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嬌

355:敲打

355敲打

355敲打

崔滬臉色完全變了。

他冷眼看著崔昱,咬牙切齒的問他:“你以為就你知道的多嗎?你以為你想到的,我們就想不到嗎?”

崔昱僵在了原地。

他不大懂,這是什么意思?

可是崔滬的心里,卻明鏡兒似的。

如果不是他知道的更多一些,一定也有崔昱這樣的擔憂。

按陛下如今的意思與行事,只要崔家不站錯隊,不選錯人,將來三十年安定完全可保。

而至于三十年后……

陛下如今也三十多的人了,再有三十年,只怕太極殿的寶座又要易主,屆時又是如何,自然是另一派說法。

崔昱的擔心,是好事,可也有弊端。

崔滬抬眼看他:“京城你不用去。”

崔昱眉頭緊鎖:“為什么?”

他本以為,說了這番話,無論如何崔滬也會讓他去,而且還會親自到父親面前去說一番好話,放他出應天府。

可是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崔滬竟然秉持之前的態度,甚至更堅定了些?

“這件事另有說頭,而且你的想法,我會寫一封信去告訴你哥哥,該怎么處理,他會處理好,至于你——”崔滬只是抬了抬眼皮,翻眼看崔昱,“老老實實去進學,等著來年下場吧。”

“我不……”崔昱顯然還有拒絕的話。

誠然,他是不服氣的。

所有人都覺得他比不上崔旻,他也認了。

從小他就比不得崔旻那么有算計,府外朝堂上的事情,他也還不曾過多的留意。

所以比不過崔旻,他認了。

但是現在,至少他想努力,想努力的朝著那個方向邁進,想要和崔旻比肩而立,共同撐起崔家頭頂的這片天。

但是他們,似乎并不怎么樂意?

崔滬臉色很是難看,崔昱看在眼里,什么也不好說了。

那樣的眼神和神色,分明是在告訴他,無論說什么,也不會讓他去京城。

崔昱一陣心寒,訕訕的告退了。

在崔滬看來,孩子圖上進,確實是好事。

只是崔昱如今有些冒進了。

他知道這次去京城,崔昱應該是受了刺激的。

所以這個時候,實在不適合叫崔昱進京。

崔易兄妹三人往京城去,想辦的事兒,究竟能不能辦,該不該辦,崔旻自己會有分寸。

也如他所說的那般,高孝禮也會替他把好關,不會讓崔旻也深陷泥潭之中。

但是崔昱要是去了,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想到此處,崔滬不由的搖了搖頭,起身往西次間書桌前寫下書信一封。

待書信寫完了,他沖外頭叫了人進來。

小廝進了屋內請了安,哈著腰聽吩咐。

崔滬把已經封好的信封沖他晃了晃:“想個法子,飛鴿傳書去給大爺。”

家里是養有鴿子的。

當初崔旻的調令下來時,家里頭就養了好些信鴿。

京城和應天府雖然相隔算不上太遠,可是一來一去少說也要半個多月,若真要這樣通書信,一旦有個急事,豈不是要耽誤了?

崔滬所說的想個法子,無非是信封太大,沒法子綁在鴿子腿上而已。

那小廝臉上有了難色,然則觸及崔滬并不怎么好看的臉色時,忙低了頭,上前幾步,接下信封:“奴才這就去想法子。”

信,終究還是在兩日后,就送到了崔旻的手上。

彼時他并不在高府中。

崔溥和孟夔二人,也是在這一日被押解入京的。

早朝散后,陛下命人將崔、孟二人押到了清風殿去審問,又因參奏的折子是崔旻上的,便著人傳召了崔旻來。

崔旻入清風殿時,崔溥和孟夔就跪在殿中,皇帝的寶座兩側,其素和劉光同一左一右的服侍著。

他請了安,下意識的就向劉光同透過去一個詢問的目光。

劉光同卻別開臉,并沒有去回應他。

崔旻見此,心中卻越發的不安起來。

果然,皇帝笑吟吟的開口,叫了一聲崔溥。

崔溥跪在地上,頭始終低垂著:“罪臣在。”

皇帝頓了半晌,才又開口:“朕記得,他是你的親侄子吧?”

崔溥扭頭朝崔旻看過去,眼中的恨意難以掩藏,卻沒有再開口。

皇帝想干什么?

崔旻皺了眉頭。

大殿之中,靜了許久,還是皇帝先開了口:“崔卿,當初參孟夔的折子,你是怎么說的,今兒當著他二人的面,再說一次吧。”

崔旻稍有遲疑。

“嗯?”皇帝提了提音調。

劉光同此時才看了崔旻一眼,幾不可見的同他點了點頭。

而后就聽到皇帝噗嗤一聲,轉而問劉光同:“怎么?你不點頭,他不敢說話了?”

劉光同心里咯噔一聲,忙就要跪下去。

就連其素也是心頭一凜。

陛下近來,越發刁鉆,也越發難以捉摸了。

他知道今天崔溥和孟夔被押解入京,也知道高大人府上來了信鴿。

其實從崔旻入京之后,一舉一動都在陛下的監視之中。

其素有時候在想,陛下究竟是信任這個少年,還是想從這個少年身上,抓到什么把柄,好問罪崔家呢?

到如今,他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直到崔溥和孟夔二人跪在了清風殿內,陛下卻又命人傳了崔旻入宮,他看看劉光同,再看看陛下,一時真的茫然了。

皇帝側目打量了其素一眼:“你今兒不替人求情了?”

這一句話,猶如當頭一棒,叫其素立時清醒了。

這不是試探,也沒有任何的不信任。

陛下是借這件事,敲打他們每一個人,也在警告每一個人。

他一顆心稍稍放回肚子里,隱含笑意的回了一句:“奴才不敢。”

劉光同聽見他這樣的語調,念頭在心尖上兒上轉了幾轉,便也松了口氣。

可唯獨是崔旻,他又不是近侍,如何知道陛下這樣深的心思?

一時間只覺得后背冒出一層的冷汗,幾乎要將他衣衫浸濕。

皇帝也沒再嚇唬他們,看向崔旻:“朕在等你回話,崔卿。”

崔旻不敢再遲疑,便將當日折子中所書內容,一一復述出來。

孟夔跪在崔溥的身側,拳頭死死的握成了拳。

“你們二人,有何話說?”皇帝等崔旻說完了話,才冷眼掃過孟夔他們,冷不丁問了這樣一句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