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貴嬌

第三百三十章 面具

時光荏苒,光陰飛逝而過。南商依舊平靜著,越來越重的賦稅讓人民苦不堪言,北地尤是。朝廷不管不問的貪腐也讓南商的國體開始動搖。

北地依舊櫛風沐雨、胼手胝足;金平也依舊驕奢淫逸、紙醉金迷。

卓夷葭養傷的日子過的許快,在北地平心靜氣的養好了身子,已經是來年的秋天了。兩年的時光如白駒過隙,卓夷葭愈來愈抽條兒的身高也慢慢的不再長了。

雖然是養著身子,卻依舊擔憂著外頭的事,期間收到過許多京城三娘她們和北涼送來的信。其中最重要的,莫過于先皇留下的那個軍隊。北涼拿著卓夷葭畫的兵符的模樣,在去年春末便找到了青州的護南軍。卓夷葭去信,讓北涼帶著軍隊,依舊蟄伏在青州。

這一日,卓夷葭站在院子里,看著庭院中的樹木,秋風寂寥,一刮刮起院中荒野紛飛,蕭蕭肅肅。

院子還是當年那個小院,鄭陽的郊外,鄉村中的一家人戶,離城不遠,門外半里不到就是鄭陽直達遼北的官道。

卓夷葭站在院子中,背著手,微微仰著頭,看著樹上飄飄蕩蕩的黃葉,又透過黃葉的間隙,看著秋日的天高云淡。

趙鳳曜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手里的兵書。他從未想過,會這么平心靜氣的過完這些年,就在這一個邊遠的小村落里。

不過懷榮王世子跟‘死’去的卓家四小姐不同,他多年的失蹤并沒有讓人遺忘,還是成了天家喉嚨里的一根刺,時時惦念著。

知畫從院子外走了進來,徑直走到卓夷葭身邊:“主子,淳耳師兄回信了。”說著拿著一封信,遞到卓夷葭跟前。

卓夷葭接過信,拆開看了起來。

去年的傷太重,聽著淳耳的囑咐,養到現在,才恢復好沒有落下宿疾。不過她早將淳耳派去了遼北,以江湖郎中的身份入了懷榮王府替懷榮王療養身子。

懷榮王也從淳耳的口中得知趙鳳曜的近況。

卓夷葭身上的傷好了之后,就準備要去遼北了。去遼北,然后入懷榮王府,繼續做她沒有完成的事。

看著信的卓夷葭眉頭一皺,而后轉頭看向樹下看著書的趙鳳曜:“五叔的身子說是快不行了。”

趙鳳曜臉色微變,臉色沉沉。而后將手里的書卷放在腿上,看著卓夷葭:“我當年上京時父皇就不行了,虧得淳耳先生能將他療養著捱到現在。”

趙鳳曜雖然心頭惦念著自己的父王,卻是不能動身去遼北的。從他失蹤起,京城在遼北的監控便嚴了許多,一個不甚就會連累整個懷榮王府。

“那你怎么打算?”卓夷葭將手中的信遞給知畫。

知畫走到一旁,點起火折子燒了。

“等你身子大好,我就上京。”趙鳳曜說著,把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椅子隨著他的動作輕輕的搖了起來,他沖著卓夷葭招招手。

卓夷葭看了他一眼,走到他旁邊的小椅子上坐下,而后看著他,輕柔的問道:“上京你要如何說?”

秋風掃下的落葉飄到卓夷葭的頭上。

趙鳳曜看著她,眼眸含水,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拿下她頭上的黃葉:“便是說我被人劫走的,后來落水落山落崖落什么都行,反正就是失了記憶,再想起往事,便是如今,于是匆匆回了京請罪。”

若是不知,哪里來的罪呢?一想起就回了京,畢竟當年遭暗殺的事,后來知道的人并不少。

“要是細細的查了呢?”卓夷葭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趙鳳曜,眼里帶著擔憂。

趙鳳曜看著她搖搖頭:“誰去查?就算派的不是刑部跟大理寺,造一些假還有難的么。你莫要擔心,二叔要得不過是我在他眼皮子底下。我回了京,他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大半。”

卓夷葭想著,而后看著趙鳳曜點點頭:“你回了京城,也曉得我是定然不能跟你一道的。我會直接去北地,找你父王,我把京城的勢力都給你,你自己在金平也要當心些。”

趙鳳曜看著卓夷葭,偏過頭躺在椅子上,盯著頭上泛黃的樹葉,悠悠開口:“邊疆紛擾漸起,鄭陽都不太平了。你去遼北城......我放不下心。”

南商國力日漸衰弱,西地駐守淮川的大將,從慶王入京稱王到現在都沒有定,慶王為了不放兵權,三將共治,時間久了,也就起了內訌。這會兒不要說打仗,窩里橫的都扯不清。

北地駐守遼北的主將懷榮王重病,作為世子的容樂郡公又入京為質,如今下落不明。北地西齊和蠻夷常有騷擾,幸而同在北地的鎮國將軍府卓家的將軍卓子恒和大少爺卓夷旭還堅守著,這才守得北地一分安寧。

西北兩地的猛將皆不在了,朝廷也沒有要定的意思,按照現在的時局,西齊跟江晉,再加一些邊疆小國,肯定會審時度勢,對南商大舉進軍。不過是時間問題。

卓夷葭看著趙鳳曜,也跟著他一起抬頭,看像頭頂的簌簌黃葉:“我是南商受萬民敬仰的公主。南商子民,先我之前。你回京之后,我便會去找五叔,換一個身份,行軍打仗,保我南商一方太平。”

她身為南商長公主,要斗高官皇臣,爭名利權勢。可在這之前,她要先保南商天下蒼生不受戰火紛擾。這是她父皇心心念念的天下,是他父皇的責任,也是她作為長公主的擔當。

趙鳳曜收回看著樹葉的目光,偏過頭靜靜的看著卓夷葭,溫爾一笑,未語。

院子里一圈地被籬笆圍著,里面養著的雞咯咯咯的叫著,紅姍從外走進院子,直接走到卓夷葭身邊,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遞給她:“小姐,你吩咐的做好了。”

卓夷葭接過紅姍手里的布包,放在膝蓋上,慢慢揭開,露出里面一面,薄如蟬翼的月白色面具,面具邊緣紋著纏繞的花紋,如鮮血般的朱紅色花紋,直接纏到眼尾。

“不錯。”卓夷葭說著,將面具比到臉上,半面的面具露出了一點朱唇和光潔的下巴,抬頭看向紅姍:“怎樣?”

狹長的眼睛輪廓,勾勒出詭異的面貌,妖異的像是化了妝的修羅,讓人不敢直視。

紅姍迎上卓夷葭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嚇得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吞了吞口水,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