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明智屋首頁> 御佛小說>御佛最新章節列表 >御佛最新章節  明智屋APP下載地址!
直達頁面底部
御佛-172 點頭之交
更新時間:2011-12-01  作者: o滴神   本書關鍵詞: 武俠仙俠 | o滴神 | 御佛 
正文如下:
,最后更新:201111284:25:32

清早,連衡山中飛鳥悅耳的啼叫聲不絕于耳,各種生于山中的動物都在溫度適宜的清晨出來覓食。

晶瑩剔透的露珠順著葉片滾動,很快便落入泥土中,站在蒼郁茂盛的百年古樹下,露珠不停地往下落,就好像天上在下著小雨一樣,這水滴還被日光照得金黃,仿若金珠子。

又是一個讓人心情舒暢的早晨,卻并不是個平靜的早晨。

“美人兒,別跑嘛,讓虎爺我好好疼你……”猥瑣的聲音,加上那副口水直流的蠢樣,讓跑在前頭的花蓮差點沒把隔夜飯吐出來。

這年頭妖怪也不好當,特別是修為低下的花妖,如果是當年……算了,當年自己也沒強哪去。都說好漢不提當年勇,問題是,她當年的處境還不如現在呢。作為一只妖,花蓮一直都覺得自己做妖做的失敗又窩囊。

虎妖依舊在后面不依不饒地追著,一邊跑,花蓮一邊扭頭往后看。

別看那只老虎長得蠢,他的修為可是到了妖將頂峰,在群妖亂舞的年代里雖然這點修為算不得什么,但是,在這小小的連衡山中,他完全可以橫著走,而且他也不是花蓮一個小妖能擺平的。

虎妖追花蓮的動作雖然稍顯笨拙,但是看得出來,他并沒有盡全力,只不過是在逗花蓮玩罷了。只要他稍微用點力氣,恐怕花蓮就難逃虎口。

早晨沒吃飯,又跑了這十幾里的山路,說實話,就算是妖怪也忍不了。花蓮終于氣喘吁吁地停下了腳步,她是真的跑不動了。

因為劇烈運動,花蓮晶瑩如玉的臉蛋上染了一片紅暈,仿若抹了上等胭脂,讓人有伸手去摸一把的欲望。

虎妖也恰如其分地表達了他對此景的贊美之情,從他口水的流量就能看得出來了。

“美人兒,你就別跑了,你看,胡大娘不也同意把你許配給我了么!”虎妖一邊搓著手,一邊朝花蓮這邊逼近。

花蓮的身子僵了僵,開始的時候,她顯然對這只老虎的無恥程度沒有估計到位。她娘差點被這只老虎一巴掌拍死,根本連話都沒說出一句。

她只記得那只老虎拎著自家半死不活的娘親的領子猛吼,“把你女兒嫁給我吧,嫁給我吧。”那時候她娘已經暈死過去了,怎么到這老虎嘴里,她娘就同意了呢!

“多謝虎爺抬愛,花蓮還不到嫁人的年紀。”一般的妖,開竅那年就是一歲,但是花蓮不能這么算。如果那樣算的話,恐怕這三界六道之內沒幾個人比她年紀大了。

她不想當老妖婆,所以,花蓮的年齡是從她化形開始算的,今年,正好十六歲。

在妖族,十六歲的妖的確算是未成年。可惜,這老虎根本就不管那么多。

“沒關系,沒關系,我不介意。”

……但是我介意!花蓮深深吸了口氣,強行按捺住自己咆哮的欲望。她寧愿對牛彈琴,也不愿意跟一只相貌丑陋的讓人吃飯都難以下咽的老虎精說話。他們倆的智商情商都不在同一水平線上,說多了,實在是對自己的一種鄙視。

這老虎除了力量比她大,簡直無一是處,但是……在妖族,力量就是權利。

眼見虎妖步步逼近,花蓮眼中閃過一道紅光,又要用那招了。每次用完就要虛脫兩個月,這一年里她已經連用兩次了,這是招誰惹誰了!

身高超過一米九,體重絕對不低于三百斤的虎妖朝花蓮撲了過來,簡直是泰山壓頂啊!只是……這虎妖撲到半空中的時候,好像突然被誰點穴了一樣,就這么掛在了半空。

花蓮驚愕地看著虎妖下意識地往后挪了挪,又往后挪了挪,大概是確定了那虎妖是真的不能動了,二話不說轉身就跑,完全沒有留下來謝謝她救命恩人的意思。

可惜,沒跑兩步,就有一個人笑瞇瞇地迎著她走了過來。

還不如給虎妖壓死呢!看清來人之后,花蓮心頭只剩下這么一個想法。

走來的人一襲干凈飄逸的白衫,漆黑如緞一般的長發用金絲纏著,燦爛的朝陽在他身后映出淡淡的金色光暈,那張堪比妖孽的臉蛋上一雙黑眸燦若星辰,就算說他是謫仙下凡也不為過。

“真巧。”男人的聲音溫柔好聽,讓人覺得渾身暖洋洋的。

“真不巧。”花蓮無視他一臉溫柔的表情,換了個方向繼續走。

一盞茶的時間之后,在另一條路上,兩人又“不期而遇”,男人那雙迷人的鳳眼彎彎的,帶著明顯的笑意,“真巧。”

“哼。”花蓮不死心的繼續換方向。

又是一盞茶的功夫,花蓮站在一只老虎面前欲哭無淚,她竟然又走回來了!而那個人依舊站在她面前,同樣的話,說了第三遍,“真巧。”

“你就放過我不行么?”花蓮就差沒跪地懇求他了,她被這人纏了好久,半年前好容易從他手里逃出來,誰知道今天倒了什么霉,竟然又被他給撞上。

難道,他一天到晚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了么?天天追她一個小妖,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剛剛是我救了施主。”

“大恩不言謝。”花蓮撇嘴。

“施主就不想說點其他的?”男子似乎并沒有放棄的意思,興味盎然地看著花蓮,不知道他究竟想聽花蓮說點什么。

“告辭。”這次花蓮倒是不客氣,就是差點讓男子嗆了口水。只是那男子并沒有現在放花蓮離開的意思,花蓮只覺眼前一閃,那人就擋在了她面前。

“施主與佛有緣。”男人雙手合十,眉眼低垂,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如果他這頭長發被剃光,再穿上僧衣,手里拿著佛珠,絕對是這世上最漂亮的和尚。

如果哪個寺廟運氣好收了他,恐怕香火錢都會多了不少。花蓮盯著男人,忍不住在心里如此想到。

“施主?”男人見花蓮不說話,劍眉微微揚起,聲音也稍稍提高。

“我不信佛……”花蓮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這人腦袋一定被驢踢過,竟然讓妖信佛,開什么玩笑。而且同樣的話他們倆不知道曾經說過多少次,這人難道不知道放棄怎么寫么?

也不知道那些和尚給了他多少好處,竟然讓他到處游說別人出家,原本他還只是勸說男人去當和尚,但是現在,他似乎還接了尼姑庵的生意,準備連女子也一起度上山。

“信佛的好處很多的。”男人的語氣帶著幾分誘惑的意味,花蓮只覺得他不懷好意。而且這個人到底是什么來頭,她至今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這個人的修為比自己高深許多,所以一直到現在,花蓮被他說的頭都大了,也沒敢跟他動手。

剛剛那只虎妖,雖然對付起來困難,卻也不是沒有贏的可能。而且就算贏不了,她起碼也能逃跑,但是眼前這位,如果不是趁他不注意的話,就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早在他手下吃過虧的花蓮還是十分有記性的。

“佛祖不會收一只妖精當信徒的。”花蓮閉上眼,握緊拳頭,半晌之后,心情終于恢復平靜,十分冷靜地跟他說道。

“放心,你是我介紹的,佛祖會給我這個面子。”男人笑的春意盎然,對他來說,這完全不是問題。

“……”她跟這人完全無法溝通,還不如剛才那只虎妖呢。不知道該說點什么的花蓮將頭扭到一旁,突然掃到地上那只已經被打回原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體長絕對超過三米的猛虎。

“他死了?”花蓮心中一驚,忙開口問。

“大概吧。”男子低頭看了眼那頭老虎,一臉云淡風輕,似乎這虎妖的生死與他毫無關系一般。

惹麻煩了!這老虎的實力是不怎么樣,但是人家是有后臺的,聽說這虎妖的本家在大荒山中,是個實力相當不俗的大家族。

還聽說這虎妖原本是出來歷練的,就這么死了,他本家來人追究下來,花蓮肯定是第一個遭殃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是需要搬家了,花蓮嘆了口氣,現在找個能住的地方真是困難啊。連衡山中妖精太多,她跟娘修為還都特別低,就連她們現在住的破敗山洞都時刻遭到其他妖精的覬覦,更別提出去找其他的洞府了。

“你……不會真是個和尚吧?”兩人相顧無言半天,花蓮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心頭的疑惑問了出來。這男人無論穿著打扮都不像是個出家人,但是,這人身上卻偏偏帶著真正修煉出來的佛光,卻又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具體是哪里花蓮說不出來。

“施主竟然看出來了。”男子故作驚喜。

男人承認了,花蓮反倒驚訝了。她上次遇到這男人的時候,他在烤肉,如果沒記錯的話,那頓飯他不僅吃了肉,還喝了酒。而且現在,他又殺了生,誰家的和尚是這樣的?他不是應該慈悲為懷,普度眾生,先勸說那頭老虎一番,給他一次就會的么?

“你真是和尚?”

“阿彌陀佛,小僧乃金輪寺主持的師伯。”

原來是個騙子!對于自己剛剛輕易相信這人的話,花蓮鄙視了自己一番。金輪寺的主持是現在修行界第一的得道高僧,花蓮記得,那位高僧似乎是自學成才的。

既然這男人不想對自己說實話,花蓮也沒興致再問下去,她指了指虎妖龐大的身體,“我要帶他回去。”

總得有個東西交代一下,或者說去布置一下才好,不然她跟娘的小命恐怕是真的要交代了。她才來到世上十幾年而已,還沒有活夠。

花蓮是蓮花妖,在妖族,花妖的地位其實是很低的。只因為花妖的實力通常都不高,就像花蓮一樣,化形十六年,她的修為也只堪堪摸到了妖君中級而已,在這上面還有妖將,妖帥,妖王,妖帝以及妖皇。

不得不說,嚴謹的等級排行實在是讓人很無力。花蓮自認為已經很用功的修煉了,可惜先天有殘缺的她修煉進度一直沒有快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花蓮一直都認為自己只是普通的蓮花妖,只不過她開竅的時間稍微早了點,早的甚至要追溯到盤古剛剛開天辟地的那時。

那時巫族的那個白癡共工還沒有撞倒天柱,不周山中還有個養天池,里面曾經長出兩朵曠世蓮花。一朵金蓮,一朵黑蓮。金蓮被練成十二品蓮臺,據說在某佛屁股底下坐著。黑蓮也難逃被練成法寶的命運,盡管它們已經修煉到了最頂級的十二品,卻依舊難逃一劫。

花蓮也是養天池里生出來的,她會思考的時候,池子里只剩下她一個,她是一朵紅的妖艷的蓮花,那抹艷紅一眼看去,似乎是鮮血染成,妖異的讓人心驚。

從花蓮會思考之后的數十萬年中,她只見過兩個人,兩個男人。一個啞巴和尚,一個溫潤如玉的風流男子。

那個她看著就心生厭惡的和尚,帶走了她剛剛生出的一品蓮臺,那時候花蓮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結果,她活了下來,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慶幸。

另一個她看著第一眼就喜歡上了的男人,帶走了她孕育著的五顆蓮子中的三顆,從此那男人消失在池邊,花蓮第一次嘗到了欲哭無淚的滋味。沒辦法,誰讓她沒有眼睛,連哭都沒有那個資格。

后來天柱塌了,不周山沒了,養天池里的水流干了。花蓮竟然還活著,見過長在干枯泥土中的蓮花么?她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再后來妖族的老大太一和帝俊沒了,妖族掌控不了天庭被趕了出去,巫族的大巫死光,小巫被殺的徹底,巫族消失。爾后人族復興,此時天地終于更替。而花蓮經歷了數十萬年的努力,也終可以化形。

如果可以,她寧愿這輩子都不要變成蓮花的樣子。

聽說,在大荒縱橫過的卻沒有死的妖都上天封了神,封了仙,或者成了別人的坐騎。這也是很好的歸宿不是么!雖說大家都是一個時代出來的,可花蓮無疑是其中的殘次品,她得從現在開始奮斗,成仙對她來說始終是個奢望。

回憶完那些有的沒的之后,花蓮無聲地嘆了口氣,伸手扯住虎妖胳膊粗的尾巴,試圖拖他回山。

還好,雖說沒有吃飯,但是妖的體力終究是不錯的,她拉了一下,竟然真的被她拖動了。花蓮也不想跟這男人繼續糾纏下去,拽著老虎尾巴,臉色有些難看地走進了山里。

男人沒有再攔住花蓮,只是笑咪咪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中,然后轉身走了個相反的方向。

他這次不過是順路而已,并非有意來找她,沒想到救了她,卻被人給嫌棄了。自己長了一張壞人臉?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些氣餒。

花蓮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虎妖拖回了與母親居住的山洞中,洞里,母親坐在枯草上,面前放著半只烤熟的兔子。

她母親叫胡蘊,是一只活了五百年的狐貍精,但卻只有三尾而已,修為也不過妖將下階。

胡蘊見到花蓮的時候,她被清風洞一個修為低下的小道士追殺,胡蘊救了花蓮,順便收留了當時什么都不懂的她。

兩個人在一起一呆就是十六年,這些年她們走過不少地方,最后留在了連衡山,胡蘊對花蓮說,她走不動了,所以,要回到最懷念的地方。

拖著虎妖進洞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她母親胡蘊并沒有多驚訝。只是漫不經心地掃了那尸體一眼,就將眼睛轉到了花蓮身上。

好像扔垃圾一樣把虎妖的身體甩到山洞一邊,花蓮看見母親朝自己擺了擺手,她聽話地走過去,安安靜靜地坐在母親對面,斯文地從兔子身上撕下一條肉,慢條斯理地放在小嘴里。

“你休息,我出去一下。”看花蓮終于吃完了東西,胡蘊站起身。水色透明的紗衣恰到好處地包裹著她玲瓏誘人的嬌軀,每邁出一步,水色的波浪都會蕩漾一下,隱約可見她白嫩的大腿。

如果是男人,肯定是無法抵擋她的誘惑吧,這只虎妖也算是異類了,竟然狠心給了她一巴掌。

胡蘊拖著虎妖的尸體走了,花蓮自始至終都沒有問母親要怎么做。花蓮的來歷是個謎,她母親胡蘊也是個謎。兩人不問出處,只是呆在一起,過著普通的卻很幸福的日子。

那虎妖的尸體最后怎么樣了,花蓮并不知道。她依舊過著平靜的日子,早晨出去采果子,然后回到山洞中修煉一直到傍晚。而胡蘊卻是早晨出去,直到傍晚才歸來。

只可惜,虎妖死后不到十日,這小小的連衡山中就來了兩個大妖,他們也都是虎妖,但是修為十分高深。聽說,他們來了山里就直接殺到了狼妖的洞府中,最后那只狼被人砍成了八段,臨死,他的洞府里還掛著一塊很大很亮的虎皮墊子。

花蓮隱約記得,那狼妖幾次過來調戲她母親,甚至用花蓮的性命威脅胡蘊。一個月前,狼妖還在她們的洞府中放話,如果胡蘊不成為他的女人,那他就弄死花蓮。結果,死的最早的那個竟然是他,果真是世事難料。

花蓮以為這件事會這么結束,但是并沒有。那兩個修為高深的虎妖根本不需要調查什么,他們只需要把這山中所有的妖怪都殺掉就可以了。

一個小小的連衡山里,根本沒有他們一招之敵。

血腥的屠殺進行的十分迅速,逃跑根本是無用功,慘叫聲不絕于耳,而且很快就輪到了花蓮母女。

兩只虎妖闖進兩人居住的山洞的時候,花蓮還在吃果子,胡蘊倚在石壁上假寐。

看見胡蘊的剎那,那兩只虎妖的眼中閃過詫異,隨即是濃濃的鄙夷。但是,他們放過了這個簡陋的洞口,晃晃蕩蕩的離開了。

花蓮當然不會傻到認為那是他們是給自己面子,那就是……偏頭看了眼母親,依舊是那副模樣,平穩的呼吸聲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

吃完了果子,花蓮從洞里拖出一個墨綠的蒲團,如今正值初夏,就算是天色暗了依舊酷熱逼人,但坐在蒲團上花蓮卻感覺渾身涼爽無比。

這是母親送她的生日禮物,花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出生的,所以當花蓮奄奄一息被胡蘊救過來的那日,就是她的生日。

坐在蒲團上,花蓮的呼吸聲漸漸變弱,身上籠上了一層妖異的紅光,雙手結手印,靈氣緩慢地被她吸入體內,鞏固著她并不高深的修為。

花蓮在修煉的時候,胡蘊才睜開眼,只是呆呆地看著她,感受著花蓮身上那層讓人極為不舒服的光芒。

“小蓮……”收功之后,胡蘊軟軟的聲音才在花蓮耳畔響起。

“娘,怎么了?”花蓮睜開眼,眼中的紅光一閃而過。

“娘大概要離開這里了。”逃了這些年,她也累了。那兩只虎妖是從大荒山中來的,恐怕早已認出她了吧。

“哦。”花蓮點點頭,大概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如胡蘊所想的,第二日一早,妖怪被屠戮一空的連衡山中第一次來了大人物。

黑色的九頭巨蟒踏空而來,后面拉著一輛車,銀色的車身上刻畫著一個圓形的奇異圖案,明明一眼看去是雜亂的線條,但看久了卻又覺得那圓圈中有一只活物。

那是大荒山狐丘中,地狐一族的標志。車子停在半空中,就懸在花蓮母女住的洞口上方,一抬頭就能看見。

胡蘊邁著蓮步款款走了出去,花蓮跟在她身后。

“妹妹,我們好久不見了。”一身紅衣的絕色女子從半空中飄然而落,她腳尖落地之時,原本光禿禿的洞口突然生出無數的艷紅色的鮮花,一直朝著遠處蔓延。

遠處看去,好像這連衡山上燃起了大火。

“看來我的面子還真是很大,你竟然親自來了。”胡蘊嘴角揚了揚,那表情說不上是開心還是悲哀。

“這是當然,夫君這些年可是很擔心妹妹你的安危呢。”紅衣女子輕笑,染了紅色豆蔻的指甲在她豐潤的紅唇上劃過,臉上笑容燦爛,卻又讓人膽寒。

紅衣女子說這句話的時候,胡蘊的身子顫了顫,卻依舊是那副表情,“我已經放棄了,現在的我,對你還有威脅么?”

“因為我還沒放棄。”紅衣女子臉上的笑容驀然收了回去,轉為猙獰,“我還沒放棄殺了你,只有死人才是安全的!”

對于紅衣女子的威脅,胡蘊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緊張情緒,只是抬眼看向那紅衣女子,語氣冷靜的讓人生氣,“你敢么?”

“你覺得我不敢?!”紅衣女子莫名憤怒起來,聲音也尖銳了不少。在花蓮看來,似乎有點惱羞成怒的意味。

“不是嫁了他,他心里就有你的。不然,你怎么會連他的子嗣都沒有呢。”這話已經算得上是明目張膽的嘲笑了,圍在一旁的侍衛們臉色紛紛變得難看起來。

他們都是胡依的親信,自然清楚主母就是因為沒有子嗣所以在族內的地位一直不高,甚至連侍妾都敢對她不敬,不過這些話誰都不敢當著她的面說而已。

“胡蘊,你找死!”胡依的目光瞬間變得陰冷無比,這件事一直是她的心病,她明明贏了,可為什么沒有得到匹配的獎賞呢?這女人相貌不如自己,修為不如自己,如今更是不入眼,她憑什么得到那個人的喜愛?

這些年,他放棄了尋找胡蘊,狐族在他的帶領下壯大,他是千年來狐族最英明的領袖,卻是唯一一個至今沒有子嗣的領袖。

“胡依,這么多年,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胡蘊嘴角上翹,絲毫沒有把這位地狐族的當家主母放在眼里。

“來人,把她給我碎——尸——萬——段——”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出口,本以為那女人會對自己搖尾乞憐,可她竟然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那些侍衛聽到胡依的命令之后面無表情地上前,準備捉拿胡蘊。沒等他們碰到胡蘊的胳膊,空中突然閃出一道青色的鞭子,上前的四個侍衛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橫尸當場。

瞅著四個圓圓的腦袋好像球一樣在地上滾了幾圈,變成四個狐貍腦袋,花蓮別開眼,有些不習慣這種血腥的場面。

“出來。”青色鞭痕再度消失,胡依臉色灰白,她怎么忘了,那四人可是他的心腹,自己出來怎么可能躲過那四個人的監視。

話音剛落,一道青煙從地面上升起,很快變成了一個穿著青衫帶著半截青色面具的男子。“青衣見過蘊姑娘。”明明是個男人的身子,說話聲音卻清脆如女子一般,讓人覺得十分詭異。

“青衣,好久不見了。”胡蘊并未如胡依一樣如臨大敵,只是稍稍點了點頭。這時候花蓮才能感覺到,自己母親可是十足的大家氣質,比那胡依強了不知多少。

“蘊姑娘,請與我回去見族長吧。”青衣只是瞥了胡依一眼,然后便朝著胡蘊這里走來。他每往前邁一步,剛剛胡依帶來的那些侍衛就往后退兩步。他們就算沒見過青衣,也聽過他的名聲。

地狐族族長的四大貼身侍衛之一,名列天榜二十三,年紀不過五百歲,絕對的俊杰人物。這可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說句不好聽的,就算這個青衣“不小心”把地狐族這位當家主母胡依給弄死,只要族長不吭聲,族里都沒人敢追究他的責任。

“我已經不再是地狐族的人了,青衣何必這么執著呢。”胡蘊笑著拒絕了青衣的提議。

“小姐說笑了,我兄弟四人可是找了您好多年,族長他可是一直等著小姐回去呢。”

胡蘊搖了搖頭,把身后的花蓮拉了出來,“這是我女兒花蓮。”

在場這些人根本就沒想到,跟在胡蘊身后的紅衣女孩兒竟然會是她女兒,青衣聽了這話全身僵硬。他已經能夠預見,族長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會有多憤怒了。

胡蘊之所以敢這么說完全是因為花蓮與其他的妖不同,至今為止竟然無人能夠看出花蓮的本體是什么。而且花蓮的變形術學的很好,化身成狐貍對她來說十分簡單,且無人能夠覺察到異常。

“小姐,這笑話可不好笑。”青衣還是不大相信,怎么看胡蘊身后的女孩兒都不像是她女兒,但是長相就與狐族大相徑庭。

并非是花蓮不漂亮,只是狐族天生媚骨,地狐族尤甚,這女孩兒卻是多了幾分清純稚嫩,哪里有狐媚天下的風骨。

發現眾人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花蓮往胡蘊身旁挪了挪腳步,身上散發出一縷馨香,與胡蘊身上的香味一樣,只是淡了許多。

“青衣這些年修為漲了這么多,難道連這點眼力都沒有么?”胡蘊似笑非笑地看著青衣。

青衣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花蓮身旁,他并未出手,只是上下打量了花蓮一番,然后小心地勾起她一縷發絲,放到鼻下嗅了嗅。之后原本上揚的唇緊緊抿起,已然是信了胡蘊的話。

“既然如此,那就恕我無禮了。”半晌,青衣才開口,只是聽到他的話,花蓮感到了一絲不安。似乎,她娘的話并沒有起到預期的作用。

話音落下之后,花蓮就看見一道青色的鞭子抽上了自己的身子。沒感覺到痛,大概是痛到了極致吧。失去意識之前,花蓮如此想到。

“小蓮!”看見花蓮口鼻噴血生死不明,胡蘊終于驚叫出聲,想要沖過去,卻被青衣給攔了下來。

“如此,小姐就沒有顧忌了,想必族長也不希望小姐帶著別人的女兒回去。”在青衣眼里,花蓮已經是個死人了。那么低的修為,中了他一鞭子,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況且,就算是自己不殺她,等到了地狐族她也不可能活下去。

胡蘊就這樣被青衣強行帶走了,很快,所有人都撤離了連衡山。這里,成為了一片死地。原本該是成為尸體淪為養料的花蓮卻并未如預期的死去,很不幸的,她又活了過來。

這年頭,死也是需要機緣的,一動不動地躺在染了血的泥地上,花蓮只能眨眨眼睛。看起來,鬼界似乎不想收留她。

那一鞭子非常狠,如果是別人,恐怕早就承受不了了,偏偏打在花蓮身上,也只是很痛而已。

僵硬地躺在地上整整三天,花蓮才總算能夠稍微挪動一下身子。現在連衡山里的妖都光了,她也算是這座山的山主了,聽起來還挺威風的,就是手下一個供她使喚的都沒有。所以說,她果然還是個窮命。

距離胡蘊離開已經過了兩年,這兩年里,連衡山中陸陸續續來了些妖精,花蓮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日子過得也還算平靜。只是偶爾會想起母親來,不知道她怎么樣了,她所說的地狐族又究竟在什么地方?

不過眼下,就算她知道地狐族在什么地方,也沒辦法找去。就她這修為,過去了跟送菜有什么兩樣。聽那個青衣與母親的對話,他應該不會對她怎么樣才對。不過,無論如何,花蓮還是得親自跑一趟才能安心。

修為修為,她到底什么時候修為才能夠有所提升呢?兩年時間,她也才突破到妖君巔峰,想要突破可能性極為渺茫。

雖說修真無歲月,可是進展一直這么慢,她也是會心急的。偏偏,無論吃了什么天才地寶,多么勤奮的修煉,對她來說都沒有什么太大的用處。

而且最近,山里又來了不少修為到了妖將初期的妖怪,他們似乎對花蓮產生了點想法,偶爾花蓮會感覺到這些人的探視。

看來,應該換個地方了。把山洞中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其實也沒有什么,只有當初母親送的蒲團,還有一把不知名的短劍之外,她就沒有任何家當了。

把兩樣東西放進腰間繡成荷包的儲物袋中,花蓮趁著夜色下了連衡山。她走后不久,她居住了好幾年的山洞就被人給占了。

雖說花蓮覺得自己修為不高,但其實也沒她想的那么不堪,畢竟她才化形十八年而已,修煉到妖君頂峰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不能踏云飛行,一口氣走個百十來里路還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下了連衡山之后花蓮一直往北走,那邊有個叫東萊郡,花蓮也曾經去過幾次。

趕到東萊郡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花蓮少說趕了千里路程,她本人是沒什么自覺,只是一身衣裳卻沾滿了塵土,顯得有幾分狼狽。

雖說花蓮是妖,但修為不夠,飯還是要吃的。好在她身上還有點銀兩,挑了家還算干凈的客棧走了進去。

走了兩步還沒進客棧門,趁著無人注意,花蓮又心驚膽戰地倒退著走了出去。

常年在外走,花蓮也就見過兩三個修士而已,今天出門忘記看黃歷了,這小店里竟然一下子坐了五個修士。

這五個人有老有少,老的那個修為至少到了金丹期后期,放到妖族,也是妖將后期的高手。雖說外人看不透花蓮的本體,但她身上卻是有妖氣的,如果那老頭看到她,肯定會發現。

修士看見妖精會什么反應,就算不想也知道,肯定是大喊一聲:妖孽哪里逃!然后上來群毆,等她死了人家還能得一個為一方除害的美名。

就算什么壞事都沒有做過,精怪之流還是不受人待見,哎,怪誰啊,都是自己惹出來的。女媧那丫的本來是妖族圣人,結果非得要造什么人,這下好了,人多了,妖怪倒沒了。

盡管花蓮小心再小心,她身上散發出的那一縷妖氣終于還是被坐在大堂里吃飯的老道感覺到了。

不是他鼻子好使,實在是花蓮倒霉,這老道身上的法器竟然有識別妖氣的功能。

看見自己腰間別著的那塊鐵疙瘩突然發出淡淡的紅光,老道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二話不說捏了法決就往外沖。

客棧大堂里傳來的法力波動讓花蓮心中一驚,轉身就跑。她的修為與老道也只差了一個層次,可速度卻相差十萬八千里。

金丹期修士可以御劍飛行,花蓮卻只能用自己不甚強壯的兩條細腿兒跑路。好在這老道剛開始被花蓮施的分身術迷惑跑錯了方向,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花蓮已經跑出了東萊郡。

東萊郡東有座往思山,這山與連衡山相距雖然不過千里,但這山中卻是沒有妖怪出沒的。全因為山中那座往生廟。

花蓮以前就聽連衡山中的猴精說過,這廟里雖然沒有修士,但那些和尚供的那佛卻是法力無邊,整座山都被佛光籠罩,根本沒有任何妖精能夠在山里活下去。

妖精歷來都是怕佛光的,偏偏這世上總有那么一兩個特殊的存在。很幸運的,花蓮就是那個特殊的。

這大概是品種問題,一邊朝著往思山里狂奔,花蓮一邊自嘲道。

往思山與別的山還有些不同,這山好像被人生生劈開兩半一樣,那往生廟就依山崖而建,遠遠看去,山體呈臥佛狀。稍微有些修為的人站在山下就能看見整座山佛光普照,靈氣也是比其他地方充盈許多。

老道追著花蓮到了往思山下便停住了腳步,眼見著花蓮沖進山里。老道哼了一聲,“精怪之流果真愚蠢無知,竟然敢往這里跑,自尋死路也就怪不得我了。”

說罷,那老道腳踏飛劍,晃晃悠悠的飛走了。他也看出來了,花蓮還沒修煉出內丹,就算找到她的尸體也沒有太大的用途,既然已知必死無疑,他也就不浪費那時間了。

再說花蓮,雖說進了往思山里沒有感覺到什么不適,可是她卻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在慢慢變色。原本的素布外衣一點一點消失,衣裳很快就變成了閃著熒光的紅紗,紅紗慢慢纏上了她赤裸雪白的身子。只是那紅紗也只是遮住了重點部位而已,此刻,再看花蓮,倒是憑生五分妖冶三分嫵媚。

特別是從她腰間一直蔓延到大腿的那朵血色蓮花,更是妖艷異常,讓人移不開視線。

扯了扯身上的紅紗,花蓮繼續嘆氣。修為不夠,連個衣裳都化成這德行,說出去都嫌丟人。

看來這山中的佛光對自己還是有些影響的,不然自己凝形的法術怎么會失靈呢。只是這副模樣,是肯定不能在那廟附近出現的,一旦被看見,吃虧的絕對是自己,本來她還想著找個靠近往生廟的地方修煉呢。

在山上逛了一圈,最后花蓮還是把目光轉回了往生廟,她發現除了那座廟的上空,這山中其他地方靈氣波動極為詭異,根本不適合修煉。

據說那廟中并沒有修士,如果她偷溜進去,應該不會被人發現。只是,想要進廟,她是肯定不能保持人形了。

好在花蓮運氣還不錯,往生廟的一個小偏院里竟然有個蓮池,這季節蓮花都已經盛開,只是小院人跡罕至,只有一個掃地僧人偶爾會來。

趁著那僧人不注意,花蓮偷偷溜進院子里,跳進蓮池,直接化成一朵粉色的蓮花。她進了池子之后,整個池中的蓮花都鮮艷了幾分。

雖然不怎么喜歡化成蓮花的模樣,不過她倒是不得不承認,還是這樣比較舒服。

化身成蓮花雖然吸收靈氣比較多,可是卻無法用來修煉,只能在體內存著。到了晚上,趁著偏院內無人,花蓮才敢化成人形用白天吸收的靈氣修煉。

就這樣她在往生寺里住了三個多月,白天以蓮花形態吸收靈氣,晚上化形修煉。大概是她運氣不錯,或者是這往生寺是個福地,竟然讓她摸到了一絲要突破的苗頭。

不過從妖君突破到妖將是一個很大的轉變過程,期間會結出內丹,在這期間爆體而亡的妖精不知多少。況且妖與人畢竟不同,天道對妖怪的篩選門檻歷來就很高,在結丹之后的四九小天劫的威力強的恐怖,足足是人類修士的五倍。

當然了,天劫渡過之后,同一水平的妖與修士也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一個普通的妖將前期修為的妖怪完全可以對抗金丹后期的修士。

花蓮修煉倒也不是為了要把誰弄死,證明自己有多厲害,她只是想要活的更自在而已,而如今這個年代,修為不夠,似乎只有任人宰割的命。

山中無歲月,花蓮在寺廟中修煉的時候,大荒山的地狐族發生了一件大事。地狐族的主母自請降為妾,地狐族族長娶了一名修為低下的狐妖為正妻,成為地狐族當家主母。

此間地狐族數名長老請命,可此事以帶頭的大長老莫名喪命而終。這些事,花蓮都一無所知。

這日,花蓮正在吸收靈氣,突然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為了以防萬一,花蓮停止吸收靈氣,也沒敢用神識探查來人。

沒一會兒,來人就停在了蓮池邊,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先響起,“涅天師弟覺得我這里如何?”

“師兄這里的確是寶地啊,連蓮花都長得這么漂亮。”帶笑的聲音跟著響起,卻讓躲在蓮池中的花蓮顫了顫。三生不幸,她竟然又碰上那個人了。

她最近運氣有這么背么,都過了好幾年了,怎么剛出門就撞到他身上去了。

“哈哈,眾生皆有佛緣,我佛慈悲。”聽出來了,這是個和尚,還是個老和尚。不過,他怎么跟那個假和尚湊到一起去了。

還聽他喊師弟,難道那人還真是個和尚不成?

“看來師兄在此地的確是悟出了高深佛法。”帶笑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及師弟,不及師弟啊,再次苦修百年方參透這點道理,可師弟卻是早早悟透……”談話的聲音漸漸淡了,人估計也走了。

花蓮的心卻涼了,是誰告訴她這里沒有修士的?!那個老和尚在這里苦修百年,如果沒察覺到她出現在這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幸運的是,佛修一般脾氣還都不錯,竟然沒點破她。不過,這地方也不能再呆下去了。花蓮決定,等自己的四九天劫過了之后就立即離開。

她已經感覺到了天劫將至,估計不過兩天三就可以了。希望那時候她還留著小命,而不是只剩下個花莖。

三日之后的夜晚,偏院依舊無人出沒,花蓮化成人身從蓮池中走出,那一身紅紗總算是包裹的嚴實了一點。

她從儲物袋里拿出隨身攜帶的蒲團,然后盤膝坐在上面。緩緩運轉體內靈氣,此時她丹田內的靈氣已經凝成了液滴,只需要借住天地元氣洗精伐髓,將液滴凝聚成內丹。

只是這天地元氣并不是那么好借的,只等四九天劫降下之后,這里面才會出現一縷天地元氣,只有這里面的元氣才能用來凝聚內丹。

花蓮平靜地坐著等了一個多時辰,天空中才終于凝聚出了一片血紅色劫云。不過在夜色中,那劫云的顏色并沒有多少人注意到。

往生寺上空雷聲滾滾,寺院主持的禪房內卻是茶香四溢。一個胖胖的穿著袈裟的老和尚好像彌勒佛一樣坐在矮炕上,與坐在對面的白衣男子對弈。

“師弟從萬里之外特地趕來,怎么這會兒反倒不急了?”

“這天地大劫非人力所能改變,急也無用。”男子笑著落下白子,“倒是師兄,竟然收留妖物入寺,要是被人知道了,怕是惹了非議啊。”

“諸天自在佛,問心無愧即可。”老和尚落下黑子,笑瞇瞇地看向白衣男子,“師弟,你輸了。”

“師兄的棋藝可是提高了不少啊。”扔下手中棋子,男子笑著端起茶杯,嗅了一口茶香。

“好說好說,咦?師弟你看,這劫云的顏色怎么……”禪房的窗子依舊是打開的,兩人透過窗戶抬頭往上看,正看見那朵血色劫云。

兩人都是修為高深之輩,目光如炬,自然能夠辨識的出那云朵的顏色與眾不同。白衣男子臉上笑容不變,并未出聲附和。

這倆人在禪房里聊天的時候,花蓮卻是受了大罪。第一道雷劫劈下來的時候,簡直是疼的要她小命。好在花蓮這些年沒白修煉,雷劫降下之時,她頭頂飄起一朵虛凝成的血蓮將雷劫擋了下來。而那蓮花只是微微晃動了一下。

第二道第三道的雷劫降下,都被花蓮頭頂凝聚出的蓮花擋了下來,不過那凝出的蓮花已經被雷劈掉了半數蓮瓣,最后一道雷劫能否接下來,就看運氣了。

雖然不想把命運交給老天來抉擇,可此刻,花蓮不得不承認,自己實在是太弱小,弱小的無法與天道抗衡。

第四道雷劫,足足是第一道雷劫的十倍,黑紅色水桶粗細的雷電從天而降,直朝著花蓮頭頂劈去。

一直穩坐原地的花蓮雙手飛速結印,一朵朵碗口大小的血紅色蓮花從她身體周圍開出,雖然將她團團圍住,但那雷電降下之后,那些蓮花好像水晶片一樣寸寸碎裂。

終于,所有的手段都用光了,那雷電依舊來勢洶洶。眼看著雷電即將將自己籠罩起來,花蓮反而松了口氣。

既然無法抵抗,那就吸收好了。強忍著雷電沖刷身體產生的劇痛,以及對身體的破壞,花蓮凝聚神魂搜尋著雷電中的元氣。

最后這道雷電雖說恐怖,但蘊含的元氣也是非同尋常,將元氣吸收到體內,元氣融入體內之后便開始用力擠壓自己丹田內的液態靈氣,那些液態靈氣慢慢在丹田中央聚集,很快便凝聚成了一個綠豆大小的紅色內丹。

不過這并未結束,因為體內靈氣不夠,花蓮覺得自己好像要被內丹吸干一樣,身體也快速地癟了下去,再加上體外雷電還沒有停下的打算,內外交加讓她差點就放棄了。

只是,她不甘心,同樣從大荒中走出來的,憑什么她就比別人倒霉,她還沒有找到那兩個混蛋把他們碎尸萬段,怎么能就這么死了。

心中升起一股怨氣,突然一朵血紅的蓮花從她頭頂升起,這次不是虛影,而是真實的蓮花,花瓣如血玉一般華光流轉,紅的妖艷異常。

那血蓮出現之后,雷電直接被擋了下來,不過十幾秒后,劫云散去,這入道的坎終于過了,血蓮也憑空消失。只是結丹的靈氣依舊不夠,眼看著花蓮就要被一粒內丹吸成人干,一直穩坐蒲團的白衣男子突然自禪房內消失了。

花蓮睜開眼的時候,太陽已經升上正空,她終于穩步踏入妖將初期,而且因為體內靈氣純凈,似乎有突破中期的預兆。

只是這些此時都無法讓她激動,昨晚上渡劫之時有多驚險她都清清楚楚,特別是渡劫之后,靈氣不夠,她差點把小命搭上。

最后似乎是誰在她額心點了一指,無數純凈的靈氣突然充盈她的體內,住她順利結丹。只是醒來之后,卻并未見到幫她的人。

會是那個人?花蓮皺了皺眉,昨夜光顧著結丹,根本沒有注意到,想一想卻覺得不可能。就算那人無意傷她,卻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幫自己。可如果是他幫忙的話,恐怕自己得追著他還人情了。

修道講究因果,她欠人家一條小命,就算那人真讓她信佛,她也得認真考慮了。

“施主,老衲有禮了。”沉浸在自己思維中的花蓮突然聽見有人在一旁說話,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抬頭一看,才發現是個胖胖的和尚。聽聲音,竟然是那天跟那人一起來的老和尚。

“大師好……”花蓮尷尬地笑了笑,慶幸結丹之后,自己身上的衣服終于無限趨近于正常,好在把露肉的地方都包住了。

“如果施主恢復的差不多了,還請施主速速離開此地。”老和尚不動聲色地說道。

“這些日子多謝大師了,花蓮定然不會忘記大師的恩情。”報不報恩是一碼事兒,客套話還是要說的。不過花蓮顯然誤會了老和尚的意思。

那老和尚苦笑一聲,“非是老衲要請施主離開,實在是施主渡劫之事被一些道友察覺,如果施主還不快走,老衲恐怕幫不了施主。”

生死攸關,花蓮二話不說化成一道紅光就閃,臨走的時候還沒忘了給和尚留了一句,“大師保重。”

人走了,老和尚才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偏院,嘴里還嘟嘟囔囔地說著,“也不知道這小妖與師弟有什么淵源,師弟竟然肯為她自損十年修為,怪哉,怪哉。”

花蓮離去不久,往生寺外就多出了幾個穿著灰色道袍的老道,這幾人后背都有一個先天八卦圖,背后是一柄飛劍,這打扮乃是出自修道界赫赫有名的天宮。

如今修真界正統一寺,二宮,三殿最為出名,一寺是金輪寺,二宮則是天宮與玲瓏宮,三殿有清霄殿,廣寒殿還有一個輪回殿。

當然,有正就必定有邪,魔修與妖修一直與正道相互制約,如今天下倒是還算太平。

“不知幾位施主來到本寺有何貴干?”看門的小沙彌看見這幾人出現之后,趕忙迎上去一臉恭敬地問。雖說這往生寺中的僧人都非修行人士,但不少修士路過往生寺的時候都會停下來拜見一下他們方丈,所以,這里的僧人已經習慣了。

“把你們方丈叫出來。”帶頭的老道語氣很冷,隱隱壓著怒意。

小沙彌愣了一下,雖說聽出了老道的語氣不對,但也沒有多問,轉身回寺院找方丈去了。

留在寺外的幾名天宮弟子這才開始交談,其中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道士有些疑惑,“師叔,我看這寺廟里都是普通人,何必對他們這么客氣?”

在修士眼中,凡人都是螻蟻,他們卻并未想過,自己原本也是螻蟻。

“這往生寺中供的佛是從金輪寺里請出來的。”老道皺眉往寺院大殿處看去,那里佛光最盛。

“竟然與金輪寺有關,怪不得這山中佛光普照呢。”老道身后的幾名弟子都是一副了然的神色。

“幾位道長找老衲不知何事?”老道沒等多久,就看見一個胖胖的和尚笑瞇瞇地走了出來。乍一看,這和尚沒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普通人而已。原本還有幾分擔憂的老道這時才徹底松了口氣,看來這里果真如外界傳言一般,沒有任何佛修。

“我問你,昨夜你這寺里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生?”既然對方只是普通人,老道自然也就沒有客氣。

“不知道長說的奇怪事情是指什么?”老和尚不緊不慢地問著。

“昨夜你這往生寺上方電閃雷鳴,別說你沒看見!”四九雷劫降下的時候,方圓幾千里的修士都會有所察覺,修為高的甚至可以判斷出雷劫是在什么地方降下的,這老道就是其中之一。

“和尚的確是沒看見,昨夜我很早就睡了。”

老道盯著老和尚看了半天,發現他眼神沒有絲毫閃爍,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也就信了這和尚的話,畢竟是普通人,沒感覺也是應該的。只是他很奇怪,這山中佛光籠罩,到底什么妖精敢在這里渡劫。“既然如此,待我進去查探一番再說。”說罷,老道帶人就想往寺里闖。

“道長,這恐怕不方便吧。”老和尚側身擋住了老道的去路,“我這往生寺里不接待外人。”

“放肆,我師父進去是給你面子,你一個凡人懂什么!”老道身后的年輕道士忍不住伸手指著和尚的鼻子罵了一句。

“哎,早就聽說天宮這一批的弟子修道不修心,看來是真的。”老和尚這話剛說完,大袖子一揮,連著老道跟他幾個弟子全都被扇出了百米遠。

原本藏匿在山中,從其他地方趕來的修士全都傻了,誰都不敢動一下。這么多人,愣是沒有一個看出來這老和尚也是個修士的。

“老衲就不接待幾位道長了,道長回去給天元子師弟帶個好,就說梵天和尚有些想念他了。”說完,老和尚轉身走了。

那被人一袖子扇出老遠的道士愣了半天沒說話,天元子,如今天宮的掌門人,這老和尚竟然叫他師弟?他到底是什么來頭?

結丹之后,雖然花蓮沒覺得自身修為高了多少,但能御空飛行這對她來說倒是個好消息。唯一麻煩的是,她離開往生寺的時候,雖然小心有小心,最后還是被人給盯上了。

“小妖,你還是留下來吧。”清冷的聲音從花蓮身后傳來,在一條杳無人煙的土路上,花蓮抱著一條不住滴血的胳膊,面無表情地盯著追了她兩天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白紗衣裙,透明的飄帶在空中飛舞,遠遠一看,好像來自天上的仙女,只是她那冰冷的表情讓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為了取我內丹追著我跑了兩天,佩服。”

“內丹?哼,區區一粒內丹,我玉含情還不放在眼里,只是看你不順眼罷了。”說罷,那女子抬起晶瑩如玉一般的右臂,巴掌大的冰晶漫天飛舞,花蓮根本來不及避開,就被那些冰晶凍了起來。

境界的差距,根本無法跨越,這女人的修為起碼比花蓮高了一個多層次,她至少也是元嬰期的修士。

“玉含情,我記住你了。”封住自己肉身的巨大冰塊徹底碎成冰晶的瞬間,應該毫無知覺的花蓮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微笑。

虛立于半空中,冷漠的目光掃過滿地冰凌,那女的嘴角幾不可見地牽動。

一日之后,玲瓏宮傷情殿中,玉含情恭恭敬敬地站在大殿中央,向冰座之上帶著半張冰晶面具的女子報告,“師傅,已經把她殺了。”

“有人發現么?”冰座上,女子慵懶的聲音傳出,聲音不大,可是響徹整個宮殿。

“沒有,徒兒特地尋了一處無人之地才動手的,可笑那小妖還以為我追不上她。”玉含情語氣中帶了一絲諷刺。

“嗯,那就好。你也快突破元嬰中期了吧?這代弟子中除了孔雀王的嫡子,也就只剩下你了,去天井里修煉吧,希望你出來的時候能夠給師傅一個驚喜。”

“多謝師傅。”玉含情一臉驚喜,天井可是玲瓏宮禁地,非掌門不可入內,這代表她已經得到了師傅的承認。想必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遍整個修真界,沒想到只是殺了一個小妖,竟然會讓師傅如此開心。

“下去吧。”冰座上的人揮了揮手。

玉含情離開之后,傷情殿再度恢復寂靜,冰晶鋪成的地面下赤紅色的火焰將整個大殿照得通紅,盤旋在大殿橫梁上的那冰龍慢慢滑下,很快變成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男子。

“傷情,何必跟個小妖精過不去呢?”男子看了眼四周,發現竟然沒有一張椅子,只能自己變了一張椅子坐在大殿中央。翹著二郎腿笑瞇瞇地看向對面的女子。

“與你有關么?”聲音中多了一絲冷冽。

“不就是涅天幫了她一把么,女人果然是小心眼的動物。”男子小聲嘟囔了一句。

“滾!”聲音一起,那男子的椅子瞬間變成碎片,還好男子的速度快,沒有被那道冰刃砍中,否則還真有可能被砍成兩斷。

玲瓏宮中發生過的事,花蓮完全無所知曉。當時,她的肉體雖然被玉含情破開,但那不過是她結丹之后衍生出的虛體罷了。

畢竟是從不周山中生出來的,就算一直默默無名,但能夠從洪荒活下來,哪能沒有一點特殊的地方。

花蓮最特殊的地方,恐怕就是虛體了。她結丹之后,發現自己可以衍生出一個虛體。而且每個虛體的修為都與她相同,不過她可以感覺到,如果內丹再穩固一些,她似乎可以衍生出更多的虛體。

而且,虛體與本體一樣,除了她本人,根本沒有其他人能夠察覺到,就連那個修為比她高出一層的玉含情也是無所察覺。

虛體被毀,花蓮還是受了很大的創傷,玉含情離開之后花蓮化成的蓮花從土地中鉆了出來,慢慢變成人形,直接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還沒睜開眼睛,花蓮就發現身下晃晃悠悠的,似乎……在馬車里?馬蹄聲,以及耳邊唧唧喳喳的交談聲讓花蓮強睜開眼。

“你們是?”嘶啞的聲音讓花蓮自己都嚇了一跳,稍稍運轉了一下體內的靈氣,丹田內竟然毫無動靜,看來她是消耗有點過度了。內視之后,花蓮忍不住苦笑,剛剛結丹,還沒穩固那些靈氣就被她消耗一空。好在結丹的時候,有人幫忙讓她的內丹極為穩固。要是自己動手,恐怕這會兒,她的內丹早就毀了。

“我們小姐看你倒在路旁,所以才出手救你的。”說話的是個穿著青紗裙的丫頭,說是丫頭,卻是比一般大家的小姐打扮的都華美。

花蓮眨了眨眼,用手肘撐起身子,偏頭看向她說的小姐,那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兒,臉蛋粉嫩嫩的,漆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看起來就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

“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別客氣別客氣,綠兒,給姐姐倒杯茶潤潤喉。”小丫頭盤腿兒坐在紫金織錦繡塌上,一雙雪白的小腳晃啊晃啊,根本沒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氣質。

不過,花蓮卻能夠通過望氣術看出她頭頂有一層淡金色的光芒,想必就算不是皇子公主,也是王公貴族才對。

這望氣術還是胡蘊傳給她的,當時兩人在人間生活的時候,胡蘊為了讓花蓮不至于惹出麻煩,才傳她這門秘術。

胡蘊說過,人比妖精可怕多了,別以為妖精可以天不怕地不怕,有些人是絕對不可以得罪的。花蓮很認同這句話,所以她從來不覺得人比妖差多少。如果人真的比妖差,如今這世間就是妖的天下,而不是人了。

接過茶喝了幾口,嗓子總算沒那么難受,才把茶杯遞給那個叫綠兒的丫頭,等著這位貴族小姐的問話。

花蓮怎么說也在人間呆了幾年,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不錯的,看出來這小丫頭似乎對她很感興趣。

“小姐想問什么,現在可以問了。”

“嘻嘻,姐姐是遇上強盜了么?”小女孩臉上笑容燦爛,一臉好奇地問。

“不,只是遇到仇人了。”花蓮笑著答道。

“可是你沒有受傷啊。”女孩兒有些疑惑,花蓮身上根本沒有任何傷痕,她以為受傷應該都是被人砍得血肉模糊才對。

“我受的是內傷,你這樣是看不出來的。”發現小女孩兒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轉來轉去,花蓮給她解釋。雖然說的不是實話,倒也相差不遠。而且面對凡人,就算跟她說實話,她也未必會信。如非必要,花蓮也不喜歡說謊,畢竟所有的謊話都有被揭破的一天。

“這么說姐姐會功夫,還是那種可以飛來飛去的高手?”一聽花蓮這么說,小女孩兒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高手耶,自己的幾個哥哥身邊都有那種可以飛來飛去的高手,只有她沒有,沒想到隨便救個人竟然就能碰到一個。

“……那是輕功,很容易。”花蓮也學過一些人間的功夫,都是母親教給她的,用來應付一些所謂的江湖高手倒也夠用。

“姐姐,你留下來教我輕功吧,我讓爹給你很多錢。”花蓮話音剛落,就見女孩兒朝她撲了過來。整個一餓虎撲食的形象。

這時候馬車也停了下來,車外一片寂靜毫無聲息,花蓮卻感覺到了一絲威壓。并非有修道者在一旁,那威壓是常年居于上位而生出的氣勢,非是一般人能夠有的。

“淙兒,你叫叫嚷嚷的像什么話!”男人低沉威嚴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這時擋在車廂外的簾子被掀開,最先映入花蓮眼中的是個穿著紫金蟒袍的中年男子,看見女兒與一個陌生女子抱在一起,齊素只是挑起了眉,看向花蓮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

自己這個女兒雖然頑劣,但與人相處卻也極為困難。特別是她娘去世之后,更別提撲到別人身上,就算有誰靠得她太近她都會生氣。

“爹爹,這姐姐是我自己找的師傅。”下了馬車之后,叫淙兒的小丫頭站在男子面前,仰頭看著他,笑臉滿是嚴肅。

花蓮卻是苦笑不得,自己什么時候答應的?而且,這小丫頭連她功夫如何都不知道,就敢亂認師傅。

不過,暫時呆在這里倒也沒什么不好,出世入世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況且,她現在的確也沒有什么其他的去處。

“淙兒,這事兒不急,先讓綠兒把這位姑娘安頓在府中,你二哥已經在等你了。”說完齊素給女兒身旁的丫鬟遞了個眼色。

“二哥回來了?太好了,快快,快帶我去。”聽到自己二哥回來了,淙兒直接把花蓮忘到了腦后,拎著裙子就往府里跑。

“姑娘,我們走吧。”綠兒笑著看向花蓮,倆人跟在齊素的侍衛后面也走了進去。

朱紅的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花蓮沒有漏看朱門上的那塊金色牌匾上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肅王府。

塵世間的貴族家庭規矩還是很多的,好在綠兒給花蓮安排的住處是個獨門小院,來往的人比較少,她也覺得很滿意。

只是因為那小丫頭一句話而已,竟然遇到這么好的待遇,看起來她也要轉運了。花蓮一邊坐在房中休息,一邊回憶自己與玉含情交手的情形。

原本花蓮對打斗并沒有多大的興趣,只是這次卻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不是你不想打別人,別人就不會過來欺負你。

她什么都沒有做過,玉含情竟然就想要她的命。至于玉含情那個看她不順眼的話是否是真的,花蓮也不想追究,遲早有一天,她會讓傷了自己的人付出代價。

在王府中,花蓮這一住就是半月,至今那位把她請進來的小郡主都沒有出現過,花蓮也不心急,平日無事就呆在屋子里修煉。

上次受傷至今也沒有痊愈,經脈受損嚴重,靈力枯竭,好在這王府也算是個風水寶地,花蓮住的地方很是養身,再慢慢吸收靈氣滋養身子,估計再過一兩個月,就能把身體調養的差不多。

不過為了身體著想,每日吸收靈氣的時間,花蓮都控制在兩個時辰左右,太多靈氣對她的經脈勢必會有壓力。時間有的是,犯不著這么急。

每日例行的療傷之后,花蓮坐在窗邊的竹編躺椅上,看著窗外花叢中翩躚的彩蝶發呆。

綠兒走進院子,透過窗子看見花蓮呆呆的表情忍不住撲哧一笑,沖著窗子喊了一句,“花小姐,我家小姐要見你。”

“哦。”等了這么多天,還真難得那位小姐記得她。

花蓮整理了一下衣裙,跟著綠兒走出了自己居住的小院。肅王府很大,亭臺樓閣鱗次櫛比,綠兒帶著她走過九曲回廊,又過幾個拱門,這才到了地方。

綠兒竟然帶著花蓮來到了一處演武場,地方不大應該只是給王府中的小主子們練功的地方,但是演武場中卻站了不少人,那天救她的淙兒就在其中。

齊淙兒身邊還站著一個青年男子以及一個中年漢子。花蓮遠遠看了眼那中年人,忍不住挑起眉頭,那中年漢子竟然是后天頂峰,還有那個看起來像是書生的斯文男子,更是已經到了先天。這兩人放在人間,可是一頂一的高手呢。

花蓮跟著綠兒過來之后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掃了一眼其余幾人,應該也是肅王的兒女,但是很顯然,齊淙兒跟他們關系并不親密,而這些人看齊淙兒的目光有排斥,還有厭惡。

“二哥,花姐姐就是我請來的老師。”齊淙兒拉著花蓮的手,對那個穿著月白儒袍的青年男子介紹到。

花蓮福了福身,“花蓮見過二少爺。”

“花小姐客氣,在下齊寒。”淙兒的二哥臉上掛著微笑,對花蓮輕輕點點頭。

“小妹,你怎么可以隨便帶外人進來,難道你不知道這是我們兄弟的練功場么?”說話的是個頭戴金冠,身穿紫金錦袍的男子。這人雖然相貌出眾,但那雙眼睛十分陰冷,看人的時候讓花蓮覺得十分不舒服。

“大哥,這是我請來的師傅,專門教我功夫的。”齊淙兒聽出了那人話里的意思,小臉繃了起來。

這場中,她只跟二哥是同母兄妹,其余的人跟她關系都不怎么好。這些人不敢欺負她,也是因為父王對她疼愛有加而已,但是暗地里,他們還是會對她下絆子。

“教你功夫,哈哈哈,就她這體格,別帶出去丟人了。齊淙兒,難道你還嫌我們肅王府不夠丟人么!上次齊寒被尚書大人家的千金退婚就已經讓我們肅王府蒙塵,如今你竟然隨便找了個來路不明的女子認了師傅,你們兄妹倆簡直把爹的臉面丟盡了!來人啊,把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給我趕出去。”

“你……”淙兒被那男子一番話氣得滿面通紅,小手指著他,剛想開口卻被她二哥齊寒給攔了下來。

“大哥,花小姐留下來是父王的意思,想必你不會違抗父王的命令吧。”

“哼,別拿父王壓我,現在父王不在,王府上下都得聽我的命令。”齊闖一聽齊寒抬出了父親,臉色一寒,聲音更是陰沉。

“小弟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要趕人,也得有個理由不是,到時候父王怪罪下來,誰來承擔這個責任呢?”齊寒輕飄飄一句話,讓圍在齊闖身邊的幾個兄弟都有些退卻,他們父王的雖然看起來脾氣很好,但事實上,叱咤疆場二十余年的三軍統帥,如果他脾氣好,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那你的意思呢?”齊闖雖然囂張,畢竟也是肅王的大兒子,事情的輕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不如讓這位小姐與大哥的師傅比試比試,如果這小姐不敵,那她就是徒有虛名,趕出去就是了。”

“不行,她這是欺騙我們肅王府,怎么能這么輕易就趕出去,少說也得給她五十軍棍。”五十軍棍,一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挨了不是死就是殘,由此足以看出這位世子有多狠了。

花蓮垂下眼,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修士她是不敵,但是凡人……特別是想要她命的凡人,既然他們不仁,別怪她不義。

“二哥,這怎么可以,花蓮姐姐她肯定受不了的。”齊淙兒一臉焦急地看著齊寒。

齊寒卻并未搭腔,反倒是看向花蓮,“花小姐怎么說?”

“恭敬不如從命。”

“那好,大哥,我就代花小姐答應了。不過,若是花小姐贏了呢?”

“贏,哈哈哈,她能贏?”齊闖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花蓮,然后他身后傳來一陣爆笑聲,那種明顯的嘲笑讓齊淙兒氣得差點跳了起來,反倒是花蓮這個當事人毫無反應。

“如果她贏了,以后我就尊稱她一聲師傅,并以師禮相待,二弟以為如何?”

“那就這么說定了,不知大哥要讓誰出戰?”

“二少爺,小老兒有禮了。”說話的功夫,齊闖身后已經站出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這老頭出場之后,周圍立即靜了下來,剛剛還一臉囂張的齊闖更是恭敬地鞠了一躬,喊了聲老師。

“花姐姐,這死老頭是府中功夫最厲害的,不知道那個混蛋在什么地方認識的,就連父王也不是他的對手呢,你要小心啊!”齊淙兒在花蓮耳邊小聲交代,“你要是打不過就趕緊跑,別擔心懲罰,我不讓他們動手,他們不敢對你怎么樣的。”

“放心。”對于齊淙兒的關心花蓮只是微笑,這丫頭心腸倒是挺好的,與她這位親生哥哥完全是兩種性格。

就連當事人齊闖都沒有發現,他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就被齊寒牽著鼻子走,齊淙兒這位親生哥哥,絕對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而且,王府第一高手?這老頭連齊寒身邊的侍衛都打不過,還敢稱第一高手。不過由此倒是可以推斷出,王府中,應該沒人知道齊寒功夫如此高明。

人家為什么這么做,花蓮沒興趣知道,只要不惹上她,什么都好說。

“小姑娘,現在認輸還來得及,小老兒還缺一房侍妾,你要是認輸,世子還是會給小老兒這個面子的。”老頭的話說完之后,齊闖連連稱是。

“我手下還缺個粗使奴才,我看你就不錯,要考慮一下么?”花蓮慢條斯理地反擊。

“哼,激將法對我沒用,小小年紀竟然就如此不懂禮數。”

“我只對人有禮。”花蓮這話一出,那老頭身上頓時迸出濃濃的殺氣,自他來王府至今,還沒人敢對他這么說話。這小丫頭竟然拐彎抹角罵他不是人,該死!

兩人走到比武場中央,幾位少爺小姐都圍站在比武場邊,齊闖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齊寒的肩膀,“二弟,你不會功夫,還是站得遠點,省的被波及到就不好了。”

“多謝大哥提醒。”說完,齊寒還真的往后退了五六步,見狀,他其余幾個兄弟嘲笑之聲更是不停。齊寒卻是依舊面帶笑容,似乎什么都沒有聽見。

在場中的花蓮見狀嘴角冷笑更深,不會武功?這個齊寒還真是有意思。

就在花蓮分神的剎那,那老頭身形暴起,手曲成爪,直接朝花蓮胸口掏來。

花蓮站在原地不動,等那老頭跳到自己面前,身子微微錯開,一掌拍了過去,那老頭直接吐血倒飛出去。看了眼倒在十幾米外渾身抽搐,吐血不止的老頭,整個演武場寂靜異常。

一招,只用了一招就把人給打的半死,出手毫不留情,這看起來柔弱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幸不辱命。”花蓮轉身朝齊淙兒微笑。

只不過,除了齊淙兒之外,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的怪異。

“哇,花姐姐,你太厲害太厲害了”齊淙兒沖上前一把抱住花蓮又跳又笑,齊寒看向花蓮的眼神卻是多了幾分警惕。花蓮感覺到了,但也只是微笑不語。

“花師傅,剛剛多有得罪,還望您見諒。”齊闖畢竟是肅王府的大世子,什么時候該說什么話,他可是心里明鏡。花蓮這身功夫,就算是肅王爺見了也得客客氣氣的。

“世子客氣了。”

“哼,花姐姐,別跟他們一般見識,我們出去玩。”齊淙兒朝齊闖做了個鬼臉,拉著花蓮就往演武場外走,這回沒人再說什么。在花蓮離開之后,齊闖的臉色終于陰沉了下來。

人怕出名豬怕壯,花蓮現在終于體會到這句俗語的意思了。原本安靜的小院,因為她這個當主人的,再度熱鬧起來。

就連肅王爺在聽說了上次演武場上的事情之后都特地來見了她一面,話倒是沒說什么,只讓她安安心心住在府中,并拜托她保護齊淙兒,花蓮欣然答應。

就這樣,花蓮正式在肅王府安家。

齊淙兒根本就是個坐不住的主,開始還對學功夫很有興致,結果練了幾天基本功就受不了了。最后花蓮干脆教她一些花架子,雖然是花拳繡腿,倒也有些小技巧,對付幾個普通人還是綽綽有余的。

就這樣花蓮在肅王府平平淡淡的呆了一年有余,一年時間,花蓮身上的傷基本痊愈,更讓她開心的是,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她的內丹更為凝練,現在她竟然能夠分出兩個虛體,不過這兩個虛體的攻擊力不強,也就比普通人厲害一點而已。

但越修煉,花蓮就越能察覺到虛體的好處。因為虛體竟然可以同時吸收天地靈氣,將虛體收回之后,吸收的靈氣會直接轉移到本體中。也就是她現在吸收的靈氣是三個人的分量。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的虛體丹田中含有一點豆大的火苗。

這火名為孽火,自混沌中衍生。花蓮記得,自己在養天池中的時候,池子底下就全都是這種火焰,她也是從這火中生出來的。

孽火不燒天地萬物,只燒神魂。

唯一可惜的是,虛體內的孽火太少,而且等級不高,估計連一縷殘魂都燒不掉。想起養天池底下,那霸道的艷紅色的火焰,花蓮心生向往。

曾經多少大巫,大妖被孽火吞噬,孽火對所有生物都是噩夢一般的存在,可惜不周山毀,養天池干涸,這世上再也沒有孽火出現。

外面天剛剛放亮,花蓮抬手撤下結界,收回床上與她并排坐在一起的兩個虛體,這才穿鞋走下床。

推開窗子,太陽還沒有升起,遠處依舊晦暗不明,不過自從結丹之后,花蓮的視力就提高許多,看百米之外的東西都是清晰異常。

如今,她早已不住在曾經的那間小院,而是住在王府西邊的惜花閣中,與齊淙兒住的流芳居十分的近。

今天是齊淙兒十六歲生日,也是她及笄的日子,所以天還沒亮整個肅王府就忙了起來。聽說連皇帝都會親自過來,這倒是讓花蓮有些不解。一個小小的郡主的及笄禮,能請得動皇帝?

整個上午,王府來人絡繹不絕,花蓮可不想跟著齊淙兒一起折騰,那些人來的時候她就先出門了。

平時花蓮并不經常出府,不過呆在王府一年,她倒是跟齊淙兒把附近逛了個遍。倆人最常去的地方是郊外的靈山寺,畢竟是坐落于京城的寺廟,那里的香火不是普通的旺。而且靈山寺供佛的大殿中竟然有一處靈脈,花蓮也是某一次在拜佛的時候才感覺到了,所以沒事兒的時候她就經常跑去寺廟里拜佛。

大概,她也是唯一一個喜歡拜佛的妖精了。

今天花蓮到靈山寺的時間比較早,寺廟里并沒有多少人,所以她干脆跪在蒲團上不走了。來來往往的小沙彌發現花蓮跪著不動也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樣,不過在這寺廟里當和尚哪能沒有點眼色。

花蓮經常與肅王爺的小女兒來拜佛,他們可都是知道的,雖然今天就花蓮一個人,他們自然也不能怠慢。

況且這里也沒有什么香客,她愛跪多久就跪多久吧。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花蓮這才睜開眼睛。在這大殿里呆上半個時辰頂它修煉上五六天的,靈脈果然是好東西,可惜她根本不會找靈脈。

雖然來寺廟里這么多趟了,可花蓮至今仍然不知道對面那尊佛長得什么樣子,抬頭瞅了眼,反正她是不認識。

“小姐在這里跪了半個時辰,可是悟到了什么?”

花蓮猛地回頭,看見一個男人環胸倚在殿門口,這男人穿的一身翠綠色長袍,當即閃了她的眼睛。

真綠!

花蓮頓了半秒鐘,最后平靜地起身,徑直都出大殿,直接無視那個一臉興味的男人。這人盯著她看了這么久,自己竟然毫無察覺,是她遲鈍了,還是這人高深莫測?

無論是那個答案,花蓮都不想跟他有更多的接觸。

“哎,小姐別急著走啊。”花蓮在前面走,那人就在后面跟著。繞著靈山寺走了大半圈,可那人仍然沒有放棄的意思。

最后,花蓮無奈地停下腳步,

“我就是想知道,小姐到底悟出什么來了而已。”男子聳聳肩,一臉嬉笑。

花蓮瞪著男人白凈的臉蛋,她就不明白,這人長得也算不錯,油頭粉面也算是對他外表的贊揚嘛,可他的行為怎么這么讓人厭呢。

“大殿上供的那座佛……”花蓮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什么?”男子表情認真。

“長得很難看。”說完花蓮轉身走了。

留下男子一臉驚愕,長得難看?直到花蓮的身影消失,男子終于緩了過來,靈山寺中傳來一陣瘋狂的笑聲,嚇跑了周圍所有的飛禽走獸。

“少公子,那個小妖要怎么處置?”男子身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穿著僧衣的和尚。

“處置?處置什么,這小妖精挺好玩的,她下次來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是。”老和尚又鞠了一躬,身形眨眼間就消失了。

“不就是一個佛像么,能悟出來什么啊,爹也真是的,好好的妖不讓當,非得讓我跟一堆和尚住在一起,難不成他準備讓我出家當和尚?”男子嘟嘟囔囔半天,吊兒郎當地邁著步子繼續往寺院里走去。

離開靈山寺之后,花蓮就一直覺得心神不寧。或者說,是因為見到了那個奇怪的男人,所以她才覺得不舒服。

那個男人看起來只是個普通人,可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一直到回肅王府,花蓮腦中仍然是那個男人,她細細分析那個人所有的動作,說過的話,以及身上的裝扮,唯一讓她覺得突兀的就只有那身衣服……

對了,就是衣裳。回想起來花蓮才發現,那衣裳竟然沒有半分剪裁縫紉的痕跡,她在王府中呆了這么久,頂尖的縫紉工匠她見了不少,可是那男人身上的衣服根本不可能是人做得出來的。

天衣無縫,這話倒是夸張了點,不過按照花蓮的猜測,那身詭異的綠色長袍最起碼也是件寶貝。

到底是什么來頭呢?他特地找上自己又是為了什么?現在畢竟只有一個人,而且還是在人間,花蓮不得不謹慎又謹慎。

她的小命可經不起這么折騰了。

“花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快去勸勸小姐吧,小姐都要把屋子拆了。”花蓮才剛走到自己的住處,就見淙兒的貼身丫頭綠兒一臉擔憂地在她門口轉來轉去。

“別急,淙兒怎么了?今天不是她的及笄禮么,還有人敢讓她不痛快么。”花蓮忍不住有些好笑,淙兒那小丫頭的脾氣火爆得很,不過平時生氣時也就砸砸茶杯什么的,這回看來事情有點嚴重。

“還不是皇上,皇上今天給小姐賜婚了。”說道這里綠兒忍不住嘆了口氣,雖然早知道小姐會是這個下場,但是當這天來臨的時候,她家小姐仍然不能接受。別說是小姐,這事兒放在哪個姑娘身上都是無法接受的。

“賜婚?和誰?”花蓮驚愕地問道。

“國師大人!”提起國師,綠兒還是一臉尊敬。

“咳咳,國師?就是你們說的那個,年紀已經超過八十歲的國師?”花蓮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十六歲嫁給一個八十歲老頭,那個皇帝不是造孽么。

齊兆國有位國師大人,這件事花蓮早就聽說過,據說那位國師大人可是神仙般的人物,舉手之間就能移山填海。據花蓮推測應該是個修士,不過按照她娘給她灌輸的知識,這人應該是個散修,因為宗派是不允許插手人間事物的,不光是人類,妖修與魔修也是如此。

舉手能移山填海,如果這事兒是真的,那么他的修為最少是元嬰期,反正花蓮肯定不是他的對手。這也是為什么每次皇帝出現在肅王府,花蓮就退避三舍的原因。她就是擔心那位國師大人跟在皇帝身邊,不小心發現她。雖說現在她能隱藏妖氣,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謹慎點比較好。

“就是他老人家,國師很早就跟肅王爺提過這件事,這婚事其實早就已經訂好,只等小姐及笄。聽說國師大人十日之后就會來提親。”

“帶我去看看吧。”

花蓮過去的時候,熱鬧還在繼續。屋子里丫頭的驚呼聲不停,她站在門外,看著滿地碎瓷片,暗自估量王府損失了多少銀子。

齊淙兒的眼光好得很,砸東西都挑最貴的,年代不久遠的她連看都不看一下。這會兒,正拿刀猛砍自己睡覺的那張紅木大床。

花蓮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等齊淙兒累的砍不動了,這才邁步走了進去。繞過那些碎瓷,用腳勾起倒在一邊的黃梨木凳,找了個干凈的地方放下,然后安穩地坐在上面。

“花姐姐,嗚嗚嗚嗚……”看見花蓮,齊淙兒滿肚子的委屈終于找到了發泄口,直接撲到她懷里猛哭。

終究是個孩子,她才十六歲,就這么嫁了,一輩子也就毀了吧。只是自己無法幫她,就算幫了又能怎么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自己尚且無法保全,難道還要帶著齊淙兒逃亡不成。

不過,齊淙兒終究是救了她一命,這債還是要還的。

最終,齊淙兒的抵抗沒有打動她父親冷硬的心腸,十日之后,國師差人到肅王府提親,又是十日,齊淙兒穿著精致秀美的嫁衣上了花轎。

而花蓮,跟了過去。自己也算是貴重的陪嫁物了吧,花蓮有些自嘲。

花轎的行進速度很慢,花蓮慢慢地走在轎子旁,隱約能夠聽見里面齊淙兒的啜泣聲。國師府建在北郊,距離京城也就十多里的路程,就算是花轎行進的再慢,也沒花費多少時間就到了目的地。

國師府外迎接新娘子的竟然是個女人,那女人一襲白衣,卻并沒有穿出那種脫俗的感覺,反倒是多了一絲妖艷。見轎子停了下來,那女子才邁步走了過來,臉上有幾分不甘。

“肅王府的轎子?”

綠兒趕忙回答,卻被那女子一個巴掌掀到了一邊去。

“齊淙兒啞了么,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綠兒挨了一巴掌,臉蛋上很快就紅腫了起來,她委屈地捂著臉,什么話都沒敢說。

這情形還真是詭異,花蓮盯著那女子,眉頭緊皺。并非是因為她跋扈的舉動,而是因為,這女人身上竟然有妖氣。

詭異的不光是那女子,還有這座國師府,花蓮突然有種不想走進去的沖動。總覺得,進去好像就出不來了。

偏偏無論她怎么看,這國師府都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怎么,還不下轎子,等著誰請你下來么。”見轎子里的齊淙兒沒有什么反應,那女子不耐地再度開口。

剛剛見識過這女子的狠辣,長長的送親隊伍竟然無人敢開口,最終,齊淙兒還是自己下了轎子。因為頭上的蓋頭,她看不見前面的路,綠兒上前扶了她一把,那女子竟然又要伸綠兒,花蓮終于抬手擋住了這女人揮出的手。

“好大膽子,你敢攔我!”女子惡狠狠地瞪著花蓮,那猙獰的神色好像是要嗜人的猛獸一般。

“你是國師?”花蓮沒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

“當然不是。”話音剛落,花蓮一個巴掌就打了過去,啪的一聲脆響,那女子的嘴角頓時冒出一縷血絲,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花蓮,沒想到她竟然敢對自己出手。

“我……你……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我!”女人尖叫道,刺耳的聲音讓花蓮厭惡的退了半步。

“當眾羞辱郡主,你有幾顆腦袋賠?”

“好,好,你厲害,我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這還沒進門就已經是這種情形,花蓮實在是很擔心以后齊淙兒的處境。而且那個國師至今都沒有出現,竟然讓一個女人來迎新娘子,這算什么。

把齊淙兒領進國師府大門,那些轎夫就被打發了。現在只剩下齊淙兒還有綠兒和花蓮在。

齊淙兒被領進新房,她們兩個竟然沒有人管了。

綠兒擔心齊淙兒,就站在新房外候著。花蓮無所事事干脆在國師府里逛了起來。逛了不到半個時辰,花蓮站在一座涼亭前嘆了口氣,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是真的迷路了。

這不是國師府的大小問題,而是,這花園里竟然有幻陣。看來,這位國師大人,是真的有點手段。

可以肯定的是,陣法很簡單,問題是,花蓮對陣法沒有任何研究。幻陣是無法強行破開的,她只能找到陣眼才行。

因為一直找不到陣眼,導致天黑的時候,花蓮都沒有找到出口。終于,花蓮妥協了,在她地二十次繞到涼亭的時候,她終于走了進去,決定休息一下。

可當她的腳剛剛踏進涼亭的時候,周圍的景色頓時變了。她逛了一下午竟然都沒有察覺到,這幻陣的陣眼竟然就在自己面前。

出了陣,抬頭,面前多出一張俊美的臉,距離她不到二尺。雖然那張臉很漂亮,但是突然來這么一下,任誰都會被嚇到吧。

花蓮倒退了好幾步,驚魂不定地看著那面無表情的男人,“你,一直在這里?”

男人看了她一眼,一聲沒吭,背著手轉身離開。那抹黑色的頎長身影,很快便融入了黑暗之中。

明明只是個普通人,怎么看著覺得渾身不舒服呢?花蓮望著男人離去的背影,有些不解。

走出幻陣之后,花蓮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繞出國師府的花園,隨便找了條路回到齊淙兒的新房門口,綠兒竟然沒有守在這里。

花蓮有些奇怪地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那丫頭對淙兒緊張得很,這時候怎么可能會離開呢?等了好一會兒,依舊沒有見到綠兒出現,倒是兩個丫頭端著飯菜走了過來。

她們倆見到花蓮之后臉上竟然浮出一抹同情的神色,然后低著頭匆匆的離開。

“等一下,請問兩位知道剛剛守在這里的丫頭哪去了么?”察覺到她們倆神情有異,花蓮連忙把兩人叫住。

“不,不知道,我們不知道。”一聽花蓮叫她們,她們倆嚇得好像是背后有虎狼一般,急匆匆地離開。

就算什么都沒說,她們的舉動也給了花蓮答案。綠兒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剛來國師府,綠兒會得罪誰?除了在國師府外迎接她們的那個女人之外。

當花蓮找到綠兒的時候,她渾身是血地躺在荷花池上的九曲橋邊,原本白皙的臉蛋上也多了一道刀痕,從下顎一直滑到眼角,好好的臉就這么被毀了。

這時候的綠兒根本無暇為她的臉哀悼,她雖然依舊睜著眼睛,卻是氣息微弱,隨時可能斷氣的模樣。

花蓮看到這個模樣的綠兒,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暴虐的情緒,隨著這情緒的牽動,她丹田中的內丹突然開始瘋狂地吸收起靈氣來。這其中不光有靈氣,還有綠兒的血氣。

血紅色的精芒從綠兒口鼻中抽出融入花蓮體內,這情形讓花蓮心中一驚,趕忙運用發訣將內丹壓制了下來。

還好她吸取的血氣不多,綠兒沒有被她弄得咽氣。只有一點奇怪,就是那血氣中多了些黑色的雜質,這些雜質在花蓮體內盤旋不去,無論怎么煉化都沒有辦法。

只是眼下還不是注意這些的時候,綠兒的小命要緊。終究是一起生活了一年多,況且在王府的時候,綠兒將她照顧的極好,花蓮怎么也不能讓她就這么喪了命。

不過想的容易,做的可就難了。她一身妖氣,渡給綠兒倒是可以將她的傷治好,可是綠兒不會修煉之法,那些妖氣以后就會留在她體內,她又不會隱藏之法,肯定會弄個妖氣沖天,就算被人當成妖怪抓起來都有可能。

至于丹藥,花蓮算得上是最窮的妖精,身上一粒丹藥都沒有。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這里的管事,希望綠兒還能有救。讓花蓮感到驚奇的是,被她吸走了一點血氣,綠兒呻吟了幾聲,看起來竟然好了不少。

現在國師府還沒給她們倆安排住處,花蓮只能抱著綠兒往齊淙兒的喜房走去。喜房外不知何時站了兩個守衛,看見花蓮走過來立即臉色陰沉地將她擋在了外面,好像根本沒看見她懷里將死的綠兒。

“你不能進去。”

“這是郡主的貼身丫鬟,剛剛受了刑,如果郡主知道她的丫鬟出事,你們能擔待得起郡主的怒火么?”花蓮這一番話說下來之后,那兩名侍衛都有些猶豫,他們只是聽令行事,但是下命令的人并非國師,如果國師大人真的怪罪下來,恐怕他們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兩人剛想給花蓮讓路,一個聲音突然阻止了侍衛的動作,“慢著。”

花蓮慢慢地轉身,看見剛剛在國師府外百般找麻煩的那女子帶著一群丫鬟慢慢踱步過來,這話正是出自她口。

瞥見順著綠兒手臂上留到地上的血液,那女子嘴角上翹,“這里是喜房,豈能讓一個小小的丫鬟進去。況且今日是國師大人大喜的日子,你竟敢帶著將死之人入喜房,可是要存心壞國師大人的興致不成!”

這帽子扣的倒是挺高的,所謂的狐假虎威原來就是這副模樣。“將死之人,哼,我倒是想問問剛剛她還好好的,這會兒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我怎么會知道,誰知道她是不是擅闖國師府中的禁地了。”那女子哼了聲。

花蓮沒說什么,只是冷笑地看著她。兩人的態度已經算得上是劍拔弩張了,花蓮的耐性越發的淡薄,因為懷里的綠兒已經因為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狀態。慘白的小臉上,已經泛出青色。

正在這時候,一直緊閉的喜房房門突然從里面打開,讓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從里面竟然走出一個男人來。

看見這男人,花蓮心頭重重一跳,這哪里是跟人,根本就是魔才對。

“國師大人!”看見那中年男子,除了花蓮之外,在場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剛剛還囂張跋扈的白衣女人就差沒有五體投地。

這魔就是那位無所不能的國師?花蓮眼中有著掩不住的驚愕,雖然他身上不知道帶了什么法器,能夠散發出金色的靈光,但他身上隱約散發的黑色的魔氣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的。

這魔的修為比花蓮高出一些,應該已經是魔將后期。他走出喜房之后根本沒有看跪在地上的幾人,直接把目光移到花蓮身上。

花蓮只覺得那目光與自己對上之后,自己好像瞬時進入了一片血海之中,眼前殘肢碎肉亂飛,慘叫聲不絕于耳。突然,虛體中的孽火重重跳動了一下,花蓮猛地從幻境中醒來,發現那魔修正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看。

剛剛的幻境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也足夠他對自己動手了,花蓮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是誰?”魔修開口,聲音沙啞。

“陪嫁過來的,這丫頭需要治療。”大概是從沒見過有人跟國師大人如此說話,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驚恐地抬頭掃了花蓮一眼,趕忙垂下頭。

“來人,把大夫叫來。”魔修低頭看了眼花蓮懷里的綠兒,隨即將目光移開又放到了花蓮身上,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興趣。

大夫是從宮里請來的最頂尖的御醫,醒來之后聽說了事情始末的綠兒簡直是把那位國師大人奉若神明,花蓮坐在她床頭但笑不語,隨意打破姑娘家的信念是不對的。

那個國師到底有沒有碰齊淙兒花蓮并不知道,因為齊淙兒嫁到國師府之后,花蓮就再也沒見到她,而那個修魔的國師大人似乎對自己家里住進來一只妖并不擔心,第一次見面之后,很長一段時間,花蓮都沒有再見過他在府中出現。

這倒也讓花蓮更加自在,而且,這位國師大人似乎并不想關住她,她依舊可以自由出府,但是其他人卻不行。

除了國師之外,更讓花蓮好奇的是齊淙兒成親那日,她走出幻陣之后看見的那名黑衣男子。在府中,花蓮又見過他好幾次。

他似乎是府中的管事,國師的十八個姬妾見到他都會被嚇得臉色發青,那人除了為人冷了一點,花蓮倒是并沒有看到他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國師有十八個姬妾,不,應該是十九個,那天花蓮見到的白衣女子也是其中之一,不過那天之后,她好像就失蹤了。因為齊淙兒是肅王爺的女兒,所以她是國師的正妻。

“小姐,管家大人有請。”花蓮站在水廊上,盯著從上面留下的水幕發呆。國師府中到處都有術法的痕跡,比如說著水廊,竟然建在池底,花蓮都沒有想到,這池底還有這么寬敞的地方。

當然,這些地方,如果沒有點眼力,是根本不會發現的。

在這里安安穩穩的呆了一個多月,花蓮幾乎將整個國師府逛了個遍,也沒有人告訴她什么地方是不能進的。

侍衛恭恭敬敬地站在距離花蓮十米外的位置,一身銀色鎧甲在射入水中的陽光的反射下發出柔柔的光,不刺眼,卻很漂亮。

“管家?”那個木炭臉?花蓮有些好奇,他們沒有任何交集,連話都不曾說過,突然找她干什么?不過仍然點點頭,跟著侍衛走出了水廊。

侍衛帶著花蓮走上水廊,繞過九曲橋,經過幾間院子,來到了一個花園里。花園中站著一個男人,黑衣黑發黑臉。花蓮一直都覺得,這位管家大人的臉漂亮有余,但顯然亮度不夠。

男人腳下癱坐著一個半裸的女子,花蓮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有點眼熟。半晌,她才從那張劃花的臉上看出來,竟然是國師大人失蹤的那位寵妾。

“管家大人找我有事?”直覺告訴花蓮,不是什么壞事,不過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交給你了。”說完那位管家大人邁步就想離開,卻被花蓮快一步的拉了回來。

“管家大人,我房間里沒有多余的床位。”這女人的做法雖然可惡,卻與她沒有絲毫關系,送她一個人算什么意思,給她一個人情么?誰稀罕!

