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羈絆
“怎么了？摔疼了嗎？”
“嗚……沒有我……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哈哈哈，十四歲的小丫頭，不是孩子是什么？來，讓我看看。”
“嗚……疼……”
“啊，弄疼了嗎？沒事，回去后讓你姐姐看看，包扎一下。很快就好。”
“嗚……哥……哥哥……”
“嗯？怎么了？”
“你不是經常說，神圣之力能治療痛苦的嗎？你能……幫我治嗎？”
“呵呵，好啊。來，乖乖的小小姐，不疼，不疼哦。”
“啊你干什么啊你誰允許你突然抱我了？”
“這不叫抱，叫背。你這個小丫頭，還沒有到可以讓人抱的年紀呢。等你以后有了喜歡的人之后，再叫他抱你吧。走我們回家吃飯記住了，以后別一個人亂跑嘍，你姐姐可擔心了。”
“嗚…………”
鋼刺在空形成，瞄準沖刺而來的惡魔激射而去
鋼刺的度很快，距離也近，惡魔絕對避無可避。事實上也正是如此，這頭惡魔根本就來不及閃避，直接撞在了鋼刺之上。
但……
黑色的……鎧甲？
他的肩頭，為什么會突然浮現出一塊黑色的鎧甲？
說是鎧甲其實并不是很正確，因為在這頭惡魔的身上，有裝甲覆蓋的地方也僅僅只有右肩，左腰，兩個膝蓋以及右半張臉的一小部分而已。并且看起來還是碎裂的，不完整的。壓根就不能算是一套完整的鎧甲。
可即使是這不完整的鎧甲，卻竟然能夠輕輕松松的擋下她在幻翼狀態下射的鋼刺？
驚訝嗎？
也許，的確應該驚訝。
但驚訝的時間竟然是如此的短暫。
因為在下一刻，惡魔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黑暗之劍……也已經倒映在這名天使的瞳孔之……
“謝謝，謝謝各位父老鄉親來參加我和我妻子的婚禮。我在這里不勝感激。”
“怎么了？月影。今天可是你姐姐和我的好日子，你怎么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哥哥，從今天起，你就真的……變成我的哥哥了吧……”
“是啊，怎么了？”
“…………你很高興嗎？”
“呵，嗯。我很高興。請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姐姐幸福的”
“………………………………幸福……”
“沒錯。而且，我也會讓你幸福的。我會讓你們姐妹都獲得幸福，我會努力當一個好哥哥，好丈夫，努力撐起這個家。讓你們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哥哥……如果說，如果說……我想要你……也給我幸福的話……”
“老公，月影，那么高興在說什么呢？”
“啊，我在告訴月影我會給你們姐妹幸福的事呢”
“真是的，在小孩子面前胡說什么呢。剛舉辦婚禮就亂來了？”
“哈哈哈，對了，月影，你剛才想說什么？”
“……………………沒事。這里很悶，我出去玩了。”
“啊月影你去哪？月影月影——”
惡魔的左手直接抓住了少女的臉，將她高高舉起。
這個小女孩的身體在那強壯的黑暗身軀之前就如同蜜蜂和大象一般的對比。
死亡的預感瞬間充斥著她的大腦，這種曾經降臨在她身體上的感覺現在卻再一次的浮現。
這種充滿著恐懼，與不甘的感覺……
掙扎，鋼天使的幻翼立刻向前方的惡魔拍打，那根根如刀一般的羽毛絕對可以在任何人身上拉出血痕
但……
黑色的火焰，升起。
那把可以吞噬一切光芒的魔帝之劍，瞬間掠過了她那扇來的翅膀，將她那還剩下小半的羽翼瞬間擊碎……
“呵呵，看起來，這里剛剛被山賊打劫過嘛。死了不少人。”
“山賊啊讓我想起了你慣用的借口呢，拉幕人。”
“哼，過獎。好了，歌姬，我們快點離開這里吧。主人拖我們辦的事剛剛辦完，我們必須快點回去才是。”
“嘿嘿，等一下，我似乎現好東西了”
“好東西？……這個女人？已經快死了吧。”
“嘿嘿嘿，對啊，‘快’死了。但是還沒有死。嗯，還有一口氣在。嘿嘿嘿，有意思。”
“有什么有意思的？我還一直以為你只對虛幻人物感興趣，沒想到你還有戀尸癖？”
“切，人類怎么可能理解我們矮人的智慧？”
“我是不能理解，那不如你說說看？”
“我想將她培養成我的下一任歌姬。”
“啊？可你不是有一個了嗎？”
“哼，虧你還是被稱為拉幕人的智囊呢。之前的都是虛擬的，但是，虛擬歌手的質感可能永遠都比不上真實的。這次任務完成之后我就一直在構思，是不是應該將我的歌姬升一下級，從‘虛幻’，化為‘真實’。”
