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枝

第二百七十六章 蠢蠢欲動

兩人的感情在這一刻有了質的變化。

蕭景瑜又問起葉寒枝和蕭景鉞之間發生的事情,葉寒枝避開前世那些事,說道:“我的馬被人動過手腳,所以才會突然發狂,至于蕭景鉞為什么會在那里我也不知道,只是他對我們的婚事十分反對,我怕他后續還會有其他動作。”

蕭景瑜道:“這些你就別擔心了,只要你我的心意不變,誰也無法分開我們。”

葉寒枝點點頭,既然知道蕭景鉞的心思,那就沒什么好怕的了。

只是蕭景鉞為什么會有前世的記憶?

這件事情實在太奇怪了,蕭昀他知不知道?

葉寒枝還有心事,蕭景瑜知道,可他不想逼問她,只說道:“太醫說這幾天你都不能下地,我看狩獵你就不要參加了,讓玲瓏好好照顧你。”

葉寒枝現在也是有心無力,狩獵肯定是參加不了了,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你放心吧。”

蕭景瑜笑了笑,又陪了葉寒枝一會兒才離開。

等到蕭景瑜走后,喬子意回來了,她看了看葉寒枝的神色已經恢復正常,料想她和寧王殿下已經說過些什么了,便沒有再多問什么,只陪著她說話解悶。

葉舒影不知葉寒枝情況如何,兩人又早撕破了臉,以探病的借口去查看太顯刻意,是以她只能派人去向太醫打聽,得知葉寒枝只是腳踝受了傷,氣的臉都紅了。

她又聽說,葉寒枝得救時,除了齊依依和喬子情外,睿王殿下也在現場,雖然并沒有關于睿王和葉寒枝的風言風語傳出,可她直覺睿王殿下和葉寒枝之間一定有些什么事情。

她在自己的寢帳里剪了一條裙子猶不解氣,又把氣都出在翠心身上,打過罵過之后,心情才稍稍平復一些,開始去想問題到底出在了哪里。

藥,她是親自放的,不可能出錯,馬失控時跑的路線也是她早早讓人布置過的,那人是大表哥的心腹,沒道理出錯。

既然都沒錯,那為什么葉寒枝到了地方以后并沒有野獸被吸引過去反而還遇到了睿王殿下?

翠心渾身酸痛,可她不敢去揉,只敢縮著身子站在一旁,原本她是該有怨言的,可是她看見葉舒影苦惱的模樣,心里便開始為自家小姐找借口。

“小姐只是心情不好,不是故意的。”

“小姐平日里待我不錯,今日拿我撒氣也是我該受的,我只是一個丫鬟,別人家的丫鬟過的比我還不如,我已經很幸福了。”

做了一番自我開導后,翠心不再縮著身子,她站的筆直,出聲道:“小姐,有一件事情奴婢覺得有些奇怪。”

葉舒影轉頭看向翠心,道:“什么事?”

翠心道:“昨日小姐讓我去找大表少爺的時候,奴婢好像看見了睿王殿下。”

“睿王殿下?”葉舒影有些震驚,事情似乎有些出乎她的預料,而且,這事兒似乎和睿王殿下也有些關系。

夜漸漸來臨,圍場內燈火通明。

蕭昀站在一處山坡上,斑駁的月影照著凌亂的樹枝,將他的身影擋了個七七八八。

可他的視線仍舊暢通無阻的望著山坡對面的那處寢帳,那是葉寒枝的住處。

他望著那個寢帳,直到寢帳里的燈光熄滅,他才動了動,樹枝微晃,還沒等它停下來,就聽到一個聲音響起來。

“怎么?還念念不忘?”

蕭昀轉身,對面站著的正是蕭景鉞,他隱在黑暗中,嘴角的笑容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越發陰冷。

蕭昀皺了皺眉,負著手越過蕭景鉞走了過去。

這般無視,蕭景鉞卻不生氣,他笑了笑,又道:“你難道還想看著她再嫁給別人一次?!”

“咔——”

蕭昀腳下有樹枝被踩斷,可他沒有去看,也沒有再走一步。

他停了下來。

蕭景鉞似乎早有預料,他又笑了笑,道:“看來,你還真是對她堅貞不渝。”

他走到蕭昀面前,看著蕭昀毫無表情的臉,眼神越發陰狠。

“你那么喜歡她,可她呢?她當你是什么?在她心里,你永遠不可能會是她的選擇。”

“陪她最久的那個人是你,為她出生入死的人是你,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也是你,只有你才能給她最幸福的生活。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把她搶過來?為什么要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人?”