管家沒吭聲,只是死皺著眉頭惡狠狠地盯著花蓮拽著他袖口的手,好像有種想要把那只小手剁下來切碎的欲望。

“我呢,對女人不感興趣,您要是喜歡,就自己留著吧。”

松開手,花蓮旋身準備離開,卻被那女子死死抱住了大腿,“求求您,求求您把我帶走吧,求求您了。”哭嚎的聲音從女子口中傳來,聽著哀怨又無辜,花蓮抬腳把那女人踹到管家的腳下,面無表情地離開。

胸口處被釘了七顆漂亮的用寶石制成的釘子,直接穿透心臟,至今沒死,只能說用刑的人手法太過高明,但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卻是常人無法忍受的。

想必,這女人還被喂了軟骨散,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疼的連叫都叫不出來,這才是刑罰的真諦,這位管家大人果然值得她用敬畏的眼神來仰望。

目送花蓮離開,一直沉著臉的男人嘴角突然上揚,臉上出現一抹俊邪異卻顯得有些扭曲的微笑,嚇得旁邊的侍衛頓時一哆嗦,立即把腦袋垂下。

“把她……扔進蛇窟。”沒有價值的貨物,留下來就沒有任何意義。

那天的事情之后,花蓮發現,那位管家大人似乎經常出現在她面前,當然,或許他只是順路,而花蓮恰巧每次都站在他經過的路旁也說不定。

說他對自己感興趣,花蓮也覺得不大可能,因為他根本就沒用正眼瞧過自己。為此,花蓮覺得十分慶幸。

雖然這么說很侮辱人,但那天見到那個女人的尸體之后花蓮才覺得,這男人是個徹徹底底的變態。

別說是那些吐的天昏地暗的侍衛,就連花蓮見到了尸體,都好幾天沒有食欲。

國師府一切正常,除了偶爾會有幾個不長眼的賊偷偷溜進來,然后被血肉模糊地送出去之外。

最近花蓮很少出門,倒不是因為她不喜歡出去,只是外面風頭似乎有些不對勁。京城里經常有大隊的官兵在巡邏,據說那個老皇帝快要不行了。

就算天下易主也不關花蓮的事,她只是不喜歡經常被人攔下來問東問西而已。想要去靈山寺,卻在每次想起那個穿著綠衣服的詭異男人,都忍不住放棄了這個想法。

想來想去,還是國師府最好。

今夜無月,窗外電閃雷鳴,冰寒的雨水夾雜著冰雹打在雕花木窗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風聲透過門縫傳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此時,大家都已經陷入了沉睡中,花蓮并沒有休息,只是盯著桌子上豆大的火苗發呆,想念被抓走的母親。

胡蘊是這世上,唯一對她好的人,花蓮不知道,除了她,自己還能想誰。

“砰砰砰。”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花蓮將目光轉到門口。頓了片刻,才收起床上的綠色蒲團,走下床去開門。

門外,許久不見的齊淙兒一身狼狽地站在那里,好像是個被拋棄的孩子。

花蓮沒說話,側開身子讓她進了屋子。從柜子里找出自己的干凈衣裳扔給齊淙兒,順手給她倒了杯熱茶,然后坐在八角桌旁靜靜地看著她。

齊淙兒聽話地換了干凈的衣裳,雙手端著茶杯坐了下來,臉色卻是毫無血色,“花姐姐,我父王,我父王他,他被人刺殺了。”雖然被自己的父親當做物品送給國師,但她終究還是無法恨這個狠心的父親,聽到這個消息,齊淙兒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與齊淙兒不同,花蓮聽到這個消息腦中第一個想法就是,肅王爺死了,他的兵符落到誰的手里?

再加上皇帝眼看著就要不行了,她總覺得這里有個陰謀。

“你想怎么樣?”

“求你,帶我回去見父王最后一面。”齊淙兒懇求道,國師府進了就出不去,但花蓮卻可以隨意進出,齊淙兒想不到其他的辦法。

花蓮點頭答應了齊淙兒的要求,這要求在她的承受范圍內,可以接受。齊淙兒說,消息是下午傳過來的,她本來想去求國師,放她回家見見父親,但卻沒有看見任何人,而門口的侍衛又不讓她離開。

雖然花蓮很想問,為什么那時候沒有想到自己,偏偏這個時候才找過來,但最終她也沒問出口。

屋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就連風也不刮了,烏云飄走,好像被洗凈了一般的月亮露出了臉,灑下一片銀光。

花蓮帶著齊淙兒趁著夜色離開國師府,等兩人出府一炷香之后,一道黑影跟著離開了國師府。

肅王府內一片肅殺,府外圍著一群宮中內衛,看起來事情的確很蹊蹺。以花蓮的功夫,進肅王府很容易,倆人沒有驚動任何侍衛就進入了府中。

王府四處都包裹著白綢,靈堂設在正廳中央,肅王爺的一位福晉兩位側福晉,還有他的七個兒女全部跪在靈堂中哭嚎不已。齊淙兒的出現讓他們暫時的失去聲音,但是很快就有人跳了起來。

齊闖一臉猙獰地沖到齊淙兒跟前,惡狠狠地掐住她纖細的頸子,大聲吼叫,“你還回來干什么,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父王。”

“放開——放——開——”齊淙兒用力地抓著齊闖的手,小臉因為缺氧漲得通紅。

突然,一道冷風從齊淙兒身后襲來,直接拍向齊闖小腹。齊闖受了重重一掌,當即吐血倒飛了出去,身子狠狠地砸上了靈堂。

“齊寒,竟然是你!”看見自己的弟弟,齊闖一臉驚愕。

齊寒穿著儒袍,手拿折扇,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邁步走進靈堂,似乎這棺材里躺著的人根本不是他的父親。

“很驚訝么,大哥?”齊寒掃了眼跪在靈堂中的眾人,嘴角微揚。

“是你,是你偷走了王爺的兵符,一定是你!”福晉終于忍不住,指著齊寒厲聲叫了起來。

“你說的是這個?的確是我拿的。”齊寒手里多出一塊黑色的雕琢著虎頭的令牌,這就是調動三軍用的兵符。

“你害死了王爺,都是你害死了王爺!”福晉哭嚎著,想要沖上前去,卻被齊寒一腳踹開,他臉上的笑容仍在,只是眼神冰冷無情,這里沒有他的母親,所以,他不必盡孝。

“父王……是被國師殺死的不是么,與我何干?”齊寒瞥了眼一旁的妹妹,齊淙兒低下頭,臉上的表情無人能夠看清。

原本正在津津有味聽著的花蓮突然神情一凜,二話不說化成一道紅光就想往外跑。奈何,她才剛沖到門口,天上就降下來一道金網將她罩在其中。

這時花蓮扭頭再看齊淙兒,她一臉愧疚地看著自己。花蓮嘆了口氣,很想把酒問青天,為什么受傷的總是自己。

灑下金網的是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這男子站在銀色飛劍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大喝,“妖孽,你膽子好大,竟敢勾結魔修對皇族下手!”

瞧瞧,正道就是好,睜眼說瞎話也敢這么理直氣壯,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

“難道沒人對你說過,殺人的時候,別說廢話么?”花蓮輕笑,金網中的身子突然模糊了起來。

站在飛劍上的男子一驚,腳下的飛劍一轉,朝前沖了出去。花蓮正好出現在剛剛他飛劍所處的位置,靜靜地看著他。

人心是會變的,而且人始終信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信念,花蓮也信奉這信條,所以,她不會相信任何人。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看來,這位二少爺還是很厲害的,竟然能請動修士來對付她。

“你別得意,我不會放過你的。”心知不是花蓮的對手,那男子竟然駕著飛劍,逃了。

望著那道銀光,花蓮一陣無語。連逃跑都這么理直氣壯,她以后要不要改投正派呢?可以光明正大的無恥。

礙事的人走了,花蓮站在院子里看向靈堂中的兄妹二人。真好,妹妹幫哥哥掃清礙事的人么。只是,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礙到他們了?

“可以告訴我,為什么要特地對付我么?”

“你的功夫高深,可我的人卻查不到的你的任何信息。而且,我還聽說你與國師關系匪淺,能夠隨意進出國師府,這些就足夠我對付你了。”齊寒給花蓮解釋,臉上并未出現任何害怕的情緒。

“原來如此,那個修士是你特地找來對付我的?”

“不是,原本是要對付那個妖言惑眾的國師,沒想到你竟然也是邪物。”齊寒的眼神森冷,好像花蓮真的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

“哦,你不逃么?”花蓮問了一個自己最好奇的問題。

“你殺不死我。”齊寒冷笑,自信的讓花蓮也是一愣。

“那我得試試。”花蓮抬手,一朵紅蓮從她手中飛出,朝著齊寒胸口打去。結果那朵花兒還沒觸碰到他,一條金龍突然自齊寒胸口沖出,環繞在他身體周圍。

慢慢的,那金光越來越盛,竟然直接將花蓮打出的蓮花震碎。

九龍身?!花蓮心中一驚,這是帝王之身,齊寒怎么可能是帝王之身呢?明明前段時間看見他的時候,自己還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九龍身為什么會出現在齊寒的身上,花蓮并不想探究,不過她倒是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齊寒想當皇帝。所以才會拿走肅王爺的兵符,并且找人對付國師吧!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恐怕他的九龍身都是人為制造出來的。

“看來我還真是殺不了你。”

“在我面前妄動殺機,小妖,你還真是不想活了。”小的終于把老的給帶過來了,花蓮連頭都沒有回,直接朝著齊淙兒抓去。

“我還年輕,不想死。”一手卡著齊淙兒的脖子,花蓮苦笑著答道。她不想殺人的,為什么總是逼她呢。

“放開淙兒。”齊寒見妹妹落入花蓮手中,眼中一瞬間閃過一絲驚恐。這世上,齊淙兒是他唯一在乎的人,他想到了自己不會被花蓮傷到,卻忘了自己的妹妹。

“這可不行,我說了,我還不想死。”

“哼,小妖,膽敢威脅我,找死!”那赤腳和尚可不管花蓮手里抓的人質是誰,手中的佛珠灌注了佛法之后變成九顆巴掌大小的金色圓球,將花蓮圍在中央。

佛光將花蓮整個人籠罩其中,但預期的傷害并未達到,赤腳和尚發現佛光竟然無法對花蓮產生影響的時候,也是愣了好一陣。

不過那和尚反應太快,沒給花蓮機會逃出去,就讓九顆佛珠接連朝她打去。

開玩笑,這和尚修為到了元嬰期,看這模樣起碼活了五六百年了,跟他斗,那不是誠心找不愉快么。

眼看著佛珠把自己困在中央,花蓮右手一揮,九朵紅蓮從體內飛出,沒有人發現那些個蓮花中央燃著一絲細微的火苗。

佛珠碰上那九朵紅蓮的剎那,突然發出了一陣強烈的爆炸聲,頓時金光四射,那赤腳和尚也不得不瞇起眼睛,拉著自己的徒弟和齊寒后退到百米之外。

以九朵帶著孽火的紅蓮擋住了和尚的佛珠,花蓮也不浪費時間,抓著齊淙兒就往王府外飛去。

不過,那赤腳和尚還真不是白給的,見花蓮想逃,雙手再結成佛印,一個金色的巨大手掌直接朝著花蓮拍了下來。

如果被打中,花蓮絕對不會懷疑自己的下場會比肉餅好多少。只是,和尚的攻擊明顯把齊淙兒也囊括在其中了。

“不——大師,不能動手,我妹妹還在她手里。”和尚剛想下手,卻被齊寒死死拽住。

那和尚目光發冷地看了眼齊寒,哼了聲將手放了下來,眼睜睜地看著花蓮化成紅光卷著齊淙兒消失在夜空中。

花蓮離開肅王府之后,那赤腳和尚也準備帶著自己的徒弟跟齊寒離開。可是還沒等他動身,一道黑影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赤腳和尚的臉上只來得及表現出驚訝,然后那顆在他身上長了五百多年的腦袋就這么掉到了地上。

“你敢毀我肉身,我們法輪寺不會放過你的!!”和尚腦袋掉下之后,一個金色的巴掌大小的元嬰從他體內飛出,以讓人眼暈的速度倒飛去,同時天空中還傳來他滿是憤恨的尖叫聲。

黑影一把將齊寒抓在手中,臉上帶著冰冷的微笑,“如果是金輪寺我或許還會怕你。”說完,他帶著齊寒在一陣空間的扭曲中失去了蹤影。

好容易逃出來的花蓮沒有再回國師府,現在那里恐怕并不是個安全的地方。剛剛逃出去的時候花蓮就感覺到了,整個京城內有不少修士的存在。雖然大多數的修為都是金丹期,但猛虎架不住餓狼多啊。那位國師大人是個魔修,花蓮可不覺得這時候在他身邊呆著是什么睿智的舉動。

況且,國師會對她格外開恩,恐怕也沒打什么好主意,她并不想被別人當槍使。

花蓮并沒有一路抓著齊淙兒逃出京城,她在半路上就把人給放下了。在她眼里,齊淙兒并沒有犯什么大錯,況且她還救過花蓮一命,如今,正好兩清。

而且,齊寒擁有九龍身,有這種帝王之身的人,無論是先天的還是后天的,氣運都不是花蓮能夠比擬的。他成了皇帝還好,要是齊寒踏入修真界,對不少人來說都是一場噩夢。

花蓮不想殺了齊淙兒,得罪一個可怕的潛在敵人。

離開京城范圍之后,花蓮再次發現自己無處可去,不知道為什么,她竟然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靈山寺。

此時的靈山寺寺門緊閉,寺院內一片寂靜,或許是佛門之地,這樣的黑夜里,偌大的寺院沒有讓人覺得害怕,倒是有種讓人安心的清凈。

花蓮站在寺門外,仰頭看著寺門上方的牌匾,腦子里突然閃過一道白色的身影。那個與她有過三面之緣,行為詭異,非得讓她信佛的假和尚。

不知道,是不是還有機會見到他。

“小姐還真是心誠啊,半夜來這里,是要拜佛?”懶懶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花蓮身子一僵,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半晌,沒有發現對方有什么舉動,她才慢慢地轉過頭。又是那個翠綠翠綠的男人,在夜色中,花蓮一樣能夠很好地辨清他身上長袍的顏色。

不過這一次,她又發現了一點不同。那時候是在白天看見的他,他的眼睛是黑色的,這一次,卻是綠色的。

盡管感覺不出他身上的氣息,不過很顯然,他并非人類。能夠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時候跑到自己身后,顯然他的修為要比自己高出不少。

當然,花蓮沒有漏看他手中把玩的那顆金色的珠子,如果沒弄錯的話,那應該是正道修士的金丹。

花蓮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來這里。

看出了花蓮眼中的警惕之意,男子忍不住輕笑出聲,“別這么緊張嘛,你看,你陪我聊天,我幫你解決麻煩,這多合適。”說罷,那顆金丹脫手而出,朝著他身后打去。

轟隆的一聲爆炸聲響起,剛剛金丹落地的方向多出來兩具殘缺不全的尸體。同時,又有兩顆金丹朝著遠處遁去。

可惜那兩顆金丹還沒飛走,就被一道綠光給收了回來。男子順手抹去金丹上附著的兩個修士的元神。手里的金丹從一顆變成兩顆,這種無本買賣,歷來是邪道之人最喜歡干的。

真是夠心狠手辣的,出手毫不猶豫,這是個重度危險人物!

“你難道不準備謝謝我么?”看見花蓮在看著自己發呆,男子身形一閃,突然出現在花蓮面前,笑瞇瞇地問她。

“謝謝。”從善如流是一種美德。

“我們走吧。”男子一手拽著花蓮的胳膊,她稍稍掙扎了一下,并未掙開。

“去哪?”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行為,真是讓人無力。這個時候,花蓮尤其覺得實力的重要性。

“拜佛去啊。”

就這樣,花蓮被一個陌生男子,不,也不算是陌生。他們倆好歹曾經見過一面,而且這男人還自稱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惜當事人不這么認為。她被這男人強行拽到大殿上,他說要跟她探討佛理。

為此,花蓮只能表示無可奈何。

這男人叫孔淵,今年二十七歲,來自妖族的聚居地大荒山孔家寨。暫時,他住在靈山寺內,參悟佛法。他說自己是孔雀精,曾曾曾曾曾曾祖是大荒中鼎鼎大名的鳳凰之子孔宣。

這些都是他自己說的,信息等價交換,孔淵知道了花蓮的名字,以及性別……

交換完信息之后,孔淵臉上帶著被人欺騙的表情,花蓮視而不見。

眼下,花蓮不知道孔淵到底想要干什么,只能靜觀其變。其實,如果孔淵真想對她怎么樣,花蓮也沒有太多機會逃走,畢竟這里是人家的地盤。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走不了,干脆花蓮就坐在大殿里修煉了起來,這里還有靈脈,對她來說是一種誘惑。

孔淵在看著,花蓮也不好把虛體召喚出來,饒是這樣,她吸收的靈氣也比往日不知多了多少。

孔淵蹲在花蓮不遠處,手肘支在腿上,雙手撐著臉頰,看一眼大殿上那尊佛,再看一眼花蓮。

黑夜過去大半,花蓮依舊沉浸在靈氣的吸收中,那種靈氣融入體內的感覺讓她通體舒暢。丹田中火紅色夾雜著兩道黑線的內丹上多出了兩個紅色的花瓣,虛體就是由這兩個花瓣幻化成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夠組成一朵完整的蓮花。花蓮通過內視看著自己丹田內緩慢吸收著靈氣的內丹,如是想到。

紅色的蓮瓣尖上有兩點孽火在上下跳動,花蓮操控著孽火將內丹圍了起來。不知道為什么,上次吸收了綠兒的血氣之后,她的內丹上就多了兩道黑線,雖然至今沒有什么影響,不過花蓮總覺得放任下去會對自己產生不利,所以想著干脆用孽火將內丹提純一下。

被孽火包圍之后,花蓮的內丹發出了滋滋的聲音,兩道黑線很快便從她內丹上消失了。雖然只是短短的幾秒鐘,花蓮卻覺得過了上百年,那種摸不著邊際的疼痛,差點讓她崩潰。

下次,她絕對不會亂吸收不明東西了,孽火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覷。

既然讓她不安的黑線已經去除了,花蓮也就安了心,想要把孽火分開。可誰知那火焰好像碰到了什么可燃物,竟然比剛開始的時候大了一圈。

這樣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花蓮才總算將圍著自己丹田的孽火送回蓮瓣上。

“小花花,你修煉的差不多了吧……”接近天亮的時候,孔淵終于開口說話了。

花蓮睜開眼,眼中的紅光閃過,很快眼瞳就恢復了正常,對于孔淵給她取的名字,花蓮保持默認態度。反正就算是反駁,孔淵看起來也不會改口。

“你剛剛身上又是怨氣又是佛光的,我擔心你入魔。”孔淵的話中多了幾分好奇,但并沒有探究的意思。

他是對花蓮的來歷,以及身份很好奇,但這并不意味則他一定要知道這些事,猜測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怨氣和佛光?花蓮皺起眉頭,剛剛自己只是調動孽火提純了一下內丹而已,難道是與自己內丹中的變化有關?

求推薦求收藏

如果是的話,那佛光應該是花蓮內丹中原本就有的,想到這里,花蓮不由得回想起結丹時候那一指救命之人。是那個假和尚么?

“想到了什么?”孔淵興致盎然地問。

“想我要不要從此信佛。”花蓮看了他一眼,答道。

“……”孔淵一頭栽倒。

京城中發生的動亂似乎并未影響到靈山寺,其實也是,不管這天下誰當皇帝,百姓還不是一樣過日子。

靈山寺中的香火一如既往的旺盛,期間花蓮也曾感覺到有修士來這里探查,不過那些人還沒有接近寺廟便不知為何直接退走。

而花蓮跟孔淵也越來越熟,應該說孔淵跟花蓮越來越熟才對。孔淵十分的自來熟,就算花蓮不說話,他也能說的自得其樂,這一點讓花蓮異常的佩服。

雖說在靈山寺中的日子很平靜,花蓮住在寺院里,竟然沒有任何人來盤問。恐怕,這寺廟早就變成了孔淵的地盤。

夜晚,花蓮坐在大殿中修煉,孔淵蹲在一旁長吁短嘆。這種相處模式花蓮已經慢慢的習慣了,她唯一好奇的是,孔淵為什么要一天到晚蹲在大殿里看那座佛像。

“小花花,你說我把這座佛打碎怎么樣,或許能悟出點什么來”

花蓮睜開眼,瞥了孔淵一眼,“你可以試試。”

“如果打碎了,我什么都沒悟出來呢?”

“與我有關么?”花蓮沒心沒肺地回答。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的時候,突然一陣悶悶的爆炸聲傳來,那聲音好似來自遠處,但靈氣波動是卻極為劇烈。

倆人對視了一眼,起身走出大殿,花蓮望向遠處京城上空,看見那上空金光閃爍,金光中還有濃烈的黑氣。

正道跟魔修打起來了?花蓮偏頭看了眼孔淵,妖族難道不去湊個熱鬧么?一個小小的京城內,突然聚集了這么多的修士,恐怕這并非是偶然的事件吧。

孔淵倚在門框上,綠色的眼瞳在夜里更像是鬼火,一閃一閃的忽明忽暗,也不知道他在想著什么。

這些人不會打到這里來吧,不知道為什么,花蓮總覺得十分有這個可能。沒道理那兩派爭的你死我活,而妖族卻不摻和進來。

果然,沒用花蓮等多久,原本在京城上方的戰場就開始往這邊移動,看見這種情況,孔淵的眼睛略微瞇起。

修士的戰斗畢竟與普通人不同,也不過幾秒鐘,戰場就移到了靈山寺上空,孔淵身邊突然憑空出現幾個穿著僧衣的和尚,不過這些和尚也僅止于禿頭,身上散發的確實十足的妖氣。

六個妖將后期的妖精,也算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天上打來打去的那一群,實力也就差不多這樣,花蓮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有一個元嬰期的修士出現。

到了靈山寺上空,那兩撥原本打的你死我活的修士突然停了下來,全都落到了寺院內,三方勢同水火的勢力就這么會面了。

在魔修那邊看見了那位國師大人并沒有讓花蓮多詫異,倒是國師身后跟著的那個黑臉管家讓花蓮心中一驚。

她一直以為,這男人就是個普通人,只是行為稍微的不像人了一點。可眼下,這情形顯然不對。按照魔修的脾氣,他們可能會帶個普通人到處亂跑么。

“孔兄,沒想到你竟然在這里。”說話的是個白衣翩翩的公子,手上拿著折扇,扇子上的靈力波動告訴花蓮,那東西是個法寶,而且可能是個中品靈器。

修道者中,法寶分成好多層次,寶器最低,依次還有靈器,法器以及流落在人間的仙器,至于神器,那是傳說中的東西。

花蓮也只在大荒的時候,見過那些傳說中神器的雛形而已。所謂神器,有些是先天醞釀,還有不少后世流傳出來,比較有名的都是不周山上的什么樹葉啊,葫蘆啊煉制成的。

當時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些山上的雜草竟然隔了百萬年就變得這么值錢了。一個山上出來的,怎么差距就這么大呢

那白衣公子身上也沒有任何靈力波動,看起來他是故意隱藏了自身修為。

“這又不是你家地盤,我在哪還需要跟你匯報么。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呆在這里參悟佛法呢。”孔淵撇嘴冷笑,對那白衣公子完全沒有任何好臉色。

“參悟佛法,哼,你妖族罪孽深重,還妄想覬覦佛道,這真是做夢!”這次說話的不是白衣公子,而是他身邊的一個和尚。

這和尚一身修為已經到了金丹后期,身上肥肉堆疊,看起來油光錚亮,讓人從心底感覺到膩歪。

“我說你南陵書怎么敢跑到這里來呢,敢情你還騙了法輪寺的一幫白癡當炮灰啊。”孔淵連看都沒看那和尚一眼,開口譏諷道。

“孔兄嚴重了,我們南陵世家與法輪寺是至交,如果你以為這么說能夠離間我們的交情,可就想錯了。”南陵書用手中的折扇遮住半張臉,只能露出一雙溫和的眼睛。

“行了,別跟我廢話,你們來到底是想干什么,要是想打架我奉陪。”

“是這樣的,剛剛我與別情兄商量了一下,覺得這件事還是跟孔兄說一下比較好。”

“哦,什么事?”孔淵依舊是那副懶散的模樣。

“前幾日肅王的小女兒齊淙兒被人從肅王府抓走,孔兄應該知道,這齊淙兒的兄長擁有九龍身,是我輪回殿看中的弟子,而她妹妹正巧有太淵之身,很可能是別情兄未來的師妹呢。”

“然后呢?”孔淵的目光掃過那伙魔修,在某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才轉回到南陵書身上。

“聽說齊淙兒是被你身邊這位姑娘帶走的,這位姑娘該不會是孔兄的人吧!”南陵書說話的時候,目光突然移到花蓮身上。霎時間,花蓮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一般,連呼吸都十分的困難。

“哼,南陵書,你當我死人么!”孔淵這一哼,花蓮頓時感到那股讓她難過的氣息消失一空,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恢復了正常。

“不敢,我們只是想知道齊淙兒的下落而已,想必孔兄也不想同時與我們輪回殿,還有血魔宮為敵吧。”南陵書這話已經算得上是威脅了,不過按照眼下的情形,孔淵的確是落了下風。

孔淵臉色不變,只是轉頭看向花蓮,“你怎么說?”

“我在京城中就已經將齊淙兒放下了。”雖然那些人可能不信,不過花蓮還是如實地說了一下當時的情形。

“胡說,我們根本就沒有看見齊淙兒的身影,定是你把齊淙兒藏了起來。”果然,花蓮話音剛落,南陵書身邊的那和尚又開口指責。

“我藏她看什么,當備用糧食?”花蓮翻了個白眼。

“噗!哈哈哈……”孔淵不客氣的笑聲讓那和尚的臉變得漆黑一片,拎著自己手里的金剛杵就想動手。

南陵書在心里暗罵了他一聲蠢貨,面帶笑容地將他給攔了下來,“道沿大師切勿動氣,事情真偽還沒有確定,或許這位小姐說的是實話也說不定。”雖然南陵書這么說了,但很明顯,他周圍那些人沒有一個相信的。

“別情兄以為呢?畢竟那位齊淙兒是你們血魔殿看中的人。”南陵書將目光移到魔道修士那邊。

“合作是你說的,人也是你要給我的,我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我只要見到齊淙兒。”在那渾身散發魔氣的修士中,說話的并非國師,而是一直站在國師身邊的那個黑臉管家。

又是個扮豬吃老虎的東西!花蓮翻了個白眼。

“既然如此,那還請孔兄通融一下,我想帶著這位姑娘去看看當日她放下齊淙兒的具體地點。”南陵書這話聽著像是信任花蓮,但事實上,如果花蓮真的跟他走,恐怕小命就這么丟了。

“人都不見了,看一眼她就能出來么!南陵書,你是侮辱我呢還是侮辱你自己呢!”花蓮都能聽出來的意思,孔淵自然不會不知道。

“孔兄這不是為難我么。”南陵書嘴角含笑,依舊是不緊不慢地說著,眼中卻是閃過一抹精光。

“不敢,誰敢為難你啊,只是,你好像搞錯了,這里可不是溪汕州,不是你輪回殿的地盤。”

“哼,我輪回殿辦事,你區區妖族竟敢阻撓!”孔淵的話才落,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那聲音震得花蓮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光是一句話就有如此威力,少說也是出竅期的老不死。孔淵顯然沒想到這次輪回殿出來,竟然還帶了這么一個壓軸的,當即他的臉色就變了。

“孔淵,這里也不是大荒山,容不得你放肆!”

果然是修為高一級就能壓死人,孔淵再也沒有剛剛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臉色是難得的嚴肅,手中也多出一團綠色的光球。

“孔兄,這小妖又不是你們孔家的人,而且太淵之身對妖族有沒有用,不如把她交出來如何?”形勢倒向自己這邊,南陵書當然不會浪費,他嘴角含笑,開口勸說孔淵。

“她是不是孔家的人你不必管,你只需要知道,她現在站在我身旁,任何人都不能把她帶走。”把人給他們,就等于是承認自己怕了輪回殿,孔淵從來不會做出這種事。

“是么,那老夫倒要領教領教孔家的五色神光術到底有多厲害!”大荒山孔家,孔宣之后,家傳皇級功法五色神光術,修成五色可飛升成仙,五色一處無物不刷。

厲害倒是厲害,但也是出了名的難練,孔淵如今也不過剛剛練成一色神光,就算這樣,他在修真界年輕一代也是頂尖高手。

天邊一條銀龍劃空而出,毫不留情地朝著孔淵沖來,孔淵眼睛一瞇,手中綠光大盛,朝著那銀龍打去。

銀龍接近綠光之后,瞬間龍頭便被吞噬,不過出手的畢竟是出竅期的修士,手段自然不會如此簡單。綠光只吞噬了一半龍身,便被擋了下來。剩下那段龍尾化成九條小龍,將孔淵打出的那綠光團團圍了起來。

九條小龍不停地沖擊著那團綠光,剛開始綠光似乎抱成一團,但是后來,隨著沖擊次數的增加,那綠光漸漸散了開來。

花蓮偏頭看向孔淵,他額上青筋暴露,臉也變得有些猙獰,豆大的汗珠順著兩頰滑下。以妖帥中期(元嬰中期)擋住出竅期的攻擊,這已經算得上是驚采絕艷了,不過境界的差距畢竟擺在那里,孔淵根本擋不住太久。

就在那團綠光即將消耗殆盡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出現一道彩虹,只是那彩虹竟然只有四種顏色。

只是見到那彩虹,剛剛圍著孔淵攻擊的九條小龍就這么潰散了。

“輪回殿膽子果真是變大了,連我兒子也敢動,是不是我這些年太仁慈了些。”聲音不大,卻能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沒有所謂的威壓,只是一派平和。

輪回殿剛剛出手的那個出竅期修士再也沒有吭聲,他還算是個聰明人,知道事情不對就趕緊跑。孔雀王孔旻,那是站在修真界頂峰的存在,他一個出竅期的修士就算有八條命也不敢與其爭執。

他剛剛不過是想讓孔淵知難而退,誰知道打了小的,竟然會把老的給引出來了。

“妖侍,帶少爺回去。”孔旻話音剛落,孔淵身旁突然出現八道身影,那八個妖侍二話不說,扛起孔淵就走。

“別啊,爹,爹,把我放下”就這樣,花蓮目送孔淵被人扛走。

在場唯一可能庇佑自己的孔淵走了,如果這時候還不跑,恐怕她就真沒機會了。花蓮可不認為正道修士會對她一個妖族仁慈。這年頭,果然是靠別人不如靠自己。

不過,在場的大多數修為都是比她高的,還有一個出竅期的不知道龜縮在什么地方。想要就這么跑了,可能性不大。

還好,她有虛體。元嬰期修士無法看出端倪的虛體,不知道出竅期的能不能看出問題。但是眼下,花蓮沒有時間多想,只能盡可能的嘗試一下。

砰的一聲爆炸響起,一道紅光朝著天邊遁去,果然,那紅光離去之后,南陵書身后五個金丹期修士追著紅光而去。

雖說她最近學會了用孽火將妖氣掩蓋住的辦法,但是只要有人修為比她高深,用神識一掃就能發現她的藏身之處。

大概是以為花蓮真的逃跑了,竟然沒有人用神識探查。躲在空心大佛里的花蓮的心都縮了起來。

“別情兄,待那小妖抓到之后,我會讓她將齊淙兒的下落說出來的,到時候我將人親自送去血魔殿如何?”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風別情目光冰冷如斯,掃過南陵書的身上,讓他感覺好像被毒蛇給盯上了一樣。

“那別情兄有何打算?”南陵書雖然笑容依舊,心里卻是警惕了起來。風別情的陰狠他可是目睹過,十年前,修為只有魔君下階(筑基下階)年僅十八歲的風別情獨闖劍冢,五年后他成為唯一一個活著從里面走出來的魔修,修為突破魔帥下階(元嬰),震驚整個修真界。

出劍冢之后,當初滅他全族的魔門家族胡家被他一夕滅門,等被人發現之后,胡家上下已經被剁成肉泥,沒有一個幸免,金丹元嬰修士一個沒有逃脫,就連胡家背后的血魔殿第七神將血剎聽到這消息都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這個人,根本不能得罪,一旦得罪了他,他就會跟跗骨之蛆一樣纏上你,至死方休。

所以南陵書敢跟孔淵講條件,甚至得罪他,卻不敢真的得罪風別情。至于正道與魔道有仇,這種事情,暫時還輪不到他來管。

“黑鶴,跟他去,把人給我帶回來。如果我見不到齊淙兒,一個月之后,我會把齊寒的腦袋給你送去。”風別情嘴角上揚,整個一扭曲的臉。

“是。”那位國師大人朝風別情鞠了一躬,朝南陵書走過去。

南陵書嘆了口氣,點點頭,帶著人走了。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后,風別情一個人邁步走進了佛殿內。他在大殿內背著手看了足足半個時辰,而大佛內的花蓮腦子里那根弦卻是差點斷了。

怎么還不走……

終于,腳步聲再度響起,這次直接停在大佛前。風別情抬手敲了敲佛像,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機械難聽,“你準備在里面呆多久?”

“……”被發現了,腦子里的弦斷了,花蓮欲哭無淚。

“你是想自己出來,還是讓我把你抓出來?”

還沒等花蓮選擇,一個黑爪就拽著她的衣領把她給拉了出來。花蓮被十多只黑爪牢牢抓住,一個爪子還強行把她的下巴給抬了起來,讓她不得不看著這位黑臉管家。不,現在應該叫他風別情。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來頭,竟然是那伙魔修的老大。

“你想干什么……”花蓮怎么都想不透,自己剛剛的虛體連那個南陵書都糊弄過去了,怎么這位就沒受騙呢?

“把你洗干凈了蒸著吃。”風別情木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花蓮實在是不知道他到底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根據花蓮這些天對他的了解,可能是真的。

于是,花蓮就這么被綁架了。她很想告訴風別情,其實自己的肉不怎么好吃,奈何,風別情并不想聽她解釋。

花蓮被扛回了國師府,被幾個婢女摁在池子里洗了個干凈,然后真的被扔到了蒸鍋里,跟她一起的還有不少千年靈芝,千年人參等珍貴藥材。

為了吃她,風別情還真是下足了功夫。

被扔下鍋,然后扣上一個重重的鍋蓋,把花蓮所有的聲音都給蓋了下來。

該死的風別情,真是卑鄙無恥惡毒的變態!竟然真的把她全身修為禁錮起來扔到鍋里蒸。

“四少爺,您救了她要是被輪回殿的人知道了……”風別情站在刻畫著銀色陣法的蒸鍋旁,面無表情地看著赤紅色的火焰將蒸鍋徹底包圍了起來。

聽到屬下的話,風別情橫掃了他一眼,那人當場就是一哆嗦,腿不受控制地發顫。臉色發白地把腦袋底下,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是。”

兩人一前一后的離開,很快,國師府就空了。而花蓮,依舊在蒸鍋里,等待蒸熟中。

被困在蒸鍋里的花蓮剛開始除了熱什么都感受不到,雖然她是妖,但是至今她還沒有練成金剛不壞之身,被火燒也是會感覺到燙的。只是她被禁錮起來,根本連動都不能動,只能老老實實地躺在里面。

不過到了后面,她漸漸覺得好像有些不對,也不知道風別情到底往鍋里放了多少藥材,她只覺得口齒間盡是藥香,那些靈藥中的藥力被火全數練出,瘋狂地朝她體內鉆了進去。

那些藥力融入體內之后,朝著丹田涌去,然后分散到四肢百骸,花蓮頓時覺得通體舒暢,原本只能探查百米的神識甚至能夠擴散到五百米以上。

而內丹中隱約出現了一片粉白的花瓣,隨著藥力的增多,那花瓣慢慢變成淺紅色,直至變成血紅色。

花瓣打開,一絲孽火從花瓣尖處燃了起來,花蓮的雙眼突然睜開,她體內的禁制就這么沒了。

再說去追花蓮的那些人,追到一半花蓮突然莫名其妙的沒了,結果人也沒追到,只能垂頭喪氣地回去了。

花蓮不得不承認,虛體真是太好用了,竟然還能回收,可惜眼下虛體除了替她轉移別人視線,逃跑之外,還沒有任何其他的功用。

三朵蓮瓣上孽火顫巍巍的燃著,花蓮雖然體內禁制不見了,她卻并未從鍋里爬出去,而是繼續忍受著身下傳來的灼熱。

她現在可以確認,風別情是在幫她,用無數藥性溫和的千年靈藥替她提升修為,還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傷害,將來也不會阻礙她的修為。只是花蓮實在是想不透,風別情一個魔修,為什么會突然變得這么好心了。

她明明是第一次見過風別情這人。

求推薦求收藏求評論。。。滿地打滾的求嗷嗷嗷

出了蒸鍋之后,很快花蓮便發現鍋蓋上的那銀色陣法在慢慢消失,待到陣法完全不見了之后,整個鍋就這么被火燒沒了,而那火焰也瞬間熄滅。

那顯然不是凡火,竟然把鐵鍋給燒的連渣都不剩,還真是夠嚇人的。不過說來也是,凡火根本煉化不出來那些藥材中的藥性。

出了國師府,花蓮用神識小范圍地探查了一番,整個國師府空無一人,只剩下一地尸體。還都是些凡人的,還有幾個國師大人的侍妾,那些侍妾的尸體上散發著淡淡的妖氣,這讓花蓮稍微有些詫異。

不過很快,花蓮就從這詫異中走出,京城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特別是她現在呆的這個國師府。誰知道那些正道修士會不會來國師府走一遭,她可不想落到那些人手里。

雖說現在已經摸到了妖將中期的邊界,可是突破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花蓮骨子里還是個懶散的人,凡事也不強求,只等時機。其實也正是因為這種性格,所以她每次的突破都來的比較容易,隨天隨意,這就是正道追求的無心無物狀態,說得難聽點,就是沒心沒肺狀態。

花蓮會這樣也跟她的經歷有關,在一個地方一呆就是上百萬年,還無法修煉,正常的妖怪也早就瘋了,她要不是沒心沒肺,現在還不一定在那塊土地下當肥料呢。

只是,出了國師府,花蓮還真不知道該去什么地方。她以前以為隱居在凡人生活的地方應該會很輕松,可是現在才發現事情并沒有想象中的美好。

一旦有修士插手,她很容易再度陷入這種困境,還不如去一個妖族的聚居地生活。

不過,除了她跟母親居住的那座連衡山,花蓮還從來沒有去過其他的妖族聚居地。她只知道,最出名的地方就是大荒山,據說那里有妖族的四大皇族,大荒山是整個妖族最重要的地方。

之所以會想起大荒山,主要還是因為她母親,花蓮心里還有幾分期盼,如果去了大荒山,總是有機會遇到她的不是么。

她在世上十多年,至今為止對她好的只有胡蘊一人,她無法不在乎這唯一的親人。

離開京城之后,花蓮一路上平安地到達了曾經母親帶她來過的一個位于下里水鄉的妖修坊市。

這坊市建立在一個山洞中,洞里通著暗河,山洞口有一道薄薄的檢測妖氣的結界,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才弄出來的。這結界只有在檢測到妖族,才會放人進去。

花蓮不過是第二次來到這里,雖然如此,卻也算得上是輕車熟路。腳下踏著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來的浮水紙,站在紙片上,順著河流往里行去。山洞上都鑲嵌著明珠,順水行了百米之后,就更加的明亮,里面也擠了不少修為在妖君層次的妖修。

這坊市很小,一眼就能望到頭,擺攤的妖修不過二十幾家,在這里交易一些低級物品可以用金銀,但更多是需要用修真界的通用錢幣靈珠,或者是以物易物,物品的價值倒是無所謂,只要雙方同意就可以交換。

花蓮手上金銀不少,風別情離開國師府的時候只是把人處理干凈了,國師府里那些在普通人眼中珍貴異常的寶貝卻是一件沒動。本著廢物再利用原則,她毫不客氣地把所有的古董擺設珍寶等都換成金銀,放在身上以備不時只需。

這種小地方,好東西幾乎沒有,就算有也是壞掉的。花蓮往里看了一圈,只察覺到兩個修為與自己差不多的妖修,其余的竟然都是妖君層次。

踩在浮水紙上在水面上來回轉了幾圈,花蓮才在一家小攤位前停了下來。這攤位上賣的東西太雜,有符紙,有品質低劣的飛劍,還有一件破了好幾處的道袍,當然,擺的最多的還是放在攤位角落里的一塊塊品質并不好的玉簡。

這東西上面就記載著修的地圖,上面標注了正魔妖三方勢力的所有分布圖,不過一些門派的具體地點這上面可就沒有了,畢竟這地圖也就值個十兩黃金。

如果花蓮買的是一百顆靈珠的地圖,那上面就會出現更多的不為人知的勢力地圖。據說,世上最貴的地圖賣到百萬靈珠,那上面竟然還畫著隱藏仙府的具體位置。

花蓮扔給攤位老板十兩金子,隨便挑了一個玉簡,探查了一下并沒有問題,就把玉簡給收了起來。

不過她并沒有急著走,而是蹲在攤位上翻翻撿撿。她是想著撿漏,不過很顯然,在這小地方想撿漏,實在是一項艱苦卓絕的行動。

花蓮先去找坊市的管理人用三千兩黃金換了十個靈珠,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修真者眼里,黃金根本不值錢,換十個靈珠都是因為自己修為高,人家給自己面子而已。

不過在這坊市里,十個靈珠還是能夠買點東西的。一般來說,一柄破舊的飛劍,也就值三四個靈珠而已。

花蓮從第一個攤位開始一個個往后看,一直看到最后都沒有看到一件值得自己買下的東西。她忍不住有些失望,果然還是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就在花蓮失望準備離開的時候,坊市里突然傳來一小陣騷亂,一個穿著臟兮兮的道袍,腦袋卻頂著一個碩大魚頭的魚精從水里浮了出來。

“呂二爺,你又去撿破爛過來賣了啊。”

“就是就是,呂二爺這失蹤了一個多月了,不知道撿到了多少寶貝啊?”

各種嘲諷的聲音不停地傳來,不過,那個叫做呂二爺的魚精并沒有多說話,而是走到最后一個攤位上,扯開一張破布,從一個破舊的空間袋里一股腦把里面的東西都給倒了出來。

花蓮就站在一旁看著,這才相信,那幫人說他撿破爛還真是說對了。

飛劍的劍柄,法寶的殘片,半塊玉簡,用過的符紙,還真是應有盡有。就在花蓮已經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她的余光突然掃到一樣東西,看見那東西花蓮登時愣住了。

那東西好像是沾滿了水草的綠色石頭,看起來就是個在水里泡的太久的石頭,既沒有靈力波動,也沒有光芒射出。但,花蓮卻見過這東西。

不得不說,活的長還是有點好處的,起碼見識比別人多。這種只有在遠古大荒出產的東西,放到現在還真就沒有人認識。

大荒中有兩種石頭最為出名,一個叫五色石,因為那五色石可以補天。另一個叫落地石,這種石頭花蓮在不周山中見過不少,都是用來鎮壓九龍地脈的,大荒中只有不周山才有落地石。

后來,不周山毀了,落地石也就不知道都滾到哪里去了。

在封神之戰的時候,出了一件法寶叫落寶金錢,那東西里面就有落地石,不然也不會將無數法寶從主人手中打落。

這種石頭雖然比五色石靈性弱了幾分,只能屈居于地下,可畢竟也是大荒神石,那也不是誰都能隨便拿得起來的。

不然,那不周山中的落地石恐怕早就被那幫腦子一根筋的大巫給挖干凈了,哪里可能留下來一絲一毫。

曾經那養天池周圍便有不少這種石頭,黑漆漆的長得比五色石難看多了,不過那石頭中的地氣十分濃郁,如果誰運氣好能夠得到一塊落地石,就算不會使用,常年與那石頭呆在一起,也可能變為天地間最為純凈的土元之體。

花蓮是沒什么興趣擁有那個土元之體,因為歷來擁有土元之體的都是胖子,而且還是非同一般的胖。本來化形之后也不是什么驚世美人兒,要是再弄個肥碩的身子出來,后半輩子她寧愿找個蓮花池隱居去,嚇死人還好,要是壓死花花草草的可就造孽了。

雖說如此,但她卻是可以用獨特的功法吸收石頭中的土元力,將之轉換為自己需要的靈力,退一萬步講,就算這石頭無法提供靈氣,也可以練成法寶,而且品級絕對不會太低。

當然了,那石頭畢竟是從上古來的,一般的火根本是無法煉化的,那落寶金錢還是因為天降無根火才勉強出世的。

花蓮根本不擔心有人認出這石頭的來歷,問題是她能不能拿得起這塊石頭才是問題的關鍵。

很顯然,落地石已經承認了這個魚精,所以他可以拿得起這塊石頭,但自己呢?

不管如何,總得試試不是。“花蓮走到呂二爺的攤位前,蹲了下來。漫不經心地看了半天才緩緩開口,“你這些東西怎么個賣法?”

呂二爺抬起頭,魚頭上那雙無法閉上的眼睛在花蓮身上繞了半天,他才張嘴,頓時一股腥味撲鼻而來,“三粒靈珠,隨便你挑十件。”

花蓮點點頭,這里的東西雜得很,少說幾百件,真正值錢的,恐怕除了那塊石頭就沒有別的了。

不過三粒靈珠就能買來一塊落地石,現在天上不是掉餡餅,而是掉金餅了。

花蓮遞給呂二爺三顆珠子,沒有理會旁人的指指點點,只是蹲在攤位前在那一大堆花花綠綠的廢品前面挑揀。

這里的東西實在是太雜亂了,如果不是這些東西都被清理的很干凈,花蓮都會以為自己是在撿垃圾。

挑了半天,花蓮倒是挑出來點興致,這些東西雖然破舊,不過竟然也有品相相當不錯的法寶碎片,還有一些靈藥的種子,甚至還有記錄著殘破功法的玉簡。

對花蓮來說,這些都是不錯的東西。沒辦法,誰讓她窮呢。她沒有祖先,應天地而生,自然也不像那些洪荒大妖擁有上古傳承,生來就會用法術,就知道該怎么修煉。

花蓮的修煉純粹是母親胡蘊一手指點出來的,至于法術,只有在妖將期才能修煉,那時候胡蘊根本就沒有教過她。

而這呂二爺賣的東西,雖然是殘缺不全的,不過對她來講,也是聊勝于無。

挑了兩粒九瓣玉蓮的種子,一個三十年份的人參,一塊記載著一本叫火云錄秘籍的玉簡,花蓮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落地石上面。

她伸手剛想去碰落地石,突然她身側有人擋住了一邊的光線,還沒等花蓮反應過來,一只腳直接踹上了呂二爺的胸口。

這老魚精的修為本來就低,撐死了也就是妖君中期,而踹他的那個人是個年輕的公子,一臉倨傲,穿的也十分華貴,修為已經是妖將初期,按理說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

“蘇管事,什么時候這坊市里也開始賣垃圾了,這是丟我們羅云山的臉,你難道不懂么?”呂二爺被踹了一腳之后,那年輕男子收回腳,瞥了一眼依舊蹲在攤位前的花蓮,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在他眼里,在這種簡陋的小坊市買東西的妖修,就算修為到了妖將,也不過是運氣好,依舊是最底層的那種小爬蟲而已。

站在男子身后的那中年男子就是蘇管家,剛剛也是他給花蓮兌換靈珠的,蘇管家聽了則男子的話忍不住用袖子抹了抹額頭,他并沒有出汗,這只是一種下意識的舉動。

因為他知道,這位小少爺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要是讓他不高興,恐怕自己將來完全沒有好日子過了。

也不知道今天到底吹了哪陣邪風,怎么就能把這位給吹來呢。

“小少爺,我這就差人把他趕出去。”蘇管家點頭哈腰,瞪了一旁的管理坊市的幾個侍衛一眼,趕忙上來倆人,一個拎著呂二爺,一個去收拾那一堆貨物準備一起扔出去。

“慢著,以后別讓我在這里看見他,否則,你這個管家也別當了。至于那些垃圾,都給我扔丹爐里燒了,看著礙眼。”

那年輕公子的話讓蘇管家的臉色變了變,不過想到人家的身份,也只能忍了下來,任他暗諷,“是。”

誰讓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坊市管家,而人家則是羅云山山主的親生兒子,羅云山掌管著妖族中一半以上的坊市,絕對是妖族中最富裕的家族之一,就算比不上大荒山中的四大皇族勢力龐大,那也是頂尖的家族。

羅云山山主羅天更是修為驚人,據說修為已經到了妖帝中期,也就等于是人間化神期修士,整個妖族的妖帝也就二三十個,再加上他極度富有,一般來說有什么好東西都落到了羅天手中。

外界傳聞,這羅天穿著那一身裝備出去找修為到達妖皇境界的白虎皇傲業單挑都未必會輸。所以說,在妖族,有錢的妖還是活的比較長久。

這年輕公子只是羅天的庶子,不過身份也是極為尊貴的,蘇管家就算是不情愿,也不能拒絕他的命令。

看著面前剛收拾好的一大包的東西,蘇管家揮了揮手,讓屬下按照少爺的意思去做。還好只是燒東西,要是少爺讓他們把呂二爺給燒了,也沒人敢質疑他。

那呂二爺卻是個硬脾氣,見那些人要把他辛辛苦苦找來,又好容易清理干凈的貨物給燒了,立即大喊了起來,“你們不能燒我的貨物,這是我好容易……”

啪的一巴掌,隔空打上了呂二爺那張魚臉,外表雖然看不出什么傷,那呂二爺卻是吐了一口血出來。

動手的是這年輕男子身旁的一個侍衛,打完人之后他竟然還請示身邊的少爺,“少爺,要不要把那老頭處理掉?”看來這種事對那侍衛來說已經習以為常,看熱鬧的人都縮了縮脖子回到自己的攤位上,誰都沒有吭聲。

人家什么都沒做,不過是礙了他的眼而已,就要把人給殺了,這世界果然殘酷,或者說妖生性就是如此。花蓮站在一旁,眼睛眼前一包的東西,并沒有想管閑事的意思。況且以她現在的實力,強出頭只會給自己惹麻煩而已。

“隨便你們,快點,把那堆東西給我扔了,省的礙眼。”

就在這位少爺開口的時候,過來收拾東西的那個蘇管家的手下正要把這些東西給拎著扔到更深處的煉器爐里去,誰知道他這一拎,那一包東西竟然紋絲不動。

沒等他再試,花蓮突然出手阻止了他的動作,“幾位,剛剛我給了那位攤主靈珠,要買他的貨,可以讓我把東西挑完么?”

花蓮這話一出口,頓時讓那位少爺不開心了,不過,花蓮的修為畢竟放在那里了,就算他看不起花蓮,也不想太得罪她。

只是剛剛花蓮那么說,明顯是不給他面子。羅元慶天生就是個好面子的人,在羅云山中,他修為低,出身也不高,母親也沒有多大的勢力,一直受到上面的兄長欺壓,所以他也只能在這些小地方找回自己的臉面。

還好,那蘇管家也是個聰明人,他也不愿意得罪一位年輕的妖將,趕忙湊到羅元慶面前,“少爺,就讓她把貨物挑完吧,省的別人說我們羅云坊市欺負他們。”

“嗯,就這么辦吧。”羅元慶點點頭,還是一臉倨傲。

花蓮也沒再說什么,在那堆東西里又挑了兩塊玉簡,再伸手去拿落地石。碰到落地石的剎那,花蓮心里還是有些緊張的,她現在可謂是既無本錢又沒實力,這塊石頭被她寄予厚望呢,要是拿不起來,可就讓人太失望了。

當花蓮的手觸到落地石的時候,落地石中突然涌出一股醇厚濃郁的土元力,不光是花蓮,就連身旁的那些人也感受到了。這算是對自己的歡迎吧,可是……這跟害自己有什么區別。

當土元力爆發之后,羅元慶臉上的表情明顯變了,他當即明白,花蓮挑中的這塊石頭絕對是好東西,就連他在家族中最大的拍賣行中看見的先天土靈也沒有這塊石頭散發的土元力強大。

這是個寶貝!

既然是寶貝,就絕對不能白白送給別人。這時候,不光是羅元慶,在場所有人看向花蓮的目光都多了幾分貪婪。

純凈的五行之物在世上都是稀少且珍貴的存在,偶爾有賣的,也都是天價,沒想到在這小小的坊市里竟然能讓他找到。

想到這里,羅元慶心中不禁一陣狂喜,如果把這石頭交給父親,父親一定會好好獎勵他的,到時候他也就不用管理這些又小又破的坊市了,說不定父親會把聽遠城中的那坊市交給他管理都說不定。

現在,羅元慶根本就是把落地石當成了自己的東西,至于花蓮,在他眼里已經是個死人了。

花蓮不動聲色地把落地石握在手中,雖然這落地石沒有靈智,卻已經有了靈性。花蓮握著石頭的時候,就能夠感覺到落地石的欣喜,它大概也是因為花蓮身上那股遠古大荒的蒼茫氣息而如此的吧。

花蓮拿著落地石站起身的時候,她已經被人圍了起來,羅元慶背著手站在她不遠處,“把東西給我,我饒你一命。”那種神色,似乎是在施舍一般。

花蓮掃了圍著自己的五人,五個妖將,實力與花蓮都是不相上下的,想要在這坊市里安然脫困,實在是很困難,不過,總還是可以嘗試的。讓她放棄落地石,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花蓮心念一動,臉上露出幾分為難的神色,“這東西給您也可以,只是,我家少爺恐怕不會同意。”

“你家少爺?誰?”羅元慶眼睛一瞇,并不大相信花蓮的話。跑到這里來的妖修,怎么可能會有什么大的背景。

“我家少爺叫孔淵,您認得么?”

“孔淵?”羅元慶聽著這名字忍不住一哆嗦,孔淵,這名字在他們這一代中鮮少有人不知道,那只花孔雀可是惡名遠播。

乍一聽這名字,羅元慶的確是十分的恐懼,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正常,要是說個別人他或許還會信,但是孔淵,就絕對不可能了。

“你是孔淵的手下,有什么證據么?”雖然不信,但他卻不敢肆意動手。

花蓮從儲物袋里拎出一塊令牌來,在羅元慶眼前晃了晃。羅元慶的面色頓時變白,那塊令牌非但是真的,還是孔淵的貼身令牌,在妖族,手握這令牌的人不出三個。

羅元慶眼珠轉了轉,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容,“原來姑娘真是孔少的人,這可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我叫羅元慶,乃是羅云山山主的兒子,我與孔兄交情頗深。”

花蓮把玩著手里的令牌,面帶微笑地聽著羅元慶的話,沒想到孔淵的名字竟然這么好用,這塊令牌是她跟孔淵下棋的時候贏來的,當時花蓮還嘲笑他小氣,竟然就給了這么一塊牌子,既不能當錢用也不能當飯吃。誰知道,原來是自己短視了。

至于羅元慶說的這些話,花蓮只能信一半而已,她也就知道了孔淵的勢力很大,眼前這位并不敢得罪他而已。至于說兩人關系不錯,可能性并不大。

其實羅元慶也只見過孔淵兩次而已,一次是孔淵上羅云山給他父親拜壽,一次是他父親讓他與大哥二哥去給孔雀皇送禮物。

孔淵從頭到尾也就跟他說過兩句話,還是客套話,這就是交情頗深的由來。

“羅少爺,我可以走了么?”花蓮晃了晃手里的令牌。

“當然,當然可以,來人,送這位姑娘離開。”

“多謝羅少爺。”手一翻,落地石落入儲物袋中,花蓮邁著蓮步不緊不慢地被送出坊市,等到送她出來的侍衛轉身回去之后,直接化成一道紅光朝著遠方遁去。

她根本就不相信羅元慶會放過她,剛剛就算是說到孔淵,那羅元慶眼中有著恐懼,卻仍然掩不住他貪婪的神色。而且,現在花蓮只有一個人,如果她死了,沒人知道是誰動的手。

花蓮離開之后,那個送她出去的侍衛追了上去。

羅元慶站在坊市里呆了一會兒,臉上帶著陰冷的微笑急匆匆地帶著人離開了。

毫不喘息地飛了大半天,花蓮這才放慢速度。讓她奇怪的是,那個羅元慶竟然沒有派人對付她,難不成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慢下來之后,花蓮并沒有急著去研究落地石,而是將自己買的那塊標記著妖族各方位置的地圖給拿了出來,果然是記載的很粗糙,她也只能通過自己行走方向大概判斷出自己所處的位置。

大荒山距離她現在所處的中州,至少要橫跨五個州,而這五個州中都有修真門派。花蓮由衷的感慨,世界果然是太小了點。

按照花蓮如今的速度,如果路上沒有碰到任何危險,全力前行,橫跨一個州至少需要七天。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對自己的人品一點都不確定,所以,不發生危險的可能性真是太小了。

唯一讓她比較開心一點的是,大概往前走個十來天穿過禹州就可以到達林州,林州那里妖族比較多,有個不小的妖族聚集地,而且林州的修士與妖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她可以在那里呆一陣。

其實在幾千年前,妖修與人類修士就已經簽訂過協議,不隨便打殺對方,不過時間過去的太久,曾經那些約定過的修士們或者魂飛魄散了,或者飛升了,盡管兩方面至今仍然承認這協議,但遇到了落單的,誰都不會放過。

花蓮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去林州再說,以她現在的修為到處亂跑,實在是不睿智的行為。

最重要的是,林州有她母親的一位朋友在那里,她曾經見過一次,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她倒是可以去拜訪一下。

就在花蓮確定了前進方向,正往林州進發的時候,羅元慶已經帶人回到了羅云山。他回山第二天就找到了自己的親舅舅元名。

羅家一族乃是金睛猿族,而元家則是低一等的赤身猿,所以羅元慶一直不受家門重視,但他們赤身猿一族中卻出了一名天才,就是羅元慶的舅舅元名。

而羅云也正是為了要拉攏元名才娶了羅元慶的母親為妾。這元名今年也不過三百多歲,修為卻已經到了妖帥中期,在妖族來說,這個年齡修為就如此之高,已經是真正的天才了。

在妖族,境界就算是提升一小段,也是十分困難的,而且還有生命危險,很多妖沖破妖帥境界不需要二十年,可大部分卻會在那個境界中熬到死。

但是這個元名不同,他的修煉進度幾乎沒有特別快過,但是穩扎穩打,一百年前進階妖帥初階,一百年后就突破到妖帥中級,實在是值得投資。

當然了,像是孔淵還有風別情那種二十多歲就能到這個境界的,花蓮根本沒把他們當正常人。

元名修煉的地方有眾多侍衛把守,一般的羅家弟子根本無法進入,因為元名最喜歡羅元慶,所以他才敢肆無忌憚地往里闖。

羅元慶進入那個小院的時候,元名正好剛剛從密室里走出來,“小慶,你不是出去歷練了么,怎么又跑回來了?是不是嫌累了?”元名身材雄偉高壯,足足兩米,而且天生膚色及黑,臉上又是一捧胡子,乍一看真像熊精,也就跟他混熟了的羅元慶根本不在乎自己舅舅這副嚇人的模樣了。

“舅舅,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走走,咱們進去說。”羅元慶警惕地掃了眼周圍,拉著元名的手就往屋子里走。

元名也沒有放在心上,不過他倒也配合,進了屋子之后,羅元慶還讓元名布下了一層結界,這才開口,“舅舅,我在下面巡查的時候碰到了一個寶貝,是塊石頭,但石頭里卻蘊含著相當純凈的土元力,我看,那東西絕對是個土行靈物。”

土行靈物是什么概念,就算羅元慶不說元名也清楚啊,他們猿族大部分都是親和土元素的,只有雜生的種族才會親和一些其他元素。

比如說他們赤身猿族,就是親和土元素與火元素,而他因為資質很好,所以與火元素親和度不高,化形之后,通體顏色也很淡,與族人不盡相同。如果他能得到土行靈物,煉化之后就可以讓身體變為純凈的土系體制,那時候他的修煉速度一定會上升五倍不止。

“小慶,你說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這絕對是一件大事!

“當然,當時我幾個手下都在,他們絕對不會弄錯的。”

“那東西呢?”元名的心怦怦跳了起來,就算他在羅云山中的待遇已經超過一般弟子太多,但是他仍舊覺得不夠,羅云主要培養的仍舊是他的一雙兒女,羅雨,羅風。

就是因為好東西都給了他們,所以這兩人才不過七十歲而已,修為就已經到了妖將巔峰,隨時可能突破。而那五行靈物,連羅云的一雙兒女都得不到,更別提他了。

“我是想把東西帶回來給舅舅的,可是,買東西的那個女妖手里拿著孔淵的私人令牌,當時坊市里有不少人,我就沒敢對她下手。”

“你就這么放她走了?”元名的眼珠子頓時瞪了起來,他可不管誰是孔淵,他只在乎那石頭的下落。

“怎么可能,我已經派手下去跟蹤了,那女妖修為應該也是妖將初期,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并沒有讓他們動手,覺得還是讓舅舅親自跑一趟才穩妥。”

“嗯,你小子,還算有點腦子,放心,舅舅這就去。”元名沒有在山上耽擱多久,很快便收拾東西跟著羅元慶離開了。

他們離開之后,羅云山中有幾個妖帥期的客卿也相繼離開了。

羅家后山對所有弟子來說都是禁地,因為這里住的人是羅云,羅云山的山主。此刻,他就坐在書房中,左右握著兩顆龍眼大小的藍色寶珠,那珠子晶瑩剔透,沒有一絲瑕疵,而且周圍還隱約有靈氣流動,卻并不散開,由此可見定是稀世寶貝。

而這珠子的主人卻并未在乎,看見手中的便箋之后,哼了聲,把珠子隨手扔到了一邊,右手敲著桌面,一臉沉思。

“老爺,幾位少爺小姐都有所行動,需要小的去提醒一下么?”白發蒼蒼的管家弓著腰站在羅云身后,看起來隨時要倒的模樣,事實上,他卻是這羅云山中修為排名第二的高人。

“不必了,我倒要看看,那個羅元慶能發現什么寶貝。哼,土行靈物,這世上如果土行靈物那么好找,我早就是妖皇了。”羅云對自己兒子的行為并沒有表現出更多的贊許,“這次的事,風兒插手了么?”

“沒有,大少爺一直都在閉關,沖擊妖帥境界。”管家趕忙回道。

“嗯,不枉我疼他。這事兒你暫時別插手,如果真出了什么差錯,你再出手把人給處理掉,記住,要干凈點,省的讓孔淵那個小無賴發現。”

“是,老奴明白。”

羅云山中因為花蓮而掀起的暗斗她是一點都不知道,花蓮此刻正享受著人間富貴人家小姐的生活呢。

她才知道,在塵世間,最好的東西還真是金子。她可以不必走路,坐著柔軟的豪華的馬車趕往林州,路上住最舒服最大的客棧,吃最好的食物。

如果不是以為身體無法改變,花蓮更愿意當一個人。

當然了,太有錢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當馬車行到中州與禹州交界處的一個荒道上的時候,麻煩終于來了。

怪就怪花蓮這馬車實在是有點囂張過頭了,擺明了就是讓人來搶劫嘛。還好,來的都是些普通人,打發幾個攔路劫匪還算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只是,她怎么都沒想到,自己雇來的車夫竟然跟劫匪是一伙的。

人心難測啊,她要真是個弱女子,這時候恐怕早就碎成七段八段變成這林子中小樹的肥料了。

花蓮對他們倒也沒有太過分,只是小懲大誡,也就把他們左右手都給廢了而已,對這些人來說,沒有了手就等于廢了武功,就算花蓮不動他們,遲早有人會對他們動手。

這些人壞事做了不少,相信仇家也不少。

倒不是說她多慈悲,不過是不想給自己造太多殺孽,她畢竟是個妖,而且上次渡劫的時候她就發現了,自己的劫似乎比其他妖怪厲害了不少,本來就沒有什么功德可言,再扣掉一點,再碰到天劫,她還用不用活了。

唯一可惜的是車夫沒了,她又沒有駕馭過馬車,這么舒服的車子難道就要扔到路邊了?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于是花蓮開始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嘗試,這馬鞭子看那車夫拿著只要稍稍甩一下,那馬就往前走,可拿到她手里,那馬竟然開始走波浪線。

也算是難為這馬了,誰讓花蓮打完左邊屁股打右邊屁股呢。

雖然路線波浪了點,但好歹也是往預期地方向走,這一點花蓮還算是小有些沾沾自喜的,這一路上,倒也走出了幾分情趣來。

從中州進入禹州幾百里之內都是荒路,沿途沒有人家,只能看見成片的林木,這也是為什么通往禹州這條路上盜匪橫行的原因。

索性,這一路上沒有再遇到劫匪,可奇怪的事總是接連不斷的發生著。天上下雨下雪下冰雹的事時有發生,可是下個小娃娃的事就稀罕了。

花蓮正趕著馬車呢,一個渾身上下光溜溜的娃娃就這么從天上掉下來了,而且正好掉到她的車廂了,那車廂盯上被硬生生地砸了個大洞,要不是這車廂底部用精鐵加固過,恐怕連底下都能出來個窟窿。

等花蓮停車往車廂里看的時候,驚愕地發現,那從天上掉下來的小娃娃小臉上還掛著鼻涕泡,睡得正香呢。

抬頭看了眼車廂頂的大洞,再看看那白嫩嫩胖乎乎的小娃娃,她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考慮了幾秒鐘,花蓮決定在這里等一會兒,這娃娃顯然不會是人類,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還不死,除了剛出生的妖有這能耐,誰還能這么厲害。

既然是從上面掉下來,應該不是自己飛上去的,希望丟孩子那位能夠早點發現孩子不見找過來,她可不想帶著個孩子。自己本來就是麻煩不斷,再弄個不知道有沒有斷奶的娃,那日子可真是精彩了。

從日頭當空,一直等到夕陽西下,她愣是連只鳥都沒等來。而那個娃娃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一個小鼻涕泡吹破了再吹另一個。

最霉運很旺盛!花蓮也只能這么認為。把孩子就這么扔下,她顯然不會做這么缺德的事兒。所以,只能接受現實了。

一個人的旅途變成了兩個人的,希望這孩子醒了之后別要奶喝就行。

馬車晃悠悠的往前走去,很快就在那煙塵小路上消失了,只留下兩道歪歪扭扭的車轱轆印。

浪費了一下午時間,如果是正常趕路,她肯定無法在天黑前找到住的地方。好在花蓮從買來的玉簡里學了幾樣簡單的法術,其中一個叫神行術,給馬匹加了個神行術,沒用上半個時辰,就走到了需要一下午才能到的目的地。

馬車駛進禹州與中州交界的第一個小鎮中,花蓮總算是舒了口氣,大概是來往旅人都會在這里歇腳,所以鎮子雖然不大,但客棧卻有個三四家,她在鎮子里找了家比較大的客棧住了下來。

安排好了住處,花蓮把馬車交給小二,自己從車廂里把那個光溜溜的娃娃給抱了出來。這不抱不知道,一抱嚇一跳,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啥品種的,少說也有個三四百斤,一般人還真抱不動,難怪能把車廂頂砸個窟窿。

客棧的掌柜看花蓮抱著個光溜溜的孩子進來了,有些詫異地盯著花蓮看了好半晌,這天氣雖然不冷,可是不給孩子穿衣服這還真是奇特。雖然明知道一個大姑娘抱著一個孩子,還是自己趕車來這里,這些事有著諸多奇怪的地方,但掌柜并不想惹事,給花蓮開了間上房之后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接著算自己帳。

把孩子抱進房間放在床榻上的時候,一直沉睡的娃娃終于把眼睛睜開了。花蓮都已經做好了他睜眼就大哭的打算了,誰知道那孩子非但沒哭,竟然從床上爬起來,意圖往花蓮身上撲。

如果他稍微大一點,花蓮會把他當成色狼,毫不猶豫地扔出窗外,可惜,跟一個不知道一歲還是兩歲的娃娃計較這個,有點顯得自己小氣。

“哇哇哇啊啊————啊啊————”娃娃的聲音不大,軟軟糯糯的,就算是不知道他喊什么,還是覺得聲音極為好聽。而且,不得不承認,這孩子長得真是可愛,讓人有種想要揉一揉搓一搓的沖動。

娃娃一邊叫,一邊用小手扯花蓮的衣裳。怕孩子掉下床,花蓮只能湊近一點,任由這孩子抱著她大腿不放。

光是不放還好了,他竟然還流口水……這都什么事兒啊!

“你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找點吃的?”花蓮理智地跟娃娃講話。

娃娃偏著小腦袋想了想,點了點頭,似乎聽懂了花蓮的話。

很好,可以溝通。花蓮滿意地微笑,“那,你先放開我怎么樣?”

娃娃依舊點頭,只是那小胳膊就是沒有松開的跡象。

花蓮盯著娃娃看,娃娃葡萄粒似的大眼睛也盯著她看,就是不松手。

“再不松手,我就把你扔出去。”雖然威脅孩子有失身份,但是,為了自己的清白著想,堅決不能容忍。

娃娃繼續點頭,竟然張開只長了兩顆小門牙的嘴兒,去咬花蓮剛剛伸出的手指。

一個不小心,手指頭淪陷了。看著抱著自己食指啃得正香的娃娃,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自從身邊多了個奶娃,花蓮的日子變得精彩多了。她現在十分后悔,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把這孩子給抱回來,她就該在荒郊野外挖個坑把他給埋了。

誰家的孩子連話都不會說,就先學會搶人家寶貝了?無論是金銀還是首飾,只要是他看得上的,就得抓在手里,如果光是這樣還好,問題是他還往嘴里塞。

就長了兩顆小白牙,他也不怕把牙硌掉了。

為了把金元寶從他嘴里摳出來,花蓮的手指不知道被啃了多少次,索性她的手指比較頑強,至今都沒被啃斷。

這幾天,花蓮一直在等,或許這孩子的爹娘會找到她,可惜,至今沒有人來認領。

禹州果然是人煙稀少啊,花蓮一邊趕車,一邊慨嘆。她離開那小鎮也有三天了,這三天中有兩天晚上她是露宿荒野,實在是找不到可以住的地方。

眼見落日西斜,而前方百里內依舊杳無人煙,今天晚上,恐怕得繼續在車里睡覺了。花蓮嘆了口氣,等到下一個鎮子,她一定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花蓮一邊趕車,一邊四下打量,準備找個地方停車,然后去弄點吃的來。好在這孩子雖然年紀小,卻并不一定要吃流食,花蓮昨天給了他一只兔子腿,他竟然也啃得津津有味,對此,花蓮只能表示驚訝。大概妖族的孩子們,生來就是會吃肉的。

車廂上的鈴鐺隨著馬車的晃動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響,在鈴鐺聲中,馬車又往前行了百米,突然,馬兒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完全不受控制,瘋狂地拉著馬車往前跑。

花蓮也感覺到不對勁,一手抓起車廂里的孩子,直接跳離了馬車。她的腳尖才點地,四周就多了幾個人,確切的說是妖才對。

四個人,正好把她的所有去路都封住,虎視眈眈地盯著她。這四人,竟然長得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手上戴著顏色不同的手套。

“你們想干什么?”這四人的實力并沒有多厲害,隨便挑出來一個,也不會是她的對手,不過很顯然,事情不會有這么簡單。

“把那塊石頭交出來。”帶著金絲手套的男人甕聲甕氣地說道。

石頭?花蓮挑眉,這些天羅元慶都沒有派人追來,她還以為他們放棄了,看來是她想的太簡單了點。早就說了,自己的運氣沒有那么好,這才安穩幾天,竟然又有人找上門來了。

“什么石頭?”花蓮保持微笑,懷里的娃娃大概也感覺到有危險,胖乎乎的小手緊緊攥著她的衣襟。

“別跟我裝蒜,把東西交出來,我留你全尸,你還可以去投胎。”他們對自己真是仁慈啊,花蓮嘴角上勾。

“東西已經不在我手里了。”事實上,花蓮以前從未想過,落地石竟然會被融化掉。她當時只不過是想試試用孽火去烤落地石會產生什么影響而已,誰知道那塊石頭竟然像蠟一樣,就這么化了。果然,在修煉一途上,多動腦袋是沒錯的。

偏偏石頭中那些純凈的土元力她是一點都沒有吸收到,全部被丹田內三縷孽火給分了。好歹給她點湯喝也行啊,每次想到這事兒,花蓮就忍不住哀怨。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因為吸收了屬于落地石那貯存了數萬年的靈力,那三縷孽火似乎壯大了不少,大概有小手指的十分之一粗細了。

不過威力是不是也增強了,她可就不知道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花蓮的話并沒有讓四個人相信,而且這一句解釋之后,讓那四個人覺得花蓮十分的不合作,連招呼都沒打一個,竟然聯手出招。

妖就是比人直爽,不過花蓮并不欣賞他們此刻的直爽。四個男人欺負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孩子,虧他們能做得出來。

“幾位,有話好說,何必動粗呢?”

“我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冰冷的聲音從花蓮身后響起,這四個該死的妖怪不愧是一個媽生出來的,連出手動作都是分毫不差,直取她命門。

花蓮不躲不閃,朝著四妖中修為最弱的那個帶著黑絲手套的男妖沖去。那男妖見花蓮朝自己這邊過來了,臉上泛起一絲詭異的微笑,花蓮也覺查出不對勁,卻并未停止。

如果一直被他們圍著,恐怕會一直被壓制,毫無機會脫身了。與其這樣,還不如賭一把比較好。

果然,等她跟那個男妖交手之后才發現,自己是眼拙了,他竟然是這四兄弟當中最厲害的那個。

不過現在后悔似乎是有點晚了,花蓮心一橫,將體內的一縷孽火調動了起來,她的食指尖上出現一縷淡淡的紅色火苗,如果不注意的話,根本看不到。

那攔著花蓮去路的男妖顯然并沒有發現。

這四個男妖注重的都是身體的修煉,尤其是手,他們甚至可以空手撕開千斤巨獸。所以,當花蓮跟他們近身戰斗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預見了她悲慘的結局。

可惜,事與愿違。花蓮那一指正好點上了擋路的那男妖的手心上,他當即就發出一聲慘叫,整個手掌,就這么出來一個黑色的窟窿,無聲無息。

法器!至少是中階法器才能無聲無息地把他修煉了上百年的手掌給穿透!當即,這男妖腦子里就閃過了一個念頭。

此時,他們四個心里都有些猶豫,他們只是聽命殺人,并不知道這女妖到底是什么來頭,但是她身上竟然有法器,要知道整個妖族中法器的數量也不過百,年輕這一輩擁有法器的,哪個不是超一流的妖族世家中的繼承人。

花蓮并不知道自己剛剛這一出手竟然會被他們四個誤會了,不過這正好給了她一個機會。所以,花蓮毫不猶豫地帶著孩子跑了。而那四個男妖只是相互看了一眼,并沒有追上去。

“大哥,這件事是不是要告訴老爺?”他們四個雖然是被羅家四少爺養的客卿,但事實上,整個羅云山中所有的客卿都是聽命于羅云山山主羅云的。只不過,羅云的那些兒女根本不知道而已。

帶著金絲手套的男妖點點頭,“此事非同小可,我們立刻回去,老四,你去通知四少爺,就說人跑了,其余的話不要多說。”

他們四個很快就走了,而花蓮卻從一個麻煩跳入了另一個麻煩當中。她悶頭狂奔,誰知道竟然一不小心跑進了兇殺案場,最讓她崩潰的是,殺人者還沒離開。

“我佛慈悲。”男人看見花蓮之后揚唇微笑,隨風飄舞的白衫,發絲垂下額頭,金色的絲線與黑發糾纏,隱約透著金光。

求推薦收藏嗷

那雙形狀優美修長白皙的手此刻如果沒有沾滿血跡的話,他說出的這句話,一定更有說服力。花蓮盯著面前那男人的手,忍不住如此想到。

“我只是路過而已……”花蓮退后兩步,尷尬地笑了笑,抱緊懷里的奶娃轉身就跑。仿佛身后有餓狼在追一樣。

可惜,沒等她跑出去,男人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她身前,笑容如昔,“這可不行,所謂殺人滅口,你既然看見我在殺人,你覺得,我能這么輕易放了你么?”那笑,如沐春風,卻讓花蓮覺得寒冬提前到來。

“是你說的我佛慈悲……”花蓮極度委屈,是他說自己是佛門弟子的,雖然自己并不相信。而此時,她心底那點疑惑也徹底沒了,沒有哪個佛門弟子殺人會用如此兇殘的手法。

的確是兇殘,掃了眼不遠處那堆爛肉,心有余悸。她一直以為,這男人是善良人士。就算不是善良人士,起碼也該是正道人士。

“佛祖會原諒我的。”男人露齒一笑,白亮的牙齒讓花蓮瞬間聯想到了嗜人妖獸,不,或許妖獸都比他安全。

“我剛剛,什么都沒看見。”

男子右邊的眉毛高挑,花蓮注意到了,也想學著他一樣,不過,這動作似乎對她有些難度,直接導致她整個右臉偏癱。

此時此刻,她還能如此有興致地注意這些,花蓮不禁有些佩服自己。其實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這男人明明開口威脅她了,自己竟然生不起半分害怕的感覺,總覺得,他并不會傷害自己。

“說謊可是不對的。”男人語調徐緩,聲音中還帶了一絲笑意。

“要你管……”明明應該理直氣壯一點的,可是看見這人黑亮的眸子,花蓮就忍不住扁了扁嘴,這人真可怕。

“這孩子……你從哪里弄來的?”看見躲在花蓮懷里瑟瑟發抖的小奶娃,男子揚了揚眉,表情帶著幾分好奇。

看來這女人還真是個招惹麻煩的體制。

“不告訴你!”哼,被他欺負的次數太多,花蓮準備奮起反抗。手上功夫不行,只能動動嘴皮子了。

“隨你。”男人微笑,也沒有追問下去。

倆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他似乎也沒有離開的意思,花蓮終于忍不住問了句,“你還呆在這里干什么?”

“等人來認尸。”

“……”鼓起勇氣再看了眼那坨肉,趕忙偏頭,“他是怎么把你給得罪了?”這個問題,她是純屬好奇。

“他……沒有得罪我。”男人繼續微笑,就在這時,花蓮突然看見有兩道光直接朝著自己這里飛來,是妖!還是元嬰期的妖。

花蓮猶豫了一下,看了眼身旁溫文無害的貴公子形象的某男,又瞅了瞅懷里似乎已經嚇壞了的娃娃,決定還是留在這里比較好。

她就是覺得,這個情況下,呆在這人身邊會比較安全一點。

一粗一細兩道土黃色的光落地,兩個人出現在花蓮面前,其中一個還是熟人。看見花蓮好端端地站在這里,羅元慶心中一驚。

元名并沒有注意花蓮,反而是一直盯著花蓮身旁的男人,羅元慶跟他修為差了不止一個等級,自然感覺不出來這男人到底有多危險。這些年來,元名從未覺得心中如此恐慌過,就算是在面對羅云山山主羅云的時候,他也沒有這么大的壓力,最讓人覺得詭異的是,這人根本就沒有針對他的意思。

這個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舅舅,我說的就是她。”羅元慶并沒有注意到身邊元名的怪異表情,他的心思早就撲到了花蓮手上那寶貝上了。

如果得到了那東西,以后,在羅云山中,就不會有人敢對他不敬,起碼,在表面上,沒有人敢得罪他了!

“這位公子……”元名剛想說話,卻被男子出手止住了。

男子笑吟吟地偏過頭,用眼神示意元名,元名隨著他的目光一看,正好看見了剛剛那個還沒有處理完的尸體。

頓時,他的臉色蒼白至極。并非是因為男子殘忍的手段,而是,那尸體旁掉落著的一枚銀色的紐扣他認識。

羅云山中,只有修為到達妖帥期的客卿才能得到這枚紐扣,也就是說,這個人把羅云山中的某位客卿給殺了?!

男子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過去將紐扣拾了起來,然后一步一步朝元名走去,元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根本一動都動不了。

自從這男子盯著他看開始,元名就發現自己的身子在慢慢變沉,雙腿已經陷入泥土中半尺多厚。

男子走到元名面前,將扣子放到他的手心里,這才微笑著開口,“我信佛,不喜歡殺生,懂么?”

元名愣愣地看了男子半晌,然后猛地點頭,也不說要找花蓮要什么土行靈物了,拉著羅元慶瘋了一般的跑了。

這倆人離開了之后,花蓮才松了口氣,雖然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幫忙,她倒是真的十分感激這人。不過,感激是感激,以后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想到這里,花蓮后退兩步,轉身。

“施主,何必走得這么急呢?”身后的聲音傳來,花蓮腳步加快。突然眼前多出一面土墻,如果不是她反應及時,估計會直接撞上去,而且那墻上竟然還帶刺的,太惡劣了。

扭頭,惡狠狠地瞪了這男人一眼,他微笑依舊,表情十分無辜。

“施主,小僧又救了你一命呢,你該知恩圖報啊!”

“我下次報答你怎么樣?”花蓮強擠出一抹笑。

“那好吧。”這人突然變得這么好說話,讓花蓮有些不適應。不過,花蓮并沒有多想,抱著孩子繞過土墻朝大路走去。

現在車沒了,看來她只能動用神行術了。不過剛剛動用孽火,對她身體的負擔很大,才行了一百里左右,花蓮就有些不住了。

好在,前面不遠處有座破廟。好吧,落難時刻,咱也別顧著派別問題了,借佛祖個地方休息,想必他是會同意的。

走進破廟前,花蓮是笑的,進去之后,她欲哭無淚。

“施主,下次已經到了。”盯著眼前這人如黑色水晶一般璀璨的眼瞳,花蓮只想伸出兩根手指,然后用力插進去,在攪一攪。

所謂知恩圖報就是,自己連個肉絲都沒吃到的時候,人家已經拿著自己烤的兔肉大快朵頤了。看了眼手里的干饅頭,花蓮惡狠狠地啃了一口。

“小氣鬼。”趁著男人不注意,花蓮小聲嘟囔了一句。

“我叫殷漠,不叫小氣鬼。”聲音小到自己都聽不清楚,他竟然能聽到,花蓮嘴里的饅頭差點沒一口噎進嗓子里。

“我管你叫什么。”這混蛋竟然跟她說,肉吃太多了對自己的身體不好,然后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兩個饅頭塞給她。

這饅頭也不知道原來跟什么放在一起,吃起來竟然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所以只咬了兩口,花蓮便不肯再吃了。

倒是她懷里的娃娃順著花蓮的胳膊往前爬,一把抱住她的手,把饅頭給搶了過去,用那兩個小白牙用力在饅頭上啃來啃去。

這孩子大概是餓壞了,不然也不會這么饑不擇食。

不過他大概也知道這東西不好吃,只啃了兩三口就把饅頭放回花蓮手里,然后老老實實地窩在她懷里,等花蓮低頭看的時候,這孩子已經老老實實地睡著了。

“你要去林州?”殷漠盤膝坐在地上,一層淡淡的藍光從他四周的地面上鋪開,沒讓他的白衫染上一絲塵土。

“你問這個干什么?”花蓮隨時保持警惕,如果這男人說他也去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改變路線。

“放心,我暫時沒打算過去,不過,你最好不要抱著這孩子去林州,把他交給我如何?”

“你連一個孩子都不打算放過?!”別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為她根本就不認為眼前的這位是個君子。交給他?這種事,想著就不太靠譜。

“……你放心,他不太符合我的要求。”殷漠的黑眸中滲出些許笑意。

“你的話根本不值得相信。”花蓮嘟囔了一句。還記得第一次被他抓住的時候,這男人給了自己一本經書,那時候花蓮還不知道世上有一種人心腸是黑色的,好奇地翻開看了兩頁。然后,她被那些詭異經文弄得奄奄一息差點沒斷氣,雖說最后還是這男人出手救的她,不過她也不會感激就是了。

“既然你不同意,我也只能跟你一起上路了。”他似是無奈的說道。

花蓮小臉一皺,真是怕什么來什么。“為什么不讓我帶著他?”

“聽過食運龍么?”

“那是什么?龍的一種?”別怪她孤陋寡聞,這名字還真沒聽過。反正肯定不是出自遠古,不然她肯定會挺過。

“不,是地龍的一種,他們只生活在林州的九虛洞附近。”地龍跟龍雖然都有一個龍字,那形象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孩子是食運龍?”想到蚯蚓那個形象,再低頭看了眼懷里粉嫩的小娃娃,實在是很難將二者聯系到一起去。

“對。”殷漠虛點出一指,她懷里那個粉嫩嫩的小娃娃身上出現一個銀色的蛇形虛影,那是他的本體。

“跟我有什么關系么?”花蓮還是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不過看到這娃娃的本體后,一股淡淡的香氣傳出,聞起來總覺得有點不大舒服。

“關系也不大,你帶著這孩子去林州,頂多會被他父母當成食物而已。”

當成食物關系還不大?!敢情被吃的那個不是他。不過,怎么說也是自己救了這孩子,他的父母不會這么恩將仇報吧?花蓮有些不確定地想到。

其實,她還真是有些擔心,妖的世界與人的世界畢竟不同,前一秒還親密無間的愛侶,后一秒就可能將對方殺死。這種事,她也不是沒見過。

不過他的話不能全信……花蓮用一種十分不信任地眼神盯著殷漠,“你告訴我這些想干什么?”