“哦，太完美了……實在是太完美了怎么樣？滿意我給你的這個新身體嗎？”
“怎么了？滿意嗎？從外表看，你現在可是只有十六歲啊嗯，雖然從技術上來講，你的臉我還沒能夠雕琢的盡善盡美，雖然不算是絕世美女，但也算是很漂亮了。至于表情上面，臉部的技術活很多，我以后會慢慢的賦予你表情，這也僅僅只是技術上的原因。放心，今后我會逐步逐步對你進行改造，將你的臉做的越來越美的。咳，看來我要去找欺騙者，問問她要怎么才能做出更加漂亮的人皮外形呢。”
“滿意嗎？不滿意嗎？喂，我救了你，你好歹給我個反應啊？”
“喂喂喂，不會吧？你的喉嚨？……不會吧等一下……慢著……真的可惡，怎么回事？可惡技術果然還是不過關要讓實體出聲音就這么難？我就不信憑我的技術，我一定可以讓你出聲音”
失去雙臂的天使，從半空墜落。她的臉上依舊冰冷，一聲不吭，那殘存的半只翅膀努力調整著身體，希望能夠在最后的時刻讓自己平穩落地。
可是，她想的果然還是太美了。在她的體型剛剛調整完成之后，惡魔舉著手的劍，已經再一次的降臨。
這一次，惡魔直接伸出左手，穩穩的抓住了她剩下的另一只翅膀，手臂用力，一拔
那半只羽翼也隨之消散，少女的瞳孔露出一絲波瀾，但是隨后，惡魔已經抓住她的頭，抬起腳，重重踹在她的后腰之上。
咯啦，咯啦。
少女的身體里，再次傳來一些破碎的聲響……
“來，把這袍子穿上。從今往后，你就是十鎖的成員之一了。代號‘人偶’。”
“切，技術難關還真難突破。通過程序直接設定簡單，讓你自主出聲音竟然會這么難。咳……”
“干嘛？懷念你本來的身體嗎？”
“呵，有什么好懷念的？告訴你，人類的身體很沒用的。有柔軟，又容易受傷，還會生病，死亡。相比之下，你已經達到了永生了這樣不好嗎？”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反正嘛，當我將你完全制作完成之后，我也會改造我自己。嘿嘿，永生啊感覺真不錯。所以我說啊，別去懷念什么人類的身體了。鋼鐵的身體才是最適合的可以隨意的調換零件，什么地方破損了可以更換。想換臉還是換體型換身高隨你便，你還有什么不滿足？如果你希望自己的身體能夠變得溫暖的話，我可以給你注入燃油。”
“哼，人偶就是人偶，看來主人取得這個代號還真沒錯。”
少女的身軀，在空回蕩。
在那烏云遍布的天空之下，月光，已經成為了奢望……
現在，只有“影”……是不是……？
在飛翔之，她抬起頭，望著天空那不斷旋轉的烏云，看著……看著……
再看著那惡魔躍上半空，雙手握劍，下墜……
唰——
暗滅，從天空到地上，拉出一片黑幕。
少女的身體從腰部分開，跌落在地……
沒有血……
只有破損的零件和散著微弱電光的導管，從傷口露出，她就這樣摔在這泥濘的土地上，臉上，身上，沾滿了污垢……
惡魔抬起劍，一揮，揮去劍身上的黑色火焰。
他依舊咬著牙，露出口的獠牙，惡狠狠的望著這里。
天使已經隕落，但他卻絲毫不敢放松。他慢慢的走到那名天使被斬斷的下半身前，抬起腳，踏上去……
用力。
啪啦一聲響，破碎的零件四散。那殘余的電火花對于惡魔來說當然算不上任何傷害。在完全破壞了這半截身體之后，惡魔才捏著劍，緩緩走向那邊的天使……
少女的頭，慢慢轉了過來。
空洞無物的瞳孔，浮現出那個水池……以及水池已經露出小半的鋼鐵之球。
此刻，她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面前還有一個敵人。
已經忘了自己是天使，而對方是惡魔。
她只是看著……看著……
靜靜的，看著……
她在看什么呢？
現在反射在她瞳孔之的顏色，是不是已經反饋到她的記憶了呢？
天空，云層滾滾。
而她的眼……
滴……
淚水。
轟——
拳頭，落在這臺機器的胸口。
巨大的力量將這個身體完完全全的粉碎。
少女的頭彈了出去。這個東西在布滿巖石的地面上彈跳，滾動，擦破了額頭的皮，露出里面的鋼鐵。
天空的云層，開始漸漸散去……
當那縷月光再次倒映在她的眼簾時……
那雙擁有光芒的眼睛，卻在這一刻，永遠的……
失去了光澤……
小奈特
祝愿你們一家…………永遠…………
幸福…………
雪片和花瓣在空亂飛，巨大的爆炸將整個天空的云層都給炸散
暴風雪和花瓣遮住了一切，整個怨毒鎮似乎都陷入了一片目盲之
這是最劇烈的爆炸，白癡捂著傷口，因為動“不完全的第五獄”而疲勞的身體現在依舊無法自由移動。而他懷的小面包，這一刻的眼，卻是流露出絕望的目光……
“（魔族語）哈哈哈……想殺我……你們……想殺我？”