“一次兩次失去所愛,你甘心嗎?”

蕭昀一言不發,可眼尾微微的顫抖還是暴露了些他的心思,蕭景鉞呵呵笑了兩聲,繼續道:“蕭昀,看著所愛之人在別人懷里,那種蝕骨的滋味不好受,你還要忍受多久?”

“嚓——”

又是一聲樹枝的聲音。

蕭昀抬起腳,消失在了黑夜當中。

蕭景鉞盯著蕭昀的背影,嘴角上浮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不管蕭昀如何選擇,結局都不會有什么改變!

第二日,葉寒枝因為腳傷無法參加狩獵,喬子情留了下來照顧她也沒有參加狩獵。

而此時的狩獵場中,諸位皇子和參加狩獵的世家子弟們各個整裝待發,世家女們因為昨日出了葉寒枝的事情心有余悸,今日都安靜的坐在外圍,等著男子們狩獵歸來清點獵物,決出最后的勝利者。

一聲令下,十多匹駿馬一齊出發,揚起一地塵灰。

蘇淮和葉云安仍舊負責圍場安全,自狩獵開始,他們就帶著人不停在周圍巡邏。

狩獵需要很長時間,讓皇上和諸位娘娘貴女靜靜等待是萬萬不能的,是以此刻早有歌舞助興,貴女們還玩起了投壺的游戲。

而同一時間,狩獵場上的競爭正是激烈的時候。

蕭景瑜同蕭景鉞走的是同一條路,故而他們看中的獵物常常是同一只,而每一次,都是蕭景瑜搶先蕭景鉞一步射中獵物。

這一次,他們看中的是一只狐貍,狐貍毛色雜亂,并不是什么珍貴的品種。

蕭景鉞率先搭箭拉弓,對蕭景瑜道:“六弟,看來這次是我先一步了。”

說罷,只聽“嘣”的一聲,蕭景鉞松開弦,箭離弦而去。

但他并沒有射中狐貍。

蕭景鉞皺著眉頭看向蕭景瑜,他還握著弓,方向對著的正是自己的箭剛射出去的位置。

他射斷了蕭景鉞的箭,狐貍受到驚嚇,早就逃竄而去。

蕭景瑜收回弓,淡笑道:“三哥,對不住,我看上的東西,決不允許別人覬覦。”

蕭景鉞冷哼一聲,道:“不過是只畜牲罷了,六弟想要拿去便是,但有些東西,她不是你的你就永遠都留不住。”

蕭景瑜笑道:“這就不勞三哥費心了,是不是我的,日后就知道了,那些蠢蠢欲動、有了不該有的心思的人,我勢必不會放過。”

蕭景鉞冷聲道:“六弟這般自信?”

“自然。”蕭景瑜道,“不過這并不僅僅是自信,更是一種肯定。”

“是嗎?”蕭景鉞面色陰冷,笑道,“有些事情是沒有那么多肯定的,當你存在錯漏時,一切就都有了變數,六弟,你還是多注意注意你身邊的那些變數吧,否則你的東西會很快失去。”

蕭景瑜眉尖一挑,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樣。

他的不在意,是篤定。

這一點,蕭景鉞知道,可是心中的妒恨熊熊燃燒,蕭景瑜的篤信,無疑是給他又添了一把火。

蕭景瑜笑了笑,一邊策馬一邊道:“走吧,越是里面的獵物才越是好,我們總不能讓別人捷足先登了。”

說著,蕭景瑜便不管蕭景鉞,自己策馬走了進去,蕭景鉞深吸一口氣后,也驅馬跟著進去了。

林子深處,常常有猛獸出沒,齊南“毒傷”剛愈,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是以他和齊隱只在外圍活動,并不進去中心圈。

他們二人慢悠悠的策馬而走,也不打獵,只氣定神閑的聊著天。

“大哥。”齊隱道,“現在寧王的競爭力遠大于睿王,我們現在的處境有些危險。”

“怕什么?”齊南道,“三弟,自從四弟出事后,你是越來越膽小了。”

齊隱解釋道:“大哥,我并非膽小,只是現在形勢不利,得謹慎些才是。”

齊南點點頭,道:“如今局勢確實有些棘手,但也并非完全無法扭轉。”

齊隱聽到這話有些擔心,難道大哥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大哥,你……做了什么?”