“我不是說了,我發過宏愿,要讓你一心向佛。你要是被吃了,我會覺得很困擾。”

“那我覺得你這輩子沒指望了。”還發下宏愿呢,花蓮撇撇嘴不以為然,在佛家,發下的宏愿如果沒完成的話,后果會很嚴重。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個資格發宏愿的,他連和尚都不是,騙誰呢!

殷漠只是笑了笑也不再說什么,突然,正在她懷里睡得正香的孩子雙眼睜開,而花蓮也聞到了一股十分濃重的甜膩味道。

這種香氣讓她覺得身子有些發軟,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就在這時候,一直盤膝坐在她幾米外的殷漠站起身徑直朝她這里走來,彎腰將她懷里的孩子給抓了起來。

那孩子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嚇,當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過他并沒有理會。

這哭聲一響,破廟那原本就不怎么結實的大門終于被人一腳踢開,一個光著頭穿著一身銀袍的中年人闖了進來。

那人看起來便是一幅兇神惡煞的模樣,見殷漠手上拎著孩子,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殺機,“把他放下。”

看見這中年男人之后,被殷漠拎在手上的孩子竟然停止了哭泣,一臉委屈地抽噎著,“給。”殷漠伸手將孩子遞了過去,那男子警惕地看著他,并沒有上前接孩子,而是虛托起手掌,把那孩子給抓了過來。

花蓮暗中搖了搖頭,什么時候看見這假和尚這么好說話了,沒有陰謀才怪呢。

不過,這人是孩子的親人么?現在找過來是什么意思,還是說……其實他早就跟在自己身后了?

把孩子抓過來之后,那光頭男子檢查了一番,發現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哈哈一笑,臉上兇氣畢露,“既然你們替我把兒子照顧得這么好,我當然也不能虧待了你們,就讓我吃了你們,當做報恩好了。”

“……”果然,這世上,善良的妖還真是不好當,花蓮嘆息了一聲,暗自告誡自己,以后還是少做好事。

要不是今天遇到殷漠,恐怕自己真的要被吃的尸骨無存了。低頭看了眼剛剛突然出現在手腕上的那串琥珀色的念珠,想想這是第幾次欠他人情了。

“吃了我當然可以,不過,我怕你兒子活不過今晚。”殷漠好似沒有察覺到對面光頭的殺氣一般,依舊笑得春意盎然。

就在殷漠說話的時候,中年男子懷里的孩子皮膚上突然出現藍黑色的斑點,那斑點以緩慢的速度在他全身上下蔓延著,看起來就像是發霉的斑點一樣。

“你做了什么?”中年男子見孩子身上的變化,臉色大變,怒吼道。

他們食運龍與其他地龍族還不盡相同,運氣好的,一生之中只能孕育一子,而且很大程度上,孩子也代表著他在種族內的地位,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孩子出事。

其實,他兩天之前就已經找到了花蓮,不過那時候他察覺到花蓮身后有人跟著,所以一直沒有現身。只是他怎么都沒想到,花蓮一個妖竟然會認識人類修士,而這人竟然還認出了他們的種族。

人類修士眼中,食運龍乃是最為邪惡的妖物之一,無論是誰,只要遇到了,必定誅殺。所以,就算食運龍一族再強大,也不敢在人類修士出沒的地方安家。

“只是給他吃了兩口饅頭,佛家貢品。”殷漠手中血紅色的佛珠在滴溜溜的轉動著,看那中年男子臉色更加難看之后,才再度開口,“對身體沒有太大的傷害,頂多魂飛魄散而已。”

果然是對身體傷害不大,花蓮點點頭,隨即一愣,饅頭?剛剛自己吃的那個饅頭?!!!

殷漠還在說話的時候,花蓮已經在角落里催吐了,這個混賬男人,他竟然連自己一起禍害。說話的時候,殷漠抽空看了眼花蓮,看她一臉想要把自己除之而后快的表情,嘴角上揚的弧度增大不少。

那東西只對食運龍有作用,不過殷漠并沒有告訴花蓮。她咬牙切齒地盯著自己,卻敢怒而不敢言的表情,實在是挺有意思的。

“你想怎么樣?”雖然不知道殷漠說的是真是假,不過他的確感覺到自己兒子已經陷入了昏迷中,無論他如何召喚,都無法讓孩子清醒過來。

“我們無冤無仇,我也無意造殺孽,怎么說她也算是救了這孩子一命,你總該有點表示吧。”

“你要什么!”歷來,只有食運龍勒索別人,今天終于風水輪流轉了。中年男子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靈骨。”

“不可能!”這跟要他的命有什么區別。

“其實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動手都是一樣的。唯一的差別就是,我下手或許會用力一點。”又是勒索又是威脅,這都什么人啊。花蓮吐了半天,也沒把胃里的食物搞定,最后只能自暴自棄地蹲在角落里等著自己身上也發霉。

聽到殷漠跟那人的對話,她忍不住有些同情那人。她已經領教過殷漠的陰險卑鄙無恥了,不能總是自己受罪不是。

“那好吧。”殷漠嘆氣,“你死后,我會超度你的。”他話音一落,人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那中年男子身后,右手成爪形,毫不猶豫地朝著男人的腦袋抓了下去。

花蓮毫不懷疑,那一下子,可能把人的腦袋給戳出五個洞來。還好,這一下之后,沒有出現什么血腥的場面,估計那中年男子也沒有想到殷漠會直接對他動手,不過花蓮懷疑還是因為殷漠的實力太過高深莫測,這個男人也不是他的對手才是。

當他的手放到中年男子的頭頂時,那男子眼神慢慢變得呆滯起來,一道道金色的波紋從殷漠手心里散發出來。

花蓮的身子根本是不自覺地在吸收那些金光,那些金光被她吸收之后,化為一股股熱流朝著她的內丹涌去。

這些金光也不知道是什么來歷,就算用孽火也燒不掉,花蓮只能被動的接受著,雖然她并不喜歡這種感覺。

等到金光全數消失之后,她突然發現,自己血紅色的內丹上隱約出現幾縷金色的紋路,還好內丹周圍那三個蓮花瓣上并沒有任何變化。

雖然紅色有些過于妖異,花蓮還是不想把自己變得金光閃閃,歷來,金蓮的下場都是被人坐在屁股底下的。

殷漠似乎察覺到了花蓮的變化,不過他的目光并沒有停留在花蓮身上,只是在她看不見的時候,嘴角微微揚起。

等花蓮收功之后,才發現那對父子已經被殷漠踹到了角落里。雖然她覺得殷漠用如此暴力的手段對待一個孩子有些不道德,不過想起那孩子他爹意圖啃掉自己的事,她覺得做人就該跟殷漠學習才是。

他不是要取什么靈骨么?也沒看見那男子的腦袋上多出個窟窿啊?花蓮瞟了一眼那中年男子光溜溜的腦袋,心里稍稍有些疑惑。

“吶,給你玩了。”隨手扔給她一顆圓圓的乳白色的珠子,入手之后,那珠子上當即散發出一道道柔和的靈力。

這東西雖然她不認識,不過用途還是有些了解的。因為妖與人修煉不同,妖修吸收靈氣的時候大部分都是掠奪似的,融入了雜亂的靈氣,開始還不會有什么大問題,不過時間久了,總是會出現麻煩,有些妖嗜殺,有些神經比較錯亂,這都跟吸收靈氣有那么一點點的關系。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妖修的功法不夠完美。當年大荒一役之后,上古大妖死的死殘的殘,剩下幾個不是被收買就是被收押,流傳下來的功法都是二三流的貨色,導致他們的后代就變成這副殘次的模樣了。

解決辦法當然也是有的,比如說這種珠子,可以吸收各種類型的靈力,然后轉換為自己需求的靈力,經常帶著還可以防止心魔入體,在修煉界,這東西是一頂一的寶貝。

花蓮也是曾經跟胡蘊在林州見過一次這珠子,但當時胡蘊的朋友并未告訴她這是什么東西。她還記得,那時候坊市里這東西的價錢在百萬靈珠左右。

“給我?算了吧。”花蓮承認,自己是有些愛不釋手,不過,還是算了。手一抖,把東西扔了回去,什么人的東西可以拿,什么人的東西不可以拿她還是明白的。

她自認為沒有什么值得這人看上的,可他卻已經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不少次,還救了她幾次。不能怪她多想,實在是這人出現的時機太過恰到好處。

“不要?”殷漠眼睛一瞇,寒光四射,頓時就讓花蓮打了個寒顫。

“無功不受祿。”

“不收啊……這可麻煩了,如果你不收,我只好告訴別人,說你跟我合謀,搶了食運龍的腦袋上的靈骨。你覺得,這個怎么樣?”

“……”花蓮伸手把扔出去的珠子又給搶了回來,有些時候,威脅比勸說好用多了。

見殷漠一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表情,花蓮就覺得牙根癢癢。這小廟是沒辦法呆下去了,因為剛剛吸收了那些金光,她倒是覺得剛剛消耗一空的靈力似乎又補了回來,就算現在趕夜路應該也沒什么大問題,只要不跟他一起就行。

可惜,殷漠根本就無視花蓮的意愿,一個人在前面慢悠悠地走著,偶爾還停下來等待在后面圖謀逃跑的花蓮。

“你給那孩子吃的到底是什么東西?”明知道跑不了,她也不浪費時間,往前快走了兩步,跟殷漠并排走著。

月色朦朧,路旁樹影婆娑,清風拂來,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響。她還是比較喜歡黑夜,這是個適合妖族出沒的時間,最適合散步,如果身邊沒有這人,她的心情一定會更加舒暢。

“饅頭,你不是嘗過了?”

“饅頭里放了什么?”跟殷漠說話永遠都這么費事,他從來不知道講重點,不過花蓮懷疑他是故意的。

“唔……其實也沒什么,一點點凝魂草,一點點絕情花,一點點蘇紅。”的確是沒什么,三種修真界常見的毒藥混合在一起,元嬰期以下,必死無疑。還好她吃的少,不然不是個半死也是殘廢。

不對啊……花蓮皺了皺眉頭,按理說,自己的修為似乎還不足以抵擋那毒素的侵蝕,況且她并沒有察覺到那里有毒,只是身子有點發軟而已。

“你吃的饅頭里只是放了點讓你暫時無力的藥而已。”殷漠好心解釋道。食運龍對毒素的抵抗力很強,它們尤其喜歡吃凝魂草,這種毒草對它們來說都是大補之藥,不過一旦混著吃的話,問題就會有些嚴重,比如說像那個孩子一樣。

“一旦我吃錯了呢?”

“那就是你倒霉。”真是夠不負責任的回答,花蓮也沒指望他能突然變得有人性,為了不至于太沖動,干脆不跟他說話最好。

兩人往前走了將近一刻鐘左右,殷漠突然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眼頭頂,沒有微微皺了皺。

“有幾個熟人,一會兒當做什么都沒看見就好。”

花蓮點點頭表示理解,這時候已經不是她答不答應的事兒了,而是如果不答應,就死定了的事。

來的人都是正道修士,而且不是一個人,是一批。話說回來,除了正道這些人,誰會大半夜的踩著金光閃閃的飛劍在天上飛來飛去,這種專門給人當靶子的蠢事兒,妖修跟魔修都干不出來。

如果自己有張射日弓,一定把他們都射下來串成糖葫蘆。想起大荒神器,花蓮扁了扁嘴,可惜了,那些東西都沒了。就算有,也不是她能夠撈著的。

自己想要用本體幻化成武器,起碼也得修到妖王境界才行,時不待人啊,不知道那時候自己還會不會喘氣。

按照自己點背的程度來看,活到那個時候的可能性真是渺茫。

雖然花蓮已經竭力收斂自己身上的妖氣,不過修為相差實在太多的話,一眼就能看出她到底是人還是妖。

很不幸的,這一次,天上飛的那群人里面有個實力堪稱恐怖的存在。而且,上面那人顯然察覺到了花蓮的存在,不過對付花蓮,他也不過是隨意這么壓了一掌下來。

眼睜睜地看著虛空中一道無形的掌風朝自己拍來,明明知道,只要被打中肉身肯定會碎成肉末,可她根本就動不了,他們兩個的等級差距起碼是三級以上的,也就是說,頭上飛的那個想要順手把她解決掉的修士,最少是個化神期的老東西。

不都說,他們這些老不死的都在窩里混吃等死么,怎么她一出門隨便就能碰到一個。這都倒了什么霉啊,這日子真沒法過了!花蓮真是欲哭無淚,她現在體內的妖氣都被這一掌給凝結了,就算想動用虛體逃跑都沒有那個可能。

花蓮根本就沒想過這時候有人能幫到她,結果,殷漠竟然只是揮揮手就替她擋去了那道隱形的攻擊。

“嗯?”站在飛劍上已經到了幾百米外的男子突然停下了飛劍,轉身朝后望去,發現花蓮竟然依舊站在原地,頓時他臉色顯得十分精彩。

當然,他不是因為看見花蓮激動,而是因為看見了花蓮身邊的人。

“涅天——”這兩個字絕對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也不知道他跟殷漠有多大的仇恨,還沒等說話,他的臉就已經先扭曲了。

“好久不見了,歐陽兄。”殷漠笑吟吟地跟飛劍上的歐陽清風打招呼,那語調,似乎兩人熟識已久。

跟在歐陽清風身后的那些弟子們也都停了下來,有些好奇地看著殷漠。他們師尊在輪回殿中是出了名的冷漠無情,修道至今千載有余,除了本派師長,沒聽說他與別人關系要好。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歐陽清風鐵青著臉惡狠狠地問道。

“只是順路而已,歐陽兄呢?”殷漠微笑,那雙桃花眼微挑,大有一笑傾城的意思,可惜,歐陽清風的臉色只是越來越難看。

歐陽清風這次學乖了,沒有順著殷漠的話來,反而看向他一旁的花蓮,“順路?與一個小妖同行,怎么,玲瓏仙子不要你了?所以你才出來找個替代品,不過你的眼光還真是不怎么樣!”這語氣是十足的嘲諷,還帶了點酸不溜的意味。

這關自己什么事!有必要損人的時候,連帶著自己一起罵么?花蓮聞言偏頭看了眼一旁的殷漠,聽了歐陽清風這番話,他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歐陽兄,修道之人要清心寡欲,嘖嘖,就你這心態,我看你這輩子就在化神前期呆著吧。”這話好像正中歐陽清風的要害,他的臉頓時漲的通紅,腦子里的一根弦瞬間蹦斷。

因為曾經在仙府中受了重創,導致他的修行永遠無法寸進一步。這涅天曾經不過是他的子侄一輩,如今竟然已經與他平起平坐,他心中能夠舒服才怪。

而且,他傾心玲瓏仙子傷情已久,這件事修真界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可涅天竟然公然與傷情出雙入對,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在從未有男子進入的玲瓏宮中住了一年有余。

這件事曾經在修真界引起軒然大波,不過最后也沒人知道涅天到底在玲瓏宮中做了什么,只是,從涅天離開玲瓏宮之后,傷情公開表示,她這輩子非涅天不嫁。

收到了四條小黃瓜。。。十分感謝_

這些事情并不足以讓一直以來形象良好的他口不擇言,真正讓歐陽清風發飆的是他曾經與金輪寺的一個長老切磋,一時沒能收手,把那長老打成重傷。

當時他也只是為了告訴所有人,自己雖然修為無法上漲,但是實力依舊不是他們可以匹敵的,這金輪寺的長老也就是倒霉撞到了他的手上而已。

誰知道前腳金輪寺的那長老被人抬走了,后腳殷漠就找上了他。兩人不用法器光用肉身近搏,一直以來對于自己的近身戰非常有信心的歐陽清風差點沒讓殷漠把肉身給打碎了。

那一次,他足足在輪回殿里躺了三年有余。

當時他還記得,殷漠找來的時候滿面微笑,說是久仰他的大名,想要讓歐陽師兄指點一二。語氣那是一個謙遜敬重,可等到真正動手的時候,他就差沒有真的把歐陽清風往死里弄。

不過這件事除了他們兩個根本沒有多余的旁觀者,所以沒人知道當初把他打成那個模樣的人是誰,而歐陽清風自然不會大肆宣揚自己被揍的事。所以,每次看見殷漠來輪回殿被長老們奉為上賓,他心里都有說不出的憋悶。

看這人的臉色從白變青再變黑,花蓮就知道,這肯定是一個知道殷漠真是面目的人,看來,是受了他不少的氣,真是夠可憐的。

好在歐陽清風的心境還算是不錯的,也就是稍稍緬懷了一下過去,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跟殷漠之間,雖然算不上是不死不休,但是能夠扯殷漠后腿的事,偶爾做一下也是無妨的。

“涅天,你沒忘記你師伯覺慧被封印的原因吧?”

歐陽清風這話讓殷漠眼角一抽,覺慧雖然是他師伯,但卻一直充當他師父的角色,當初他因與魔道至尊相交甚密,被金輪寺三十六法王聯手封印,時隔七百年,至今仍然在金輪寺下的烈火地獄中受盡煎熬。

在金輪寺中,與妖族魔修交往過甚,下場通常都不會太好。不過,歐陽清風拿這個來嚇唬他,倒是有點可笑。

“歐陽兄是準備代替我金輪寺的法王就地處決我嘍?”殷漠似笑非笑地看著歐陽清風,手上的那串血紅色的佛珠依舊滴溜溜地轉著,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道道讓人心悸的紅芒。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希望你不要自誤。”完全是教訓弟子的語氣,殷漠臉色不變,慢吞吞地開口。

“那就好,我也覺得,毀尸滅跡是件挺麻煩的事。既然歐陽兄告誡完了,我們現在可以走了么?”

“請便。”最終,就算是被殷漠出口威脅,歐陽清風也只是咬牙,沒敢真的出手。不單是因為顧及殷漠身后的金輪寺,還因為,現在他并不確定自己是殷漠的對手。

這個人從出現在修真界那天開始,就已經是金輪寺內門弟子。原本,金輪寺中是沒有帶發修行的弟子,可他偏偏就是特例。一千五百年時間,從一個筑基期的修士一路飆升到化神期,據說如今的修為竟然已經到了化神中期。

放眼整個修真界,絕對不會出現比他更妖孽的存在。

如果,殷漠身邊的人是個與他實力差不多的大妖,他倒是可以借題發揮,不過花蓮的修為實在是低的讓他不好意思繼續找麻煩了。

況且,金輪寺那幫老和尚是出了名的護短,上次如果不是因為覺慧的事鬧得太大,二宮三殿同時派了代表去金輪寺,恐怕至今他還好好當他的太上長老呢。

殷漠跟花蓮離開之后,歐陽清風剛想走,突然有個弟子叫了他一聲,“太師叔。”

“嗯?”歐陽清風回頭,掃了那弟子一眼,發現竟然是個熟面孔,“你叫南陵書?”著弟子他倒是記得,是他師侄的得意門生,很有可能成為輪回殿的首席弟子。而且,他本身所處的南陵世家在修真界中勢力倒也不錯。

“是。”被歐陽清風記得名字,這無疑是一種榮耀,南陵書的姿態越發恭敬。

“有什么事么?”

“就是那女妖曾經抓走齊淙兒,而且,她似乎與孔雀皇之子孔淵關系密切。”

聽了南陵書的話,歐陽清風眉頭一皺,這件事倒是不小,他們輪回殿并不在乎齊淙兒,不過那齊寒卻是可造之材,若是找不到齊淙兒來換回齊寒,恐怕魔道那邊會毫不留情地殺了齊寒。

本以為不過是個讓殷漠稍感興趣的女妖而已,沒想到,她的來歷竟然也頗為有意思。

“他們應該是去林州,回頭派人盯著她,記住,如果證實她與那齊淙兒無關,絕對不要對她出手。”暫時不知道她跟殷漠的關系,如果出手對付了她,誰知道殷漠會有什么反應。

歐陽清風怎么都弄不明白,為什么同樣是佛修,殷漠的師兄師弟們都是慈悲為懷,從來不肯殺生,可他卻是殺人無數,竟然修為還猛漲。別說是他,整個修真界的人抓破了頭皮都想不明白這點。

和尚……這次容不得花蓮不信了,殷漠竟然真的是個和尚。雖然他有頭發,但這并不妨礙他當和尚。金輪寺啊,偏頭看了眼殷漠,她突然有種危機感,這和尚絕對是不懷好意。

“怎么不走了?”明明知道原因,殷漠還是故意問。歐陽清風的突然出現,怕是把這個小妖精給嚇了一跳吧。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干脆來個痛快的,反正伸脖子也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她今天非得弄個明白不可。

“救你脫離苦海啊。”

“你騙我!”從他們倆第一次見面,殷漠就開始纏著她,可她又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才是奇怪的地方。

就算他對自己好奇,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

花蓮又不蠢,剛剛在破廟里,他出手對付食運龍,甚至把得來的靈骨都給了她,就算他不稀罕,但也絕對不會輪到她。

“嘖,你竟然發現了。”

就是這該死的語氣,讓花蓮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軟的不吃,硬的她也不敢讓殷漠吃,所以,剛剛鼓點氣出來的花蓮再度泄氣。

“別皺著你那張包子臉了,快到林州了。”也不過是一晃眼的功夫,起碼要走幾天的路就這么被兩人走完了,她也算是見識到了化神期修士的手段。至于他剛剛說的包子臉,她大人大量不予計較了。

站在林州與禹州的交界處,殷漠停住腳步,“去吧。”

聽他的意思,似乎是不準備跟自己同行。花蓮強忍著內心的激動,抬頭看向殷漠,再度開口確認,“你不去林州?”

“原來你舍不得我走啊……不如跟我走吧……”

“做夢!”花蓮再度皺著那張白嫩嫩的小包子臉轉身就走。

殷漠目送花蓮離去,嘴角上揚。

林州的妖與人類大部分都是混居,說不定誰家的鄰居就有可能是個什么妖怪。當然,在林州,如非特殊原因,妖族是絕對不會擅自對付人類。

雖然這是修真界的規矩,但是在其他地方,這規矩并沒有多少作用。之所以這些妖會如此聽話,還是因為這林州住了一位大妖。

具體是誰,花蓮就不知道了,只是當初她跟著胡蘊來林州的時候,她告訴花蓮的。

花蓮要找的那位胡蘊的舊友五年前定居于林州的南溪山城,住在那地方的基本上都是修為達到了妖帥期,年紀至少有幾百歲的老妖。

可以說,南溪山城才是林州諸妖的真正聚居地,一直以來這城都極為熱鬧。可是今天花蓮趕到這里的時候才發現城中只有少數幾個妖修,而且還是來去匆匆。

這種情況的確是有些奇怪,花蓮在城里逛了一圈,憑著記憶找到了曾經住過的琉璃堂。此時琉璃堂的大門虛掩,花蓮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

她并不確定,那人是否還記得她。幾年前她來的時候,還只是個孩童模樣。而且就算認識,人家也未必要幫你一把。

“誰?”蒼老沙啞的聲音突然在花蓮耳邊炸響,嚇得她后退了兩步。

雕花大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一個黑色的口袋飄了過來,除了眼睛那里露出之外,整個人被包裹的嚴嚴實實。

“你是……花蓮?”原本沙啞的聲音頓時變得婉轉清脆,竟然立即從老頭的聲音變成了女孩兒的。

花蓮乍一看,根本認不出來眼前這人是誰,不過聽她聲音卻又有些熟悉。

看花蓮滿臉疑惑,那人伸手把花蓮拉到門內,然后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砰的一聲把大門緊緊關上,甚至還打了個法訣在門外,防止有人偷聽。

做好這一切之后,她才把身上黑色的布兜給扯了下來,出現在花蓮面前的竟然只是個十三四歲大的女孩兒。見到臉,她才總算想起眼前這人是誰。

“小止?你怎么越長越小了?”幾年前,小止還是與她差不多的模樣,怎么到現在了,她看起來比原來又小了點呢?

小止是胡蘊那位朋友的女兒,不過她身子不比一般的妖修,生來便是極弱,經常臥病在床,那時候花蓮身邊又沒有什么朋友,倒是跟小止的關系很好。小止雖然修為不行,卻是極為聰穎,更是妖族中少數開了天眼的妖修,能推演天機。

“別說我了,你怎么才過來,我都在這里等了你一年多!”

“等我?”花蓮有些發愣。

“蘊姨一年之前托人來帶話,說你會過來,讓我好好安頓你,等她抽空過來看你。”

花蓮了然地點點頭,當日雖然她看起來好像是喪命了,但是胡蘊對花蓮的事卻是一清二楚,如果她真的死了,胡蘊身上那塊附著花蓮一縷神念的玉牌會隨之而碎,既然沒事兒,那么花蓮遲早是要去找她的。

“我娘怎么樣了?”既然母親托人帶話來,她的日子應該不會過的太難。對于胡蘊的事花蓮并不了解,只要她過的好就行。

小止搖了搖頭,“大荒山中的事很少傳出來,我前段日子給蘊姨推演天機,結果被人發現,差點沒把命搭上,看起來,大荒山里有人在為蘊姨遮掩天機。暫時外面的傳聞僅止于蘊姨嫁給了地狐族的族長而已,你先別擔心蘊姨,就算她修為不高,也沒有幾個人敢動她。倒是你,怎么惹上了羅家的人?”

“羅家的人,是誰?”小止把話題扯到羅家,這倒是讓花蓮有些驚訝。當日那羅元慶被那人給帶走,是因為他們忌憚殷漠。這次找她,難不成是因為查清了她跟殷漠并無深交,所以要找她麻煩了?畢竟,那落地石對他們的誘惑可是極大。

“是羅風,他在到處找你。”

“羅風?”這個名字花蓮還是第一次聽到,她不禁有些疑惑,什么時候自己人氣這么旺了,還是那羅風也是因為落地石而來的呢?

“羅云山少主,前段日子剛剛出關,沖擊妖帥成功,我們妖族這兩千年來,據說只有孔淵跟羅風兩人以不到三十年的時間就修煉到如此境界。”放眼整個修真界,恐怕有這種修煉速度的也不會超過十個。

“可我并不認識他。”花蓮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落地石的事兒說出去,想必羅家也不會傻到把這種事四處宣揚才是。

此時,她倒是有些后悔跟殷漠分開了,沒有強力的靠山,總是覺得心里不踏實。殷漠雖然詭異了點,但實力確實真的夠強悍,化神期,這種修為雖然在花蓮的認知里不算什么,但是放在如今的修真界,卻是真正的高人。

小止嘆了口氣,那張稚嫩的小臉滿是無奈,語氣倒是多了幾分調侃,“我說小蓮花,你要不要先告訴我,孔淵跟你是什么關系?”

這才是小止最好奇的,現在妖族傳聞,孔淵對一個女妖情有獨鐘,甚至把自己的身份令牌都送了出去。許多找不到孔淵,或者是跟孔淵有仇的人,基本上都把目光轉移到了花蓮身上。

當然,花蓮的身份,至今還是很少有人知道的,羅家只把這消息賣給了少數幾個勢力而已。饒是如此,對花蓮來說,也絕對是一場災難。

孔淵的對手,可能是一般人么?

“……跟他有關?”

“羅風要找孔淵一決高下,孔淵閉門不出,所以……”

所以,她其實就是被孔淵給連累了。果然,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能隨便用,她也不過是用了一下孔淵的令牌,就鬧出來這么多事。

“那羅風現在在什么地方?”

“很不幸,他就在南溪山城里。三天之后,妖族八大世家四大皇族的繼承人都會到這里,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群妖會什么時候開。”小止睨了花蓮一眼,花蓮尷尬的一笑,她還真不知道。

群妖會算得上是妖族中十分重要的聚會,只是,這聚會只限于最年輕的這一代,說到底就是出來顯擺的。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遛遛不是,一般世家想要壓住皇族一頭,恐怕也只能在這方面使力了。

妖族對于年輕一代的培養說到底還是有些野蠻,妖族之間的競爭都放任不管,當然,這其中絕對不允許有上一代的人插手。如果是平級較量,就是生死有命。

可以說,花蓮來的的確不是時候。

“城里的人都哪去了?”

“去……誰?”小止的話還沒說完,她臉色突然一變,隨手將黑色的布袋罩到花蓮身上,自己打了個法訣,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這時候,琉璃堂的大門從外面被人給拉開。

外面走進來的是個身高至少有兩米以上的彪形大漢,整個一人熊模樣,雖說這人體型有點嚇人,不過那張臉倒是挺耐看的。特別是那雙紫色的眼睛,冷漠褪去之后,十分的漂亮。

這人進來之后二話不說,直接朝著花蓮走了過來,看那架勢,似乎是準備給她一個擁抱?還是準備把她給捏死?

這人氣勢洶洶的,花蓮忍不住退后好幾步,她感覺到壓力很大。

“你敢退!”見花蓮后退,那男人橫眉冷豎,一副你敢拒絕讓我抱,我就扭掉你腦袋的架勢。

終于,小止在旁邊看不過眼,咳了一聲,“君爺。”只是這么一句話,就讓那男人停下了腳步。男人愣了一下,扭頭看向正在恢復容貌的小止,又看了眼黑布下的花蓮,眉頭緊蹙。

“她是誰?”既然確定自己要找的人不是花蓮,這男人倒是一點都不浪費時間,直接朝小止走去,毫不客氣地把她抱在懷里。

不過,由于倆人體型相差太過懸殊,本該很曖昧的擁抱,怎么看都像是抱孩子一樣。

小止一臉無奈,可惜無法掙脫這男人,只能由著他來,反正明明知道就算是拒絕也沒有什么用,這人要是能聽得進去拒絕,他就不是君侯了。

“她是我朋友,最近會住在這里幫我看店。”小止伸出小手拍了拍他肩膀,連話都沒說,君侯卻揮手將門給關了起來。

花蓮在一旁看著眉毛上挑,這倆人默契不錯。

君侯似乎不怎么喜歡小止這個回答,惡狠狠地瞪了花蓮一眼,可惜因為小止給花蓮的那塊黑布是用特殊手法制成,就算是用神識也很難穿透,所以他并不知道花蓮到底是什么模樣。

“我不是說了,把這里關了么。”

君侯的話讓小止再度嘆氣,“君爺,這里關了,您想讓我去哪兒住?”

“去我……”

君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止給制止了,“我沒興趣跟其他人共侍一夫,也沒興趣與你夫人爭寵。”

“止兒,不是的。”小止的話讓君侯臉色微變,他是有妻子,而且不止一個,可是當初他娶妻的時候,止兒根本都沒生出來。

誰會料到,他在七百多歲的時候,會突然對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丫頭一見鐘情,該死的是這丫頭根本就沒有成年。

可是沒辦法,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光是看著她,他就心跳的無法自持,只想讓她永遠呆在自己身邊。

以前止兒她娘還在的時候,他還會有所收斂,可是后來她娘身亡,她一個小姑娘怎么可能守得住琉璃堂這么大的家業,所以,他很自然地闖入了止兒的生活。

止兒聰明過人,從開始便知道他的想法。可是她如果想留在這里,就不能拒絕他。明知道用這種方法對付一個孩子很過分,也很丟人,可是他發了瘋的想要留住止兒。

最后兩人達成共識,止兒不拒絕他的親昵動作,但他們兩個卻僅止于如此。曾經,他試過破壞這個平衡,結果當夜他就見到止兒渾身是血地躺在床上。

從此之后,君侯再也沒敢提這件事。可以看著就好,起碼比永遠失去的強。

“君爺,我還有朋友在,不送了。”放眼整個南溪山城,恐怕也只有止兒敢跟君侯如此說話了。

君侯似乎并不想就這么放開止兒,不過,止兒臉上拒絕的神色太過明顯,他最終也只能無奈地將止兒放到地上,又掃了花蓮一眼,“最近不同往日,別讓我擔心好么?”

止兒點點頭,看著君侯起身離去。臨走的時候,君侯扔了一塊青色令牌給花蓮,花蓮接到手中,發現這令牌上只有一個龍飛鳳舞的君字。

君侯離開之后,止兒才開口跟花蓮解釋,“想要在城里久住,就必須得到城主的允許。”

“他……是南溪山城的城主?”花蓮有些不大相信,那男人看起來還是有些太過年輕了吧。能當上這里的城主,無論是實力還是資歷恐怕都是相當可怕的。那個在小止面前小心翼翼的男人,并不像。

“他是。”不然,如果沒有他在背后撐腰,這偌大得琉璃堂恐怕早就易主了。

雖然心里好奇,花蓮仍舊沒有開口詢問。誰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小止不想說,她自然不會去故意詢問。

花蓮本身就是個懶散的人,既然有安穩的地方給她住著,她自然也不打算離開。特別是知道小止的母親,也就是胡蘊的好友因為舊傷復發而身亡,只剩下小止一個人的時候,花蓮更是不能獨自離開。

反正在哪都是過日子,這南溪山城里也沒什么不好。

唯一讓花蓮有些頭痛的就是琉璃堂的生意,琉璃堂原本是這城里數一數二的藥店,小止的母親煉丹技術十分厲害,但小止卻對這方面沒有任何天賦。

而花蓮,更是兩眼一抹黑。以往小止都是從別處進藥,可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況且,一個藥店中沒有特別吸引買家的貨物,自然也就會漸漸敗落。

琉璃堂能撐下來,說到底,還是城里的人賣君侯的面子。

無論是花蓮還是小止都不喜歡這樣,所以,花蓮最近被趕鴨子上架,強行被小止塞了一堆丹方,還有她母親留下的手札。然后,她通往煉丹師之路的日子就這么開始了。

群妖會的開幕對花蓮跟小止來說沒有半分影響,除了君侯來的次數變少了之外,這對倆人來說無疑算是個好消息。

花蓮不知道小止對君侯是什么感覺,不過她還是覺得這個君侯有些危險。他除了對小止溫柔之外,對其他人都是一副漠然的姿態。

有好幾次,花蓮甚至感覺到了君侯對她的敵意,不過就是碰了小止幾下而已,這人還真會吃醋。

因為群妖會的開幕,所以城里藥店的生意倒是火爆了起來,就連琉璃堂這種只賣普通丹藥的地方都會有不少人光臨。

花蓮天天忙著研究丹方,所以出來接待客人的還是小止。

不得不說,有些人天生就對某些東西十分敏感,花蓮第一次嘗試煉丹,竟然真的靠著丹方練出了一爐的回春丸。

雖然只是最簡單的,輔助打坐恢復妖力的丹藥而已,不過,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嘛。

“涅槃丹,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東西。”躺在一堆藥材中央,花蓮看著手里一張寫在金箔上的丹方,眼中極度詫異。

這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弄到的,按照她最近幾天的學習,這涅槃丹至少是個天級中品丹藥。丹藥分天地玄黃四級,每級又分上中下三品,品級不同,藥物的效果自然是無法相提并論。

如今的修真界,別說是天級丹方,就算是地級上品丹方都極為難找,而小止母親留給她的丹方中竟然有一種天級丹方,還有兩種地級丹方。

小止簡直就是坐在寶庫里卻不知道自己擁有寶貝。

真是造孽了,想必她母親也會很無奈吧,女兒對煉丹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就在花蓮還在研究丹方的時候,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時高時低的叫嚷聲讓她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出了煉丹室,她聽見了小止的聲音。

走出煉丹室順著漆黑的通道往上走,大概有百十多個臺階,她才走到后院。嘈雜的聲音是從前面傳來的,越往前走聲音就越大,聽起來是個女人。

小止對外都是花蓮剛見她的那模樣,聲音更是跟幾百歲的老頭子一樣。

“你是不是看我們好欺負,這也叫丹藥?”女子帶著幾分尖銳的聲音傳出,其中還混著魅音。

應該不是有意為之,那么,這說話的女人應該就是會魅惑之術的種族。

“客人,我已經說了,這里只賣普通丹藥。”小止的聲音不高不低,對于人家的指責也沒有露出半分不滿。

“普通丹藥?哼,我看是連普通丹藥都不如吧。我看你是存心跟我們過不去!”

“客人言重了,所有的客人買的都是同一種丹藥,或許您可以出去打聽一下。”

“不必了,我問你,你這紫珊蓮到底賣不賣?”那女人沒有跟小止繼續糾纏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

紫珊蓮?花蓮聽到這名字心頭一動,那東西是琉璃堂的鎮店之寶,六千年份的紫珊蓮,放眼整個妖界也是罕見的。就連小止也不知道她母親是從什么地方拿到這東西的。

“不賣。”紫珊蓮之所以珍貴,不光是因為適合它生長的地域很少,還因為這東西成熟之前會惹來無數妖獸的攻擊,能存活下來的紫珊蓮一般都是有人特地栽培的。能擋住那些神智未開卻實力強橫的妖獸的攻擊,非是妖帝境界不可。

不過紫珊蓮的用處卻并不廣泛,能夠一眼認出的人也不多。

“不賣?哼,不識好歹,我家小姐要買你這東西是給你面子。”

“那就多謝您家小姐給我面子了,東西不賣,如果客人沒有別的事兒的話,還是請吧。”誰知道她家小姐是誰,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樣。這南溪山城中哪個妖是沒有點來頭的。

花蓮走進前庭的時候,發現里面除了小止之外,就只有三個客人。其中有一個女妖,應該就是剛剛說話的。另外兩個好像是護衛,一直面無表情。

雖然小止已經開口送客了,可惜,人家就是不肯走。這年頭,開個店真是不容易,時刻要擔心惡客臨門。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看見花蓮,那女妖橫眉冷豎,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是她的地盤。

花蓮聽了她的話,偏頭看了眼店門外,發現外面竟然還有守衛,把想要進來的客人全都擋在了外面。

敢在這城里鬧事兒,恐怕來頭真是不能小了。

“我是這家店的丹師。”花蓮扯開一抹微笑,雖然明知對他們笑也是浪費感情,可是誰讓他們是客人呢。

看見花蓮出現,小止明顯是松了口氣,她不太習慣面對這么多人,不然也不會在身上帶這么一個黑色的袋子了,雖說這東西也算是難得的寶貝,可造型實在是詭異了點,一般的妙齡少女,誰會喜歡這東西啊。

“這些垃圾都是你煉的?”既然奈何不了小止,這女妖干脆把注意力放到了花蓮身上。花蓮看著被她扔了滿地的青色藥丸,忍不住嘆了口氣,她可真是無辜啊。

低頭看了眼到處滾動的藥丸,花蓮心里還在想,一會兒要不要等他們走了之后把東西撿起來收好繼續賣呢?“這些清心丹是城里安平堂提供的,如果客人對丹藥不滿,倒是可以去那里理論一番。”

雖然只來了幾天,不過在小止的強烈要求下,花蓮還是把這城里各大商鋪仔仔細細了解了一番。

安平堂是城中最大的藥房,里面甚至有能夠煉制低級中品丹藥的丹師,據說后臺是來自大荒山。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安平堂在南溪山城建立千年,至今無人敢去惹他們就是。

那女妖大概也是知道安平堂不是她能夠招惹的地方,憋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么。

“玲兒,怎么這么慢?”就在花蓮已經等著送客的時候,店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軟軟的召喚聲,這聲音一出,花蓮感覺整個身子都在發軟。

這聲音中的魅音可是比眼前這女妖厲害多了,店門外那些看熱鬧的,好像大半都受到了干擾。

“小姐,您可算來了,這家店的伙計太過分了!”叫玲兒的女妖扭著身子快步走了出去,還不忘了順便抹黑一下小止。

“哦?誰又惹你了?”清脆的鈴聲伴隨著那悅耳魅人的聲音,一個玲瓏的身影出現在花蓮眼前。

美女她不是沒見過,只是從未見過能有人把妖媚以及清純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融合在一起。明明該是很怪異的,可在她身上,卻是恰到好處。也怪不得外面那些妖眼睛都直了,如果她是男人,恐怕也是如此。

“就是他們,賣給我的丹藥效果差,還敢狡辯。”

“就這樣?”那女子笑著問。

“還有……”這回,那女妖是悄聲在她家小姐耳邊說的,那女子傾身聽了幾句,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抬頭看向大堂,目光停在藥柜上方的那紫珊蓮不放。

沉吟了片刻,燕歲兒還是走進了琉璃堂。原本她就不需要買下等丹藥,只是身邊的丫鬟要買些送人而已,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小店里遇到紫珊蓮。

如果是別人,恐怕根本就不認識這東西,但燕家卻是以丹藥起家,家祖是名揚妖族的丹師,連天級丹藥都能煉制,她這個當孫女的自然也認識各種珍稀藥草。

看著那長了六層花瓣的紫色蓮花,燕歲兒禁不住有些激動,就連家族中也只有一朵三千年的紫珊蓮而已。

“請問,這里的老板在么?”盯著紫珊蓮看了半天,燕歲兒戀戀不舍地將目光移開,邁著蓮步走進大堂。

“我就是。”小止答道。

“您好,我叫燕歲兒,來自傾月彎燕家。”

小止點了點頭,“我叫止。”似乎是看出了燕歲兒的想法,小止再度開口,“鎮店之寶,不賣。”

還沒等人開口,就把話給堵了回去,這讓燕歲兒有些尷尬。不過很快,那小臉上就漾出了微笑,“不賣沒關系,請問,可以讓我看看么?”

小止沉默了一下,還沒等她開口,花蓮突然插嘴,“抱歉,不行。”

燕歲兒跟小止同時看向花蓮,小止倒是沒有什么,但燕歲兒眼中卻有這一閃而過的冷意。

“連看都不行么?”燕歲兒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失望之色,那軟軟糯糯得聲音本來就讓人腿軟,再見她那讓人憐愛的表情,更是惹得無數看熱鬧的妖們心疼了。

想多管閑事的大有人在,不過這琉璃堂畢竟不是一般地方,在南溪山城里混的妖基本上都知道這一點,所以,就算心里想博美人一笑,也沒有幾個敢出來的。

城里的妖們有忌諱,不代表外面來的一樣,況且,他們才進城,根本不可能把城里所有的勢力劃分給了結清楚。

再者,最近來到南溪山城的這些妖們,大多是大家族的年輕一輩,應該都算得上驚才絕艷,向來眼高于頂,從來不懂服軟。少數幾個懂事的,也不會在這里看熱鬧了。

“實在很抱歉,燕小姐。”花蓮微笑著垂首,語氣沒有絲毫退讓。真值得慶幸,她不是男人,對美色還有抵抗能力。

花蓮這話不過剛說完而已,琉璃堂的店門卻突然被人一腳給踹了開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聲跟雷鳴般的聲音,“媽的,這生意做不做了,把門關上是什么意思!”

踹門的是個頭上頂著兩對牛角的牛妖,這位估計是審美觀點與其他妖不同,就算化形成功了,臉上依舊保留著牛的特征,還很明顯,尤其是鼻子,還是紅鼻頭,果真與眾不同。

雖然以貌取妖是不對的,不過花蓮還是很不厚道地把臉轉到了一邊去,真的是看一眼就容易做惡夢的容貌啊。

花蓮跟小止不認識這頭牛,但是燕歲兒卻認得他。別看他長得不怎么樣,但卻是八大世家中排名第三的奎家長子,妖族地榜上排名前十四的年輕高手,據說是擁有夔牛的傳承,真的假的不得而知,反正他的雷電之術極為厲害,就連孔淵也不愿意隨便跟他交手。

燕歲兒的家族雖說名聲不小,但與這頭牛想比,還是差了一截,所以,就算是心中同樣厭惡他的長相,以及粗魯的舉止,依舊是笑吟吟地走了過去。

“奎大哥,好久不見了。”

“歲兒啊,的確是好久不見了,你在這里干什么,瞧瞧,怎么眼圈還紅了呢?是不是誰敢欺負你了,跟奎哥我說說,我倒要看看誰吃了這個雄心豹子膽了!”

這倆站在一起,很好的詮釋了美女跟野獸的定義,讓人覺得——賞心悅目。這姓奎的很明顯就是為了燕歲兒而來的,不過,他腦筋還聰明,沒有一上來就找小止要紫珊蓮,反而裝模作樣的跟燕歲兒了解情況。

“我只是聽丫鬟說這里有六千年份得紫珊蓮,想要借來一看而已……”燕歲兒垂著頭,一臉無辜的模樣,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像隨時可能掉出眼淚。

她雪白的頸子正好露在奎牛眼皮底下,奎牛咕咚咽了下口水,毫不掩飾眼里的欲望。燕歲兒在妖族也算是出了名的美人兒了,不少人都對她虎視眈眈,沒想到今天好事兒竟然落到自己頭上。為了博美人一笑,怎么也得達成她的心愿不是。

“歲兒妹子別傷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奎牛趁機一把摟住燕歲兒不盈一握的纖腰,燕歲兒順勢把小臉埋在他懷里,誰也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只不過她的肩頭在微微顫動著,看起來就好像在哭一樣。

這兩位已經到這種地步了,恐怕事情也不怎么好善了。這頭牛很顯然不是智慧型的,這個問題就很嚴峻了。

別的不說,光是看他那個砂鍋大的拳頭,花蓮跟小止就有點腿軟,兩人加起來,恐怕都不夠他塞牙縫的。

暴力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但是有時候,在絕對的暴力下,一切都好使。

奎牛一手摟著燕歲兒,在她的纖腰上來回摸著,另一只手用力拍在小止面前的柜臺上,深海沉晶打造的柜臺,竟然被他一巴掌拍出了好幾道裂縫。

這簡直就是悲劇啊!花蓮毫不懷疑,他可以一巴掌直接拍死兩人。

“紫珊蓮呢?拿出來給我看看。”實力強橫的,從來都不需要講道理。

小止猶豫地看了眼花蓮,花蓮眉頭微微皺了皺,隨即展開笑顏,“這位客人,紫珊蓮是非賣品,也是不能看的……”

“你說什么?”花蓮的話還沒說完,直接被奎牛拽著領子給拖了過去,他那雙牛眼怒睜,好像要把花蓮撕成兩半一樣。

花蓮并沒有被他的表情嚇壞,反倒是笑意依舊,“這位客人,琉璃堂乃是城主府治下,如果您真的想要紫珊蓮,可以去請示城主,如果城主同意,到時候,我們自然雙手奉上。”

“哼,城主府?怎么。你以為抬出城主府來我就怕了你了!”奎牛雖然身上戾氣依舊,眼里卻有了幾分猶豫。

“小人句句實話。”

他可沒忘記來的時候家族長輩的吩咐,在南溪山城里,任何勢力都可以得罪,但,絕對不能得罪這座城的城主。

不管這小妖說的是真是假,他心里都多了幾分思量。

燕歲兒似乎也感覺到了奎牛的猶豫,立即小力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踮起腳尖,在奎牛耳邊輕輕說了兩句,紅嫩的唇瓣一開一合,不經意地碰觸到了奎牛的耳垂,登時便讓他哆嗦了一下。

燕歲兒的話說完之后,奎牛的臉色當即恢復正常,燕歲兒果然說的有道理。這南溪山城中,屬于城主的產業并不太多,但哪個都是一等一的地方,這么小的琉璃堂,連丹藥都是外買的,城主怎么可能看得上眼!

“城主府我明日再去,今天,你這紫珊蓮必須得拿出來給我看!”

“如果不呢?”

“如果不,老子我現在就拆了這琉璃堂!”狠話剛放出去,奎牛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剛才花蓮根本沒開口說話,那說話的人……

奎牛只來得及轉身,還沒等看清來人是誰,就被一個巴掌扇飛了出去。

“爹……”從地上爬起來剛準備拼命,抬頭一看卻發現竟然是自己親爹。頓時,奎牛把所有的不滿都給咽了下去。

“你挺威風的啊!還敢把這里給拆了,老子走的時候跟你說的話你當是放屁啊!!”果然是子隨父,這爺倆連嗓門都是一樣的大。

花蓮跟小止同時抬頭,看見奎牛他爹身后那人的時候,同時舒了口氣,君侯。

“爹,我就是……”奎牛解釋的話還沒出口,就被他爹又給了一腳,這一腳下去,直接把他給踹了個昏迷不醒。

花蓮這個看戲的也忍不住吐了吐舌頭,果然很暴力。

“君兄,實在抱歉,犬子突然就昏倒了,老牛我就先回去了。”睜眼說瞎話的最高境界,值得所有妖怪學習。

花蓮瞠目結舌中……

而君侯竟然淡定地點了點頭,“奎兄客氣了。”

一場還沒上演的喋血謀殺就這么畫上了中止符號,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不用被人給撕了,花蓮當然高興,但是燕歲兒可就沒那么開心了。

她怎么都沒想到,奎牛他爹竟會出現在這種小地方,還有眼前這男人,竟然與那頭老牛同輩一般,到底是什么來歷?

這么多人看著,君侯當然不至于來對小止動手動腳的,只是那眼神也太過灼熱了點。花蓮搖了搖頭,不懂這位鼎鼎大名的南溪山城城主怎么就看上了小止。

開始,她還不信,后來跟小止再三確認才接受君侯的身份。也難怪琉璃堂能夠屹立不倒了,后頭有人果然才是硬道理。

“歲兒見過這位前輩。”雖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誰,但燕歲兒畢竟是個有心計的女子,能讓奎牛他爹都忌憚的人,南溪山城中也就那么幾個而已。

無論是誰,都不是她可以開罪的。

燕歲兒絕色的容顏,嬌弱的模樣,以及委婉動聽的聲音并沒能讓君侯冰冷的目光有絲毫的動搖,他只用一個字就解決一切,“滾。”

花蓮決定了,她從此以后不討厭君侯了。

燕歲兒活了這些年,還從未被這么罵過,一時間根本沒反應過來,竟然愣在原地。君侯看她不動,冷哼一聲,袖子一甩,燕歲兒還有她的丫鬟護衛直接被掃出了琉璃堂店門外。

君侯站在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灰頭土臉,毫無美感地趴在地上的燕歲兒,“傾月彎燕家在城中鬧事,此次群妖會除名,扔出城去!”

花蓮一直覺得,君侯的勢力就算是再大,應該也就能掌管整個山城而已,現在才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他了。

一句話,竟然能夠左右群妖會。看燕歲兒突然出現的兩只狼妖粗魯地拖走了,花蓮忍不住把目光移回了君侯身上。

這就是光明正大的護短,誰敢說一個不字。這就是實力,以及勢力的可怕之處。

“夫君。”圍觀的眾妖,因為這句話全部退開,一個以白紗半遮面的女子從后面走了上來,看見君侯之后盈盈下拜,聲音溫柔悅耳。

君侯的妻子,花蓮無法看清她的修為,就連她本人,似乎也籠在一層薄紗之后,讓人覺得若有似乎一樣。

“你怎么來了?”見到自己的妻子,君侯的神色稍有柔色。

那女子嘆了口氣,“夫君,歲兒只是不懂事,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呢?”

“那夫人覺得怎么處理才妥當呢?”君侯不動聲色,把問題推給他妻子。

那女子倒也識大體,并沒有提出什么讓君侯難做的辦法,“不讓她參加群妖會就夠了,她一個女兒家,現在出城很危險。”

“好。”并非君侯好說話,而是,他妻子的家族跟燕家交情匪淺,這要求并不過分,如果不答應倒顯得他小氣了。

“那宮綾就先謝過夫君了,夫君也忙了一天了,現在要回府么?”宮綾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站在里面的小止,在君侯并未注意到的時候,就將目光移開。

“不必了,你先回去。”

宮綾眼中流露出些許失落,然后福了福身,“夫君保重。”

自己夫人的情緒君侯并非沒察覺到,他心里倒是對這位夫人有些愧疚,只是,他沒辦法回應而已。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讓她繼續保留君夫人這個稱號而已。

宮綾回到城主府之后,很快就有人將燕歲兒帶了過來,看著一身狼狽的侄女,宮綾眼中流露出些許的責備,“歲兒,來的時候我不是囑咐過你,不要輕舉妄動么!”

“姑姑,我,我根本沒有做什么……”

對于燕歲兒的狡辯,宮綾只是嘆了口氣,她了解這個自小便受盡嬌寵的侄女,外表看來溫柔可人,實際上卻是跋扈得很。沒做什么?是根本沒來得及做什么才對。

“算了,這件事就這么算了,你聽清楚了,以后不準去琉璃堂,那地方別說是你,就算是我也去不得。”說到這里,宮綾的聲音瀉出些許冰冷的殺意。

南溪山城里所有人都知道君侯迷戀琉璃堂的那個小姑娘,她當然知道的更多,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就算天天想著要她死,可自己根本不敢動手。

“可是姑姑,那里有六千年份的紫珊蓮,如果練成天眼丹,能讓您的魅惑之瞳提升一個層次呢!”那東西對別人沒有多少用處,對于燕歲兒她們九頭雉一族作用卻是不小,魅惑之瞳是她們天生的第三只眼,攻擊力十分恐怖,同樣的,要提升等級也極為困難。

“天眼丹……這東西只是傳說而已。”宮綾聽到燕歲兒的話,眼前一亮,不過隨即便黯淡了下去。天眼丹是天級下品丹藥,煉制困難,也沒有丹方,需要的配藥更是極多。

“父親大人他找到了天眼丹的丹方……”燕歲兒這話一出口,當即宮綾就激動地站了起來,就連手中的茶杯被摔碎了都沒察覺到。

“你說什么?你父親找到丹方了?”她雙手用力地掐著燕歲兒的肩膀。

“是,父親還說,煉制成功,一定給姑姑送來一顆。”

“好,好,既然如此……”宮綾松開燕歲兒,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冰冷,沒有再說話。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姑姑,燕歲兒嘴角上揚,她向來是個有仇必報的人。誰敢讓她不舒服,她就要誰的命!兩個低賤的女妖,也敢對她不敬!

君侯坐在琉璃堂接待客人的椅子上喝茶,小止站在柜臺后低頭擺弄著里面的丹藥,就是不肯看他。這倆人或許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的氣氛,只是花蓮插在里面覺得十分尷尬。

偏偏小止還拽著她的衣擺,說什么不肯放人。

最后,花蓮也只能跟小止一起站在柜臺后面。她百無聊賴地把手肘撐在柜臺上,雙手托著下巴,由衷地希望君侯趕緊走,或者來兩個客人也好。

別說,老天爺還真聽到了她的愿望。沒用多久,果然有幾位客人走進了琉璃堂,為首的還是個翩翩貴公子。

只是,這位貴公子看著花蓮的目光實屬詭異。他認識自己么?花蓮皺眉。

小止看見來人之后,左手一哆嗦,拽了下花蓮的袖子,直接給她傳音,“他是羅風!”

她就是個倒霉催的命!花蓮決定了,回頭自己就窩在煉丹室里,再也不出來了。還好君侯沒走,這要是走了,不知道羅風會不會直接把她給抓了。

不過,看這羅風倒是不像那么不講理的人。但,妖族的性格,往往是不能用長相來衡量的,說不定,他內心里其實是個十足的變態也說不定。

“見過城主。”羅風的目光從花蓮身上移開之后,轉到了君侯身上,他十分恭敬地給君侯行了個大禮。

君侯連茶杯都沒放下,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嗯。”

如果自己跟君侯實力相當,恐怕羅風也不敢用那種毛骨悚然的目光盯著自己看了。花蓮心中無奈,見羅風朝柜臺走來,她也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他了。

“花蓮?”明明已經確定了她的身份,偏偏還用疑問的語氣。

花蓮很想知道,如果自己搖頭,他會是什么表情,不過,現在她沒這個心情開玩笑,應該說,眼前的對象不對,她完全輕松不起來。

花蓮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面對一個妖帥期的羅風她就覺得壓力大,等面對化神期的殷漠,她卻能肆無忌憚呢?

“我是,閣下找我有事?”既然都認識了,也不必浪費時間自我介紹,干脆直奔主題算了,趁著君侯還沒走,量他也不敢在這里擄人。

“聽說你跟孔淵關系不錯?”

“羅少主抬舉小妖了,道聽途說的消息也能當真?”花蓮扯出一抹笑,她跟孔淵也就是棋友而已,而且她還是被逼的。

羅風瞇了瞇眼,“看花小姐似乎并不想說真話。”

“如果羅少主喜歡這令牌的話,拿去無妨。”這么麻煩的東西,如果羅風不要,回頭就用煉丹爐給它煉了!花蓮惡狠狠地想到。

羅風臉色變了變,沒想到花蓮竟然會弄這么一出。

一旁看戲的君侯看見那令牌之后,眉頭一挑,花蓮的身份他倒是知道,只是沒想到她倒是挺有意思的。

“不必了。”

“要見孔淵,這令牌可比我好用多了。羅少主何必急著拒絕。”她在心里發誓,自己絕對是真心幫忙,奈何羅風一臉不信任,真讓人失望。

羅風當然知道這一點,只不過,他根本不能接。他拿了孔淵的令牌,這算怎么回事兒!

“忙呢,我是幫了,羅少主拒絕我也沒有辦法。敢問羅少主要買什么丹藥呢?”這話是說給君侯聽的,君侯紋絲不動依舊喝他的茶,眼里露出一絲笑意。

能讓羅風吃癟,這花蓮手段不錯。

“不必了!”

吃了個啞巴虧,羅風也不好再問下去。畢竟君侯在這里坐著,他如果說的太過分,那就是不給君侯面子。在南溪山城中讓君侯不開心,那就是存心給自己找不愉快。

目送羅風離開,花蓮的好心情總算是恢復了七七八八。君侯畢竟是城主,最近有是最忙的時候,他又坐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對于君侯對小止的感情,花蓮并不想妄加議論什么,她只是覺得很詫異,這世上,竟然真的有一種感情,能讓一個人的心完全偏向另一個人。很奇妙,卻又有點傻。

經過這個小插曲之后,琉璃堂再度恢復平靜,來買藥的客人不多,花蓮又被小止給趕了回去。

為了以后美好的生活,她繼續回去跟那一堆藥方奮斗。

在嘗試煉藥的過程中,花蓮發現了一個奇特的地方。用融入了一絲孽火的火焰煉丹,起爐之后,丹藥都有些許的變化。

暫時只發現藥效似乎提升了一點,但是出丹率卻是低了不止一倍。這個發現讓花蓮心中稍微有些激動,總算是找到了孽火的另一個用途,畢竟是曾經名震大荒的火種,連太陽真火都無法比擬,如果沒有點特殊功用,那才真是悲劇了。

看眼下,或許是不太劃算,但是,如果哪天她能夠練出地級甚至天級丹藥,那時候要是能夠提升藥效,簡直就是神跡一般。

不過,每出一爐丹藥,她體內的孽火就會減少一絲。雖然有恢復,速度卻很慢。這顯然有些得不償失。

原本她還準備靠著孽火發家致富呢,看來這美好的愿望無法實現了。就算如此,花蓮心中還是很高興。

她的修為卡到了妖將下級頂峰無法突破,天天煉藥倒也能修身養性。因為每一縷孽火都極為珍貴,所以花蓮不敢浪費一絲,這些天的丹藥煉下來,她對孽火的掌控倒是越發熟練。

不知道自己在煉丹室里呆了多久,反正小止送下來的那些草藥是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倒是裝丹藥的玉瓶擺了一地。

最后一爐玄級中品的固顏丹成之后,花蓮終于舒了口氣,等到丹爐中最后一絲火氣散去,她才小心翼翼地打開丹爐,一股淡淡的藥香傳入花蓮的鼻息間。

花蓮有些失望地看著丹爐內部,里面竟然只有十顆淡粉色的固顏丹,她還以為至少會出二十粒呢!其實對于她這么一個新手來說,能在十多天內煉成玄級中品丹藥,而且成丹數量在五粒以上,就足夠笑傲了同輩丹師了,說她妖孽也不為過。可惜,花蓮并不知道這些。

“小蓮,你還在煉丹么?”煉丹室的石門被人從外面輕輕打開,穿著一身粉綠色紗裙的小止從外面探進頭來,她那頭漆黑的長發綁成兩個麻花辮垂在胸前,粉嫩的臉蛋上一雙黑眸閃爍著動人的光芒,看起來清純可愛。

反觀自己,因為這段時間都沒離開這里,簡直是一身狼狽。要不是有藥味掩蓋,估計都能散發出餿味。

“煉完了,其他那些都是玄級下品的,這幾瓶是玄級中品的,我暫時也只能達到這地步了。”聽小止說她母親在的時候琉璃堂里可是有賣地級中品丹藥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有那個能耐。

煉制丹藥不僅需要手法熟練以及對火焰的掌控力度,還要源源不斷的妖力才行。起火以及化丹的時候,妖力必須一刻不停的輸送,等級越高的丹藥,需要的妖力就越多。現在花蓮動用孽火著,也就勉強能夠煉制玄級中品丹藥而已。

說起來,煉丹也是十分危險的,如果修為不夠,強行跨級煉丹,好一點的也就是毀了一爐藥,悲劇一點的就是被丹藥給吸干。這也是為什么每次煉制天級丹藥的時候,丹師都是上百。如果一個人煉制,根本不下去。

這些丹藥對小止來說簡直就是驚喜,她還以為花蓮怎么也得學幾個月才能成功,畢竟當時母親教導自己的時候就說過,沒有師傅教導想要煉制出一爐丹有多難。

看來,這世上果然有一種人,天生就是丹師。

花蓮可沒管小止多開心,她把丹藥扔給小止之后,趕忙從門縫擠了出去,準備好好梳洗一番。

雖然可以用法術凈身,但是她更喜歡那種整個人沉浸在水中的感覺,水與身體接觸的感覺,十分真實。

花蓮有時候很擔心,自己經歷的一切不過是場夢,其實自己還是那株養天池中的紅蓮。她不想再經歷一次那種天地獨我的孤獨。

大荒的輝煌不屬于她,她要的,不過是真實的生活而已。就算,前路坎坷。

總算把自己收拾干凈,小止才過來敲了敲她的房門,“小蓮,要出去逛逛么?”

“去哪?”難得,小止竟然會不呆在琉璃堂里。花蓮打開門,看著門外的小止,心中有些詫異。

“今天群妖會有好戲看,客人應該會很少,我們也去看看吧。”

“什么好戲?”能讓小止都忍不住了,花蓮也有些好奇。

“孔淵跟羅風。”小止眼睛一瞇,露齒一笑,右邊臉蛋上還有一個淺淺的酒窩。

孔淵竟然來南溪山城了?花蓮心中有些詫異,轉念一想,倒也正常。畢竟群妖會也是盛會,他是個閑不住的主,怎么可能不來湊熱鬧。看來羅風總算能一嘗夙愿,而她,總算不必被人當成籌碼了,老天待她不薄。

其實,她跟孔淵真的沒有什么,不過一提起孔淵,小止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花蓮也無奈。

在煉丹室憋了這些天,她早就想出去走走了。估計現在羅風也不會找自己的麻煩,那就去看看吧,花蓮也想知道,這年青一代的翹楚,究竟有多厲害。

倆人關了店門,順著街道朝城中央走去。南溪山城看起來不大,內部卻是另有乾坤,這里看起來很小的店面,實際上里面卻都是另一方天地。據說這些都是第一任城主的手筆。

能開辟小天地,一般也只有妖皇能夠做到,由此可見,這南溪山城的第一任城主有多厲害了。

群妖會開在界位空間中,在城中央有一面墻,穿過那墻面就能進入會場。當然,這會場也不是一般人能夠進去的,她們倆走過去的時候,已經看見有好幾批妖怪被擋了下來。

等輪到她們倆的時候,守在墻邊的侍衛竟然一臉恭敬地半跪在地上,直到兩人經過之后才起身。

人家跪的當然不會是自己,花蓮看了眼要帶上掛著的那塊令牌,是那天君侯給她的,果然很好用。聽說,有這塊令牌,幾乎可以在這城里行走無礙,絕對不會有任何守衛敢阻攔。

“滾開。”兩人才剛走進會場,還沒等站穩,突然有一群人從前面匆匆走來,看見花蓮擋在前面,二話不說粗魯地將她推到一邊。

動手推人的是個健碩的男子,穿著青絲織緞的獵裝,本應該是英姿颯爽,只是他臉上一對青紫的眼圈,實在是有礙觀瞻。

花蓮看了他一眼,也不計較自己被推到一邊去的事,眼睛直盯著這人不放。

憋笑憋得好辛苦,她還忍著不出聲的時候,已經有人撲哧一聲沒忍住笑了起來。這一笑不要緊,哄笑聲立馬如浪潮般傳出,那男子本來就五顏六色的臉更是漲得通紅,估計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臉見人了。

那男子扭頭,冰冷的目光掃過兩個笑得最兇的虎妖,兩道青色的光刺直接朝著他們兩個心臟扎去。那兩個虎妖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血濺當場。

有了血的教訓,剩下的那些妖自然也沒幾個有膽子繼續嘲笑那男子,入口處這邊一時間寂靜無聲。

“唐河,打不過我哥哥就拿別人出氣,你可真是越來越出息了。”帶著明顯嘲諷意味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唐河聽見這聲音一臉猙獰。

“賤人,你竟然害我!”唐河瞪著胡妖嬈美艷的臉蛋,恨不得撲上去生吃了她的肉。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輸的這么慘。

“害你?我哪里害你了,是你邀我共度良宵的,不是么?”胡妖嬈笑得花枝亂顫,半露的酥胸隨之起伏,看的周圍的眾妖紛紛吞口水。

“嘖嘖,我說唐兄怎么看見胡欺腿就軟了,敢情是被妖嬈妹妹疼愛過了!我怎么就沒有這么好的妹妹呢?”這次說話的人花蓮終于認識了,孔淵!按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備戰才對,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如果孔少爺不嫌棄,妖嬈愿意當你妹妹啊”胡妖嬈看見孔淵之后直接扔下唐河,扭著楊柳細腰朝孔淵走過去。

“妖嬈妹妹,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我可不想得罪令兄。”孔淵眼睛笑得彎彎的,話是十足的警告。

胡妖嬈有些懊惱,自己太過得意忘形了!孔淵可不是唐河那個蠢貨,想要駕馭他,用這種方法顯然是無濟于事。

“小蓮,那種走法,不會把腰扭斷么?”小止捅了捅花蓮,其實花蓮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還是狐妖身體的柔軟度本來就比其他種類高呢?反正,她是做不出這種高難度動作。

噓花蓮朝小止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孔淵出現,跟著過來的基本上都是個家族的派來參賽的精英們。

妖族的競爭很激烈,但一樣是分派別的,孔淵自然是站在妖族頂層的人物,跟他過來的這些,應該是他認識的,或者是意圖認識他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妖的世界里,也是有組織的。

這種情況下,她可不想跟孔淵見面。倆人不過是點頭之交,他的對手就能找上自己,要是在這里被他叫住,天知道以后還會有什么麻煩貼上來。花蓮從來不懷疑自己的人品,事實上,她懷疑自己根本就沒有人品可言。

就在花蓮拉著小止準備撤退的時候,孔淵突然把目光移到了她那邊,不過,他看見的也只是個背影而已。

“小花花”一個背影并沒能混淆孔淵的視線,天殺的!

這風騷的一聲喊出之后,無數的目光瞬間把花蓮戳的千瘡百孔。好想就這么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算了,最好是頭朝下。

孔淵在那邊叫人,這邊就有人擋住了她們倆的去路,無奈之下,花蓮只能回頭,百般不情愿地走了回去。

“好久不見……”其實并不久,距離上次孔淵被他爹扛走,他們也就分別了一個多月而已。

“小花花,你是特地來看我比賽的!!”這廝用的竟然是肯定句,花蓮再度確定,這只騷包的孔雀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顯然不是……”花蓮低頭,長長的劉海半遮著臉,小嘴嘟囔著。孔淵明明聽見她說什么,偏偏當做什么都沒聽見,而花蓮也沒指望他突然良心發現放自己離開。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倆很熟,誰都能聽出來,小花花明顯就是她的小名,這顯然不是一般關系。事實上,花蓮很想告訴他們,這只是孔大少的惡趣味而已,真的不關她的事!

于是,花蓮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孔淵給拽走了。

關鍵時刻本該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小止十分沒義氣地跑了,趁著花蓮在應付孔淵的時候……

如果她能夠早點把君侯弄來,自己一定會原諒她沒義氣的行為。

雖說這界位空間是用來舉行群妖會的,但這里的布置卻并非只有比斗賽場,畢竟這些位少爺小姐們會在這里呆上大概一個月的時間,所以界位空間里連他們的住處也一并準備了。

以孔淵的身份,他住的地方,當然是最好的。只是,為什么他的屋里還擺了一尊那么大的佛像,直接占去屋子一半的空間。

“你把靈山寺的佛像給搬過來了?”花蓮驚悚地問道。

“當然不是。”孔淵看著那尊佛像,眼角呈抽筋狀,“我爹去天輪和尚的衣冠冢里偷的。”

真不愧是孔雀皇啊!偷東西都偷到墓地里去了。那天輪和尚是萬年前金輪寺中的一位高僧,在正魔大戰的時候,牽制魔道七大魔王,救了無數修士的性命,為了紀念他,當時眾修士為他立了座衣冠冢。

聽說那地方比金輪寺的防守還要嚴密,可以出入那里,由此也可知道,那孔雀皇的實力有多恐怖了。

花蓮一直十分好奇,他干什么老讓孔淵抱個佛像到處走呢?覺得當妖沒前途,準備讓他兒子改行?

“小花花,你還沒告訴我,你怎么來這里的呢?我還以為你會去大荒山找我……”

“我為什么要去找你?”就算是自己本來打算去大荒山,也沒想過要找孔淵來著。

“不然你要我的令牌干什么?難道你不是對我一見鐘情?”孔淵一副我很傷心的模樣。

鐘情你妹啊!她發現自己真的跟孔淵無法溝通了。

“少主,地狐族七長老孫女胡妖嬈求見。”在屋子里只能聽見聲音,卻看不見說話的人。看來暗處還是有不少高手保護孔淵的,沒辦法,孔雀皇就這么一根獨苗,一旦孔淵被有心人給弄死了,他哭都來不及。

“請客人進來。”孔淵有些不怎么情愿地開口,看起來,他似乎對胡妖嬈不怎么感冒。說起來,地狐族……帶走母親的那幫狐妖不就是地狐族的么!

本來花蓮是想趁著這機會偷溜的,結果孔淵會客竟然把她也給拽去了。胡妖嬈看見花蓮跟孔淵一起出現明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臉上便堆滿了笑容。

“這位就是花蓮妹妹吧,孔少的眼光果然與眾不同呢。”

“妖嬈妹妹找我,不是為了吃醋的吧?”孔淵笑瞇瞇地看著胡妖嬈。

聽出了胡妖嬈話里的諷刺,花蓮依舊坐在一邊喝她的茶,說起來,孔家的確是大手筆啊,凝真露這么珍貴的東西竟然用來泡茶,不多喝點簡直對不起自己受損的名譽。

趁著孔淵跟胡妖嬈倆斗智斗勇的時候,花蓮十分不客氣地把孔淵茶杯里的茶一起喝光,凝練過的凝真露,喝上兩杯提升五倍以上的妖力,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孔少說笑了,我找你可是有要緊事,不如……我們私下聊聊?”胡妖嬈一手撐著下巴,手指在唇邊劃過,媚眼如絲,絲毫沒有因為花蓮在一旁就收斂自己的媚功。

孔淵眼睛不眨地盯著胡妖嬈的小嘴,直到看見她伸出舌頭舔過那根白嫩的手指才開口,“妖嬈妹妹,你洗手了么?”

胡妖嬈瞬間石化,花蓮差點沒把口水噴孔淵一臉。這孔淵,還真是夠不解風情的。很強大!

“要不,你們談,我先出去散散步……”人家明顯不想讓自己在一邊當電燈泡,花蓮十分的識趣。

“小花花,乖乖坐著,我這里還有一壺哦”利誘!赤裸裸的利誘啊!原本已經站起來的花蓮立刻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另一壺凝真露。

“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吧,沒有外人。”孔淵依舊是吊兒郎當的模樣,完全無視胡妖嬈那已經變黑的臉。話說回來了,多么漂亮的美人,生氣的模樣都不是那么可愛呢。

胡妖嬈的眼角一抽,冷著臉站了起來,“既然孔少很忙,妖嬈就不打擾了,告辭。”

看著胡妖嬈離去的背影,以及孔淵那得意的表情,花蓮很確定,這只孔雀在利用她趕人。好吧,起碼人家已經支付了報酬。花蓮十分不客氣地把仆人送上來的另一壺茶喝光,“這不是凝真露!”竟然用假貨騙她,太過分了。

孔淵聳聳肩,“我又沒說是凝真露”

她也知道這東西不是露水,就算是孔淵也不可能會有那么多,只是不知道孔淵給她好處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并不認為自己已經跟他熟到這種地步了,而且孔淵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簡單。

“話說回來,小花花,你不好奇胡妖嬈想要對我說的話么?”孔淵把臉湊到花蓮面前,一副奸詐的模樣。

“完全沒興趣。”他們之間的勾心斗角無論如何自己都參加不進來吧,她不過是一只小小的花妖而已。

“唔……真無情啊,我可是為了你才拒絕她的。”

孔淵的這句話再度將花蓮的注意力吸引過去,為了她?

“前幾天,地狐族族長拜托我尋找一個叫花蓮的女妖,大家可都想知道那女妖是誰呢。”四皇之一的狐皇要找人,這件事放在妖族里說小不小。

找她?花蓮心中一驚,上次,她被那個青衣差點一鞭子打死的情形還歷歷在目,應該說她對地狐族沒有半分好感,也是他們強行將母親帶走的。

就算心里明白,那個什么地狐族的族長讓孔淵找自己肯定不是想要她的命,但她還是心存戒備。

“你要抓我回去?”

孔淵伸了個懶腰,起身往外走,“群妖會還沒結束不是么,雖然大荒山不錯,不過,我暫時還不想回家。”

孔淵的話讓花蓮稍稍安心,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要幫自己。

花蓮覺得,她真是高興太早了,她以為孔淵是個純良之輩,事實證明,她搞錯了。

“你們少爺還真是受歡迎啊!”妖族的女性本來就比人類的女性開放,對于喜歡上的對象更是極為大膽。孔淵說,為了報答他知情不報的恩情,在他參賽期間,花蓮得全程保護他!

這該死的保護讓她差點被那些女妖給吞了,還好,一直跟在孔淵身邊服侍的老管家替她擋住了不少壓力。

“少爺一直很受歡迎。”管家一副我以少爺為榮的表情,花蓮差點想直接撞墻,她真不該跟老管家吐苦水的。

事實上,花蓮很擔心,自己被孔淵利用得這么徹底,然后她會不會被孔淵的哪個迷戀者暗中干掉?根據妖的本性來講,這是十分有可能的。

看了眼一旁的管家,還是不跟他說了吧,估計就算是說了,這老管家搞不好會直接說一句,我會給你收尸的話出來。

大概是因為這一戰的雙方是站在妖族最頂層的孔淵跟羅風,所以幾乎所有參賽的者都已經到場。

因為花蓮是跟著孔淵一起出場的,所以羅風自然也看見了她,“你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羅風譏誚道。

“你的風度跟我眼光有一拼。”說來說去,為什么受傷的總是她啊!

“哼。”羅風扭頭,回到了羅云山那堆人中間,孔淵則帶著花蓮坐上了他的專屬席。拜孔淵所賜,她可以坐在他的專屬席上看羅風是怎么被他玩死的。這是孔淵的原話,花蓮現在已經不想說那只自戀又風騷的孔雀什么了。

孔淵跟羅風進入比賽場地之后,整個賽場一時間鴉雀無聲,只有花蓮對這場所謂的巔峰之戰沒有任何興趣。

羅風如果跟孔淵平級的話,她或許會感興趣,但是現在,她也賭一賭羅風會在多少招之內輸給孔淵了。

那種以弱勝強的事,在妖族中的確有存在過,可惜,羅風不是那個逆天的。

兩邊已經打起來的時候,一直站在一邊的管家突然低頭在花蓮耳邊說了句話,“花小姐,胡妖嬈要見您。”

“我可以不見么?”花蓮乞求地看著管家,別看這管家看起來只是個糟老頭,但事實上,這糟老頭的修為恐怕整個賽場中無人能敵。

管家微笑,“最好不要。”

這老頭一定跟她有仇!花蓮哀怨地瞪了管家一眼,從舒服的軟榻上站了起來。然后,那個極佳的位置被老頭給占去了,孔雀都是一個比一個無恥的!

胡妖嬈約她相聚的地方竟然是城里奇居閣,這個地方花蓮聽小止提過一次,然后她每次出門都會有意繞過這個地方。

因為這家店的老板竟然是食運龍,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她手上還有一塊靈骨呢,雖然那骨頭并不是自己挖出來的,可是贓物都已經到了自己手上,就算被發現的可能性極小,她還是心虛。

“我家小姐在里面等著您,請進。”今日,奇居閣竟然罕見的關了店門,直到花蓮他們到了門口,才有人將門從里面打開。

見管家派來的兩個侍衛也想進去,前來開門的那丫鬟側身擋在他們倆面前,“抱歉,還請兩位在外面等等。”

還沒邁進大門的花蓮心頭一跳,從開始胡妖嬈就對她抱著敵意,這也是在所難免的,她對孔淵有點意思,而自己無疑是她的障礙。

雖說她不認為胡妖嬈會蠢到在這里把自己干掉,但是只放她一個人進去,顯然不會有什么好事。

結果兩個侍衛聽了那個丫鬟的話二話不說直接把武器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讓開,或者死。”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不愧是孔雀皇家的侍衛,真是夠囂張的。花蓮承認,自己被爽到了。那老頭還算有人性,沒讓她一個人來送死。

“兩位兄弟請不要動怒,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這次出來的是個滿面堆笑的中年男子,看見門口這情形趕忙快步走了過來。

“我家的丫鬟不懂事,兩位息怒,息怒。”

那兩個侍衛倒也不是不通情理,冷冷地瞪了那丫鬟一眼,將武器放了下來,然后又變回木頭人一樣站到了花蓮身后。

“花小姐,讓您見笑了,胡小姐在內室等您。”所謂內室,竟然是這奇居閣中最高的那層。在這南溪山城中許多的店鋪都有很多層,越往上,買家的地位財力就得越高。

看起來,胡妖嬈跟奇居閣的關系匪淺,還是說,這里其實是地狐族的產業呢?這想法在花蓮腦中一閃而過,很快便拋到腦后,這些與她沒有任何關系。

最頂層的布置并沒有想象中的奢華,只有幾把椅子,三張桌子。每張桌子上都放了一個盒子,花蓮才剛走進來,就能夠感覺到盒子里散發出來的強大的妖氣波動。

看見花蓮,胡妖嬈笑著迎了上來,“妹妹總算來了,我還以為孔少不舍得放人呢。”見胡妖嬈十分自來熟地牽著自己的手,花蓮也沒拒絕。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她還在人家地盤上。

“胡小姐找我,有什么事么?”大家心知肚明,孔淵這時候正在跟羅風在賽場上打得你死我活,怎么可能知道這件事,胡妖嬈不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那個時候派人過來請她的么。

“其實還真不是我要找妹妹,而是我的一位前輩,想要問妹妹一件事。”

花蓮眉頭皺了一下,一種奇異的香氣突然傳入她鼻中,伴隨而來的是十分壓抑的感覺,讓她喘不過氣來。就跟那天在破廟里,遇到的那條食運龍一樣。

不過這個,顯然更加厲害。

奇怪的是,除了她之外,竟然沒有人感覺到這種怪異的感覺,她身后的兩個侍衛依舊站得筆挺。

“前輩,你看妹妹這是怎么了?”見花蓮臉色慘白,胡妖嬈眼中閃過一縷精光,一臉焦急地看向右側的那扇門。

那扇小門從里面打開,一個雙眼上蒙著黑布的老者拄著拐杖走了出來,看著他沒有一根頭發的的光頭,花蓮立即想到了那個不知被殷漠如何處置的食運龍。

“哼,你就是花蓮,我孫子當日可是被你撿到了?”老頭根本就沒回答胡妖嬈的話,直奔主題。

“這位前輩是什么意思,花蓮有點不懂。”

“不懂?小丫頭,你最好別給我耍花樣!我孫子被帶回來的時候,中毒奇毒,我兒子卻被人硬生生挖了靈骨,你敢說你什么都不知道!”老者的聲音里加了威壓,聽在耳中好像雷鳴一般,震得心怦怦狂跳。就連手腳,都跟著不自覺地顫抖著。

“前輩覺得,這事是我做的?”花蓮有些好笑,那天晚上,除了他們碰到的那個殷漠的老朋友帶著幾個修士見過他們之外,根本不會有任何人接近他們。

這老頭就算再厲害,恐怕也不可能認識那幫正道修士。連證據都沒有,就來找她的麻煩,是覺得她好欺負?還是,另有隱情呢?

用余光掃了一下身邊的胡妖嬈,見她依舊面帶微笑,眉眼間春色蕩漾,花蓮收回自己的目光。

“就算不是你,也是有人幫你!”

“這么說,前輩已經認定這事與我有關了?”花蓮冷笑,“如果你想知道真相,不妨去問問孔淵,他或許知道呢。”

“你拿孔淵威脅我,哼,小丫頭,你還太嫩了,孔淵算個什么東西!”這老頭冷哼一聲,一副完全不把孔淵放在眼里的樣子。

不過,誰又知道,他是不是在裝樣子呢。

還真是麻煩啊……看來孔淵的名字還不算太響,失策了。這老頭恐怕不會這么輕易放她離開了。花蓮在心中嘆息,順便詛咒了一下孔淵,如果不是他利用自己刺激了胡妖嬈,怎么會出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

“前輩,您別生氣,您家里的發生事我們也一樣痛心,但這事或許真的與花蓮妹妹無關呢。”這時候胡妖嬈插的這句話,基本上是完全起了火上澆油的作用。

“當日我孫子就是在林州被她撿到的,等我看見孫子的時候,他已經去了半條命,怎么可能與她無關!”說著,老頭一步一步朝花蓮走來,他腳下的地板竟然被踩出一個一個深深的腳印。

看得出來,他已經到了怒氣沖天的地步,他站在花蓮跟前,語氣中壓抑著濃濃的殺意,“說,到底是誰做的,否則,老朽今日就在這里殺了你已慰我兒在天之靈!”

