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寵

65哄騙

初選很快就選完了,不少秀女因為各種原因不合格的都被刷下去了,只剩下十幾名秀女了,不出意外馬芳雅在初選就被刷掉了,哭著走的,臨走時恨恨的望著婉瑜,那眼神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了。

而剩下的秀女要在宮里繼續居住等著復選開始,復選就要面圣了,是決定他們終生命運的時候了,這讓很多秀女都有些忐忑不安,逛園子的也少了很多。

蘇家的姑娘被留了下來,孫姑娘初選被刷掉了,蘇小玉也沉默了很多,顯然是受到教訓了,人有蔫蔫的,那日檢查時她哭得最兇,可能被嬤嬤掐了或者是手重了,這種事啞巴吃黃連,是有苦也說不出。

不少姑娘都在背地里傳她的閑話,說她活該受了教訓才能收斂,也有一些看不慣她的姑娘背地里嘲笑她。

婉瑜經常聽明心和云清給他說八卦,也不過是一笑置之,卻反復囑咐他們不可跟著學背地里嚼舌根,免得被人聽去落不了好印象,二人紛紛保證只是聽些八卦消息,并無亂說話。

這次留下的還有王,王家的嫡長女,不過她為人端莊嚴肅,少與人玩笑,是和婉瑜等一樣為數不多,哪都不去和誰都不怎么交際的人之一,憑她的家世敢找她麻煩的也沒幾個,不過大家也不與她玩笑就是了。

不知是為什么婉瑜卻覺得心煩意亂,這是修行以來少有的情況,修士修行感悟天道,對自身的危機會有一定的感應,但此時她受限于修為不夠,不能準確感知,這讓她越發謹言慎行。整日憋在屋里哪都不去。

這日婉瑜在屋里看書,銀翹前來稟報,“小主。永和宮的太監過來請您了。”

婉瑜笑著放下書本,“請進來吧。”

小太監笑容滿面的進來了。“給大小姐請安了,娘娘說請您過去一趟。”

婉瑜見過這個小太監的確是永和宮灑掃的,因此也是客氣的笑了笑,“今日采薇姑姑怎么沒來?”

小太監抱著拂塵甩了一下,眉眼瞇起,“采薇姑姑忙著幫娘娘弄選秀名單的事,忙不過來便讓咱家過來了,娘娘還等著呢。咱們走吧?”那眼示意婉瑜是否能啟程了。

婉瑜眉眼微動,覺得有些不對,這會子了才準備名單不是有些晚了么?腦中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忽然想起睿誠說過得話,但凡是我或是母妃找你,一定是你非常熟悉親近的奴才喚你,不會找你不熟悉的,切記!

忽然間她心頭一個激靈,再次用心打量這個小太監,這才發現他顯得有些緊張。兩腳分開不耐煩的抖動,拂塵被捏在手里卷來卷去的,好像手不知道往哪放才好的意思。明顯是有心事的樣。

婉瑜譏嘲的笑笑,朗聲道:“還真看得起我呢,你回去吧,告訴你背后的主子,我慕容家只有忠與皇事的兒郎,絕沒有丟人現眼的子孫,好不好還有白綾三尺以保清白,總不會讓我父兄以我為恥就是了。”說完一甩袖子,沖銀翹高聲喚道:“送客。”

小太監見事情敗漏臉色極為難看陰鷲。聲音也有些陰冷,“慕容大小姐。你可想好了,得罪我們主子對你沒有一點好處。”

婉瑜高聲怒罵。“你根本就不是靜妃娘娘的人,我從沒見過你。也不知道你是誰的奴才,竟然膽大妄為敢來誆騙我,意欲何為!什么樣的主子會用你這樣居心叵測的奴才,竟會使些下作手段,快滾!”

她的聲音清亮脆生,傳出老遠,幾個屋子的秀女都聽見了好奇的出來圍觀,但都站的遠遠地指指點點,卻并不上前幫腔。

小太監知道今天無論如何是不能成事了,一甩拂塵,氣哼哼的走了。

婉瑜送了口氣,臉色很臭,沖外面厲聲吼道:“看什么看?我慕容家可不是隨便誰都能看笑話的人家。”臉上帶出了幾分威嚴來。

秀女們恍然想起她爹是武安侯,頗得皇帝寵信,臉色訕訕的不敢再說什么,都各自回了屋。

云清和明心趕緊從隔壁屋跑了過來,“姐姐,怎么了?會不會有麻煩?”

