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上墳

第一百六十六章 落枕 (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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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落枕(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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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花香、肉香,小院的夜晚呈現出繽紛的氣味,而慢慢混合之后,是一種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恬淡氛圍,夜風微涼,但絲毫不會減弱院中人的興致。

曹隊舉起杯,又一杯下肚,開始慢慢講起他和曾茜旅行結婚這一路,走過的地方。內蒙的達蓋山,湖北的神農架、重慶秀山的苗寨、江西的鄱陽湖,每到一地,他和我曾經面對的那些神秘莫測的事件,匪夷所思的故事,個性鮮明的人物一一浮現出來。一個雕刻藝術家追逐極致的藝術表現而將生命交給了石頭,一個自衛反擊戰英雄為擺脫戰爭的傷痕不斷的變異而失去本我,一個愛之切,痛之深的女人如何舍去生命而附身另一人,只求完成夙愿,一個死去的電影人又是如何拍完一部中斷了半個世紀的作品?

梼杌、混沌、玄武,上古之神是如何存于今世?失蹤的公交車,復制的錄音帶,渡劫而去的狼王背后又有多少揮之不去的謎團?

曹隊一樁樁一件件,講的驚心動魄又*迭起,以致于我們忘記了本來的目的是勸廖煥生喝酒,都心潮澎湃了起來。廖煥生在一邊聽的更是如醉如癡。想想也是,一個幾十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世界突然給他打開了一扇完全不同的門,這震撼無疑是巨大的。

猛地,廖煥生站了起說著來,自己拿起了酒瓶,倒了一杯酒,“老常、老曹、小曾,我不會喝酒,但今天聽了你們的經歷,我打心里由衷的佩服,也許我一輩子也沒機會和你們一樣去探求事件的玄妙,但我能和你們聊天喝酒是我最大的榮幸,這杯酒我敬你們。“

說完,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一口就把一杯酒灌了下去。這酒杯雖不算大,但至少也有八錢,廖煥生一口下去,臉馬上就泛起了紅色。

“痛快,老常的朋友都是性情中人,老廖,你既然敢喝,但還是要慢點喝,越陳的酒勁兒越大,醉早了,故事可聽不全。“說著,把廖煥生按在椅子上,順勢又給他的杯子倒滿,繼續說道。

“老廖,我這輩子就佩服兩種人,一種是你,曾茜這樣的做學問的人,嚴謹認真,外頭不管世事變幻,但能心靜如水,從容應對。另一種,是老常這類人,表面看上去深藏不露,其實內心里俠骨柔情,敢作敢為。來,老廖,你剛剛敬了我們一杯,這杯我敬你。“說完,端起杯子,恭恭敬敬的敬了廖煥生。

廖煥生又干了一杯,不但臉頰紅了,眼圈也紅了一圈,但話也開始多了起來。

“老常,馮不過帶我見了很多他那些收藏圈里的朋友,老實說,我真看不上幾個,做學問的不下功夫,反而想著怎么用本事做些渾水摸魚,一夜暴富的事,做生意的又不像做生意,總要往自己身上披個專家的外衣,還不是用名聲抬自己東西的價格?但還好,我認識了你,總算有個能聊的來的,今天聽老曹這么一介紹,我都想跟你四處走走看看,才算不枉此生,來,老常,這杯酒敬你。“說完,舉著杯又來敬我。

我心說,這不喝是不喝,怎么一喝就收不住啊,別正事兒還沒問,人已經趴下了。一邊跟他碰著杯,一邊說道:“煥生,慢點喝,酒有的是,多吃幾口肉,你啊,最近睡眠不好,眼圈黑,印堂暗,到我這兒沒聊幾句就睡著了,身體還是要注意。“

曹隊見我開始引入正題,也連忙插話進來“老廖,你要是覺得身體、精神有什么反常的,盡可以跟老常說,老常外號九門提督,我雖然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老常的本事我服,咱雖是初次見面,我也覺得你心里有事,憋著可不好。”

廖煥生重新坐了下來,滿臉通紅,往火鍋里放著菜,手都有些微微顫抖,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煥生,你在我家里有時咱倆聊天,說著說著,你就睡著了,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我聽見你老說夢話,睡的并不踏實。”我邊和廖煥生說著話,邊給他拿了個杯子,倒了杯茶。

“老常,這是什么茶,味道很獨特啊?”一有好茶,反應最大的是曹隊,他把酒杯放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說道:“味是碧螺春,怎么喝著和我以前喝的不太一樣?這個好,香,濃,葉芽也漂亮,老常,到底是什么好茶,哪搞來的私貨?”

