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乃狀元郎

第十六章 進入考場

第十六章進入考場

第十六章進入考場

春闈的日子就這樣悄悄臨近。

按照舊制,春闈一共三場,每三天考一場,每場考試前一天入場,后一天出場,今年也不例外。不過這樣的安排總要引起妙裁的大肆抱怨,因為這樣折騰下來,姬嬰的半條命恐怕就要沒了。當初姬嬰參加鄉試的時候,也是飽受煎熬,回來后就病了,一連休息了十來天才緩過來。

不過抱怨歸抱怨,該去還得去。

幸而游牧野昨晚在樓下吃飯的時候認出了端木凌風,相談甚歡,對對方最近的經歷也唏噓甚久。端木趁機將姬嬰的身體狀況告知游牧野,想讓他給出個主意。游牧野很爽快,給了端木一個白色小瓷瓶,里面裝了幾枚黑色的小藥丸,說是對姬嬰的病很有幫助,至少能讓她挨過這幾天。姬嬰服下之后,果然覺得身子清爽了很多,特意答謝了游牧野一番。

考試之前,端木凌風備了馬車,要親自送姬嬰,原因是昨天又發生了一起命案——正三品龍威將軍戚廣在藏龍賭坊打擂賭博,剛出賭坊,在拐角處的暗巷被人一刀捅死。街市出現命案,還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自然鬧得京城人心惶惶。

案情直達天聽,天子震怒,認為巡防衛和刑部嚴重失職,上一個案子還未偵破,竟又在鬧市出了人命,而且死者還是朝廷命官。所以皇上當場謫刑部尚書沈偉為侍郎,罰奉兩年;將巡防將軍韓集杖責三十,罰奉兩年,下令一月之內,必須揪出真兇。

皇命一出,全京城都動了起來。端木擔心姬嬰,雖然姬嬰覺得自己不名一錢,不會遇見什么麻煩,不想勞煩他,但端木還是堅持護送姬嬰進入貢院。

端木見姬嬰坐在馬車里無聊,就給她講最近京城發生的各種新聞,什么皇上沉迷道法不理后宮啦,大公主出嫁的排場有多大啦,北狄人又囂張起來不聽話啦,總之東拉西扯,話題變化很快,后來還說到了龍圖閣大學士趙畋的案子。

話說這趙畋是個很有威望的人,早年奉職軍中,負責押運糧草物資,素來以行動機敏迅速著稱,一直被皇上信任,雖然在去年秋天乞骸骨獲準,但一直為朝廷恩養,地位尊崇。傳說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生平最崇敬的人是三國時的關羽大將軍,因為他不僅武藝高強而且忠義無雙,所以他早年特意請鐵匠按照史書中描述的樣子,鍛造了一柄青龍偃月刀。他將這寶刀掛在臥室之中,每日參拜供奉。這件事一直被人們傳為佳話。

然而,有諷刺意味的是,就是這柄被他日日參拜的寶刀,竟要了他的命。那一夜,他的兒子們要去問安,可推開他臥室門的時候卻驚呆了:他們的德高望重的父親趙畋大人,不是挑燈苦讀兵法策略,不是擦拭珍藏的寶刀,而是穿著一件里衣,背對著門,直楞楞地跪在地上,從側面看像在懺悔贖罪。他白發飄飛,左側肩膀上赫然插著那把笨重的大刀,尸體周圍全是血。房間有被翻動的痕跡,但沒有東西被打壞。

事后,大理寺和刑部派了好幾批官員,都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果——全府上下,沒有丟失任何東西。

到底是誰為了什么來入府殺人呢?一時眾說紛紜。有人認為是仇殺,有人認為是招了江湖刺客(當年姬家大約也是這樣,只是更慘烈些罷了),甚至有人認為是趙大人背地里做了什么傷天害理、賣國求榮的勾當,有俠士不忿,替天行道……總之,這件事成了京城百姓飯后的談資。試想趙老爺子若泉下有知,當會氣活過來吧。

由于案件撲朔迷離,近一個月都沒有線索,所以刑部沒有辦法,只能在趙家人強烈的要求下,讓趙大人入土為安了。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端木半天沒有得到姬嬰的回應,朝馬車里大聲問道。

“在聽。”姬嬰撩著車簾,注視著來來往往的巡防衛隊,腦海里閃現出一個問題,對端木的話只是敷衍,“你好好駕車,別傷了人。”

端木覺得受了怠慢,賭氣嚷道:“我四歲就開始駕車,怎么會傷了人?你就是沒有好好聽我說話。姬嬰,京城的情況遠比你想的要復雜的多,你要是不聽不看,哪會長進?書里面的東西還是太少!”

姬嬰自然知道端木的提醒句句在理,干脆從馬車里鉆出來,坐到端木身邊,回應道:“大哥的話我認真聽了,你別生氣。我就是在想,都說皇上沉迷道法,長期不理朝政,這次為什么這么重視?就算死的是朝廷命官,他也不會發這么大的火啊。我記得前年黃河泛濫,淹了周圍很多州縣,還引發了大規模的瘟疫,死者不計其數,陛下也只是派了個巡撫大臣轉了一圈草草了事,引發了頗大的民憤。你說,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隱情?”

“這么一說也有理,我倒沒想這么深。”端木的無名火被撲滅,又回來提醒姬嬰,“別人的事你先別管,將來入朝為官,有的是事情要處理。對了,你把那支玉笛放在哪里了?”

“我交給妙妙保管了。”

“也好。京城不比別處,每個人都有好幾個心眼兒,你帶著它容易引起注意。幫手的事先不管,可別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最近先別帶著它了。”

“好。”

走了一個時辰,總算是到了地方。姬嬰和端木凌風在貢院門口遇見了從昨天晚上就沒有露面的容家兄弟。

容慎還是一貫的溫文爾雅,但是他身后的堂弟容哲卻一臉的老大不樂意。

“謹言兄,知明賢弟這是怎么了?很不高興的樣子。”姬嬰問。

容慎往身后瞥了一眼,笑道:“昨天下午這孩子閑不住,讓我陪他出去玩,可能是沒玩夠。”

容哲的目光由不耐煩變成了憤怒。但容慎好像沒看見。

昨天下午,容慎說要出去,容哲很高興,以為終于可以透透氣,就做了一回跟屁蟲。沒想到,容慎帶著容哲拐進一個胡同里,交給一位戴著大氈帽的老者一封信,就拉著容哲出城,登上山頭看日落。這還不算,第二天又早早地去看日出,而對他問的關于信件內容的問題卻只字未提,讓他更加憋得難受。想到今天進考場、明天考試,容哲就一肚子火氣。如果容慎不是他哥哥,他發誓,一定要把容慎抽筋扒皮!

姬嬰自然知道容慎有意隱瞞,但她不是過于好奇的人,沒必要再打聽,便行了一禮,先一步進場了。

有意思的是游牧野。這位四處招搖的公子險些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一直專心研究藥材,直到店家派人提醒才想起來,忙騎著馬一路狂奔而來。

對于游牧野的姍姍來遲,監考官本不愿放行,還好游大公子心思靈活,包了一個大大的紅包塞給監考官,這才進了門。

第一場考試,就在這雜亂紛紛的情況下不知不覺地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