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很是迫切的坐在一旁瞧著那舅甥兩個。她多盼著打洛四老爺口里說出恭喜二字啊，三郎早就該當爹了，若這個真是的話還要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三郎可都二十有三了。

皇甫惜歌這會子也是如是的想著。雖說三郎不贊成她早早生孩子，可三郎本身畢竟不小了。哪家的男爺們兒不是十七八都當了爹的？大哥出生的時候父王十八歲，晴兒出生的時候大哥還不滿十七呢。

還有的人家家規不嚴的，沒等正妻進門兒，庶子庶女已是成群結隊能跑會跳了。當然蕭家因了家規，孩子們出生的普遍都稍微晚些，就算如此，二爺的長女晗姐兒如今也已經一歲半了，他可才比三郎大不到一歲。

想到這里皇甫惜歌也就心安了。只要是孩子來了，就是個緣分。洛四老爺此時也從她腕上抬起了手，見祖孫二人連帶著兩個媽媽都熱切的望著他，洛四老爺笑了，“恭喜啦老太太！看脈象快足兩個月了呢，惜兒這孩子還真是大咧…”

老先是一愣，繼而竟然熱淚盈眶。這小半年何曾心安過？那輕易答應蕭林氏領了修繕清苑的差事帶來的愧疚，日日夜夜折磨著她，沒有一天不是午夜夢醒再難安眠，說是半年里老了十歲一點都不夸張。

老含著淚起身謝起了洛四老爺，倒將洛四老爺唬了一跳，一邊閃身躲著老的禮一邊笑指的外甥女您還是該謝謝真正的功臣、您的孫媳。就算侄兒不曾給她診出喜脈，到了日子也掩不住不是？”

喊孫媽媽準備個厚厚的紅封，老對洛四老爺道四侄兒也莫推脫，咱們這是喜錢不是診金，大伙兒都沾沾喜氣不是？”

洛四老爺笑著接了紅封，躬了身子道謝老太太賞侄兒的喜錢！”

皇甫惜歌被徹底噎住。想四舅父甚至外祖一家皆是為人既清貴又桀驁，何曾做過類似眼下這等事？除了為她真心歡喜，還是為了她在這婆家的地位吧。之前怕婆祖母催促她早日懷上子嗣，四舅父不惜嚇唬三郎一番，如今又笑著接了喜錢躬身謝賞。

洛四老爺隨即便要告辭，老竟然執意要將他送到大門處，幾番推搪才作罷，囑咐孫媽媽送人出去。這還差不多，皇甫惜歌心里低哼著捋順了心情。扭頭卻又怕起來。四還是老太太的親侄女，有了身孕都被老叫來敲打一番，沒轍了只好給四老爺添了個通房，如今她也有了身孕，通房一事用不了多久也該提到桌面上來了吧？無不少字

“惜兒先用些點心吧，晚飯還早著呢。”老的柔聲細語打斷了皇甫惜歌的胡思亂想，“想吃些叫紫藤給你做些。”

皇甫惜歌訕訕的笑指那個海棠惜兒眼下就想吃這個……”

老抓了三五個遞來這個畢竟不是正經果子，還是少吃些為好。要不祖母叫紫藤給你做些金糕來吃？哎呀不行，金糕活血，可不能亂吃。壞了壞了，方才只顧歡喜，竟然忘了問問你四舅父，該吃不該吃了。”

皇甫惜歌瞧著這生過四個、遠遠便聞得出麝香味兒的老太太因為她的身孕便慌了手腳，不由得有些失笑卻也微微動情。畢竟她肚子里是三郎第一個孩子，三郎可是老最喜歡的孫兒，祖孫情深在這時體現得最為清晰真切。

老隨后也納過悶來。她啥不懂呢？該吃的不該吃的教孫媳些便好，竟還喊著要問大夫。聽說清苑里的小廚房管事媽媽也是個妥帖的，再加上三郎的奶娘葉媽媽和兩位姑姑，吃食上倒真不用費多大的心。

一老一少正在東次間里面對面發笑，蕭孟朗就像風一樣沖了進來，旋即便被老一通數落，“都快當爹的人了，這么不？帶進來一股涼氣兒，惜兒可受不了！”

皇甫惜歌低頭偷偷地笑。老也太了些，這七拐八歪的才進了東次間，哪里有冷風涼氣兒？

原來是老將洛四老爺送出鶴年居時順便吩咐了人去將三爺喊。蕭孟朗聽說了那個喜訊，人幾乎呆傻了一般，若不是報信兒的小廝與三祿連聲恭喜，還不知要繼續發呆多久。隨即便交代三祿打理未完的事兒，他騎著馬一溜煙跑回府里。

蕭孟朗匆匆給祖母施禮之后，便追問妻子惜兒有何不舒服的地方么？有沒有惡心想吐？有沒有害口？我早上走的時候不是還沒動靜么，這么快便反應了？”