花雪散去，令人驚訝的是，那頭惡魔竟然還是停留在半空
他獰笑著，赤紅的雙眼瘋狂的笑著
盡管已經傷痕累累，盡管嘴角已經如同泉涌一般涌出鮮血，盡管他的翅膀也開始殘缺
盡管？那又怎么樣？
身為列入十劍的魔族，他又怎么可能被兩個區區的三十序列外的天使擊敗？更何況，這兩個天使還沒有一個是屬于戰斗型的
惡魔的雙刀一揮，那兩名天使的翅膀應聲而斷。在自爆過后，她們已經再無反抗的能力，緊抱著惡魔的雙手也終于慢慢松開，兩個人，從這百米的高空之上，悄然，墜落……
啪啪——
現在，雪停了。
但天空的烏云卻還沒有散去。
惡魔停留在半空，劇烈的喘息著。傷口很痛，但勝利的喜悅卻已經讓他忘記了身體的疼痛。
他瞥了一眼下面的兩個斷翼天使。又看了看自己的面前……
惡魔之果。
無數的靈魂和心臟，此刻終于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一顆血紅色，冒著紅色煙霧的丹藥。
惡魔嘻嘻笑著，伸出爪子，抓住了這枚丹藥，將他小心翼翼的放進自己殘存的衣服之，小心的保管好。隨后，他抬起頭，看著下方的兩名天使。
“（魔族語）雖然不管你們，你們也會死。但看在你們替我貢獻了心臟和靈魂的份上，我既往不咎你們過去的罪孽，就此送你們一程。嘿嘿，你們可要感謝我啊。”
骨翼慢慢振動，帶著這名惡魔從天而降。他飛的越來越快，雙手所持的雙刀也是輕松的調整好，在落地的那一剎那……
狠狠地，插入那兩名天使的胸口，前入后出，斬斷脊髓。下一刻，雙刀上的火星綻放，準備在剎那間，永遠結果這兩名天使
惡魔的臉上，散著喜悅。
是勝利，和救贖的喜悅。
他還恨這兩個將自己封印了一千多年的天使嗎？
不，他不恨了。
現在他的心已經完全沒有了恨意，相反，還有一種救贖和寬恕的感覺。
就如他所說的，現在他下手盡快結束這兩名天使的確不是因為憤怒或是恨意，而是一種仁慈。
是一種自內心而來的仁慈，讓她們快點結束，好早早的離開這種靈魂碎裂產生的痛苦。
雪天使和花天使的力量，消失。
她們輸了……
懷著怨恨和無力感，完完全全的敗北。
天使之力從她們的身上散開，花天使臉上的五彩顏色褪去，雪天使臉上的冰霜也慢慢消融，露出了她們本來的面目……
噗通——
惡魔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的心臟，這一刻似乎也停止了跳動。
那雙布滿了勝利的赤紅色瞳孔，開始慢慢地，慢慢地，浮現出一抹顫抖……
這抹顫抖從他的雙眼開始蔓延，到達他的臉頰，他的肩膀，他的手指，以至全身。甚至連他的刀，這一刻也開始顫抖起來……
戰斗結束了……白癡拉著已經痛哭不已的小面包，緩緩從那邊走來。
他淡定的看著惡魔臉上那抹驚悚，也看著他那遍布全身的顫抖與恐懼。但對于這一切，他都只是靜靜地看著，不一言。
雙刀，拔出，扔開。
本應該殘忍的惡魔在這一刻卻是驚恐萬分的抱起剛剛被他殺敗的兩名天使的身體，將她們顫抖地抱入懷。他的爪子開始小心翼翼的整理著這兩人的頭，眼的恐懼與驚悚漸漸化為悔恨，與無休無止的絕望……
“不準……碰我……惡……魔……不準……碰我的……女兒……”
只剩下最后一口氣的月明，這樣說著。在最后關頭，她還希望保護自己的女兒。
“你這……殺了我丈夫的……惡魔……”
惡魔臉上的表情，變了。
他的臉，也開始慢慢化去惡魔的形態。
黑紅相間的皮膚退去，惡魔的角和獠牙也褪去，背后的翅膀也褪去。最后，那雙紅眼，也褪去了那嗜血的鮮紅……
天使，驚呆了。
而惡魔，卻落下了追悔莫及的淚水……
為什么？
這三人的心都只詢問著這個問題。
為什么……
“到了最后的關鍵時刻，天使們終于作出了一個悲壯的決定。她們豁出自己全部的力量，撞向惡魔，不惜落得被一同封印的代價，將他撞入‘最悲傷的詛咒之地’。”
白癡打開從鋼天使身上找到的《圣約典章》，翻到那千手惡魔的一頁，緩緩默誦著。
當他默念完這一句之后，抬頭，冰冷的瞳孔冷漠的注視著那里的三人，拉起哭泣不已的小面包，“啪”的一聲，《圣約典章》就此合上。
一同被封印嗎？
所以，羈絆才會如此之深吧。
不過，如果“詛咒之地”是真的的話，那么這份羈絆的所有感情應該都只是為了這一刻而布下的“虛假”吧。
所以，即便將這份羈絆摧毀，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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