“剛剛,我不是已經說了么。”既然孔淵利用她,那么她為什么不利用孔淵呢,這么好用的資源,不用多可惜。

“花蓮妹妹,說話可要慎重啊,孔少怎么可能會做這種事。”胡妖嬈語氣中帶著警告。

花蓮瞥了她一眼,“他為什么不會做呢,是你跟他熟,還是我跟他熟?”她真的不以認識孔淵為榮,但是眼下,忍了。

被花蓮一句話堵了回去,胡妖嬈再也不張嘴了。反正今日也是利用這老頭對付花蓮,就算她出事,也與自己無關。

頂多,是她沒有及時出手阻止而已。

如果不是這老頭拿那卷已經失傳幾千年的狐族秘技作為交換條件,她暫時是不會動花蓮的。

不過,事情的似乎有點出乎她的意料。奇居閣的老板就是想問出那個動手的人是誰,結果花蓮竟然說是孔淵。如果真是孔淵,麻煩可就大了。

賽場上,渾身是血的羅風被抬了下去,孔淵收了身上的綠色光芒,毫發無傷地站在賽場上,掃過臺上所有觀眾。

幾位從各大家族請來的評委幾乎是同時在心中嘆氣,未來的百年間,恐怕妖族的年輕一代,無人能夠超越他了。

而坐在孔淵的席位上,翹著二郎腿捋著自己一撮小胡子的管家突然苦笑了起來,“看來,這小姑娘對少爺很是不滿啊!哎……”

差一點就沒走出來,一直到離開奇居閣,花蓮仍然心驚膽戰。她決定,從今天開始,她要跟孔家那個老頭混。

如果不是那老頭關鍵時刻及時出現,一巴掌把奇居閣的老板拍飛,這回,她肯定會交代在里面。

她可還記得,奇居閣老板看見那老管家的時候到底有多驚恐。最讓她覺得恐怖的是,當時出現的根本就不是本體,只是個分身而已。

實力的差距果真無敵,當然,花蓮看到的不光是這些,她發現老管家的分身跟她的虛體很像,只不過她的虛體基本上沒有一絲戰斗力而已。

如果能夠知道他是怎么修煉的,弄出兩個跟自己一樣修為的虛體出來,她基本上可以在妖帥期以下橫著走了。

打群架一點都不可恥,這年頭誰還玩單挑,大家都習慣群戰,最好一群打一個。

繞了一圈受了很大的驚嚇,最后還得被押回去。她怎么總是這么倒霉呢?花蓮回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孔淵翹著二郎腿坐在他的專屬席位上,果然如她所料,安然無恙。

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屬于羅風的那坐席,上面空無一人。不是被他弄死了吧?花蓮瞄了一眼孔淵,覺得十分有可能。

“小花花,你竟然沒有看我比賽,我好傷心”孔大少肉麻的聲音一出,周圍一片寂靜。他身邊老管家一臉淡定。

花蓮也很淡定,不,其實應該說她很僵硬。緩了半天,終于從半死狀態中恢復過來,“看不看你都會贏,浪費時間。”

這種話孔淵最愛聽,果然,這只花孔雀的尾巴立即翹了起來,“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怎么厲害也就是只孔雀,再怎么翹尾巴也變不成鳳凰。扁扁嘴,腹誹一下,天天跟這么自戀的妖呆在一起,壓力真大。

胡妖嬈約她出去的事,就這么被揭了過去,一切又恢復到什么都沒發生之前。只是,花蓮對于那個胡妖嬈,心里總有個疙瘩。

可惜最近胡妖嬈根本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就算出現了又能怎么樣,找她打一架?不現實,就算打過了,自己也未必全身而退。報仇這事,過個百八十年也不晚。

孔淵與羅風這一戰之后,再也沒有出過場,直接被默認為冠軍。事實上,距離群妖會的冠軍賽,至少還有五場,可是接下來,他的對手全部棄權,于是他就這么贏了。

花蓮很鄙視他的這種行為,孔淵對此十分自豪,小止卻是覺得頭痛。

為什么孔淵會到她的琉璃堂當伙計?她把腦袋抓破了也沒想明白。

自從孔淵來到琉璃堂之后,這里的生意比往日火爆了不少,絕對不是因為大家慕名而來,而是人家只是經過琉璃堂,不小心往里面看了一眼,就被孔大少給抓了進來。出去的時候,手里自然抱了一堆丹藥。

雖然花蓮對自己煉出的丹藥很有信心,但也沒有想過一夕之間就讓人家接受。沒想到孔淵的這種霸王賣藥方式竟然真給琉璃堂拉了一批客人,這都什么事啊!

不知不覺,花蓮已經在城里住了兩個月。這兩個月間,群妖會終于結束,南溪山城再次恢復平靜。除了琉璃堂里多出來一只自戀的孔雀之外,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花蓮一直不明白為什么孔淵要留下來,不過話又說回來,孔淵的想法,正常人根本就是無法了解的,她要是了解了,那才壞事了。

只是最近,君侯來的次數變少了,以往兩三天他就會來一趟,不過這次,大半個月過去了,他一直沒有露面。

雖然小止看起來跟往日一樣,但是她偶爾會盯著店門發呆,突然看見身材高大的客人眼中都會帶著幾分欣喜,當看清他們模樣之后,臉上有著些許落寞。

這些花蓮看在眼里,卻無法說些什么。

這日,琉璃堂來了位貴客。

的確很貴,城主夫人。

花蓮曾經見過這位城主夫人一次,當時沒有什么感覺,這次近看,卻覺得這女人雖然一臉溫和,但是眼神卻過于冷淡。

城主夫人,自然不會是沖著花蓮來的。小止看見宮綾的時候手一哆嗦,剛剛從身后藥柜中拿出來的那瓶凝物丹差點掉在了地上。

宮綾來之前就已經聽說孔雀皇之子在琉璃堂中,雖然多了他事情會變得有些麻煩,但是這機會逝去便不會再來。

而她,也不想那個男人在抱著自己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喊出另一個名字。就算沒有愛,她還有尊嚴。

“夫人想要買什么丹藥?”花蓮站在小止身邊,清楚地看見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明明不認為自己錯了,可是這時候,還是不自覺的心虛。

花蓮拍了拍小止,朝宮綾迎了過去。

宮綾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我想找止姑娘聊聊,不知道止姑娘方便么?”

她也沒想到宮綾會直接說出來,花蓮看了眼小止,小止用力咬著下唇,眼睛一直盯著地面,最后竟點頭同意了。

看著小止帶著宮綾去了后面,花蓮依舊有些擔憂。

“她是君侯的夫人吧?”孔淵撐著上身趴在柜臺上,眼睛一直往后廳瞄。

“是啊。”

“這女人……是個瘋子。”孔淵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變得有些怪異。

這位城主夫人,看來真是一位危險人物啊。她突然來到這里,也只能與君侯有關,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而她又準備怎么對付小止。

就在花蓮在柜臺里胡思亂想的時候,竟然有客人上門。強打起精神迎上去,剛一抬頭,看見那張臉之后,花蓮徹底進入呆滯狀態。

為,為,為什么他會出現在這里?

不光是花蓮,就連孔淵也差點跳了起來,“風別情!!!”

一別數月,風別情的微笑一如既往的扭曲,讓人覺得心驚膽戰,

“你來這里干什么?”腦袋正常的非妖族一般都不會出現在南溪山城中,很顯然,風別情就是那個不正常的。

“不是找你的。”連多余的眼神都沒給孔淵一個,“這里有個叫小止的么?”

風別情這話讓兩人同時詫異,竟然是來找小止的!

宮綾很快就跟小止走出了后廳,離開的時候,宮綾面帶微笑,而小止自始至終都是沉默不語,任誰也看不透她的心思。

“小止……你……“小止越是面無表情,花蓮就越是擔憂。就算她再怎么聰明,終究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斗得過宮綾。天知道宮綾跟她說了什么。

“放心,我沒事的。”小止給了花蓮一個安心的微笑,然后才發現屋里竟然多了個人。

“你叫風止?”風別情居高臨下地看著小止,眼神高深莫測。

“你是誰?”聽到這個名字,小止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所有人都叫她止姑娘或者小止,從來沒有人知道她姓什么。

“風別情。”

“你……你來干什么?”她沒有見過風別情,卻知道這個人。

“你的身份已經有人知道了,想留在這里等死還是跟我走?”

“我……”小止眼中有著止不住的驚恐,她最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明知道風別情不會欺騙自己,可是仍然幻想著,這是假的。自己可以繼續在這里生活下去。“我,跟你走。”小止垂著頭,聲音很小很小。不光是因為自己的身份,還因為……算了,沒有可能的事,何必要想。

雖然花蓮還有點事想要問風別情,不過眼下,顯然不是敘舊的好時機。而且看起來,他似乎很急的樣子。

兩人的關系她也沒問,反正都已經是一個姓了,猜來猜去也就那么幾種可能性。小止只是收拾了幾件衣裳,同時拿走了自己母親的牌位。至于這里其他的東西,都留給了花蓮。

看著急匆匆離去的兩人,花蓮稍稍有些失落。小止應該算是她在這世界里的第一個朋友,她這一走,恐怕以后見面的機會很渺茫。

想也知道,風別情會把小止帶到什么地方去,魔道的地盤是從來不允許其他人進入的。

從風別情進到這里,一直到他離開,不超過一盞茶的功夫。這期間,難得的,孔淵竟然什么反應都沒有,這讓花蓮一直很奇怪。

直到人走了,她才忍不住開口,“你就這么讓他走了?”他們兩個雖說實力相當,都是最優秀的,但還算不到猩猩相惜的地步,而且按照孔淵這性格,怕是巴不得風別情出點什么事。

孔淵懶散地半趴在柜臺上,“少我一個不嫌少。”

“嗯?”他這話里好像有點意思。

“我估計,風別情應該是一個人過來的,不知道他有沒有命活著回去。”孔淵笑得沒心沒肺。

花蓮看了眼門外,只是搖了搖頭。就算她追出去,小止也不會回來,況且回來一樣是生死未知,這種沒意義的事,她不會去做。既然風別情敢一個人來,那他自然有他的打算,花蓮從來不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

“你要一直呆在這里么?恐怕沒多久,那位就會找上你。”孔淵看花蓮在發呆,突然開口說道。

“就算我不呆在這里,遲早也會被找到。”妖皇要是存心想要找人,還需要誰的批準么。她一直都是個懶散的人,除非是火燒屁股,否則絕對不挪地方。“倒是你,沒地方可去么?”孔淵在這里呆了這么長時間,讓花蓮很不適應。

“我爹前幾天托人傳信給我,說我被趕出家門了。”孔淵云淡風輕地說著,好像說的那個人并不是自己一樣。

如果別人被趕出家門了,她當然會同情一下,不過,孔淵還是算了吧。現在的問題是,就算他沒地方去,也不能賴上自己不是。

有一件事讓花蓮還是很滿意的,那就是,雖然孔淵被趕出家門,不過他有任何需要的時候,孔老管家都立即出現在他身邊,花蓮也可以趁著這時間問問有關修煉上的問題。

大概他也是覺得自家少爺強買強賣的行為稍微無恥了點,所以無論花蓮問什么,他都有問必答。甚至有些花蓮想不到的地方,他都會特地給講解一番。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孔老管家都這么給面子了,花蓮總不好再糾結孔淵在她這里白吃白住的事情。

店里突然少了個人,除了花蓮覺得有些不習慣,根本沒有其他人察覺到。

,她依舊是研究各種丹方,然后去煉丹室里煉各種丹藥。雖然進展依舊緩慢,不過總算是混了個手熟,現在煉制一爐普通的玄級下品丹藥,她起碼可以縮短一半的時間。

孔淵也是個閑不住的主,在店里當了幾個月的伙計,估計也是憋壞了,連聲招呼都沒打,在某一天就悄悄失蹤了。

這種事發生過一兩次之后,她也就見怪不怪,不過店里少了個伙計照料,總是覺得不大方便,于是花蓮便尋思去褶子鋪找個可靠的伙計。

在這城里,只有你想不到的店,絕對沒有你找不到的店。褶子鋪就是專門賣人的地方,只要你有靈珠,連妖王甚至妖帝這等境界的高手都可以雇傭。

去褶子鋪之前,花蓮關好店門,然后才離開琉璃堂。可惜,在那里逛了一圈,都沒有發現讓她滿意的人選。結果,等她回去的時候,發現琉璃堂的店門大敞,里面的東西被人洗劫一空。

有意思了,整個南溪山城里,恐怕還沒有哪家店遇到過這種情況。這算是怎么回事呢?

她甚至沒有多少反應時間,很快就有一隊衛士氣勢洶洶地朝琉璃堂趕來,然后把還沒有進入狀況的花蓮給抓走了。

罪名很有意思,謀害琉璃堂掌柜,侵占他人財產。聽說,是城主府下達的命令。

果真是山里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在她“侵占”他人財產近兩個月的時間,都沒有人來管她,結果孔淵一走,罪名就成立了。

她該贊美一下這位聰明過人的城主夫人么?

關押花蓮的地方并不在南溪山城中,或許是怕中途出現差錯,所以,他們在花蓮被抓的第一夜,就把她暗中帶出了城。

“夫人,那女人的儲物袋也找過了,什么都沒有。”城主府中,宮綾姿態優雅地坐在軟榻上,喝著從萬里之外的采風崖送來的霧靈茶,白瓷茶杯上一層淡淡的青霧在上繚繞著,久久不散。

“嗯?其他地方呢?”宮綾聽到這話,眉頭一皺,順手放下茶杯。

“琉璃堂內外都搜過了,什么都沒有,屬下懷疑,那個小止離開的時候就把東西一起帶走了。”大廳中央,城主府侍衛統領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不,應該不會的,在她離開之后,還有人見過那東西,再找,那東西肯定還在。宏統領,有時候對女人不需要太溫柔。”宮綾的聲音依舊溫柔,聽在人耳中,卻泛著幾分森冷。

“是,屬下明白。”

被抓起來的這段時間,花蓮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受刑。妖族的刑罰比凡世間多了不知多少,畢竟是壽命長的種族,總有許多大妖無聊研究這東西。

眼下花蓮縮在一個一立方大小的空間中,只能勉強坐著,四周一邊黑暗。她的四肢以及脖子上都套著鎖妖環,將她全身妖力封住,估計是怕她出手。身上的衣裳早就破破爛爛,雖說妖族的肉身比較強悍,但是天天被人打,沒有幾只妖能忍得下來。

“統領,這女人還不說,我們是不是……”關押花蓮的小牢房一邊,一個侍衛一臉陰狠地比劃了一個手勢。

“不行。”宏統領立即搖頭,并惡狠狠地瞪了手下一眼,“那東西還沒問出來,如果她死了,拿你的腦袋交差么!”

“是,是,統領說的是,屬下考慮不周。”那侍衛連聲道歉。

宏統領掃了他一眼,沒有再吭聲。他并非顧慮夫人,而是失蹤的城主。

這女子明顯跟小止關系匪淺,眼下小止不見了,這女人肯定知道消息。如果城主回來,一旦發現人不見了,而他又把這女人弄死了,那么下一個死的人一定是他。

至于夫人……宏統領搖了搖頭,夫人的手段不是他可以想象的,只要她沒對小止出手,城主絕對不會把她怎么樣。

他能以妖將的修為做到城主府大統領的位置,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無論如何,這個女人是一定要留下的。

想到這里,宏統領忍不住瞄了一眼關押花蓮的那小牢房,他的手下審問犯人的時候從來不會留手,就算不能把她折騰死,也會讓她痛不欲生,怎么這女人從來沒有喊過痛呢?

甚至,從她進來開始,就一句話都不肯說。

“統領,夫人來了。”就在宏統領發愣的時候,牢房外突然有人喊道。

“嗯。”宏統領點點頭,這么長時間也沒問出一點東西,估計夫人是該來了。

宏統領走出牢房,外面陽光燦爛,滿眼所見之處盡是各種靈草。這里是城主特地為夫人開辟出的藥谷,恐怕任誰都不會想到,這么美的地方,地下會有那么黑暗的牢房。

花蓮不是牢房中的第一個犯人,當然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這些年,死在這里的女妖不計其數。當然,這些事情只有宏統領以及駐守在這里的侍衛知道。

宮綾穿著紫綢華衣站在燈籠樹下,仰頭看著上面拇指大小的紅色燈籠果,在陽光的照射下,紅色的果子發出淡淡的紅光。宮綾臉上帶著微笑,如果只是這么看著她,恐怕沒人肯相信,這女人的手段有多狠毒。

“夫人。”宏統領在距離宮綾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腳步,半跪在地,頭也深深低下。

“宏統領,可問出什么來了?”宮綾偏過頭,臉上還帶著微笑。

“稟夫人,她至今仍是一句話不肯說。”

“哦?這么硬氣,帶我去看看她。”她的話已經點到了,宏統領肯定沒那個膽子陽奉陰違,那么,這個叫花蓮的女妖倒是挺有骨氣的。

因為宮綾下來,所以這牢房里難得的多了點光線,窩在牢房里基本上沒辦法挪動的花蓮也抬了抬頭,看見眼前這衣著華麗的少婦,嘴角上揚。

“我無意傷你,把紫珊蓮交出來,我就放你走。”宮綾的聲音溫和如昔。

花蓮只是盯著她看,半天也沒開口,只是那眼神卻讓宮綾心中很不舒服。不知是牢房里光線太差還是什么原因,花蓮原本黑色的瞳孔竟然有一圈變成了紅色,好像火一樣在燃燒。只是跟她對視,宮綾就覺得十分不舒服。

那種,極度危險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皺眉。

“我說話,向來算話。”過了半晌,宮綾又開口。

花蓮依舊沉默不語。

終于,宮綾的臉色變了,“殺了。”這句話說完,她扭頭便走。好像多看一眼,便污了自己的眼睛一樣。

“什么?”宮綾下意識地扭頭,正好見一道火光朝著自己額頭處飛來,而原本被鎖在牢房中的花蓮則是不知所蹤。“哼,雕蟲小技。”面對那迎面來的火光,宮綾并沒有露出驚慌,只是甩了下袖子,頓時就將那片火給遮了下去。

“城主夫人,你擋錯方向了。”女子的聲音在牢房中回蕩著,帶著幾分笑意,又帶著冰冷。

宮綾心中一驚,卻并未被這聲音迷惑,甚至連手都沒抖一下。花蓮在心中暗嘆,怪不得能讓孔淵另眼相看。

“化身?”此時,就連見識不淺的宮綾也不得不變色了,很顯然,她剛剛看見的那個花蓮就是化身,可是,花蓮的修為根本不可能弄出那種東西來。

當然,據傳,妖族中的確有些家族是可以在妖將期幻化出化身的,那些家族……宮綾眉頭緊皺,那些家族,隨便哪個她都不想得罪,恐怕就算是孔雀皇也不會隨便得罪。

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女妖是從那些家族中走出來的?越想宮綾就越覺得自己沖動了,她怎么就沒想過,孔淵為什么會對這么個女妖感興趣,甚至與她朝夕相處這么長時間呢!

不過眼下,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那么她勢必是要把花蓮永遠地留在這里了。至于她抓走花蓮的事,很容易解決。

宮綾甚至已經想到,讓誰幻化成花蓮的樣子了。

“嘖嘖,我可是提醒你了。”宮綾并未放松警惕,但她卻怎么都沒想到,剛剛被自己打散的火竟然在她眼前融合起來,而那點火苗距離她眼睛不到一寸。

沒有一絲熱度的火苗,在她眼前燃燒著,這是宮綾有生以來第一次害怕,她能夠感覺到那只有黃豆大小的火苗上散發著多么恐怖的氣息。

“城主夫人,你猜你死后還會不會有機會投胎重生呢?”花蓮的話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警告。

“你想怎么樣?”宮綾飛快地思索著對策,可是這點火苗實在是太詭異了,她根本不敢隨意動手,生怕失敗了,自己就是性命不保。而且剛剛花蓮也警告過她,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我想平安離開這里。”

“你現在就可以走了。”宮綾沉著地答道。

“城主夫人,我不喜歡聽廢話。”話音剛落,宮綾身后的一個侍衛突然莫名倒下,宮綾用余光掃了一下,發現那侍衛額頭上只有一個焦黑的小孔,。

“這山谷外至少守著三個妖帥,我并不想冒險。”其實三個妖帥在花蓮看起來有些嚇人,但事實上,他們不過是用來擺擺樣子的,畢竟聰明人都不會來找南溪山城城主夫人的晦氣。

這也是為什么,宮綾敢一個人進來,畢竟,誰都想不到已經被關在牢房里的犯人能夠脫身。

雖說她也可以就這么無聲無息地離開,但是花蓮并不打算這么做。這位城主夫人為她勞心勞力,她怎么能不有所報答呢。

“你想挾持我?”跟聰明人說話果然就是干脆,花蓮也不否認。宮綾修為比她高,但也不過是妖將頂峰而已,帶著她離開,雖然有些麻煩,卻安全許多。

“我只是想請您送送我而已。”

“那好,走吧。”或許是覺得花蓮不敢傷她,這位城主夫人倒是有恃無恐,花蓮在暗處微笑。

當谷外的守衛看見自家夫人跟花蓮一起走出來的時候,多少覺得有些驚訝。不過他們并未多言,只是在聽宮綾說讓他們不準跟過來的時候,臉色稍稍有些變化。

人家說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可惜,花蓮并沒有這個打算。宮綾跟著花蓮走了五天,早就出了南溪山城地界,但花蓮卻沒有一絲想要放她離開的意思。

“我們已經出了林州地界,你還不打算把我放走么?”兩人走在一起,乍一看好像很熟,可事實上,只有宮綾明白,只要她敢輕舉妄動,那點很詭異的火就會瞬間將她燒傷,甚至危及生命。

宮綾試驗過一次,代價是自己的一只手。至今那只手都無法再生,這讓她對那點火苗產生了好奇,以及恐懼。

天地火種,她也見過不少,卻沒有見過這么霸道的。

“你覺得,我現在放你走了,自己還會有命么?”花蓮慢吞吞地回答,手里把玩著一顆乳白色的珠子。

因為要時刻警惕宮綾,所以,她不得不一直將孽火祭出。這樣就需要大量的妖氣,而能夠讓她一邊走一邊吸收妖氣卻不至于走火入魔的寶貝,也只有靈骨了。

雖說這樣麻煩了點,花蓮卻發現,孽火因為一直使用,竟然有一絲壯大。她內丹上的第四個蓮瓣似乎有要綻開的意思。

兩人身后,跟了個尾巴。跟了她很多天,花蓮也是在某天晚上,將虛體派出去探查的時候,偶然之間發現的。

那人離她們不遠,前后距離從來不會超過三里,花蓮無法用神識感知到,宮綾卻恰巧可以。這種巧合,她可不大喜歡。

“那不是我派來的。”

“或許是你相公派來的也說不定。”跟在身后的那人,的確有點奇怪。這些天花蓮一直在用虛體觀察他,發現他只是跟著她們兩個,并沒有通知其他人的意思。

花蓮的話讓宮綾沉默了片刻,隨后她才緩緩開口,“如果你殺了我,他或許會很感激你。”

“這主意不錯,能讓南溪山城的城主承我的情。”花蓮的話似真非假,但她語氣中陰森森的氣息卻讓宮綾渾身發冷。

“那如果我殺了你,不知道城主夫人會不會承我的情呢?”尖銳刺耳的聲音突然從兩人走過的林間傳出,終于,有人耐不住性子,準備對她動手了。

這聲音一出,立即就有一道白影襲向花蓮,此時,花蓮根本沒有那么多時間去顧及宮綾,自己一個閃身想要將那白影躲過去,誰知道她剛移到另一處,又是一道白影出現在她身前。

是狐妖!這種味道很熟悉,而且,花蓮也總算想起來了,剛剛襲擊自己的那白影,應該是狐妖的尾巴。

因為速度上的絕對差距,花蓮被狠狠抽了一下,退了十多步才站穩。同時,也看清了對自己出手的那只狐妖的真面目。

這女人的容貌她看著很熟悉,只不過卻是一襲白衣。記憶中,一張與她完全相同的臉隱隱浮現,花蓮也終于想起來。當日,在連衡山中,曾經有個叫胡依的狐妖想要對她母親出手,結果卻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青衣帶走,氣得差點發瘋。

而這人,就跟胡依長得一模一樣。

“地狐族。”

對面的狐妖妖嬈一笑,“看來你已經知道了,真可惜,這樣我就必須得殺了你。”

如果這人是為了救宮綾來的,花蓮或許還有條活路,可眼下來看,她根本就是沖著花蓮過來的。

難道這期間又出現了什么變故?為什么地狐族的人會找上她呢?

“要殺我,起碼給我個理由。”

“理由么……哼,我該說胡蘊手段足夠厲害,竟然能讓族長同意將你找回去!”那白衣狐妖恨恨地說道,一副想要將花蓮生吞活剝的表情。

花蓮畢竟沒有生在妖族世家,自然不懂自己回到地狐族會損害到多少人得利益。就因為地狐族族長的那個命令,無數的族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花蓮。

眼前這位,不過是第一批罷了。

花蓮算是聽懂了她話里的意思,暗自盤算了一下,自己對上她似乎沒有任何贏面,不得不說,這真是一種悲劇。

“該知道的,你也知道了,現在,讓我送你上路吧。”胡薇并沒有把花蓮放在眼里,雖然聽姐姐說,當時親眼看見花蓮被青衣所殺,現在她卻依舊活得好好的,感覺有些驚奇,不過,再怎么說,她也比花蓮多活了數百年,自然不會把一個剛剛修煉成形的小妖放在眼里。

話正說著,胡薇的一雙手,突然變成了狐爪,尖銳的爪子寒光閃爍。就在她朝著花蓮抓下來的時候,剛剛準備閃開的花蓮突然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身后傳來,接著,她飛離了胡薇的攻擊路線。

而同時,一個拳頭迎上了胡薇的雙手,瞬間,就將她擊退。

“相公?”

“君侯!”這兩聲分別出自宮綾跟胡薇的口中,恐怕誰都沒有想到,君侯竟然會在這時候出現,并且救了花蓮。

“來人,帶夫人回去。”君侯看了眼倒在地上吐血的胡薇,冷聲吩咐到。

接著,一個人從君侯身后走了出來。還真讓宮綾說對了,跟在她們兩個身后的,還真是君侯的人。

“地狐族胡薇?”君侯將花蓮放到一旁,眼神冰冷。

“君侯大人,這里并非林州。”胡薇的語氣冷硬,她畢竟也是地狐族的人,就算知道君侯這人不好惹,也因為那股傲氣而不肯低頭。

“哼,我要殺你,還需要在林州么!”

“殺了我,地狐族不會放過你的。”胡薇這話喊得真是十分硬氣,她說的倒是真的,地狐族十分護短,就算她在地狐族中算不得什么人物,也不可能就這么隨隨便便讓人給殺了。

“是么,我倒是覺得,狐皇會感激我救了他女兒。”

聽到君侯的話,胡薇身子一抖,臉色蒼白,“你,你怎么知道?”這件事,暫時只有地狐族中幾位位高權重的長老才知道。

雖說大多數長老都不同意族長的提議,但是,花蓮即將回到地狐族的事基本上已經成了定局。這些年,表面上地狐族大小事務都是由長老會敲定,事實上,如今的長老會早就已經被架空。

“當然你們族長派人來通知我的。”這時候,君侯身邊出現一黑一白兩人,看見這二人胡薇驚訝地張開小嘴,半晌也沒發出聲來。

“黑衣見過小姐。”

“白衣見過小姐。”

兩人異口同聲,半跪在花蓮腳下。

花蓮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先是弄個青衣要她的命,然后派了一黑一白過來,不管這位狐皇想干什么,她都沒有興趣陪他一起玩,也玩不起。

“我似乎,不認識你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花蓮臉上并沒有任何激動,乃至高興的情緒,她的表情甚至稱得上是冷漠。

“屬下奉族長之命請小姐回去。”這兩人依舊跪在地上,語氣恭敬至極。

“我不相信你們。”花蓮的拒絕干脆利落,還沒回去,就有人要她的命,要是去了地狐族,她還有命從那里面走出來么,她實在很懷疑。

這倆人似乎也沒想到花蓮竟然會這么說,一時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很快,白衣就直起身子,拿出一塊玉簡遞給花蓮,“這是夫人要帶給小姐的。”

花蓮接過玉簡,將神識探入,胡蘊的面孔出現在她面前。許久不見,胡蘊似乎沒有任何改變,絕艷的面孔依舊冷淡,看見花蓮才露出淡淡的微笑,“小蓮,你還好么?”

“娘,你呢?”

“馬馬虎虎,如果暫時沒什么事的話,來看看我吧。”胡蘊的語氣平平淡淡的,聽不出什么特別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會跟他們回去。”說完,花蓮將神識從玉簡中抽出,看向依舊跪在腳下的兩人,“我跟你們走。”

“多謝小姐體諒。”黑衣白衣異口同聲地答道,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們什么時候走?”

“請小姐指示。”

“那就稍等一下吧,我還有件事沒辦完。”說完,也沒等這倆人回答,花蓮徑直走向君侯。君侯看著花蓮朝她走來,眼里有些莫名的情緒。

“她說,這輩子恐怕沒機會再見到你,為了感謝你這么多年來的恩情,這東西送給你了。”說完,一朵紫色的蓮花從花蓮手心升起。

宮綾看見那朵紫珊蓮之后,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她怎么都沒想到,花蓮竟然把它送給君侯。

“我們之間有的不只是恩情。”君侯沒有接過紫珊蓮,只不過聽到花蓮說,這輩子再也沒機會見面的時候,身子一僵。

“或許……不過這些話對我說沒什么用處,這東西就給你了,不然,我怕尊夫人哪天會追到地狐族來要我的小命。”說罷,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宮綾,然后,她一抬手,那朵紫珊蓮就飄在了君侯面前。

當日,小止離開的時候,好幾次面對花蓮欲言又止。她知道,小止是想讓她給君侯帶話。但是最后她也沒有開口,不知道是因為那日宮綾跟她說了什么的原因,還是她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至于紫珊蓮,與其用來煉藥,不如用來惡心宮綾比較好。讓她可以天天看著,卻偏偏無法使用,這種事光是想著就能讓人心情愉快。

花蓮跟黑衣白衣離開之后,君侯盯著紫珊蓮看了半晌,終于小心翼翼地將它收入手中。一直在他身邊的宮綾知道,自己這輩子恐怕都沒有機會得到這朵紫珊蓮了。

跟著花蓮一起走的還有胡薇,黑衣白衣似乎準備把她帶回地狐族。對于先前胡薇要殺她的事,花蓮不提,他們也不提。

大荒山距離林州很遠,就算黑衣白衣帶著飛行法器也需要四五天才能到達。這期間,花蓮都老老實實地坐在一邊,他們似乎也沒有跟她聊天的意思。

他們是忙著駕馭飛行法器,而花蓮則是在思考,該怎么才能擺脫他們兩個。

跟胡蘊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她的話里有什么意思,花蓮很清楚。胡蘊根本就不想讓她去地狐族,她是要讓花蓮離地狐族越遠越好。

“黑衣,可以在這附近停一下么?”當法器飛過一座雪山的時候,花蓮眼睛一亮,突然開口道。

“小姐有什么事么?”黑衣語氣依舊恭敬,但卻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母親很喜歡這里的冰魂花,我想摘幾朵。”

“這里有冰魂花?”黑衣有些詫異,冰魂花是很罕見的一種東西。并不是花,而是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的冰靈凝結而成的冰晶。

因為有生命氣息的冰靈十分難以捕捉,所以修煉冰系術法的妖或者修士都對冰魂花極度珍視。雖說對地狐族來說,冰魂花不是什么罕見的寶貝,而且狐妖修的是火,這東西對他們也沒有什么用處,不過,寶貝嘛,總是讓人心動的。

況且花蓮也說了,是胡蘊喜歡冰魂花。

現在地狐族,稍微有點眼神的人都明白,只要讓胡蘊開心,族長開會高興。他們就算不需要巴結胡蘊,也沒必要得罪她。

“幾年前我曾經在這里見過,不過那時候還沒有凝結成形,現在應該可以了吧。”花蓮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

“既然如此,我就陪小姐下去找找,冰魂花出沒的地方,應該有不少冰系妖獸守著。”白衣開口道。

“那就麻煩你了。”花蓮并沒有拒絕他,不管他是為了監視自己,還是保護自己,這都沒有關系,她只要找到機會就行了。

當然,之所以選在這里,她也是在賭,如果賭輸了,恐怕就只能靠自己,或者被他們帶回去。

白衣帶著花蓮下了飛行法器,剛剛落到雪山中,一股寒氣便將她包裹。這山中冷的有些異常,卻讓白衣對花蓮的話更信了幾分。

冰魂花出沒的地方,歷來都是極冷,很可能這里真的有冰魂花。不過,能不能采到冰魂花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把花蓮帶回去。

因為頭頂兩米以上便是白茫茫一片,所以兩人只能在地上行走,還好,走了這么久白衣都沒有說什么。而且,白衣修為很高,沿途碰到的妖獸都是他自己解決的,這倒是給花蓮省了不少時間。

“到了。”終于,翻了兩座雪山,還在冰川峽谷里走了大半天的路,她總算是找到了地方。

白衣按照花蓮的指示,帶著她進入絕壁之上的一個山洞里,剛進山洞,一股清冷的香氣就撲鼻而來,光是聞到那股香氣,就將周身的寒冷瞬間驅除。

雖說可以確定這里的確有冰魂花,但是白衣卻是一點都輕松不起來。按照常理,此時冰魂花旁會有許多妖獸在爭奪才是,可是這里太安靜了,安靜的好像根本就沒有活物一般。

順著冰洞一直往里走,沿途依舊是沒有絲毫聲音,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在山洞中回蕩著。這冰洞是一條路到底的,一直走到最深處,花蓮跟白衣同時停下了腳步。

最深處的石壁上,大塊大塊的冰晶凝結在上,好像一朵朵冰雕的花在怒放,一直縈繞與鼻間的香氣就是從那冰晶中散發出來的。

冰魂花就在這里,但是白衣卻根本一動都不敢動。

地上,到處都是妖獸殘肢,原本剔透的冰壁上此時沾滿了血跡,一個人就坐在冰魂花下,朝他們微笑。

光是看見那抹微笑,白衣就渾身發冷,他無法看透這人的修為,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可以確定,這個人絕對不是妖修。

“看來,你又遇到麻煩了。”

花蓮聳聳肩,每次兩人見面,她都是處于麻煩中,她很習慣,估計殷漠也已經習慣了。沒錯,這男人就是殷漠。她不過是賭他會在這個時候來這里采冰魂花,沒想到還真被她碰上了。

當時,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在這里,那時候冰魂花還沒有凝結成形,那時殷漠只是說等這花凝結之后他會來采,巧的是經過推算,最近正好是冰魂花成形之時。

“你們認識?”聽到殷漠的話,白衣瞳孔一縮。

“很顯然,不過,我們不熟。”殷漠連動都沒動一下,好似沒看見白衣劍拔弩張姿態。

“我們很熟!”這時候,他們必須很熟才行。

“是這樣么?”殷漠劍眉上挑,似笑非笑地看著花蓮。

“當然,你不是還救過我的命。”

“那么,為了報答救命恩情,你決定答應我了么?”殷漠一手摸著下巴,滿臉興味地盯著花蓮。

“這個可以商量。”

“好吧,那么在商量之前,我是不是需要順便處理掉他呢?”殷漠的語氣太過輕佻,讓人無法分辨他說的是真是假,而且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白衣一眼。

花蓮也不開口,只是微笑。話可不能亂說,一旦說錯了,將來她可是要承受狐皇的怒火。

“那么,你是要自己離開,還是讓我送你離開呢?”終于,殷漠將頭轉向白衣,一臉溫文無害。

“小姐,這是什么意思?”白衣盯著花蓮,臉色極為難看。

“沒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想跟你走而已。”

“小姐不要自誤,你該知道族長他……”白衣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道殘影突然從他眼前閃過,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胸口那處已經出現一個透明的血窟窿。

倒地之前,他眼中仍是不可置信。

“死了?”花蓮抬頭問好像根本沒有挪動過地方的殷漠。

“你希望他死?”

幸好沒有,花蓮舒了口氣。說實話,她并不想太過的最那位素未蒙面的狐皇。怎么說都是妖族四皇,放在修真界是通天的人物,得罪了他對自己并沒有好處。

她不過是不想回地狐族而已,犯不著把他派來的使者都給弄死。當然,以上這些都是花蓮自己的想法,畢竟是求人辦事,至于殷漠到底準備把人怎么處理,估計這得看他心情。

反正,從認識殷漠至今,他的字典里似乎沒有手下留情這個詞。

“你想去哪?”趁著殷漠轉頭看向冰魂花的時候,花蓮踮著腳往后挪,才挪動了一步,殷漠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就不打擾你了。”話還沒說完,花蓮直接化成一道紅光遠遁。

“利用完了就想走,這也太現實了吧!”殷漠嘆息,隨即嘴角就勾了起來。果然,沒過一分鐘,那道紅光又飛了回來。

花蓮白著一張臉站在殷漠面前,聲音有些顫抖,“洞口那些人是來干什么的?”

明明來的時候,洞口一個人都沒有,怎么等她出去的時候,外面坐了一堆和尚呢?誰能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大概是來找我的吧。”殷漠的表情頗為無辜。

“……”他是故意的!花蓮分明看見他眼里的笑意。

里面一只老虎,外面一群狼,她能怎么辦。只能跟那只稍微有點交情的老虎面對面坐著大眼瞪小眼。

至于闖出去?她可不認為所有的正道修士都跟殷漠一樣,剛剛她沖出去的時候,洞口有不少和尚看見了她,看那眼神分明是準備對她動手。

不過他們最后還是忍了下來,只把她擋在洞口而已。要不是里面坐了個殷漠,她實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有命在。

在這里等著是沒什么問題,可是殷漠修為高,不吃不喝不會死人,但她會啊!冰魂花雖然已經凝結,但是距離開花還有一段時間,少則三兩天,多則一個月,難道她注定要餓死在這里?

第十天的時候,冰魂花依舊沒有開放。看著花蓮發綠的眼睛,殷漠無奈地嘆氣,“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沒有隨身帶食物的習慣,不然,你把那只狐貍給烤了?”

他指的是角落里已經凍僵了的白衣,畢竟白衣修為已經到了妖王境界,也就是人類修士的出竅期,所以想死還是有點困難的。

那天,殷漠不過是給了他一擊,讓他很長一段時間都陷入昏迷沒辦法恢復過來而已。

瞪了殷漠一眼,花蓮繼續靜坐,隔了好一會兒,她突然蹦了起來,直接湊到殷漠身邊,“門外那些和尚吃什么?”

那些和尚的修為雖然比她高,但是也不會差太多,應該還不到光靠修煉就能填飽肚子的階段。

“辟谷丹,你有興趣么?”

“……”她討厭辟谷丹,那東西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用處,吃了只會更餓。現在花蓮真是恨死了自己挑剔的胃,難道說遠古的胃跟近古的胃不大相同?

看花蓮又挪動回角落里,殷漠右手在地上隨便劃了一個符號,那符號一閃而逝,很快,一個穿著淡藍色僧衣的光頭和尚就走了進來。

“太師叔有何吩咐?”

花蓮還記得,洞外那些和尚中,應該就是以此人為首,他的修為也是最高的,已經到了出竅期。他叫殷漠太師叔,看起來,殷漠在金輪寺的地位還真是高的有點嚇人了。

“有吃的東西么?”

殷漠突然這么問,讓那和尚一愣,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過來,稍稍看了眼角落里的花蓮,然后緩緩點頭。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個紙包,放到了殷漠面前。

“太師叔還有其他吩咐么?”和尚的語氣極度恭敬。

“你出去吧。”跟這和尚說話的時候,殷漠的語氣以及表情都很冷淡,跟剛才完全就是兩個人。

“是。”那和尚也不介意,很快就離開了這里。

《隨喜》簡介:不再逆來順受,自我成就一份不朽的愛情。

手里握著一個硬邦邦的饅頭,花蓮齜牙咧嘴地用力咬,啃了半天,也才咬出來一個小小的豁口,真是夠硬的!金輪寺果真與眾不同,就連饅頭都是這么的特別,要是拿這東西當兇器,完全是可以砸死人的嘛!

“你們金輪寺的饅頭,都這么有嚼勁?”艱難地咽了一口吃起來渣渣的饅頭,花蓮才開口。

“不,你還沒見過真正有嚼勁的。”殷漠好像回憶起了什么,也忍不住抖了一抖。

她總算明白為什么金輪寺的和尚,沖擊元嬰期都那么快了,很顯然,他們就是為了不用忍受師門這么難吃的食物。

連饅頭都能做成這樣子,可想而知其他東西會是什么模樣了。

東西雖然難吃了點,但是勉強填飽肚子還是可以的,而且以花蓮現在的修為,十來天吃一頓不會死人。

幸運的是,冰魂花在她第一次進餐的五天之后,終于開花了。

親眼看著冰壁上的冰晶慢慢從上面剝落,薄薄的透明花瓣從里面露出,冰晶剝落的速度很慢,整個冰魂花七個花瓣,大概用了近一個時辰,才總算完整地露在外面。這時候整個冰洞里都彌漫著花朵誘人的香氣,山洞外,陣陣聞香而來妖獸吼聲連連,卻沒有一個能夠突破外面的防守。

“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花。”看著那朵慢慢飛向殷漠手里的冰魂花,花蓮忍不住贊嘆道。

“是么,我見過更美的。”收起冰魂花,殷漠抬頭看向花蓮,眼神有怪異。

更美的?花蓮有些不明白他那個眼神是怎么回事,總覺得,他若有所指。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山洞,那些和尚在外面整整齊齊地站成兩排,看見殷漠出現,異口同聲地叫了聲太師叔。

“有什么事現在說吧。”

“主持想問,您能不能抽個時間回去一趟。”說話的依舊是那天給她饅頭的穿著藍色僧衣的和尚。

“有事?”

“玲瓏宮掌門帶著弟子現在正在寺里做客,所以主持他派小僧來問問太師叔的意思。”

“嗯,是該回去一趟了。”殷漠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柔和了幾分。

花也拿到了,殷漠看起來也不準備在這久留,他們離開之后,自己應該就自由了吧。花蓮覺得,殷漠故意把自己留下,應該是覺得一個人無聊了才對,現在他的事也辦完了,那么自己該想想下一步該往什么地方走了。

有些事情,一廂情愿顯然是無法實現的。很顯然,花蓮又一廂情愿了。

殷漠決定要回金輪寺,同時,他還決定要把花蓮帶回去。他說,要花蓮感受一下佛家的氣氛,她一定會喜歡上的。

花蓮懷疑,自己要是真的跟他走這一趟,小命一定不保。奈何,周圍一圈和尚,天天盯賊一樣的盯著她,讓她連動都不敢隨便動一下。

那些和尚也是的,明明知道她是妖,竟然還同意殷漠帶她一起走,他們難道就沒有一點身為正道和尚的自覺么?他們要以斬妖除魔為己任才對吧!!!

就當花蓮在困擾要怎么說服殷漠的時候,地狐族也掀起了一場風波。而這場風波的關鍵人物,正是花蓮。

當日,她帶著白衣去找冰魂花,黑衣在上面等著,等了一天多也不見他們回來,還聯系不上白衣,他只能帶著胡薇下去找人。

結果,十分不巧地碰上了那群早早圍在山洞門口的和尚。跟那群和尚打了個照面,吃了點小虧,還沒找到白衣,自己卻弄了個一身傷,最后他只能先行回了地狐族。

因為沒能帶回花蓮,所以狐皇一直不太高興。等了十來天,白衣總算是一身狼狽地跑回了地狐族,同時也把自己的經歷一字不差地講了出來。

問題就是,白衣回去的那天,在場的不止狐皇一個人。所以,花蓮勾結正道謀害妖族同道的事就這么在地狐族傳了開來。

原本就對接花蓮回來有所異議的長老會當然不會放棄這么好的機會,執意要狐皇表態。而狐皇也對花蓮的不識抬舉表示憤怒。

但他畢竟要顧及胡蘊的感受,所以至今仍然沒有做出相應的判決來。

“主母,您不擔心小姐么?”坐落于狐丘正東方的玉狐宮中,胡蘊坐在煙水亭撫琴,身旁的丫鬟猶豫了好久,終于忍不住開口。

“她有她的路要走,擔心也沒用。”

“可是族長他看起來很生氣,啊,族長,您,您來了。”煙水亭中,不知何時多出一個人來,那丫鬟看清來人嚇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下去。”

“是。”

“蘊兒。”云欺在亭子里站了半天,胡蘊根本連頭都沒抬,自顧自地撫琴,琴聲卻是越發的殺氣騰騰。嚇得在煙水亭附近的丫鬟侍衛一溜煙的躲得不見蹤影。

“說。”琴聲未停,胡蘊抬頭瞥了云欺一眼,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字。這世上,敢如此對狐皇的人,除了胡蘊恐怕不會有第二個。

“你生氣了?是因為我想要帶你女兒回來么?”云欺臉上帶著微笑,徐緩的聲音中透著溫柔。

“我沒生氣,因為你根本就帶不回來人。”胡蘊冷笑,手中的琴弦應聲而斷。她將琴推到一邊站起身走到云欺面前,“她是我女兒,跟你們所有人都無關。”

說完,胡蘊走出煙水亭,連頭都沒有回。

云欺站在亭子里,那張絕色容顏上帶著魅惑人心的淺笑,只是他的笑容中帶著無奈以及憤怒。

他承認,從一開始他便不懷好意。這孩子不是他的,胡蘊也不肯告訴他孩子到底是誰的,所以他心里自始至終都有一根刺,一根永遠都拔不去的刺。

不是不想直接把人殺了,最好讓她魂飛魄散,但是因為上一次青衣的輕舉妄動,胡蘊至今都不肯原諒他,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再加上曾經的事情,他想要留下胡蘊,最好的辦法就是掌控住她現在唯一在乎的人。

只是沒想到,他似乎小看了那孩子。

能夠一招就讓白衣失去意識,這種修為的正道修士,最低也是化神期。而且據黑衣說,他在洞口遇到了金輪寺的和尚。一個修為低下的女妖,竟然跟金輪寺的高僧有所牽連,他實在不知道能說點什么好。

短耳貓咪

簡介:誰說咱剩女沒有春天,寧愿做后媽,死不當小妾!

眼下,狐皇想象中的那位高僧正坐在酒樓里優雅地喝著小酒,吃著鹵牛肉,而那些個和尚則是圍坐在一旁念著阿彌陀佛,對于殷漠的行為完全無動于衷。

他們此時所處的小鎮中,沒有一個凡人,從里到外都是修士。盡管殷漠說過,只要呆在他身邊,就沒人會發現,可花蓮還是冷汗直流。

現在她才總算是有點佩服風別情了,當日,他哪里來的那么大膽子,一個人進入南溪山城的。

這頓飯,一直從早晨吃到晚上,殷漠竟然一直沒有放下筷子。他不動,花蓮也不敢亂走,只能坐在一旁等著,不知道他到底準備干什么。

等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幾人周圍的空間突然一陣扭曲,花蓮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拉入了另一個空間中,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宏偉寺廟讓她一時間無法做出反應。

金輪寺!直到看清那寺廟上的牌匾,花蓮才總算恢復正常,這里竟然是金輪寺!難怪沒人知道金輪寺的具體位置,因為它根本就建立在另一個空間中。

大概是因為這里的佛光實在是太過強大,花蓮根本無法控制自身,很快她身上的樸素衣裳就開始褪色,化成一層層的紅紗裹在身上。

雖說該遮的地方都遮住了,但這身紅在一群和尚中,怎么看怎么顯眼。

殷漠也是第一次見到花蓮化形之后真正的樣子,他毫不避嫌地一直盯著花蓮看,直到花蓮忍無可忍地把頭轉向他。

“請你稍微收斂一點好么!!!”就算她現在跟剛才稍微有些不一樣,他也不需要用這種夸張的目光盯著她吧。

“很漂亮。”殷漠輕笑,如花蓮所愿將目光收回。

因為她扎眼的衣裳,從寺廟中迎過來的白須老僧也將好奇地目光投向花蓮,看了好一會兒,才將目光收回。

“阿彌陀佛,師叔,您回來了。”那白須老僧走到殷漠面前,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

“天淪,才幾年不見,你怎么越來越老了呢?”殷漠笑道。

“師叔卻是越來越年輕了。”那老僧也不介意殷漠的話,笑呵呵地回道。“師叔,主持已經在法華殿中等您了,是不是先去見見他?”

“也好,她就先交給你了,把她帶到我那里。”殷漠點點頭,順便給了花蓮一個安心的眼神。

可惜花蓮怎么都無法安下心來,這老和尚修為她看不透,但是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他一定看出來了自己不是人類。

真想把他給拽回來,看著殷漠離去的背影,花蓮嘆了口氣。

“女施主,請這邊走。”這白須老僧過來之后,跟了他們一路的那些僧人就已經散開,花蓮也只能跟著他走了。

金輪寺坐落于五座山峰中央,這五座山遠遠一看便能發現山中五行元氣各不相同,而殷漠住的地方正是這五座山峰之中,火元氣最為濃厚那座山。

雖然花蓮很不滿殷漠強行帶她來這么危險的地方,不過現在,她已經開始喜歡上這里了。

只是剛剛踏入這山峰的范圍,花蓮便感覺通體舒暢,內丹上已經綻開的三個蓮瓣在微微顫抖著,上面那一點孽火也在不停的跳動,似乎是很開心的樣子。

花蓮忍不住停下腳步,感受著山中的火元力沖入體內。

因為那些活躍的火元力,她體內積累許久的妖力也被帶動了起來,就在她體內的妖力在經脈中走了一個大周天,即將沖入內丹中,沖擊下一個境界的時候,一聲佛號突然從她耳邊響起,花蓮立即感覺到自己的身子無比沉重,就連體內的妖力也被壓制了下來。

“天淪,此女是誰?”花蓮一睜眼,就看見一個披著紅色袈裟的和尚踏空而來,他目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機。

“天罰師兄看起來氣色不錯。”天淪老和尚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是笑吟吟地說了一句題外話。

花蓮自然是聽不懂他的意思,但是天罰卻是明白了,臉色不禁又難看了幾分。

金輪寺本來就是一個很大的寺廟,自然也有不同的派系,天罰與天淪所屬不同派系,見不得對方好也是正常的。前段時間,天罰因為說錯了話,被關在凈法殿中面壁思過,這在金輪寺中早已成為笑談,因為天罰本身便是戒律院的首席大僧,這件事無疑是打了他自己的臉。

“多謝天淪師弟關心,天淪師弟能不能告訴我,為何將妖孽引入金輪寺?”

“師兄是說這位女施主?”天淪和尚一臉驚訝,“師兄言重了,什么妖孽敢在我金輪寺內橫行。”

“師弟的意思是說我看錯了?或許我該去請法王來辨別一番。”雖然不能看出花蓮的本體,但是剛剛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妖氣,天罰可是一絲不差地感覺到了。不過天罰心中仍然有些疑惑,金輪寺中供奉著不少得道菩薩羅漢的金身,正道修士都不敢擅闖,更別提那些妖魔鬼怪,這女妖為什么沒有受到佛光的侵蝕呢?

“師兄的確是錯了,我佛家講普度眾生,雖然這位女施主原本是妖,但她已入佛門,受我佛門庇佑,不能以妖孽稱呼,我佛慈悲。”再念一聲佛號,天淪笑瞇瞇地把天罰堵了個啞口無言。

她什么時候入佛門了,怎么作為當事人的她都不知道呢?花蓮腦子里一堆問號,卻也知道現在顯然不是說話的時機。倆和尚掐架,她還從來沒見過這么精彩的節目。

“師弟有理,話雖如此,這件事也該先讓主持知道才是。”自知說不過這位堪稱同輩之內口才最好的師弟,天罰仍然不準備就這么算了。

“恐怕不行。”天淪從容地搖頭,“這位女施主可是涅天師叔請來的客人,不如天罰師兄先去請示一下師叔如何?”花蓮很確定,她在這白胡子老和尚的眼睛里看見了戲謔。

天罰一聽到這名字,當即打了個寒顫,二話不說摔了袖子就走。涅天!金輪寺上上下下只要長了腦子的人都知道,就算得罪主持,也絕對不能得罪他。

上一次,天罰就是因為當眾說了一句這位師叔行為不端,結果被自己的師傅發配凈法殿。

推薦《沖囍》桂仁簡介:千金忽成殺豬女,遭遇兩家極品!

幾句話就氣走了天罰,這讓天淪的心情十分好,就連腳步都輕快了不少。只是,倆人誰都沒有想到,真正的麻煩,還在后頭。

花蓮沒想過,她會在殷漠的住處碰到玉含情。對于第一個想要殺她,并且差點成功的人,花蓮不能也不敢忘了。

那時候她不過剛剛結丹,玉含情追了她幾天,差點要了她的命,如果不是有虛體,恐怕她已經魂飛魄散了。

眼下不光是玉含情在這里,與她同來的還有她的師傅,玲瓏宮的宮主傷情。這位玲瓏宮宮主與殷漠關系匪淺花蓮是知道的,這也是上次她與殷漠碰到的時候,聽那輪回殿的歐陽清風說的。

光是看二人的外貌,的確是登對,這一點花蓮不得不承認,只是,和尚或許可以喝酒吃肉,但他真能娶老婆么?

雖然花蓮的衣著以及氣質有了很大的變化,但是玉含情顯然認出了她。不過,她眼中只有一閃而逝的驚訝,并沒有露出更多的情緒。

天淪見到傷情也是一臉驚訝,沒想到主持竟然把這位嬌客安排到這里來了,不知道師叔知道了會如何表示。

“傷情施主有禮了。”畢竟是比傷情矮了一輩,天淪首先行禮。

“天淪大師有禮。”在稱呼金輪寺的僧人上,傷情可不敢占他們一絲一毫的便宜,天淪雖然輩分不如她,在佛道修為上,卻也不是一般僧人能比的,她這一句大師,絕對是當得起的。

兩人客套完,傷情很自然的將注意力轉移到花蓮身上,她上下打量了花蓮一番,才緩緩開口,“這位是涅天師兄的客人?”

天淪點點頭,

傷情輕笑,“涅天師兄果然是不拘小節。”這話要是放在別人嘴里,肯定是明褒暗貶,但傷情說出來,卻是真正的贊嘆。

天淪和尚只是微笑,也不附和。原本他送了花蓮過來就該離開,沒想到這里還有兩位客人,而花蓮的身份又有些不同,怕兩邊生出什么事端來,他只能在這里陪著,等待殷漠回來。

傷情畢竟是一宮之主,修真界鼎鼎有名的人物,自然不會抓住花蓮不放,她很快就帶著玉含情回客房。

雖然整座山都是殷漠的,但他也只開辟了一座小院而已,能住人的地方不多,客房也只有兩間而已,玉含情跟傷情一人一間,花蓮正好沒地方住。

天淪受了殷漠的命令,自然不敢怠慢花蓮,可又不敢擅闖殷漠的房間,倆人就只能坐在剛剛傷情做過的石凳上。

兩人就這么干坐著畢竟不是這么回事,天淪從袖子里掏了一會兒,竟然掏出來一副圍棋。他朝花蓮笑了笑,“施主要不要來一盤?”

天淪本來就是個棋迷,不過同輩師兄弟很少有人喜歡下棋,師長中雖然也有愛好者,偏偏他們又不是自己的對手,連輸給他幾次,就沒人肯陪他玩了,畢竟輸給自己的小輩,不是什么值得開心的事。結果,現在根本就沒人肯陪他下棋。

“也好。”花蓮對下棋不算熱衷,沒事兒的時候倒也可以玩兩把,她的棋藝還是胡蘊一手教的,不過花蓮顯然在這方面很有天賦,沒學多久,胡蘊就不再是她的對手了。

屋外,一老一小下棋下得熱火朝天,屋內的氣氛卻是冰冷到了極點。傷情坐椅子上,面色冰冷地看著玉含情,聲音森寒入骨,“你不是說,她已經死了么?”

玉含情滿臉驚恐地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多出一下,“師,師傅,弟子確定當日已經殺了她,弟子也不知她為什么還活著。”

“不知道?”傷情冷笑,聲音越發溫柔,“含情,我對你寄予很高的期望。”

“師傅,弟子知錯,弟子知錯。”玉含情不停磕頭,滿臉恐慌。

“這次就算了,看來是我小看了她,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等她離開這里之后,你去把她給我處理掉。”傷情掃了地下的弟子一眼,聲音終于恢復原本的溫和。

“是,弟子領命。”見師傅不再生氣,玉含情總算是舒了口氣,不過很快她又有些擔心地開口,“師傅,她,不會把那件事說出去吧?”

“沒有證據,而且,誰會相信那是你做的,你們無冤無仇。”傷情并不擔心花蓮把這件事告訴殷漠,事實上,花蓮的確不會那么做。

倒不是說證據什么的,而是,她覺得自己的仇自然要自己來報,還有一點就是,殷漠與傷情關系匪淺,誰知道到時候他會不會幫自己。

她從來不認為殷漠有什么義務幫忙,雖說他幫了自己這么多次。欠的人情債遲早是要還的,她與殷漠牽扯越深,將來要還他的就越多。

屋內發生的一切,外面的花蓮都不知道,眼下她正與天淪下到酣處,天淪也是許久未逢對手,也不顧自己的身份,樂的嘴都有些合不上。

殷漠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自己的師侄抓耳撓腮地盯著面前的棋盤,而花蓮則是坐在他對面胸有成竹地微笑。

“施主,不如我們退回去重新來一次?”盯了大半天,都沒看出來活路,天淪忍不住抬頭來了一句差點讓殷漠吐血的話。

“大師,你已經悔棋好多次了。”一盤棋他下了兩個時辰,這也沒什么,問題是,他悔棋的次數已經超過十次了。這一次,花蓮總算是長了見識,這位天淪大師跟孔淵沒有什么不一樣嘛。

唔,其實還是有點不一樣的,他的棋藝明顯比孔淵好多了,可惜,仍然不是她的對手。

殷漠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拿過天淪手中的白棋,毫不猶豫地落子。就這么一下子,立即破壞了花蓮布好的陣勢。

“好,好棋!”天淪一邊懊惱自己怎么就沒想到,一邊拍著大腿贊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剛剛幫自己落子的竟然是殷漠。

“呃……師叔,您這么快就回來啦。”天淪尷尬地笑了笑。

“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殷漠也很清楚天淪為什么還留在這里,心中對這位師侄的舉動很是滿意。

“師叔客氣,施主,改天我們在下。”天淪依依不舍地收了棋盤,三步一回頭的走了。

沐水游

簡介:一個懶散偽蘿莉的驚險人生。

“你似乎另有貴客。”花蓮坐在石凳上,不動聲色地微笑。

殷漠笑瞇瞇地坐在花蓮對面,似乎無意跟花蓮提傷情的事,反而將話題扯遠,“你似乎不喜歡呆在這里。”

“很顯然。”都是和尚的地方,她會喜歡才怪了。而且,一旁的屋子里還有個意圖謀殺她未遂的仇人,至于那個傷情,她甚至懷疑玉含情會莫名其妙地對她動手,跟她這位師傅有些關系。只是花蓮搞不懂,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礙到她們了。

“你知道么……”殷漠抬頭,對花蓮露出燦然的微笑,“我就喜歡強人所難。”

這話讓花蓮的小臉徹底黑了下來,她就知道,這個無恥的和尚根本就是指望不上的。

沒等殷漠說幾句話,一直呆在客房里的傷情就走了出來,見到殷漠本人之后,她臉上泛起一絲微笑,朝著殷漠走了過來,“涅天師兄,好久不見了。”

整個修真界,能讓傷情笑臉相待的,恐怕也只有殷漠一人。跟在傷情身邊的玉含情好奇地看了殷漠幾眼,雖然不知道他怎么得到師尊的芳心,卻也覺得這人足夠配得上師尊了。

“傷情師妹。”殷漠起身迎了上去,剛剛那帶著幾分調侃味道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臉上掛著溫柔的微笑,看起來溫文無害。花蓮瞥了殷漠一眼,暗地里撇了撇嘴,標準的兩面派。

“師兄近來很忙么,怎么也不去玲瓏宮坐坐?”

“不忙,只是去了一趟煉魔窟而已。”殷漠依舊笑容滿面,能把魔修三大聚居地之一的煉魔窟說得如此云淡風輕,殷漠也怕是少有的人了。

“哦,我還好奇七虞魔帝怎么會突然急急忙忙帶人回去,敢情是你在人家后院放火了。”傷情輕笑。

“好說好說,傷情師妹這次來,可是為了冰魂花?”

“果然是什么都瞞不過師兄,那么,師兄可拿到了?”傷情目光灼灼地盯著殷漠,她修的是冰系功法,這冰魂花正好對她十分有用,她曾經跟殷漠提過,殷漠說會想辦法幫她采來。

當然,以她的實力,冰魂花就算很少,卻也是很容易得到的,不過她恰好需要剛剛盛開的冰魂花。

其實,只來取冰魂花,根本不需要她這一派之主親自前來,只是,自從上次殷漠離去之后,就再也沒有踏進玲瓏宮半步,她也只能來金輪寺拜訪。

還好,金輪寺中的那些老和尚并沒有什么微詞。

殷漠右手一張,一朵巴掌大小的如冰雕成的花朵靜靜浮在他手心,那花瓣上還有靈氣凝聚成的霧氣環繞。

“多謝師兄。”看見冰魂花,傷情一臉驚喜。

“師妹客氣。”微笑著將冰魂花放入傷情手中,殷漠突然掃了一眼花蓮,正好看見花蓮撇嘴的動作。

“師妹如果沒什么急事,不妨在師兄這里多住幾天吧。”

傷情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花蓮,笑著搖了搖頭,“這次就算了吧,小妹還是先回去將這冰魂花祭煉了,等進入那妖龍穴里也有幾分自保之力。”

“真是可惜了,那好吧,看來再見師妹只能在妖龍穴了。”言語之間,殷漠似乎有些不舍。

“好的,師兄,小妹就先告辭了。”

結果,人就這么走了。從頭到尾,傷情都沒正眼瞧過花蓮一眼。不過在心里,卻是牢牢記住了她。能讓殷漠親自帶回金輪寺,這小妖跟他的關系恐怕不簡單。

送了傷情離開之后,殷漠回來的時候發現花蓮竟然直接在他院子里修煉了起來。感覺到整座山峰的火元力都在朝花蓮這里涌來,他不禁露出幾分苦笑,她膽子還真是夠大的,竟然就這么沖關。

不過,她倒是沒有心魔入體的危險。

想到這里,殷漠隨手在山中布下禁制,拒絕所有人的拜訪,自己則去客房轉了兩圈,然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休息。

對于殷漠剛回寺里便封山這件事,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滿。按理說,這五行峰雖然屬于與主持平輩的五位長老,但是五行才可維持平衡,殷漠這么一封山,山中的火元力也被封了起來,現在五行不平衡,導致整個金輪寺天氣變化極為異常,暫時是沒有造成什么大的影響,可誰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出來。

這要是不小心封山幾百年,估計金輪寺周圍這些靈木仙草都已經沒了。

此時,沉浸在修煉之中的花蓮當然不會煩惱這些事,她已經好久沒有感覺到如此充沛的火元力了。剛開始幾天還不覺得,越是到后來,這里的火元力竟然凝聚的越多。

雖說那些火元力無法提純出孽火,但對孽火來說,卻是極大的補充。

最開始沖擊妖將期的時候,花蓮對自身修煉并沒有一個系統的領悟,但現在她突然發現,只要體內的孽火提升,她內丹上的花瓣紋路就會增多。

似乎,她的修為,是跟體內的孽火掛鉤的。

眼下,第四個花瓣已經徹底展開了,與其他三個花瓣一樣,這上面不知為何也多了幾縷金色的紋路,花蓮用神識談查過,金色紋路上,似乎帶著佛光。

難道是因為自己選擇在佛教之地突破,所以才會發生這種變化么?花蓮心中有些不解。

盡管,她已經沖入妖將中期,但她并沒有停下來,不是她不想,而是此時她體內的孽火根本與那些火元力無法分開。

當日在國師府,風別情曾用了許多靈藥蒸了她那么一下子,那些藥力一直儲存于她體內,沒有完全消耗。孽火就是因為有這些靈力的,瘋狂地吸收火元力以壯大自身。

無法阻止,她也只能繼續下去,好在她并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而且,內丹上,第五個第六個花瓣也依次展開,花瓣上的火苗也依次點燃,花蓮也感覺到了,自己竟然又要突破了。

“還真是快啊,再過兩天應該就能沖到妖帥期了。”此時,殷漠一臉愜意地坐在小院中,優哉游哉地喝茶。目光卻是留在已經被火元力包裹起來的花蓮身上。

“師伯……”殷漠話音剛一落,他身后就多出來一個老和尚的虛影。

簡介:當現代小毒物遭遇古典仙俠世界,江小雨的幸福生活,從一塊石頭開始。

如果金輪寺中其他幾位長老聽見這稱呼,肯定會被嚇到。因為這和尚,正是金輪寺的主持印天,按理說,他與殷漠應該是平輩才對。

“你怎么又來了?”殷漠不怎么耐煩地把頭轉向他。

“師伯天天窩在這里,也不怕熱。”跟殷漠說話的時候,這位主持完全沒有對外的高深莫測,倆人更像是至交好友。

“你天天誦經念佛,也不嫌煩?”

“貧僧日日誦經念佛,還不是為了給師伯祈禱。”

“祈禱我早死早超生么?”殷漠調侃到。

“要是有這么容易,恐怕寺里諸位師兄們會天天誦經念佛了。”他們雖是僧人,卻并不一定要天天對著佛像發呆,除了謹守佛家八戒之外,大家想做什么都是自由的。

坐枯禪的和尚,畢竟還是少數的,而眼前這位印天主持,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坐枯禪,平日就算與寺中僧人見面,也是動用分身,而并非本體,他的本體究竟在什么地方,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久而久之,這位基本上不會露面的金輪寺主持就這么成為修真界的神秘人物。

“你就是來跟我廢話的?”

“阿彌陀佛,師伯的性子未免太急躁了點,看來這修身養性的功夫還不到家。”印天和尚故意調侃道。見殷漠的手指動了一下,印天趕忙挪了個地方,“別生氣別生氣,我是想問師伯,什么時候才能解開這山中的禁制,外面現在電閃雷鳴,我種的兩株離合仙果都快被雷劈死了。”

“等著。”兩人說話之間,一直纏繞在花蓮身體周圍的火元力突然砰的一下被打散,血紅色的蓮瓣圍繞著花蓮的身體一個接一個的綻開,一直開放到第九瓣。

九瓣蓮花上,紅色的火苗在上面跳動的,原本那蓮花上的金色紋路好像被什么東西驅趕一樣,朝著蓮瓣尖那里涌去,沒一會兒就被孽火燒了個干干凈凈。

殷漠看到這里,臉色一變,手腕上的那串血紅色佛珠脫手朝花蓮頭頂扔了過去。那蓮瓣上的孽火猛地跳動了幾下,最后竟是硬生生的被壓制了起來,不再吞噬上面的金色紋路。

印天在一旁看著眼睛都有些發直,上面的金紋可是凈世咒,以他現在的修為,根本連邊都摸不到,想必只有自己這位師伯才會。

這并不稀罕,以前他跟師伯打架的時候,各式各樣的咒都見過一些,只是,還從來沒見過什么東西能將咒吞噬了。這火,當真恐怖至極,竟然需要那串珠子才能壓制。

此時,殷漠盤膝坐在虛空之中,身體周圍一層淡淡的白光慢慢擴散開來,朝著花蓮壓去。他的嘴張張合合,沒人聽見他在念什么,但是,卻能見到那血紅色的花瓣上,金色的紋路在慢慢增多,一直到九個蓮瓣上的都出現金色的紋路之后,他才終于閉口。

一直閉著雙眼的花蓮在這時候突然睜開雙眸,眼中血色蔓延,一股暴虐之氣沖天而起,只是她周身蓮瓣上的金色紋路同時閃爍,將那股氣息硬是壓了回去。

劇痛讓花蓮剛剛清醒過來,便暈了過去。殷漠的手只是在虛空中抬了一下,便將她托起。眨眼間,花蓮便到了他懷里。

“師伯……”偷瞄了一眼,正在花蓮臉蛋上捏來捏去的殷漠,印天咳了一下。

“還有事?”

“她就是你帶回來那位貴客?”印天十分好奇。

“嗯。”應了一聲,殷漠忍不住又用手戳了戳花蓮的臉蛋,手感真好。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他就十分想這么做了。

“妖?”

“你有意見?”

“當然沒有,師侄就先告辭了。”印天腳下金光一閃,分身瞬間消失在火行峰上。同時,一直罩在這山峰上的禁制也消失了。

花蓮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說是床倒不如說是幾塊木板,硬邦邦的。不遠處的桌子上,放著一串佛珠,是殷漠一直戴在手腕上的那串顏色很詭異的血紅色佛珠。

上面散發著淡淡的紅光,在夜里尤其顯眼。盯著那佛珠看了一會兒,花蓮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那上面的九顆珠子,似乎在吸引自己一樣,她抬腳下床,沒走兩步突然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直接撲倒在地。

“鼻子……”就算她是妖,身體強悍程度非一般,這么摔一下子,鼻子也是會疼的。她跌坐在地上,一邊揉著自己的鼻子,一邊尋找在黑暗中暗算自己的主謀。

“你干嘛坐在這里?”轉頭,正好看見殷漠坐在一旁,剛剛的罪魁禍首,除了他絕對沒有其他人。

“當然是因為你霸占了我的床。”殷漠聳聳肩,語氣頗為無辜。

“那你干什么不出聲!”

“我以為你應該看得見我。”的確,她的夜視能力超強,就算在黑暗中,百米外的東西也能夠輕而易舉地看見,不過剛剛光顧著看那串佛珠去了,誰還注意到地上會有個人坐著。

“好吧,是我的錯。”花蓮干脆的認錯,不打算跟他繼續糾纏下去,反正怎么說都說不過他就是了。

“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原諒你了。”瞧瞧他說的多委屈,明明摔了一跤的是自己。算了,忍著!

隔了一會兒,殷漠發現退回床邊的花蓮依舊盯著桌子上那串佛珠瞧,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你喜歡那串佛珠?”

“不喜歡。”花蓮搖了搖頭,就算她沒碰到那東西,都能夠感覺到里面的晦澀又深奧的佛法依舊在不停的推演著,以她的眼光,竟然看不出這佛珠到底有多少年頭,屬于什么品級。

不過,這是個稀世寶貝是毋庸置疑的。

黑暗中,殷漠薄唇抿起,手一伸,那串佛珠便回到了他手腕上,然后站起身看了花蓮一眼,“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目送殷漠離去,花蓮坐在木板床上發了會兒呆,然后猛地跳了起來,剛剛醒來的時候她還沒啥想法,現在才突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竟然就這么沖到了妖帥期!!

這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愛國愛家愛小姐,防火防盜防管家。

說是一步登天是有點夸張,但是按照她現在的年紀,以及修為來算,勉勉強強也是能夠與孔淵那個風騷的孔雀一決高下的。

當然了,花蓮心中也清楚,自己突破的這么順利,一來是與風別情有關,二來肯定是與殷漠脫不了干系。

殷漠這邊,因為已經習慣了,所以花蓮倒是沒覺得多別扭。只是風別情這個人情,可真的不小。偏偏她怎么都想不透,風別情為什么要這么幫自己。

突破之后,本以為虛體會增多,誰知道,最后竟然融合成了一個。不過現在她虛體的攻擊能力已經到了本體的七成左右,再加上孔老管家曾經教過她的一些控制分身的竅門,基本上沒有多少人能夠看透那并非她的本體。

這就意味著多了一條命,無論如何,對花蓮來說都算是好消息。

金輪寺里這些僧人的生活其實很符合花蓮一貫的生活習性,唯一的缺憾就是花蓮無法跟他們交流。事實上,這些僧人雖然因為殷漠的原因,沒有把她怎么樣,態度確實十分鮮明的,就是人和妖勢不兩立。

特別是戒律院的那些僧人,就差沒有徹底把火行峰包圍起來了。不過,殷漠這個當主人的不說話,花蓮這個當客人的自然也就當做什么都沒看見。

唯一能夠跟她合得來的,恐怕也只有殷漠的那個師侄天淪了,天淪幾乎沒事兒就往這里跑,拽著花蓮陪他下棋。

雖然她不需要跟普通的修仙者一樣內修心外修身,但心境對她來說一樣重要,這決定著她未來的到底走的是哪條路。她不知道天淪天天來找她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兩人下棋這段日子,倒是讓花蓮的心境平和了不少。

就在她以為殷漠真的要讓她呆到改信佛那天為止的時候,他突然對花蓮說要帶她離開。當時花蓮激動的就差沒來一句佛祖保佑了。

離開金輪寺沒多久,殷漠就與她分開去了石海。聽說有魔修在那邊發現了荒古遺跡,里面似乎還有活物,現在整個修真界都為之震動,基本上各派各教都派人去了那里。

她對荒古活物是沒什么興趣,事實上,她自己就是存活的最久遠的荒古活物了,一樣是兩只眼睛一只鼻子,也沒見多奇怪。

不過拜這事兒所賜,基本上花蓮到一處妖族聚集地,就能聽到許多關于那里的消息。最近一則是說妖族四皇之一的孔雀皇負傷逃離石海。而本著撿漏心態進去的那些修士們,大多沒命活著離開。

看來,他們倒真是挖出了一個了不得的東西。

如果她的傳信玉簡沒有響的話,花蓮恐怕早就把孔淵這名字拋到腦后去了,奈何,孔淵似乎并不打算就這么放過她。

第一次,在傳信玉簡上感覺到孔淵的神念波動,花蓮二話不說直接把那東西扔進儲物戒指里,結果還沒等她走出半里路,就被人給攔了下來。然后,他們以十分不優雅的姿勢把花蓮扛到了孔淵面前。

世上這么大,她只是胡亂走,竟然也能碰上孔淵,真不知道她怎么會倒霉到這種地步。

不知道被他們扛著跑了多遠,等花蓮被放下的時候,她已經在一艘船上了。這船裝飾的極為奢華,船艙里陣陣悠揚的絲竹聲響起,還伴著香風。

被押著進了船艙,花蓮第一眼就看見了半躺在軟榻上的孔淵,他身邊還圍著幾個穿著暴露的狐妖。

這些狐妖并沒有完全幻化成人形,還留著耳朵和尾巴,據說這是有些人的惡趣味。看來,孔淵顯然也比較喜歡她們這模樣。

“小花花,這么巧,我們竟然在這里碰面了。”見花蓮走進來,孔淵笑嘻嘻地坐起身子,摟過一旁的女妖,將她喂到嘴邊的酒給喝了下去。

花蓮翻了個白眼,如果他不派手下把自己綁架過來,他們絕對不會在這里碰面!“你找我有事?”

坐在丫鬟特地給她搬過來的軟椅上,花蓮語氣頗為不爽。

“你突然從南溪山城失蹤,我擔心你嘛。”孔淵揮揮手,很快,船艙里多余的人都撤了出去。然后,他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我聽說你在回地狐族的路上,被金輪寺的和尚帶走了,真的假的?”

“你覺得呢?”花蓮漫不經心地看了孔淵一眼,“別告訴我,你準備把我帶回地狐族。”

“暫時還沒有這個想法,而且,現在狐皇恐怕是無暇顧及你的事。不過關于你的事,可是在大荒山里傳的沸沸揚揚的。”見花蓮不想多說,孔淵也沒有追著問下去。

“我的事?有什么好傳的。”

“狐皇有意跟白虎一族聯姻,恰好白衣的未婚妻是白虎皇傲業的小女兒。白衣去接你,結果差點去了半條命,他未婚妻傲月已經放出話來,只要你走進大荒山,她必定不會讓你好過。”孔淵笑嘻嘻說道,似乎看花蓮煩惱,他就會很開心一樣。

“大荒山里的妖族都這么不講理?”花蓮冷笑,恐怕是覺得她比較好對付吧,而且,就算動了她,地狐族那邊也不會真心袒護。說到底,就是挑軟柿子捏。

“當然不是,你還沒見過真正不講理的。”孔淵笑得更加歡暢,有資格住在大荒山里的妖族世家,哪個不是地位過人。那里就等于人類的京城,隨便挑出來一個,都是不能得罪的。

“你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我又不會去大荒山。”

孔淵搖了搖頭,“這次,你恐怕真得跟我走一趟了。蛟皇在石海中中了金輪寺的埋伏,親生兒子死在里面,恰好白衣又說,那個動手的人就是他當日見過的與你關系親密的和尚。”

“所以我就得替別人承受蛟皇的怒氣?”與這位蛟皇比起來,那個白虎皇的女兒還真是不算十分的不講理。

“當然不是,看在狐皇的面子上他也不會把你怎么樣,他只是想要問你點事情而已。”

“就這樣?”

“當然。”

“如果我不同意呢?”

孔淵聳聳肩,“如果你不同意,我當然不會強迫你,不過,下次來的恐怕就是蛟皇的手下了。”妖族四皇中,蛟皇的脾氣最為惡劣,不用想都知道,花蓮落在他們手里會有什么下場。

“我跟你走。”她真后悔,當日怎么沒讓殷漠直接弄死白衣。

孔淵這次出門身邊并沒有帶太多的侍衛,大概是因為石海那邊出事,大部分人都去了那邊,所以就連老管家也不在他身邊。盡管如此,他卻沒有任何收斂的意思。

兩人就這樣乘著那艘招搖的船一路西下,沿途經過不少修真教派的地盤,明明不少人看出來他們乘坐的這船是法器,而且里面還有兩個妖,可就是沒人出來攔截。

“你就這么招搖過市,也不怕被人攔路打劫?”倆人站在甲板上,花蓮抬頭看著夜空,上面偶爾會有一道銀光劃過,好像流星一般。

“誰敢?”孔淵撇撇嘴,伸手往下一抓,一條五彩斑斕的小魚連帶著一捧水就到了他手心里。他偏頭看向花蓮,“除非是正道打成了什么協議,否則,他們絕對不會私自對我動手。當然了,如果來的人與我同一輩分,可就不好說了。”

話音一落,孔淵手中那水球朝著空中一彈,還沒等水球落入水中,便凍成了冰塊,化成冰屑。沒有人注意到在孔淵出手的同時,她的指尖上也出現一縷火苗。

“玉含情?”看見突然出現在船頭依舊一身白衣翩躚的玉含情,花蓮瞳孔微縮。看起來,她并沒有對自己死心。

“還記得我就好,這次,你不會再有機會了。”玉含情的聲音冰冷徹骨,因為花蓮還活著,所以師父對她十分不滿,這次,絕對不能再讓師父失望了。

“玉小姐也太不把我這個主人放在眼里了吧。”孔淵似笑非笑地看著玉含情,眼里有著毫不掩飾的欣賞。美女嘛,總是讓人喜愛的,雖然大家是對手,但這并不妨礙他看美人。

更何況,這位美人兒他可是聽人提過好多次,只是一直無緣相見而已。

“你是誰?”玉含情十分不喜歡孔淵看自己的那種眼神,不過,感覺到這人修為與自己不相上下,她多少有些警惕。

原本玉含情是準備暗中將花蓮解決掉的,可是中途她被輪回殿的幾個人給纏上了,等她脫身的時候花蓮已經跟孔淵在一起了。

如果現在不動手,很快他們就要到妖族地界內,那時候,她就失去了最好的機會。

“在下孔淵,久仰玉小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孔淵這話說的沒什么毛病,只是他看著玉含情的眼神實在是太過露骨,就連一旁的花蓮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孔淵?!玉含情醉心修煉,平日根本不出玲瓏宮,對妖族的事了解不多,所以也從未見過孔淵。只是,這個名字她卻聽人說過許多次,事實上,從她踏入修真界,并一路毫無阻礙地成為玲瓏宮首席弟子之后,孔淵這個名字她就已經耳熟能詳了。

孔淵,妖族四皇之一孔雀皇獨子,堪稱妖族下一代的領軍人物。可是,玉含情怎么都沒想到,孔淵跟她想象中的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光是他看自己那猥瑣的眼神,就讓她心頭怒火橫生。

“廢話少說,把人交出來。”原本是想著將這人一起殺了,可他的身份讓玉含情有些忌憚。本以為能夠輕松完成的任務,卻因為孔淵這橫插一腳出來一系列的變故。

“這可不行,小花花可是我的貴客,如果玉小姐想邀她去玲瓏宮做客,恐怕得等下一次。”孔淵不著痕跡地擋在花蓮身前。花蓮用天淪和尚教她的小手段刻意隱藏著自己的修為,所以孔淵一直都沒有察覺到花蓮的修為已經與他不相上下了。

“行與不行,就看你有多少手段留下她了!”玉含情冷哼,在真正見到孔淵之后,對他僅有的一點幻想也徹底灰飛煙滅了。

“法器么……玲瓏宮果然是財大氣粗啊。”看著玉含情手掌一翻,一朵淡藍色的碗口大的花浮在她手上,上面冷氣四溢,看品相絕對是下品法器。

與此同時,她周身也被淡淡的霧氣所籠罩,就連與她隔了幾丈高的水面上竟然也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碴。

玉含情雖然是元嬰初期,但是她是先天冰靈之身,修煉冰系功法本身就是事半功倍,再加上手中那法器,讓她對冰得掌控力更是提高到了相當恐怖的層次,就連孔淵面對她也不得不小心起來。

這倆人劍拔弩張,花蓮則乖乖地按照孔淵的指示退到一邊,沒有一絲要插手的意思。

相比于玉含情的寒氣凜冽,孔淵也只是垂手站在原地,不過他的手掌上已經散發出了瑩綠色的光暈,那是五色神光中的第一色。

妖族慣于近身戰,而且現在以孔淵的修為,只有近身,他才能更好的運用五色神光。兩人不過交手幾回合,玉含情便不肯再與孔淵近身。

盡管擁有冰靈體的她肉身比一般的修士強悍,卻也強不過孔淵這個妖族,而且,那綠色的光芒每次碰到她,便讓她體內的靈氣流失幾分,這樣下來,她根本不用打就得輸了。

玉含情袖子一揮,面前就出現一道冰墻,同時冰墻上生出無數的冰針,眨眼間便將孔淵給團團圍住。

如果這些冰針都刺到孔淵身上,那場面一定很精彩。花蓮忍不住在心中暗嘆到。

雖說孔淵已經盡可能的高估玉含情了,卻還是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個女人。玉含情現在根本就不讓他近身,還不停施用冰系道術來阻止他。

雖然每次都被他手中的綠光吞噬,但她好像根本就沒有任何靈力損耗一樣,而孔淵卻有點受不了了。

雖然沒人規定孔雀不能怕冷,但總有那么幾個比較特殊的。而他,恰好就是那個比較特殊的。綠光吞噬掉的那些冰很快便被轉換成帶著寒意的靈氣進入他的體內,一個循環下來,孔淵就忍不住抖了抖。

在這么下去,他不是輸給玉含情,而是變成冰凍孔雀了。

不光是花蓮發現孔淵臉色不對勁,就連玉含情也察覺到了。見他臉色慘白,周身寒氣四溢,玉含情嘴角上揚,她修煉的冰系道術自然非同尋常,孔淵妄自吞噬想要補充自身,這是自討苦吃!

趁著孔淵被冰針圍住的時候,玉含情手中的那朵花形法器上藍光一閃,一團藍色霧氣直接沖著孔淵而去。

與此同時,玉含情也一閃身到了花蓮面前。她并不想殺了孔淵,做這些不過是為了困住他,然后對付花蓮而已。

果然,如她所料,花蓮突然見到她已經嚇得一動都不敢動了。

玉含情嘴角含著冷笑,伸出如玉一般的手指朝花蓮額心點去。就在這時候,花蓮突然抬頭對她燦然一笑,那笑容里還帶了幾分譏誚。

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玉含情甚至沒來得及抽身,就被花蓮一把握住了手腕,原本環繞在她身體周圍的冰冷霧氣竟然絲毫沒有阻擋住花蓮,兩人在接觸到對方的瞬間,表情各不相同。

雖然花蓮的孽火厲害,但她現在修為只有妖帥初期,能夠動用的孽火很少,所以造成的傷害并不太明顯,以至于玉含情還能保留住她那只胳膊。

只是此時,玉含情的想法卻與花蓮完全相反。花蓮竟然能用火系妖法如此輕松的穿透她的冰甲,而且還瞬間將她灼傷,這簡直就是她不曾想象過結果!

