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亦識月

第266章 生悶氣裴三巧打趣

裴繼安見二人像個小孩似的玩這種心照不宣的游戲,頗為無奈地搖頭。

“我的公子和姑奶奶誒,現在是擔心這個的時候嗎?”

如果是皇帝想要姑娘死,還如此明目張膽地行了刺殺之舉,咱們不是應該好好考慮考慮現在的狀況嗎?

裴繼安覺得自己實在沒法兒理解現在的年輕人,心可真大。

大敵當前,趙寇還不忘針對懷玉,也真是難為他了。

“既然知道了有可能是趙寇所為,讓尋雁樓的弟兄們多注意注意趙寇那邊的動向。”

他能刺殺第一次,可別再想第二次了!

一直以來,他們的調查方向都反了,總將矛頭對準了王家,對準了京都之中對懷玉多有微詞的世家大族,對準了江湖中人,甚至連逐鷹盟他們也調查了,但都沒有調查出什么來。

今日懷玉這么一說,眾人才意識到,歸根結底,皇帝才是最希望懷玉死的那個人才是。

只是他們都下意識地以為,皇帝絕不會在皇城管轄之內做出行刺這般孩子氣的舉動。

更不曾想到,皇帝會為了行刺懷玉,而將一國之寶水心鏡作為誘餌!

趙宴眉頭一動:“不對,皇帝背后一定還有人。”

“為何?”

“水心鏡乃上古圣物,趙寇就算再怎么希望你死,也不會拿水心鏡作為引誘你到尋雁樓的引子。”

身為一國之君,即便真的不相信水心鏡乃是圣物之說,但也絕不會輕易去觸碰水心鏡是國之至寶的禁忌,畢竟,國運這種東西,身為一個帝王,都是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而且,水心鏡內有真龍的傳說,大慶百姓堅定不移地相信了幾百年,趙寇不可能不知道,如果百姓知道水心鏡消失的消息,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君權神授,如果象征國君身份的水心鏡不在皇宮,而落入了他人手里,后果不堪設想。

懷玉和裴繼安皆點頭沉思。

不錯,一個皇帝,那國家命脈來刺殺她一個小小女子,也忒不符合常理了。

“那會是誰呢?能讓皇帝拿出水心鏡,又這么一步步計算精密地將顧姑娘引入他布的局里面?”

若不是顧姑娘當機立斷,半途一鞭將那匹馬打死,后續又會遇到什么?

“我們在這里猜測也不是辦法。”趙宴看向懷玉,黠然道,“不如,和我去一趟皇宮?”

“可別。”懷玉搖頭,“你自個兒去,我對皇宮有陰影,這輩子都不想去皇宮了。”

趙宴輕輕一笑。

說著無意,聽著有心。

裴繼安注意著趙宴的神情,見他雖然笑著,但笑意不及眼底,裴繼安悄悄撤了。

懷玉倚靠在看臺之上,沒有注意到趙宴的神情,只看著樓下千里冰封的大好景色,驕傲道:“趙寇想殺我,可也沒那么容易,我可不怕他。”

“那你怎么連皇宮都不敢進?”

“這不一樣,皇宮像是一個大大的金絲籠,里面關著的人,既可憐又可嘆。”

懷玉想起了昨晚在柴房里見到的龍甘,他臉上對在皇宮里的那段日子的嫌棄和厭煩一點也沒逃過懷玉的眼睛,即便是被人追殺的日子,但他說到這些天在京都大街小巷的所見所聞,卻帶上了發自肺腑的喜悅和愉快。

趙宴無言。

他是被拘在王府拘習慣了的,從小也不像懷玉一樣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因而他對懷玉的這個想法并沒有感同身受之感。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趙宴正想說話,卻被走來的段池池打斷:“懷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這就散了吧。”

“誒,好。”

很快,柴房之中的龍甘在段池池的妙手之下神奇地變成了阿魏的模樣。

阿魏本人也忍不住嘖嘖稱奇:“這要是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以為我爹給我生了個兄弟呢!”

將趙宴和裴繼安以及化妝成阿魏模樣的龍甘送走,姐妹幾人回到了屋,圍爐烤火,其樂融融。

而另一邊趙宴沉默不語地坐在溫暖的馬車上,裴繼安知道他心中不快,機智地只和龍甘說話。

畢竟,人家小情侶的事情,他實在是幫不上什么忙。

“龍護衛,我一直很好奇,為什么你們龍氏一族幾百年來一直一脈單傳,難道就沒有多個兄弟姐妹的時候嗎?”

龍甘曲禮道:“這個我也不知,許是受了水心鏡詛咒吧!”

什么水心鏡詛咒。

裴繼安年輕時剖解尸體,屢破奇案,他連鬼神之說都不相信,又怎會相信水心鏡會詛咒人的說法?

“龍護衛的父親多年前去世了是嗎?”

“嗯,我加冠那日,是我爹逝世之時。”

龍甘平靜而不帶任何語調的語氣,卻讓裴繼安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悲涼。

他訕訕一笑:“實在抱歉,我——”

“無事,裴兄不必道歉。”龍甘道,“我還沒多謝裴三公子的收留大恩呢。”

說著就要離開位置拱手行禮,裴繼安連忙制止了他,將他按回位置上。

“龍兄弟不必擔憂,進了我尋雁樓,別說是皇宮那群酒囊飯袋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也休想進我尋雁樓。”

裴繼安最擅長與人相處,和龍甘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正歡,兩人沒多時,就開始一口一個“裴兄”“龍賢弟”地稱呼了。

好在三人乘坐的這駕馬車十分寬敞,趙宴遠遠地坐在一旁,手里捧著一捧不知看不清名字的書,對裴繼安和龍甘二人的談話視而不見,似乎將別人都隔絕了似的。

龍甘悄悄朝裴繼安使了個眼色,意在詢問:我們這樣高談闊論,將世子撂在一旁真的可以嗎?

裴繼安擺手道:“沒事兒,有人無意說了他不愿意聽到的話,這會兒在生自己的氣呢。”

“旁人惹了世子,怎么生自己的氣,而不是生那人的氣呢?”

“這個嘛。”裴繼安笑著看向趙宴,打趣道,“那人是他的眼底心頭,他怎么舍得生那人的氣,所以只好生自己的氣咯。”

一本書直直地砸了過來!

“少說幾句吧你!”

裴繼安伸手抓住飛過來的書,看了一眼書名,笑道:“呀,生氣得看起了《道德經》。”

趙宴不過是隨手拿的書罷了。

沒好氣地看了裴繼安一眼,并不打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