“沒什么,就是和睿王做了一個交易。”齊南笑了笑。

齊隱聽完猛然一驚,大哥的這個表情,他不用想都能知道要出事。

“大哥,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這個時候貿然出手,是會出事的!”

齊南有些不耐煩,自從齊念出事后,他的耐心就被消磨殆盡,沒道理他們折了一個兄弟,還讓罪魁禍首逍遙自在。

可是齊隱不同,他固然聰明,可是做事太過謹慎,非要完全掌握了主動權以后才肯行動,殊不知,他這般想法,只會無端浪費時機。

這次圍獵就是一次機會,他不可能白白浪費,故而他沒有和齊隱商量,想著能一擊成功。

他道:“行了,等到事成,還會出什么事?”

齊隱嘆了一口氣,焦急道:“大哥,你真是太過莽撞了!你知不知道,寧王殿下早就布下了局,只要我們一有異動,被他抓到把柄就完了!”

齊南也有些慌了,但隨后又恢復鎮定,道:“別擔心,這次計劃周密,就算沒成事,也不會留下什么把柄被他拿住。”

“大哥!糊涂啊!”齊隱道,“你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趕緊讓他們停下來!”

齊南頓了頓,道:“……現在他們恐怕應該已經遇上寧王了。”

齊隱身子一松,他今日早晨接到線報,寧王將暗衛悉數派到了瑤山,目的就是要趁這次機會針對齊家。

大哥沖動,一心為老四報仇,竟然自己給寧王創造了這個機會。

為今之計,只能期望大哥計劃順利,若是不順利,也只能再想辦法補救了。

蕭景瑜還同蕭景鉞在一起,凡是蕭景鉞看中的獵物,蕭景瑜要么是搶先獵了,要么就是阻止他獵,反正,就是不要蕭景鉞獵到一只獵物。

蕭景鉞表面平靜,心里卻已經怒氣滔天。

今天蕭景瑜處處跟他作對,無非就是因為昨日他和葉寒枝的事情,看來他們兩個的感情并沒有因為那件事受到影響,反而越來越深厚了。

他就不信了,哪個男的不重視女子的名節?昨日他并未做什么,蕭景瑜可以不在乎,可是如果換成其他人呢?他還會不在乎嗎?

不過……

他在不在乎都沒關系了,因為今日,他注定會喪命在這圍場當中。

“六弟,我們走的是不是有點遠了,這里可能會有猛獸出沒,我看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蕭景鉞追上蕭景瑜,“關心”道。

蕭景瑜側頭看了眼蕭景鉞,笑道:“三哥什么時候如此膽小了?不過幾只猛獸罷了,到時候一起獵了便是!”

說罷,蕭景瑜容色不驚的策馬走著,蕭景鉞面露擔憂,卻也跟著繼續往里走。

圍場深處,有的不僅是猛獸,還有潛藏在暗處的人禍。

蕭景瑜心思敏銳,他感覺到從方才開始就一直有人在暗處盯著他伺機而動。

但他仍舊從容的打著獵,只是他時常會以旁邊的大樹來掩蔽自己的身形,讓躲在暗處的那些人無法一擊即中。

蕭景瑜的動作頻繁,蕭景鉞也有了一些察覺,正想說些什么,忽然就看到一支利箭直直的往蕭景瑜的方向射去。

蕭景鉞眉頭緊皺,擔心道:“六弟,小心!”

話音剛落,蕭景瑜已經避開那支箭躲在了一棵樹后面。

蕭景鉞連忙下馬走到蕭景瑜身邊,道:“怎么回事?怎么會有刺客?”

蕭景瑜看了眼蕭景鉞,冷然一笑。

他這個三哥做戲的本事倒是一絕,這般緊張這般擔心,若是此刻有人在這兒,恐怕會以為他們是什么生死相交的好兄弟。

可是這里沒有人,而他也不信。

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但此刻對于蕭景瑜來說,躲在暗處的那些刺客才是明槍,至于暗箭是誰,顯而易見。

蕭景瑜往旁邊撤了兩步,拉開了同蕭景鉞的距離,他可不想一不注意被人背后捅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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