特別是她身上的冰甲還經過手中法器的加持,她一個妖將期的小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過玉含情雖然吃驚萬分,手中動作卻并沒有停下。她不信,花蓮能連法器也給攔下來。

就在兩人交手的時候,孔淵終于沖破了那些冰針的封鎖,他剛一抬頭就看見玉含情手中的法器藍色霧氣彌漫,朝著花蓮包裹而去。

那藍霧絕對比玉含情釋放出的白霧還要厲害得多,按照花蓮現在的修為根本擋不住,孔淵連想都沒想,手中的綠光隔空朝玉含情這邊刷去。

玉含情畢竟還是忌憚孔淵的,余光掃到沖自己刷來的綠光,她將法器中的藍霧分了大部分迎上綠光,只留下一小部分來對付花蓮。

兩方對上之后,無聲無息。

孔淵刷出的綠光在一寸寸的崩毀,他的臉色也變得青白,玉含情放出的藍霧也在慢慢變淡,她卻并沒有受到多少傷害。

可以說,玉含情這一仗打得很漂亮,只可惜,她太過自信,以至于完全沒有把花蓮放在眼中。

當花蓮的手穿透包裹著自己的那層藍霧,又穿透她護身冰甲的時候,玉含情才猛地將目光轉向花蓮,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她最大的失誤,就是不該將攻擊一分兩半,那些藍霧或許能夠阻擋住孔淵,卻阻擋不住花蓮手中的孽火。

冰火相撞,贏的那個,一定不會是玉含情。如果大荒孽火這么好對付,燧人氏也就不會把它們供為天火了。

“你……”胸口被硬生生的穿透之后,玉含情依舊滿臉的不可置信,她怎么都弄不明白,自己的命怎么會終結在她手上。

花蓮臉色平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漂亮的臉蛋,盯著她漸漸失神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誰要我的命,誰就得死。”

從她幻化成人的那天起,這個念頭便沒有再動搖過。在失去好容易修煉成的一品蓮臺,以及兩粒蓮子之后,花蓮就知道,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是公平的。她已經失去的夠多了,只剩下這條命,沒有人可以擅自拿去她的命。

“我師傅,不會放過你的!”說完這句話,玉含情額心處突然藍光一閃,一個巴掌大小的元嬰朝著遠處遁去,她手心里的法器也飛了起來,朝著那元嬰裹去,不過眨眼之間,元嬰踩著那法器就已經飛出了千米遠。

花蓮跟玉含情交手根本就是一瞬間的事,等到孔淵反應過來,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孔淵現在已經沒工夫追問花蓮到底是怎么辦到的,他得善后才行。

就像玉含情不想隨便動孔淵一樣,他也不愿意把玉含情怎么樣,只是這次,他是肯定不能把人放走了,如果她走了,將來肯定是個麻煩。

看著那法器連帶元嬰一起遠遁,孔淵眼中閃過一絲殺機。他將雙手合十,然后慢慢分開,兩手中一條綠色光帶中隱約浮出一樣東西來。

那是一只箭,由四種顏色組成的劍。接著,只見他雙手中的綠光化成一張弓,孔淵一手持弓,將箭搭上弓弦,毫不猶豫地彎弓射箭。

箭出。

天邊突然爆射出一道道強烈的藍色光芒,霎時間,寒氣入骨,百里之內,江面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許久之后,一切歸于平靜。

連法器都能射爆的弓箭……這恐怕才是孔淵的底牌吧。那箭射出的時候,花蓮根本連軌跡都無法看清,想要躲開,根本是不可能的。

估計與孔淵同輩之人,能躲開那箭的,不會超過三個。

射出那一箭之后,孔淵好像完全脫力了一樣,穿著粗氣直接跌坐在甲板上。他手中的弓也變回原本的綠光,被他收回掌心。

“小花花,你差點害死我。”

“抱歉。”看得出來,用處這一招孔淵體內的妖力怕是被徹底抽干了。剛剛他幻化出的弓顯然與那支箭無法相配,擅自使用的下場很可能會被反噬。如果不是孔淵底蘊夠深,恐怕這會兒,他就不是被抽干全身妖力,而是連血肉一并被抽干了。

花蓮心中對孔淵十分感激,卻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估計,就算是說了,按照他的性格恐怕也不會太在意。

“算了,來來坐這里,看來我們得好好聊聊。”孔淵拍了拍自己身邊,眼睛一刻不離地盯著花蓮。

花蓮嘆了口氣,沒有湊過去,只是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你想知道我的修為為什么會突飛猛進?”

孔淵忙不迭地點頭,他覺得自己已經夠妖孽的了,今個總算遇到個更夸張的,他們分別才幾天啊,花蓮就從妖將初期一下子沖到了妖帥初期。整整跨了一個境界!普通的妖修煉半輩子也未必能跨過的境界。

“那個和尚幫我的。”花蓮并未說出全部,與風別情有關的,她暫時不想跟任何人說,現在她還沒有徹底弄明白風別情到底為什么幫她,說出去恐怕會給自己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至于殷漠,反正這事兒孔淵已經知道了。

孔淵點點頭,“你們很熟?”一個妖精,一個金輪寺地位崇高的高僧,這倆人湊到一塊去,實在是很奇怪。

“不熟,只見過幾面。”

“不熟他就幫你提升境界?這么好的事,我怎么就沒遇到!!”孔淵一副扼腕的表情,過了一會,又賊兮兮地湊了過來,“說真的,你們真不熟?”他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勁。

“真的!”

“那和尚不是對你一見鐘情了吧?”

花蓮終于忍無可忍,一巴掌把孔淵拍扁在甲板上,自己起身回船艙去了。

除了玉含情之外,回大荒山的路上,再也沒有遇到其他不長眼的。而且,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大荒山地界,自然不會有妖想要找死。

大荒山并不真是一座山,而是一塊大陸,想要到這里,只能坐船或者在天上飛。不過,如果沒有大鵬那種飛行能力,根本無法橫渡那片海。就算是坐船也并不安全,畢竟這海中也有妖獸存在,蛟皇的地盤便是在這片無邊無際的幽海中。

花蓮記得以前自己還買過地圖來著,現在一看,那地圖簡直就是欺騙人的。如果沒人帶路,恐怕她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大荒山,在這海中航行,一個不小心就會失去方向,也虧孔淵的這船是法器,不需要操縱,直接帶著他們往孔家寨的方向去了。

入了幽海之后,孔淵就扔給花蓮一堆畫的歪歪扭扭的符紙,花蓮拎著那東西看了半天,愣是沒認出來。

“這是干什么用的?”花蓮坐在船艙里,努力辨認上面的紋路,覺得,有點熟悉。

“咳咳,那個,我畫的閉息符,你湊合用。”說完,孔淵臉一紅趕緊鉆出船艙。

花蓮拎著那黃色的符咒,瞪了半天,然后,在甲板上的孔淵聽到里面傳來一陣爆笑聲。能把閉息符化成這個樣子的真的很少,而且,它竟然還好使,這真是不可思議。

花蓮也知道,他們途經蛟皇的地盤,說不準蛟皇就知道花蓮在這里,要是半途把他們倆給攔了下來,他們肯定會陷入被動。

既然孔淵決定把她帶回孔家寨,就意味著他要說服他爹來給花蓮撐腰。有孔雀皇在的話,蛟皇也不會對花蓮太過分了。

本以為花蓮老老實實地呆在船艙里,身上還掛著孔淵特制的閉息符,應該不會有人攔路了,結果,眼看著還有一天的路程就要到孔家寨了,蛟皇的人把船給攔了下來。

攔路的,是蛟皇的得力手下,水影。這水影在妖族天榜之中排行第七,比狐皇身邊的四大護衛要厲害不少。

這天榜上名列的都是兩千歲之內的妖,據說天榜第一修為已經到了妖帝后期巔峰,就是這水影,修為也到了妖帝中期。

孔淵現在,連天榜的邊都扒不上,雖然他爹是孔雀皇,但是面對水影的時候,孔淵還是多了幾分忌憚。

“孔少,好久不見。”水影站在海面上,隨著波浪上下浮動。水藍色的長發一直垂到腳腕,臉上帶著柔柔的微笑。

在大荒山中,幾乎沒人見過水影出手,因為大部分都已經死了。就連天榜第一的那位戰斗狂人也沒有去找水影挑戰。

“水大哥特地過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孔淵笑著迎了過去,語氣也十分客套。

“蛟皇派我來問問孔少,有沒有見過那個叫花蓮的小妖。”

孔淵面色不變,依舊笑嘻嘻的,“如果有的話,我早就去蛟皇那里討賞了。水大哥,別站著說話,我們進去聊,我都好久沒看見你了。”說著,孔淵就要帶水影往船上唯一能夠呆人的船艙里去。

水影輕輕搖了搖頭,“孔少別客氣,既然沒看見,那就算了,我還得回去復命,改日水影必定登門拜訪,倒時候再聊不遲。”

“哎哎,水大哥,你急什么啊,我這里可有從外面帶回來的極品佳釀。”孔淵說什么都不肯放人,拉著水影的手就往里扯。

“行了行了,等我明日就去找你,今天蛟皇心情不太好,我得先回去了。”水影無奈地嘆了口氣,心中僅有的疑慮也放了下來。

他用神念談查過這艘船,并沒有覺察出有第二個人,而且看孔淵的態度,估計他是真的沒找到人了。

水影沉入水中不見蹤影之后,孔淵吹了聲口哨,臉上笑容慢慢擴大。水影修為的確厲害,不過腦子嘛,比他孔大少還差了那么一截。

走進船艙,孔淵突然發現剛剛還在的花蓮竟然憑空消失了,他臉色一變,以為是水影做的手腳,剛準備出去找人,走了兩步又轉了回來,站在桌子邊,盯著那個多出來的蓮花形狀的茶杯猛瞧。

唔……打開蓋子,茶杯內部有著凹凸不平的紋路,看上面那扭曲的圖案,一定是他畫的符咒無疑。

“小花花……”孔淵有點不確定地用手指彈了彈茶杯,他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花蓮竟然還會變身術,她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

“不要亂敲!”

茶杯突然開口說話,孔淵非但沒嚇到,反而一臉燦爛的微笑,“小花花,咱們打個商量唄……”

看他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花蓮語氣中帶了幾分警惕。

“不干什么,你教我變身術好不好?”

“這東西有什么好學的?”花蓮有些不解,這么簡單的法術,大家應該都會吧。她娘當初教她的時候,就是這么跟她說的啊。

“拜托……你不會不知道吧……”孔淵一副要吐血的模樣,“完整的變身術已經失傳千年了,你說有什么好學的。”

她是真不知道這手變身術竟然已經失傳了,“教你沒關系,不過,只能教你幾種。”花蓮有些猶豫,畢竟這是她娘傳給她的,完整的變身術是配合著不同口訣的,要全部教給孔淵,得看她娘的意思才行。

當然,這里面也有簡單的口訣,無傷大雅教給孔淵是沒什么。

“沒問題,只要別讓我一變東西就把尾巴露出來就行!”

變身術本來就不難,而且花蓮教給孔淵的都是最簡單的,他沒用多久就學會了,結果船艙里多出來一條到處亂扭的蛇,孔淵說,他早就想體驗一下蛇是怎么走路的,今天總算是完成心愿了。

孔大少的心愿,果然是跟旁人不同。

“孔淵,你該死的在干什么!!”終于,船靠岸了,一個身穿綠色錦服的中年男子走進船艙,當他看見地上那只亂扭的蛇之后,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簡介:當現代小毒物遭遇古典仙俠世界,江小雨的幸福生活,從一塊石頭開始。

原本在地上學習蚯蚓走路方式的孔淵見到那中年男人之后,一個激動,不小心把自己的身子給打了個結。

孔旻想到前段日子他把這小混蛋趕出家門,還被老婆追著滿大荒山竄逃,他就覺得憋屈。他兒子,他堂堂孔淵皇的兒子就這德行,拎出去他都覺得臉紅。

“給老子變回來!”孔旻終于沒忍住,怒吼了一聲,震得整個船艙都一個晃悠。

“爹,你別踩,我這就變這就變。”被老爹用力踩了一腳的孔淵終于結開了身上那個結,在一陣綠光下變回了人形。

剛站起來,就被孔淵皇照著腦袋來了一巴掌。按照花蓮的估計,要不是孔淵腦袋結實,他腦袋現在就已經跟四肢分家了。

“你去給我面壁反省十年!”孔淵皇似乎覺得一巴掌不夠,還想再來一下,結果被孔淵給躲了過去,他的臉色頓時又難看了點。

“爹,別打了,有人看著呢。”孔淵抱著腦袋四處逃竄,生怕慢了自己就被打得一頭包。別人都說他肉身強度很可怕。殊不知這都是拜他爹所賜,估計誰被妖皇從小踹到大,都能跟他一要。

孔旻瞪了自家兒子一眼,這才將目光移到一旁的花蓮身上。兒子跟花蓮的關系,他從前就聽手下說過一些,當時他并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這次兒子竟給人都領回來了。

這臭小子不是沒事兒給自己找事兒么!

“見過前輩。”發現孔旻將目光轉向自己,花蓮低頭問好,她是不指望孔雀皇能幫她什么,事實上,讓孔雀皇為了自己與蛟皇翻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不過,如果他心情好,擺個姿態出來,蛟皇也不能不給他面子。

“我聽說你母親如今是狐皇的夫人,可有這事?”孔旻并沒有跟花蓮客套,直接問主題。

“是。”

“我還聽說,狐皇派人帶你回地狐族,而金輪寺的和尚幫你把人給攔了下來?”孔旻盯著花蓮,明明沒見他做什么,但花蓮就是感覺到很強力的壓力,讓她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就連心跳聲也開始不受控制一般。

“的確如此。”花蓮并沒有辯解什么,不卑不亢地回答,額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倒是沉得住氣,也知道在什么時候說什么話,孔旻暗自點了點頭,對于花蓮的印象好了幾分。如今,在他面前依舊能保持頭腦清醒的小輩,可真是越來越少了。這女娃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個值得培養的苗子,而且還是他兒子特地領回來的……狐貍,倒也不錯。

孔旻沒有再問下去,也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示,只是轉身離開了。等孔旻走出船艙之后,一旁的孔淵長長舒了口氣。笑嘻嘻地湊到花蓮身邊,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花花,走吧,蛟皇的事就讓老頭子去操心好了。”

看來老頭子對小花花的印象不錯,只是,孔淵總覺得剛剛老爹離開的時候,看他的目光有點奇怪,是他弄錯了么?

孔家寨雖說是孔雀皇的地盤,不過族人卻是五花八門,大多數還是禽類,跟著孔旻走進孔家寨之后,花蓮就發現,大家似乎都喜歡在人家腦袋頂上盤旋,偶爾還俯沖下來特地給走在前面的孔旻問好。

雖然妖皇的地位崇高,不過在大荒山中,各族族人見到自己族長的幾率還是很大的,住在孔家寨的這些妖禽并沒有花蓮想象中的那樣對孔雀皇敬而遠之,反而十分熱情。

他們還沒走到寨子中央,孔淵懷里就已經抱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沿路那妖禽送給孔旻的。

“你就先在這里住下,雖然這件事與你并沒有太大的聯系,不過既然是蛟皇的命令,我們多少也都要顧及一下,吃點虧對你來說也不是壞事。”離開之前,孔旻只跟花蓮說了這么一句。花蓮沒有言語,只是點頭。孔雀皇這是給了她一個承諾,那個蛟皇肯定不會把她怎么樣,只是,受點小苦應該是在所難免了。

這也算是最好的結果,花蓮還是心存感激的,畢竟人家沒有道理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出頭,要是沒有孔淵這層關系在,估計她被帶過去就是死了也是白死。作為孔淵的客人所以她心安理得地住在了孔淵那間獨門小院旁邊的院子里。在孔家寨,一家人一個院子,占地不大,倒是各有特色。

這里的氣氛與金輪寺完全不同,就算并非妖類,花蓮在金輪寺也只感覺到壓抑,而在這里,她卻覺得心里十分輕松。大概,是因為,那些和尚自詡為修行者,總想著自己能夠拯救蒼生,那樣的高高在上。

而生活在這里的妖,只是為了生活罷了。

花蓮在孔家寨只住了三天,孔淵就又失蹤了。花蓮對這位的神出鬼沒已經習以為常,該修煉修煉,該睡覺睡覺。

雖然她現在不需要進食,不過她還是有些不大習慣,而且,這孔家寨中的美食還真是不少,就連孔旻偶爾還會出來找點東西吃,花蓮自然不會謝絕那些居民的好意。

好奇她身份的人不少,所以總有人來借故看她,每次來,就會帶來許多特色小吃,這三天光是吃的她就收了一大堆,花蓮是充分地感受到了這里居民的熱情好客,如果他們看自己的眼神不要那么曖昧就更好了。

她心里明白,這些人一定以為自己跟孔淵有什么曖昧,她也懶得解釋,估計解釋了也沒人信。

這日,花蓮剛從寨子東邊的火眼修煉回來,還沒等走到自己住的地方,就被兩個人給攔了下來。其中一個,她聽孔淵介紹過,是他的表妹,不過自從見到他,那們表妹的臉色就不怎么好看,私以為,她應該是暗戀自家表哥。也不知道孔淵是真的不懂,還是裝作沒看見。

本來就沒什么交情,花蓮自然也不會沒事兒往他們身邊湊,這些天也沒人找她麻煩,不過今天,看起來她是不準備放過自己了。

“你就是花蓮?”說話的并不是孔熙,而是她身邊的人。這女子穿著很暴露,上身只有一個白色短毛圍胸,下身是同色短褲,一身肌膚白似雪,纖細的腰肢上有著幾道黑紋。同樣的,這女子也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只是眉間帶著很重的煞氣,應該是天生的。

寨子里有也不少人看見了他們,不過這次卻沒有人主動上前,反而是臉色大變,轉身就走,好像見到了鬼一樣。

“我是。”花蓮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她大概知道這人是誰了。

“跟我走。”那女子神情冷冽,如果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她的手在不自覺的顫抖。

“傲月……我猜的對吧?”藥蓮并沒有動,依舊站在原地。

突然聽見花蓮叫出她的名字,傲月也有幾分驚訝,不過很快便明白了過來,“孔淵跟你提過我?怎么,他怕我對你怎么樣么?”

花蓮輕笑,“不,他是怕我對你怎么樣。”

自從知道花蓮修為已經到了妖帥初期,而且還見識過她身上那恐怖的孽火之后,孔淵就再三跟她說,就算傲月來找她,也絕對不能沖動。

白虎皇雖然有不少兒女,但最喜歡的就是傲月。白虎皇可是出了名的脾氣暴躁,殺人絕對不想后果,當年就連地狐族的長老都一巴掌拍死過一個,最后,這件事還是不了了之的。

“就憑你?”花蓮刻意隱藏修為,而且她修為比傲月高,傲月自然無從察覺。倒是傲月聽過不少關于花蓮的事,包括在她跟殷漠走之前的修為深淺。

“你來找我,是因為白衣的事?”花蓮也不跟她爭執,這種事沒什么好炫耀的,而且在這里,她不不能真的對傲月動手。

“不錯,看來你已經有了覺悟。”傲月見花蓮不動,也轉過身來,一手指著花蓮,“打一場,贏了我,這件事我當沒發生過,輸了,磕頭認錯。”

果然是妖族的打賭方式,無論輸贏對自己都沒有什么壞處,花蓮倒是不想答應,因為無論輸贏,她似乎都么有什么好處,不過,解決這樁麻煩最好的方法恐怕也就如此了,這個傲月倒是干脆。

“好,我答應你。”花蓮沉吟了片刻,點頭答應了下來。

“那就來吧。”倆人也不找什么見證人,話一落地兩人同時出手,倒是反一旁的孔熙給嚇一跳。

聽###潮###閣極速

一白一紅兩道身影在半空中你來我往,并沒有人注意到遠處有兩個中年人正在關注這場打斗。

孔旻嘴角微微上揚,臉上帶了幾分得意之色,問身旁穿著一身白裘的高壯男子,“如何?我兒子眼光不錯吧。”

白虎皇傲業惡狠狠地瞪了得意的孔旻一眼,“哼,你別得意,八字還沒一撇呢,到時候可別只有你自己一頭熱!”

“哈哈哈。你是嫉妒吧。”

“是不是嫉妒你心里明白,這個花蓮的確不錯,沒想到竟然連白衣也沒看透她的修為,不過,你覺得金輪寺的事有這么好解決么?”

“這件事,很快就會有分曉,那個水蛇不是正準備問么。”孔旻嘴角一勾。

從跟花蓮交手開始,傲月就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她從開始用六成功力,一直漲到十成功力,花蓮竟然都游刃有余地接了下來。

她的性子本來就很急,眼見著無法把花蓮怎么樣,自己又不甘心這么認輸,牙一咬,傲月雙手突然化成虎爪,隔空著朝花蓮抓去。

這一爪下去還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虎嘯聲,那虎嘯聲聽著讓人覺得眼前一陣昏暗。原本向前的花蓮毫不猶豫地選擇后退,她隨手捏出的兩朵蓮花竟然沒有擋住那一爪之勢,在那巨大的虎爪下紛紛變成虛無。

無奈之下,她也只能不停的閃躲,而傲月卻步步緊逼,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傲月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眼睛也漸漸失去了焦距,而那虎爪卻又壯大了幾分。

現在倒不像是傲月用那虎爪攻擊她,反而像是她被那虛空中的虎爪給控制了一般。

“不好!”雖然現在花蓮躲得狼狽,但觀戰的傲業臉色卻變得極為難看。這是他教給女兒的保命招式,以她現在的修為,擅自使用很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

事關女兒的性命,傲業也不管什么插手小輩爭斗有違妖族規矩,袖子一揮,花蓮只感覺身后突然傳來一股不可抵抗的沖力,把她推向那虛空中的虎爪。

“該死!”那一招的恐怖孔文(不知道怎么拼)自然知道,也知道這爪子不見花蓮的血是絕對不會回去的,要是一直撐下去,傲月必死無疑。可花蓮要是被抓到了,她小命也絕對是保不住的。畢竟是白虎一族的傳承秘法,如果是白虎皇施展,就連孔文也不敢往前沖。

兩相權衡之下,孔文的手動了動,最后還是沒有出手阻攔。

花蓮雖然不知道是誰做的,心里卻明白,如果挨了那一爪子,她絕對不會多舒服。只是眼下,那道沖力并沒有卸去。

她眼中血光一閃,丹田中的那朵血紅色夾雜金色紋路的一品蓮臺突然高速旋轉了起來,連帶著花蓮身上也開始冒出陣陣紅光。

同一時間,傲月發出的哪虎爪正好抓破了花蓮的頭顱,在四濺的血液中,傲月總算是收住了那只虎爪,眼神也漸漸恢復清明。

她看了眼地上斑駁的血跡,以及殘肢,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就當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突然感覺胸口一痛,傲月低頭,正好看見一截閃著綠光的劍尖。

花蓮站在傲月身后,嘴角掛著血,手中握著一柄劍,不過這劍的顏色稍微有點發綠,好像涂了毒一樣。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孔雀皇跟白虎皇同時呆在原地,任他們修為通天,也沒看出來花蓮到底是怎么死而復生的。

一把拔出那把劍,花蓮看了眼跪在地上捂著胸口的傲月,一言不發。

對傲月來說,剛剛那一劍不會讓她怎么樣,頂多會痛而已,只要沒破了她的內丹她是不會死的。

剛剛抽出那柄劍的時候,花蓮就感覺到了一股非常恐怖的氣息,與傲月很像,但是強了百倍不止。花蓮扭頭,正好看見遠處并排站著的兩人。

白虎皇!那么,剛剛在后面推波助瀾的應該也就是這位了。要是不是自己動用了虛體,恐怕她現在早已沒命了吧。今天,她算是徹底長了見識。

聽潮閣極速

花蓮帶著幾分嘲諷的淡笑落在傲業眼中,頓時又添了幾分怒意,他非但沒有收回釋放的威壓,反而更重了幾分。

花蓮也不低頭,硬扛這籠罩于全身的濃重煞氣,嘴角再度流出一縷血跡。孔文站在一旁,也不出聲阻止。他很清楚傲業的脾氣,今天這花蓮要是不被壓得跪下來,他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只是,沒想到花蓮的脾氣還挺硬,愣著站著不肯妥協。

隨著身上的威壓越來越強烈,她就連喘氣都有幾分困難,只是,她就是不肯跪下,傲業還沒有這個資格。

就當那股威壓提升到她能承受的極致之時,花蓮突然覺得身子一輕,隨即就失去了知覺。而就在同時,她頭頂升起一朵金蓮,金蓮中托著一個白衣小人。

那小人只是一揮手,便將那股威壓全數消去。

白虎皇目光銳利地盯著那花蓮上的小人,臉色變了一變,這小人身上佛光四射,他當然感覺得到,而且,他還感覺到了威脅。

還沒等傲業出手,就見那小人連帶著坐下花蓮化成一個個符咒,沖進了花蓮的額心。而花蓮丹田內的血蓮再度出現了斑駁的金色條紋。

“剛剛那是……”傲業有些不確定地看向孔文。

“封印。”孔文看向花蓮的眼神多了幾分詫異,她身上竟然(看不清3個字)家的封印,雖然看不出那封印的具體用途,他卻能感覺到這封印很強。

能讓佛家用上封印的人,到底有什么秘密?

人都已經昏了,傲業要是再動手的話,他也就顯得太丟人了點。事實上,剛才他那舉動,就已經落了下乘,堂堂妖皇竟然欺負一個才到妖帥期的后輩,甚至干涉人家比斗,好在這里也只有孔文知道,傲業也不怕他說出去。

最后,傲業也只能憋了一肚子火。抓著女兒走了。

孔文站在一旁看著花蓮,以及她手上因為失去妖力變回原形的一根孔雀尾翎,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不介意兒子自己選擇未來的伴侶,原本他也是看好花蓮的,只是,這花蓮身上的秘密太多,甚至讓金輪寺的高僧在她身上中下了封印。

自己兒子甚至為了她殺了玉含情,這件事暫時還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等到事情傳開了,恐怕又是異常動蕩。那玲瓏宮的女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玉含情還是玲瓏宮現任宮主的嫡傳弟子。人就這么死了,他們勢必要給一個交代。

偏偏孔淵那小子一口咬住,人就是他殺的,就是看玉含情不順眼。氣得孔文只能把他給關了起來,至今都沒有放出來。

既然是個麻煩,還是不要留在空家寨好了。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了兒子要幫她,那就先替她把蛟皇的事情給解決掉,想必那時候狐皇也會來,等她被帶回了狐族,也就與他徹底無關了。

花蓮并不知道,就因為孔雀皇對她跟孔淵關系的誤解,導致她就這么直接被帶到了蛟皇哪里。

醒來的時候,花蓮就感覺有些不對勁,這里似乎并不是自己在空家寨的住處。抬頭往上看,腦袋上面竟然還有魚在游來游去,四周一片蔚藍,她所處的這里竟然好像是個透明的盒子一樣。

這是海底!而且,如果所料不錯的話,這里一定的是幽海的海底。雖然不知道自己昏倒的時候發生了什么,不過很顯然,她已經被人給帶到蛟皇這里來了。

想到這里,花蓮忍不住苦笑,這世上,靠人不如靠自己啊。

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花蓮就聽到珠簾被掀起的聲音,一個長著魚尾的半裸美人兒游了進來,就在花蓮幾米遠處朝她盈盈一笑,“花蓮小姐,蛟皇有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花蓮下了床,還沒走兩步就覺得腿有些軟。看來虛體被重創之后,她的本體也跟著受了不小的傷。

好在虛體是可以無限復活的,只要本體還在就可以恢復,而且經過這一戰花蓮突然發現一件有趣的事。

開始,她還奇怪為什么虛體的數量隨著修為的提升越來越少,這次虛體被毀,在丹田內再生的時候她才發現,并不是少了,而是她們都融合到一起去了。也就是說,如果花蓮的神念足夠強大,能夠同時控制九個虛體,她就完全可以把這些虛體拆開來。不過那樣的話,每個虛體只有她本體一成的功力。

據她推測,虛體的功力一定可以往上提升,這就得看她本體到底有多強了。按理說,她應該可以進化至十二品蓮臺,不過在大荒的時候,她失去一品蓮臺,也就剩下十一個。那么,如果修煉至最高層次,她可以幻化出九十九個虛體。

幻想著將來自己要打架,九十九個無限重生的虛體一起沖上去的場景她就忍不住一陣激動。

激動歸激動,她現在距離那個層次是在是有點太遙遠了,而且,想要等到那一天,活下去才是硬道理啊。

海王宮內,只有蛟皇幽姬一個人坐在正中央的海石王座上,其他人全都是站著的,花蓮走進來看見蛟皇的時候忍不住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蛟皇竟然是個女的!雖然無法看清她的真實容貌,但她的身體是屬于女人的無疑。

怪不得這么不講理呢,花蓮總是是明白了。

清冷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海王宮大殿上,大殿中站滿了人,就連當日去攔孔淵的水月都在,不過這里卻靜得沒有一絲聲音,估計他們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蛟皇有何吩咐。”花蓮站在大殿中央,深深吸了口氣,妖族四皇,她就差一個狐皇沒見到了。對一般的妖來說,面見妖皇可是天大的榮幸,可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災難。

除了那個孔雀皇因為孔淵的原因稍微客氣點,這兩個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他身后不遠的石墩后,鑿齒縮著身子躲在后面,腦袋一會兒探出來看看殷漠。除了他的兩個獠牙比較嚇人之外,鑿齒長得其實并不多駭人,只是臉皮泛著淡淡的青光,沒有任何表情。

從殷漠出現在這里,他就在附近探頭探腦,似乎想要跟殷漠一起進去,可是卻又沒那個膽子。

“你要進去?”殷漠又問了一句。

隔了半晌,鑿齒才探出頭,遲疑地沖殷漠點了點頭。

“希望你別后悔。”畢竟能夠活到現在,也算是不容易了,進去,未必能夠再次活著出來。只是,無論是誰,命數皆是不同,不是他一句話就能阻止得了的。

說完,殷漠先走進了漆黑的深洞,很快那抺白色就消失在洞口。鑿齒在外面轉悠了兩圈,也噌地鉆進了洞里。

走了很遠,花蓮他們依舊還是在低矮的山洞里,沒有看到任何遺跡的影子,而且,這里靜得十分不自然,如果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很容易被心魔入體。還好花蓮雖然修為不高,卻不會有心魔那種問題,故而,她才是一行人中最輕松的那個。

就在花蓮以為一時半會無法到達遺跡的時候,她眼前突然一片光明,這場景……竟然是在不周山!

她前面幾步遠就是養天池,而此時,養天池邊站著一個紫衣男子。那男子正低頭微笑,眉眼間盡是喜色,那笑容讓旁人看了心情也會忍不住好起來。

男子手中,并排放了兩個紅色寶石一般的珠子,花蓮感覺胸口陣陣刺痛,就算是死,她都不會忘記那是什么東西!

如果不是突然失去那兩顆蓮子,她怎么會一直拖到如今才化形。如果不是失去那兩顆蓮子,她又怎么會差點飛灰煙滅。

花蓮將目光移到養天池中,果然,那個時候,她本體上的花瓣已經漸漸變成了黑色,池底的火焰突然竄了起來將整個蓮花包裹了起來。

得到那兩顆蓮子之后,紫衣男子轉身就走,沒有再看池中的血蓮一眼。

花蓮站在一旁,好像旁觀者一樣看著,男子與她擦肩而過,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花蓮輕輕閉上眼晴,那張臉牢牢地印在了她的腦海里。

“花蓮,花蓮醒醒,花蓮!”恍惚之間,花蓮突然感覺有人在叫自己,她猛地睜開眼,正好看見水月近在咫尺。

“嗯,怎么了?”

見花蓮醒了過來,水月才舒了口氣,剛剛他們突然進入了自己的內心世界中,不過很快他們四個就先走了出來,只有花蓮,全身被一層紅光籠罩,就連蛟皇碰她都被彈了回來,過了一個多時辰,她才總算有清醒過來的意思。

“你差點被內心世界的幻覺給吞噬了。”水月有些責備的看著她,“小心點,這里不比外面。”

“我知道,謝謝。”難得還有人關心自己,雖然他是奉了蛟皇的命令保護她。

醒過來之后,稍稍休息了一會兒,幾人繼續往前走,但是花蓮卻感覺到,蛟皇經常將目光移到自己身上,那目光多了幾人探究的意味。

突破這層幻境之后,沒走多遠,他們就進入了一個十分寬敞的石廳中,這石廳不知道是后天挖掘的,還是原本就存在的,竟然跟海王宮的大殿差不多大小。石廳內有一扇高二十多米的石門,石門半掩,有一人寬的入口,兩塊黑色的巨石門板上沒有任何花紋,只掛著兩個同色的金屬環。

那金屬環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反正蛟皇只看了一眼就一臉激動,如果不是那石門前有兩個青色巨獸的石雕擋在那里,估計她現在已經沖上去了。

“蛟皇,就是它們。”花蓮跟水月都站在入口處沒往前湊,那兩個大妖則跟在幽姬身邊,小聲在她耳邊說道。

“金輪麉的保質傀儡鎮山獸,一幫廢物!”看見那兩個傀儡的同時,幽姬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本以為是這上古遺跡里的東西,沒想到竟然是金輪寺那幫和尚搞的鬼。恐怕現在魔道跟正道的人已經從另外兩個入口先進去了。

只有他們妖族,至今才走到入口處。

“這……可是,金輪寺的僧人根本沒有機會把傀儡放在這里。”想要進入這里,必須經過營地,就算那時候妖皇不在,可也不至于有人闖進來,他們沒有任何感覺。

“是那個和尚!”幽姬咬著牙狠狠的哼道,猙獰的表情讓身邊的二人同時后退,生怕一個不小心被遷怒了。

揮手間,蛟皇諒將兩個實力堪比化神初期的修士的傀儡獸毀掉,然后一個人先進了石門。花蓮在外面磨蹭了半天,終還是不得不進去。

越靠近那石門,她心中就隱約有一絲危險的感覺。

走進那扇石門,花蓮小小的發了一下呆,里面竟然還是一道門,在走了六扇門之后,她已經懷疑這里是不是真正的荒古遺跡了。荒古那些人,應該沒那么無聊吧,裝那么多扇門到底想干什么?

“龍門,這里一定是龍門!”相比于花蓮的漫不經心,幽姬則是臉漲得通紅,身子微微的顫抖,激動地說道。

根據《大荒錄》中的記載,上古,確實有闖龍門化龍的例子,不過,龍門早就已經被毀掉了,沒有人知道真正的龍門是什么樣子的。

走過第九扇門的時候,她總算明白為什么蛟皇會這么激動了。幾個人剛一走進去,蛟皇突然不受控制的變回了本體,而她頭頂竟然有兩個漆黑的角似肉眼可見的速度破肉而出。

就算花蓮沒有見過龍是什么模樣,也十分確定,蛟皇現在絕對不是在化龍,她正往怪物的方向演化。

而且,她身上的黑暗氣息十分濃厚,不光是蛟皇,應該說除了花蓮之外,其他三個人身上的妖氣都在變化著。

這里,太詭異了。明明什么都沒有,卻讓他們四個都開始變異。花蓮瞥了剛剛進來的那扇門,蛟皇巨大的身子正好堵在那里,她放棄了從那邊跑出去的念頭。

“嗷嗷嗷――”驚心動魄的嚎叫聲從蛟皇口中傳出,現在她似乎并沒有變化完全,頭頂是牛角一樣彎曲的一截截角,嘴里長出一排獠牙,因為牙齒突然長出,它的嘴一張,都是血淋淋的。身上原本黝黑發亮的鱗片已經掉得差不多了,好像被人硬生生從上面拔下來一樣,一層青黃色的細小鱗片附了上去。

蝗皇血紅色的眼珠直直地盯著身邊也在不停嗷嗷叫的兩個大妖,毫不猶豫的一爪子拍了上去,就在花蓮面前,把那個大妖給生嚼了,咯吱咯吱的聲音,讓人聽著就覺得寒毛倒豎。

花蓮只瞄了蛟皇一眼,然后頭也不回,瘋了一般朝著里面跑去。不管里面有多危險,她都得進去碰碰運氣,不然,蛟皇一定也會啃了自己不可。

就在花蓮往里跑的時候,蛟皇突然發現了她,也不看另一個被她拍得半死的大妖,甩著尾巴進花蓮追著而去。

第九扇門里的空間十分大,她最少跑了半個時辰,不知道繞過了多少障礙物,仍舊沒有擺脫蛟皇的追趕。

而身后,鱗片摩擦地面的聲音距離自己已經越來越近了。

該死的,他們幾個經過九扇門的時候,妖氣都往上漲,只有她的妖氣在不停流失,再加上被蛟皇追了這么長時間,她已經消耗得差不多。

突然花蓮腳下不知道有個什么東西絆了一下,她一個踉蹌直接往地上撲去。

預期的疼痛并沒有傳來,她似乎撲到了什么活物身上,花蓮狀著膽子摸了兩把,好像摸到了人臉?

“施主,雖然沒有人看見,但還是請不要非禮小僧的臉。”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花蓮緊繃的神經總算是松了一些,她無力的坐在殷漠身上,沒有挪動的意思,“你怎么在……”

“噓……”花蓮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殷漠一把捂住了嘴,兩人滾了幾圈,直到她的后背抵到了墻上才停了下來,當然,殷漠還是在她身上當肉墊。

‘阿彌陀佛,我還特地放了鎮山獸阻止妖族入內,沒想到他們還是進來了。“殷漠一手抱著花蓮,貼著她的耳朵說話。

熱氣直往耳中鉆,花蓮癢的直縮脖子。

知道蛟皇就在附近,花蓮也不敢亂動,只能往殷漠懷里鉆。那股腥臭的味道越來越濃,蛟皇距離他們也越來越近,而殷漠竟然還貼著她耳朵說話,花蓮只能掙扎著把手抬了起來,毫不客氣的堵在了他的嘴上。

當手心碰到他柔軟的唇瓣時,花蓮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這算是在非禮和尚么?在此驚心動魄的時候,花蓮腦子里突然閃過這么一個詭異的念頭。

變異之后的蛟皇似乎不能用神念找人,只能通過聲音來判斷,眼看著蛟皇還有幾米遠就碰到兩人,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嗚嗚聲,蛟皇猛地轉頭,甩著尾巴朝聲音發出的方向游去。

聽潮閣極速[img]/DownFiles/Book/1/1684/2011/11/28/20111128042348974.gif[/img][img]/DownFiles/Book/1/1684/2011/11/28/20111128042348494.gif[/img]

聽潮閣極速[img]/DownFiles/Book/1/1684/2011/11/28/20111128042351339.gif[/img][img]/DownFiles/Book/1/1684/2011/11/28/20111128042351758.gif[/img]

“嗯,有什么問題?”花蓮所有的丹方都死從小止母親留下的筆記上看來的,上面對于各種丹藥的配方,作用,甚至是煉制丹藥的時候,需要注意的問題都記錄得一清二楚。

正好最近花蓮修為提高,能夠煉制的丹質也慢慢提升,所以她才能夠煉制出更多的玄極中品丹藥。

如果再給她一段時間,估計煉制玄極上品丹藥也應該沒有太多的問題。

只要能夠煉制出玄極上品丹藥,以后,就算是花蓮一個人出門,也絕對是餓不死的,在妖族,丹師還是很吃香的。

“這,這藥不是出自魔門么?”江流的見識比較廣,而且在來到花蓮這里之前,也是族內精英,知道的當然很多。火精丹雖然不算是頂好的丹藥,但是對于狐族來說,這東西的作用很大。可惜制作方法也只是在少數魔修之間流傳,并沒有傳出來。所以對于花蓮能夠煉制出這種東西,江流感到十分驚愕,立即覺得花蓮的神秘程度又上升了一分。

“是么,這東西是凝聚火元力的吧,你不能用?”丹方來自什么地方,她一點都不好奇,只是因為這東西是能夠凝聚火元力的,她想要煉制出來看看對自己是否有用而已。

可惜,凝聚來的火品級太低,根本無法與孽火相融。

“當然可以。”這種東西,可是關鍵時刻用來保命的,少數流出來的丹藥也是極其珍貴,根本不是她能夠買得到的,只是她沒想到花蓮會隨手把這么貴重的東西送給自己。

“那你們倆就留著吧。”反正那些草藥都是這姐妹倆給她送來的,東西送她們也沒什么,況且,在地狐族,自己畢竟人生地不熟,胡蘊總不能時時刻刻呆在她身邊。

雖說這姐妹倆是狐皇派來的,但是,有些事情,她還是需要這倆人的幫忙。送她們點好處,不為過。

“多謝小姐。”姐妹倆興高采烈地接過那些藥先退了下去。

倆人剛走,花蓮還沒來得及動,突然就被一股強大力量給拽了起來。一眨眼,眼前的景色就換了。

突然來到陌生的環境,花蓮一時間有點來不及反應,她在努力回想自己來的過程,可惜,一無所獲。

這是一個山洞,山洞頂鑲嵌著一顆顆明珠,周圍的石壁上雕刻著繁復的圖案,也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后面沒有路,花蓮只能硬著頭皮往里面走,沿途還有不少岔口,花蓮只能隨便選擇一條路往前走。走錯了,就會被再次送回最初的地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她看見了光亮。

并非陽光,而是一種淡淡的金光。發出金光的那物體,就在距離花蓮不遠處的石室里。她走進石室的時候,手心里,一團孽火在安靜的燃燒著。在陌生的地方,為了小命著想,花蓮從來不會放松警惕。

走進去之后,第一眼看見的那東西,讓花蓮目瞪口呆。

她看見了什么?一具金色的骷髏在凳子上坐著……看書?

“徒弟……你的速度可真不快啊。”

這聲音……是洛林久,自己哪位剛剛拜師便消失的師傅。

可他,怎么會是這幅摸樣?花蓮心中縱有疑問,也不會直接開口,畢竟,他們兩個還不算熟悉,雖然是有師徒名分,但沒有相處過,她也不知道這位師傅到底什么脾氣。

不管怎么樣,惹惱了他,對自己不會有好處。

“花蓮見過師傅。”花蓮收好自己心里的詫異,恭敬地跪在地上,給洛林久磕了三個頭。這一次,洛林久沒有阻止她,安然地收了她三拜之后,才抬起那顆金色的腦袋,透過眼眶,能夠看見他顱腔中有一團金色的火焰在跳動著。

“起來吧,這摸樣,嚇到你了吧。”洛林久的聲音中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苦澀。

“還好。”嚇到倒是不至于,就是很詫異而已。

“這幾天你可想過要跟為師學什么了么?”很快,洛林久就收拾好了心情,花蓮并未察覺到他剛剛的情緒變化。

“呃……”其實,花蓮并未想過自己需要學什么,對她來說,如非必要,就連修煉似乎也沒有那么吸引人。至于煉丹,應該暫時算是興趣了吧。如果不是喜歡,她大概也不會浪費那么多時間,枯坐在丹爐旁了。

她別的不多,耐性倒是足夠的。

“煉丹……可以么?”

花蓮問出這話的時候,洛林久許久沒有回答,只是頭顱中那團金色的火焰在劇烈的翻騰著,好像他正在進行什么掙扎一樣。

好久之后,他嘆了口氣,“煉丹,是為師最精通的一項,不過……為師煉出的丹,不能隨便用。哎,既然你想學,那我就教了你吧,反正,失傳了也怪可惜的。”

聽他這意思,似乎有些不大情愿,可好像又不是那個意思,花蓮有些分不清師傅的具體想法。

當花蓮拿到洛林久給她的玉簡后,終于明白了他剛剛那話的意思。

果然是不能隨便使用,眼下,以花蓮的修為,只能看到地級下品丹藥的丹方,一共三百種,每一種都是精品,每一種都能殺人于無形之中。

沒錯,洛林久精通的不是丹藥,而是丹毒。

自古丹師一直都是分為兩個派別的,不過如今,就只剩下一派。他們原本的名字叫丹藥師,后來丹師都是統指丹藥師的。原本,還有一種丹師,叫丹毒師。

對于如今的丹師來說,煉制丹毒的,都是異端,必須被誅殺。盡管如此,這世上總是有瘋狂的家伙存在,可惜,存世的丹毒方太少,完整的,基本上也沒有太大的威力。

可洛林久給她的這些丹毒方卻是完全不同,每一等級的丹方上都標注著,可以對付什么層次的修士,地級下品的丹毒竟然是可以將出竅期的修士無聲無息地置之死地,雖然花了心有懷疑,但這東西出自洛林久手中,她實在是無法不相信。

這東西對花蓮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她都有些忍不住想要知道,被禁制封住的那些丹毒方,是不是有超越天極上品的存在。

可惜,師傅一句話不肯說,她也只能無奈。

給了她這東西,還順手扔給花蓮一個石頭做成的巴掌大小的丹爐,洛林久就把她送了回去。只說,有事的時候,可以用丹爐上的傳音石找他,大概,他并不太想要見人。

離開那石室的時候,花蓮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挺奇怪的念頭,師傅該不會是被人關進去的吧……

可再想想,又覺得不大可能,畢竟,他的修為如今在修真界可是最頂尖的,誰能把他怎么樣呢

自從得到了丹毒方之后,花蓮的煉丹方向立即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需要的藥草也變得奇怪了許多。

因為江流給她送來的草藥,一般都是族內的丹師檢查之后,才會送來的,他們中有不少厲害的丹師,也能夠通過藥草分析出花蓮煉制的大體是什么丹藥。可是現在,他們完全想不明白,煉丹就煉丹唄,她怎么還開始要各種妖獸的血了?

其實,花蓮并非是需要妖獸的血,丹方里都有具體的要求,只是,她擔心被人發現自己在煉制丹毒,這才給了他們一個大體范圍,讓他們給自己找材料。

結果,慢慢的大家都以為花蓮是因為要畫符咒才要這東西,再后來,也就沒人注意這件事了。

花蓮在狐丘住的第五個月,大荒山迎來了第一場雪,雖說這里的妖都已經修煉成形,不會有冬眠的問題,但是花蓮卻發現他們好像都變懶了一點。

見到江流江心姐妹的時候,她們倆好像都沒有睡醒過。與這些獸族不同,花蓮十分適應這時候的溫度。

自從來了狐丘,她似乎一直呆在丹室里,難得天氣不錯,花蓮也沒帶著江家姐妹,準備自己在狐丘里逛一逛。

她相信,在狐丘里,不會有人蠢到對自己做什么,除非想死。

狐丘中,各狐族居住地都是不同的,她早就聽江心說過,雪狐一族性情十分溫和,而且雪狐族的聚居地風景也極為不錯。

雪狐一族都住在狐丘的落霞潭邊,這時候天氣突然變冷,潭水也都結成了冰,花蓮穿著單薄的青色紗裙,站在潭邊,并未感覺到寒冷。

“小風,難得你回來一趟,怎么這么快就要走了。“就在花蓮剛剛抬腳,準備往冰上走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說話聲。

“嗯,我就是回來看看你們。“另一個聲音稍顯冷漠。

聽著這聲音,花蓮全身僵硬,有些不可置信地將目光移到聲音傳來的那處,雪丘上,兩個人正朝這邊走來。一前一后,前面那個穿著一身雪白,如果不仔細看,連頭發都是白的,毫無疑問是雪狐一族,另一人則是一身黑。

那兩人看見潭邊的花蓮,其中一個,顯得有些興奮,他認識花蓮,現在狐族還有幾個人是不認識花蓮的。另一個的表情,卻更加值得深思了。

胡蘊只是提了一下妖龍穴的事,云欺便同意了,甚至連原因都沒有問過。離開狐丘的時候,胡蘊再三告訴花蓮,絕對不能離開云欺的身邊,她也很清楚,這次花蓮出去時很危險的。如果不是關系到小止,她根本不會同意花蓮過去。

與上次的荒古遺跡不同,這次,花蓮聽說,那龍穴之中,好像有妖龍蛋即將孵化。而且妖龍穴里還有已經死去的妖龍尸體,就算得不到龍蛋,光是得到那龍尸上的一部分,也是一筆極大的財富。

對于妖族來說,妖龍蛋一旦孵化,千年之后,將會出現另一位妖皇。對于正道跟魔道來說,如果能夠將那幼龍收服,則是一股十分恐怖的戰力。

妖龍穴的所在處于三股勢力的交叉地段,這里是一片極大的沼澤,被一望無際的森林覆蓋,這森林中,生長著不少罕見的靈藥,自然也有許多擁有上古血脈的恐怖生物,一般各派都會將弟子帶入這森林中進行歷練。

因為妖龍即將出世,最近整個林中都散發著妖龍的威壓,根本沒人敢隨意靠近。就連云欺也是在森林外停了下來。

“我們走進去。”大概是怕自身的氣息容易驚擾的即將出世的妖龍,云欺將自己身上的氣息全部收斂了起來,如果不是與他同等修為,根本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花蓮跟在他身邊朝著林中走去,沿途,沒有看到任何活物,大概是這里的生物也察覺到了危險,所以提前躲了起來。

妖龍穴據說是在森林中央的大沼澤之中,在經過沼澤的時候,一條百米長的黑色巨蟒突然從底下沖了出來。

前后發生不到一秒,花蓮只感覺一陣冷風,再一回頭,身后的侍衛少了一個。

云欺察覺到這情形之后,停下腳步,雙手垂在身側,衣袍被風吹起,“大荒山云欺見過黑龍潭守衛。”

“過。”沉悶的聲音從地底傳來,隨后便沒了動靜。

云欺沒有去管那個剛剛被叼走的侍衛,徑自往前走去。花蓮這才明白了過來,怪不得剛剛云欺并沒有阻攔,原來是有意為之。

這黑龍潭竟然還有守衛,不知道是誰住在這里?能讓云欺用這種客氣的語氣說話,花蓮心中稍有疑惑,不過轉念便將這事兒放在一邊。

雖然大荒山是妖族聚居地,但是很多實力強大的妖并不住在這里,他們守在自己的地盤,鮮少與外人交流。

那守衛的通行令下來之后,沼澤中突然浮出二十塊圓形的浮木,正好將所有人都給抬了起來,那浮木在沼澤里飛快地移動著,靈巧地避過沼澤中的障礙物,很快就將一行人送到了目的地。

妖龍穴的確是建在沼澤中央的,不過,這沼澤中央卻是一座小島,此時,小島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那些人身上的氣息全數收斂,光是用眼睛看,花蓮大概就能分辨出,正妖魔三道,應該是聚集全了。

這次妖族來了兩位妖皇,白虎皇傲業早就等在了這里。云欺上島之后似乎沒有看見他一樣,帶著手下走到一處空地,站在一旁不理會任何人。

花蓮也老老實實地站在云欺身邊,雖然身體沒動,眼睛卻是觀察著四周的動靜。在他們上島后不久,沼澤上方,突然出現一道白色冰帶,一名白衣女子踩著冰帶走來。

雖然只有一個人,卻是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看見那女子之后,花蓮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傷情。這次,玲瓏宮竟然只有她一個人來,看起來對自己似乎是沒有什么威脅,不過,誰知道是不是還有后手。

而且,就算是一個傷情,她真想動自己,自己一樣毫無反抗之力。

傷情似乎察覺到了花蓮的目光,微微偏過頭朝她這邊看了一眼,隨即將目光移開。

“情仙子這次怎么就一個人來了?”說話這人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模樣,穿著藍色道袍,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意。

“藍師兄何必明知故問。”傷情的聲音冷冷的,沒有任何感情。

“呵呵,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看,這也是個機會,你那徒弟的命太薄,死了也好。”這姓藍的說話還真是夠毒的,花蓮聽著聽著就感覺出來,他似乎對傷情并沒有什么好感。

“那藍師兄可要小心自己的徒弟了,我看他也不像是福緣深厚之人。”傷情畢竟不是白給的,當即一句話堵了回去。

這倆人說話的時候,他們周圍根本沒有任何人敢插話,生怕遭到無妄之災,畢竟這兩位的地位與眾不同。

將目光從那邊移開之后,花蓮仍然四處看,想要找到風別情的身影,可惜至今一無所獲,大概,他還沒有到。

此時,小島中央的一處深紫色的土丘上,好像有人在呼吸一樣一起一伏,起伏之間,土丘上紫色泥土的范圍越發的擴大。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停下了說話,各方勢力領袖神色也都緊張了起來,妖龍怕是要提前出世了。

而此時花蓮的注意力卻并未放在那妖龍穴上,她體內那一品蓮臺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綻放開來,蓮臺上的九點孽火猛地跳動了起來,好像隨時要沖出去一樣。

那未出世的妖龍身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吸引孽火。花蓮強壓住體內躁動的孽火,暗自想道。

突然,整座小島猛地晃動了一下,那紫色的土丘突然從中間裂了開來,一道黑色的裂痕出現,從花蓮這邊看去,那裂痕中似乎有什么建筑物。

就在所有人都想要往里沖的時候,剛剛還晴朗的天空突然紫云密布,銀色的閃電好像銀龍一樣在云層中翻滾著。花蓮只是抬頭看了一眼,臉色就有些發白。

看起來,這妖龍實力的確不俗,只是剛剛出生而已,便出現如此天地異象,它要是能僥幸活下來。恐怕將來妖族的實力要大大增強。

上次蛟皇莫名其妙地死在石海,對妖族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好在孔雀皇將所有的事都攪了下來,縱是有心人,也不敢查到花蓮身上。

況且,她現在的身份,妖族也沒人有這個膽子同時得罪孔雀皇跟狐皇。

就在空中第一道雷電醞釀之時,那黑色的裂縫中突然有一個拇指粗細巴掌長的紫色小蛇游動了一下,還沒等人反應過來,銀色閃電朝著那紫色的小蛇傾瀉而下。

這一擊落下,花蓮的小心肝立即抖了抖,剛剛那道紫影應該就是剛剛出生的妖龍吧,它……這能擋住剛剛那一道雷電?

沒用花蓮多想,第二道雷電就降了下來。不過這次雷電的落點好像有點偏差,竟然落到了魔道那幫人中間。

好在,出現在這里的魔修都還算拿得出手,這突然降下來的雷電威力雖然恐怖,卻還是能夠擋住的,只是,因為匆忙接下這道雷劫,不少魔修都變得極為狼狽,甚至還有不小心被雷劈的焦黑的。

接著,整座小島就熱鬧了起來,天空中降下的雷電一會兒落到這邊,一會兒落到那邊,反正在周圍看熱鬧的,沒有一個幸免于難。

看來,他們都小看了那條剛剛出生的妖龍,起碼,它的速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不然也不能躲過天上降下的天劫了。

大概是因為屢次劈空,那紫色劫云竟然又擴大了一倍,這次,云層中的閃電濃密了好多,看這架勢,似乎是準備將整個小島都給囊括進去。

不少修為不夠的,全都自覺地退開,而留下的,都是修為高深之輩,最后,小島上留下來的不超過二十人。花蓮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云欺身邊,想必以云欺的修為,護住她并非難事。

終于,最后一道雷電降下,整個小島瞬間被銀色籠罩,轟隆隆的一聲巨響,他們腳下的小島好像上升了幾分。而花蓮只覺得眼前紫光一閃,再一睜眼,一條長著翅膀的胳膊粗細的紫色飛蛇出現在她眼前,而且還虎視眈眈地盯著她猛瞧。

毫無疑問,出現在這里的生物,一定是妖龍無疑。它身上,還有被雷電劈過的痕跡,身上的鱗片有些地方也都脫落了下去,但看起來精神還是不錯的。

嘶嘶~

妖龍朝著花蓮吐芯子,好像蛇一樣。

劫雷之后,小島上突然出現的妖龍穴并沒將眾人的注意力轉移過來,反而是正在跟花蓮大眼瞪小眼的妖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妖龍!”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突然之間,剛剛靜默的眾人立即朝著花蓮沖了過來。

云欺眼中冷光一閃,拉著花蓮就往剛剛從地底沖出來的妖龍穴中沖去。看花蓮跑了,那條紫色的妖龍竟然跟了過去,眾人只見眼前紫光一閃,妖龍的身影立即消失不見。

看所有人都沖入了妖龍穴,留在最后的傷情突然停下腳步,她四下掃了一眼,然后化成一道白光沖了進去。

70中毒因為風別情還沒有醒過來的原因,所以花蓮跟小止還(看不清)中小屋里。聽小止說,這里四周都有風別情布下的禁制,一般人是進不來的。

而且,他們現在身處敖城,接近海域,所以這地方的修真者并不多。閑來無事,花蓮總喜歡在山上閑逛,逛了幾天之后她就發現了,這里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山。

她在山路竟然能夠看見不少修真界特有的靈草,奇怪的是,這山里卻沒有任何靈獸,就連普通的飛禽走獸也極少能夠見到。

這日,小止在屋子里替風別情卜卦,花蓮只跟小止說了一聲便出門采藥去了。雖說風別情可以靠自身抵御那些從她體內寒氣,但這法子太慢,而且寒氣在體內存久了,對身體一定會產生影響。剛好她跟師傅洛林久傳音,從他那里得來一個丹毒方,那是一種為系丹毒,如果是給正常人吃,唯一的下場就是烈焰焚身而死。

不過洛林久跟她說過,這種丹毒正好可以抵御寒氣,越是霸道的寒氣,效果就越顯著。當然,這么做肯定是有一定危險的,不過花蓮發現最近幾天,風別情的臉色越發難看,身體周圍的寒氣也有增加的趨勢,不得已,她才想要把這丹毒給煉出來。不好,離開狐丘的時候,她身上帶著的草藥就不少,只是有些瑣碎好保存的草藥她沒有隨身攜帶,前幾日上山,她正好發現山路有需要的草藥,這才準備出去采藥。

走在山林間,竟然連蟲鳴都很難聽見,這種靜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這山里的林木極為茂密,抬頭只能看見深綠色的樹葉,陽光也只是星星點點地灑落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個小光斑,很多地方,甚至沒有一絲陽光射入。偏偏,越是陰暗的地方,靈藥就長得越多。為了采集藥物,她也只能往樹木深處走。花蓮走的很慢,沿路也看到了不少草藥。只是,仍然缺了她需要的那味主藥,所以她也只能繼續往里走。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總覺得背后有人在跟著,可是無論是回頭看,還是用神念探查,都找不到任何人存在的痕跡。大概,是這林子太靜,讓她過于緊張了吧。花蓮暗笑自己疑神疑鬼。原本這種隨隨便便就沒有路,她想要采藥,就必須自己四下尋找,而越往里,林木就長得越是密集,到了最后,她不得不揮手砍下面前遮擋著的枝椏。

一直往前走的花蓮并未發現,那些被她砍下來的樹枝在她離去之后,竟然流出了紅色的好像血液一樣的液體。

過了一會兒,就變得焦黑,然后風化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被風一吹就都不見了。

根據花蓮的估計,她至少在林子里走了兩個時辰,終于,在一棵結滿了不知名紅果的樹下,她看見了自己要找的那味藥材。看見那株草藥開著的白色小花,她臉上泛起一絲微笑,快步走上前去。

就在這里,整她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抖動,好像是地震一樣。這種震動只持續了幾秒鐘,便停了下來。花蓮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眼中稍有疑惑,但很快就將注意力轉回了那草藥上。

就在她剛剛彎下腰,伸出手,還沒碰到那草藥的時候,她身邊的那棵樹上的果子竟然無端地落了下來。火紅的果子竟然噼里啪啦的往下落,落到地上便摔成了好幾塊。

開始,花蓮還并未在意,可是那果子竟然無休止的下落,等她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地上已經布滿了紅色的藤蔓。那些藤蔓在地上慢慢的滑動著,乍一看就好像密密麻麻的血管一樣。這時候,花蓮還沒忘了伸手去把那株草藥給采下來。

她這一動,那些血色的藤蔓竟然從地上飛了起來,朝著她捆了上來。花蓮反手將那草藥收起,體內妖氣瞬間爆發了出來,不過,那藤蔓只是稍稍頓了一下而已,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倒是花蓮手中的孽火,可以將這藤蔓燒斷,只是,孽火本來就少,還要留下大半壓制那股寒氣,導致她現在只有食指上升騰起那么一絲火苗,跟蠟燭似的。真想要把這一層又一層的藤蔓燒斷,估計得等到明天了。而且,照這情形下去,她能不能活到明天還是未知數。

現在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藤蔓上生長出一個個尖刺,好像銀針一樣,硬生生地刺入她的皮膚里,血液和體內的妖氣都順著那尖刺倒流了出去.還好,她身上的衣服是靈器級別的,那些尖刺無法扎進去,只是露在外面的皮膚就比較慘了.開始,花蓮還覺得奇怪,為什么這些藤蔓上的尖刺會避過自己的臉,很快她就知道了,原來精彩的還在后面等著她呢.因為吸收了她的血液跟妖氣,很快,那藤蔓止就長出一個個紅色的花苞.這時候,她才看出來,原來樹上的紅色的東西根本不是果子,而是這一個個花苞。

這其中有一個花苞顏色十分的與眾不同,竟然還是藍色的,而且還正沖著她的臉,突然它猛地猛地張開緊緊閉合的花瓣,朝著花蓮的臉上撲出一股藍色的氣體。雖然早有防備,但是那氣體竟然能夠直接滲入皮膚里。此時花蓮只覺得腦袋一陣眩暈,血管中的血液好像在沸騰一樣,丹田中也像是有一把火在燒,燒得她全身上下的皮膚泛著淡淡的粉紅。

這下遭了!因為煉制丹毒的原因,所以她對各種罕見的毒草都有些研究,她察覺到這些癥狀的時候,就明白自己是中了什么毒。

這種毒,不會立即致命,但對修真者來說,卻是無法抵抗的。

而且,中毒之后,全身的妖氣都會被激發出來。這毒是往生丹的主藥,在拼命的時候,吃一粒往生丹,可以發揮出平日五倍以上的戰力,當然,就跟這丹毒的名字一樣,吃了之后,九死一生。當然,這種沒有經過煉制的毒并沒有那么可怕。

只是,對花蓮來說,也差不了多少了。毒素在體內蔓延,花蓮無法控制變形術,身上的衣裳慢慢變成了紅紗,一層層裹在身體上,她腰間那朵血紅色的蓮花再度浮現,透過紅紗隱隱約約能夠看得清。

現在別說是操控孽火,就算是動一下都很難,妖氣在體內橫沖直撞,連帶著那股寒氣也增大了許多,孽火雖然可以抵抗那股毒素,卻因為寒氣的原因,被死死壓制。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依舊是一片昏暗,現在花蓮身上那些紅色的藤蔓已經結成了繭子狀,那些藤蔓的顏色也越發的鮮艷起來,而且,藤蔓上的花苞也越開越多,不好,那些藍色的花苞沒有再沖著她噴氣。

她體內的妖氣已經聚集到了一個臨界點,那些藤蔓似乎有所察覺,都開始慢慢的動了起來,上面的尖刺也都長了好多。被吸了這么長時間的血,花蓮等的就是這一刻。

已經被藤蔓纏上的右手勉強凝聚除了一點綠豆大小的火苗,那些藤蔓瞬間往后退去,然后花蓮把手將殷漠送她的那根針朝著手心劃去。血突然間噴了出來,一支血紅色的箭也同時出現在她手心里。

盡管沒有弓,但那些藤蔓好像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一樣,瘋狂地往后退去。那些藤蔓退離五六米遠之后,就停了下來,花蓮跌坐在樹下,臉色蒼白地看著好像是牢房一樣的藤蔓,臉上苦笑更濃。召喚出這支箭已經是她的極致,體內的毒素以及寒氣因為剛剛的舉動,越發的肆虐起來,現在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手中的箭依舊散發著淡淡的血芒,一趕時間不會消失,但是花蓮手上的血卻無法止住。她的手垂放在地上,血液很快就將周圍的泥土染成了紅色。如果說,她是被傷情給殺了,或許心有不甘,可是起碼也是死的有名目。但今日,要是死在這里,可真夠冤枉了的了。

她連仙界是什么樣子都沒有去邊,連十二品蓮臺都沒有修出,連當初差點害好生機全無的仇人都沒有見到,怎么甘心就這么死了。眼前的景色慢慢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無邊黑暗。花蓮并未察覺到,在她的眼皮垂下的時候,林子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些聚集在花蓮身邊的藤蔓稍稍有些騷動。直到那人出現,那些藤蔓突然放棄了花蓮,朝著那人纏去。

可惜,那些藤蔓還沒等沾到那人的衣角,便被一道道金光給彈了回去。凡是沾染上金光的藤蔓,就好像失去了生命力一樣軟軟地掉落在地上,慢慢變得干癟越來。那些藤蔓似乎是有思想一樣,知道對方厲害,又緩緩地退,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花蓮身上。這時候,花蓮手中的血箭已經開始變得模糊越來,她身邊的土地上,已經被染紅了一大片。“哎。”那人低低嘆了一聲,聲音中似乎有幾分無奈。

十分抱歉這是補昨天的那章(……)

眼看著那些藤蔓就要將花蓮給拽過去的時候,那人右手一揚,一道血色光芒脫手而出,沖到樹頂,然后發出一陣紅光將整顆樹都籠罩了起來。

接著,那些藤蔓就好像失去了控制一揚,瞬間掉落在地,一動不動了。

“你的運氣,果然不是一般的差啊。”那人朝著花蓮走過去,看她一身狼狽的樣子,眉頭忍不住皺起,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喃喃自語道。

等到他跟花蓮離開之后,罩在那樹上的紅光才收斂起來,變成一串血色佛珠朝著兩人離開的方向飛去。

沒錯,來的人就是那個對花蓮來說無處不在的不良和尚,殷漠。

花蓮睜開眼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一張放大的臉,她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就算那張臉好看到讓她這個妖精都覺得自漸形穢,可是突然出現在人眼前,也是會被嚇到的。

而且……在那張臉離開之前,她突然感覺到有一個溫熱濕軟的東西劃過自己的唇瓣。看著殷漠慢慢退開,花蓮的眼睛一直盯著他沾著些許水漬的薄唇,然后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剛剛唇上那溫熱的東西,是舌頭?

殷漠見花蓮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臉上笑容更甚。

“你在做什么?”

“你一直說口渴。”殷漠坐在花蓮旁邊,面色不改地說道。兩人正呆在一個小山洞里,從這邊看出去,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外面還是一片寂靜,不過多了一個人在身邊,花蓮不禁覺得安心多了。

“你可以用灌的!”她雖然神色淡定,但是語氣中頗有點抓狂的意思。如果只是喂水也就罷了,他干嘛在最后還舔一口!不讓她發現隨他怎么舔都好,她認了,干嘛趁她醒來的時候這么做!!!

“你看起來很虛弱。”殷漠挑眉,對于花蓮的反應感到有趣。

“我不會死在水上。”雖然總是糾結這個問題有點可笑,但是,一想起來,就覺得不對勁,心中那股悶悶的感覺好奇怪。

“這可說不定,在沒度化你之前貧僧可不能讓你就這么去見佛祖。”殷漠絲毫沒有因為花蓮不感恩的態度而生氣,他倒是興致盎然地跟她斗嘴。唔,他承認,看見花蓮一臉呆滯的摸樣,他覺得很開心。

“哼!”花蓮扭頭,好色的和尚。

“在貧僧眼里,紅顏皆白骨。”隔了半響,殷漠才慢悠悠地來了這么一句,差點把花蓮刺激得七竅生煙。紅顏白骨!?他舔了自己一口,然后說自己跟骷髏骨架一樣,要不是打不過他,現在就拍死他正好。

“去你的白骨!”終于花蓮沒忍住,隨手抓起身上的衣裳揉了揉就扔了出去。扔出去之后才覺得不對勁,低頭一看,又手忙腳亂地把扔出去的衣裳給拽回來。她這次可真是受了很嚴重的傷,變回原來的摸樣之后,連身上的衣裳都開始褪色,而且,原本就不多的布料竟然變得越來越少,眼下她已經呈半裸狀態。

要不是身上蓋著殷漠的衣裳,估計這會兒她就直接殺人滅口了。剛剛清醒過來的她并沒有考慮過,昏迷那會兒,殷漠到底看到了多少。

“你放心,所有骨頭里,你是最漂亮的。”殷漠臉上的笑已經無法掩飾了,他絕對是在惡意挑釁!

“在所有和尚里,你是最好色的!”花蓮尖叫!氣得把他的衣裳蒙在頭上,不過這樣一來,正好露出她一雙白嫩的小腳。

看了眼倒在一邊生悶氣的花蓮,殷漠眼中含笑,當瞥見她腳踝上那一圈紫色的傷口時,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雖說給她喂了不少天露,讓她消耗過多的妖氣恢復了一些,但是她失血過多,又中了毒,身體的恢復能力似乎也變差了。她身上被那些藤蔓弄出的傷口,至今仍然沒有消去。

殷漠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摸她的傷口,不過還沒碰到的時候,他就突然停下了手,猶豫了一下又收了回來。

其實,他并不喜歡碰觸別人,也不喜歡別人碰他,甚至他的東西。要是以前,有人敢裹著他的衣衫亂滾,別說是裹著,就算碰一下,恐怕這會兒,那人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可是,見到花蓮這模樣,他只是不自覺地想微笑。

對于自己的這種改變,殷漠的眼中有幾分迷茫。

“喂。”好半天,花蓮才把腦袋從他的衣裳里探出來,不過兩只手依舊死死地攥著衣領。她并沒有發現,自己對殷漠的稱呼似乎越來越隨便了。而且對他的態度也改變了許多,或許是因為熟悉起來的原因吧。雖然他還是經常想要給自己洗腦,讓自己信佛,但她卻不在怕他了。

“嗯?”殷漠偏頭看向花蓮,剛剛那迷茫的神情瞬間消失不見。

“你怎么會來這里?”是小止說,這山上有風別情布下的禁制,而且還是用血魔賜下的極品法器布下的禁制,絕對不會這么輕易就讓人闖了進來。

況且,他怎么這么巧就找到這里,甚至是又救了自己一命。

對于他救了自己的事,花蓮已經是習以為常了。她倒霉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殷漠似乎也習慣當她的救世主了。

“你說呢?”殷漠根本不會的,而是反問。

又是這樣。花蓮翻了個白眼,她要是知道,還問他干嘛。

她就姑且自戀一點,當做他是特地來就自己的好了。想到這里,花蓮的臉色突然變了一下,她記得在金輪寺的時候,傷情跟殷漠說在妖龍穴見面的。

可是在妖龍穴那里,他并未出現。如今,他又跟著自己來到了這里,那么,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到這里的?

不知道為什么,花蓮就是想讓殷漠見一見傷情的真面目。

“你……沒有去妖龍穴?”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

“你來這里是為了找我?”

“不然呢。”十分理所當然的回答。

“你怎么找到我的?”這個才是重點,他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她身上明明沒有任何殘留他神識的東西啊。

“佛曰,不可說。”殷漠伸出手指搖了搖,臉上的笑讓花蓮十分想伸手給拍掉。

她吐了口氣,算了,反正殷漠也不會對她怎么樣,還總是在最恰當的時機出現,她也就不追究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了。

看他那樣子,花蓮就覺得,佛祖的眼睛一定出了什么問題,他這種人,怎么可能會有佛緣。他除了殺人的時候渾身冒佛光,其余任何時候,都看不出來他像是個和尚。

“你找我有什么事兒么?除了讓我信佛之外的事。”花蓮強調,她現在身體很脆弱,內心也很脆弱,經不起他的佛經洗腦。

“你殺了玉含情還敢出來到處跑,看來,你的膽子變大了。”殷漠靠在石壁上,舒展雙腿,似笑非笑地看著花蓮。

花蓮心中一驚,沒想到他特地來找自己,竟然是為了玉含情的事,他覺得,自己做的過分了?

見花蓮不言語,殷漠繼續道,“下次殺人的時候,記得找個人少的地方。”

“有人看見了?”

“死了。”殷漠說的云淡風輕。

“……”花蓮沉默,她一點都不想知道那位目擊者到底是怎么死的,死在誰的手里。“你覺得,我不該殺她么?”

花蓮沒有解釋原因,她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想知道殷漠對這件事的看法。

“天理循環,人的命,不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也就是說,誰死了都活該。把一切賴到老天爺身上就對了。

這回答,讓她感覺舒服了好多,“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隔了一會兒,她才想起問正事。

“我找你,是怕你不明不白地死在外面。殺了人還不老老實實地再大荒山呆著,到處跑是覺得自己活得長了?”

“這又不是我的錯,”花蓮小聲嘟囔。她當然知道自己這行為跟送死無異,本來就是想賭一把的,可惜,她太高估了自己的運氣,逢賭必輸才是她的風范。“難不成我以后都要呆在大荒山里了?”

其實,自己靜下心來想一想,花蓮就覺得不對勁了。如果云欺真要護著她,辦法有很多,而且就算當時他跟人比斗,也一定能夠發現自己離開。

從頭到尾,都是算計好的吧……看來,自己這位繼父,還真是不死心啊。要是知道自己沒死,他會是什么表情呢?

對于他,花蓮倒是沒多少恨意,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妖本來大多是自私的,就連她也是,又怎么能夠讓別人寬宏大量呢。

他這么做,是因為對母親的獨占欲作祟,花蓮反倒覺得,他才是那個最可憐的人。有時候,看著他跟母親在一起,就連花蓮都覺得,母親的態度很傷人,偏偏他一直忍著,一直笑著。

“我送你回去。”

“可不可以不回去”

“不行……暫時不行。”見花蓮一臉不情愿,殷漠的語氣也軟了下來。

殷漠看起來好說話,但是在某些時候,他的堅持也是無人能夠改變的。雖然明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但是,她就是不想回大荒山。而且,這是一個十分好的,離開那里的機會。

當然了,她也明白,在外面如果想要多過玲瓏宮的追殺很難,除非,有人可以庇佑自己。而且,那人的實力一定要比妖皇還要強上幾分才行。

花蓮從未想過,要用自己師傅的身份去嚇唬人,一來她覺得說出師傅的身份沒人會相信,就算是信了,恐怕也會給她惹來無窮事端。二來,修仙,修的就是一個逆天。如果還需要頂著他人的名頭活著,這對她來說,是一種前進的阻礙。

“我能夠找到你,玲瓏宮的人很快也能找到你。”這話,聽著就挺嚇人的,花蓮知道,殷漠說的是真話。而且,人家是特地為了自己的小命跑過來得,姑且不管他這么做的理由,自己似乎沒有拒絕的立場。

“好。”花蓮嘆了口氣,看來,南溪山城是去不了了。

就在花蓮妥協的時候,洞外,突然傳來一陣嗚嗚的聲音,原本外面就靜得嚇人,再配上這毛骨悚然的聲音,正常人絕對會被嚇掉魂。

“有人來了。:殷漠挑眉,這林子里并不安全,特別是到了晚上。所以他在洞口布下了結界,有人在攻擊他的結界,而且,馬上就要成功了。

雖然他布這結界的時候沒有多用心,但是,想要破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外面那人看起來,似乎很急切的想要沖進來,而殷漠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隔了好一會兒,洞口處突然“嘭”的炸了開來,無數血紅色的鬼臉沖了進來。

“血魂幡?”花蓮不認得這鬼臉的來歷,但是在修真界混了幾百上千年的修士卻都是認識的,這是血魔的獨門兵器。很顯然的,驅動血魂幡的人并不是他本人,不然也不會耗上這么一段時間了。

“小蓮,你……沒事吧……”先沖進來的是小止,她后面,風別情慘白著一張臉,手里拿著一張血色大幡,應該就是殷漠口中的血魂幡了。

“你們怎么來了?”風別情竟然醒了?花蓮驚訝地看著他,他的臉色似乎比自己離開那會兒還要難看,他是怎么醒來的?

“我給你占卜,龜甲都裂開了,所以……”小止有些擔心地看了眼風別情,她當時因為怕花蓮出事,所以強行把風別情給叫醒了,誰知道他比自己還沖動,竟然帶著血魂幡就這么沖了出來。

他們倆一直找到天黑,一直到剛剛,她才通過卜卦找到了花蓮的具體位置。也不知道為什么,之前無論她怎么卜卦,卦象都沒有任何顯示。

“你是誰?”血魂幡中的那些血色鬼見到殷漠之后,嘴里發出刺耳的尖叫,驚恐地往幡里飛去,那些鬼臉竟然嚇得扭曲了。風別情覺察之后,眼神冰冷地看著殷漠。雖然他看起來都有些站立不穩了,但是身上的氣勢并未減弱半分。

“貧僧涅天。”見風別情臉色更加難看,而且還有幾分要動手的意思,殷漠再度開口,“我勸施主最好不要妄動,你就算拼了命,也殺不了貧僧。”這話可是沒有半分夸大,花蓮早就知道殷漠的底細,而且,殷漠的功法死死克制風別情修煉的魔功,風別情就是全盛時期,能夠驅使血魂幡,恐怕也傷不了殷漠半分。

“等一下,那個,你先把武器放下。”花蓮對風別情道,她真擔心,殷漠一個心情不愉快,就把風別情給滅了。他怎么說,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對于殷漠,花蓮可沒有半分放心的意思,這和尚跟其他和尚太不一樣了,對他來說,殺人就跟吃肉一樣簡單。

風別情冷冷地看了眼花蓮,竟然真的聽話的把血魂幡給收了起來,估計他也感覺到了,自己并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

收了武器之后,風別情整個人好像就要撐不下去了一樣,直直地往地下倒去。

還好小止手快,趕忙上前接住他,一臉擔憂地問,“大哥,你沒事兒吧?”

風別情搖了搖頭,沒說話,反而抬頭看向花蓮,“你呢?”

“我沒事兒了,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他都這樣子了,還跟小止出來找自己,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況且,這個時候,他竟然先問自己怎么樣了,花蓮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兩位,請坐。”殷漠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風別情,又看了看花蓮,嘴角的笑略有收斂。他手一揮,兩人面前多出兩個蒲團來。

小止扶著風別情坐下之后,花蓮忍不住看向殷漠。之前受的傷有多重,她心中很清楚,醒過來之后,花蓮就感覺到了,自己似乎恢復了不少,而且體內那股無法驅除的寒氣消失了。

既然他能幫自己,是不是也能夠幫幫風別情呢?

殷漠似乎看出了花蓮的心思,眉梢一挑,“他是魔修。”不知道是不是她感覺錯了,總覺得,殷漠的語氣似乎有點冷,跟平日不大一樣。

殷漠的意思,花蓮倒是聽懂了。她畢竟是佛修,倆人功法相互抵觸,就算呆在一起,都會不舒服,更別提讓殷漠幫他了。

“沒有別的辦法么?”畢竟是為了幫自己,他才弄成了這樣,花蓮心中十分的過意不去。

殷漠沉默不語,似乎在思慮什么。還沒等他說話,風別情倒是先開口拒絕了,“不必。”

哎……花蓮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倆人第一次見面,怎么就有點劍拔弩張的意味呢?她不是聽說,有的魔修跟佛修交情還不錯么。

“怎么樣?”花蓮拽了拽殷漠袖子,期盼地看著他。

殷漠看了花蓮一眼,手一翻,一粒近乎透明的丹藥出現在他手心里,“吃了這個,去血魔殿的血池里呆上半年就能好。”殷漠顯然是直到風別情來歷的,至于為什么會知道,這個花蓮也沒有問。

反正,他只要有辦法就風別情就好了。看花蓮把丹藥交給小止,殷漠直接起身朝花蓮說道,

“現在就走?”花蓮一愣,他真的這么討厭風別情么,竟然現在就準備帶她回去。

“慢著。”還沒等殷漠走幾步,那血魂幡竟然橫著將他的去路給擋住了。“你想帶她去哪兒?”

“與你有關么?”殷漠的眼神中有著淡淡的嘲諷,就連他自己都不懂,為什么一看見風別情就覺得這么討厭。

“喂,等一下好不好?”察覺到殷漠低氣壓,花蓮的語氣稍微帶了幾分商量的口吻。她有點不明白,剛剛這人還挺好說話的呢,怎么翻臉跟翻書死的。

殷漠回頭瞥了她一眼,沒有吭聲,花蓮就當他默許了。大著膽子扯著他的衣袖,又把他給拉了回去,而殷漠也默許了她的行為。

回到剛剛那里,殷漠閉著眼睛,盤膝坐著。花蓮湊到小止身邊,臉上帶著歉意,本來是想著去南溪山城去找君侯的,結婚殷漠突然來了,她只能跟他走了。

不然,她的事恐怕會把風別情跟小止都給牽扯進去。玲瓏宮的人恐怕不會考慮小止他們到底是什么身份,反正對他們來說,魔道的人,死了也是活該。

“小蓮,你真的沒事兒了?”小止還是有些不放心,其實她這話,也是為風別情問的。

她不知道自己這位大哥到底是怎么認識花蓮的,她總覺得大哥對花蓮的態度很不一般,似乎是有點關注過頭了。

每次她一提起花蓮的事,風別情似乎都很有耐心地聽,偶爾還會插兩句。于是在不經意之間,小止幾乎把花蓮的嗜好小毛病等等倒豆子一樣,統統說給風別情聽了。

“好多了。”花蓮苦笑,對于自己的霉運,她已經習慣了。

連采藥都能差點丟了小命,她還真是夠丟人的。把經過說了一遍之后,小止也忍不住替她擦了把汗。

“你要跟他走”強行被小止把嘴撬開,吃了那一粒丹藥的風別情臉色變得好看多了,他睜開眼看著花蓮,聲音冷冷的。

“嗯,玲瓏宮那邊還不死心,我擔心他們會找來,現在回大荒山比較安全。”花蓮沒有跟他們解釋,為什么殷漠一個正道的和尚會幫她,而風別情他們似乎也沒有問的意思。

“其實,你可以跟我們先回血魔殿的,大不了去我爹那里,玲瓏宮的人肯定不敢進去。”小止偷偷瞄了殷漠一樣,她覺得這正道的和尚很不可靠得樣子。

花蓮笑著搖了搖頭,姑且不提她能不能被接受,單是那邊的生活,她恐怕就受不了。如果背后沒有一個強大的靠山,一個妖精在魔修的地盤過日子,那簡直是找死。

回到大荒山,雖然云欺對她有想法,但他絕對不會在那里對她下手,反而會保護她,她倒是更安全。

“可惜,不能去南溪山城了。”花蓮看了眼小止,微微嘆氣。都說小止是君侯的心魔,他又何嘗不是小止心中的魔呢。

眼見著飛劍把殷漠來了個對穿,老者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連他的神識都探查不到魂魄波動,估計是魂飛魄散了。

本以為能夠看穿他們的,定然是個厲害的角色,沒想到竟

然如此好對付。這也多虧了這陣法,其實布下這陣法的主要原

因就是怕花蓮死后,會讓魂魄逃出去。

花蓮如今的背景也不小,要是被狐皇知道誰殺了她,恐怕自

己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為了小命著想,明知道活捉了她會得到

更多好處,他也不敢這么做。

就在這老者幻想自己即將得到的那法器摸樣時,他手下的哪四個弟子

突然失去了蹤影,老者一愣,拎著飛劍就朝茶亭沖了過去。

他只覺得眼前扭曲了一下,再一看,剛剛被他刺死的殷漠好端端的坐在

木凳上喝茶,花蓮則坐在他對面。而自己帶出來的那四名弟子,此刻全都

變成了無頭尸倒在一旁。

“你”老者眼皮猛跳,沒想到會看到這種場面。

“陣法不錯,可惜,布陣的人不怎么樣。”殷漠喝了口茶,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那老頭定睛一看,猛的發現,那套茶具竟然都是上品靈器。

拿這種東西來喝茶,不是白癡,就是想到這里,他轉身就想逃走,

可惜,還沒出茶亭,就被彈了回來,“我還沒說你可以走。”殷漠看著老頭,眼中沒有什么情緒波動。

&qt;你,你是正道修士,怎么可以與妖為伍。&qt;老者心中大駭,眼前這人修為恐怕比自己要高。他修煉千年,勉勉強強到達出竅后期,而這人竟然輕松將他攔下。

要是早知道花蓮身旁還有如此高手,她怎么可能會蠢到過來送死。

“你死了,不就沒人知道我跟她是一伙的了么。”殷漠笑道,還特地看了花蓮一眼。

花蓮翻了個白眼,誰跟他是一伙的。

“你,你不能殺我,殺了我,我師門一定會派人追過來的。”沒想到,活了

這么多年,竟然還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倒也是,誰會不怕死呢,特別是這些修道之人。

“我等著他們。”殷漠似乎并不在意這老頭的話,花蓮甚至沒見他動手,這老頭的腦袋沒了。

真是血腥暴力,看了眼白衣纖塵不染的殷漠,又看了眼正在噴血的無頭尸,真難相這是他動的手。

殷漠什么都沒問這人,他們心知肚明,派人殺她的到底是誰。

殺了那幾人之后,這茶亭連帶尸體都被他用佛光凈化了,花蓮這才明白修佛果然好處多多,連化尸水都不用,尸體就沒了,連痕跡都沒有。看他手法這么熟練,估計是用過無數回了。

沒了這里面陣法的干擾,很快兩人就走出了這山中,走出幾里路之后,看見一個小村落。殷漠否定了她要繼續趕路的想法,說什么要修養生息一下,非得在小村里歇腳。

被他的行為弄得一頭霧水的花蓮也只能聽他的,兩人進了村之后才發現,這村里竟然還有一家小客棧。

殷漠與華聯就住在隔壁,花蓮關上門之后稍稍舒了口氣,走到床上坐了下來。隔了一會兒,她攤開手,一個翠玉瓶出現在手心里。

他早看出來自己的狀況了把!打開藥瓶,花蓮從里面倒出來一粒丹藥。地級下品的療傷藥,效果還不錯。不過,光吃藥終究是不行的,她必須用功法了傷才行。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近每次他調動妖氣在體內運行的時候筋脈就會產生劇烈的疼痛,而且妖氣越強疼痛感就越強烈。

所以雖然吃了不少藥,可她仍沒有恢復。

在另一個房間里一抹臉色陰沉的坐在椅子上,盯著桌子上的那面鏡子,鏡子里出現的是金輪寺住持,印天和尚的臉。

“師伯,你不是出去散心了,怎么突然想起我來了?”印天和尚呵呵笑著。

“我讓你辦的事呢?”

&qt;哎,師伯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她們都是前輩,怎么可能會聽我的勸。&qt;

“我沒讓你去勸她們,我讓你去給她們講經!”

