浮世經

211 夫妻

說出來,不過平添唏噓。。шщш.㈦㈨ⅹ.сом更新好快。

徐惠不喜歡聽這些。尤其是不愿意聽夏長淵說這些。

——一個游山玩水的文人,連自己子‘女’幾乎毫不過問的,反而關心陌生人的死活?既然憂國憂民,為何不去走仕途,真正做些實事?

如此一想,徐惠便覺得胡不為真誠多了。

至少,他用功讀書,是想著將來能夠學以致用的。而不是憑空談談就罷了。

徐惠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夏長淵與徐立前說話,想到了胡不為,突然想到他初一看見自己之時一瞬間明亮起來的目光仿佛就像天空灼灼的驕陽,心底控制不住的一‘蕩’,耳根燃燒起來,如同被燙著了火。

如此異樣,讓徐惠覺得慌‘亂’。

她將一只粉紫‘色’的帕子在指尖繞了好幾圈,抬眼偷瞧夏長淵和徐立前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心下才松,卻正好與徐玫好奇盯著她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徐惠眼神閃爍一下,心頭惱火,立即睜圓了眼睛,盯住徐玫,眼中有一直故作聲勢的兇惡的味道。

徐玫卻是朝她眨了眨眼睛,眼中滿懷著意味深長的笑意,卻又轉向了夏長淵的方向,似乎又對夏長淵所言感興趣了,凝神傾聽起來。

徐惠心頭惱火卻無從發作,難受地將手中的帕子絞了又絞。

那個小丫頭片子,從前倒沒發現她眼睛賊的很,實在煩人!

梧桐苑。

‘花’瓶里的馨黃月季突然脫落下來一個‘花’瓣。

徐夫人看到了,輕輕一抬袖子,不過是一陣輕微的風,便見那一朵狀似依舊光線嬌‘艷’的月季‘花’‘花’瓣紛紛落下,轉瞬只剩下了一點微白的‘花’蕊,光禿禿的,難看極了。

僅僅一瞬間。

徐夫人看了看桌面上的‘花’瓣,淡淡地道:“長淵,首先,我很贊同你的觀點。這一點,請你記住。然后,我們來談一談實際上的可能。”她捻起一枚‘花’瓣在指尖摩挲,道:“兩個目標,一個是太上皇,一個是洪光道長。”

“太上皇如今被囚禁蓬萊閣,據說身體和‘精’神都已經非常衰老……但我們不應該忘記,太上皇乃是軍中廝殺出來的,曾經是勇冠三軍的人物!十五年,大康才生出立國強盛之心,被大夏壓的毫無喘息之機,求劍宮宮主南淮刺殺太上皇,結果太上皇無事,反而是南淮一去再沒有在世人面前出現。”

劍宮南淮,曾是公認的當世幾大高手之一!

“我不相信,太上皇會如同表面一般,羸弱腐朽,毫無反擊之力。”

“再者,新帝將太上皇囚禁蓬萊閣,其嚴密的看管,同樣是嚴密的保護。你想偷入其中行刺再順利回歸……”徐夫人輕輕搖頭:“我看不到成功的希望。”

夏長淵還沒有愚蠢地不顧一切地,為了做成一件事,賠上自己的命。

“再說洪光道長。”徐夫人道:“擊殺洪光道長,在我覺得,要比去刺殺太上皇要容易一些。因為,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尋求新帝幫助,集眾人之力,設計伏殺。道長仙風道骨,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但他終究還是人,而不是神仙。哪怕是神仙,滯留人間,總是能被殺死的。”

“沒有了洪光道長,太上皇那只能作為一個暮年老人,此生再不能出蓬萊閣。”

“當然,這希望一樣很小就是。只是選擇這個,勝在你不必親自上陣,完全可以借由新帝和周太傅等等各方人物來完成。”徐夫人看向夏長淵:“這么說,你是準備與新帝方面接觸了?”

“瞞不過你。”夏長淵勾動‘唇’角,‘露’出少許的苦澀自嘲,又似乎有些放松之意:“只是,還沒有好的計劃。”

有個異常聰慧的妻子,相處起來總是容易很多。

“那我建議你一定要快些才好。”徐夫人道:“道長去了極北之地,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返回了。你們只有一次機會。”

對付洪光道長那樣的人,若是一次不能全功,則以后就再不要想著第二次。

夏長淵緩緩頷首。

屋內靜默了片刻。

徐夫人摩挲著‘花’瓣,緩緩開口道:“周太傅那個人,確實有大才,且自視甚高。他如今怕是以為,站在他如今的位置上,天下盡在他掌握之中。他是真正的文人,只怕不能理解,一個人若是武力遠超尋常,會是怎樣的能力。”

“如今大夏軍隊皆盡歸心,文武百官也盡在掌控,在他眼中,洪光道長的威脅只怕并沒有多重。”

身為純粹的讀書人,是絕不會想象“一人能敵天下”這種說法的。

徐夫人抬眼看向夏長淵,淡淡地道:“以他的智慧和眼力,他若重視道長,不必你提醒,就會積極設計伏殺道長;他若是自信掌握了天下大勢不在意一個老道士,便是你出面,他也不會如何重視籌謀。”

“說實話,長淵,我看不出你‘露’面的意義所在。”

新帝信任周太傅。而周太傅睿智無雙,根本不必誰去提醒他該做什么,該怎么做!他的睿智,會導致他不會聽旁人建議!

這句話說的實在很不客氣。

夏長淵不禁輕輕嘆息,道:“元真,我只是無法說服自己無動于衷。”

“自古王朝更迭,分分合合,皆有定數。”徐夫人道:“大夏立國兩百余年,到如今已經第十六代帝皇,已經足夠長遠了。‘亂’世盛世,盛極而衰,非一人之力能阻。”

“大夏真的亡了國,對于百姓來說,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好事。”

“翻翻史書,每逢開國之初,皇上都是有為明君,勵‘精’圖治吏治清明,放百姓休養生息,很快就會迎來盛世。”

夏長淵輕聲道:“我明白。”

只是,又如何能真的冷漠。

就是徐夫人自己,不也是無法真正冷漠么?不然,她完全可以不在意所有人的看法,完全可以不送出去那些銀子糧食!

她的財富,更在于那些堅船利炮,在于那些船上那些了解大海的水手,在于這十幾年來徐家積攢的星圖航道洋流海風等等那些以無數人命換回來的知識!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