“曹隊,喝茶你是大家,是碧螺春,沒錯,一個洞庭湖的師傅手工炒的,名字叫綠夢藏,一年就幾十斤的量,這茶和一般碧螺春有很大的不同,真正的古法炒制的。”我話剛出口,大家都來了興致,紛紛拿起茶杯,借著院里有點昏黃的燈光仔細看著,杯中的每個葉片都如銀針般豎立著,上面還有白色的細小茸毛。

“現在的茶廠都說自己是古法,但從開始有炒茶到如今,怎么也有上千年了吧,且不說中間不斷的戰亂,民變,就是元清兩代少數民族政權對江南的屠戮,就已經失傳了很多古法,現在說的古法是不是真正的古法,沒人能證明,都是茶廠炒自己牌子的方法,我是不大信,不過這綠夢藏味道確實不一般。”曹隊邊品著茶邊說道。

“曹隊,天底下你沒喝過的茶不多,你說的有道理。但這茶說是古法,我還是相信的,一個是這炒茶的師傅我很熟,朋友相交,他沒必要給我推銷什么,另一個是他告訴了我他這炒茶古法的來歷,讓我不得不信,而且,煥生,這故事和你現在遇到的事很是相像。”我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廖煥生也好奇地看著我,曹隊暗自給我豎起了大指,微微地點著頭。

我熟識的那個炒茶師傅姓陸,家里行六,左近的人都喊他陸六。陸六家里是世代祖傳的炒茶、制茶手藝,代代相傳,口口相授。但這百余年間,炒茶的技藝基本上沒有太多的改良,只是在器具上有些變化。到了陸六這一代,受了社會進步的影響,他一直希望對傳統炒茶手藝有所創新,但他的嘗試經常被父親也是他的師傅訓斥,話反復就一句:“祖先的東西都沒吃透,另起爐灶,那不是創新是瞎折騰。”

但陸六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創新了十幾年,但無論怎樣改良,茶的品質并沒有超越父親的手藝。父親臨終前告誡他,自己一輩子沒有學成陸六爺爺手藝的六成,而陸六現在的手藝連自己的一半都沒學到,這陸家的炒茶功夫再過上幾代,真是要失傳了。

父親的話對陸六的影響很大,他也意識到對傳統炒茶技術的挖掘意義非常的重大,但炒茶的手藝自古門派間的壁壘森嚴,加上口口相傳,不立于文字,借鑒古人,借鑒其他流派的方法變得很困難。但陸六有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格,除了自己加強對自家炒茶技法的挖掘和摸索,也廣為游歷,多和其他炒茶師傅切磋學習,幾年下來,手藝有了長足的進步,名聲也越來越響亮。

但在陸六心中,一直覺得他現在的炒茶技術遇到了瓶頸,而他也覺得他與下一個境界只差了一層窗戶紙,但窗戶紙在哪,怎么捅破,他一直沒有悟透。

陸六家在洞庭湖邊南山上有一片自家的茶園,陸六雖然有照顧茶樹的茶農和伙計,但他每年都要在山上住上一段時間,一來呢,在看茶樹每年的長勢和天氣的變化,茶葉什么時間采,采后如何保存都大有講究。另一方面,他也喜歡茶山上的清凈,在上面建了一座小院,平時在里面住著做些研究。

自古洞庭湖畔的炒茶世家,都有個不公開的風俗,那就是炒茶的老師傅故去以后,一定要埋在附近的茶山上,這么做,既是對先人的尊重,又是借先人的在天之靈保佑茶山上的茶樹每年都枝繁葉茂,出更好的新茶。陸六家的茶園,傳了有幾代人,而幾代之前據說還有幾百年種茶的歷史,這片山上也說不清埋了多少炒茶的大師名家。

有一年,陸六又和往年一樣住進了茶山上的小院。機緣巧合,他偶然在舊貨市場淘到了一本明代茶農世家的族譜,除了記載了族人的傳承和族內的事件,里面竟然還有很多關于炒茶的日常記載。陸六如獲至寶,但其中文字都是古文,陸六的文化水平不高,看起來非常的吃力,再加上文字的記載和實際的操作還是有很大出入,特別是所用的工具和計量法與今天的完全不同,必須邊看邊試才有直觀的概念,所以對這本書所載的炒茶技法,陸六一直是似懂非懂。

(譬如陶師于泥聚中,以人功、水、杖、輪、繩方便作種種器;如來亦爾,于遠離一切分別相無我法中,以種種智慧方便善巧,或說如來藏,或說為無我,種種名字各各差別。《楞伽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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