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我和土著的二三事

第三四七章 浣羊的饋贈

熊符聽見后方有異,轉頭冰冷道:“你是誰!”

袁琴琴一個激靈:怎么原來這熊族的族長是沒有見過魔族少主的?

那倒真是不巧了,她正好知道他是誰。

“是我的朋友。”袁琴琴說著,上前去將一臉懵逼的惜光少主領進來,見熊符眼中疑惑,眼也不眨的撒謊解釋了一下:“是之前與我們走散了,現在想必是見到了我留下來的標記,這才跟過來。”

熊符更加疑惑,但還是放下了戒備,隨口贊道:“恩人果真是與眾不同的,任誰也無法在這樣的大漠之中留下標記,恩人竟然做到了。”袁琴琴老臉一紅,不敢再扯。

惜光卻沒想到自己當時丟下的鬼面姆竟然為自己說話。

他寒著臉沒有言語,盡管覺得這個謊撒得完全沒有必要,但若是拆穿了,又怎么解釋他在這里的動機,要是再引出他意圖浣羊的目的,在熊人環伺的這個營寨里,他還真有點吃不消。

那邊熊人們已經開始有節奏感的搜索起浣羊的蹤跡,可偏偏那狀似憨直的熊符沒有動靜,只靜靜的望向遠處。

袁琴琴有些過意不去,這里的人都如此珍視浣羊,她卻誆他們,幫著浣羊逃跑了。

她走到熊符身邊,抱歉的說:“熊族長,對不起。”

熊符搖搖頭,他遺憾的仰頭看了看恢復陰霾的天空,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可惜只看了一眼,若是我的阿南在,她能看上一眼再走就好了。”

熊符身上的白衣在雜亂火把的映照、大風吹動鼓舞下,像一面迎風招展的兜風旗。

袁琴琴只覺得他此時背影蕭索,英雄末路的樣子,真叫人感慨。

所以她又控制不住的說了句對不起。

熊符打斷她說:“恩人不必自責,當你問起究竟要不要救浣羊的時候,我就想到過這個結果,也猜到過你的意圖。浣羊生性膽小謹慎,要是治好了它,誰又能再輕易見到它?”

他微微一笑,那張遠比正常漢子的臉更大些的臉盤上透出坦然:“世事總歸是這樣,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們與浣羊的緣分盡了。”

袁琴琴被他說的話所感,也跟他一起仰頭看了看那已經被遮在厚厚陰霾之外的月亮:原來,這就是熊人的胸襟。

他對將來順其自然,對現在充滿感激,唯一遺憾的也只是妻子沒能再看一眼月光罷了。

熊人們的行動并沒有持續多久,看來他們接受現實、承受心理打擊的能力也很不一般。

袁琴琴一行各自回到熊人們為他們準備的帳篷內。

坐在干燥溫暖的小床上,藏身在寬大的黑斗篷里,袁琴琴總算也開始想著,她什么時候也能過一過順其自然的日子,不必再為過去買單。

可想來想去,也只有堅持面對這一條,又有哪一個昨天不是由今天變成的,又有哪件事不是有了起因才有了后果。

小豆丁啊,阿琴媽媽累了,如果我不來找你,你會不會乖?

那場大火之后,他被魔尊暗曜救走,那么現在究竟是什么情況了?他還是那個可怕的樣子嗎?

一切都沒有答案,袁琴琴卻意外的睡了一個好覺。不眠不休的干了幾十天的體力活,要是再不能睡,豈不是怪哉。

第二天醒來,卻是被帳篷外頭,人們的驚呼聲叫醒的。

這是畢伏神力失效的最后一天,袁琴琴感到雖然睡了一覺,可身體還是像被卡車碾過一般的酸軟疼痛,勉強坐起來,就被兩只絨毛物事撲到了臉上,帶得她打了無數個噴嚏。

“阿娘快來快出來!外面好美!”

“娘娘,美美!”

什么好美?袁琴琴甩甩頭,撐起身子下了地,剛掀開帳篷,就被一股撲鼻而來的花香沖得精神一振。

“不會吧……,”她揉了揉眼睛:“我做夢了?”

風輕云淡,日光傾瀉,肉眼可見一片小小的天空在周圍那一大片的陰霾之中顯露,正如昨夜浣羊驅開云霧時一樣,風云黃沙都繞過了這一片土地。

兩只小鸞嘻嘻哈哈的在絨毛般的草坪上打著滾,小巴一臉愜意的盤在草叢中,老狼睡得肚皮朝天,就連鶴澤,頭頂上也戴了一圈鮮花花冠,小女生的甜美寫在臉上,高興得晃來蕩去。

那一方水源雖還是老樣子,但水質清澈了不少,水中還時不時有魚兒躍起,熊人們基本上都泡在水里,用各種器具捕魚。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是浣羊,又回來了?”袁琴琴自言自語,卻有人在背后回答了:“不知怎么回事,一夜之間,這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這是惜光。

他抱著手臂站在袁琴琴身后,遺憾的看著周圍:要是這景象能出現在血狼之地就好了,那里的子民們也一定會如同這熊人族一樣興奮高興。

那邊走來的熊符肩上扛著一個粗木棍,木棍那頭掛著一串魚,跟超市打折了不要錢似的。

熊符過來站定后笑著對袁琴琴說:“恩人,快收拾收拾吧,我們要上路了。”

袁琴琴不解,看了看周圍那一派歡欣的景象道:“這里不是已經變得如此豐饒了,怎么還要走?”

熊符擺擺手說:“恐怕,這只是暫時的。”

他們原本也以為這里可以長期留住,正是興高采烈,卻發現這塊土地是有邊界的,那邊界并不固定,而是以稱得上快的速度在緩緩移動,很快,這里就會重新變成荒漠。

因此人們才在用盡辦法的撈出水中的魚,并且盡可能的采水和此處的植物。

這些東西不久以后就都會消失了。

“原來是這樣。”

熊符告辭,他帶著自家的兩只小熊,正奮力的積攢食物呢。

袁琴琴想了想便一頭扎進自己的帳篷。

惜光緊隨其后:“你要做什么?”

袁琴琴從帳篷壁上取下來幾個野豬肺囊做的水袋,順手也拋了幾個給惜光:“你說做什么,還不快來幫我打水,接下來的路上,可再沒這樣的好事了。”

惜光連忙跟在她身后,直到來到了水塘邊上,清水咕嘟嘟的往袋子里灌的時候,才奇怪的捏了捏手中的水袋: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