&qt;阿彌陀佛,男女授受不親啊,師伯怎么能把和尚我往火坑里推呢。&qt;印天和尚似乎是有意要氣殷漠,反正他離得遠,要是把他惹毛了,自己也不會有生命危險。難得有這么好的機會,他怎么也得利用一下。

“你不去?”殷漠挑眉,似笑非笑。

“去,當然去,不過人家要是不收留我,可就與我無關了。”給幾位前輩講經而已,對他來說并非難事,只是,師伯讓他這么做的動機嘛,可就是有點值得深思了。

為了保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妖,連她這個主持都派出去了,看來,那位花蓮在師伯的心中,占著很重要的地位啊、

“你盡快解決。”

“哎師伯,其實你可以把她帶回寺里來的,我就當做什么都沒看見。”

“滾吧。”殷漠瞪了鏡子里的印天和尚一眼,沒好氣的給了他一個白眼。

印天和尚的影子慢慢自鏡子里淡去,留下一串笑聲,難得看見自己這位師伯惱羞成怒,嘖嘖,就算讓他浪費時間出去跑一趟,也是很值得的。

將鏡子收回來之后,殷漠看了眼一旁光禿禿的墻壁,微微嘆了口氣。印天有句話倒是說對了,男女授受不親,明知道她的傷怎么才能治好,可他就是一直沒有出手。

早知如此,當日在山洞里,他就該趁著花蓮沒醒過來的時候,直接動手算了。

殷漠心里清楚,那到寒氣是誰留在花蓮體內的,傷情的手段,歷來狠辣。不然,她怎么可能在修真界站穩腳步。那寒氣實質上是寒毒,在體內太久會傷及經脈丹田,他雖然出手將寒毒逼出,卻因為花蓮醒的早,并沒有將已經融入她體內的殘毒一并消去。

如果是她自己來,有她的苦頭吃了。也正是因為寒毒,所以她的身體一直無法好轉。

積極登陸閱讀。感謝大家的理解與!

入夜,殷漠坐在窗邊的椅子上,一手撐著下巴,偏頭看著靜謐的街道,黑眸越發黝黑,外面沒有一點燈火,今夜的月亮,似乎也是暗淡無光的。

隔壁,隱約有妖氣波動,從日落開始就一直沒有停過。

她明明可以找自己幫忙,卻硬撐了這么久,就是沒有親眼看到,也可以想到她受了多大的痛苦,應該說她蠢,還是執著呢?

如殷漠所想的一樣,花蓮此時的狀況并不好。那些寒毒附著于她的上,想要徹底驅除,就要用孽火一點一點的游走身體各處。

上一次用孽火逼出魔氣的時候,花蓮就痛得差點叫了出來,這次,有過之而無不及。還好,孽火比她想象中的好用多了,只要給她時間,這寒毒絕對不會對她產生威脅。

只是,如此實用孽火,需要龐大的妖力,她也堅持了幾個時辰而已,便后繼無力了。

感覺到丹田經脈都是空蕩蕩的,沒有多少妖氣,花蓮才終于將孽火移回丹田中,那九點火苗落在丹田中央的那朵血紅色蓮花上,無聲地燃燒著。

而在這過程中,花蓮發現孽火的顏色似乎更紅了幾分,也就是說,威力提升了。難道多燒東西,還可以提升孽火的純度?

花蓮有些不解,改天,或許可以試試。當然,普通的東西,應該是沒有什么作用的。

就在她剛剛收工,抬腿下床的時候,窗外突然閃過一道刺眼的銀光,花蓮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

是正道修士,而且修為十分恐怖。

這小村本來就極為偏僻,這里也不會有什么人經過,所以花蓮才敢這么肆無忌憚的動用妖力,沒想到半路會殺出個修士來,恐怕,對方已經發現了她的存在。

果然,那道銀光飛出好遠之后,又折了回來,最后,停在了這小村的上空。

“妖孽,還不現身領死。”這聲音如同滾雷一般在天空中炸響偏偏村子中并沒有產生任何騷動。

對于修士來說,想要不驚動普通人,實在是最簡單不過的一件事了。

花蓮屏息,并沒有出去送死的意思。

隔了一會兒,那人沒再說什么,一道百米長的劍光劈了下來,將整個小村瞬間夷平。花蓮站在瓦礫中,看著周圍橫七豎八的尸體,眼中的光芒晦暗不明。

在這片廢墟中,她沒有看見殷漠的身影,只有她一個人,還是站著的。她慢慢抬起頭,看著浮在半空中的中年道士,這道士身體周圍環繞著一條銀龍,看起來,應該是他剛剛出手動用的飛劍。

在正道中,能將劍光煉成龍形的,只有一個地方,輪回殿。

“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錯,為什么要死?”花蓮沒有任何動手的意思,而且自己的修為與對方差的太多,她就算動手也不會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生之為妖,即該死!”中年人字字鏗鏘,這人國字臉,濃眉大眼的,倒是生得一副正氣模樣。唯一可惜的地方就是,他并未救世主,卻總喜歡把自己當初救世主。

多么偉大的一個道理,花蓮搖了搖頭,“我生平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妖就是妖,你本性中的兇惡是永遠無法抹去的。”

“道長準備殺了我?”花蓮臉上浮起一抹帶著諷刺意味的笑。

“下輩子,你還是投胎做人吧。”還行,不算是狠心,起碼還給她轉世的機會。

“可是道長,我并不想死。”她搖了搖頭,“這機會,還是留給你吧。”說罷,那中年男子背后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一抹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待他轉身的時候,笑瞇瞇地看著他,“這位師兄,有禮了。”

那人看見突然出現的殷漠心中一愣,“你是誰?”并非所有輪回殿中人都認識殷漠,這位雖然修為夠高,但是很顯然地位不夠。

“我們談談。”

那中年男子神色有疑惑轉為冰冷,“你們認識。”殷漠的修為與他不相上下,他既然出現在這里,絕對不會感覺不到花蓮的存在,也就是說,他們兩個是一路人。

“看來,兄臺不想與我談。那么,我再問你一句,我在路上碰到了五個人,兄臺可認識他們?”

“你見過他們?”殷漠連具體是什么人都沒說,那中年男子臉色猛地變了,他趕來這里,就是為了探查自己徒弟的下落,而當日離開的時候,他記得徒弟帶走了四個徒孫。可是現在,代表他徒弟生命的那塊玉牌已經碎了。

殷漠保持微笑不見,“見過。”

“你……是你殺了他們!”這中年人直覺倒是挺準的,雖然殷漠一臉無害的模樣,但無疑,他是最可疑的對象。

“施主這話說得有些過了,貧僧只是為了度化了他們而已。”

花蓮在下面聽得眼角直抽,都魂飛魄散了,還度化呢!要是和尚都跟殷漠一樣,恐怕過不了多久,金輪寺也會淪為魔道了。殷漠的行為,比真正的魔修還要多幾分邪性。

真不知道,他這性格到底是怎么養成的?金輪寺中的僧人,就算是超凡脫俗,想必也不會把弟子教成這個性格。

“你竟然殺了我徒弟!”中年男子臉色鐵青,正繞著他的身體旋轉的那條銀龍毫不猶豫地朝著殷漠砍去。

高手過招,通常都是一招定勝負。這話都是騙人的!正常來說,只有實力一邊倒的時候,才會出現一招定勝負的場面。

現在,就是如此。

那劍光被擋了下來,距離殷漠的心臟只有一寸的距離,卻無法往前再進一步。而那人身上,則纏了一層細密的佛經,金色的經文好像繩子一樣把人捆得十分結實。

“我原本是打算放過你的,可惜,你竟然停了下來,這就是命呢。”殷漠并沒有放過這人的打算,花蓮懷疑,他是準備把沿途遇到的所有修士都給殺了。

“涅天師兄何必與他一般見識呢。”就在這時,天上突然飄下了巴掌大的雪花,刺骨的寒意讓花蓮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這寒意中,蘊含著無邊的殺機。

傷情,竟然追過來了。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天邊一頂轎子慢慢出現在眾人眼中,四名素衣女子抬著那轎子,慢慢走了過來。

連抬轎的都是出竅后期的修士,這玲瓏宮的宮主,地位果真是高不可攀。

“傷情師妹,好久不見。”傷情的突然出現并沒有讓殷漠露出任何驚訝的神色,他似乎早就知道一樣。

“師兄不是去了南海之涯,怎么會在這里出現呢?”傷情并未走下轎子,那轎子上的層層白紗將她與外界隔離,只能聽見她帶著幾分冷意的聲音。

“臨時改了主意。”

“涅天師兄定要護著她么?”半響,轎子中的聲音再度傳出。那聲音,似乎帶著幾分委屈,幾分失落。

“如果師妹不殺她的話。”

“這不可能,她殺了我徒兒,我不可能讓含情白白死去。”說這話的時候,她大概沒有想過,為什么玉含情會死。

“冤冤相報何時了。”殷漠依舊不緊不慢地說著,也不看花蓮,眼中平和一片,沒人知道他現在到底想些什么。

“這么說,你是打算護她到底了?”許久,沒聽見殷漠的回答,傷情再度開口,“師兄,那就得罪了,幾位長老,還請將師兄攔住。”

剛開始,這或許是她們兩個人之間的私仇,但是自從花蓮殺了玉含情,冰夫人找上狐丘之后,這件事,就成了玲瓏宮與狐族之間的矛盾。

如果花蓮不死,玲瓏宮丟不起這個人。

傷情知道她不是殷漠的對手,所以,她并不打算自己動手。四道虛影從轎子中晃出,直接朝著殷漠撲去。

那四人的速度極快,殷漠已經離開了原地,卻仍然被她們給圍了起來。他站在四人中間,察覺到了腳下升起的陣法,四人繞著殷漠緩慢地移動,她們每走一步,陣法就變換一次,殷漠被困在原地,一步都走不出。

玲瓏宮中,四位執法長老組成的劃地陣,渡劫期之前,無人可以逃脫,就算是他,也不行。

“師兄,抱歉,我非要殺她不可。”白紗被風吹起,傷情緩緩自轎子里走出,她看著殷漠,眼中帶著淡淡的歉意。

然后,她一步一步地走向花蓮,眼中殺氣彌漫,“殺了含情的時候,你就該知道自己的下場。”

這個時候,害怕似乎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花蓮不喜歡做沒有意義的事情。生死之間,她經歷過太多次,一切沒有塵埃落定之前,誰敢說自己下一刻會輸呢。

“你派她來殺我的時候,也該知道她的下場。”花蓮冷笑,將原話送了回去。自己的命看起來這么不值錢么,隨便什么人都想拿走自己的命,這也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資格。

“我之前并不認識你,何來派她殺你一說,明明是你與孔淵聯手對付含情。”殷漠還在身邊,她自然不會承認自己做過的事。

積極登陸閱讀。感謝大家的理解與!

079設計

因為時間緊迫,君侯隨手在山石中劈了個山洞出來,兩人就在里面煉丹。像君侯這種修為的大妖,雖然不精通煉丹,但是具體步驟還是知道一些的。

花蓮這次要煉制的丹毒是洛林久另外教她的,是關鍵時刻讓她逃命用的東西,并沒有錄在那玉簡里。

看花蓮拿出丹爐的時候,君侯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以他的見識,自然能夠看出這爐子非同尋常,上面鑲嵌的那石頭上,留著一個十分強大的精神印記,似乎,是用來傳音的。也就是說,教花蓮煉制丹毒的那人,應該還活著。

將丹爐放下之后,花蓮又接二連三地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了一堆藥材來,都是些十分常見的藥材,年頭也并不長,頂多百年而已。在修真界中,百年的藥材,還真算不上什么。

那些藥里,有幾種是他從未見過的,看起來也不像是藥材,這大概就是丹毒師的秘方了吧。君侯暗中想到。

“就這些。”將藥一股腦塞給君侯,順便把丹爐也推到他身邊,“我說你做。”

君侯看著那丹爐半晌,才拿了起來。

“把妖氣灌注到丹爐里,然后將那些藥一個一個放進去,直到它們都變成氣體為止。”君侯按照花蓮的吩咐,一步一步認真地執行,就連當年他修煉的時候,恐怕都沒這么用心過。

好在,花蓮講解的極為細致,就連什么時候需要變換火候,她都會及時告訴君侯。

君侯也就是妖帝,要是換了個別人,根本無法完全按照花蓮所說的那樣,輕松變換妖氣輸送的大小。

倆人這丹毒一煉就是兩個多時辰,眼見時間不多,君侯雖然心中著急,卻也不敢冒進。花蓮坐在君侯對面,一直盯著那丹爐,終于,看見爐蓋上散發出一縷淡青色的煙霧。

“松手。”

君侯立即松手,那丹爐直接被花蓮接了過來。花蓮并未動用妖氣,而是將孽火祭了出來,孽火升騰起來之后,爐蓋上冒出來的煙越來越多。奇怪的是,那青色的煙霧竟然不散去,而是聚集在爐蓋上方,凝成一團。

花蓮拿出因生果樹,讓果樹的根部與那團青霧接觸。因生果樹似乎感覺到了危險一樣,葉子在劇烈的顫抖著,那團青霧卻好像活物一樣,拼了命的往因生果樹的根須里鉆。

兩方爭奪了半天,最終,因為君侯出手將因生果樹壓制了下來,那團青霧終于得手。

“這就行了?”看著毫無變化的因生果樹,君侯有些遲疑地問道。

“差不多了,找個地方安置這東西吧。”花蓮小心地將因生果樹周圍布上結界,現在她可不敢隨便動這東西。

外行,永遠不會知道丹毒的可怕之處。這也是為什么學會了丹毒之后,大半的修士就走上了無法回頭的路。這是一條充滿了誘惑的路,能夠越級干掉自己的敵人,誰還會拼命修煉呢。

想要讓輪回殿的人得到這東西,需要一定的巧合,在君侯的布置下,這種刻意安排的巧合如果不仔細推敲,也不會出現什么紕漏。

布置好一切之后,倆人就退出了他們那些人必經的山林。

一切,都按照花蓮的想法進行著。倆人收斂了氣息等在山林另一頭,得到因生果樹之后,他們一定會從這邊出來的。

直到這個時候,君侯才慢慢冷靜了下來。回頭一想,發現自己竟然一直被花蓮牽著鼻子走。這倒是沒什么,關鍵是,在這種情況下,花蓮竟然能夠冷靜地相處對策,不得不讓他刮目相看。

如果她是狐皇的親生女兒,恐怕將來,妖族定是有她一席之地。可惜,眼下花蓮到底會落個什么結局,他也無法斷定。云欺的心思,向來沒人能夠猜透。

花蓮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到結尾。輪回殿的人,的確是得到了因生果樹,但是中途,竟然還有其他人闖進了林子里。

放置因生果樹的地方,被君侯下了一個巧妙的禁制,輪回殿的人花費了一點時間才破開。只是,他們當中,沒人認得因生果樹,就連那兩個化神期的修士也只知道這樹是寶貝。

結果,他們就這么把因生果樹給取了出來。歷來,異寶出世的時候,都會引發天地異象。雖然因生果樹還沒到結果之日,可它散發出來的氣息,卻足夠吸引方圓千里之內的修士了。

等到這兩個修士察覺到異常的時候,另一批人,已經尋了進來。

等了半天都不見有人出來,花蓮心中也有些焦急。又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林中終于有了聲響,不過,這動靜似乎有點大了。

光是用肉眼看,花蓮就知道,里面有人在打斗,而且十分激烈。

“走。”君侯帶著花蓮小心地隱蔽著氣息,走進了林中。沒多久,就看找到了戰場。

出乎她意料的,動手的兩方竟然都是正道修士,一方是輪回殿的人,小止赫然站在一邊。另一方,卻是玲瓏宮的人。而傷情,恰好在里面。

花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怎么感覺她陰魂不散呢,到哪里都能碰上她,這也太巧了一點吧。當然,瞧的事兒多了,因為傷情旁邊,還站了個和尚,十分不巧,花蓮也見過這和尚。

按照輩分來說,他算是殷漠的師兄,這和尚法號滅天,掌管金輪寺大小刑罰,一直看不上殷漠,從殷漠入門的時候就跟他對著干,可惜至今沒有贏過。

沒想到,這次,他竟然跟傷情扯到了一起。

行了,現在也沒他們什么事了,化神期修士從兩個變成四個,就算君侯再沖動,也不敢這時候跑出去送死。這因生果樹果然是魅力無窮,都沒人知道它是干什么的,就這么多人來搶了,甚至不惜讓同道之間反目成仇,花蓮也算是完成了一項壯舉。

“傷情仙子攔我們的路是什么意思?”兩個輪回殿長老臉色難看地看著對面的女子。倒是沒有出口責難傷情身邊的滅天和尚,大概是覺得和尚的人品比較靠得住吧。

“東西留下,你們可以走了。”這話,說的要多囂張就有多囂張。那兩個輪回殿的長老臉色一變,兩人對視一眼,竟然毫無預兆地出手。

傷情早有準備,一個人朝著那二人迎了上去。滅天和尚則站在一旁,閉著眼睛念他的經,似乎并不打算上去幫忙。

傷情不愧是玲瓏宮的掌門,雖然與那二人修為相仿,以一敵二卻絲毫沒有落了下風,甚至隱約有壓對方一頭的意思。

隨著打斗的白熱化,傷情身上的寒氣也越來越濃,不光是這戰場,就連整片山林都被寒氣所籠罩。因為擔心被發現,所以花蓮根本不敢運行妖氣御寒,只能硬生生地扛著,還好寒氣不是針對她,所以并不會再次發生上次中了寒毒的情況。

“敬酒不吃吃罰酒。”空中的傷情冷聲一哼,突然停下攻擊的動作,伸手將手腕上的鐲子給拿了下來,她將那鐲子往空中一拋,那鐲子竟然化成一條冰龍。

冰龍吸收了周圍的寒氣之后,慢慢變大,朝著對面輪回殿的兩個長老就沖了過去。

“活的。”君侯見到那冰龍之后,眼睛猛然瞪得老大。雖然沒有出聲,卻讓花蓮看清了他想要說的內容。

那兩個長老顯然以為這冰龍不過是傷情弄出來嚇唬人的,畢竟他們門派中也有劍術修煉到極致化成一條龍的情況。

所以兩人并未太過緊張,只是,當其中一人被那冰龍吐出的寒氣凍住之后,一切都變了。剛剛還死板聽令的冰龍突然好想活了起來一樣,原本了無生機的眼珠子,竟然開始轉動。

“呵呵,化神期的元嬰,味道一定很好。”

“快點解決他們。”傷情站在后面,聽見冰龍說話之后,臉色不大好看。

“好吧,你們就把元嬰獻給本龍好了。”

說完,那條冰龍突然自空中消失,再出現的時候,那兩個輪回殿的長老的丹田處已經出現兩個血窟窿。

“穿梭空間。”君侯的嘴唇發干,這龍到底什么來頭?就算是龍族的族長,修為也沒有強到可以穿梭空間。

那兩個輪回殿長老最后也沒逃過一劫,兩人的元嬰被冰龍直接給吞到了肚子里,它也將元嬰發出的尖叫聲一并吞沒。

冰龍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因生果樹,眼中閃過一抹怪異的光芒,但它什么都沒說,再度變回一個手鐲,回到了傷情手腕上。

兩個帶頭的死了,其他輪回殿弟子早就嚇得沒了勇氣逃跑,況且,在化神期的修士面前,他們就算跑也跑不了啊。

傷情走過去撿起因生果樹,走向滅天和尚。

“大師可知道,這是什么寶樹?”

滅天接過因生果樹,來回翻看。倆人相距很近,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但花蓮卻猶豫了起來。

如果她不動手,一會兒說不定傷情會把輪回殿的那些人都殺了,而小止,恐怕也是難逃一死。

可是動手的話,剛剛那條冰龍,帶給她的震撼太大了。兩個化神期的修士,就這么死了,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也不知道傷情到底是從什么地方得到這么逆天的冰龍。

猶豫了一下,花蓮一咬牙,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朝因生果樹一點。

推薦朋友歸曄的書《隨喜》簡介:不再逆來順受,自我成就一份不朽的愛情。

080玄武甲

拿起因生果樹之前,謹慎起見,傷情特地用神識在樹得表面探查了一番,并沒有發現任何禁制,或者是不對勁的地方。

“這棵小樹……”滅天眉頭皺了皺,手中佛珠的轉動速度加快,“與那傳聞中的因生果樹有幾分相像。”他將因生果樹還給傷情,并沒有露出特別感興趣的表情。

金輪寺畢竟是修真界泰斗,藏經閣中,記錄著許多外人不知的秘辛,而滅天和尚在金輪寺的地位僅次于主持,他知道的自然也不少。

“因生果樹?大師沒看錯?”傷情愣了一下,這名字她聽過,卻從未見過。

“應該不會。”滅天緩緩搖了搖頭,藏經閣中,的確是有關于因生果樹的記載,只是,這等寶貝,為何會出現在這里,還這么輕易就被輪回殿的兩個長老給得了?

就在他跟傷情都疑惑不解的時候,因生果樹上的那枚尚未成熟的七色果實突然動了動,接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從果子中傳來。

“這果子,是要成熟了么?”聞到那股香氣的時候,傷情下意識地閉氣,隔了一會兒她發現,閉氣似乎沒有多少作用。

自己全身每一個毛孔似乎都在吸收那股香氣,而她體內的靈氣因為那股香氣的刺激,竟然開始蠢蠢欲動。

她有種,要突破的感覺。

傷情在化神中期滯留的時間很長,已經超過三百年,對于其他修士來說,這個間隔很短。但她是玲瓏宮的宮主,當然不屑與旁人相比,她要做渡劫之下第一人,首先要做的就是突破到化神巔峰。

這種感覺,讓她滿心狂喜。

“你有把握對付那和尚么?”花蓮突然給君侯傳音,她發現,自己下的丹毒似乎沒有對滅天和尚起到任何作用。

君侯皺了一下眉,“我能攔住他,你帶止兒走。”金輪寺的高僧,就算是君侯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花蓮苦笑了一下,眼神飄到小止呆的那處。如今輪回殿眾人都是各顧各的,哪還有人管小止,她一個人縮在角落里,與他們倒是有點距離。可要說帶她離開,也沒這么容易。

“松手。”果然,滅天和尚并沒有受到那股香氣的影響,他伸手就要將因生果樹打掉。傷情臉色一變,并未松手,反而出手擋了一下。

“大師這是什么意思?”她以為是滅天和尚想要搶手中的寶樹,眼中生出警惕之色。

“快扔了,那棵樹不對勁。”滅天身上發出一層淡淡的佛光,臉上帶著幾分焦急之色。

“大師多慮了吧。”傷情皺眉,并沒有立即松手。感覺到體內靈氣的陣陣波動,分明就是要突破的前兆,怎么可能有問題。在奇寶面前,就算是佛門高僧,傷情一樣無法相信。

“你……”滅天話還沒出口,突然身子一頓,猛地轉頭看向君侯與花蓮的藏身之處,雙眼中射出兩道金光,“出來”

兩人沒動,那滅天和尚手中突然出現一根黑色禪杖,直接朝他們這邊扔了過來。君侯這時候才拉著花蓮出現在兩人面前,他抬手將那根禪杖打到一旁,花蓮也被他給扔了過去。

那禪杖的位置打的不錯,正好是在輪回殿那些弟子當眾。這一下子,就帶走了五六條命,剩下的也都被驚得四散。

君侯出手直接跟滅天和尚纏斗在一起,而傷情則朝著那些四散的輪回殿弟子飛了過去。他們今日,必須死在這里才行。

趁著傷情還沒過來的時候,花蓮拉著小止就跑。花蓮去拉小止手的時候,她微微掙扎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跟著花蓮朝山林外飛去。

傷情并沒花費多少時間就將那些輪回殿逃散的弟子給滅了口,然后朝著花蓮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花蓮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發現了,之所以沒動手,就是想著最后料理她。本以為經過上次,她會回到大荒山呆個幾百年,沒想到她竟然還敢出來。

這次,誰都救不了她的命她就不信,在關鍵時刻,永遠有人出來幫她。

兩人出了山林之后,外面依舊是人煙稀少,而且沒有了林木的遮掩,這樣更容易被發現。其實就算有林子遮擋也沒用,畢竟傷情的修為比她們兩個都高了太多。

沒多久,傷情就追了上來。她手中,那棵因生果樹依舊散發著七色光芒。

“你還是給我留下來吧”傷情冷聲一哼,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花蓮與小止當即控制不住身體平衡,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兩人狼狽落地,傷情輕飄飄地落在了兩人對面,看著花蓮的眼神帶著幾分嘲諷。

“花蓮,你還真不聰明。”傷情出言諷刺。在別人面前,名震修真界的傷情仙子是斷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會露出這種表情的。能讓傷情這么失態,花蓮倒也算是挺成功的。

花蓮將剛剛站起來的小止拉到身后,站在原地,眼中全無懼意地看著傷情,嘴角微勾,“在你眼中,只有你是聰明人吧。”

“如果我是你,會呆在大荒山中永遠不出來。”

花蓮輕笑,“所以,你這輩子,也只能走到這個地步了。”語氣中,帶著不屑。如果她躲一輩子,恐怕永遠也成不了大事,等到渡劫期的時候,怕是撐不過幾次雷劫就會灰飛煙滅。

修士本就逆天,這天哪有那么好上的,渡劫期之后,九次雷劫才能成為仙人,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就算心中出現一絲瑕疵,都會因此喪命。

她的路,絕不會被傷情截斷,擋在她面前的障礙,必須由她親手處理掉。

“是么。”傷情不以為杵,以為花蓮只是在硬撐而已,“這話,該是留給你的才對。你也算是不世天才,可惜了,最終還是結束在我的手里。”

“我們可以試試。”小止緊緊握著花蓮的手,她能夠感覺出眼前這人的恐怖之處。她并不擔心自己有沒有命,只怕因為自己連累了花蓮。畢竟,她是來救自己的。

這世上,她雙親都不在了,除了花蓮,再也不會有人在乎她的安危了。

傷情冷笑,“看來,你對自己很有信心,既然如此,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手段。”話音落,整個天地都變成了一片銀白,雪片好像利刃一樣從空中落下,朝著兩人而來。那破空聲,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花蓮腳下,一朵近乎透明的紅蓮慢慢綻放開來,紅蓮開放之后,就連傷情刻意營造出的這冰雪一樣的世界,也沒有開始那么寒冷。

這次,花蓮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以孽火對抗她的冰寒,雖然吃力,卻不會像上次一樣全無抵抗之力。

雖說是擋得住寒氣,花蓮卻沒辦法擋住天上那冰刀一樣的雪片。這罪,她是勢必要受的,只有這樣,才有機會贏得一線生機。她現在就是在賭,賭傷情不會直接殺了自己,否則,她還真是死定了。

看了眼一臉快意的傷情,花蓮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她想要折磨自己,讓自己就算死了魂魄也要痛苦下去。這女人的想法不錯,可惜,她對自己太自信了,也太小看了花蓮的手段。

花蓮出手布下的結界,根本無法擋住那些雪片,就當她任命的準備用身體硬抗的時候,身后的小止突然朝半空中扔出一個黑色的東西。

那是……小止一直用來卜卦的龜甲。

花蓮一直以為,這東西不過是小止從哪個小烏龜身上弄下來的,因為那龜甲上并沒有散發出任何的靈氣波動。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還真是見識短淺了。

這龜甲將兩人牢牢護在里面,任憑雪片怎么打,都無法傷到這龜甲一分,甚至連痕跡都沒能留下。

“玄武甲竟然在你手里”傷情咬牙。他們將玄武甲的事透露給這一代的血魔知道,這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找上小止的父親,兩人生死一搏之后,輪回殿與玲瓏宮想要當那漁翁,可就是沒有找到玄武甲,誰知道,玄武甲會變成這副樣子落到了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小姑娘手中。

小止站在玄武甲保護的范圍內,低著頭,咬著下唇,眼中泛起一層水霧。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從來沒有愛過母親,不然憑他的地位實力,怎么可能會放任母親與她在外生活那么多年。可要真沒有愛過,他怎么會將能夠擋住仙器的戰甲給她。

她以前,并不知道母親送給她的這占卜用的龜甲有這種用處,是她父親臨死之前,才告訴她的。小止一直不懂,為什么,他不用玄武甲,要是他穿上了,根本就不會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花蓮有些詫異,但很快便露出了微笑,她刻意挑釁,“怎么,堂堂玲瓏宮宮主,竟然連小小的龜甲都破不開,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

“逞口舌之快,只會讓你死的更快”傷情冷哼,玄武甲雖然防御力高的嚇人,但對方修為太低,根本撐不了多久。

這道理,傷情明白,花蓮也不是不懂,可惜,傷情是勢必等不到那一刻了。

推薦私房喵新書《無良夫君》——相公要三好,任你無良也低頭

081看透真身

傷情清楚自己無法破開玄武甲的防御,也不浪費體內靈力,竟然在外面一邊調息一邊等著她們妖力耗盡,自動收回玄武甲。

小止本身修為就不高,沒過多久,額頭上就冒出了一層虛汗,嘴唇微微抖著,似乎是無法撐下去了。

看見小止這模樣,花蓮有些焦急地看了眼外面的傷情。沒想到她修為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深厚許多,竟然現在都沒有發作。

就在這時,小止的身體劇烈地抖了一下,罩在兩人頭頂的龜甲光芒漸漸收斂,很快就變回了黑色的龜殼落到了小止手中。

傷情心中一喜,剛想出手,突然身子一軟,手中祭出的法寶竟然不聽指揮的回到了她的體內。

她經脈中的靈力完全不受控制,瘋狂地在里面橫沖直撞,丹田中的元嬰竟然被一股青蒙蒙的霧氣給罩了起來,完全隔斷了她與元嬰之間的聯系。

“怎么會這樣?”傷情臉色一僵,猛地抬頭看向花蓮,“是你。”

花蓮站在她不遠處,并沒有輕舉妄動,依舊防備著,畢竟對方已經到了化神期,要是真的拼命了,她絕對無法安全脫身。

反正丹毒的毒性還沒有完全散發出來,再等一會兒好了。

“是你太貪心了,而且太過自私。”如果她肯相信滅天和尚的話,絕對不會落到如此下場,就是因為她一直拿著因生果樹,所以現在才會如此嚴重。

“哼,你以為這種小伎倆就能奈何得了我么”傷情心中雖然驚駭,但臉上并沒有露出任何異色,任誰也看不出來她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

“能不能奈何得了你,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以傷情的性格,她怎么可能會就這么束手待斃。可惜,她對丹毒絲毫不懂,并不知道越是想要控制體內靈氣,越是壓制不住。而且,還會加快丹毒在她體內的流動。

“這是……丹毒”在修真界中,只有少數的帶有劇毒的草藥才回對修真者產生威脅,能真正讓他們中毒的,只有丹毒而已。

只是這種東西,傷情根本就沒有見過,她也是腦子里突然閃過這個名字而已。

“既然你知道了,那就把命留下來吧。”今日設計她,花蓮就沒想要善了。就算她心中明白,一旦動了傷情,恐怕自己會遭到玲瓏宮恐怖的反撲,她不打算收手。

事不過三,她們兩個之間的恩怨唯一的解決方式就是生死,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她就沒有后悔的余地。

“花蓮,你敢動我,你也活不了”無論她怎么催動體力靈力,身體依舊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反而完全失去了控制。

傷情忍著經脈中亂竄的靈力帶來的劇痛,臉色猙獰地尖叫道。是人總會怕死的,就算她是被人捧在最高處的冰清玉潔的仙子,一樣不想死,特別是死在一個修為只有妖帥初期的小妖手中。

花蓮搖頭,“你覺得,誰會信呢。”

“滅天和尚,君侯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只要離開,你就無法隱瞞下去。”傷情的語氣急促。不知道她這算是警告,還是求饒。

花蓮只是淡笑,已有所指道,“無妨,有人會幫我封了他的嘴。”

“他不會幫你”傷情聽了這話,死死咬牙,她知道花蓮說的是誰。為什么她這么有自信,他們兩個到底是什么關系?就在這個時候,傷情依舊想要知道兩人的關系。

“誰說的準呢。”花蓮不再跟她糾纏,右手抬起,手掌心上突然出現一個血紅色的蓮花圖案,一團火苗從那圖案中燃起,很快便纏上了她的手指。

看著掌心的那圖案,花蓮暗嘆了一聲。她在南溪山城這段日子,對體內的孽火控制力更上了一層,如今,已經可以將孽火輕易抽出。

假以時日,這圖案定然可以實體化,成為她真正的武器。只可惜她修為不夠,眼下也只能施展出這一招了。

這也算是眼下,花蓮能使出來的最強的一招。畢竟傷情的身份擺在那里,她身上怎么可能沒帶什么防身寶貝,而她要傷情死的干干凈凈。

一步一步朝傷情走過去,看見她的臉上的血色慢慢褪去,看見眼中帶著對死亡的恐懼,以及對自己的憎恨和殺意,花蓮表情依舊不變。

就在距離傷情只有十幾步遠的時候,花蓮的身影突然自傷情眼前消失,下一刻,出現在她面前,手毫無阻礙地插進她的丹田。

傷情慘叫的同時,花蓮也被震了出去。果然,她身上有防身的法寶,而且很厲害。光是反震就讓她忍不住噴了一口精血,好在……看著自己手中那個上身穿著銀白色鎧甲的元嬰,花蓮冷笑。

好在,沒有靈力控制的護身法寶,無法擋住她的孽火。

不知為何,她手中的孽火在碰到傷情元嬰的時候,燒得越來越旺,就連火苗都比原來大了兩倍有余。

花蓮心中一喜,手中捏著那元嬰的力道更是大了幾分。有孽火焚身,就算是傷情想要自爆元嬰,都沒有那個力氣。因為疼,那種讓神魂都無法抗拒的劇痛,使她根本沒辦法動。

“冰……冰龍給我殺了她”就在一切即將塵埃落定的時候,花蓮手中傷情的元嬰突然尖叫出聲。

她肉身手腕上的鐲子竟然自己動了起來,再度化成冰龍。花蓮可是見識過這東西的恐怖,二話不說轉身就逃。她并沒有拉著小止一起走,眼下這條龍要追的是自己,帶著小止會讓她更加危險。

那剛剛出來的銀龍似乎因為什么原因無法變成剛剛那么大,只有一米多長,但它的速度卻并不慢,緊緊追在花蓮的身后。

“花妖,你還是放開她比較好”那條冰龍一邊追著花蓮,一邊出口,它的話讓花蓮極度驚駭,這冰龍竟然能看破自己的真身就連狐皇都看不透,為什么它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來頭?

就在花蓮晃神的功夫,冰龍已經擋在了她面前,這一會兒,那冰龍又變大了許多,它周身,散發著比傷情更為強烈的寒氣。

“不想她死就別動。”花蓮往后退了兩步,手中血紅色的火焰燃燒的越發旺盛,傷情的元嬰早就承受不住這種痛苦,忍不住嘶聲尖叫。

冰龍的眼珠轉了轉,張嘴,一股森冷的寒氣不自覺地噴出,被花蓮腳下那朵若有似無的血色蓮花給擋了下來。“別緊張,我對你沒有惡意,只希望你能放她一命。”

“你覺得可能么?”花蓮冷笑,就算死,她也得拉個墊背的。

“她元嬰中的精華都已經被你抽走,就算活過來,修為也會掉下很多,更可能永遠都無法提升,她對你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你又何必趕盡殺絕枉造殺孽呢?”冰龍好聲好氣地商量。

“我只對死人放心。”

冰龍晃了晃巨大的腦袋,語氣中有幾分惋惜,“雖然我對你很好奇,不過,她對我來說,用處更大一點。”

說完,雙目突然瞪起,它的目光竟然能夠化為實體攻擊,直朝她要害處攻來。

花蓮腳步一錯,立即使用瞬移,只是她剛剛移出百米外,眼前竟然又出來了一道光,直接穿透她的額心。

砰的一聲,她連眼睛都沒閉上,就倒了下來,手中的孽火瞬間消失。傷情的元嬰立即沖向冰龍,一邊尖叫道,“該死的,你竟然現在才出手”

冰龍掃了一眼傷情,朝她吐了口寒氣,“無妨,這點損傷很快就會補充回來了。”

傷情老老實實地被那寒氣包裹著,身上被腐蝕出來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她落在冰龍爪子上,雖然盤膝坐著吸收那股精寒之氣。

“你竟然這么輕易就殺了她。”半晌,吸收完之后,傷情恢復了些活力,半大的元嬰坐在冰龍的爪子上,往地上看去。語氣中有些不可置信,還有些感慨。

花蓮的尸體依舊躺在那里,絲毫沒有變化。

冰龍沒吭聲,盯著那尸體又看了半天,轉身就朝著林子里飛去。

“哈哈哈,竟然是化身。”冰龍狂笑道。

就算看透了花蓮的真身,它也沒能看透,這其實并非花蓮的本體。

自從上次差點被傷情殺了之后,花蓮處事總是十二萬分小心,她不可能總是死里逃生,所以她必須要有底牌。

而她最大的底牌,不是射日箭,不是繼承于鑿齒傳承術的瞬影,更不是孽火,而是虛體。

原本,虛體的實力與本體是相差很多的,但是當她將體內蘊養的妖丹移至虛體中時,她發現,虛體竟然變得跟她的本體沒有任何區別。缺點就是,她的肉身因為失去妖丹,毫無攻擊力。

只要不碰到她,沒人會知道,那身體是由一道神念控制的。她知道,小止發現了這秘密,所以她剛才去拉小止的時候,她才會下意識地抗拒。能算得出天命的人,對于生命體比旁人敏感許多,虛體畢竟是沒有生命的,頂多是傀儡。

小CJ誤入鴨子店,推倒與被推倒,調戲與反調戲,精彩盡在《鴨多成災》,這是一個開心又另類的故事,不算長,沒打算入V大家可以去看看╮(╯▽╰)╭

082躺著也能被綁架

在千里之外的某個小鎮上,花蓮面如金紙一般躺在客棧的床榻上,心中暗自苦笑。這次虧大發了,雖然虛體剛剛“死掉”,她就立即收回了自己的內丹,但是丹元卻損失了四分之三,讓她的修為直接掉到了妖將中期。

修為她倒是并不在意,只是這種驚險的狀況,如果再來兩次,估計她真會小命不保。這是第幾次用虛體換命,她都已經忘記了。

好在她的虛體比化身厲害,化身被毀了就算是廢了,而她只要本體恢復好了,虛體還能恢復過來,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估計會眼饞死。

先自我激勵了一番,花蓮才開始內視丹田,肉身倒是沒什么太大的問題,主要是內丹,上面綻放的九個蓮瓣這次全都收了回去,就連內丹的顏色都褪成了粉紅,而內丹上那金色的紋路卻越發的明顯起來。

以前她并未太過注意這些金色紋路,等她將神識沉入內丹中之后才發現,那些金色紋路實際上竟然是一段段佛經,而且她的神識才剛進去,就被彈了出來。

雖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可還是讓花蓮震驚萬分。自己的內丹,竟然連探視都不行,這算什么事兒?

與她有過接觸的佛修,除了殷漠,似乎沒有旁人。是他么?他又為什么這么做?想到殷漠,花蓮的心沉了下來。她差點忘了,從一開始接近他,殷漠就已經透露出了他的意思,是她以為他們熟悉了,其實他心中的想法,誰又知道呢。

不管這是怎么進去的,是否與殷漠有關,她都不可能放任不管,沒有人可以在她身上做手腳沒考慮多久,花蓮就將孽火調動了起來。

雖然丹元損失嚴重,但是孽火還在,而且吸收了傷情的嬰元,九瓣花朵上的火苗合起來,竟然也有嬰兒拳頭大小。

她先分出了一團火焰,小心翼翼地將內丹包裹了起來,如她預想的,一股讓全身都忍不住顫抖的疼痛感瞬間充斥全身。

如果能暈過去,或許她會覺得幸福多了。花蓮一邊忍著劇痛,一邊繼續剩余孽火調動出來,整個丹田好像瞬間被點燃了一樣,在孽火中翻滾著。

在孽火的包圍中,內丹中的那些慢慢開始崩裂,只有很少一部分才被煉了出來,就算這樣,也花費了花蓮很大的功夫。對她來說,時間多長也可以忍受,就是那種痛苦,讓她覺得自己的魂魄都已經抽離了身體。

現在她想要停下來,已經沒那么容易了,她嘗試過,只要一停,那很快便會復原,所以只能不停的用孽火去燒,將它們從丹田中完全燒出去。

金輪寺,火行峰。

棋盤一邊,正要落子的殷漠突然頓了一下,他手中的黑色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一聲脆響。

“師叔,怎么了?”他對面,光著腦袋穿著袈裟的俊美和尚有些詫異地抬頭。

殷漠沒有立即回話,閉上眼掐算了半天,臉上泛起一絲苦笑,“我有急事,你自己慢慢玩吧。”

“別啊師叔,我一百年才恢復本體一次,你好歹多看兩眼再走啊……”俊美和尚忙喊道。

“印天,你還是別頂著這臉嚇人了。”殷漠留下最后一句話之后,直接消失在火行峰中。

金輪寺的主持,一直被稱為修真界領軍人物,低調又神秘的印天和尚摸著自己光溜溜的腦袋,唉聲嘆氣,“師叔你在嫉妒我,一定是嫉妒我,和尚我難道不好看么?”

“這么快就發現了,你還真是會給我找麻煩啊……”身形突然出現在百里之外的殷漠喃喃自語,然后再次消失。

疼痛到了最后就會讓人麻木,花蓮現在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痛楚,她的神識只是在機械地探視著丹田中的情況。

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屋子里因為沒有點上燭火,顯得十分昏暗,花蓮身下的被褥早就濕透了,她依舊一動不動地躺著,身體卻散發著淡淡的金光,那是純正的佛家愿力。

花蓮剛開始的時候并沒有想過,自己身上會發出這么純正的愿力,這種愿力其實并沒有什么攻擊力,但是卻對魔修有著致命的打擊。

而這小的不能再小的鎮子里,還真湊巧的來了兩個魔修。

花蓮住的那間客棧的對面,一高一矮兩名男子正在低聲議論著,“婁雄,少主讓我們出來找人,你可別給少主惹麻煩。”矮個的那人沉聲道。

“這怎么算是惹麻煩,你也感覺到那愿力多純正了,對方修為不高,肯定是心道修為上升到一定層次的文僧,我們兩個對付他一個怕什么。”高個的男子瞪了同伴一眼,臉上紋著的黑色的龍形紋路也顯得有幾分猙獰。

“可是少主是讓我們來找小姐的。”

“你放心,探子不是說了,小姐的朋友還有那個妖族的君侯已經去救了么,君侯比我們兩個實力都強,救出小姐輕而易舉。”

“可是萬一……”矮個仍然猶豫。

“沒有萬一快點,對方現在肯定是在修煉,不然愿力波動不會這么明顯。”高個沒等矮個再開口,人已經化成一道黑影消失了。

他的同伴嘆了口氣,一跺腳,身子瞬間沉入土中。

“女的?”這完全陌生的,出乎意料之外的聲音猛地將她驚醒,疼痛瞬間席卷了她全身上下,這次,她終于徹底的暈了過去,幸好幸好。

“她是妖。”矮個站在花蓮床邊,皺著眉頭自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滿臉錯愕說道,“她是小姐的朋友”

“那個花蓮?”高個震驚,關于花蓮的事兒,他可是聽說不少。敢在這個修為段跟玲瓏宮對著干,還能活下來的,不得不說,她是個異數。

不都說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么,況且花蓮還是他們小姐的朋友,自然,這高個對花蓮也多了幾分欣賞。

“對……如果我們把她帶回去,想必少主會很開心。”

“為什么?”

矮個搖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她看起來不大對勁,這里也不安全,我們就帶她走吧。”

“好。”既然對方不是佛修就沒問題,高個欣然同意。

于是,花蓮就這么,被綁架了……呃……對方還是很溫柔的。

夜深之后,一道白影出現在花蓮呆過的那間屋子里,毫無疑問的,這人就是匆忙趕來的殷漠。

看見空無一人的床榻,殷漠臉色變了變,然后朝床榻走去,伸手摸上了那還潮濕的褥子,“笨丫頭”臉上說不出是什么表情。他可以想象得到,為了除去自己留在她體內的咒,她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

是他錯了么?殷漠的手指在褥子上劃過,眼神有些黯然。他只是,不想讓她走錯路。以為她不會發現,卻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她生性敏感,想必第一個就會想到他,殷漠長長嘆了口氣。花蓮有氣運加身,就算陷入險境也不會出什么大事兒,自己倒是不必擔心她的安危。只是,她下一次會用什么樣的目光看著他?

相比于其他,殷漠最在意的,還是花蓮的態度,而這一點,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花蓮就這么一動不動的,被人抬著進了魔修的地盤。好在,他們并不是帶她去血魔殿,想必那里已經亂成一團了吧。

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岔子,原本是燃燒在蓮瓣尖上的孽火,此時竟然將整個內丹給包裹了起來,似乎并沒有分開的意思。

就算花蓮強行抽離,但很快那火焰就又回到了遠處,似乎原本那朵蓮就該生在火中的。

被燒了整整一夜的內丹,終于變成了純粹的血紅色,上面的花瓣尚且沒有完全張開,但顏色卻是恢復了。

“這位大哥……”等花蓮能動的時候,她一睜眼才發現,眼前的景色竟然又變了。自己似乎是在一個很長的漆黑的隧道里,而那個高壯男人正扛著她穩穩地行走。

“咦,這么快就醒了。”高個男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將花蓮放下來,“感覺怎么樣?”

“還好……”花蓮笑得有氣無力,雖然這人對自己態度很好,但她還是很想問,他們把自己帶到這里來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請問,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起碼沒在他身上看見殺機,雖然他一身魔氣環繞,已經讓花蓮心驚膽戰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經熱門到這種程度了,連魔修見到自己都不放過。

“見我們少主。”高個后面有聲音傳來,花蓮越過高個男的肩膀,看見說話那人扛著一個巨大的袋子。

原本他就不高,估計只有高個男的一半身高,再被那巨大的袋子一壓,一丁點的存在感都沒了。饒是如此,花蓮也沒敢露出什么異樣的神情,魔修的情緒變化比較極端,她可不想惹禍上身,況且這倆魔修的修為,比她高了一層不止。

“少主?”

“風別情,想必你認識吧。”

“……”他們不是應該帶小止回去么?難不成無法交差,所以準備把她綁回去頂債?

083真正的丹師

風別情受了很重的傷,一半身子血肉模糊,這模樣了,他竟然還能站起來走路,讓花蓮不得不佩服魔修肉身的強悍程度。

“你怎么來了?”見到花蓮,風別情也很詫異,他目光掃過兩個屬下,這倆人一個把腦袋轉到左邊,一個轉到右邊。

花蓮攤手,“他們執意要請我過來做客。”

風別情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點點頭,“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這次換花蓮沉默。

他們呆的地方,應該是一座地宮,很寬敞,但是通往外面的路十分復雜,又布滿了禁制,應該說進來容易,出去的話,沒有一個魔帝期的帶路,基本不可能。

這里面沒有多余的裝飾,顯的有些陰冷以及空曠,十幾個穿著各異的魔修分散開來,有的坐在地上修煉,有的甚至直接躺下呼呼大睡。

這些人,應該就是風別情最后的班底了。所謂樹倒猢孫散,才幾天的功夫,血魔殿就已經變了一副模樣。

現任的副殿主陰風勾結外人,將有所對他有二心的全數鏟除,很不幸的,風別情首當其沖。

雖然跟著風別情的人不多,可是他的班底還真不是一般的強硬,留下的這些魔修,修為最低的也是魔王,其中甚至還有兩個魔帝。花蓮很詫異,不知道風別情到底是憑著什么,讓這些人在此時還能聽令與他。

在她眼中,魔修應該只尊崇實力,而風別情現在不過是魔帥中期。

這些人似乎并不好奇,為什么她一個妖會出現在這里,依舊該干嘛干嘛。花蓮掃一眼周圍,干脆走到風別情修養的那巨大石床邊坐了下來,這里,她只認識風別情一個人。

“你傷得很重。”花蓮盯著他看了半晌,才開口。她發現,風別情似乎沒有用過藥,好像是想要憑著自身恢復一樣。

一直閉目養神的風別情睜眼,看了花蓮一眼,輕哼了一聲。

“不上藥?”

風別情閉上眼,沉默了許久,“沒用。”不知道陰風老魔用了什么手段,他身上的傷根本無法痊愈,用藥止血之后,傷口很快就會崩裂。

他的手下也只能看出是中毒了,完全無可奈何。

花蓮猶豫了片刻,伸手在他還在淌血的胳膊上抹了一下,手指沾上殷紅的血跡。風別情察覺到之后眼神有些怪異地看向花蓮。

花蓮并沒有看他,而是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看了半天,又聞了聞,臉上帶著幾分了然。是一種叫碎心丸的丹毒,也不是什么稀罕東西,不過是因為煉制的人修為高,所以這丹毒的威力也高了不少,對付風別情是綽綽有余了。

但是,這種丹毒的丹方是不完整的,不然風別情現在全身上下都會流血不止了。這種丹毒在她師傅送的那玉簡中,屬于最低級的產物。

“我倒是有個辦法能幫你。”花蓮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道。

風別情挑眉,等著花蓮的下半句話。

“如果我能幫到你,能否把我平安送回南溪山城?”

風別情深深看了她一眼,沉聲道,“如果你能做到,可以。”

花蓮點點頭,她現在只能選擇相信風別情的話了。至于煉制解藥,倒是跟正常煉丹一樣,只是手法有些不同而已,花蓮也不擔心被他們看出什么來。

畢竟小止的母親侵yin丹道多年,風別情也知道,花蓮繼承了她的衣缽。

花蓮走到一旁,拿出那個小巧的丹爐,又隨手放了幾根草藥進去,看起來隨隨便便的,沒人認為她這是在煉丹。以內如今的修真界,煉丹之前沐浴更衣也不為過。蓋上爐蓋之后,她手中蓮花印再現,紅色的火焰將丹爐包圍。

花蓮一動不動地盯著手中的以一定規律左右旋轉的丹爐,她并未發現,這里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花蓮身上。

不少人都頗為不以為然,其中臉色最不好看的,是一個穿著黑紗羅裙的女子。她是煉丹師,而且是血魔殿公認的,最好的煉丹師,就連她都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憑花蓮一個小妖怎么可能做得到。

“少主,何必浪費時間呢。”那女子就站在距離風別情那床不遠的地方,雙手環胸,冷冷地看著花蓮。

“哈哈水心,你是不是嫉妒人家小姑娘能摸到少主的胳膊了?”沒等風別情說話,剛剛那個帶花蓮過來的高個婁雄。

叫水心的女子惡狠狠地瞪了婁雄一眼,“連煉丹的基本手法都不會,我看還是罷手比較好,一旦炸爐,說不定會引起麻煩。”

九九八十一圈真火融藥終于結束,花蓮手中的火一收,這才抬頭看向說話的水心,“所謂基本手法,不過是近代修士仿古摸索出來的而已,不值得推崇。”

這話是洛林久某次教訓花蓮的時候說的,當時洛林久直接給她罵了個狗血淋頭,說她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當然,說完之后,他還是繼續耐著性子教了下去。

雖然沒有再見過面,但是倆人卻經常通過傳音石說話,花蓮慢慢覺得,自己這位突然認來的師傅,是真的對自己好,是真心想要教導出一個合格的弟子。

“哼,這么說,你有更好的手法嘍?”水心倒是還算理智,畢竟對方是少主的熟人,她就算不滿,再加上嫉妒心作祟,倒也沒有太過放肆。

“煉制不同的丹藥,是需要不同的手法,你是煉丹師,你不懂么?”花蓮的語氣十分平淡,甚至沒帶任何諷刺的意味,卻成功的讓水心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水心的脾氣向來不好,這里的人都知道,婁雄看她要朝花蓮走過去,趕忙擋在她面前“水心,別沖動。”

“你讓開,我倒要看看她這個很懂的煉丹師到底懂多少。”水心一把推開婁雄,氣勢洶洶地朝花蓮走了過去。

除了婁雄之外,所有人都在看熱鬧,就連風別情也沒開口說什么。花蓮倒也不怕她怎么樣,畢竟在這里,她還不會對自己出手。

其實花蓮也清楚,按照自己以前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出口反駁的,她來到這里之后,腦子里還是在盤旋著殷漠的事。

她突然想見殷漠一面,親自問清楚,他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這么做。可是越想就越覺得窩火,不光是這件事,還有他跟傷情的關系,他們兩個曖昧不清,憑什么自己跟著受罪。

結果現在戰火全都移到她這邊來了,這次傷情活下來,將來,她的路會越走越難。都是殷漠這個好色的和尚惹的

可惜殷漠不在眼前,花蓮這憋得一肚子的火沒處發泄,只能沖著水心來了。

花蓮沒給水心機會,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手中那小小的丹爐突然發出嗡嗡的震顫,接著,爐蓋上的九條龍的口中各自噴出一道火焰,一個近乎透明的丹丸在火焰中慢慢凝結而成。

水心有些傻眼,因為她從未見過這種凝丹方式。

花蓮一手拖著丹爐朝風別情走去,一邊道,“我懂的不多,只是剛剛學習煉丹而已。”走到風別情面前,花蓮將那丹藥拿了起來,遞給風別情,“東西我做好了,吃不吃就是你的事了。”

風別情結果藥丸,直接放入口中,水心急忙沖過來,“少主,你怎么能吃下去呢,一旦……”

風別情擺了擺手沒說話,沒過多久,他突然面部充血,那一臉猙獰又痛苦的神情當即讓水心爆發了。水心一手掐上花蓮的脖子,“你到底給少主吃了什么,快說,不然我殺了你”

花蓮眼神平靜地看著她,看出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右手一抬,剛剛隱去的蓮花印再度浮現。

她將手摁在水心手腕上,甚至沒有用力,水心自己連忙松開了手。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一個焦黑的蓮花的圖案若隱若現。

“難道沒人告訴過你,藥效發揮是需要時間的么?”

周圍的那些人都有些好奇,不知道為什么一向跋扈的水心會突然放手,只有當事人才知道,如果不松手,恐怕她這胳膊都會被莫名其妙的燒焦。

此時,眾人將目光移回風別情臉上,他全身蒙上了一層血光,那些在不停崩裂的傷口竟然在血光中慢慢的復合起來,當然,從他的臉色上來看,這恢復的過程,絕對不會太舒服。

“真的可以……”水心不可置信地盯著風別情,然后猛地轉頭,“你是怎么做到的?”她的語氣已經接近于逼問,畢竟風別情中的可是丹毒,這種東西竟然有辦法解掉,這對所有的煉丹師來說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花蓮冷笑,掃了她一眼,“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各位,肉鳥要熄燈了,她還差100字,我幫她發的文,當然我沒辦法給她補上這100字,所以,我會抓她明天多寫100字補給大家大家千萬見諒,千萬原諒她)

順便給別人打個:

小CJ誤入鴨子店,推倒與被推倒,調戲與反調戲,精彩盡在《鴨多成災》繼續推薦,大家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084想要就送你

花蓮的語氣也沒有客氣哪去,魔修的霸道她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就是不知道水心能夠做到什么程度。

“說出來,我可以平安護送你回去。”

“這么說,要是不說,我恐怕就無法活著回去嘍?”當她被嚇大的?

水心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花蓮看眼四周那些人,他們肯定是跟水心站在同一戰線上。

畢竟,說到底,他們的利益都是一樣的。這解藥對他們來說,也算得上是無價之寶,在修真界,寶貝能者居之,很正常,也很公平。

“你也可以這么認為。”他們雖然是風別情的手下,但有些事情如果他們拒絕,風別情也是無可奈何的。

“那好,我教你。不過學完了之后,你要隨時做好準備。”

“什么準備?”

花蓮冷笑,“你不會以為,我生來就會煉制解藥吧?”

“你什么意思?”聽出了花蓮話里的弦外音,水心臉色微變。她剛剛一心想著解毒丹,并未想到這一點。這種解毒丹,怎么可能是花蓮一個小妖能夠會的東西,她……應當是有師傅的。

“我師父說過,他教我的東西,我可以教給任何人,不過,要是那人他看不順眼……”花蓮上下掃了水心一番,接著道,“你就自求多福吧,來吧,我教你。”

看花蓮這么爽快,水心反倒猶豫了起來。聽她的意思,她這師傅來頭不小,似乎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

可是要是開口問她師傅是誰,又像是自己怕了她一樣。看了眼周圍的同伴,水心冷笑一聲,跟著花蓮走到角落里。

怕什么,在修真界中,丹師雖然地位崇高,丹師修為卻沒有頂尖的。畢竟將一半心力放到煉丹上,還能有所成就,在修煉上的時間就勢必會減少。

他們這里還有兩個魔帝,難道還會怕了一個丹師不成。

見水心過來,花蓮拿出丹爐,還沒等水心有所動作,突然,這丹爐上猛地散發出一股恐怖的威壓,在場所有人,除了花蓮,全數被壓得跪了下來。而風別情身上正在愈合的傷口,也被硬生生地給扯了開來。

“小輩,你敢威脅我徒弟,膽子不小。”沉穩的聲音從丹爐中傳出,光是聽著聲音,就讓水心的心跳難以抑制。怎么可能,光是聽聲音,她的身體就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剛剛還被水心即已希望的兩個魔帝的情況甚至比她還嚴重,所謂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就是這個道理。

花蓮看著那一圈魔修,暗自苦笑。自己這師傅,還真不是普通的厲害,光是留在這丹爐中的一縷神念就能把這些人嚇成這個樣子,在修真界中,果然實力才是規矩。

“前,前輩,晚輩沒有這個意思。”水心的聲音帶著顫抖,她很怕,她毫不懷疑,自己會被瞬間殺死。

“哼,沒有最好。”說完,一切的氣息全數消失,花蓮收回丹爐,好像什么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

她靠在墻邊,看著慢慢站起來,臉上還帶著幾分恐懼的水心,淡淡開口,“看來,我師父并不欣賞你。”

這次,誰都沒有再開口,水心直接退到了角落里,再也不提要花蓮把丹方交給她的事了。命都沒有了,要丹方還有什么用。

“洛林久?”正當地宮中一片沉寂的時候,風別情沙啞的聲音突然傳出,他的話中帶著幾分疑問,卻又有些肯定。

“你怎么知道?”花蓮肯定了他的答案,對于風別情光是聽聲音就知道說話的是誰,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按理說,以他的修為,還接觸不到洛林久這種存在才是。在修真界,除非是絕世強者,其他的,恐怕都沒有那個資格知道他的名字。

“地狐族的老祖宗,我怎么會不知道呢。”風別情的聲音帶著幾分陰冷,提起地狐族,他似乎帶著很強烈的怨念。

花蓮這才想起,他能夠進入狐丘的事,看起來,風別情跟狐丘應該是有很深的淵源。而且,他看起來對自己這位師傅,也是心懷怨恨的。

“你準備殺了我,以泄心頭之恨?”花蓮問。

“我沒那么無聊,剛剛那個解毒丹方,你要什么代價。”這解藥的效果很好,這會兒,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合上,如果不是中途受了那股威壓,恐怕恢復的程度還會更好幾分。

“送我回去就行了,這丹方你想要就送你了。”花蓮并非小氣,只不過,得看對方是誰。風別情幫過她,還不止一次救過她的命,既然他開口了,有什么不能給的。

聽了花蓮的話,風別情也沒露出什么異樣的表情,倒是水心盯著花蓮看了好一會兒。花蓮用玉簡將丹方錄好之后,扔給了風別情,“離開之前,我們先說說小止的事。”

“你想問什么?”

“她沒換血對吧。”

“嗯。”風別情嘆息,只差一步。恐怕這世上,再也沒人愿意給小止換血了,以命換命,除了自己的親生父親,誰會干這種蠢事。

“那就讓她死了吧。”花蓮垂下眼。

風別情點頭,半晌之后才道,“謝謝。”

“我們是朋友,這本來就是分內之事。”從此之后,血魔殿上代殿主的女兒風止再也不會存在。

花蓮在地宮中呆了兩天之后,風別情的手下終于找到了一個送她離開的機會。眼下魔族情勢不明,現在離開,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只是現在不離開,再找機會恐怕會更難。并非她故意刁難風別情,而是她不想卷入血魔殿的戰爭,本來就是自身難保,在摻和進去,她有多少條命都不夠送。

風別情派了一個魔帝還有那個婁雄送她離開,也算得上是十分照顧她了。原本一切都還順利,眼看著要離開血魔殿的勢力范圍了,他們突然被人給堵了起來。

看來,對方是早有預謀。

“天煞長老,屬下奉殿主之命,請您回去。”說話的那魔修一身紅袍,臉也被遮了一半,完全看不清容貌,聲音十分尖銳,花蓮甚至無法判斷對方是男是女。

對方修為不過魔王巔峰,并沒有已經到了魔帝初期的天煞厲害,問題是,那人身后跟了七個與他修為相同的修士。

他們八個完全將三個人圍了起來,腳下步伐極為有規律,應該是組合成的攻擊陣法。

“殿主?陰風那個德行也配”天煞完全不給對方面子,冷哼道。

“殿主不配,難道那個風別情就配么,我看,你恐怕也不是真心歸順于他吧。”

“是不是真心,你還沒這個資格知道。”天煞站在中央,一雙手終于從袖子里露了出來,那已經算不上是手了,完全就是白骨,沒有一絲皮肉。

花蓮心中一驚,很顯然,天煞是練了什么魔道功法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妖修歷來是對別人狠,而魔修則是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他們修煉的功法,跟自殘其實沒什么兩樣,不過威力確實是很恐怖。

沒給那八個人任何反應的機會,天煞直接朝剛剛說話的那紅袍人撲去,他的手往下一揮,一陣刺耳的聲音憑空響起,如果他再修煉一段時間,恐怕連空間都可能撕裂。

那紅袍人猝不及防,趕忙往后退,沒等花蓮反應過來,婁雄二話不說扛起她就往外沖。這些人本來就是對付天煞的,見婁雄跑了,也沒人去追,畢竟他們都不是天煞的對手,要是離開一個,這陣法就不齊全了,恐怕,很快就會被各個擊破。

“他一個人不會有問題吧?”婁雄一口氣至少沖出了千里,等他放下花蓮的時候,兩人已經出了血魔殿的地盤。

“沒問題。”婁雄似乎對天煞十分有信心,既然如此,花蓮也就沒再多說什么。“我只能把你送到林州,你可以自己去南溪山城吧?”

畢竟那邊是妖修的地盤,婁雄貿然出現,也是有一定危險的。

“可以,麻煩你了。”

“沒事兒,嘿嘿,反正是我把你抗回去的嘛,再把你送回來正好,不過你還挺厲害的,竟然能把我們少主身上的毒給解了。”婁雄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可惜,要是能把她留在少主身邊就好了,而且少主不是喜歡人家么,干什么還要把她送回來呢。

“恰巧而已。”花蓮笑著答道,隨即臉色變得稍顯嚴肅,“這一路恐怕要麻煩你了,玲瓏宮的人,恐怕不會這么輕易放過我。”

“沒關系,不就是個玲瓏宮么,小事兒。”婁雄并沒有太在意,因為最新的消息還沒傳入他們耳中,暫時知道花蓮差點毀了傷情元嬰的人,只有寥寥幾個。

如果他知道了,恐怕會直接把花蓮挖個坑埋了,自己跑路去。

還好,這一路還算平靜。婁雄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而且稍微有點沖動,但絕對不是沒腦子,他們兩個身上的氣息全都收斂了起來,看起來就跟普通人完全沒有任何區別,修為沒有到達化神期的修真者,幾乎不會發現。

花蓮猜測,就算傷情要找自己,恐怕也不會親自動手,他們這樣,應該還算安全。

兩人不停的趕路,花費了四天,總算是臨近林州,這一路平靜讓花蓮腦子里緊繃的那根弦也漸漸松了下來。

婁雄嗜酒,正好倆人也快分別了,花蓮干脆請他去離林州最近的那座城中喝酒。

他們倆走在街上,正在聊天的時候,對面突然走來一人。

昨天沒趕上,差了一百多字,今天補上╮(╯▽╰)╭

085君侯的決定

花蓮并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一眼就看見他。明明城里的人很多,穿白衣的人也很多。可他偏偏就入了自己的眼。

看見他之后,周圍似乎就已經沒了別人的存在。

殷漠站在距離花蓮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我們又見面了。”每次,他們見面,殷漠總喜歡這么說一句。

可是這次,花蓮卻覺得,意思有些不大一樣,也可能,她想多了……

“你怎么來了?”花蓮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這是巧合,事實上,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根本沒有巧合,都是他有意為之,就算那次自己主動找到他,也像是他早早等待在那里一樣。

以前,花蓮只是不肯這么想,但現在,她有必要理清這些事。

“我來看你,不歡迎?”

“怎么會。”花蓮也笑,可是笑意并未達到眼中。

相比于兩人的冷靜,一旁的婁雄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魔修最怕的就是佛修,雖然眼前這位腦袋頂上有頭發,可他的修為卻是實打實的。化神期……這人走到他面前,他才發現對方是佛修,可見,他想要對付自己,就像翻手那么容易。

不過現在看來,對方似乎對他并不感興趣。婁雄偏頭看了眼花蓮,對于花蓮認識這人,顯得很詫異。

“有什么話想要問我么?”

對于殷漠的話,花蓮顯得有些驚訝,看起來,真的是他對自己動了手腳。只是,他這態度,又是什么意思呢?他……其實并不需要解釋什么。而她,也并沒有期待他會回答。

花蓮沉默,沒有開口。

周圍的人來來去去,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兩個,殷漠看著花蓮,也不說話,黑眸幽深。

“為什么這么做?”隔了不知多久,花蓮突然開口。

“從見面的時候,我就說過要你信佛。”

“你知道,這不可能。”

“我知道,所以我用了其他方法。”

“所以你用這種方法控制我”花蓮緊握著拳頭,怒火中燒。可是,看到殷漠帶著幾分驚訝,又有些傷心的表情,她又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沖動了。

花蓮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自從踏入這個修真界開始,她遇到太多不公平的事,就算被人追殺,她都沒有這么激動過。

為什么一遇到殷漠,自己就會控制不住情緒。

“我沒想過控制你。”

“其實……你救了我這么多次,就算把命抵給你,也還不上的,不是么。”花蓮垂下眼,突然覺得有些累。

“花蓮”這一次,殷漠的語氣帶著憤怒。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沉默,倒是婁雄這么一會兒,聽出來點門道。他是看出來了,這佛修顯然跟花蓮關系匪淺,倆人的對話,聽起來,怎么有點不對勁呢?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說,對面這人顯然比少主優秀,無論是外表還是修為。更糟糕的是,花蓮跟他的關系更加曖昧。

想到這里,婁雄忍不住嘆氣。就少主那性格,喜歡上人家也是冷著一張臉,這小姑娘會察覺到才怪了。

不過,少主唯一占的優勢大概就是他是魔修。

妖與魔修關系雖然算不上好,但是妖與魔修在一起,如果不觸及到一些家族的話,不會有人出來阻止。

倒是正道,一旦他們跟妖或者魔有所糾纏,那問題可就嚴重了,更何況眼前這位還是個和尚,看起來,少主還是很有希望的。觀察了半天之后,婁雄下了結論。

“兩位,不如我們去那酒樓里找個地方坐著再聊?”光是這么站著也不是回事兒,婁雄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伸手指向就在不遠處的酒樓。

殷漠瞥了他一眼,沒有吭聲。花蓮順著婁雄的手看過去,朝著那酒樓走了過去。她以為殷漠會離開,誰知道,他竟然跟了過來。

三個人坐在二樓,樓上人不多,而且還是隔間,倒也安靜。花蓮坐在靠在窗邊的位置,而殷漠就坐在她對面。

她看著窗外,殷漠看著她。只有婁雄一個人,要了兩大壇酒,正在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小二大概也被婁雄喝酒的架勢給嚇了一跳,趕忙離開了。

“你……差點殺了傷情?”殷漠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面前茶杯的杯沿,眼睛卻盯著花蓮。

花蓮猛地轉頭,“不行么”

見她滿身是刺的模樣,殷漠只是苦笑,“你太沖動了。”他沒有正面回答。

花蓮盯著殷漠看了半晌,突然笑了,“殷漠,你根本什么都知道,她為什么非得殺我,你比我清楚不是么?從頭到尾,都是她在惹我。”

這次,殷漠沒有接話,而是避開了這個話題,“你的朋友已經回到了南溪山城,我我送你回大荒山,好么?”

“上次,我殺了玉含情,有人追到大荒山想要我的命。這次我差點殺了傷情,你覺得,回不回去有什么區別么?”理智上,花蓮很清楚,這些事根本都是與殷漠無關。這已經是她跟玲瓏宮的仇恨了,她不該遷怒。

可是,殷漠偏偏避開傷情的話題不說,讓她莫名憤怒。

“這一次,我保證她不會去找你。”殷漠給了她承諾。

花蓮只是搖頭,“就算她不找我,我遲早也會去找她,或許你覺得我不自量力……”

“不準做傻事。”殷漠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突然握住花蓮的手,臉色陰沉。“只要你一步步來,遲早會渡劫成仙,你何必在意她。”

花蓮輕笑,慢慢抽出自己的手,“這世上,誰敢說他能夠看透天道呢,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會死在她手上。”

“花蓮,你有心魔。”

“我沒有,我不可能有心魔。”花蓮搖頭,一臉倔強。

殷漠似乎還想說點什么,可是最終他也沒開口。

婁雄喝完酒之后,就先走了。其實他也沒打算這么早就走,只是殷漠在身邊,他總覺得很不安全,再加上他們離開的時候天煞還在危險之中,他得回去看看。

花蓮謝過婁雄之后,一個人朝著林州走去。殷漠一直在她身后,她感覺得到。他說,要送她回大荒山,其實,這時候回去,玲瓏宮的人絕對不可能傷到她。

就連她師傅都說了,花蓮回去之后可以去他那里呆著,保證沒人敢動她,可是花蓮就是不想聽殷漠的話。

她一直都很理智,這次任性,跟殷漠賭氣,卻是用自己的命來賭。

進了林州之后,花蓮見到不止一波正道修士,大多數都是出竅期,他們并沒有出手對付過往的妖修,但是的確是在找什么人。

花蓮進入林州之后,就用變身術變成了另一幅模樣,而且,她的修為也從妖帥初期掉到了妖將中期,那些修士根本不會認出她來。

她也算是一路平安地回到了南溪山城,進入山城之后,花蓮再也沒有感覺到殷漠的氣息,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

守城妖衛見到花蓮之后十分恭敬,妖衛統領從里面迎了上來,“花蓮姑娘,城主已經等您很多天了。”

花蓮朝他笑笑,“麻煩您帶路。”

“好的,請這邊走。”有妖衛在前面開路,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花蓮,不過很快就把臉移開,誰都不想湊這個熱鬧。

最近,南溪山城可并不怎么太平,一不小心,可就是萬劫不復啊。

花蓮來到城主府的時候,還沒見到君侯,就已經聽到了他夫人宮綾的聲音。宮綾的聲音很大,甚至有些走調。能讓這位沉穩冷靜的成竹夫人如此激動,看來,她定然是遇到什么大事了。

從剛剛城里那些人看她的怪異目光,就能推斷出,這件大事,應當是與小止有關的。

花蓮跟在妖衛后面,拐了個彎,就見到了君侯與宮綾,而且在場的并非只有他們兩人。君侯坐在主位上,臉色顯得很平靜。一個耋耄老者坐在他左邊,臉色并不好看。至于宮綾,則是站在大廳中央。

因為是背對著花蓮的,所以她完全看不見宮綾的表情,不過,勉強猜得到。

“君侯,我到底什么地方對不起你,你竟然這么對我”這次,花蓮終于聽清楚了。

“沒有。”

“我說過,我允許你娶她,我可以接受她,你到底還什么地方不滿意”

君侯察覺到了花蓮的存在,抬頭看了她一眼朝她點頭,“我不想委屈她。”如果不是經歷那場生死,他根本無法察覺到,小止到底對他有多重要。

浪費了這么多年,他等不下去了。不管最后小止會不會同意,他都想試試,就算對不起宮綾。

“不想委屈她?哈哈哈,你說不想委屈她所以,你就要休了我我嫁給你這么多年,我做錯了什么,當年是你去我家提親,是你娶的我”宮綾嘶聲叫道,她這模樣,很難讓人相信,是那個端莊優雅又識大體的城主夫人。

其實,花蓮也覺得她很可憐。這個女人,什么都懂,她竟然還能忍耐。最后卻落得這么一個下場,原來如果沒有愛,無論是什么樣的付出,都是無濟于事的。因為對方除了內疚,不會有第二種情緒。

很可憐不是么?這又能怪誰呢?

086別扭也可愛

“宮綾,住嘴。”終于,那一直坐在一旁的老者開口說話了。

“大伯,你什么意思?”宮綾看向那老者,一臉的不可置信。似乎沒有想到,老者竟然會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

“宮綾,這件事族里已經有所決斷。”老者聲音冷硬,也不看宮綾,“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的確是有些過分了。”

“我過分?我做了什么我做的這些是為了誰你竟然說我過分……”

“哼,總之,你與我一道回去吧,回到族里,族長會給你一個交代。”

宮綾愣愣地看著那老者,半晌都沒說出話來,最后慘笑一聲,“我懂了,我懂了,哈哈哈,原來我沒有利用價值了,你們就毫不猶豫的把我踹了,好,很好”宮綾轉身朝外走去,一旁的侍衛也沒敢攔著她。在經過花蓮身邊的時候,她惡狠狠地瞪了花蓮一眼,眼中有掩不住的殺意。

如果不是她,要不是她找到君侯,今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她一樣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繼續當她的城主夫人。

她一味忍讓,最后竟然換來這么一個下場,就連家族都站在了君侯這邊。哼,是她一直小看了自己這位夫君的手段,他的心好狠

宮綾離開之后,君侯揮了揮手,立即有侍衛追了上去。那老者恭敬地起身,給君侯行了個大禮,“我代家主先謝過城主大人了,以后有什么事,您盡管吩咐。”

君侯點點頭,也不多言,“客氣。”

那老頭離開之后,花蓮才走了進去,見到她君侯的態度明顯好了不少,“你沒事兒就好。”

他帶小止回來的時候,就聽小止說了之后的事,說實話,君侯根本沒有想過花蓮能夠活著回來。

花蓮笑了笑,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我找你是有件事要跟你說。”原本,花蓮并不打算告訴君侯。不過現在,他既然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告訴他總比讓他以后措手不及得好。

“什么事?”君侯見她臉色不對,神情也嚴肅了起來。

“小止有妖魔血脈,這事兒你應該知道吧。”

“不錯。”

“本來她是該換血的,只是她父親死了,所以……所以,她可能沒有多少時間了。”

“你什么意思?”君侯猛地站了起來,一臉猙獰。

“就算有人幫她續命,恐怕她也只有百年可活,你如果放棄,現在還來得及。”如今小止父母雙亡,沒有人可以救她,就算再不甘心,也得接受這個事實。

這些,小止都心知肚明。

“怪不得……怪不得她死都不肯跟我回來。”君侯跌坐回椅子上,面色慘淡,許久才抬頭看向花蓮,“不管她有多少時間,我絕對不會后悔。”

花蓮看著君侯認真的眼神,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點了點頭,“那好,我幫你勸她。”

琉璃堂的大門是敞開的,花蓮走進去的時候,小止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見到她之后似乎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她,“小蓮,來了位客人……”

“什么客人?”花蓮有些疑惑,在南溪山城里,會有什么不長眼的人來惹小止?

“就是……是你的熟人……”小止的手往里一指,花蓮抬頭,正好看見那熟悉的身影從后廳走進來。

他還真是自便啊花蓮咬牙切齒。心中的失落早就被滿滿的怒火取代,他可真行,竟然連妖族的聚居地也敢這么光明正大的走進來,這是嫌自己命大了

殷漠靠在一旁的藥柜上,笑吟吟地看著她,也不言語。

“你來這里干什么”花蓮咬牙,一字一句地問道。

“我無家可歸。”殷漠攤手。

“去你的無家可歸,你給我出去”一時失去理智,花蓮可沒管抓到了什么,朝著殷漠就扔了過去。

小止第一次看見好友這么的失控,也被嚇了一跳。眼看著花蓮把椅子都給掄了起來,趕忙抱住她,“小蓮,你冷靜點,別,別扔椅子啊……”

“你放開,我今天要替天行道”花蓮小臉被氣得通紅。她生氣,不是因為他跟著自己,而是他竟敢進入南溪山城。這不是找死么,就算他修為高深,也是十分危險的。

“小止姑娘,別緊張。”殷漠還是一副輕松的模樣,好像那椅子并不是朝他扔過來的一樣,甚至還有心思安慰小止。

“呃,我不緊張。”該緊張的是你吧……小止瞥了眼殷漠,對殷漠充滿好奇。

花蓮的性子向來沉穩,她還從來沒見過誰能讓她變得這么的……有活力呢。看來殷漠與花蓮,似乎有很深的交情。上一次他們見面,沒有過多的交談,小止卻也覺察出了花蓮對他的態度是與眾不同的,不過這次,他們怎么一見面花蓮就氣成這樣呢?

穩穩地接住茶杯,還有隨后扔過來的杯蓋,最后是一把椅子。殷漠把椅子放到一旁,自己坐了上去,順便喝了口茶,好不愜意。

“誰讓你進來的”花蓮怒氣沖沖地走到殷漠面前,見他那云淡風輕的模樣就按捺不住情緒。

殷漠抬頭朝她笑,眼睛彎彎的,似乎很開心的樣子,“小蓮,別生氣,沒人會發現的。”他的聲音很溫柔,是自己的錯覺么?一直沉迷于他的聲音中,導致花蓮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連對自己的稱呼都變了。

“我才沒生氣。”花蓮惡狠狠地瞪著他。

“哦,原來你沒生氣。”殷漠點頭,這話從他口中出來,怎么聽都覺得別扭。

“你到底還有什么事,我已經說了,我不會回大荒山。”

殷漠點頭,“我知道,我決定尊重你的意見,不過最近正巧無處可去,好歹我救過你的命,你收留我也是理所當然的吧。”這話說的可真是順理成章啊……花蓮被噎得半天沒說出話來。他的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他們才剛吵過架,還沒有和好,他怎么會這么的厚臉皮

總有些和尚在修煉金剛不壞之身的時候,先修煉的面部,所以殷漠就這么理所當然的住了下來。這段日子南溪山城中,竟然還真沒人來找他麻煩。殷漠甚至跟君侯在琉璃堂中見過兩次,奇怪的是,這倆人竟然還能一起下棋聊天,差點沒把花蓮的下巴給嚇掉了。

君侯沒發現他是佛修?這根本不可能,他們兩個的修為相當,就算殷漠想要隱藏,也沒這么容易,況且,他根本就沒有要隱瞞的意思。這倆人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花蓮怎么也弄不明白。而且,她還在跟殷漠生氣,所以就算是十分好奇,她也沒開口去問。

回來之后,花蓮曾找小止談了一夜,對于君侯做的那些事,小止都看在眼中,只是,她早已有了決定。花蓮以為她擔心君侯會中途變心,可后來才知道,小止想的根本不是那個。

她說,越是喜歡,就越是不想讓他傷心。到現在她已經很清楚君侯對她的感情,所以她不想君侯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如果沒有開始,或許,失去的時候,就不會那么絕望。

小止的話,花蓮一字不漏地跟君侯說了,聽到這些話之后,君侯反倒是笑了,似乎想開了一樣,沒有再逼小止,只是跟以前一樣偶爾來店里坐坐。

畢竟是他們兩個人的事,花蓮就算心急,也沒辦法摻和。

反倒是小止對她和殷漠的關系十分好奇,無論花蓮怎么解釋,她都不肯相信倆人什么關系都沒有。

就這樣,殷漠在琉璃堂一住就是半個月。

這半個月中,花蓮的修為終于恢復了,而且還突破到了妖帥中期。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可她總覺得還是有些慢。

畢竟,敵人的實力太過強大,就算她現在的修煉速度比旁人快了不知多少,她還是覺得不夠。

對于花蓮的急切,殷漠看在眼里。只是,每次他想要跟花蓮說什么的時候,她都會有意識地躲開,導致倆人雖然天天見面,可就是沒有一次能夠好好說話的。

她還在生自己的氣,殷漠心里清楚。他試圖解釋,他這輩子第一次想要給人解釋自己的動機,奈何人家根本就不聽,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要是別人……站在樹下,看著窗內正在低頭思索著什么的花蓮,殷漠無奈地嘆了口氣。她不是別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她對自己來說,已經于別人不同了。

花蓮坐在窗前,低頭看著手中的筆記,上面記載的都是丹方,稀少且珍貴的丹方,平日里,她會很感興趣地看下去,可是今日,卻怎么都看不進去。

窗外那道視線,從一開始她就察覺到了,可她就是沒抬頭,想等他自己離開,結果過了兩個多時辰,他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終于,還是花蓮先沉不住氣了,她扔下手中的筆記,站了起來,將身子轉向窗外那里。殷漠見她終于看向自己,先是挑眉,然后毫不意外地發現窗子被砰的一聲給關上了。

果然,殷漠苦笑,可是他還是覺得,別扭起來的花蓮,很可愛。

087一把火燒沒了

就算關上窗戶不去看他,可花蓮就是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存在,這讓她心里越發的不爽,最后她干脆一把推開窗戶,雙手叉腰站在窗前,瞪著目光依舊投向這邊的殷漠,“看什么看,不準看”

殷漠不說話,只朝她笑,原本就知道他長得好看,這笑起來更是過分迷人,就連頭頂的陽光似乎都燦爛了幾分。

好在花蓮定力不錯,很快就從他的“美色”中恢復了過來,只是移開目光,不肯再跟他對視,整個人顯得氣勢不足。

這年頭,連和尚都能使美人計了,沒天理

兩人的對峙以花蓮慘敗告終,原本殷漠見她情緒稍微穩定了,想要解釋一番,誰知道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然后一陣滾滾熱浪席卷了整個琉璃堂。

饒是殷漠反應快,他也只護住了后院而已,至于前面……一樣望去,街道依舊寬闊,人來人往的,就是少了個琉璃堂。

一眨眼而已,琉璃堂就這么沒了。

還好今天小止跟君侯出去,一直沒有回來。不過,她回來之后,會不會受不了這么大的打擊?

看著廢墟中站著的倆人,花蓮忍不住嘆了口氣。每次看見孔淵,她都想扯著脖子給他一刀算了,這次尤甚。

他沒事兒跑過來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帶仇家過來,說起來,他這仇家長得還真是夠嬌小的,個子只到孔淵的胸前而已。她穿著一身火紅色的衣裙,上面用金線繡的一只鳳凰,只是看上一眼就覺得,那鳳凰好似隨時能夠從里面飛出來一樣。

那衣裳,至少是中品法器級別的。花蓮沉吟了片刻,差不多知道這小姑娘什么來頭了,除了孔淵不小心惹到的鳳凰一族,恐怕沒人會這么大手筆。

小姑娘似乎也沒料到自己這一下子把整個屋子都給人家毀了,還沒等孔淵有什么反應,自己先坐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不知情的還以為孔淵把人家給怎么了。

“我說……你別哭了好不好……”孔淵猶豫了一下,腳步往小姑娘那邊挪了挪。

哭聲不停,還有越來越響亮的趨勢。

孔淵任命地嘆了口氣,干脆走了過去,蹲在小姑娘身邊,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被燒的那個是我,你哭什么?”

“嗚嗚嗚,都怪你”小姑娘把孔淵的手給拍了下來,眼淚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嗚嗚嗚,都是你欺負我,反正都是你的錯。”

“好好,都是我的錯,別哭了,臉都哭腫了。”孔淵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扯著小姑娘那一頭火紅色的長發。

“那,那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惹我生氣,我的臉怎么會腫”說完小姑娘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眼神有些迷茫,好像沒腫啊?

