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水寒

第三百二十五章 出閣 下(補粉紅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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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出閣下(補粉紅210)

※正文300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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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三那天早上,繪懿去給爹爹問安,看見則哥兒也在那里,便笑道:“三弟,你今兒可有空?”

則哥兒在大伯父面前,還是很給幾位姐姐面子,就也笑道:“二姐有事,小弟就算是沒空也要抽出空來。”

繪懿見則哥兒油嘴滑舌的,也抿嘴笑了一下,道:“若是有空,今兒到我的院子坐一坐。二姐過幾日就要出閣了,這家里的一切,就都要靠你了。二姐有幾句話,要囑咐你一聲。”

則哥兒見她說得懇切,就轉頭看了看大伯父。

范朝暉便溫言道:“若是你二姐有事,你就去一趟吧。你二姐這一嫁,也不知道過多久,你們姐弟才會再見面。”

則哥兒心下詫異,只還是點點頭。等下午的時候寫完大伯父要求的策論,則哥兒便去了二姐繪懿的院子里。

繪懿見則哥兒來了,忙起身過來迎他,又讓他去里屋坐。

則哥兒就想起那日在里面那間屋子里聽見她們說的話,心里不舒坦,便道:“二姐有什么事,在這里說也是一樣的。我現在也不是小孩子了,隨隨便便進姐姐的閨房也不像。”

繪懿卻想起則哥兒小時候胖乎乎的樣子,笑道:“你才多大,就跟二姐客套?——你小時候,二姐不知抱過你多少次。你還尿在二姐身上呢,你都不記得了?”卻是在說安氏中毒之前,很是厭惡則哥兒,也不盡心照看他。那時候大房的兩個嫡女,聽了范朝暉的吩咐,就經常過來四房看著則哥兒。

那時則哥兒一歲不到,當然沒有印象,就只臉上稍稍紅了一下,便笑道:“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大了,要知禮儀,懂進退才好。”

繪懿聽則哥兒說話滴水不漏,微微有些失神,便將先想好的話,又在心里過了一遍,總覺得有些不妥。只好端了一旁桌上的清茶抿了一口,掩飾一下自己的失態。

則哥兒并不催她,只端坐在她對面看著她,并不說話。

繪懿放下茶杯,心里已有了決斷。——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娘家,只有則哥兒。爹爹這個樣子,讓人難以琢磨。只有則哥兒年紀小,若是對他待以真情,他到底不是冷心腸的大人,應該不會無動于衷的。

想到此,繪懿就先命屋子里伺候的人都退下,又讓教養嬤嬤遠遠地去院門口守著,不要讓人進來。

廳上就只剩下姐弟倆,相對坐著說話。

繪懿抬眼看了看則哥兒,見他雖才十二歲,已是長身玉立,比自己都要高一個頭,快有謝順平那么高了。——去年這個時候,他比謝順平還矮著一頭。小孩子真是長得快。

又看他的眉眼,越發如明珠美玉一般,等到長成,那還了得?——說不定連五叔都趕不上了。

則哥兒見二姐怔怔地看著自己,心下微微不快,就出聲道:“二姐,我臉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繪懿回過神來,忙笑道:“當然不是。我只是在想,要如何開口。”

“二姐有話就說,不必思前想后。”

繪懿聽則哥兒這樣說,終于下了決心,起身就對則哥兒行了大禮。

則哥兒嚇了一跳,忙起身道:“二姐這是做什么?”就避開了繪懿的大禮。

繪懿并不起身,只看著則哥兒道:“三弟,二姐今兒不說虛話。你要記著,我就算嫁去謝家,我還是站在你這邊的。”

則哥兒聽繪懿這樣說,便不動聲色地坐下了,對繪懿虛扶了一下道:“二姐還是起來說話吧。這樣跪著,讓人看見,像什么樣子。”卻是充滿了上位者對下位者的禮貌和疏遠。

繪懿苦笑了一下,慢慢起身,坐到了則哥兒身旁的椅子上,又湊過頭,對在則哥兒耳邊低聲道:“本來想讓你進里屋去,你不愿意去。我就在這里給你說實話:含霜,其實是我的親生女兒。”

則哥兒吃了一驚,轉頭看了繪懿一眼,卻沒有說話。

繪懿見則哥兒沉穩的樣子,心下暗自點頭:她將自己藏得最深的秘密都攤出來了,則哥兒不會再懷疑她的誠意了吧?

