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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難為-第六章 番外3 嫻妃和鄧昶 4
更新時間:2012-05-11  作者: 薛湘靈   本書關鍵詞: 古代言情 | 薛湘靈 | 帝后難為 
正文如下:
第六章番外3嫻妃和鄧昶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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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她是什么太傅家的小姐,難道太傅家就是這么厲害的。還是因為殿下要記著他們家的情分所以另眼看待?”鄧嬈嬈百思不解:“我看她長得一點都不好看,單單薄薄也不像是有什么大福分的人。”

澄碧服侍她盥洗:“良媛別這么說,有時候有沒有大福分不是看單薄不單薄的。是要看皇上給不給這個福分的,皇上給了哪怕再沒有福分也是有的。不給你就是有也是拿不到手里去,這都是雷霆雨lou出自君恩,強求不來。”

“難道會把君恩下降到她身上去,一個毛丫頭而已。”鄧嬈嬈淡淡一笑:“長得不過清秀些就以為自己真是什么六宮之主了。哪里就是輪到她了,你看要是這次那邊院里的生了個兒子還把把所有人都踩到腳底下去。”

“良媛,這才是奴婢要和您說的事情。不能光看著人家這樣子,您也該有個正經主意了。舒良娣每每跟殿下在一起無不是使出渾身解數,殿下見到這些還能夠不高興?您怎么好好就把殿下放走了,長此以往可怎么是好。”澄碧服侍她睡下:“早些睡吧,奴婢在外面守夜來著。”

“去吧。”鄧嬈嬈合上雙目,漸次進入夢鄉。

鄧嬈嬈懷孕了,可是想要太醫院院正來給自己請脈都不行。不止是品軼不到,最主要的事情是院正根本就是不在太醫院。有人說院正去了太傅府,太傅家的夫人和小姐生病了。而太傅跟院正的私交是最好不過,院正斷乎不會放下舊交不管而來給自己這樣一個東宮侍妾請脈的。

“參見良媛。”珠簾外有一個聲音響起,好像曾經在什么地方聽到過。入宮這么久都不知道是自己究竟是去過哪些地方,更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見過哪些人的:“微臣給良媛請脈,請良媛伸出手腕。”一行說著一行將一個軟枕放到珠簾旁邊的鄧嬈嬈伸出手的地方。

“嗯,你叫什么?”鄧嬈嬈很是配合地伸出手腕,似乎這些時候都沒有見過眼前這個人。每次給自己診脈的人沒有一個是叫得出名字的人,而皇太子對于這件事也是一點都不上心。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被這些人誤診了去。有沒有子嗣對于他來說好像也不是不用擔心的事情,上次舒曦兒生了一個女兒,他不過是面上虛應的笑容。倒是皇上天了長孫女是很高興的,賞賜了不少東西。可是孩子的父親一點也沒有大喜過望的表示,或許因為是個女兒的緣故吧。如果自己這次能夠生個兒子,只怕皇太子會真的高興。有了子嗣將來江山社稷后繼有人,也就不必擔心東宮儲位不保了。

“鄧昶。”那個人抬起頭看向鄧嬈嬈:“莫非真是認不出我是誰了?”

鄧嬈嬈睜大了眼睛:“你,你不是……怎么會叫這個名字的?”這不是郭昶嗎,怎么會叫鄧昶的?是不是真的做了父親義子,而且改了姓氏,居然和自家一個姓氏。這幾年人在深宮都不知道外面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家中是不是有了劇變。雖然是有了些許榮華富貴,只是到底是不能蔭及家中父母的。

“師傅收了我做義子,家鄉發生瘟疫。除了我以外師傅師娘還有哥哥嫂嫂都死在那場瘟疫中,我一個人到了京城托人說合。說是你未出五服的哥哥,又因為粗通醫理所以才能進了太醫院的。今兒是第一次出診,院正凌恪帶著一個叫做何藺的弟子出診去了。”郭昶,不是鄧昶低聲說道。

“爹娘都死了,還有哥哥嫂嫂?”鄧嬈嬈未及說完,淚水已經忍不住落下來。先前只是以為自己某一天出人頭地是能夠光耀門楣的,也就是可以讓父母過上好日子讓所有人能夠高看家人一眼。誰知道等待自己的居然是這樣一個結果,家中出事沒有一個人可以幸免。而自己在外人看來是東宮太子的侍妾,而且還是上了皇家玉碟的人。算得上是別人看來至高無上的位子,其實真的出了事是不會有人因為自己而放過家人的。更不會有人將家中之事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出身微賤,就算是皇太子對待自己也談不上格外的寵幸。