站在窗邊看熱鬧的花蓮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小丫頭還真是挺有趣的,不過,難得看到孔淵這么哄人,她也算是開了眼見。

聽到笑聲,孔淵回頭朝花蓮呲牙,把縮成球一樣的小丫頭從地上抱了起來,“行了,別哭了,你把人家給燒了,還是想想怎么恢復原狀吧。”

“要不……我讓阿爹搬一座宮殿過來行么?”小姑娘看見花蓮之后,怯生生地問了一句,花蓮當即無言以對。

“沒關系,回頭再蓋一間房子好了。”這一把火燒得也夠徹底的,除了灰什么都不剩,好在回來之后,店里稍微罕見一點的丹藥以及草藥都被放在后院,不然小止回來真的會哭也說不定。

孔淵說,他是逃婚出來的,小鳳舞說她也是逃婚出來的。倆人順路?怎么可能。

對于強行留在這里的倆人,花蓮除了無奈還是無奈,如果讓孔雀皇還有鳳凰一族知道,新娘新郎逃婚逃到了她這里,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直接氣死。

不過,花蓮倒是對這兩族的效率表示驚嘆,她跟孔淵分別也就幾個月時間而已,這一眨眼的,他的婚事就這么被定了。她還以為孔淵會寧死不屈呢,結果也只是逃婚。

而且,根據孔淵的口述,之所以逃婚,他還是被自己這位小新娘給逼的,說不帶著她逃婚就在新婚之夜烤孔雀吃。

小鳳舞的修為不高,不過人家是火鳳,生來就會噴火,把孔淵烤熟是不大可能,把他烤焦倒也不費什么力氣。也不知道孔淵帶她跑出來,是因為不滿這婚事還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他不說,花蓮也沒問。多兩個人,這日子倒是熱鬧了不少。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大概是天生相克,孔淵跟殷漠似乎也有點不對付。

倒是小鳳舞,好像很喜歡呆在殷漠身邊,這倒也難怪,畢竟鳳凰一族算是神獸,就算血脈日益稀薄,如今也淪為妖獸,但體內卻仍舊存在著上古血統,親近仙佛也是正常的。

看著小鳳舞天天纏著殷漠,孔淵的臉色越發難看,導致他看見殷漠那張臉,就想上去踩兩腳,奈何修為沒人家高,只能忍著。至于花蓮,她整日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基本上見她一面都難。

“喂,那和尚,趕緊過來幫忙。”孔淵蹲在剛剛搭上的房梁上,朝院子里站得跟木樁似的殷漠說話。

也不知道最近都怎么了,花蓮閉門不出,這和尚就天天盯著大門看,要說他們倆沒什么,他死都不信。問題是,一個和尚一個妖,有點什么才奇怪吧。

殷漠轉頭看了孔淵一眼,那森冷的目光讓孔淵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差點沒從上面栽下去。殷漠最近心情很差,就算是小鳳舞都不肯再親近他,孔淵也看出來了,這和尚最近氣壓很低,搞的他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孔淵在上面蹲了半天,然后跳到了殷漠身邊,“我說,你就是天天在這看著,那門也不會自己打開的。”

殷漠瞥了孔淵一眼,沉默不語。

“你是不是惹小花花生氣了?”

聽見孔淵對花蓮這獨特的稱呼,殷漠周圍的氣壓又低了幾分。

“我說和尚,你是不是看上小花花了?”見殷漠不回答,孔淵再接再厲地問。

嗷嗷,時間來不及,先兩千好了

088入世

殷漠回頭朝孔淵微笑,然后送了孔大少一拳,只見孔大少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一顆金光閃閃的星星消失了。

小鳳舞嚇得一溜煙跑出院子去找被一拳打飛的孔淵,留下殷漠依舊站在院子里發呆。

雖然給了孔淵一拳,但是他的話,卻像是扎了根一樣問進了殷漠的心里。他喜歡上了花蓮?怎么可能

殷漠消失了,憑空消失。

等花蓮走出來之后,只看見一個半成品的琉璃堂,還有左右臉明顯不對稱的孔淵,以及正在試圖給孔淵療傷卻越發加重他那張臉腫脹程度的小鳳舞。

她沒問殷漠去了哪里,就當他從來沒出現過一樣。孔淵雖然一臉好奇,猶豫又猶豫,還是沒問,按照花蓮那性格,如果她不想說,就算把嘴皮子磨破了,她也不會說的。

好在,小止回來的時候,琉璃堂的重建已經差不多了。小止沒有生氣,就是被這金光閃閃的新式建筑給嚇了一跳。

小鳳舞堅持,新房子必須要閃閃發光,這大概是火鳳一族的偏好,孔淵說不過她,只能按照她的要求來。

“這個,不會太夸張么?”看著房頂那展翅欲飛的火鳳雕像,小止有些為難地問花蓮。也不知道那雕像是什么東西做成的,遠遠看去,好像真正的火鳳一樣,周圍籠罩著一層火光,卻沒有半分熱度。

“相信我,這個不是很夸張。”花蓮拍了拍小止的肩膀,要不是她極力勸阻,小鳳舞是準備在這里建立一座宮殿的。這樣的程度,好歹還在她的接受范圍內,要是真弄個宮殿出來,那才精彩呢。

琉璃堂再度恢復以往有些嘈雜,卻還算平靜的日子,店里多了兩個幫手,小止更多的時間都被留在城主府中。

隔兩天,小止就會跑回來,然后再被君侯從琉璃堂光明正大的扛出去。對此,花蓮表示有心無力,沒辦法,在南溪山城里做生意,總不能把城主給得罪了,犧牲小止一個,幸福大家也是有必要的。

君侯是個善于掠奪的男人,原本留給他的時間就不多,他果然如花蓮想象的一樣,沒有按捺多久。

不過,看著小止眉眼中多了嫵媚,心情越來越好,花蓮倒也替她高興。

他們天生為妖,從出生就開始修煉,基本上沒有多少人知道,為什么要修煉,為什么要活得那么久。沒有多少妖是懂得感情的,就算后來慢慢擁有了感情,也會在以后漫長的歲月中漸漸淡忘。

凡人生老病死,不過區區幾十年,卻經歷了他們無法體會到的各種感情,其實,他們才是值得羨慕的。

修煉到底是為了什么呢?就算手段通神,與天地同壽,又能怎么樣?她不懂,越發的不懂。

花蓮覺得,自己似乎遇到了瓶頸。無論她怎么修煉,修為一直停在妖帥中期,再也沒有任何進步。

或許,是她的心境出了問題。

坐在煉丹室中,花蓮直直地盯著手中的丹爐,里面散發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玄級上品丹毒,現在對她來說,煉制沒有半分困難。或許就像師傅說的那樣,她天生就適合走這條路,能夠始終保持不被丹毒的力量迷惑的丹毒師,才會走的更遠。

突然手中的爐子停了下來,火紅色的火焰陡然消失,爐蓋沖天而起,一只翩躚的蝴蝶從丹爐中飛了出來。

花蓮伸出手,那蝴蝶慢慢停在了她的手心里,化成一顆紅色的丸藥。這是她煉制的丹毒,醉紅塵。

不算是一種十分具有攻擊力的丹毒,頂多能夠讓人看見幻覺而已,看見自己最希望見到的幻覺。

正當她要把醉紅塵收起來的時候,那紅色的丸藥突然從她手中消失了。再一抬頭,突然看見眼前多出來一個人。

“你怎么在這?”看見殷漠,讓她有些驚訝,心跳不禁快了幾拍。

“醉紅塵?”那丸藥在他手中再度化為蝴蝶,展翅欲飛,卻無法動彈。

花蓮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第一次,看見他這么狼狽的出現,一臉的絡腮胡,披頭散發。原來,再好看的男人,長了一臉的胡子,也是一樣無法讓人接受的。

張嘴,那粒醉紅塵落入了他的口中。因為境界的差距,所以這丹毒在殷漠身上產生的幻覺不會太長,不過幾個呼吸而已。

就算這樣,大概也夠了。

她不知道殷漠看見了誰,只是在那很短的時間內,他的眼神變得……很溫柔。那種,她從來都沒見過的溫柔。

花蓮偏過頭,感覺嘴里有些苦澀,大概是在這里呆的時間太長了,她該出去走走了。半年,不知道外面是不是依舊腥風血雨。

“你怎么會在這里?”收起丹爐之后,花蓮起身問道。

“我一直在這里。”殷漠看著花蓮,黑眸中似乎有繁星在閃爍。

花蓮頓了頓,推開煉丹室的石門,“那就繼續呆著吧。”砰的一聲,石門被關上,她走了。

“還在生氣?”殷漠盯著緊閉的石門,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如果現在有人在這里,恐怕沒人會覺得這是位高僧。

這次,殷漠憑空出現,輪到花蓮失蹤了。

她留下紙條,說是要回大荒山看看。可是半個月之后,孔淵從大荒山那邊得到消息,花蓮并沒有回去。

結果,人就這么失蹤了。

還好因為傷情搶奪因生果樹那件事被傳了出去,所以最近,玲瓏宮被整個修真界施壓,她根本沒那個心思出來找花蓮的麻煩。這也算讓小止他們稍微放心,孔淵倒是并不太擔心,花蓮的運氣是差了點,但是她自保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花蓮離開南溪山城的時候,原本是打算回一趟大荒山的,不過半途中,她從風別情手下的探子中得到關于玲瓏宮的消息后,倒是改了主意。

她決定入世,既然修為無法提升,她心中又有了障,不妨回到塵世間走一遭,或許對她現在的情況有所緩和。

089再入金輪寺

別人入世,隨隨便便找個修士少的小城鎮一呆,過個幾十年,感受生死輪回也就算了。奈何花蓮雖然有這想法,卻總有人不想讓她安穩。

她才剛找到落腳的地方,就有人找了上來。

“幾位大師不是來找我聊天的吧?”她不知道這幾個和尚是怎么找上來的,不過看這架勢,似乎不像是來打架的。以自己這修為,恐怕擋不住對方一個指頭。

為首的僧人,跟花蓮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當然,也不知道那日,他有沒有看見花蓮。還有一個和尚,倒也是熟人,說起來,花蓮還欠著那和尚的人情。

一個是那日與傷情在一起的滅天和尚,另一個則是曾經收留過她,讓她平安渡過天劫的梵天和尚,這二人修為都與殷漠不相上下,就算她想跑,恐怕也沒有一絲勝算。

“阿彌陀佛,施主果然與我佛有緣。”梵天和尚這上來第一句話就讓花蓮有種吐血的沖動。

“大師,您不會也想渡我信佛吧?”對這位梵天和尚,花蓮還是很有好感的,而且他看所有人的眼神都是一樣的,是真正達到了平等之境的人。

這老和尚的心境,怕是整個金輪寺都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得上。雖說如此,花蓮也沒有太過放松,畢竟,大家終究走的不是一條路。

“老衲不過是應師弟的請求,來保你這一路平安,不要緊張不要緊張,哈哈……”梵天和尚笑瞇瞇地說道。

倒是他旁邊的滅天和尚臉色不怎么對勁,“師兄來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梵天和尚口中的師弟,除了殷漠,不做第二人選。

“哎,師弟何必計較太多呢,想必佛祖他老人家是會原諒我這小小的謊言的。”

“……”花蓮聽著梵天和尚的話哭笑不得,他還真跟殷漠是師兄弟啊,還好佛祖他老人家夠忙,不然肯定會被他們師兄弟倆給氣出心臟病來。佛家八戒,這倆人還真是犯戒犯的一點都不含糊。

滅天臉色雖然陰沉,卻也沒說什么。這位大師兄,他惹不起梵天和尚修為沒有他高,心境卻是他們這一代中最高的。而且,還是個十足的瘋子。

當年為了突破心境,他竟然引數千心魔入體,生死之間,讓他突破了舍生忘死之境,被金輪寺中幾位隱世大僧稱為三千年內,最有可能飛升極樂之人。

而殷漠卻被稱為最不可能飛升之人,在金輪寺眾僧人看來,他的心境不穩,雖然在修煉上最有潛力,卻是遲早會毀在天劫之上。當然,總有人是有不同想法的。

“那么,到底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呢?”

“因生果樹。”滅天和尚聲音冷的像是要把人凍死一樣。

花蓮挑眉,怪不得傷情殺輪回殿弟子以及長老的事被人給揭發了,敢情是這位滅天和尚干的。當日他一副絲毫不感興趣的模樣,今日,那因生果樹卻是落入了他的手中,還能反咬傷情一口,夠狠

而且事后,恐怕傷情就算心有不服,也是無力回天的。畢竟,一個玲瓏宮還是無法與金輪寺對著干的。

就算金輪寺得到因生果樹這等寶貝,其他幾大修真門派也不會再次聯合起來逼宮,光是那輪回殿便不大可能這么做。

“師弟,你要多解釋幾句,你就說兩個字,女施一旦沒聽懂怎么辦。”梵天和尚嘆了口氣,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眼神看著滅天和尚。

花蓮瞄了滅天一眼,發現他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花蓮可以肯定,這梵天和尚,就是過來給滅天和尚心里添堵的。雖然想起殷漠還是滿心不爽,但是不得不說,他認識的人,倒都是很有意思。

他不親自來,卻讓他師兄來,是還覺得自己在生他的氣么?花蓮想到這,嘴角牽動了一下,現在她也分不清那是什么感覺了,明明沒有聽過他任何解釋,可就是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可她依舊不想見到殷漠,為什么呢?

滅天和尚吸了口氣,再度開口,“施主,本寺主持希望您能走一趟,幫我們解了那因生果樹上的毒。”

花蓮眼神閃爍了一下,知道人家這話是給自己臺階下,答不答應都沒什么意義,因為對方根本不準備放自己離開。

索性,她也沒打算離開,金輪寺對她來說,并非什么人間煉獄,這么些個和尚,雖然對她不友善的很多,卻總有幾個熟人,她也算是安心。最重要的是,她知道那是殷漠的師門,心里就莫名地平靜下來。

于是,花蓮就這么跟一堆和尚走了。她離開的第二天,一個穿著黑衣的青年男子到了她住的院子里,找了一圈,卻沒發現任何人,陰沉著臉離開了。

回金輪寺的路上,花蓮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寂寞,那梵天和尚,第一眼見到的時候,還覺得很嚴肅,結果熟悉了之后,她發現這位高僧似乎很健談。

“花施主在那小城住下,可是準備入世?”梵天和尚笑問。

花蓮點頭,入世對修士來說很正常,不過一般都是遭遇了瓶頸的修士才會這么做。

“施主在修煉上遇到了什么問題么?”他的話,讓花蓮愣了一下,他這意思,似乎是想要幫她,這么做,不會惹上麻煩么?

花蓮疑惑地看了眼梵天,果然,滅天開口了,“師兄”這聲音中,帶了幾分警告。

“佛曰普度眾生,師弟啊,你這樣心境怕是要止步不前了”

滅天再度被頂的啞口無言,干脆扭頭,不去聽倆人聊天。

“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只是,修為無法提升而已。”

“恐怕是與心境有關了,施主身邊最近發生了什么讓你無法釋懷的事吧。”

花蓮沉默片刻,緩緩點頭,“算是吧,有個人做了一件讓我心里不舒服的事。”其實,她并不想說的,只是把話憋在心里的感覺不好,說出來,有人聽反倒讓她輕松了幾分。

“這倒是好辦,殺了那個讓你心境止步的人。”梵天和尚笑瞇瞇地說道,花蓮發現周圍那些佛門弟子一起雙手合十念起了阿彌陀佛。而前面開路的滅天和尚,差點沒一頭栽到地上去。

花蓮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還有其他辦法么?”她現在就想知道,金輪寺的和尚,都這么修煉的么?誰擋了自己的路,就殺了誰?這簡直比魔修還魔修。

其實,以梵天現在的修為心境,就算殺再多的人,對他來說,也不會有任何魔障。他所謂的眾生平等,是連牲畜都算上的。也就是說,在他眼里,人,牲畜都是平等的。

說起來,這世上,真正可怕的,應該是佛修才對。一旦他們佛道大成,他們心中的慈悲,與殺人的利刃同樣可怕。

“施主可以與那人好好談談,或許可能結了你的心結。”

“要是談了之后也沒用呢?”她最無法釋懷的就是,她想要問的問題,殷漠就是不肯正面回答。

“這樣……如果施主肯耗費幾十年光陰修煉忘情之術,也是可以的。”

“忘情之術?”

梵天微笑,“這種術法乃是玲瓏宮秘術,一旦修成,將不會對任何事物動情。”

“倒是很神奇,不過……”花蓮突然想起一件事,眼神不禁有些怪異,“可是我覺得,傷情似乎……”

“施主慧眼,傷情宮主那忘情之術沒有修成便被破了。”

“破了?”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梵天微笑,不肯再跟花蓮說這個話題了。可花蓮卻隱約覺得,這件事,怕是與殷漠脫了不干系。

去過一次金輪寺,所以第二次來到這里的時候,她并沒有覺得多緊張。

接待她的,還是殷漠的師侄天淪,這天淪倒還記得花蓮欠她一盤棋沒下,要不是滅天陰著臉站在一邊,估計花蓮早就被天淪給帶走了。

原本她以為來了金輪寺,印天主持會立即讓她解除因生果樹上的毒,結果她只是被安排住了下來,印天主持暫時沒有見她的意思。

她的住處,依舊是在火行峰上。花蓮對這次的安排,有些不解。殷漠不在,為什么她要住在這里?

“師兄,這一路上麻煩你了。”金輪寺大殿上,除了梵天和尚別無他人,這聲音也不知從何處傳出來的。

“主持師弟特地把人給帶過來,也不怕小師弟生氣。”

“怕,怎么不怕,哎,我這主持當得容易么,想請他回來,還得施展美人計。”那聲音有幾分憤慨。

“此女與師弟之間的牽絆越來越深,為了師弟著想……哎……”梵天和尚的話沒說完,卻是重重地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和尚我又多嘴了。”

“為了她,我金輪寺可是徹底把玲瓏宮給得罪了,這件事,還是交給他親自處理吧。”印天的聲音響起。

“那玲瓏宮的氣數已盡,百年之內必有大劫,如若無法度過,必將從此消失。”梵天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不過這次,他說話的時候,口中卻是吐出了一個個金字。

“師兄可算出玲瓏宮的劫數從何而來?”

“不曾算出,這也是奇怪的地方,每次到這里,天機都會被遮住。”

090我怕什么

她被軟禁了。

在金輪寺住了近三個月,花蓮終于有了這層覺悟。不過,這被軟禁的滋味還算不錯,都有一個不知名的漂亮的和尚來跟她聊天,有修為到了化神期的高僧與她論道,還有天淪陪她下棋。花蓮覺得,這日子其實還是不錯的。不過,要是他們的腦袋不這么閃閃發光,或許她的心情會更舒暢一點。

一早,金輪寺上空佛光四射,五行峰之間梵音穿行而過,讓煩躁的心情也能慢慢的平靜下來,這是金輪寺的和尚做早課的時間。

而花蓮卻剛剛睜開眼。

來到這里之后,花蓮便不再修煉,反正就算是修煉也沒有任何進展,她的日子過的跟普通人沒什么差別,困了就睡,餓了就吃。

開心了出去逛逛,不開心了關上門誰都不見。

奇怪的是,不知道為什么,金輪寺的和尚雖然見到她之后,依舊一臉警惕,卻不再開口盤問她的來歷,除了后山禁地與禮佛大殿之外,整個金輪寺,她竟然哪里都可以進去。

光是一個梵天和尚,能有這么大的能耐,讓她在這里橫行無阻?很顯然,這其中,必定有另一個人的意思在其中。那個人,至今也沒有找上她,讓她一度懷疑,他們帶自己來這里的動機。

躺在柔軟的,散發著淡淡檀香的被子里,花蓮臉上帶著滿足。又瞇著眼睛躺了好一會兒,她才掀開被子,被子下,那玲瓏有致的身子上只裹著一層紅色的薄紗。

薄紗掀起一角,隱約可見她纖細的腰肢,以及腰上那朵血色蓮花。此時,那蓮花上正散發著淡淡的紅光,不過花蓮并沒有察覺到。

花蓮走到門口,剛準備開門,那大門突然從外面被拉開,她愣愣地站在門口,看著同樣一臉錯愕的殷漠。

“你……怎么在這?”

“哼。”花蓮轉身,砰的一聲把大門關上。她才不管這是誰的地盤呢,反正她住下了,就是她的

被人關在門外的殷漠揉了揉鼻子,又生氣了,哎……

或許……他該跟孔淵請教一下,不過,想起孔淵這段日子跟他說的那些個餿主意,還是算了吧。

此時,遠在南溪山城的孔大少正包裹的跟個木乃伊一樣,躺在床上。可憐的孔大少一直以為,和尚都是慈悲為懷的,可惜這次被他碰上了一個只對自己慈悲的和尚。所以,說錯話,落到這么個下場,也是難免的。

瞥了眼手腕上散冒著紅光的佛珠,殷漠收回手,轉身朝著禮佛殿走去。

大殿上,數千僧人整齊地坐在蒲團上,一手敲著木魚,口中念念有詞。他們腦后,散發著一道道佛光,越是坐在前面的僧人,腦后的佛光就越明顯。

殷漠的突然出現,并沒有打亂這些人的誦經聲,只有坐在最前面面對著眾僧人的梵天和尚睜開了眼。

“阿彌陀佛,師弟,你總算回來了。”

殷漠掃了眼身邊的那些僧人,沒吭聲,轉身走了出去。梵天和尚笑了笑,也跟了出去。一旁的灰衣僧人趕忙站了起來,“師傅……”

看來師叔的心情不太美麗,這時候跟他出去,簡直就是一種自虐的行為。自己的師傅,修為可不敵師叔。而是師叔生氣的時候,可是連法王都敢去單挑的,當然,結果一定是師叔被揍的“骨質酥松”。

畢竟,金輪寺一共有三十六位法王,那些法王們最喜歡一群人挑一個人……

“沒關系,先做早課吧。”梵天和尚擺擺手,自己這位師弟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很生氣,心里嘛,可未必如面上一般。

“師兄怎么回來了?”兩人站在大殿前,那些掃地僧人飛快退到百米之外,有些干脆拎著掃帚走人。

“師弟不也回來了么。”梵天和尚笑瞇瞇地說道,上下打量著殷漠,越看越是心驚,自己這位師弟,心中很顯然有了魔障,不然也不會剛一會去,就來找自己。平日,他可不會這么沖動,只是……為什么他的修為還略有精進呢?

似乎,從一開始,師弟就是與常人不同的。這一點,梵天和尚早就察覺到了。金輪寺的僧人,并不一定要遵守佛家八戒,不過,一般不會有人特地破戒,因為佛修最重要的還是修心,心如明鏡臺,說得容易,卻并不好做到。

持戒,乃是修心的一種最簡單的方法。

剛開始,他們一干師兄弟,全部持戒,除了殷漠。說起來,這寺廟里,怕是沒有多少人不嫉妒這位師弟的天資,明明不見他多努力,修為卻永遠不落人后。

“主持呢?”

“主持不是在閉關么。”

“閉關,到我的火行峰上閉關”殷漠冷笑,要不是印天跑得快,他也不會找上梵天和尚了。

“師弟有所不知,主持,是與花施主討論佛法去了。”

“是么。”殷漠聲音漸漸低了下來,雙眼閉了起來,再睜開的時候,臉上再也沒有半分情緒流露。

“師兄,打擾了。”殷漠拱手,臉上掛著微笑,好似剛剛那言語犀利之人并不是他一樣。

“恐怕……主持師弟是需要換一個閉關的地方了。”梵天喃喃自語道,隨即哈哈笑了起來。

殷漠回到了火行峰,而且直接闖進了花蓮的臥室,面帶微笑地坐在她面前,花蓮被他笑的全身發毛,直接跳了起來,繞著他往外走。

“施主怕了?”

殷漠的話成功的讓花蓮停下腳步,她站在門邊,轉頭,“我怕什么?”她不喜歡殷漠用這種語氣說話。

“既然不怕,施主何必要躲開。”

“我不想見到你,不行么”

“既然不想見貧僧,何必住在這里呢,施主有很多選擇的機會,不是么。”殷漠的話,一針見血,讓花蓮的臉色微變。

的確,殷漠說的很對,可她最后還是選擇呆在了這里,是……為了什么呢?

“依貧僧看……”

“師叔,玲瓏宮宮主來訪,主持有請。”殷漠剩下的半句話還沒說完,天淪的聲音突然從山峰下傳了上來。

砰門被摔上,人走了。

091他得負責

這個時候傷情來金輪寺,這其中的意思倒是很值得人深思。如今玲瓏宮處境艱難,這一切可是跟金輪寺脫不了干系。

不管怎么樣,現在這些事與花蓮沒有多少關系。對付傷情的機會只有一個,既然她逃了,那么下一次就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眼下,她還是顧著自身比較好。

開始,花蓮以為只有玲瓏宮的人來了金輪寺,走出火行峰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天淪,他告訴花蓮,來的人不止是傷情,正道各大派都派人來金輪寺,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大事。

以天淪在金輪寺中的地位,竟然也沒有資格進去旁聽。至于他傳話的時候,為什么會只提起傷情……這個大概需要去問主持。

知道不是特地來找殷漠的,花蓮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

天淪離開之后,花蓮在火行峰下站了一會兒,繞過這座山峰,朝著五行峰后走去。那后面是一座大山,山中有不少靈獸,她平日總喜歡去那里呆著。

花蓮沿著崎嶇的山路一直往里走,沿途隨處可見自然生長的靈藥,不少靈藥甚至已經長了千年之久,也沒人來采摘。那巴掌大小的人參化成一個小小的胖胖的童子躲在樹后,見到花蓮之后,尖叫著跑開了,過了一會兒,又跑回來偷看。

小路兩旁許多靈獸在嬉戲,大概是她常來的原因,不少靈獸似乎都認識她,一只巴掌大全身金黃的小猴見她過來之后直接朝她跳了過來。

花蓮伸手將那小猴給接住,它在花蓮的手掌上手舞足蹈,跟這小猴兒玩了一會兒,它才在父母的召喚聲中不舍的離開。

站在山林中,似乎很容易就讓心情平靜了下來。不過這里,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夠進來的,這一點花蓮倒是并不知道。

“這位女施主很面生,不知是從何處而來?”突然,花蓮感覺身后一陣冷風吹過,她猛然轉身,看見一個干瘦的老和尚正站在身后。

這和尚與她所見的那些金輪寺僧人穿著并不相同,這讓花蓮心里生出幾分警惕,她以前從來沒有在這山林中見過任何人,他到底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我從遠處來,見過這位大師。”這老和尚雖然看起來對她沒有敵意,不過花蓮也沒敢放松下來。

那老和尚點了點頭,眼中突然爆射出兩道金光,金光罩在花蓮身上并未讓她覺得有絲毫不適,反而帶了一股暖洋洋的氣息。之后金光收斂,他才微微嘆了口氣,“生而為妖,可惜,可惜了。”

“大師覺得當妖有可惜了?”花蓮心中的警惕越發嚴重,剛剛只是被這和尚看了一眼,就好像全身上下都被看透了一樣。

“當妖沒什么不好,只是蓮本該是佛家圣物,你若轉而修佛,說不定可以修成正果。”果然,這老和尚看透了她的真身。

能夠一眼看透她真身的,除了眼前這人,就只有那條冰龍。花蓮只知道,那冰龍的修為,絕對高于化神期,所以這老和尚怕是也不是什么普通的高僧了。只是,這老和尚到底要干什么呢?

“大師又怎么能確定,我選的道,不如佛道呢。”

那老和尚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聽著花蓮的話,連眉頭都沒有抬過,“你選的道,是邪道,將來必定會將你推入死劫。施主,聽老衲一言,回頭是岸。”

花蓮笑笑,沒有再去看那老僧,“這天地之中,我只信自己。”她的聲音不高,卻一直回蕩不散,聽了她的話老僧嘆了口氣,漸漸消失在了花蓮面前。

兩人的對話雖然只有寥寥幾句,但是那和尚說的每句話,都讓花蓮心神動蕩,那老和尚說回頭是岸的時候,她體內氣血上涌,差一點就沒壓制住。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要是自己當時沒有控制住的話,這修煉出來的一身妖力,怕是會付諸東流。

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到底來干什么?花蓮腦海中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無法想明白。

金輪寺底萬丈之下,那里巖漿噴涌,四周溫度高的驚人,而那巖漿之中浮著一個土黃色的老舊蒲團,一個干瘦的老僧端坐在上面。

他身體周圍有三十六條黑色鎖鏈,那些鎖鏈皆是由佛經頌成,這等手段,乃是金輪寺三十六位法王獨有,就算是仙人被封住,也是難以逃脫。

此時,那老僧面前飄著一道虛影,那虛影對盤坐在蒲團上的老僧十分恭敬,“印天見過師伯。”

若是花蓮在此,定然會發現,這老和尚與她剛剛見到的人一模一樣。他就是被封在烈火地獄中七百多年的金輪寺高僧,覺慧,也是殷漠在金輪寺中真正的師傅。

“印天啊,你來找我,是有什么要事么?”

“是,魔道至尊三日之前出世,如今魔道三殿二門已經全數歸順,弟子擔心,他會引起修真界大亂。”印天的神色帶了幾分擔憂,那魔道至尊當年造了無數殺孽,若不是后來認識了師伯,也不會沉寂下來。

可惜,因為正邪不兩立,而那些正道宗派又聯手施壓,他們金輪寺不得不把覺慧封印起來,一直到現在。

在他師伯被封印之后,據說那魔道至尊也被人給封印了起來,不過到底是誰動的手,就不得而知了,想不到,他竟然再次出世了。

“此乃天意,老衲也無可奈何。”覺慧搖了搖頭,。

“師伯……”

“天意不可違,你還年輕,以后就會懂了。”

“是。”印天和尚嘆了口氣,虛影慢慢自空中消失。

覺慧睜開眼,看著四周火紅色的巖漿,感受著那讓人無法承受的熾熱,眼中有一瞬間的失神。

魔道至尊,那個人沒有名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從何而來,只為了殺戮而活。他也是自己這輩子最好的朋友。

覺慧從未想過,他有一天會與一個雙手沾滿了血的魔修成為朋友,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冒著危險,從正道那些人的圍攻之下救走了他。

如果不是這樣,他今日也不會落到如此下場。不過,他倒是沒有后悔過,可惜,這一次,他無法再與舊友相見了。

“涅天,你來了。”覺慧突然開口。

“師傅。”殷漠憑空出現,他屁股下也是一個蒲團,兩人面對面的坐著。

“我去見過她,她的信念很堅定。”

殷漠低頭看著手中血色的佛珠,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如果師傅想,再堅定的信念也是沒用的。”

覺慧笑著搖了搖頭,“為師可以,你一樣可以。”舍近求遠,向來不是自己這個徒弟的風格,這件事明明不需要他親自去的。

殷漠沉默了下來,如果他一開始狠下心,就不會有后面這些事。如今,眼看著她走的路距離自己期望的那條越來越遠,他卻硬不下心腸強迫她。

或許,是不想看見她疏離又冷漠的眼神吧,如果他那么做了,以花蓮的性格,怕是不會再原諒她。她的脾氣,可真是不怎么好。所以,他開始猶豫,無法下定決心。

“涅天,有些事就算你改變了,最終還是會回到原來的軌道上,那女施主心中意念很強烈,憑我之力,的確可以硬改天道,可你確定她能抗過去么?”

殷漠與覺慧對花蓮所說的,轉而修佛,并不是那種形式上的信了佛就可以。妖族本身便與佛道不容,就算是后世封神,也鮮少有妖族與佛家扯上關系,少有的幾個,也是有天地造化之力摻雜其中。

如果硬要改了花蓮的路,她必定會受到天劫,要是一心向佛,或許還有機會,奈何,花蓮根本不想走這條路,渡天劫的時候,絲毫沒有勝算。

“算了,我再想其他辦法。”

“涅天,你與那女施主,可是有什么淵源?”

殷漠頓了一下,嘴角牽出一絲苦笑,“原本是沒有的,可是現在有了。”原本只是為了彌補自己所造成的過失,誰知道會變成這樣。

他動心了。

一開始,殷漠根本不敢相信,這對他來說,是不可能的。他修佛,而且早已不可能受到外界任何事的誘惑,就算破戒,對他來說也無法造成影響。這些事,都無法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跡,偏偏,花蓮成功的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跡。

或許,從最初那一刻,他們之間的羈絆就開始了。

殷漠手心里,那串血紅色的佛珠慢慢的變化著,最后竟然變成了花瓣,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那是縮小之后的蓮花瓣,不多不少,正好九朵。

“這是……”見到殷漠手中佛珠的變化,覺慧面色一變。那花瓣中,散發著一股與花蓮十分相近的氣息。

“師傅可聽說過孽火紅蓮?”殷漠收回手,那花瓣再度變回原本的模樣。

“不曾。”覺慧搖頭。

是啊,本來就不屬于這世上的,要不是他,也就不會有這之后發生的一切。所以,他得對她負責,對吧

管家很忙——愛國愛家愛小姐,防火防盜防管家。

盡管一直呆在金輪寺內,但因為最近來拜訪印天主持的人實在太多,就算花蓮不是刻意去了解,也從那些僧人口中得知了外面的消息。

魔尊天意帶著魔門各派以橫掃之勢踏平了中州以西的所有的正道修真門派,因為他們的動手速度實在是太快,再加上沒有防備,戰事基本呈一面倒狀況。

魔修那邊基本沒有損失,倒是正道這里,在中州以西的勢力算是徹底垮臺。難得,妖族沒有在這個時候伸手搶地盤。

三位妖皇共同發表的聲明,此次正魔之戰,妖族保持絕對中立。這個態度多多少少讓另外兩方也放下了心,卻還是有點不甘。

畢竟,妖族的勢力不小,要是能夠倒向一邊,基本上大局就可以定了,偏偏,他們似乎有心做漁翁。

在大勢之下,玲瓏宮與輪回殿發生的那點小摩擦,很快便沒有人再注意了。傷情再度成為那高高在上的仙子,統領無數正道修士,掌控一方戰局。

中州雖然算不上是什么風水寶地,但這里卻住著人間帝王,乃是大勢之地。輪回殿,廣寒殿,清霄殿三大正道勢力,十六名化神后期長老借助龍氣在中州布下了防御大陣,坐鎮陣眼處的是具有九龍身的齊寒。

這個人花蓮倒是記得,她還記得齊寒有個妹妹叫齊淙兒,當時也算是救過她的命。如今回想在齊淙兒家住的那段時間,總覺得已經很久遠了。大概也是她這些年經歷的風浪太多了點,明明還不到十年,她卻覺得已經過了百年一般。

如今,中州以東由正道修士把手,以西全都是魔修,兩方勢力在中州這里開辟了一個戰場,而各方首領也算是默許了這種行為。

雖說戰事一起,對修為偏低的修士來說,活下去很難,但這又何嘗不是一個機會。這場正魔大戰中,無數后起之秀崛起,其中不乏有天賦堪比妖族孔淵的年輕一代,聽說,還有比孔淵更強更年輕的修士。

齊寒,也是其中一個。

如今的齊寒,修為已經到了元嬰后期,以他現在三十不到的年齡,修為到了這種地步,根本是不可想象的。

不過沒辦法,為了讓他支撐那防御陣法,那些個化神修士替他尋找天地龍氣,助他修煉成九龍身,那九龍身雖說只是小成,卻已經是無堅不摧。甚至連天宮的宮主都說過,齊寒乃是出竅之下第一人。

花蓮依舊呆在金輪寺,不過現在金輪寺來來往往的外界修士很多,所以她出現在這里也不算太突兀,再加上身上帶著梵天和尚送的掩蓋妖氣的法寶,也沒有多少人看得出來花蓮是妖。

花蓮也是在殷漠回來之后才知道,那個沒事兒天天來火行峰上跟他聊天的漂亮和尚竟然就是金輪寺的主持印天。

這多少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她還以為印天應該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僧呢。

印天在正魔大戰開始之后,將因生果樹交給她,并答應花蓮,如果她能夠將其中毒素驅除,便將她平安送回南溪山城,并允諾送她三顆毀云珠。

毀云珠是金輪寺獨有的寶貝,而且只有渡過三次以上天劫的高僧才能夠煉制出來,就連主持印天手上,也只有兩顆而已。

這種東西,也算是一次性的殺傷性武器,據說能夠秒殺化神期修士,在不注意的時候,甚至可以重創渡劫期修士。當然,這些都是據說,具體效果如何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因為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夠活著從毀云珠下活過來。花蓮也只能夠確認一點,死在毀云珠下的魔帝絕對是超過十位數的。

對方怎么說也是修真界泰斗般的存在,也沒有必要騙她。雖然她覺得把君侯的東西白白送給金輪寺有些過意不去,不過,因生果樹落到金輪寺中,恐怕君侯也沒有什么機會取回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送個機會給她比較好。她是個很現實的人,在沒有實力的情況下,說什么義氣,都是愚蠢的。而且當初君侯同意她那個計劃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做好了放棄因生果樹的準備。

雖然花蓮算是被綁架過來的,不過她的待遇可是貴賓級別的,她從金輪寺這里拿走的好處雖然抵不上那棵因生果樹,但對她來說也是足夠了。

而且就算是正道第一寺,也沒有人會煉制丹毒,自然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棄若敝屣的千年以上的伴生草藥在花蓮眼中簡直就是絕世珍寶。

只可惜,她如今的修為還是太低,煉出來的丹毒也只能勉強對付出竅中期的修士而已,不過這好歹也算是一種保命手段。

如今世道大亂,能夠活下來才是主要目的,靠別人,還不如靠自己。妖族所謂的中立,誰又知道會持續多久呢,花蓮并不覺得那三位妖皇的話多么的可靠。

當初對因生果樹種下丹毒的時候,花蓮也是再三考慮過的,她總不能為了救人,就這么毀了一株天地奇珍。也正是因為當初的深思熟慮,所以如今,她才能夠十分輕松的解決掉手中的麻煩。

花蓮整日呆煉丹室中,看著因生果樹慢慢恢復正常,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這樹好歹也算是靈物,天天與她呆在一起,花蓮自然受到不少好處。

就算心境依舊無法提升,修煉對她來說還是沒有什么用處,可她的修為境界卻是硬生生的提了一層上來。

內視之后發現自己內丹上,出現第二層蓮瓣已經開始綻開的時候,她自己都不舍得把因生果樹送出去了。也怪不得連金輪寺都覬覦這寶貝,這樣都能提升修為,要是自己抱著這因生果樹呆個數百上千年,搞不好出來就能當上妖皇了。

當然,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她也就是想想而已。天地奇珍,能夠拿到的人,不光是修為要高,運氣也要足夠好才行,不然,就是給他人做嫁衣。

花蓮不認為自己運氣夠好,也不覺得自己有那個實力能夠得到這因生果樹,所以,還是乖乖的送出去比較好,她寧愿老老實實窩在南溪山城中煉丹賣藥。

花蓮花費很少的時間去管因生果樹,大部分時間都是用金輪寺提供的千年以上的草藥煉制各種丹藥,丹毒。

也不知道這些稀罕的草藥到底被她糟蹋了多少,反正只要她開口,靈草永遠是源源不斷的提供。她也不得不承認,這金輪寺還真是財大氣粗。

如果在這樣的條件下,她還無法煉制出地級下品的丹藥,她也可以找塊豆腐撞死了。

手中丹爐一收,一黑一白兩粒丹藥老老實實地躺在她的手心里,藥名輪回,取生死輪回之意。這兩粒丹藥,算是她迄今為止能夠達到的巔峰了。

一個是丹藥,一個是丹毒,都是地級下品,但是藥性卻是堪比地級中品。不得不說,她手中的孽火是一大助力。

當然,為了煉制這兩粒丹藥,她在這小小的煉丹室中,呆了至少百日,毀在她手里的千年以上的草藥,早就不計其數。要不是她師傅送的這丹爐足夠結實,恐怕她的小命都會被賠上。

剛開始天淪給她送草藥的時候還是微笑的,到了后來,臉都是黑色的。不過,這也不能怪她不是,她總得收點額外的好處吧,畢竟這手段,除了她師傅之外,也就只有她會了。

看了眼擺在角落里的因生果樹,花蓮微微翹了翹嘴角,這個時間不長不短,現在把因生果樹拿出去,也不會太讓人起疑。

“……總算出來了。”守在煉丹室外,給花蓮當了一百五十多天門神的天淪終于舒了口氣,他可算不用看管理靈藥峰那位師叔可怕的眼神了。要是花蓮再不出來,恐怕那位師叔會活活把他剮了。

花蓮這些天浪費的草藥估個價,足夠買下來兩三個中型的修真門派了。不過,要是那位高僧看見花蓮手中的兩粒成品丹藥,估計就不會那么氣憤了。

當然,那兩粒丹藥,除了她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她只要把完好無損的因生果樹拿出去,這就夠了。

看著花蓮拿著因生果樹出來,天淪也不敢怠慢,直接帶著她去了主持接待貴客的禮佛殿。禮佛殿中,除了印天之外,還有幾名與他同輩的高僧,殷漠自然也在其中。幾人之前不知道在談什么,看起來,氣氛有點不對勁。

天淪帶著花蓮走進來的時候,幾人同時抬頭,看向花蓮的目光也是各不相同。不過最后,他們的目光全部留在了花蓮手上的那因生果樹上。

“施主可是將這因生果樹上的毒素清除干凈了?”相比于其他人,印天就顯得冷靜多了。

花蓮微笑著點點頭,往因生果樹中注入一道妖力,頓時,整個大殿中,七色光芒交相輝映,因生果那清冷的香味慢慢擴散開來。

這幾個和尚可比傷情懂得多了,他們自然能夠分辨得出這因生果樹是否完好無損,看印天的表情,他應該是很滿意。

“這是答應施主的毀云珠。”跟大戶人家做生意就是好,永遠不必擔心他們欠賬。花蓮收了毀云珠之后,毫不留戀地將因生果樹送了出去。

見花蓮交出了因生果樹,一直陰著一張臉的滅天和尚突然將目光放到了花蓮身上,感覺到那股視線,花蓮心中一個哆嗦,一股危機感從心底蔓延開來。她突然有些后悔,就這么把因生果樹給交了出去,不過,就算是不交出去,他們要對付自己,恐怕也很容易吧。只是不知道,滅天和尚這敵意到底是從何而來。

“滅天師兄對剛剛主持說的話,有什么其他想法么?”殷漠雙手環胸站在滅天不遠處,嘴角帶著一抹笑,說話的聲音也懶洋洋的。

“我的確有不同的意見,師弟想聽聽么?”滅天和尚冷冷地說道。

“哦,愿聞其詳。”殷漠抬頭,臉上依舊掛著淡笑。

“魔尊點名要的人,如今就在我金輪寺內,師弟不覺得,這件事太過巧合了么。”說罷,滅天和尚冰冷的目光再度掃過花蓮。

聽到他的話,花蓮錯愕至極,魔尊點名要的人,是指自己?她什么時候跟魔尊牽扯上了?

“所以,師兄準備怎么做呢?”殷漠不緊不慢地問。

“在沒有弄清楚她與魔尊的關系之前,不能放她離開。”

原來,是想要反悔。花蓮笑了笑,看向滅天和尚,她倒是覺得,這和尚更想殺了自己以絕后患。

“滅天師弟這主意倒是不錯,這位女施主呆在這里倒也安全。”滅天和尚的話說完,立即有人附和。花蓮看過去,發現除了殷漠與梵天和尚還有主持印天沒有表示之外,其余高僧都同意了滅天的建議。

在這個地方,花蓮這個當事人的意見,基本上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所以,她干脆什么都不說,就算說了也無法改變什么。

她只是擔心,一旦妖族參戰的話,倒想正道這邊還好,一旦倒想魔修那邊,她的小命,恐怕是保不住了。

就是明白,妖族不可能一直沒有動靜,所以花蓮才急著回去,畢竟呆在自己的地盤上,她的安全也能夠有點保障。

“主持的意思呢?”殷漠還在笑,但是這笑容已經滲著冷意,他抬頭看向印天,眼中閃過一道金光,快的讓人以為是幻覺。

印天看見殷漠的表情之后臉色變了一下,不過他仍舊沉吟了片刻才開口,“貧僧事先已經與花施主有過約定,自然不能毀約。”

如果不是見到了殷漠的變化,恐怕他也會不顧花蓮的意愿,強行將她留下來。畢竟當日可是魔尊親自出面,要他把花蓮給交出來,看得出來,這魔尊對花蓮極為重視。

花蓮在金輪寺的事,已經算不上是秘密了。如果他就這么把人送回去,麻煩絕對不會少。但是……

看了眼自己那位師伯,印天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寧愿去面對那一堆麻煩,也不想見到這位發火,那絕對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來送這位施主回去吧。”見自己的意見沒有被采納,滅天竟然主動要求送花蓮回南溪山城。

花蓮實在很懷疑,等到那時候,她到了南溪山城之后,是不是還能夠喘氣。

“花施主的意思呢?”印天也不直接下結論,而是問花蓮。

花蓮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不勞滅天大師費心,我想還是換個人比較好。”

“花施主是不信任貧僧,你以為,貧僧會暗害于你不成”滅天冷聲道。

花蓮笑了笑,“滅天大師言重了,花蓮只是無法把自己的命交到不熟悉的人手中。”至于滅天敢不敢殺她,誰能說得準呢。這金輪寺的和尚,所修煉的佛道都是不同的,她怎么看都覺得,那滅天和尚修的是殺生佛道。如果真是如此,無論她有多少條命都不夠用。

“既然如此,就由我來送她回去吧。”終于,殷漠開口了。

“涅天師弟,別忘了你還有重任在身。”滅天冷笑著提醒道。

“滅天師兄管好自己就行,走吧。”殷漠大概是沒什么興趣跟他說下去,走到花蓮身邊,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拉著她往外走去。

看見殷漠的舉動,憋了一口悶氣的滅天和尚終于沒忍住,在殷漠一腳即將邁出大殿的時候,他的聲音傳了出來,“師弟最好不要步上師伯祖的后塵,我并不想親手將你送入烈火地獄。”這話,說的可真是挺為殷漠著想的,不過說到底還是在警告殷漠。

平日里,殷漠只會當做什么都沒聽見就走了,可是今日,他并沒有離開。

殷漠松開花蓮的手,轉過身,薄唇上揚,滿臉微笑,但是那雙眼睛,卻完全變成了金色。滅天與他對視一眼,心頭一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突然見殷漠的身影從原地消失。

下一刻,一只手卡在了他的頸子上,指尖完全掐入肉中,混雜著淡金色的血液沿著修長漂亮的手指慢慢滴了下來。

滅天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他根本動都動不了。明明殷漠與他修為相當,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無論如何,滅天都想不明白。

“滅天,話一定不能亂說,否則,容易把自己的命搭進去。”殷漠微笑道,五指卻在慢慢收攏。

眼見滅天的臉越來越紅,卻沒有一個人上來幫忙,他們不是不想,而是同樣無法動彈。

“師伯……算了吧……”印天嘆了口氣,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叫殷漠師伯。

“師伯?”聽到主持這稱呼,那幾位高僧的臉色頓時一變,驚疑不定地看向殷漠。他們可不認為,主持是一時口誤。

“滅天師兄,還不給師伯道歉認錯。”

滅天張了張嘴,根本無法說話。現在他也是心里發苦,殷漠是真的想殺了他,滅天清楚的感覺到了他眼中的殺意,如果知道這句話會讓自己陷入如此境地,他寧愿去修煉閉口禪了,這是何苦來著。

為了防止他成為修真界中,第一個被掐死的化神期高僧,印天無奈地揮了下袖子,可惜,那股力道半途就被殷漠給化解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印天不過是做個樣子而已,他并沒有真的想讓殷漠放人。

而且,一旦把殷漠惹火了,到時候真的會出人命也說不定。

“師伯有什么話就說吧,你就是殺了滅天師兄,又能如何呢。”作為主持,在這個時候,他還得圓場。

“花蓮一直呆在金輪寺,懂么。”殷漠掃過大殿中其他幾人,金色的眼瞳中沒有半分情感。那純凈的讓人心悸的佛光,只讓人覺得渾身發冷。

那幾名高僧趕忙點頭,之后,殷漠才將目光移到滅天身上,“我知道,你一定不懂,所以……”

“涅天,不要妄造殺孽。”突然,一道虛影出現在大殿上。聽到這聲音,花蓮循聲望去,果然看見了那日在山林中見過的老僧。

這老僧看見花蓮后朝她笑著點了點頭,然后朝著那幾個定在原地不動的和尚虛空一指,他們能夠活動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地上給那老僧磕頭,異口同聲道,“見過師伯祖。”

就連一旁的梵天和尚與印天也跪在地上,恭敬至極。

見覺慧來了,殷漠終于收了手,朝那老僧點了點頭,“師傅。”

“咳咳咳,師,師伯,祖。”這是七百年間,滅天第一次見到被關在烈火地獄中的覺慧。關于這位師伯祖的事,他聽過許多。不過七百年前,他也只是剛剛到出竅后期而已,還沒有資格面見這位老祖宗,故而并未見過他真正的厲害之處。

至于后來,覺慧被關押之后,他也就漸漸覺得,這位師伯祖并沒有什么值得欽佩的地方,不過是與一代魔尊交好罷了,而且說起來,這也算不上是多光榮的事。要不是因為他,金輪寺也不會落人口實了。

故而滅天并未如其他人那般跪在地上,只是微微點頭行禮而已。

“師伯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我記得,烈火地獄中應該是有封印的吧。”按理說,覺慧是絕對不可能分身出現在這里的,因為烈火地獄中有很厲害的封印。在這方面滅天倒是盡職盡責,還沒忘了自己掌管的是金輪寺的寺規。

覺慧笑笑,“不久前剛剛渡過六道天劫,那封印,倒是該加固了。”也就是說,他又突破了,而且修為在這整個寺內,算得上是最高的,那封印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他的實話實說,讓滅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加固,用什么去加固,當年三十六法王將覺慧封印,如今他們要是出現在覺慧面前,估計一巴掌一個都給扇飛了也沒人敢說什么。

“涅天,下次不要再這么沖動了。”

“是,師傅。”

“花施主的事,到此為止,既然答應了要送她離開,就一定要做到,涅天,你就送她回去吧。印天,就按你師伯說的那樣,不要把花施主離開的消息傳出去。”

“是,師伯祖。”印天趕忙答應了下來。

“師伯祖,這不符合寺規。”滅天再度開口。

今天寫晚了,估計停電之前第三更是發不上去了,明早發吧。

滅天開口之后,大殿中突然陷入詭異的安靜中,覺慧笑著看了眼滅天,竟然點頭,“的確是不符合寺規。”

“此事非同小可,還希望師伯祖不要參與其中。”滅天見覺慧松口,更是得寸進尺,印天在一旁聽的直搖頭。

他一早就知道滅天這人死心眼,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么愚蠢的話來。他不會真的以為,師伯祖是個什么好脾氣的人吧。

“哎,人老了,就是有些沖動,既然如此,這件事,我就不摻和了。”說完,覺慧和尚化出的那道虛影慢慢消散了。

花蓮站在門口,腦中各種念頭不斷閃現,這老和尚是殷漠的師傅,他的修為放眼整個修真界也屬于頂尖的存在,那么,他當日與自己說的那些話,到底有什么意義?

而且,他今日出現,又是為了什么呢?

“滅天,從今天起,你就去駐守塔林吧,你手中的事,都交給梵天就行了。”

“主持這是何意?”滅天一聽這話,臉色大變。

印天微微嘆了口氣,“如果你對我的話有意見,我會讓法王親自來執行。”

為什么?因為金輪寺也要變天了,被關押了七百年的覺慧,要出來了。

花蓮對于滅天和尚的下場并沒有多關心,就算是佛門,一樣是會有派別之爭的。怪只怪當初,滅天師祖那一脈只是封印了覺慧和尚,而不是殺了他。在此次劫數下,他能夠幫金輪寺擋住這大劫,作為主持,印天得拿出足夠的誠意來。

殷漠帶走花蓮的消息并沒有傳到任何人的耳中,當日在場的高僧全數閉關不見客,就連火行峰,也在殷漠離開之后封了起來,所有人都以為花蓮還在金輪寺,故而,每日因為花蓮來拜見印天的人很多,可惜,他們沒有一個能夠見到花蓮。

此時,在崎嶇的山路上,一男一女正一前一后的走著。這路原本就窄,偏偏殷漠走得還慢,花蓮也只能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心中卻有些無奈。

以倆人現在的速度,不知道什么年月才能回到南溪山城。

“你準備要在路上走幾年才送我回去。”又是一個多時辰,花蓮回頭,還能看見剛剛走過的那山頭,終于,她停下腳步,感覺全身的火氣都在往外冒。

殷漠停下腳步,一抹笑意在眼中一閃而過,然后轉身,“我在等你開口問我。”

自從離開金輪寺,花蓮就一句話都不肯跟他說,其實,在寺里的時候,她也拒絕與他說話,這模樣,倒是像小孩子鬧脾氣。

本以為過段時間就好了,誰知道,她氣性比較大,無奈之下,殷漠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我要回去”花蓮像個賭氣的孩子,站在殷漠對面,眼睛睜得大大的,唇瓣抿起,那模樣很可愛。

“我們不是正在往那邊走么。”殷漠輕笑,雖然這樣稍嫌惡劣,但是他喜歡花蓮生氣的模樣。

“我們可以用飛的”

殷漠抬頭看了眼天空,搖了搖頭,“不行,現在不安全,一旦被魔修發現,說不定你還會被我連累。”他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傻子都知道這是騙人的。

“不會有人發現”如今魔修正在京城那里打得不亦樂乎,誰會在這種地方亂晃,況且,以殷漠的修為,他會怕被人盯上么,簡直是荒謬

而且表面上看來,他的確只是化神期的修為而已,但是,能夠一招就把滅天差點掐死,那是化神期的修士可以做到的事么

花蓮又不是瞎子,她早就在心中懷疑過殷漠的修為。再加上上次,她被狐皇從正道修士手下救出送回南溪山城之后,母親給她來信,信上說,是她的一個朋友來地狐族找人,這才讓胡蘊知道了花蓮的處境。

她能有什么朋友,敢只身進入地狐族,還沒有被任何人發現。想來想去,除了殷漠,她竟然想不出第二個人。

連狐皇都瞞了過去,天知道他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這可說不定,我輩修道不易,還是萬事小心為好。”殷漠笑吟吟地說道。

“你想要帶我一路走回林州?”花蓮咬牙問道。

“這是最安全的辦法,走個幾年,總會到的。你放心,要是遇到歹人,我不會一個人逃走的。”殷漠說完,就看見花蓮的臉色從白變紅,再變青。

“我讓你走,你給我站住,我現在就替天行道”花蓮終于再度成功地被氣得失去理智,殷漠輕巧地躲過她手里扔過來的紅色火球,臉上笑意更深。

“別生氣,不然打不準的。”偏頭躲過朝著腦袋砸來的拳頭大火球,殷漠好心開口指點。

“不準躲”

殷漠聽話地站住腳步,眼見著有一道火球以極快的速度朝著自己鼻子拍來,他身形一閃,那火球又落空了。

看見站在自己面前不到一米的殷漠,花蓮的眼睛差不多都已經能夠冒出火來了。

殷漠聳聳肩,“這是閃,不是躲,要我給你解釋一下其中的不同么?”

“我自己回去。”走了兩步,花蓮惡狠狠地回頭,“你不準跟著。”

花蓮腳下踩著若隱似現的紅色蓮花,那抹動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空中,殷漠站在原地,手中捏著她剛剛打過來的那團火焰。

如果細看才會發現,那團火中央,有一絲火苗,雖然顏色比較深,但是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是絕對不會發現的。

殷漠將外面包圍著的火焰震碎,只露出那一點火苗,看著那火苗在自己手指上燃燒,他嘴角上揚。

花蓮并沒有走遠,事實上,她一個人走的話,在空中飛行,其實并不太安全。畢竟現在是非常時刻,太過顯眼,很容易給自己招惹麻煩。

當然,她之所以停下來還有一個原因。她生氣讓他不跟他就不跟,以前怎么沒見他那么聽話

“混蛋”飛了一會兒,花蓮在某座山的山頂停了下來,在山頂找了塊巨大的石頭,抬腳就踹了個窟窿出來,“混蛋混蛋死禿驢”再踹兩腳。

花蓮一邊罵一邊踹,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嘴里那個混蛋,正站在她身后不遠處饒有興趣地盯著那塊被踹得千瘡百孔的巨石。

看花蓮發泄的差不多了,殷漠才慢悠悠地開口,“有人叫我高僧,還有人叫我大師,迄今為止還沒人叫過我禿驢。”

花蓮猛地回頭,看見他之后,倒是一點都沒覺得尷尬,“現在有了,快感激涕零吧”

“都這么長時間了,還在生氣?”殷漠笑著走了過去,站在她身邊,輕聲問。

“我沒生氣。”

“所以你只是不想跟我說話?”

“要你管。”花蓮直接轉身不去看他。

“花蓮……”隔了好一會兒,殷漠的聲音突然從她耳邊響起,似乎帶了幾分嘆息。花蓮的身子僵了僵,能夠感覺到他的呼吸就貼在自己耳邊。“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殷漠至今都以為,花蓮生氣,是因為他在她體內留下的那些封印。

因為殷漠的突然靠近,她的耳垂慢慢變紅,好像能夠滴下血一樣,殷漠見此目光閃了閃,偏過頭,將眼神移開。

“如果有下次……”

“沒有下次。”

“哼。”花蓮哼了聲,嘴角卻是彎了起來。終于放晴了,殷漠的心情也終于好了起來。

既然不鬧別扭了,走的慢點,自然也就沒有人介意。兩人邊走邊看風景,花了半個多月,竟然才走出中州地界。

還好路上沒有遇到什么不長眼的,迄今為止還算平靜。

“你買這個干什么?”兩人來到一座邊境小城,大街上,殷漠拽著花蓮站在一個捏面人的攤位前,非得讓老板給他做兩個面人。

殷漠手里拿著兩個剛做好的面人,仔細看了半天,頗為滿意地點點頭,“很像。”他把手中穿著白衣的面人遞給花蓮。

“我要那個。”花蓮指著他手中穿著紅衣的面人。

“這個比較好看。”殷漠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

“和尚的臉皮都像你這么厚么”盯著那個強行放到自己手里的面人,花蓮撇撇嘴。

“這個我倒是不知道。”殷漠十分認真地想了想,然后開口,“我只知道,和尚都沒我長得好看。”

漸漸習慣了某人經常性的自戀,花蓮也不跟他爭論這沒意義的問題,四下環顧了一圈,最后將目光落到街角的那酒樓里。

她能夠感覺到,有一道目光一直跟著自己,而那目光的主人,此刻應該就在那酒樓上。

見花蓮在發愣,殷漠偏頭問道。

“沒事兒,我們走吧。”

“好。”殷漠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那酒樓,然后與花蓮朝城門走去。

一直到花蓮的身影消失,酒樓上的人才將目光收回,他對面一個散著發的中年男子始終面帶微笑,“只要你開口,我可以殺了那人,讓你帶她回去。”

對面的黑衣男子也不回答,只是低頭喝酒。

咳咳,跟大家商量一下。。。那個啥。。。我承諾的六章加更放到一號開始補成不。。。管家要上架了,不夠。。。所以。。。所以就只好先跑到那邊去。。。捂臉。。。

“殷漠。”

“這是回南溪山城的路?”坐在飛行法器上,半空中的云朵飛快地往后掠去,花蓮皺著眉頭往下看,有些疑惑。

“不是。”殷漠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

“那么,你準備把我綁架到什么地方去?”花蓮轉身看著躺在自己身旁的殷漠,很想一腳把他踹下去。

“大荒山。”感覺到了花蓮兇狠的目光,殷漠睜開眼看向她,眼中帶著笑意,“怎么,不喜歡?”

“我討厭那地方。”花蓮眉頭依舊緊皺,真不想回去。

“嗯,我知道。不過眼下,那里比較安全。”除非是滅族之戰,否則絕對沒有人敢打進大荒山,那里畢竟是妖族大本營。

花蓮撇撇嘴,“你還不如隨便找個池塘把我扔下去,我覺得那樣更安全。”殷漠知道她的本體是什么,雖然他從來沒說,但是這個兩人心知肚明。

而且,花蓮懷疑,他知道的不止這些。他應該知道一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才對。否則,他對自己做那些事又有什么意義呢?

她相信,既然殷漠保證過,就絕對不會做同樣的事。只是,她心里總有一絲不安,與旁人無關,問題應該是出在她自己的身上。

“你覺得往生廟里那蓮花池如何?”殷漠笑問。

“果然是你。”往生廟是梵天曾經呆過的地方,而花蓮也是在那里渡過小天劫結成妖丹的,自然對這個地方記憶深刻。那次渡劫如果不是有人幫忙,她必死無疑,那時她就猜測過,有可能是殷漠,但是后來卻一直沒有找他求證。

“你總是用這種敵視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救命恩人么?”殷漠抬起一只手,輕輕遮住花蓮的雙眼。被遮住雙眼的花蓮沒有看見,這個男人的眸色變得黝黑,里面好像有火焰在跳躍。

“是你想太多了,而且,佛家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該感謝我,我這是給你更多成佛的機會。”眼睛看不見,感覺就會特別敏銳,花蓮能夠感覺到,殷漠似乎坐了起來,而且離自己很近,因為他灼熱的呼吸,自己都能夠感覺得到。

他,想干什么?花蓮心中有些忐忑,卻又有幾分期待,連她自己都不懂的期待。

“我不想成佛。”殷漠低聲道。

“那你想……”花蓮的話沒問出口,便被堵了回去。唇上柔軟濕潤的感覺讓她的身子不禁顫了一下,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但是殷漠的另一只手卻緊緊地握著她的纖腰,不準她離開。

他他他……他這是在干什么?腦子里好像有煙花在綻放一樣,那一瞬間,花蓮完全沒辦法思考,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唇瓣上。

他輕輕咬著她軟軟的下唇,舌尖小心翼翼地掃過,隔了一會兒,似乎覺得不滿足,更是放肆地將舌尖頂入花蓮口中。

而花蓮在這一刻,早已忘了呼吸,全身血液似乎都在逆流,明明理智告訴她,他們兩個不該這樣,可她卻無法狠下心去掙開殷漠的手。

如果是別人這樣對她,她會怎么做?如果是孔淵這么對她,她會用孽火把他烤熟切成段扔到煉丹爐里煉上個幾百年……

所以,她的意識中,只接受殷漠不是么……這對花蓮來說,打擊不小。她真的需要時間來思考一下紛至沓來的問題,只是,殷漠并不想給她時間。

他的吻熱烈又霸道,他用唇含住她的小嘴,不斷的,靈活的舌掃過每一寸甜潤,爾后近乎貪婪地勾住她的小舌,強迫她與之共舞。

他們兩人貼合的皮膚上好像燃起了熾熱的火焰一般,她漸漸眩暈,忘記了腦子里所有的念頭,生澀的回應著他的吻。

“我想成魔,你心中的魔。”遮著花蓮雙眼的手放下,食指點在她的胸口,輕易感覺到她無法控制的心跳。花蓮下意識地睜開眼,望進那雙金色的眸中,里面有她看得懂,卻下意識的想要拒絕的東西。

花蓮想要移開自己的目光,卻完全沒辦法做到。她從未真正的看透過殷漠,也沒有見他流露出多少情緒,她以為,自己不會有這個機會。可是這次,他眼中翻滾的的情緒好像洪流一樣,瞬間將她淹沒,并且成功的讓她溺斃其中。這個狡猾的和尚他是準備下地獄都拖著自己么。

“花蓮,不要逃開,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他果然了解她,知道她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

“這不公平”花蓮的話近乎咬牙切齒,憑什么他一句話就要斷定一切,就算她喜歡他,可她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這會讓一切都失去控制。

“呵呵,在這一點上,我不打算公平。”殷漠輕笑,笑得邪魅。他食指輕輕點上花蓮的額心,那幻化出來的素白衣裙好似幻影一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紅色的半透明的薄紗,裹著她的形狀美好的,纏著她纖細的腰肢。

“殷漠”花蓮咬牙,避開他火熱的雙眸,感覺臉上有些發燒。

“噓……有人追來了。”殷漠表情突然一變,一手攬著花蓮的腰,從飛行法器上站了起來,那飛行法器的速度立即提升到了極致。

花蓮沒有回頭,卻也能夠感覺到身后那幾股十分恐怖的氣息。從那讓人壓抑又恐懼的氣息上可以分辨出,追來的,是魔修。而且那些人的修為看起來沒有一個是比殷漠低的。

至少四個魔帝追著兩人一路向北飛去,空中,一道金色光芒劃過,很快,四道黑芒也追了上來。兩方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殷漠也沒辦法就這么將他們甩開。

兩方一追一趕,很快就過了兩天,誰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但是他們卻離大荒山越來越近。原本殷漠修為就不低,全速前進的話,要回大荒山其實也是很快的。

那幾名魔修看起來終于有些急躁,他們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兩人從儲物袋中拿出兩塊漆黑的令牌,這令牌被捏碎之后,兩人的身形漸漸模糊,很快消失在了空中。

一直帶著花蓮往前飛的殷漠在半空中突然停了下來,腳下的飛行法器散發出一圈圈的金光,將兩人包裹了起來。

剛剛消失的二人憑空出現在他們前面,這四人正好守住四個角,將他們兩個圍了起來。四人手中,各自拿著不同的魔器,花蓮雖然不認識,卻也可以感覺到上面可怕的魔力波動。

“自裁或者被我們煉成傀儡,你可以選一樣。”擋在兩人面前,手中拿著一個骷髏骨杖的老者對殷漠說道。

“貧僧暫時不打算去見佛祖。”殷漠垂眼,手掌一翻兩顆紫色的珠子出現在他手心,他毫不猶豫地朝著身后二人扔了出去。

毫無疑問的,他扔出去的正是金輪寺獨有的毀云珠。毀云珠爆炸的時候,悄無聲息,但那股可怕的波動,卻好像能夠撕碎空間一般。

花蓮親眼看著其中一個魔修被炸得血肉四濺,連元嬰都碎了一半,忍不住一陣心寒。另一人雖然活了下來,卻也是炸碎了半個身子,受傷嚴重。

他們之所以能夠在毀云珠下下來,可以說完全是依靠手中的魔器,那魔器上的波動,根本不是一個魔帝期的魔修能夠擁有的。

見兩個同伴被傷,擋在前面的二人對視一眼,一人從儲物袋中掏出半張卷軸。殷漠見到那卷軸之后臉色大變,抱著花蓮急忙往后退去,但沒走多遠,兩人面前的景色就完全變了。

眼前一片漆黑,只有頭頂有星光閃爍。

“這是什么地方?”因為殷漠在身邊,所以花蓮并沒有覺得多恐慌。不知為何,光是聽著他的心跳,似乎就能夠平靜下來。

“乾坤圖,完整的乾坤圖。”殷漠苦笑著回答。原本乾坤圖只有一半被收在血魔殿中,另一半早就遺失了,誰曾想追趕他們的人,竟然能夠拿出完整的乾坤圖來。

這乾坤圖算不上什么厲害的魔器,充其量也就是一個上品法器的水準,但是,據說被困在這里的人,還沒有能夠成功逃出去的。

殷漠試著釋放自己的法力,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但是,他一拳揮出,卻沒有任何著力點,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一樣。

花蓮手指在虛空中點了幾下,九團火焰在兩人周圍燃起,她剛剛也嘗試過,這里似乎無邊無際,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破開。

“我們這個,大概就叫做同命鴛鴦吧。”這種時候,殷漠還有心思開玩笑,花蓮在他腰間用力的掐了一下,成功的讓他倒吸了口涼氣。

“別,別用力,我剛剛想到了出去的辦法,被你這么一掐,轉眼就給忘了。”

“怎么出去?”花蓮主動抱著殷漠的胳膊,不敢亂動。剛剛她不過是松開手,就有種要被吸走的感覺,如果在這里迷失了方向,她恐怕沒辦法再找到殷漠了。

“已經忘了,你要不要提醒我一下?”殷漠一邊眉毛上挑,笑吟吟地看向花蓮,十分無賴的表情。

096你肯跟我走么

收了殷漠與花蓮之后,那兩名魔修將被毀云珠炸的只剩下殘體的同伴也一并帶走,很快就消失在了原處。

沒有人會知道,這里曾經發生過什么。

“大哥,你說主人要我們抓這女妖,到底是準備干什么?”稍顯年輕一點的那魔修手中拿著乾坤圖,乾坤圖雖然合了起來,但是上面依舊金光閃爍,這是因為里面封印之人修為過高,法力外泄的原因。

也正是如此,他們才無法將乾坤圖裝回儲物袋里。

“不知,不過倒是聽說,少主子與這女子關系匪淺。”

“原來如此,說起來,少主在某些方面果然是跟主人一樣。”

“哈哈,說的也是。”

兩人的漸行漸遠,聲音飄散開來,再也無人能夠聽得見。

被關在乾坤圖中的花蓮與殷漠,雖然剛進來的時候沒有覺察到有什么不同,但是呆久了才發現,這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吸收他們體內的能量一般,特別是在這里行走,那種感覺尤其明顯。

殷漠修為高還不覺得什么,花蓮卻覺得妖力在迅速的流失,按照這種速度來算,不超過兩日,她恐怕就徹底失去妖力了。

殷漠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不過,暫時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想要找到乾坤圖最為薄弱的地方,就必須一刻不停的尋找,他們的時間并不多,如果那兩人將乾坤圖帶回去,恐怕他們兩個的下場不會太美妙。

只是,這乾坤圖中很大,一路找過來,也不知道用了多久,兩人的速度越來越慢,但是卻并未找到任何缺口。

花蓮有些氣喘地靠在殷漠身上,任由他環著自己的腰。她體內的妖氣越來越少,同時也感覺到了周圍的壓力,每走一段路,都會覺得異常艱辛。

“真的能找到么?”已經快兩天了,她雖然相信殷漠的判斷,卻覺得,自己似乎無法更久了。

“能。”殷漠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幾次伸手想要往她體內渡氣,最后卻猶豫了一下停了下來。這乾坤圖雖然眼下看起來是無法掙脫開的,但是,原本這法器就已經是破碎的,現在仍然沒有修好,雖然威力很大,但其中一定會有缺陷,或者說是漏洞。

只要能夠找到其中的漏洞,并集中一點攻擊的話,有五成的可能逃出去。

再說那兩個拿著乾坤圖的魔修,眼看著就到了中州,卻被人給攔了下來。倆人看見攔路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臉上皆是苦笑。

“屬下見過少主。”倆人半跪在地上,態度十分恭敬。

“乾坤圖里封印的什么人?”一襲黑衫的年輕男子聲音冰冷。

“這……是主人要屬下帶回去的犯人。”

“是么。”黑衣男子冷笑,那張俊臉卻多了幾分猙獰,連笑容都這么嚇人,除了風別情,不做第二人選。“把人放了。”

“少主,這恐怕不行。”稍顯年輕的魔修握著乾坤圖,神色鄭重。

如果只是抓了一個花蓮還好說,問題是,跟她在一起的那正道修士,修為很恐怖。明明看著跟他們同一級別,實際上,卻比他們都要強上許多。

雖說這乾坤圖有很大的缺陷,但就算是他們進入這里,超過一天之后,自身法力就無法影響乾坤圖,但是那人進去之后,至今他仍舊無法將這圖收回儲物袋中。

由此可見,那人修為定然不低。四人圍攻他,都能讓他重傷二人,一旦放了人,憑他們兩個,根本無法保證安全。

就像正道修士認為魔修都是邪惡之人一樣,魔修同樣不會相信正道修士。

“把乾坤圖給我,你們兩個可以走了。”風別情看了說話那人一眼,直接伸出手。

“少主三思。”二人心中發苦。

“不給?”

最終,那人還是將乾坤圖放到了風別情手中,深知這位少主說出的話,絕對不會收回,就算他們反對也是沒用的。

至于風別情讓他們離開的話,他們倒是想離開,問題是誰敢啊。這位少主可是主人唯一的子嗣,他要是出點什么事,他們兩個還不如死了算了。

風別情低頭看著手里畫軸一樣的乾坤圖,黑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這上面沾染著佛光,還有淡淡的妖氣。

他自然知道,那二人擔心什么。他不打開,不是擔心殷漠出來之后會殺了他,他只是心里不舒服。

明明知道,花蓮根本就忘了自己,對他也沒有除了感激之外的情緒,可他卻仍然忍不住期盼,期盼,她或許還記得自己。其實,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遇到她,或許如今這世上,根本就不會有風別情這個人。

從那時之后,他的心里就多了一個人,她的那抹微笑成了他一路走下去的動力,可再見面之后,她卻根本就不記得他是誰了。

殷漠再度停下來的時候,一直被他抱在懷里的花蓮勉強睜開眼,小聲問。

“束縛變弱了。”似乎封印這乾坤圖的人修為降低了,也有可能是乾坤圖落入了其他人的手中,這里面的空間變得小了不少。當然,除了殷漠這種修為的修士,一般人是斷然不會發現這種變化的。

“要我做什么?”花蓮側過頭,看見殷漠眼中的猶豫,開口道。

“我需要血箭。”射日箭強大絕對是無法比擬的,用它來破開乾坤圖,一定會成功。只是,現在花蓮的狀態并不好,要是再用了血箭,怕是無法多久。

“嗯。”花蓮點點頭,示意殷漠將她放下來。

殷漠皺了下眉,“算了,還是……”

“放心,放點血死不了人的。”靠在殷漠懷里,花蓮抬起左手在右手腕上一劃,血液順著手腕慢慢流下。

她心念一動,一支箭慢慢在她手中凝形,隨著血液的積累,那箭上的血芒越發強烈,上面的波動也越來越強。

殷漠雙手合十,再一打開,頓時,一張金色長弓出現在他手中。他一手拿弓,另一只手握著花蓮的,搭箭拉弦。血箭射出的剎那,他們所處的空間好像被人用血色的大刀劈開了一樣,只見一道血芒劃過,他們頭頂的星空也慢慢消失。

箭脫手之后,花蓮再也站不住,直接倒在了殷漠懷中,昏了過去。

那二人見風別情只是盯著那乾坤圖看,似乎沒有打開的意思,不禁湊了過去想繼續勸他,“少主……”

誰知,話還沒說完,乾坤圖中突然爆發出一股讓人驚懼的恐怖氣息,那二人臉色大變,一人拉開風別情,一人將乾坤圖給搶了過來。

誰知,拿過乾坤圖之后,還沒等那人動用封印,就見無數道血芒從其中散發出來,“砰”的一聲巨響,乾坤圖就這么碎成了一片一片。

剛剛那將乾坤圖搶過去的魔修饒是反應快,也失去了一條胳膊。

爆炸聲之后,殷漠抱著花蓮出現在原地。他抬頭掃過那兩個魔修,最后將目光落到了風別情身上,眼神冰冷。

二人站在原地看著對方,誰也不說話,眼神同樣冷漠。

半晌之后,殷漠轉身,抱著花蓮離開。

風別情看著殷漠離去的背影,雙手緊握。

“少主,我們用不用通知主人?”剛剛,他們可是從殷漠眼中看到了濃重的殺意,卻不知道為何對方竟然沒有出手。

要說殷漠懼怕他們兩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不是手中有乾坤圖,他們兩個恐怕不會落個好下場,殷漠雖然與他們修為相當,可是實力,卻是比他們高了不止一籌。

“不必了,乾坤圖的事,我會親自跟他解釋。”深深看了眼那漸行漸遠的身影,風別情轉身離去。

總有一天,他的修為會超過殷漠。總有一天,站在花蓮身邊的人會變成他。

她從未做過夢,就算睡覺,夢中也是漆黑一片。可是這次,她卻夢到殷漠要殺她的場景,他面無表情,手中那柄金色的長刀閃爍著刺眼的金光,毫不猶豫地朝她砍來。

那刀光劈過來的時候,花蓮猛地睜開眼,驚得坐了起來。

花蓮感到腰間一緊,有力的手臂纏了上來,身邊傳來低沉的聲音,那是屬于殷漠的。

外面漆黑一片,已經是深夜了,殷漠就躺在她身邊,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讓花蓮覺得溫暖,她只是做惡夢了……

“這是什么地方?”她記得,昏迷之前,他們兩個似乎還在乾坤圖中,看來,應該是脫困了。

“通天鎮。”

“原來,已經到通天鎮了啊……”花蓮低喃,通天鎮是幽海旁唯一的城鎮,不過這里住的都是妖。

不知道為什么,眼看著要到目的地了,她的情緒卻莫名低落了下來。

“如果不想回去,我可以帶你回金輪寺。”殷漠側身躺在她身邊,黑夜似乎無法阻擋他眸中的灼熱。

“我寧愿回大荒山。”花蓮偏過頭,長發垂下,稍稍擋住殷漠的目光。

“如果,有個地方只有我們兩個人,你肯跟我走么?”殷漠抬手,撫上她的臉蛋,聲音勾人心魄。

花蓮沒有立即回答殷漠的話,沉默了好久才淡淡開口,“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就到”

殷漠無聲地微笑,半坐起身,雙臂環住她的腰。花蓮沒有反抗,任由殷漠的氣息將自己包圍。

她坐在殷漠懷中,背后貼的著,是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始終沉穩,聽著讓人莫名安心。花蓮的手,被他握在手心里。

如果沒有比較,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竟然這么小。

這一夜,殷漠就這么抱著她,也沒說話,兩人之間卻有一股淡淡的情緒在流轉。

窗外,漸漸出現了光亮。幽海附近,很少能夠看見太陽。不過今天,太陽卻是難得的露了臉。花蓮輕輕把手從殷漠手中抽出,轉頭看向他,“天亮了。”

“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殷漠抱著她沒松手,聲音帶笑。

“思鄉,不行么。”花蓮挑釁道。

“行,當然行。”殷漠放開花蓮,看她立即下床,離自己老遠,忍不住微笑。可是這不是你的家鄉,從來都不是,他在心中道。

殷漠身上的法器不少,他似乎早有準備,到了海邊,直接拿出一個船形法器,兩人上船之后,那船朝著大荒山的方向駛去。

因為他刻意隱瞞了自己的氣息,而且自從蛟皇死后,這幽海完全變成了無主之地,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勢力,其他三位妖皇也不去插手,導致這海上沒有了秩序,卻也相對來說更加安全一點,海面上并沒有人攔截。

畢竟是以化神期的修為驅動船前行,沒用多少時日,那片熟悉卻又顯得陌生的大陸就出現在花蓮眼中。

“正魔之戰,大概會持續百年以上吧。”下船之前,花蓮突然開口道。

殷漠愣了一下,隨即輕笑,

“那么,再見。”說完,她頭也不回,就想下船。

殷漠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在她耳邊低笑,“你就準備這么走了?”

“不然呢?”

“我一路送你回來,沒有功勞總有苦勞。”

“我以為,這是你應該做的。”

“我并不這么認為。”

“所以你該改正一下自己的觀點。”花蓮轉身拍了拍殷漠的臉,給了他一個燦爛的微笑,翩然離去。

花蓮上岸之后,身上的氣息立即開始變化,再度恢復到以往。事實上,除了殷漠,至今還沒有多少人看過她真正的樣子。就到

而殷漠,似乎很喜歡她一直保持那模樣。

花蓮故意散發出自己的氣息,果然,只走出百里左右,就有人朝她這邊急速飛來。“青衣見過小姐。”見到花蓮出現在這里,青衣臉上并沒有任何驚訝,似乎他早就知道一般。

花蓮跟著青衣回了狐丘,整個地狐族一片平靜祥和,絲毫沒有受到外面戰事的影響,也不知道狐皇到底準備做些什么。

按照這幾位妖皇的性格,不參戰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動手。那時候,恐怕大荒山也會開始熱鬧吧。

花蓮回去之后,沒有見到狐皇,也沒有見到她母親,聽說狐皇去見另外兩位妖皇,帶著她母親一起去了。

花蓮也沒有多想,回到自己的住處。雖然離開有段日子,不過這里卻依舊跟她離開的時候一樣,十分的整齊干凈,看起來,應該是每日都有人過來悉心打掃過。

一連三日,始終不見狐皇回來,也沒有母親的消息,花蓮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母親本就與狐皇之間有著很深的矛盾,按照母親的性格,她怎么可能會跟著狐皇出去。

而且,花蓮隱約發現,這青衣似乎一直在監視自己。只要她出門,總會看見青衣的身影。

“小姐要去哪?”花蓮剛走出房門,就見青衣的身影閃現。他言語雖然恭敬,表情也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但是花蓮看見他依舊覺得十分的不舒服。

“我想去母親那里看看。”

青衣抬頭看了花蓮一眼,然后垂下眼,“是。”

花蓮往胡蘊的住處走去,青衣如影隨形地跟在她身后,既然人家要跟著,她也沒理由拒絕。

胡蘊的住處也沒有多少變化,表面上看來,的確如此。花蓮雙手環胸,站在胡蘊的臥室外,嘴角帶著冷笑。

“小姐不進去看看么?”青衣開口問。

“不必了,沒什么好看的。”

“小姐還想去什么地方?”

花蓮偏頭看了青衣一眼,似笑非笑,“回去吧。”

青衣點點頭,恭敬地讓開路,讓花蓮先走。

原本一切都還算平靜,除去花蓮看見的那些東西。不過在回去的路上,終于讓她碰到了一個人。

迎面走來的女子花蓮并不認識,不過心里卻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這感覺很熟悉。兩人都沒有給對方讓路的意思,所以最后只能停下來。

青衣走上前給花蓮介紹,“這位,是白虎族的傲無雙,是白虎皇的妹妹。”

“花蓮,你跟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樣。”傲無雙顯然是認識花蓮的,這倒也不稀奇,畢竟花蓮可是給了白虎皇那寶貝女兒傲月不小的打擊。

花蓮沒有回答,只是上下打量著傲無雙。這傲無雙修為比她高出很多,妖王后期。身上的煞氣雖然不及白虎皇,卻也有那么幾分架勢。這女人看她的眼神含著殺意,看得出來,她對自己的印象不是太好。

“如果沒有其他事,容我告辭。”

“何必急著走呢,不如去我那里聊聊。”傲無雙指著不遠處的那樓閣,對花蓮微笑,只是那笑容,冰寒無比。

花蓮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毫無疑問,她指的地方,就是花蓮剛剛離去的,胡蘊的寢宮。剛剛她就感覺到了,那屋子里有另外一個人的氣息,只是一時間沒有分辨出來,沒想到竟然是傲無雙的。

“抱歉,我與傲小姐沒什么可聊的。”

見花蓮眼中沒有一絲驚訝,傲無雙冷哼一聲,轉身朝著那樓閣走去。

直到她走遠,花蓮轉向青衣,面帶微笑,“白虎皇的這位妹妹,恐怕很快就會嫁過來,對吧。”

098攔截

青衣先是一愣,隨即苦笑了一下,沒想到兩人只是見了一面,這花蓮就敢如此斷定,偏偏,她的猜測,還是對的。

一個月之前,狐皇答應娶白虎皇的妹妹為妻,這件事讓整個大荒山為之震驚。

不過之后,狐皇便離開了大荒山,沒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在他離開之前,卻將傲無雙帶了回來。

那傲無雙是白虎皇的妹妹,怎么可能是個普通女子,她的性格與白虎皇十分相似。所以,當她知道這狐皇早有妻子之后,就直接找上了胡蘊。

之后發生了什么,沒人知道,只是后來,胡蘊莫名奇妙的消失了。而這件事,沒人管。有的是幸災樂禍不想管,有的卻是有心無力。

對方畢竟是白虎皇的妹妹,而且是狐皇親自帶回來的未來的狐族主母,想必,她做的事,也是狐皇授意的。

胡蘊當上狐族主母的時候,就有不少人反對,如今她生死不明,有些人自然會把念頭轉移到花蓮身上。她這次回來,就跟狼入虎口差不了多少。

只因為青衣一直在她身邊,所以沒人敢動花蓮而已。

畢竟,青衣可是狐皇的侍衛,他既然敢保花蓮,肯定是有其他的意思在里面。卻不知道,他這么做,跟狐皇沒有絲毫關系。

“小姐,主母的事,其中必定有隱情,狐皇并非……”青衣開口想要勸說花蓮,就怕她一個激動,真的跟傲無雙撕破臉皮。

他的話說了一半,卻被花蓮抬手止住,“放心,我不蠢。現在孔淵在大荒山么?”地狐族沒辦法待下去了,如果再住下去,恐怕青衣也保不下她,至于師傅……

想起洛林久,花蓮心中有些感激。如果不是他的話,恐怕青衣根本就不會出現,而自己,怕是踏入地狐族之后,命就沒了一半。

她能夠感覺出青衣對自己的恭敬,事實上,那恭敬并非是對她的,而是對她師傅的。

洛林久說過,修行,便是逆天,他能做的,只是交給花蓮一種保命方式,至于怎么走下去,那是花蓮自己的事,與他無關。

這話雖然聽著冷情,卻是真心為她著想。當初她以師傅的名義嚇退玲瓏宮的冰夫人,后又用師傅留在煉丹爐上的神識嚇退眾魔修,如今,師傅親自開口救她一命。

這三次,雖然洛林久都沒有真正出現過,卻都是保她一命。由此可見,洛林久根本不是真正的冷酷,只是他關心的方式,與旁人不同,而花蓮也是漸漸的真正的從心底認同這位師傅。

“在。”青衣很快便明白了花蓮的想法,對花蓮的表現,暗自贊嘆。

他當然知道胡蘊對花蓮的重要性,在這個時候,她還能保持冷靜,實屬不易,光是這份心智,便足夠讓人激賞。如果她是狐皇的親生女兒,千年之后,她很可能就是下一任狐皇,可惜了……

不過,以她現在的能耐,以及背后的靠山來看,說不定,還真有可能。

“鳳舞也在么?”既然孔淵離開南溪山城,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話,小鳳舞應當是跟在他身邊的。孔淵看起來濫情,卻并非真正如此。恐怕就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他對小鳳舞,太好了點。

花蓮曾經有意無意的用話點過孔淵,他只是說當初占了人家小姑娘的便宜,心里覺得愧疚。不過,花蓮這個局外人卻不這么認為。

孔淵可不是什么善人,愧疚這種感覺,他到底有沒有花蓮都在懷疑。所謂愧疚,不過是給自己找的借口而已,等他想通了,他們兩個之間的關系,恐怕就會變了。

“在,不過我聽說,那鳳舞似乎受了傷,回到大荒山之后便沒有再醒過來。”

花蓮皺了一下眉,“有辦法送我去孔家寨么?”