具體發生了什么事她們也不太明白,但卻很擔心婉瑜。

婉瑜看他們面色焦急,眼神真誠不作偽,心頭一暖,“別擔心,只要我不犯錯就沒人能奈我何,要我死也得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遮羞才行。”眼眸中泛起一股堅定的信念來。

云清低著頭眼神很復雜,不時看著婉瑜透著心疼,幾次想張口卻終究什么都沒說。

婉瑜知道她想說什么,但走到這一步卻不是她想退出就能退出的事了,此時已經不由自主了,或者說從來就由不得她自己做主,她只是順勢而為罷了。

此時很快就傳進了靜妃和皇帝的耳中,靜妃氣的摔了個茶盞,“混賬東西,別讓我找到證據,我不會就這么放過她的。”

采薇趕緊讓人收拾地上的碎片,聞聲軟語的勸慰,“娘娘,現如今是趕緊想想怎么瞄補,雖然大小姐已經做得很好了,但難免皇上會不會多想啊。也真是,怎么一出一出不得安靜呢。”

靜妃也是氣的不得了,“婉瑜一向是個謹慎懂事的,這一點我很放心。但她有福氣能得覺遠大師接見,又有慕容家做靠山,等于是上好的肥肉,誰都想來咬一口了,我別的不怕就怕皇上遷怒她呀。”不僅揉揉眉心,有些煩躁,她沒有預料到有人如此膽大敢在皇宮里哄騙秀女。

靜妃的擔憂并不是沒有緣由的,還沒等她下手去查誰做的手腳,那個小太監已經死了,被人發現掉進井里溺斃了,這下線索全斷了。

此時乾清宮南書房內,皇帝在聽貼身王公公的匯報,微閉著眼半響不吭聲。

王公公如實匯報了當時的情形,包括婉瑜的言語,一字不曾多加一字不曾漏撿,待說完了小心的窺探皇帝的臉色,默默的站在一邊當柱子。

心里有些為婉瑜可惜,好好的一姑娘連番遭此無妄之災,這次皇帝可能不會這樣簡單處置了。

皇帝好半響才緩緩開口,“皇兒哪里可有動靜?”

他說的是睿誠。

王公公想了下說道:“去看了靜妃娘娘就回西三所了。”

“可有派人去看望她?”皇帝在此發問。

“不曾,打進宮起就不曾派人看過,只有靜妃娘娘在第二日的時候召見過,那日四皇子在御書房上課,不曾遇見。”

皇帝臉色稍霽,睜開眼,眼眸深邃望不見底,看了看桌上的名單,赫然是秀女的名單。在上面圈了兩個圈,微微一笑,“誠兒還是欠缺歷練啊,心性不夠穩還需要磨練一下。”

王公公掃了一眼,有些驚懼的瞅了眼皇帝,極快的閉上眼假裝自己什么都沒看到,沉默不語。

此事被皇帝壓了下來,處置了幾個太監,卻沒說幕后主使是誰,不過婉瑜覺得跑不出皇帝那幾個兒子唄。

復選的日子到了,那日事后,靜妃派了采薇過來問候,賞賜了手串以示安撫,但沒召見婉瑜,想來也是避嫌的意思。

今日一大早他們就被叫起來了,婉瑜特意穿上了鵝黃色繡梨花的軟緞窄袖褙子,翠綠色挑線裙子,看上去清新活潑,透著雅致清爽的味道。

她們是四品以上的官員家眷,屬于第一批被接見的秀女,臨行前劉姑姑特意囑咐了兩句,“進去要鎮定些,萬不可御前失儀,那可是大罪。娘娘問你們什么如實回答,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萬不可欺瞞,今日皇上也會親自檢閱,你們多保重,老奴在這里祝各位步步高升。”

婉瑜和王等人一起進了大殿,排成整齊的一排,婉瑜站在那里,眉眼微微低垂,用神識小心的探查坐在上面的幾位貴人。

坐在上手的依次是太后,皇后,一身明黃色的風袍,看上去端莊威儀,其次是德妃,靜妃等幾位主位上的貴人。

太后打量了一下,瞧著秀女們都很端莊秀美,不由得贊許的點點頭。

皇后也微笑示人,“母后,這次秀女的資質還是不錯的。咦,左邊第二個是王家的姑娘吧?那最后一個不就是慕容家的姑娘么,靜妃那是你侄女吧?”故意轉過頭來問靜妃。

靜妃淺笑一聲,“可不就是么,這孩子膽小。”拿著帕子擦擦手盈盈淺笑。

太后聽說了昨日的事情,對婉瑜的謹慎還是挺滿意的,因此笑容慈和,“哀家看著都是好孩子,花骨朵似得,看著他們覺得自己都年輕了似得,這次也該給后宮充些人了,不然總是小貓兩三只,成什么樣子啊。”

這下皇后妃子全都不說話了,這事關他們的切身利益,自然是能少進一個人是一個,這些姑娘平均年齡不到十六歲,如花的年紀,站在那里肌膚瑩潤泛著水光,清澈靈動的大眼,年輕就是好啊。

不過一想到這些人要和自己爭丈夫,這臉色自然好不到哪去,尤其是這一批秀女里數婉瑜的姿色最拔尖,德妃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了,但隨即想到了什么,詭異的笑了一下,很快恢復如常。

不多時有太監唱報,“皇帝駕到。”

婉瑜深吸一口氣,身子不由得站得更直了,不敢亂動亂瞄,悄悄的收回神識,不敢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