皇甫惜歌見他如此模樣，又羞又臊又想笑。還多虧老在一旁搭了言瞧瞧你急的，都不會好好說了，誰來得及回答你那又快又多的疑問。你踏踏實實給我坐那兒歇一會兒，你沒事兒，若不是她嘴饞、瞧著那海棠就咽口水，誰能想得到她是有了身孕？”

蕭孟朗聞言只是嘿嘿傻笑，又立起來捏了個海棠果兒想嘗嘗，老才要制止已是來不及，旋即便見到他呲牙咧嘴擰著鼻子皺了眉呸呸，這也太酸了。惜兒你竟然能吃得動這玩意兒？”

皇甫惜歌瞪大了眼睛。她方才吃的時候可是覺得甚是酸甜可口呢，為何除了她誰都說這果子不能吃？原來還真是有孕的人口味不同？

蕭孟朗端了茶盅漱罷口，“惜兒若愛吃吃上一個半個也無妨，不過你雖是受得了這味兒，到底還是對腸胃不好。不如叫紫藤給加一點點鹽將那海棠煮至開花兒，連果肉帶湯一起喝，既解了饞又省得禍害身子。”

老連連說是好主意。往年西府海棠的小海棠果兒下來了也都這么煮著吃的，味道很是不。隨即便喊來紫藤端著那白瓷盤去給三奶奶煮海棠水。

如此一來皇甫惜歌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是稍稍有那么一點嘴饞罷了，何必如此興師動眾的又是煮果子又是老和爺一起吩咐？她本來是想著和老要些海棠回了清苑叫小廚房去打理的，眼下卻在這里指使起了老的貼身大丫頭，豈不是叫下人們腹誹她輕狂。

誰知老接著便又做了個決定你們小兩口兒的晚飯以后就在清苑用罷。除了惜兒有孕必加的月例銀子是五兩，你們二人再略略商議一番，看看是每天叫清苑的廚房管事到大廚房領取米面肉菜，還是采買。”

“若是愿意采買，便叫那小廚房管事算算費用列出單子來，祖母便叫內賬房按時將銀子與月例一起下發給你們。”

不用到花廳與一大家子人一起用晚飯，皇甫惜歌當然是巴不得的，不是那飯菜吃得好與否，而是個心情。她也老除了照顧她之外，還有個原因——若真是大廚房的飯菜吃出來毛病，可不好查是哪里動了手腳呢。

而若是在清苑用飯，首先便保證了安全。退一萬步講萬一出了毛病，到底還是范圍小好排查，又省得將整個后院翻得亂成一團。老這么做可是既照顧到了她又將事兒最小化呢，當家還就該是這么當的。

皇甫惜歌只琢磨了一下，便點頭應了又謝過老清苑小廚房肯定也是愿意采買的。惜兒便叫她們算個細賬出來，明兒使人給祖母送來過目。”

既是老給了她方便，她也該回報些。交了細賬領了銀子，能叫老更踏實些，這無疑是兩頭都好的事兒，不，是三頭兒好。她清苑小廚房的仆婦們，也能得些零花兒呢——不都說采買頗得油水？只要能哄著三郎與她吃好了，些許的散碎銀子又算。

皇甫惜歌喝著海棠水，小貓兒般滿足的直瞇眼。老與蕭孟朗也是在一旁笑瞇瞇的瞧她，自都是滿心的歡喜。

蕭孟朗之前是說過不想叫妻子太早生育。不要說這古代的醫療條件太不趕趟，就算在前世，生產也是道鬼門關不是。可這事兒就是緣來如水無法抵擋，孩子時候來，做爹說了也不算數，還不如就把心底那份喜悅全擺在臉上，高高興興的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至于懷孕叫人容易疲勞、口味變化得更加刁鉆、脾氣或是古怪或是易怒……甚至是生產時的危險，都是可以或改善或避免的。想到這兒，蕭孟朗除了覺得肩上的擔子愈加重了，卻更加真實的開心起來。

尤其是祖母又說，四舅父除了恭喜根本就沒說惜兒有需要調養和特別注意的，這豈不就是說擔心都是多余的？他蕭孟朗終于又要做爹了，上次做爹還是上輩子的事兒呢。想到這里他眼眶微濕，那個活蹦亂跳又懂事的……是被他害死的呀，這次可是再也不能叫悲劇重演了，無論妻子生了閨女，都要捧在手心里呵護才好。

蕭孟朗情緒的變化落在老和皇甫惜歌眼里，自然又是不同的想法兒。尤其是皇甫惜歌以為他這是喜極而泣了，敢情子嗣之事他表面上不在乎，到底還是心里一直都在意的吧。這個身孕還真是來得是時候兒，她暗自慶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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