“是。”鄧昶很是無奈地看著她:“你長大了好些,我以為就算是到了太醫院也不定能夠見到你。今兒召太醫,以為是要遠征親至。誰知道會是叫我來看你,反倒是院正去了什么太傅家給什么太傅的妻女診病。這算是什么?難道這些人還不及皇太子的子嗣重要?”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我一直都不知道這話說的是什么。沒想到會是真的,我算什么?不過是皇太子身邊的侍寢之人罷了。”入宮好久,都不知道眼淚該往哪里流。也就以為這些年過去,自己都不會哭了。原來,眼淚是在等著知道家人音訊的時候才有用的。皇宮不相信眼淚,也不會相信一個沒有權勢的弱女子會在皇宮里的得到她想要得到的東西。

“良媛,您的身子很好。腹中皇嗣也很好,請安心。”身邊看見有人進來,鄧昶很自然地說道。好像只要是進了皇宮,每個人都是能夠自然而然保護好自己的。

“那就好”鄧嬈嬈看清來人,這是龍瑄炙身邊的總管太監趙希:“希公公,這時候您來做什么?”

“皇上病重,殿下這些時候都在乾靖宮侍病。只是讓奴婢來看看良媛和良娣的身子,有什么事良媛可以讓奴婢轉告殿下知道。”趙希微微點頭,算是半個主子的人說什么也不能怠慢了去。再說腹中還有皇嗣,有絲毫的紕漏任是誰也擔待不起。

“請希公公轉奏殿下,奴婢一切都好殿下無須擔心。只是請殿下照顧好皇上和自己的身子,便是奴婢們的福氣了。”鄧嬈嬈微笑著,在皇宮里只有保全了自己就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至于父母的死訊,或許是早就在心里盤算過無數遍的可能,不是由著自己想怎樣表述自己的愿望就能實現的。再說皇太子對于自己的父親,帝國的皇帝病重所表現出來的關心也不過是面上能夠過去。如何回來關心一個侍妾父母的死活,在這些人心里別人的生生死死都是跟自己無關的。只有讓自己看起來大度一些,興許能夠得到別人另眼看待。

“良媛的話奴婢一定轉奏殿下知道。”趙希點頭,到底是出身不一樣。方才舒良娣哭哭啼啼的樣子要是被皇太子知道,只怕會心生厭惡。這種時候不能在這件事情上出任何紕漏,殿下嘴里那句話叫做,什么時候還能為了些許小事計較那么多?看樣子,良媛算是個識大體的。只是殿下的心思從來都不在女人身上打轉,就算好上天也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殿下心里所想的,只是跟國家大事江山社稷有關。

“公公這些日子勞累了,早些回去歇著。我這兒有鄧太醫和澄碧她們是料然無事的。”鄧昶在這里,不希望還有別的人也在這邊。而且趙希這個人是皇太子身邊極其親近的心腹人,且不說自己對他了解是不是夠深,就是深知也不能任由他知道自家的那些事。

“是,奴婢告退。”左右無事,趙希便躬身下去了。

“嬈嬈,你變了。要不是別人告訴我你的名姓,我都快認不出你了。”鄧昶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心痛,為什么她會變得這樣。再也不是和自己言笑無忌的女子,只是讓人生出無限的感慨后宮無情。她冷漠而又光亮,不再是天真無邪的少女。這距離自己最后一次見她不過是三四年的時間,難道東宮真的是會改變一切?

鄧嬈嬈籠著氅衣起身:“怎么不會變,我都十八歲。入宮的時候我才十五歲,那時候以為只要是自己能夠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很好就能出人頭地。可是最后怎樣,要不是我用盡渾身解數殿下會讓我懷上這個孩子?澄碧說的沒錯,只有自己能夠有個孩子才能算得是自己終身的依kao,要是能夠是個兒子的話,我就能越過舒曦兒做東宮第一人。”

“嬈嬈,你不能這樣子對待自己。”鄧昶幾乎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痛處,他記憶中的女子開朗活潑天真無邪。每日都是和自己有說有笑,有時候恍惚之間會想要這個女子做自己的媳婦兒。然后和自己生兒育女直到終老。當她入宮以后就再也沒有音訊傳出來,甚至都不知道她在宮里好不好,眼看著她的父母雙親一同死去,那時候只是覺得自己將來見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去告訴她這一音訊。當著她面前說過的話居然是不能夠兌現的事實,換做是誰都是無法接受的。

“我這樣不是很好嘛,皇太子也會覺著我很懂事的。至少在我和舒曦兒之間,皇太子在這件事上就是會念著我的好而不是她的。”鄧嬈嬈微微一笑:“她想站高枝,我絕對不會再給她任何機會爬到我頭上去了。”

“嬈嬈,你需要我幫你?”鄧昶從她眼中看到一絲莫名的憎恨,難道這么多年東宮里就是這樣慢慢過活下去?