繪懿又道:“我這次嫁到謝家,并不想帶含霜一起去。我想把她留在北地,希望三弟看在二姐一心為你的份上,好生幫我照應她。”

則哥兒心里翻騰不已,到底年少,就忍不住問道:“那你,如何能再嫁給謝順平?”則哥兒不信謝順平發現真相,還會將這口氣咽下。

則哥兒如今一十二歲,他又習練武藝和翠微山的秘術,對男女之間的事情,已經不陌生。只是他功夫未成,不能近女色。好在他年紀還小,又經歷不同一般人,心思還放在別的事情上,其實還沒有真正開竅。

繪懿笑得有些飄忽:“我的教養嬤嬤說,爹爹早有安排。——謝順平必不會發現。”又低聲對則哥兒道:“含霜這事兒,以前只有爹爹知道。如今,也只有爹爹和三弟知道。就是大姐那邊,都一點都不曉得。”

則哥兒嗤笑道:“那你算是選對了人。若是大姐知道,謝家也就知道了。——你還如何嫁得出去?”

繪懿臉上微紅,尷尬地笑道:“三弟真會說笑。”又幫著繪歆說好話:“其實大姐不是那樣的人。她只是心痛我們娘親的過世,一時轉不過彎來。”

則哥兒卻正色道:“我就是看不上她這一點。枉她以名門閨秀自居,卻是非不分,恩怨不明。有了錯,只知道往別人身上推。你當我不知道大姐為何一定要將你們娘親過世的責任,拼命往我娘親身上推?——不過是她受不了真相:她自己才是害得你母親和二姐你流落他鄉的罪魁禍首”

“正是她自己自作聰明,才將你們害到這種地步”

繪懿見則哥兒將此事看得如此通透,也不好再說什么。

當初,其實是她和娘親一起求著大姐,大姐才設計調開太夫人派來的兩個護衛,讓她們上路的。——若是繪懿知道以后會發生什么,她是絕對不會求著大姐去送她們回北地的

可這些,則哥兒并不知道。

繪懿想了想,還是坦誠道:“當初的事,也不能怪大姐。是我和娘親求著她,讓她幫我們甩開那兩個護衛的。——不過是我們命不好。”

則哥兒聽了,更是不屑,道:“看來我真是沒說錯。——沒她在其中攪和,好多事情都不會發生。”又抬手止住繪懿要出口的話,接著道:“二姐,你別趕著給大姐開脫。我也不是說她有心要做壞事。她只不過是力有不逮,卻又喜歡攬事上身。你要知道,大姐她不是普通人。她是上陽王的嫡長女,象州世子的世子妃。她的一言一行,已經不再是代表她自己。”

繪懿張了張口,卻想不出反駁的話。

則哥兒站起身,像是要把對大姐繪歆的不滿統統發泄出來:“她憑什么認為,她只要做出一幅孝女的樣子,大家就都要體諒她?讓著她?——若是她只要她娘,別的都不顧了。也行,讓她同謝順平合離,再同大伯父脫離父女關系。就她一個人回朝陽山,做她‘孝感動天’的孝女去,我就不說她一個不字”

繪懿也跟著起身,拉了則哥兒坐下,低聲道:“我知道你生氣,也是在為你母親親不平。大姐橫豎如今就在這府里,再翻不起風浪。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大姐計較了吧。”

則哥兒心里微微有些失望,知道她們終究是親姐妹,自己和她們,還是隔了一層。就坐了下來,沉默了半晌,又輕聲問道:“就算你不說含霜是你親生的,她在我們王府里,也不會被人薄待。你又何苦這樣?”

繪懿也小聲道:“我只信得過三弟一人。希望三弟能答應二姐這個請求。二姐去了謝地,必定盡二姐所能,為三弟分憂解難。”

則哥兒心領神會:看來二姐嫁到謝家,真的是有目的而去的。

只是女兒家多外向,則哥兒也不是很相信繪懿的話。等她跟謝順平生了兒子,免不了又是一個大姐。

則哥兒想到自己家以后同謝家,說不定要不死不休,就覺得心里五味俱全。

繪懿看見則哥兒不以為然的表情,便知道他信不過自己。可是現在說得多也沒用,只能看以后自己的手段了。

想到此,繪懿又道:“三弟,二姐知道你心里委屈。你母親親,在二姐心里,并沒有對不起誰。”繪懿只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生為女兒家,半點不由人。

則哥兒默然。那日晚上,二姐是沒有說娘親的壞話,可是焉知她是不是口是心非之人?——則哥兒如今也不敢再輕信別人。

兩人在屋里說話,外面院子里突然傳來喧鬧聲。

繪懿就住了嘴,對外面問道:“出什么事了?”

一個小丫鬟從院門口跑過來道:“回二小姐的話,是大小姐過來了,一定要進來,嬤嬤不讓,在門口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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