鄧嬈嬈慢慢走著:“我如今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想要這孩子平安無事的生出來。出了任何事我不僅孩子,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皇太子雖然不看重子嗣,但是誰要是敢做出殞皇嗣的事情的話只怕死的最難看就是皇子的母親。”

“那舒良娣是怎么生出孩子的?”鄧昶不相信沒有人會想那個女人生出孩子。

“到底是第一個皇孫,就算是皇太子不在乎。皇上和皇貴妃總是在乎的,自然是要比對待我腹中這個用心得多。再說皇太子哪怕是不高興,也要去看看的。算是說對于自己的子嗣有了些許關心,不像是別人說的只是對皇位有心。這些事情皇上總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的,皇太子一向自詡仁愛至孝。誰知道我這會兒,殿下就要到皇上面前盡人子至孝哪里還顧得上什么子嗣不子嗣。就算是有了子嗣卻失掉皇位,孰重孰輕只怕殿下早就在心底盤算過無數遍了。”鄧嬈嬈說話很慢,徐徐緩緩道來讓人聽著很舒服受用卻又沒想到會是這樣子娓娓道出一樁樁不為人知的宮廷內幕,原來別人看到的父慈子孝里面都是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權欲和謀略。所有的一切都和親情無關,只是跟自己切身利益息息相關。任何人想要做出什么事情都是多余,沒有人能夠知道層層帷幕下隱藏的一切。

鄧昶長長嘆了口氣,為何要將鄧嬈嬈深陷在這樣一個沒有人性的地方。就連女子成婚生子在民間看來再是自然不過的事情都變成了奢望,包括孩子的生父在內對于自己子嗣的降生都是漠不關心的冷然,可想而知余下的人會是怎樣去看待這個即將出世的嬰孩。或者對于本來就不會缺少子嗣的皇家來說,多一個孩子或者是少一個孩子會有什么不同。難道皇太子要這樣一個孩子只是為了向世人證明他不是不能讓身邊的女人懷孕,只是他不想讓這些女人懷孕而已。如此說來這些女人都是為了他而活著,他高興便是皆大歡喜。若是不高興的話這些女人或生或死都只是在他一念之間。每次念及此都會替鄧嬈嬈感到不值,若是不進宮只是做一個平凡的村婦該是何等快活?要這樣的榮華富貴做什么?

“你愿意幫我么?”鄧嬈嬈帶著些許企盼看著鄧昶:“我只有一個你來看我,也只有你能夠幫我。若是幫我平平安安生下這個孩子,我會好好謝你的。”

“你我之間何須說謝。”鄧昶瞬間已經想得很是清楚了,只要是鄧嬈嬈平安無事還能有什么能夠勝過這一切:“要我怎么幫你,告訴我知道。”

鄧嬈嬈想了想:“從舒曦兒開始,沒有一個人會希望我肚子這孩子平安生下來。我知道,舒曦兒怕我生了一個兒子來奪了她的位子。我不管這么多,不管是男是女都好。她是皇太子的孩子,更是我的。舒曦兒惱恨自己生了個女兒,甚至是想要將那個孩子溺死。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里能夠這么狠心?我不會的,我會好好疼他的。如果是個兒子的話,日后我的飛黃騰達就全在他身上了。”

鄧昶前后想了一遍:“我如何能夠自由出入東宮,今日能來全是因為院正不在太醫院。如果他在或是何藺在里面,以我的資歷斷乎不會許我來的。再說就算皇太子不看重這孩子,至少太醫院里的人是不會怠慢這些的。他們不顧著別的也要顧著自己頭上的烏紗,要是皇子有絲毫損傷總是要找個替罪羊來墊背,那么最倒霉的就是診脈的御醫。所以他們不得不謹慎行事,只要能夠保全自己才行。”

“你說的我也想到了,只是我不會再吃別人弄來的東西。”鄧嬈嬈很認真地說道:“我不能讓自己死在這群人手里,我沒有回頭路給自己走了。只能一步步摸著黑往前走,將來要是走投無路的時候就是我死無葬身之地的時候。”

“如果真有事要你扛的話,你記著還有我來跟你一起走。就算是懸崖峭壁我也在所不惜,我不會再放你一個人去走這條路。”鄧昶第一次毫無顧忌地說道:“你身邊那個丫頭看上去還是不錯的,要是能夠收為你用倒是一件好事。”

鄧嬈嬈正被他說的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作為宮中的女人。尤其是皇太子身邊的侍妾,即便只是一個小小的良媛也是有名位的人。不能夠跟那些沒名沒分的女人一樣還有一個出宮的將來,所以還能有別的心思可想。自己已經是在兩座山之間,這是一條后面沒有路的路,除了一往直前別的都不能幫到自己。鄧昶的心早先在家的時候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只是礙于身份和父母在堂都是無法說出來的。如今又是名分所關,名分就是關乎到禮制的事情不能有絲毫的錯處。只有絕了鄧昶的念頭才不會鑄成大錯,鄧昶之所以要進京一門心思做太醫多半都是為了自己。否則以他的醫術,在任何一個鄉間都能做一個小有名氣的大夫。雖說不能出人頭地有什么大的作為,至少能過有滋有味的日子。他放掉這一切到這里不是為了為自己還是為了誰?太醫院的太醫做起來有什么意趣。

雖然知道自己不能與他在一起,依舊是希望他能夠有一個好的歸宿。只是不能親身替她打算或者說是挑選一個對他會好的女子陪伴他終身不能不說是一個莫大的遺憾:“我不知道我還能讓你做什么,只是你要能來幫幫我,幫我保住這個孩子就足夠了。”

鄧昶不知道一瞬之間鄧嬈嬈想到了什么,不過也在這短短一瞬間越發是堅定了自己的念頭。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情,即便是舍棄性命不要也要保護鄧嬈嬈周全,粉身碎骨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要是她能無事,就是什么都顧不得了。

“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要和你說些什么,因為很多事都是擠到一起來了。”鄧嬈嬈看他停留時間已是不短,時刻擔心會有人猛然間闖了進來。舒曦兒時時盯著自己這兒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誰也不敢說她不會派人在外面盯著。即使是澄碧在外面盯著,也是有些防不勝防的。舒曦兒這個人專愛在人后打聽這些事情,然后時時處處拿著這些外面來的是消息送到皇太子面前去抓乖賣好。還有幾個沒有名分的侍妾就是因為這件事而翻身落馬的,都不知道皇太子怎么會聽信這個刁婦的謠言,聽憑她日日倚妖做媚而來不聞不問。

“要不這么著吧,要是有事要我做什么的話,直接就讓你的丫頭到太醫院去找我。找到我我不定進宮來,只是告訴我要怎么做就好了。”鄧昶始終都在擔心要是不慎將鄧嬈嬈的事情泄lou出去會給她造成多大的麻煩,他不想把鄧嬈嬈牽涉在內。鄧嬈嬈已經是人生不幸,雖說曾經有個家可是父親和哥哥都是指望她出人頭地給家里帶了說不完的好處,才會不惜將她送到這種地方來。即便是父兄已經不在人世,她也不能再出去重新做人了。給她所留下的委屈和傷心還有什么能夠彌補,少不得要多多為她打算一二。這是自己唯一能夠做的,只要是為了她好傷天害理的事情都不算什么,日后有什么報應盡管報應在自己身上。

打算送他出去,卻又想起一件事:“這幾年娶親沒有,我記得你比我大兩歲的。”

“娶親?!”鄧昶啼笑皆非地看著她:“我娶誰,她都嫁人了。”

鄧嬈嬈登時一怔,這話為什么不早說?當年還在父母身邊,如果肯說這話是不是就不會進宮了?是不是就會跟父母一起死在瘟疫之中,或者只是做一個平凡的婦人生兒育女終日在家中或是灶臺間,只是期望自己的男人能夠有一份不錯的差事然后兩人就那么在嘈嘈鬧鬧間過一生?

“是誰啊,這么負心。”鄧嬈嬈有意把自己跟他撇開,這件事似乎不能在牽涉多的人在內。鄧昶是無辜的,不是自己跟他所能左右決定的,皇宮畢竟不同于民間。沒有一個人不是生活在厚重的面具下,包括未來的皇帝如今的皇太子都是一樣。明明在心底恨他的皇父已經是無以復加,可是不知內情的人看他的舉止分明就是至仁至孝。誰都不知道皇太子是用了什么樣的隱忍的心情在照料他的皇父,還有皇貴妃他的庶母,他也是面上處處都能過得去。可是私底下,又有誰聽他嘴里說過一句關于皇帝和皇貴妃的話,哪怕是寥寥數語都沒有提到過。

“時候不早了,我走了。”鄧昶微笑著告辭,至少她心里是清楚的。或許很多事情還不到說破的時候,兩人之間早就是糾葛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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