“辦法是有,但是有一定的危險,出了這里,肯定會有人對你動手,而我能幫你的有限,不過,要是老祖宗開口的話……”

花蓮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青衣,“這是我的事。”青衣出口試探,無非是想要知道花蓮與洛林久的關系,不過眼下,花蓮無意透露。

“既然如此,小姐想要什么時候離開。”

“現在。”

“那好。”青衣也不啰嗦,直接帶著花蓮離開狐丘。

“想跑,哼,我要你的命,你跑得了么。”傲無雙坐在寢宮內,手里拿著一面鏡子。鏡子里的身影赫然是青衣與花蓮的。

只是這鏡子中的人不能發出聲音,只能照出虛影罷了。眼見二人離開狐丘,傲無雙眼中寒光閃爍,思慮了片刻后淡然開口,“紅衣。”

“請吩咐。”

“把青衣攔下來。”

“是。”話音落,那道存在感幾乎趨近于無的紅色身影消失。

那人,就是狐皇四大護衛之中,最神秘的紅衣。誰都沒有想到,他會跟在傲無雙身邊。

離開狐丘的范圍之后,青衣幾乎是動用了最快的速度,帶著花蓮往孔家寨方向飛去,他心里很明白,真正危險的地方不是狐丘里,畢竟在狐丘中,地狐族是不允許內斗的。

一旦離開狐丘的范圍,一切就都變了。

花蓮通過孔淵知道了不少大荒山的習俗,自然明白這種真空地帶的危險性,她也不多說話,任由青衣帶著自己往孔家寨趕去。

可惜,路程還沒走到一半,青衣突然停下了腳步。

“紅衣……”那人出現的瞬間,花蓮感覺全身寒毛都倒豎了起來。這人修為與青衣相差不算太多,但那一身殺氣讓人幾乎喘不過起來。

“青衣,你留下來。”冰冷的聲音從那人口中傳出。

青衣顯然對紅衣十分忌憚,他猶豫了一下,才開口,“紅衣,我不想與你動手。”

“哼。”紅衣根本不打算跟他講什么同族情誼,冷哼一聲,直接出手。倆人纏斗上之后,花蓮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知道一個人走很危險,但是留下來,恐怕連機會都沒有了。紅衣顯然不是為了殺青衣而來的,他既然只是個攔路的,想必后面還有人在等著自己。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誰在等著自己了。花蓮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她看起來,有這么容易對付么。

花蓮腳下,近乎透明的九瓣蓮花托著她飛快地往孔家寨方向飛去。花蓮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氣息,這里畢竟是大荒山,八成以上修為都比她高,就算隱藏也沒有多大用處。

而且,不是有人要攔她么,她就給那人一次機會,最好來的那個人不是傲無雙。

可惜,花蓮心中的想法,并沒能傳到傲無雙心里。在靠近白虎族的勢力范圍內,花蓮被攔了下來,還好,只有傲無雙一個人。

兩人站在半空中對視,最終還是傲無雙先開口,“想要去找孔淵?你覺得,他保得住你么。”

看著傲無雙臉上帶著諷刺意味的微笑,花蓮眨了眨眼,“說不定,總得去嘗試一下。而且,你要是認為他保不住我,何必半路攔截呢?”

她與孔淵的關系,大荒山中至今沒有幾個人清楚的。開始,他們都以為孔淵是喜歡花蓮的,誰知道這才隔了多久,他就帶了個鳳凰一族的女孩兒回來。花蓮明知如此,卻依舊賴著孔淵不放,這只會讓對方更加急于擺脫她罷了。

傲無雙之所以半路攔截,當然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在心里她并不認為孔淵會為了一個花蓮得罪她。在白虎族,一切的親近都摻雜著利益在內,故而她以為所有人都是如此,如今胡蘊身份不再,花蓮也不再是狐皇的繼女,孔淵又有什么理由幫她。

“你知道么,當天,胡蘊也是用跟你一樣的眼神看得我,她始終不相信,狐皇會答應娶我,她真的以為狐皇是愛她的。”傲無雙冷笑道,很討厭那種自信的眼神,恨不得毀了才甘心。

她其實并不需要動花蓮的,有很多人想要花蓮的命,但是她看見了花蓮之后,就想到胡蘊,那個女人,就算被自己傷成那個樣子,始終用那種眼神看著她。

花蓮看了傲無雙一眼,突然露出微笑,“你做的這些事,狐皇真的知道么?如果他知道的話,你為什么不殺了我母親呢。”

胡蘊沒死,這才是花蓮如今依舊能夠保持平靜的原因。傲無雙不敢殺了胡蘊,就算狐皇做出那種姿態,她依舊不敢真的殺了胡蘊,說到底,還是不知道狐皇的底線到底在什么地方。

花蓮不喜歡狐皇,但這并不代表,她會用帶著偏見的目光看他。如果狐皇對他真的沒感情,他當日不需要做出那些事來。畢竟以他的勢力,無論想要把胡蘊怎么樣,都沒人攔得住,也沒人敢攔。

但是現在發生的這件事,終究與他有關。不管他有什么原因,都無法再讓花蓮信任他。

“你覺得,他不知道么。”傲無雙眼神漸冷,這個花蓮,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精明。也難怪,能在外面混的風生水起,竟然連傷情都差點死在她的手里。

“這個,你自己心里明白。”花蓮背著手,手心里,出現一粒黑色的藥丸。本以為,這東西不會這么快派上用途,沒想到,她太過低估自己的魅力,剛剛回來,就有人這么窮追不舍。

“如果我把你的人頭送給傷情,想必她一定會很開心。”傲無雙冷笑,右手在虛空一抓,一桿漆黑的長槍出現在她手心。

那長槍剛一出現,花蓮就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荒古遺物生在那個時代,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種氣息。

不過,這荒古遺物在花蓮眼中算不上什么好東西,畢竟那個時代出來的東西,可都是神器,但這東西放在當今,也算是驚世之寶了。

傲無雙雖然是妖王后期,但是有了這桿長槍,恐怕就算是戰妖帝初期,也有十足的把握會贏。

“你還真看的起我。”花蓮輕笑,右手上凝出一團火焰,那粒黑色的丸藥在火焰中慢慢化成一團霧氣,始終纏繞在她手上。

“我不想成為第二個傷情。”傲無雙冷哼一聲,舉槍直接朝著花蓮刺去。

花蓮腳下紅光一閃,她的身形瞬間消失,出現的時候,卻是距離傲無雙更近,倆人之間竟然只有一臂距離。

傲無雙心中一驚,沒想到花蓮修為這么低,竟然還會瞬移。但她為什么會朝著自己來?傲無雙沒來得及分析花蓮的意圖,身體已經下意識地反映,一手成爪,朝著花蓮胸口抓了過去。

花蓮根本就沒有想著要躲,她與傲無雙的差距用什么都無法彌補,她可不認為自己能夠逆天,那太不現實了。

胸口被穿透的剎那,花蓮右手朝著傲無雙的手腕拍去。

在這瞬間,傲無雙也發現不對勁,全身上下一道銀光閃爍,花蓮的手還沒放上去,她全身上下就被銀色鎧甲包圍。

“算計我,你也配。”看著手腕上那纏繞著黑氣的手,傲無雙冷笑。

“配不配,試過才知道。”花蓮同樣報以微笑,在傲無雙驚愕的目光下,那黑霧化成無數條黑線,沿著她的鎧甲網上游移。

那黑霧所到之處,鎧甲上的光芒頓時變得黯淡起來。

她身上的鎧甲,是她成年之時,上代的白虎皇,也是她的父親親自賜下來的,如今竟然被這不知名的霧氣給污了,傲無雙怎么可能忍住這口氣。

她怒吼一聲,抓住花蓮的心臟,用力一捏。

爆裂聲響起,那不是心臟破碎的聲音,而是,她手心皮肉被炸開的聲音。感覺到手心的刺痛,傲無雙猛地想起一件事來。

她太過自信,以為花蓮瞞不過自己,但事實上,她被騙了。這根本就不是花蓮的本體

傲無雙急著想要抽手,卻發現,自己的手無法掙脫。而那些黑線幾乎只用了幾個呼吸,就將她全身上下給包裹了起來。

她嘗試動用妖氣化解,卻發現無能為力,現在,她就連收回戰鎧的機會都沒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鎧甲被毀掉。

“花蓮,你果然有一套”看著站在自己不遠處,臉上依舊帶著淡笑的花蓮,傲無雙怒吼。

“過獎。”花蓮把玩著手上那串佛珠,這是殷漠送她的,他似乎對送自己佛珠情有獨鐘。就是因為帶著這佛珠,所以傲無雙一直沒有察覺到她本體的存在。

“別以為你這樣就能逃脫,沿途都是我的手下,我就不信,你能活著到孔家寨。”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傲無雙也毫不掩飾她對花蓮的殺意。

花蓮依舊笑吟吟地看著她,“希望你的手下真的對你忠心耿耿,不然,你恐怕要陪著我下地獄了。”說完,她的虛體一散,化成一陣紅光飛回體內,而傲無雙的手則無力地垂下。

就算是火鳳一族都無法忍受的孽火,傲無雙竟敢用手去抓,暫時只是廢她一只手,也算是便宜她了。要不是她那鎧甲,恐怕那條胳膊都會變成黑灰。

不得不承認,生于大家族,果然活命的機會都比旁人大出許多,因為底蘊足夠深厚,所以誰都不知道他們會有什么后手。

但是眼下,不管傲無雙有什么后手都沒用了。既然花蓮有心要動手,就絕對不會讓對方有喘息的機會。那開鎧甲的確強大,卻也是她的弱點,如今她被困在鎧甲中,連動都動不了,只能任由花蓮擺布。

而且,真希望她的鎧甲能夠堅持住,因為一旦鎧甲碎裂,第一個遭殃的人,一定是傲無雙無疑。

她耗費了金輪寺那么多千年以上的草藥,煉制出來的丹毒怎么可能就有這么點用處。就算暫時無法對付更高級別的對手,對付一個傲無雙,綽綽有余,足夠讓她經歷幾輪生死了。

在大荒山里,敢動白虎族人的不多,敢動白虎皇親生妹妹的人,從來沒有,但是從今天起,這個人出現了。

當花蓮一路拎著傲無雙橫穿大荒山,往孔家寨方向飛去的時候,這件事已經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傳遍整個大荒山。

傲無雙說對了,她的手下的確很多,她是個足夠謹慎的人,唯一的錯誤大概就是太過小看她。事實上,她已經盡量高估了花蓮,卻依舊栽在了花蓮手中。

她怎么都沒想過,花蓮身上會有那種奇怪的丹藥,事實上,她已經分不清,那到底是丹藥,還是什么被收在丹藥中的毒蟲了。

身上的黑線依舊在不停的蠕動,而她能夠感覺到,與自己心神相連的戰鎧已經有了裂痕,它們無法抵擋那些黑線的腐蝕。

至少是中品法器級別的戰甲,在這東西面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這讓傲無雙心中更加苦澀,同時對花蓮的憎恨也越發強烈。

畢竟這里非凡間,信息的傳播速度非比尋常,很快,孔家寨內就傳來了關于花蓮的消息,孔淵二話不說帶著人就出了孔家寨。

孔雀皇聽到這消息之后只是沉默,竟然并沒有派人阻止,這倒是讓那些長老們有些詫異,不過他們倒也沒說什么。

因為傲無雙在花蓮手中,而且,她身體上始終籠罩著一層黑霧,所以她的那些手下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看來,你的手下還是很關心你的性命。”花蓮的飛行速度稍稍有些減慢,剛剛雖然成功的設計了傲無雙,但是她的虛體畢竟也受了傷害,本體雖然無事,但妖力流失過大,讓她不得不放慢速度。

但放在別人眼里,這卻變成了花蓮故意為止,目的就是為了讓白虎族丟盡臉面。

這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白虎皇傲業的耳中,他的憤怒可想而知,但是這次他卻并沒有出手的意思,思慮了片刻,反倒是要派人將傲無雙的手下給召回來。

“花蓮,就算你抓了我又能如何,你以為到了孔家寨,孔雀皇就會保你性命么。哼,你以為抓了我,就能讓我放了胡蘊么。”

“這么說,你不打算把我母親放了?”花蓮飛行的速度更慢了幾分,看向傲無雙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冷意。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只要我死了,她一定會出現。”傲無雙冷笑,花蓮敢動她么?她不敢,就算是其他兩個妖皇也不敢動她

“這個主意不錯,你倒是提醒我了。”花蓮干脆挺下腳步,落在半路上。

她能夠感覺到周圍各種強大的神識往自己這邊橫掃而過,但是她并不在意,反正現在聰明人都不會過來趟這個渾水,雖說傲無雙與狐皇的婚事已經傳遍大荒山,但是狐皇至今沒有出現,他的意思沒有傳出來,誰敢說花蓮母女就徹底失勢了,那狐皇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詭異。

在沒有確定的答復之前,不會有多少人敢過來插手此事。他們,不過是想看熱鬧罷了。

她將傲無雙扔到地上,一腳踩在她胸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從來沒被人如此對待過,傲無雙的雙眼赤紅,“花蓮,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想死么,我可以成全你啊。”

此時傲無雙穿的那鎧甲已經全部被腐蝕干凈,花蓮用力跺了下腳,它們就碎成了一片一片,那些黑線毫不猶豫地沖進了傲無雙的皮膚里,她的皮膚上因為多了那些會動的黑線,顯得十分詭異。

花蓮面帶微笑,只是拿出了那串殷漠送她的佛珠而已。殷漠送她佛珠的時候,也就是隨口說了一句,這上面的珠子,都是舍利。珠子上那些僧影,是凝形而成,并非人工雕琢。

花蓮心中明白,能夠將影像凝聚于舍利之中的高僧修為至少在化神以上,這串佛珠要是放到修真界,恐怕會引起一場不小的浩劫。

只是這東西,對花蓮的用處還真不是太大,是殷漠非要塞給她,她才勉強收下的。今天,倒是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她不怕佛家的東西,不代表所有的妖都不怕。當然,修為相等的時候,佛修的東西對于妖修來說也只是很討厭的東西,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不過這串佛珠,以傲無雙如今的修為,根本無法抵擋。

花蓮蹲在她身邊,動作輕柔地將佛珠放到她的胸口處,一聲慘頓時叫從傲無雙口中傳出,此時她的腦中完全沒有殺花蓮的念頭,因為她腦海中回蕩的全都是佛音,那些佛音好像針一樣,要生生將她腦袋刺穿。那種痛,幾乎撕碎她的神魂。

傲無雙的凄厲的慘叫聲傳出老遠,而花蓮就站在她身旁,看著她,臉上始終帶著微笑。

“疼么?”花蓮輕聲問,那語氣,就像是在問傲無雙今天天氣如何一般,云淡風輕。

疼到最后,傲無雙好像離開了水將死的魚一樣,瞪著眼睛,嘴張著,卻怎么都發不出聲音。隱在暗處看見這情形的那些妖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沒想到花蓮會用這種方式來對付傲無雙。

當日狐皇大婚,不少人見過花蓮,他們一直以為花蓮至少也算是性格溫柔,誰知道發起狠來,竟然如此可怕。

“花蓮,你找死”眼見傲無雙眼神漸漸渙散,而她皮膚上已經被那黑線布滿,她才將佛珠收走。就在這時,一道寒光突然從她背后襲來。花蓮右手一抬,傲無雙的身體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抓在手中,擋在她面前。

那刀鋒在距離傲無雙幾寸的距離停了下來,傲月帶著一干手下站在她不遠處,赤紅著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著花蓮。

“怎么,上次受到教訓不夠,準備今天繼續?”花蓮問。

“放開我姑姑,我饒你一命。”

低頭看了眼雙眼中沒有一絲生氣的傲無雙,花蓮低笑,“她剛剛跟我說,殺了她,我母親就會出現,你說,我會放了她還是殺了她呢?”

“花蓮,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動了我姑姑,對誰都沒有好處。”

“你覺得,我會在乎?我只知道,我母親現在就在她手中。”

“就算你這樣做,你也救不出你母親。”傲月看著花蓮臉上越發燦爛的笑容,感覺一陣寒氣從心中升起。

自從花蓮離開大荒山之后,她就開始拼命修煉,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洗刷當日的恥辱,誰知道,再見她,她竟然能夠毫發無傷地生擒自己的姑姑。

如今,她們兩個早就不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了,這讓傲月怎么都無法平靜下來。

“沒關系,那就先殺了她好了,反正也是一命賠一命。”花蓮此刻,在他們眼中就是個瘋子,完全沒有理智可言的瘋子。

殺了傲無雙,誰敢?此刻,花蓮的手就掐在傲無雙的喉嚨上,慢慢的收緊,誰都不懷疑,她真的會動手殺人。

“殺,殺了她,殺了她。”被掐住脖子的傲無雙終于發出聲音,傲月聽見她的話,瞳孔一凝,她帶來的那些手下立即將花蓮團團圍住,這些人修為幾乎都在妖王期,不管怎樣,花蓮絕對是逃脫不了的。

“傲月,你不是在閉關么,怎么有心情出來閑逛?”那些白虎族人都在等傲月下命令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讓花蓮緊繃的神經驀然一松。

“孔淵,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傲月顯然極其不想看見孔淵。

“好,我不管,你們的事與我無關。來人,把他們給我圍起來,誰動手,當場格殺。”孔淵站在地上,笑瞇瞇地下了命令。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純粹是看著不順眼。”

“孔淵,你是想與白虎族開戰”

“如果你能代表白虎皇的話。”孔淵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你……好,今天我走,沒問題,把我姑姑放了,既然你在這里,也沒人敢動她了。”傲月心知不能跟孔淵硬碰硬,眼下,也只能妥協。

孔淵看了花蓮一眼,花蓮笑笑,直接把傲無雙扔了出去。既然他們對自己那么自信,那傲無雙身上的丹毒就讓他們去煩惱好了。

她倒是想看看,大荒山中,除了她師傅,誰還有那個能耐救得了傲無雙。

傲月帶著傲無雙離開之后,孔淵才面帶笑容地朝花蓮走去,“嘖,剛回來就把白虎皇的妹妹弄的半死,你的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如果她不惹我,我不會動手。我母親的事,你知道么?”地狐族的事,孔淵一直都在幫她留意,他應該聽說過什么。

“嗯,聽過一些,不過不算太多。這次狐皇的舉動,讓人猜不透。”

“我只想確定一點,我母親,是不是在傲無雙手里。”狐皇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就怕胡蘊人不在傲無雙手里。

孔淵眼神怪異地看了花蓮一眼,“的確在她手里,你這么對她,不怕她回去之后對你母親動手?”

“她最好有那個膽子。”是人就會怕死,等傲無雙回去之后,就會嘗到,什么叫比死還痛苦的滋味了。

有了孔淵護航,還沒人會蠢到會來攔路的地步,花蓮終于是平安的來到了孔家寨。

花蓮就這么在孔家寨住了下來,聽孔淵跟她說外面傳來的消息。其中大部分消息都是關于傲無雙的。

據說,如今就連白虎皇傲業都對傲無雙身上的那些黑線沒有任何辦法。白虎族已經派人找上了孔雀皇,希望他把花蓮交出去,不過暫時,孔雀皇那邊還沒有任何動靜。

花蓮站在自己以前住過的小院里,抬頭望著天空,嘴角含笑。

“見過孔雀皇。”孔旻的聲音一響起,花蓮立即轉身,朝來人行禮。

“不必多禮,我來是為了什么,想必你早就知道。”孔旻看著花蓮,眼中有著一絲欣賞。他從孔淵口中聽過不少關于花蓮的事,他越發覺得,花蓮這個人,假以時日,必定在妖族一飛沖天,就算,她背后沒有地狐族。

“孔雀皇是想把我送到白虎族么?”花蓮笑問,臉色絲毫沒變。

“一開始,我的確有這個打算,不過,這么做的話,孔淵那小子,恐怕會怨恨我。”孔旻一直以為,孔淵是對花蓮有感情的,不過現在多了一個鳳舞,倒讓他有點弄不清楚,兒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多謝孔雀皇救命之恩,花蓮也沒有什么好東西送您,這一顆佛珠,就當是謝禮。”花蓮從儲物袋里拿出一顆珠子,那顆珠子通體發黑,上面有著密密麻麻的刻痕。

孔旻看見那珠子之后,一臉震驚,他雙手有些顫抖地接過那顆珠子,“真的,要給我?”

“自然,一命換一命,這很公平。”花蓮微笑。

如果不是突然發生這些事,這顆佛珠原本也是要送給孔淵的。她心中雖然不愿把孔淵與自己的交情變成一個冰冷的交易,但是眼下,只能這么做。

孔雀皇沒有理由無緣無故的幫助他,孔淵,不過是個借口罷了。如果她不拿出這東西,在將來,她會付出更多。

很顯然,這顆佛珠與殷漠說的一樣,對孔雀皇十分重要,或者說,對孔淵十分重要。

以前花蓮就很奇怪,為什么孔雀皇非得要孔淵去寺廟中參悟,在見到殷漠的時候,也會禮讓三分,歸根結底,還是為了孔淵。

“狐皇近日就會回來,我相信你母親的事他會處理,如果傲業不肯放人,我親自替你要人。”孔旻給了花蓮承諾。

“多謝孔雀皇。”目送孔旻離去,花蓮眼中閃過一絲苦澀。

她不想一直仰人鼻息,今天她能拿出佛珠來換自己平安,他日呢?修真界從來不會有平靜的一天,遲早她還是會落入險境,一旦沒有人可以依靠,她又能怎么辦?

殷漠說喜歡她,她相信。她也喜歡殷漠,雖然不想承認,但這是無法否認的。就算不在乎他的身份,他的立場,可是,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到底能夠持續多久?

殷漠瞞了她很多事,她并非真的對一切都不感興趣,只是明知問了,他也不會回答而已。她對殷漠,始終有心結,解不開,就渡不過。

這種矛盾的情緒,從兩人分開之后,就一直糾纏著她。

第二日,孔淵來見花蓮的時候,脖子上掛著那顆佛珠。他坐在花蓮對面,表情有些復雜。

將最后一個字寫完,花蓮放下手中的筆,站在桌前抬頭直視他,“怎么不說話?”

“我爹答應過我,絕對不會讓白虎皇將你帶走。”

“我知道,他說了。”花蓮身前桌子上鋪著一張泛著青光的紙張,紙上寫著胡蘊的名字,只是不知為何,那字上竟然慢慢產生了裂痕。

“你不需要這么做。”

他們兩個都是聰明人,當她跟孔雀皇做交易的時候就知道,孔雀皇想要自己離他兒子遠點,他欣賞自己,不代表他能夠接受自己。

如果他不說,孔淵不會知道,但是今天孔淵卻找來了。恐怕他爹是什么意思,孔淵也很明白,他可以裝作什么都沒發生的。

“我只知道,這世上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好。”花蓮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呆在我身邊,會讓你的痛苦減輕,而我不能永遠呆在你身邊,這顆珠子卻可以。”

有時候,花蓮會很討厭殷漠。因為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樣,他的話很殘忍,將她心中僅有的一點幻想都給打破。

孔淵垂下眼,難得的沉默下來。花蓮說的對,他當日之所以接近她,的確是有目的。那時候,他們只是剛剛見過幾面而已,他根本沒有理由幫她。如果當初不是呆在花蓮身邊,能讓他體內被種下的佛種緩和下來,他根本不會管這個人的死活。

妖,本來就不是一個感情充沛的種族。

相處久了,他差點忘記,花蓮是個聰明的女人,也是一個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女人。她可以把命托付給自己,卻不肯輕易付出信任。

她心中恐怕早有懷疑,卻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是為了徹底劃清界限,還是為了其他呢?

就當花蓮以為,孔淵不會再說什么的時候,他突然將那顆佛珠給拽了下來,啪的一聲拍到了桌子上,“拿回去。”

盯著那黑色的珠子看了半晌,花蓮突然笑了起來,這笑與平日的微笑不同,帶著絲絲暖意,她拿起佛珠細細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東西到底有什么玄機。

“你確定不要?”

“不要”孔淵咬牙,好似做了什么重大決定一樣。

“那好吧。”花蓮又將珠子收回懷里,“請吧,不送。”她伸手指了指門外。

孔淵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憋了一肚子的氣,轉身就走。

孔淵離開之后,花蓮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對著那顆佛珠看了好久。孔淵一直都是聰明人,可他今天做了個愚蠢的決定。

他該聽他父親的話,與自己劃清界限,然后拿著這顆佛珠,治好體內的傷。

孔旻雖然與她對話不多,但是每句話都是內涵深意的。這一次,她怕是要猜錯了。狐皇回來,也未必會放過自己的母親,甚至是她。

孔雀皇從來不會欺負小輩,她送出的東西價值幾何,他會報以同樣的代價。

如果這只是個交易,一切都無所謂。如果不是,那么孔淵會被牽連。

這其中,或許還有其他的隱情,只是花蓮現在想不到。能推測出這些,也是孔旻的暗中提點。

她該怎么做呢?

入夜,孔家寨中一片寂靜。花蓮走出院子,身影漸漸融入黑暗之中,很快便消失了。再次出現的時候,是在孔淵的臥室里。

妖不需要睡覺,大家都習慣在夜里修煉,孔淵卻不大一樣,他是典型的享樂派,從來不會錯過夜晚休息的時間。

不過今天,他屋子里卻依舊有光亮傳出。

花蓮沒有敲門,直接推開他的房門走了進去。孔淵連頭都沒有抬,也沒吭聲。花蓮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進屋,從懷里拿出那顆佛珠放到了桌子上,看向低頭不語的孔淵,“送你的。”

然后轉身離開。

她離開之后,孔淵跳下床,把佛珠抓到手里,低頭看了半天嘴角才隱約彎成一個弧度,“算你識相。”

這年頭,不管是男妖還是女妖,都是需要哄的。我們的孔大少活了這么大歲數,依舊還沒什么長進。

花蓮在孔家寨這一住就是大半個月,期間,白虎皇獨闖孔家寨,與孔雀皇大戰,二人平分秋色,最后,白虎皇悻悻離開。

不少人都對于二位妖皇的舉動感覺十分詫異,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這是為什么。

“你到底給傲無雙下了什么藥,能讓白虎皇急成這個樣子?”孔淵賴在花蓮的院子里,手里抓著一個紫紅色的果子猛啃。

“毒,他解不了的毒。”花蓮笑,燦爛至極。

在白虎一族與孔雀一族的關系越發緊張的時候,狐皇終于回到了大荒山。他回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白虎族見傲無雙。

具體情形如何花蓮不知,孔淵是這么告訴她的。對此,花蓮并未覺得十分詫異。

第二日,狐皇回到地狐族。一切似乎沒有任何改變,他對于傲無雙的處境既沒有憤怒,也沒有擔心,甚至也無意找上花蓮。

只是花蓮卻并不覺得事情就這么結束了,恐怕這件事,才剛剛開始而已。她感覺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陰謀里。

隔了三日,花蓮在修煉的時候,突然消失在孔家寨,再次出現時,卻是在白虎族內。瞬間將她移至此地,能有這種神通的人,怕是修為比妖皇還要高出一籌。

花蓮掃了眼最高處的三大妖皇,還有三族中地位極高的長老,只是站在原地,面色沉靜。

“花蓮,你可承認傷了傲無雙”白虎皇的聲音從上傳來,響徹整個大殿,好像炸雷一般在花蓮耳畔響起。

花蓮身子一顫,勉強壓下那股無法抗拒的恐懼感。并非她真的害怕,只是,這是一種無法抵抗的,修為上的壓制。

她才抬起頭直視白虎皇,“我承認。”

“孔旻,你也聽見了,是她自己承認的。如今,我對她審判,你沒有話說了吧。”白虎皇傲業轉頭看向孔雀皇,目光森冷。

孔旻看了花蓮一眼,雙手交握,半瞇著眼睛靠在柔軟舒適的椅背上,“隨意。”那態度好似完全不介意花蓮的生死一樣。

至于狐皇云欺卻是面帶微笑,好像對眼前的一幕十分感興趣,他同樣沒有開口說話。

“那好,花蓮,你可知罪”

花蓮嘴角揚起,似笑非笑地看著白虎皇,直到他眼中殺意越發明顯,花蓮才淡淡開口,“輪回,取生死輪回之意,陰極入體,可保神魂不滅。”說完這句之后,她嘴角揚起,“白虎皇該感謝我,這世上,誰不想與天同壽呢。”

“你再說一遍”傲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聲炸裂聲響起,再看的時候,他身下那椅子已經碎成數段。

看著傲無雙整日承受那生不如死的痛楚,傲業終于沒有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憤怒,如果不是孔旻與云欺都在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直接出手殺了花蓮。

“看來白虎皇并不這么認為,那真是可惜了。”

“交出解藥”看花蓮始終冷靜以對,傲業眼中寒光更甚。

“放了我娘。”花蓮連眉毛都沒抬,以前,她沒有那個資格跟妖皇談條件,因為她不夠強。現在,她修為雖然有所提高,但在傲業面前,也不過是個螻蟻罷了。唯一的改變就是,她有資格,站在這里,與他們談條件。

“胡蘊已經回到地狐族,與我白虎族無絲毫關系。”傲業冷哼。

“那好吧,既然白虎皇如此說,花蓮也不強求,希望傲無雙小姐能夠繼續堅持。對了,再多說一句,想要解脫死是沒用的,除非連她魂魄一并滅了,否則,她永遠都擺脫不了那種痛苦。”

花蓮的聲音十分輕柔,卻聽得大殿上眾人皆是一個哆嗦,不光是因為花蓮敢與白虎皇傲業頂嘴,而是她說的這話。如果是真的,傲無雙身上,究竟是什么東西。

“哈哈哈,花蓮,你竟敢威脅我。”傲業怒極反笑,他毫不猶豫地朝著花蓮站的地方拍下一掌。

那掌未落,光是掌風帶來的殺氣邊讓花蓮嘴角滲血,她沒有躲,不是不想,而是躲不開。只有在真正面對面得時候,她才能輕易感覺到,自己在面對白虎皇的時候,就好像一個嬰兒面對承認一般,不堪一擊。

砰一掌落下,花蓮的身子倒飛出去,她全身各處盡數斷裂,殷紅的血液從她七竅之中流出,如果不是白虎皇留手,恐怕現在她已經是個死人了。

花蓮躺在大殿上,什么都聽不見,睜眼,眼中一片血紅。因為受傷太重,她無法維持變身術,身上那淡淡的狐族氣息慢慢散去。

云欺見到花蓮身上的變化之后不禁神色大變,他眼中閃過驚異之色,抬腳下一步便出現在花蓮身邊。

“你不是狐族”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

花蓮的目光慢慢聚焦在云欺臉上,看見他難看的臉色之后,慢慢垂下眼。

“告訴我,你到底是蘊兒的什么人”云欺一手按在花蓮胸口,一股磅礴的妖力傳入她體內,快速地修補著她體內的暗傷,以及全身各處的傷痕。

白虎皇那一掌不會要了她的命,卻在她體內留下無數暗傷,如果不是云欺,就算花蓮好了,她的修為怕是永遠不會提高了。

“我娘。”

“你不是她親生女兒。”說這話的時候,云欺的語氣在顫抖,但是花蓮分不清,他到底是高興還是傷心,亦或是二者皆有。

“那又如何?”花蓮睜眼眼中滿是諷刺,“我們是不是母女,對你來說有差別么?”

“她為什么不肯告訴我?難道我云欺容不下你么”云欺站起身,退了兩步,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

花蓮沉默不語,如果早告訴云欺,她與胡蘊并非親生母女,他就能容下她么?不一定,或許,她早就是一堆黃土了。她母親,永遠是最了解狐皇的那個人,是因為,她真正愛過這個男人吧。

云欺后退之后,傲業再度隔空將花蓮給抓了起來,雖然身子被緊緊禁錮住,但她依舊未露出任何緊張神色,“傲業,殺了我,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救得了傲無雙,你可以試試。”這回,她直呼白虎皇的名字,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瘋狂之色。

當她怕死?她從修煉至今,經歷多少生死,如果怕,她就不會活到現在,她只是不甘罷了。

“好,有膽量,敢威脅我,你果然不錯”傲業額上青筋暴露,右手緊攥,花蓮感覺自己身上的骨頭似乎要在一起被捏得裂開一樣。

就在這時,一聲嘶聲裂肺的尖叫聲突然響起。

孔雀皇帶人離開之后,白虎皇的臉色就沒有好看過,留下來的那些長老們都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被遷怒。

傲業臉色陰沉地站在大殿上一言不發,心中念頭卻閃過不少。孔旻歷來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他既然如此幫助花蓮,定然是得到了什么讓他心動的東西。比如說……傲無雙中的毒。

他畢竟是一方妖皇,知道的自然比一般的妖修多很多,丹毒他也見過,手上也有一些,但卻沒有見過如此詭異的,如果這丹毒是花蓮自己煉制出來的,那么她,的確是很有價值。只是這價值與大勢相比,還是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孔旻能幫她這一次,接下來她又能夠過得去么

想到這里,傲業身上的煞氣漸漸褪去,眉頭稍稍舒展,大殿上的長老們也都暗自松了口氣。“明天把無雙送去孔家寨。”

他倒要看看,花蓮到底有多少手段。

回到孔家寨之后,知道她們母女二人有話要說,孔旻跟孔淵都已經先行離去。花蓮陪在胡蘊身邊,慢慢的往自己住處走。

花蓮心中隱約有一個不大好的念頭,從她見到胡蘊之后,這個念頭就一直沒有停過。她是不是不該回來?

“小蓮,你不該回來的。”胡蘊腳步放緩,聲音中隱約流露出幾分疲憊。

“娘,到底出了什么事?”花蓮腳步一頓。

“妖族恐怕要與正道聯手,雙方定了一個協議,你……也在這協議之中。”胡蘊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花蓮,眼中帶著淡淡的歉意。

若非是她,花蓮也不會參與到這些事情之中。

花蓮垂下眼,聲音漸漸冰冷,“是玲瓏宮提出來的?”

“除了金輪寺,正道的二宮三殿代表全部同意了,妖族,正在考慮這件事。”雖說是考慮,但是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若非如此,云欺也不會先對她下手。

傲無雙,不過是個替死鬼而已,這一點胡蘊心中明白。云欺不會對她下手,卻不得不交出花蓮,所以才會有她被傲無雙擒住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

孔雀皇為什么會中途改變主意,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一個孔雀皇,沒辦法保住花蓮,除非正道那邊肯松口。

“我都不知道,自己的魅力這么大。”

“據說是因為玲瓏宮請了一位渡過六道天劫的前輩出戰。”

“所以我被當成貢品,送給傷情么……”花蓮喃喃自語,隨即勾起一絲冷笑,“妖族覺得,那些魔修輸定了么?”

胡蘊抬頭看向頭頂的天空,微微嘆氣,“誰知道呢。”

“這件事,是什么時候發生的?”花蓮突然問道。

胡蘊愣了一下,“大概是兩個多月前。”

“這么說……他應該早就知道了吧……”既然如此,他還送自己回來,他又是什么意思呢?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會這么放心的把自己送回大荒山么?

花蓮忍不住有些懊惱,她似乎永遠都猜不透殷漠的想法,這中感覺,真讓人不開心。

“他?你說的是那個叫殷漠的和尚?”

見到母親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花蓮覺得臉上有些發燙,但還是點了點頭。

“小蓮,你很了解他么?”自己女兒與孔淵關系好,她并不擔心,但是殷漠,當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胡蘊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不光是因為他一個佛修能夠出現在大荒山這種地方,也因為,她能看見那男人隱藏在微笑之后的冰冷。

那并非是刻意的,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感覺,根本無法抹去。

因為從來沒有見過花蓮與殷漠相處,所以胡蘊至今還是很擔心。她不知道,殷漠到底想要在花蓮身上得到什么。

胡蘊的問話讓花蓮沉默了一下,她先是點了下頭,然后又搖了搖頭。她了解殷漠的身份,某些惡趣味,他的性格,但是,她所知道的,是真的么?這一點,才是她不確定的。

殷漠在她眼里,太過無所不能了。那種強大,讓她感覺她認識的那個殷漠,其實是假的也說不定。

“我不了解他,但是他不會傷害我。”花蓮看向胡蘊,很認真地對她說。

胡蘊定定地看著花蓮,半晌笑著點點頭,“那就好。小蓮,眼下大荒山對你來說并不安全,既然孔雀皇肯幫你,不如讓他送你離開這里。”胡蘊也不想把希望放在孔雀皇身上,只是,她并沒有那個幫助花蓮的能力。

果然,就跟傲無雙說的一樣,離開了云欺,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沒有。盡管這樣,她卻依舊站在了花蓮這邊,她嘗過失去親人的痛苦,不想嘗第二次。

“娘,這件事我來處理,你放心好了,他們動不了我。”

見花蓮說的如此篤定,胡蘊也不再問下去,母女倆牽著手繼續往前走去。

白虎皇大概是很擔心花蓮反悔,第二天就派人把傲無雙給送到了孔家寨。花蓮上次在白虎族對她用的藥還沒有完全失去效果,傲無雙的身子一動不動,雙眼緊閉。

但是只有花蓮一個人知道,表面上看起來她還在昏迷,事實行,她所受的痛苦并沒有消失一絲一毫,只是無法在身體上表現出來罷了。讓她記恨上的人,她怎么可能會輕易放過。

把傲無雙送來她住的院子里之后,花蓮好像扔垃圾一樣把人給扔到角落里,根本就沒有救人的意思。

如果不是看這里是孔家寨,那幾個送傲無雙來的白虎族護衛大概早就把花蓮給生撕了。每次出門都能看見他們在院子外面守著,滿目兇光地盯著她看,花蓮倒是一點緊張的情緒都沒有,依舊該干嘛干嘛,一直等到第三天,傲無雙終于能動了。

一大早,花蓮還沒出門,就能聽見傲無雙的叫罵聲,當然,她一點都不意外,自己會成為叫罵對象。

還好傲無雙的身體依舊被束縛著,不然以她對花蓮的憎恨程度來看,恐怕會直接動手殺人也說不定。

等花蓮出門的時候,她的院子外面已經站了不少人,有的是被那精彩的叫罵吸引過來的,還有是特地過來看花蓮是怎么解掉傲無雙所中的毒的。

花蓮并沒有當眾表演的意思,伸出右手在虛空中一握,傲無雙脖子上就好像系了根繩子一樣被她拖進了屋子里,門一關,屋子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花蓮畢竟是孔旻親自邀請過來的客人,圍觀過來的那些妖雖然修為比她高出很多,但也不敢擅自動用神識去探查屋子里發生的事。

只是兩人進屋沒過多久,就聽見一聲慘叫從屋子里面傳了出來,那聲音在空中盤旋了許久不散,光是聽著就覺得頭皮發麻。

門外那些人面面相覷,要不是有人攔著,那幾名白虎族的護衛早就沖了進去。

此時,傲無雙的皮膚上,那些黑線又浮了出來,那些細密的黑線在她皮膚上慢慢游動,隨著花蓮手中那白色藥丸的揮發,那些黑線的動作越來越快,突然有一根黑線竟然從她皮膚上竄了出來,然后便化成一道黑霧消失了。

每消失一條黑線,傲無雙都會慘叫好長時間,花蓮坐在椅子上面帶微笑地看著她,神色沒有一絲動搖。

“疼么?”

傲無雙艱難地抬起頭,雙眼血紅死死地盯著花蓮,因為身上的劇痛,她的唇已經被咬爛了。

花蓮掃了她一眼,淡淡地開口,“想殺我?很多人都想要我死,所以,你要排隊。”手中的那顆白色藥丸徹底消失之后,花蓮收回了丹爐,站起身走出屋子。

她并不打算在這里繼續聽傲無雙嚎叫,按傲無雙的中毒程度來看,這慘叫聲,至少還要持續個一兩天才行,希望她能忍住。

花蓮走出來之后就發現了,那些圍在外面的眾妖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她看起來很嚇人么?

“小花花,你到底在屋里干了什么,怎么叫成這個樣子?”孔淵朝花蓮招了招手,把她給叫了過去。

“解毒啊,只是這個過程,稍微有點不宜觀賞而已,要是你有興趣,可以進去看看。”花蓮指了指房門,他怕孔淵看完之后會生出心理障礙。

孔淵猶豫了一下,恐懼戰勝好奇心,那個叫聲實在是有點滲人,所以,還是算了吧。

如花蓮所料的一樣,傲無雙體內的余毒除凈之后,她并沒有離開,反而是白虎族來了一群人。

“難道妖皇都這么閑么?”花蓮與胡蘊坐在院子里聊天,白虎皇的身影突然出現,他身后還跟了一群花蓮看不透修為的妖修。看這架勢,不像是來接人的,也不像是來道謝的。

花蓮瞥了傲業一眼,冷哼道。

“花蓮,你死到臨頭竟然還不知悔改”傲業喝道。

“果然,過河拆橋才是白虎皇的性格,小妖我也算長了見識。”花蓮的話讓傲業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起來,他伸手去抓花蓮,人沒抓到,卻抓來了一個巴掌大的丹爐。

“傲業,我師父想跟你聊聊。”花蓮偏頭看向傲業,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花蓮這沒頭沒腦的話,讓傲業愣了一下,隨即他冷笑開來:“花蓮,死到臨頭還想戲耍老夫!”說完,他右手慢慢收緊,想要將那丹爐捏碎,可是用了五成力丹爐卻依舊完好無損。

妖修本身**就十分強悍,白虎族有甚,傲業那一握,尋常法器都未必能夠承受得了。

“白虎族的小子,你膽子不小,老夫送給徒弟的東西,你也敢毀了。”就在這時,傲業腦子里突然多出來一道聲音。

他神色一凜,不動聲色地用神識將四周仔細探查了一遍,最后將目光落到手中的丹爐上。他雙眼慢慢瞇了起來,將神識探向丹爐,誰知剛剛深入,便被一股比他強上不知多少的神念給壓了下來。

在妖族,比傲業強的人的確是有的,妖皇地位崇高,那是因為妖皇往上的那些前輩都在準備應付九道天劫,無暇顧及他們。

誰能想到,花蓮背后竟然就站著這么一個存在。

“前輩修為通天,晚輩佩服。”神念被死死地壓制著,一股強大的意念在不停的沖擊他的神念,如果心神失守,他很可能會變成廢人一個,這一點傲業心中明白,所以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用盡全力去對抗那股根本無法抗拒的意念。

還好對方只是要給他一個教訓,意念一直維持在他的極限,傲業雖然辛苦,卻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當然,心理上是一定會受到很大的打擊。

“哼,花蓮是老夫的弟子,誰敢動她,老夫就滅誰滿族!”帶著幾分不悅的聲音,再度在傲業腦海中響起。

“是,晚輩明白,還未請教前輩尊姓大名?”那股意念終于退去,傲業這才伸手抹了把汗。他瞄了眼花蓮,然后將目光移開,真是,世事難料啊。

“老夫的名諱你不必知道,你只需知道,老夫一直在大荒山里看著你就行了。”

“是,這次是晚輩的錯,晚輩會立即與正道解除聯盟。”花蓮與傷情有仇的事,已經不是什么新鮮話題,傲業心里明白。為了安撫這位神秘強者,他也只能這么做了。

“不必了,花蓮的事她自己會去解決,不過,若是讓我知道你們誰暗中對她下手……”

“請前輩放心,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有了對方的承諾,傲業倒是松了口氣。他的背后不是沒有強者,只是想想族中的那些老人家,與這位相比,恐怕還是差了不止一籌。

畢竟花蓮只是得罪了玲瓏宮一方而已,就算沒了她,想必正道那些人也不會太過介意。

剛剛發生的事,在外人看來,不過是眨眼之間而已。誰也不知道白虎皇到底是犯了什么病,竟然恭恭敬敬地雙手將丹爐放回了花蓮手里,“之前的事情,都是誤會,希望花蓮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白虎皇傲業竟然會低頭給人道歉,這簡直比正魔兩道和好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白虎皇的脾氣誰不知道,讓他低頭,還不如一刀砍了他來得實在些。

“白虎皇客氣了,如果沒有其他事得話,花蓮就不送了。”

“告辭。”傲業顯然也不想讓人看笑話,只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這件事雖然發生在孔家寨,而且那時候除了白虎皇帶來的人,花蓮也沒有見到其他人出現,可是白虎皇給花蓮認錯的消息最后還是傳了出去。

不得不說,在大荒里八卦的傳送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

白虎皇的舉動自然是引起了多方猜測,可是最終他也沒有出面對這次的行為作出任何解釋,就算是默認了。

這次的事讓大荒山再度因為花蓮而起了不小的波瀾,差點弄死了白虎皇的親妹妹,結果白虎皇還親自去道歉,這一切都表明,花蓮的身后,定然是有一個連妖皇都惹不起的存在。

也怪不得她在外面敢那么囂張,連玲瓏宮的宮主都敢殺,敢情是有靠山。這樣的話就算在孔家寨,花蓮也聽到不少。

不管怎么樣,白虎皇的態度讓整個大荒山的人都知道,花蓮,是他們惹不起的人。

這也算是他對花蓮道歉的一種方式,當然了,既然白虎皇與孔雀皇同時表態,花蓮的事就已經算不上是什么大問題了。

突如其來的峰回路轉并沒有讓花蓮覺得多開心,因為云欺親自來了孔家寨。他來到這里的時候,是孔旻(min)親自迎接,雖然人還沒有到花蓮這里,不過他要做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娘,你要跟他回去么?”母女倆站在孔家寨后得望風崖聊天,這里每年有三個月會刮起黑風,現在雖然沒到日子,風卻也漸漸大了起來,一般孔家寨中的妖修,不會出現在這里。

胡蘊面色平靜地看著遠處,身上的紗裙被風吹起,露出修長筆直的大腿。這些年,花蓮一直覺得,不會有人比胡蘊更漂亮,也不會有人比胡蘊更好。

她不想讓胡蘊回到地狐族,那里就好像一個華美的牢籠,將她死死禁錮在其中,永遠都無法掙脫。

“是啊,不然我還能去哪呢?”胡蘊的語氣很平淡,她偏頭看了眼花蓮,朝她笑了笑,抬手將她額前的碎發撥開,“小蓮,別擔心娘,他不會把我怎么樣的。”

“但是……”

“當初地狐族的九個長老聯合起來誣陷我爹,云欺明知道我爹什么都沒做過,卻親手殺了他。”胡蘊將目光從花蓮身上移開,眼神變得有些迷茫。“我不懂,我所欽慕的男人,為什么會做出這種事。后來,我才知道,這不過是他埋下的一顆釘子罷了,他不喜歡有人違逆,所以我父親,還有那九個長老最后都死掉了。”

“娘……”這些事,胡蘊第一次對她說,花蓮怎么都沒想到,他們兩個之間竟然還橫亙著殺父之仇。

她娘到底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情,嫁給那個男人的呢?

“小蓮,白虎皇雖然看起來行事乖張魯莽,膽子卻不大,有他的話,你可以放心呆在孔家寨,沒人敢惹你。但是娘,必須要跟他回去。”與那兩個妖皇都不同,云欺是個瘋子,他會為一件事不顧一切,無論是誰擋在前面,他都不會退縮。

這些年的兜兜轉轉她已經受夠了,既然躲不開,干脆就不要躲了。她的修為無法提升,壽命有限,就算是不放手,他又能堅持多久呢。

“小蓮,如果你有一天想要離開了,就別再回來了。”

“我……”花蓮話未出口,突然瞥見一抹白影,云欺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后不遠處,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胡蘊身上,花蓮也分辨不出,他眼中那些情緒到底是什么。

“蘊兒,我們該回去了。”

胡蘊轉身的時候,云欺的臉上出現了微笑,他的眼睛似乎也在笑一樣。

最后,胡蘊還是跟云欺離開了孔家寨,花蓮不知道,這次分別,什么時候還能再見,或者,永遠都不會見面。

云欺用一座華美的監獄將胡蘊關在里面,其實被關住的又何止胡蘊一個,他不也是一樣么。

正道與妖族的聯盟已經建立了起來,大荒山中,越來越多的妖修離開,就連孔家寨也走了不少人。

據說,白虎皇坐鎮中州抵抗魔修的進一步侵襲。花蓮的事,就好像蜻蜓點水一樣,就這么過了,連一點漣漪都沒有。

也沒誰再提起花蓮,就連一直叫囂要金輪寺交出花蓮的那位魔尊,也不再提她。似乎所有人都已經不記得這個名字了,當然,總有人是不會忘記她的,比如說,傷情。

“花蓮,我果然是小看了你。”傷情坐在玲瓏宮大殿上,手中的玉簡瞬間被凍成冰屑灑了滿地。她毫不掩飾眼中的濃濃殺機,本以為這次她逃不掉,誰知道她身后還有個靠山,連白虎皇都不敢得罪的靠山!

“嘖,傷情,你太在意她了。”支撐著大殿的冰柱上,冰龍在上面緩慢的滑動,帶著幾分嘲笑意味的話從他口中傳出。

“不用你管!”她當然知道自己太在意花蓮了,上次根本只是個巧合而已,她的修為比自己低了那么多,下一次只要見面,自己就有機會要她死的不能再死。但是,她任然無法放開,或許花蓮已經成了她的心魔。只有盡早殺了她,才是解決掉心魔的最好辦法。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能夠讓她自投羅網。”冰龍再度開口。

“什么辦法?”傷情看向冰龍,眼中帶著警惕。

她與冰龍之間沒有交情只有交易,他幫自己一次,自己就得還他一次,每一次還他的債,自己都是九死一生。

若非花蓮不肯離開大荒山,她何至于讓冰龍幫忙!

“上一代血魔的女兒不是跟那個小花妖交情很好么,如果沒有弄錯的話,那個小姑娘如今就住在南溪山城里吧。”

傷情眉頭一挑,當即明白了冰龍的意思,“果然是個不錯的主意,上次能夠為了她舍命救人,這次,我就不信她不上鉤!”傷情冷笑,笑聲始終在冰冷寂靜的大殿內縈繞不散。

**離開之后,花蓮的情緒一直不高,再孔家寨,也只有孔淵閑來無事會來找她。不過最近孔淵似乎要去找小鳳舞,大概也會離開一段時間.

若非殷漠一再警告她,再這個時局下,就算是南溪山城也并非穩妥之地,她早就跑到那邊了。就算君侯天天粘著小止,起碼也有個人陪她聊天

臨走的時候,孔淵特地跑來找花蓮,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

‘你又拿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來了?”孔淵著家伙,連他老爹的寶藏庫都敢往里闖,雖然偷出來那些寶貝就是為了開開眼,但是他偷東西的技術實在太差,十次有九次被抓。而且每次都弄的雞飛狗跳的

,花蓮真是有殿同情孔雀皇,生了這么個兒子,高興也不是,恨也不是

后來孔淵也學聰明了,拿到東西直接往花蓮這里跑,等玩夠了就往外一扔,總回有人把東西送回去的

“這次是我的私人藏品,先借你玩幾天,等我回來記得還我”孔淵有些不舍地從儲物戒里拿出來一個盆

這盆狠普通,就是體型稍顯龐大了點,差不多有磨盤大小。也不知道誰的臉那么大,需要用這種大號得臉盆

孔淵小心翼翼的把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輕輕摸著那盆的邊緣。他看那盆的眼神讓花蓮一陣惡寒

“這是隔世鏡”

“什么?”花蓮噌地一聲站了起來,隔世鏡不是地府中的東西么?怎么落到孔淵手里了,而且賣相如此難看。

“的仿品”

“原來是個仿品”花蓮撇撇嘴

見花蓮不以為然,孔淵哼了聲,這可不是一般的仿品,是我家老頭子的老頭子的老頭子,也就是我曾祖父度過第八道天劫之后做出來的東西。”

“行了,別跟我講你們家的光榮歷史,說說這東西怎么用的?”她也就是表面上看起來不在意而已,事實上,還是對這東西很感興趣的。

隔世鏡是地府的神器,能夠查閱前世今生,當然,前世今生,也不是普通鬼魂能夠看得見的。當然這鏡子最重要的功能是連接三界六道,算是一個空間傳送門一般的存在。

再這個世界上,三界六道之間有著很強大的空間壁壘,想要直接穿梭,是幾乎不可能的,地府中的隔世鏡算是其中最便捷的連接通道

這個臉盆,怎么看都不像有那個功能的樣子,事實上,查閱前世今生也是不大可能的,而且就算是能,消耗的妖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夠負荷得起

“我家老爺子飛升的時候告訴我的,這東西可以看到這一世中發生過的所有事,包括我們靈智未開之時的事情,不過你是肯定用不了的”

“廢話”花蓮翻了個白眼,不過能夠看到過去,雖然只有這一世,也是一件讓人眼饞的寶貝了。

“另外一個功能你倒是可以隨便用,把里面的倒滿水,然后把你想要見得那人的隨身之物扔進去,你就可以隨時隨地見到對方了。一會我走了,你可以試試,千萬不要客氣。”說完,孔淵一臉曖

昧地朝花蓮眨眨眼。

花蓮想見誰,倆人心知肚明。孔淵的話讓她臉上有些發燙,不過對于孔淵的調侃她只當沒聽見,一點不客氣地把臉盆收下,然后朝他揮揮手,“行了,東西也送到了,你就趕緊走吧”

“喂,你這也太現實了吧。”被花蓮一路推到門口,出了屋子,孔淵還有點不死心“不如你先試試吧”

“哼,等你走了之后我立即去試”

“別不好意思嘛,我們都這么熟了。”

回答孔淵的是哐當一聲被關嚴的房門,好吧,女人的臉皮總是很薄的,他要體諒不是。

孔淵離開之后,花蓮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那個盆,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沒有立即去嘗試。

本想做點其他的事讓自己的心情稍微平靜一下,可是去隔壁煉丹,一爐普通的玄級上品丹藥都能被她煉廢,看著一地的藥渣,花蓮突然覺得十分懊惱。

不就是見一面么,他又不是見不得人了,自己到底在緊張糾結什么

可是等到她站在那個倒滿了水的臉盆前時,她握著佛珠的手突然有點不聽使喚的發抖。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半天,花蓮自言自語“一定是錯覺”她怎么可能會發抖,肯定是眼花了。

“殷漠……”當巴掌大小的殷漠出現在水盆里的時候,花蓮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不愧是八劫妖修煉制出來的仿神器,雖然品級不高,但是這效果真不是一般的好。

她還以為,自己頂多能夠在水中看見殷漠的身影呢,結果竟然用水凝聚出來一個化身

殷漠盤膝坐在水面上,低頭看眼下自己的化身,然后抬頭看向花蓮,眼中帶著笑意“想我了?”

“才沒有”反駁之后,她覺得自己的反應似乎過與激烈,干咳了兩聲,眼神有些飄忽,“只是想試試這東西效果如何。”

“看起來效果不錯,出來我這么英俊的和尚,也算得上是個驚喜吧。”殷漠笑道,他本想控制這分身走出水盆的,結果手剛一伸出去,就無法凝結,看來他的活動范圍,只能是水面上了

“臭美。”花蓮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她不懷好意地盯著殷漠看了半響,臉上泛起一絲邪惡的微笑、

看著花蓮越發靠近的手指,殷漠警惕的往后退

花蓮也不說話,只是臉上的笑容越發邪惡,她伸出兩根手指,在殷漠胸口處輕輕一戳,他立即被摁倒在地,然后花蓮松手,殷漠在站起來,然后她在重復剛才的推到動作……

“玩的開心么?”最后殷漠干脆直接躺在水面上。也不起來了,任花蓮戳戳他的胳膊,拽拽他的頭發。

“馬馬虎虎。”花蓮笑得跟個偷腥的貓一樣。

結界的突然消失先是讓傷情愣了一下,但很快她臉上就露出了一絲喜色。她以為是因為冰龍他們擒下了洛林久才導致結界消失,誰曾想這一切竟然都是源于花蓮身上的孽火。

所謂福禍相依,大概就是指眼前這種情況了。

好容易等到了這個機會,傷情這次一句廢話不說,手掌一番,毫不猶豫地朝花蓮壓下。由冰晶組成的那張大手,似乎將整片天空都給遮住了,眼睜睜地看著那手掌壓下,無論她怎么瞬移,竟然都無法移動出這手掌的范圍。

“你那點小手段,還是收起來吧。”傷情冷然的聲音好似從天外傳來一般,雖然花蓮身體周圍裹著孽火,但是孽火是沒有溫度的,無法讓她僵硬的身體恢復。而且那手掌實在太大了,她體內的孽火能夠融化的部分有限,沒用多久,孽火就被硬生生壓回了花蓮體內。

花蓮咬了咬牙,手心一翻,出現兩顆珠子,那是她離開金輪寺的時候,印天允諾的好處——毀云珠。

這東西到底能不能對傷情起作用,她心中也是沒底,但是眼下只能賭一把了。花蓮毫不猶豫地將夾雜著孽火的妖氣沖入毀云珠之中,瞬間,一股危險的氣息就從她掌心中散發出來。

她毫不猶豫地將毀云珠朝著傷情扔了過去,傷情雖然沒有見過毀云珠,也能夠感覺到,這珠子,足以對她產生威脅。

不得已,她只能半途中斷自己的法術,躲開了毀云珠。

花蓮畢竟修為不夠,不然也不至于讓她閃開。雖然沒有受到多少傷害,傷情卻也被弄得一身狼狽。

原本她就恨不得將花蓮千刀萬剮,再加上這次,傷情心中的怒火根本無可抑制,她眼中殺意更深,聲音更是尖銳了起來,“我就不信今天殺不了你”

傷情的身體突然在半空中漂浮起來,身體周圍形成了一道道寒風,寒風中還夾雜著冰刃。

一道,兩道,三道……

慢慢的,無數道由冰刃組成的風柱從傷情身體周圍出現,然后朝著花蓮席卷而去。

九十九道風柱,將花蓮團團圍住。無論她朝哪個方向瞬移,都無法躲開。

“九九歸一。”傷情冷漠的聲音好似審判一樣響徹天地,“滅魂”

眼看著那些風柱飛快地朝著自己聚攏,明知不可行,她也只能賭上一把。

花蓮抬起自己剛剛被冰刃刮得滿是傷口的右臂,血液順著傷口流出,在她手心里慢慢形成一支箭。

每次修為提升,她都能夠感覺到,自己幻化而出的血箭實力似乎也跟著提升,就好像是解除了封印一樣。

箭支強大是好,只是沒有與之匹配的弓,再強大也沒用。

眼見那些風柱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前后不足百米,而且各個風柱之間已經完全沒有間隙,它們連成了一片,將花蓮所有的退路都給封了起來。

花蓮一手抬起,丹田中的孽火順著左臂沖了出來,在她有意識的控制下,火焰凝聚成了一張弓。她心中一喜,隨即搭箭,誰知弓弦才碰上血箭,竟然就斷了。

弓弦斷裂的剎那,那些風柱的速度提升了百倍不止,風柱中的冰刃好像能夠察覺到她的存在一般,同時朝她飛射而來。

花蓮并沒有傷情想象中的驚恐,神色反而平靜的有些讓人心生怪異。不知何時,她的手心里多出來一顆紅色的寶石,銀色的光斑將寶石包裹在,好像一個外殼一樣。

如若有人將神識探入,就會發現,那些好像在發光一樣的銀色光斑在按照一定的軌跡運轉著。

那軌跡,在盤古開天辟地之后,被叫做天道。

天道輪回,不止不休。生于那個時代,只要開啟了神智,就都會得到天道庇佑。這也是為什么,那個時代會有大批肉身成圣的家伙存在。

因為他們多多少少都帶有一部分的天道,就算沒有,也是親身領悟過。

花蓮自然也有,她的天道,全部體現在體內的蓮子之上。原本的五顆蓮子,如今只剩三顆,如果不是天道遺失,她未必會落得如此下場。

動用了蓮子的下場,花蓮很清楚。可能從此沉睡不醒,或者一切重新開始,就像當年一樣。

她就注定落個這樣的下場?她不甘心

就在花蓮握緊右手,想要將那顆蓮子捏碎的時候,腰間突然多出來一只手。

“殷漠……”她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有些不可置信。他不是在中州么?

殷漠抱著她,一句話都沒說,額前的碎發將他的目光遮住,沒人看得出他此刻的表情。被他護在懷里,傷情的攻擊沒有能夠傷了花蓮一分一毫。

當攻擊過后,本以為花蓮早已尸骨無存,可她竟然毫發無傷而且,還是跟殷漠一同出現。

“涅天”這是第一次,傷情用如此冰冷的神色看著殷漠,“為什么要救她”

“只要我在,她就不能死。”殷漠將花蓮放開,神色淡然。

這是三個人第一次真正的站到一起,她們兩個女人之間的斗爭,一開始就是因為殷漠,只是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閉口不提。

“你記得當年答應過我什么么?”傷情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問。如果不是她的驕傲在支撐著,傷情真的怕自己會哭出來。為什么,為什么在這個時候,出手救她的會是涅天。是誰都可以,為什么偏偏是他

“記得。”殷漠看著他,點了點頭。

“今天我要你實現承諾,我們兩個之間的仇,你不準插手。”

這一次只換來殷漠的沉默。

“哼,你放心,我也不欺負她,就以正魔交戰之期為限,大戰結束的那天,就是我找她解決生死的那天。”

“……好。”殷漠點頭。

傷情朝著花蓮一步一步走來,臨近花蓮的時候她突然出手,一巴掌朝著花蓮扇了過去,啪的一聲脆響,打在了花蓮的臉上,沒有多疼,卻讓人恥辱,“看在涅天的面子上,今天我饒了你。”

她栽在一個男人的手里,整整十年掙脫不開。或許,再過個幾年,她會把殷漠忘記。畢竟,他們之間真正值得回憶的事情沒有多少。

如果傷情死了,沒人會對她不利,他們再也沒有必要再見面,她會忘掉殷漠么?這個問題花蓮問過自己很多次,她得不到答案。

“醞釀了這么久,又要開戰了吧?”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花蓮抬頭看向風別情。幽蘭殿中幾乎沒有光線,但她的雙眼卻散發著淡淡的紅光,能夠清楚地看到這里所有的東西。

風別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很認真,看著她就像看著整個世界一樣。十年之間,從來沒有改變過。只是,她無法回應。

“快了,這次父親也會參戰,你要去看么?”這些年來,風別情提升的不光是修為。他這個統領一當十年,魔修之中有人不認識魔尊,卻不會有人不認識他。

如果他的修為提升上來,將來的魔道,一定會是他的天下。這個人,適合站在萬人之上。與風別情相處越久,花蓮就越欣賞他。他們兩個本質上是同一種類型的人,理智。

或許就是太過理智,太過冷淡,才會沒辦法走到一起吧。

“去,差不多也是時候處理一下私事了。”她不想等了,不想一直這么拖下去。小止的死讓她無法繼續這樣平靜等下去了

此刻,中州的氣氛異常緊張。雙方交戰十余年,這一次,覺慧和尚終于要與魔尊交手了。正魔妖三方幾乎是傾巢而出,全部朝著中州聚集而去。

對于突然出現在統領身邊的女子,魔道一方中雖然有人覺得奇怪,卻也沒敢多問。

在魔修大軍中呆了幾日,親眼見到了戰爭的慘烈,花蓮心里早已沒有了波瀾。天道輪回,生死由天,就連魔尊都這樣說。死了真的就白死么?

她不信天,她只信自己。所以,她的命,由自己來控制。

花蓮坐在大帳里發呆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傳來滾滾雷聲,細一聽才知道,竟然是有人說話。那聲音一出,修為不夠的出竅期的,不分敵我,全部被震暈。

如果她不是呆在這特殊的帳篷里,恐怕就連花蓮也很難抵擋。

風別情猛地站起身,臉色沉了下來,“覺慧來了。”

花蓮點點頭,跟著風別情走了出去。那些修為不夠的修士,此時都已經被帶離了戰場,除了覺慧,恐怕很少有人在這個時候,還會為這些修士著想。

風別情跟花蓮站在魔尊身后不遠處,同樣的,覺慧與殷漠就站在對面。

偌大的戰場外圍,站的都是各勢力中修為頂尖的修士,花蓮與風別情的出現,讓不少人注意到了他們。

風別情他們都很熟悉,但是花蓮,卻著實讓不少人吃了一驚。

其中,最為驚訝的就是傷情。十年前那個約定她并沒有刻意的想要遵守,那天之所以會那么說,不過是為了敷衍殷漠,誰知道,自那日之后,她竟然再也沒見過花蓮出現,就連大荒山中都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她怎么都沒想到,再見花蓮的時候,她竟然會身在魔修那邊,而且看起來,與魔尊關系匪淺。

幾乎是從兩人一出現在戰場,花蓮與殷漠的目光就對上了。并非刻意尋找,就好像下意識地知道他在那里一樣。

她竟然在殷漠的眼中看到了震驚難道她出現在這里,讓他覺得很驚訝么?他是不是以為,自己躲起來之后,就不會在出現了。其實這樣想也沒什么不對,畢竟她跟傷情之間的差距太大。花蓮心中有些酸澀,終于還是錯開了目光,不再去看他。

“覺慧,我們也近千年不見了吧,你還好么?”魔尊負手站在戰場中央,周圍有血跡有殘肢,還有各種法寶的碎片。

這個人間的帝都,如今已經徹底荒蕪。

“還好還好,烈火地獄中七百多年,讓我修為精進了不少,你呢?”覺慧依舊干瘦,穿著不太合體的僧袍,長長的白眉垂下眉梢,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

“我也不錯,這是我兒子,不錯吧。”兩人不像是敵人,倒是跟舊友相見一樣。事實上,他們兩個原本就是朋友,不過立場不同,終于站到了對立面而已。

覺慧點點頭,似乎有些感慨,“后繼有人。”能讓覺慧說出這樣的評價來,風別情足夠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你身后的那小子,是你徒弟?”從剛才開始,魔尊就注意到了殷漠,殷漠讓他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那是一種看見了天敵一樣的感覺,可是,對方修為與自己差了不止一籌,這多少讓魔尊有些無法接受。

“劣徒,不值一提。”覺慧笑著回答,他這評價讓魔修中不少人渾身冒冷汗。他們可都是在殷漠手上吃過大虧的,殷漠這樣的還不值一提,他們真不知道什么樣的才能拿得上臺面來。

“哈哈,和尚,別得意,我兒子將來不會比你徒弟差。”

“哦,我等著那天。”覺慧垂下手,腦后佛光一圈一圈浮起,最后變成七色,那七色佛光幾乎要將所有人給籠罩進去。

見到這情形,風別情趕忙拉著花蓮往后退,殷漠一直沒動,他的目光從魔尊身上,移到了風別情身上,目光復雜。

覺慧雖然沒回頭,卻知道殷漠并未離開。

“我該離開了。”殷漠似是在喃喃自語,又好像在刻意說給覺慧聽。

“嗯?”

覺慧一晃神的功夫,無數的血色掌印已經朝他這邊印了過來,其中還有不少血掌印有意無意地朝著殷漠而去。

覺慧并沒有理會殷漠那邊的狀況,好似完全不關心一樣,等他這邊的血掌印被佛光融掉之后,他用余光掃向殷漠,他已經退出了戰圈。

剛剛殷漠到底是怎么躲過那些血掌印的,就連魔尊都沒有弄明白,他不過是想要試探一下自己兒子這個情敵到底有幾斤幾兩,結果卻有些出乎意料。

人間的部分快要結束了……明天或者后天大家就能看見傷情被了……不要急

很快,兩人的目光就不在殷漠身上停留,直接交上了手。像覺慧跟魔尊這種級別的存在,戰斗的時候,波及面是很廣的。

好在周圍都是修真界的頂尖高手,這么多人聯手布下的結界,倒也能夠保證周圍修士的安全。

戰場中,鮮少有人能夠看清兩人的動作,入眼盡是金色紅色兩種光芒,在空中互相攻擊,各不相讓。

如果是往常,就算看不清,花蓮也會對這種級別的戰斗產生興趣,但是此時……

盡管目光沒有停留在殷漠身上,她卻依舊能夠感覺到,戰場對面,他在看著自己。

見花蓮心不在焉的樣子,風別情叫了她一聲。

花蓮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朝他笑了笑,又低下頭去。見到她的表情,風別情沉默了下來,心中泛起一絲苦澀,自己始終沒辦法取代殷漠在她心中的地位么……

魔尊與覺慧的戰斗,持續了一天一夜,仍然沒有停下來的跡象。開始的時候,二人還有所保留,到了后面大概也是打出火氣來了,那些結界根本就沒了作用。

不過,為了防止破壞太大,兩人十分自覺地離開了戰場。等到兩位帶頭的離開,其他人自然也不會閑下來,這場最后的大戰,就這樣拉開了帷幕。

戰場上一片混亂,花蓮則一直被風別情護在身邊,基本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接近。這里畢竟不是人間的戰場,擒賊先擒王的手段是斷然不能用的,所以在風別情身邊,基本上還是很安全的。

當然,事情總不會如花蓮想象的一半順利,因為冰龍終于加入了戰斗,而且他的目標就是自己。

沒有了覺慧跟魔尊在一旁牽制,冰龍這一路上根本就是無人可擋。其實這場戰爭,若是覺慧與冰龍聯手,魔尊斷然不會到現在,更別提還能讓魔道大軍占了先機。只是,無論玲瓏宮如何暗示,覺慧就是不肯與冰龍聯手,這讓冰龍心里始終有個疙瘩。他原本是想等二人兩敗俱傷,自己去撿便宜的,誰知竟然會在這里看見花蓮。

上次他跟烈南溪追殺洛林久失敗,洛林久的靈魂之火是帶著花蓮一起失蹤的,找到了她就等于找到了那龐大的取之不盡的靈魂之火。

洛林久是不世天才,能在短短幾千年之間,將自己的靈魂修成魂火,其實力可見一斑。若非發生了那些事,他怎么可能會任由自己宰割。

只要得到他的靈魂之火,剩下的三道天劫對冰龍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困難。成仙,并非是遙不可及的。

冰龍一路上勢不可擋,護衛在風別情身邊的魔帝們根本沒有機會出手,便被定住。

就算在面對冰龍的時候,風別情依舊沒有流露出任何膽怯,他擋在花蓮身前,直視冰龍,“閣下最好還是離開這里。”

“小輩,你放心,我不找你麻煩,把她交出來,我立即離開。”

風別情身邊自然不會只有幾個魔帝守衛,只是,魔尊派來保護他的人,修為不如冰龍,打起來根本討不到任何好處,而且,冰龍要對付的那個人不是他,那個保護他的人根本就不會動手。冰龍就是知道這點,才會出現在這里。

至于妖族,花蓮根本就指望不了。自從她離開大荒山,出現在魔修這一方就代表了,她與妖族徹底斷了。

“你……”風別情的話尚未出口,就被花蓮抬手止住。

花蓮往前邁了兩步,站在冰龍面前,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我知道你要什么,只是你要的東西,如今不在我身上,這世上,也只有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冰龍是聰明人,花蓮的話說道這個份上,他自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你想要什么?”冰龍挑眉。

“我與傷情有約在先,不如我們賭一把。”

“你想怎么賭?”

“若是我贏了她,把她的命給我,你不準再打我師父的主意。若是我輸了,我的命,我師父的命,就交給你。”花蓮的語氣始終云淡風輕,似乎談論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命,而是天氣一樣。

冰龍第一次抬頭認真地看了花蓮一眼,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好,我就答應你。”

這些年,因為傷情的原因,他對花蓮這個人的性格也是有幾分熟悉的,她既然開口了,定然是有把握,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底牌,竟敢確信自己能贏了傷情。

“以本命元神起誓,若我花蓮輸給傷情,將家師洛林久魂火送與冰龍,甘愿受百劫加身之苦”

“以本命元神起誓……”

花蓮與冰龍誓言發下誓言之后,天上降下兩道金印,直接沖入二人額心。有天道約束,就算是冰龍想要反悔,也絕不可能。

“三日之后,我在這里等你。”冰龍說完,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花蓮看著冰龍的背影,臉上始終沒有任何情緒流露。

“我會贏。”花蓮轉頭朝風別情微笑,“我一定會贏。”

風別情看著她,許久,臉上露出一抹笑,“我信你。”

雖然冰龍不再入戰場,但是兩方依舊無法分出勝負,只能一直打下去,直到兩方領袖出現為止。

風別情要指揮大局,花蓮先回了大營,自己一個人坐在統領軍帳中,臉上有著罕見的疲憊。

沒人知道,她這十年的日子到底是怎么過的,沒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用短短十年時間,修煉到妖王后期。沒人知道,她為了不讓魔氣侵入本命蓮臺中,用孽火焚身的痛處。

一切,就是為了三日之后。

其實想想,真不值得。可是,這輩子,總要有自己無法放棄的信念。小止死了,不管到底是不是被她連累,這個仇,都不能不報。到底是為了小止,還是為了自己,就連花蓮自己也分不清,她只是,走自己的道而已。

“殷漠,如果你會怎么做?”花蓮喃喃自語。

“別去。”當那道熟悉的嗓音自身后響起的時候,花蓮差點以為是自己幻聽。他來了,就為了說這句話。

花蓮并沒有回頭,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出現在這里的,因為他的話,已經讓她沒有了任何期盼。

他讓她別去,他竟然讓她別去尖銳的指甲刺入肉中,好似根本沒有任何知覺一樣,花蓮垂下眼,心中尖銳的刺痛讓她無法說出話來。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花蓮,你入魔了。”許久,殷漠才開口。聲音中有著他無法掩飾的心痛。

結果本不該是這樣的,如果一切都按照他的預想的話。只是,當他的喜怒哀樂開始因她改變的時候,就注定一切都要偏離軌跡。

她不愿意按照他設定的路走,她不愿意被人操控。自己的放手,卻終究將她推上了這條路。

“我怎么樣,與你還有關系么?”

“不要去,好不好?”殷漠沒有回答她的問話,只是自身后將她抱住。屬于他的氣息,將花蓮包圍,明明已經這么久沒有見面了,可她依舊無法忘記與他有關的一切,就連他的氣息,都沒辦法忘記。

如果殷漠始終沒有變,他們之間,是不是就不會出現這么多問題。那樣的話,他就不會對自己猶豫不決,而自己也不會始終抱著期盼。

明明在心里告訴自己無數次,這個男人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有著自己所不知道的往事,就算身體再怎么靠近,心也始終是有距離的,而她沒辦法忍受這種距離。

最終,花蓮還是搖了搖頭,輕輕將他的手推開,“如果我贏了,告訴我你是誰,好么?”

“……好。”

就連花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一定要這么執著,當得知殷漠的身份之后,她到底該做出怎樣的選擇。她只知道,三日之后,一切都會不一樣。

殷漠可以阻止她,但他沒有。就好像有些事,明明知道結果不是自己要的,卻依舊會去做。

三天時間,這場正魔大戰,已經接近尾聲。魔尊與覺慧和尚雙雙身受重傷,也算是打成了平手。只是他們兩個離開之后,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他們的傷勢到底如何,沒有任何人知道。

這反而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們安分了下來,誰都不敢去試探這兩位的底線,所以這場戰爭,毫無爭議地走入了尾聲,至于誰輸誰贏,已經沒有了意義。

這些年,正魔妖三道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洗牌,魔尊強勢回歸,魔道的崛起已經是任何人都無法抵擋的,這樣就夠了。

不知是誰的刻意宣傳,花蓮與傷情這一戰,竟然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傷情的身份自然是無人不知,花蓮修為雖然不如她,但是出道至今,卻也頗富傳奇色彩,短短數十年,修為能夠到她這個份上,擔得起驚世駭俗這四個字。

花蓮曾經重創傷情,這件事,讓他們不得不對花蓮的實力重新估計。就因為這樣,以至于這場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勝負的賭局,惹得無數人爭論,讓無數人好奇。

戰場中,花蓮一襲紅衣,腳下一朵蓮花虛影開開合合,蓮瓣尖處,燃著星星點點的孽火。她對面,傷情緩緩走出,每走一步,腳下便蔓延出一片冰地。冰地之上,碗口大的冰魂花一朵朵綻放。

傷情站定之后,她腳下的冰好似受到了命令一般,瘋狂地蔓延整個戰場,很快,除了花蓮腳下那朵蓮花所處之地,所有的地方都開滿了冰魂花。

見到這一幕,站在一旁觀戰的魔尊忍不住挑眉,“這個傷情,不錯。”

能讓他說出這樣的話,這已經不僅僅是不錯的問題了。一直站在魔尊身旁的風別情冷哼了一聲,依舊面無表情。

“小子,你放心,該是你的,誰也搶不走。”魔尊戲謔地看了眼風別情,意有所指。

戰場中央,二人四目相對,花蓮淡淡地開口,“小止是你殺的。”

傷情并未否認,看著花蓮的眼神帶著幾分譏誚,“怎么,想替她報仇?就憑你?”傷情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還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

“我一個人,就夠了。”說話的時候,一團血紅色的火焰從她掌心升起,慢慢將她整個左臂包裹起來。那讓妖皇都為之忌憚的火焰,對她來說,沒有半分威脅。

火焰按照花蓮的意念化成一張弓,而她的另一只手上,卻拿著一支孽火幻化而成的箭。她修煉十年,這十年中,最主要的就是在修煉孽火。如今,她已經修煉出二品蓮臺,體內孽火更是增長數倍,如今,體內紅蓮與孽火才算是稍稍融合了起來。

由孽火凝聚成的箭,雖然威力并不高,但卻正好能夠克制傷情。花蓮一點都不浪費時間,直接搭弓射箭。

見到花蓮的動作之后,傷情冷哼一聲,雙手結印,因為手上速度極快,只用眼睛去看,只能見到她那雙手上盡是虛影。

印記結成之后,她雙臂一抬,一方百丈方圓的冰印竟然直接在空中凝結而成,朝著花蓮壓了下去。

“能將冰系術法演變至此,千年之后,這傷情恐怕會是他們這一代中,第一個成仙的了。”覺慧這話是對一旁的殷漠說的。奇怪的是,傷情與殷漠本該是一代,而覺慧和尚這話,卻隱隱的把殷漠剔除了。

殷漠負手站在覺慧身旁,一頭黑發被風吹得散開,他手指中纏著一縷金絲,正是用來束發的。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看起來,也不像是有幫忙的意思。

“我還以為師伯祖會更看好花蓮呢。”站在覺慧另一邊的金輪寺主持印天和尚笑瞇瞇地說道。

原本他是不需要前來的,這最后一戰是覺慧出戰,他這個主持怎么也該到得,故而印天和尚就以分身前來,誰知還沒等回寺,便又碰上了這么一場。

“這花連……可惜了。”覺慧搖了搖頭。

“沒什么可惜的。”殷漠突然接話,讓一旁的二人都愣了一下,他似乎話里有話啊。這兩位都是知道的,殷漠對于花蓮的事有多上心,如今就這么讓她與傷情生死決斗,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可是他們又想不出殷漠如何能夠幫到花蓮。

“好”正待印天要說話的時候,妖族那邊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印天轉頭,正好看見傷情的那方冰印與花蓮的箭碰上了。

意料之內的情形并沒有發生,那印竟被一箭射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慢慢融化。印天根本無法想象,一個妖王射出的箭,竟然能夠將化神期修士的攻擊化解。這種橫跨了一個層次的比斗,竟然會出現這種情形,不管花蓮能不能贏了傷情,她的命,肯定是保住了。

只憑這一招,花蓮就是個搶手貨了。

覺慧暗自點頭,心道要是自己也是修煉火系術法的,保不準他就出手把花蓮給搶過來了。花蓮用火焰幻化出的那支箭,其威力簡直是駭人聽聞啊她的修為才妖王后期啊,已經能夠與化神后期抗衡,要是再提升一個層次,是不是連渡劫期的老怪們,都得忌憚了。

當然,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也是因為花蓮正好碰上了傷情而已,傷情修為夠高,冰系術法十分厲害,可惜的是她碰上了能夠控制孽火的花蓮。

孽火是什么東西,那是遠古大荒都鼎鼎有名的火,沒人敢碰的火管你是圣人還是大巫,想死的話往孽火里一跳,保證一了百了,什么轉世再生,那是癡人說夢。

本想一招決勝負的傷情沒料到自己竟然出師不利,第一招就被花蓮死死克制,她心頭上的火也漸漸升了起來。

要是放在往常,傷情斷然不會如此,但是眼前的花蓮,讓她憋著一口氣憋了十多年。明明二人修為相差巨大,卻屢次被她逃脫,傷情怎么可能不上火。

“我看你還有什么招式”這回,傷情動用術法,反而拿出了一塊菱形的淡藍色寶石。看見那寶石的時候,就連覺慧與魔尊的臉色都變了一下。

玲瓏宮中鎮宮之寶,下品仙器極冰玉,無論是攻擊與防御,都極為可怕。他們怎么都沒想到,為了對付一個小小的花蓮,傷情竟然會動用仙器。

“傷情,你個賤人還能不能再無恥點”妖族那邊又傳來一聲吼叫,不過那人話沒說完,似乎被誰給捂上了嘴,只剩下嗚嗚聲。

印天與覺慧往那邊掃了一眼,見到孔雀皇一臉歉意地朝他們點了點頭,胳膊肘里還夾著他家兒子。

“竟然能讓玲瓏宮主動用仙器,看來我的面子還真是不小。”花蓮冷笑,手指虛空一點,指尖上出現一絲血痕,她就這那絲血跡在空中畫出半個符號。

她伸手一握,將符號收入手心,血光閃爍之中,一支血箭憑空生出。隨著修為的提升,對于體內的血箭,花蓮自然有所感悟。用自己的血,的確可以凝成血箭,但是她的無法持續太久。但是這符號召喚出的血箭,卻可以由著她控制,雖然以她現在的修為只能射出三箭,但也不會跟以前一樣對造成反噬。

只不過她現在只能畫出半個符號,另一半怎么都領悟不了。

“那是什么東西?”在場眾人雖然極力想要看清花蓮畫出的符號,但卻發現目光離開那符號之后,就會徹底遺忘,無論是誰都記不清剛剛看見的符號到底是什么模樣。

只有殷漠嘴角微微上揚,“竟然領悟了祖龍印……”

“什么?”覺慧看了眼殷漠,感覺他好像平靜的太過頭了。

“沒什么。”殷漠搖頭,仍然看著花蓮。

傷情似乎也感覺到了,花蓮剛剛召喚出來的這支箭比剛剛那支箭強了不止一點,她忍不住在心中暗罵花蓮運氣好,竟然能夠學會這些威力強大的招式。

話雖如此,傷情并不認為花蓮手中的箭真的能破開她的仙器。傷情口中咒語不停,她手中的極冰玉上散發出一道道柔和的藍光,藍光所到之處,所有的東西,全部化成冰晶。

眼看著那藍光朝著花蓮籠罩過去,花蓮腳下的那朵蓮臺突然從底座燃起了孽火,竟然硬生生地將藍光擋住。

只是孽火威力畢竟是比不上仙器的,蓮臺底座處,已經凝結了一丁點的冰晶,不過凝結的速度極為緩慢而已。

花蓮搭上箭,并沒有立即松手,她全身的妖氣以都被聚集到手心處之后,第一支血箭終于射了出去。

箭出,劃出一道血痕,直接射向傷情胸口處。那些藍光竟然沒有擋住那支箭,在無數人吃驚的目光下,藍光一層層碎裂,直到最后一層。

沒等傷情松口氣,第二支箭竟然跟著射了出去。

眼睜睜地看著那支箭朝著胸口而來,明明看清了軌跡,明明只要側開身子就能躲開,可她就是無法動彈。

那箭上,有一股她從未體驗過的恐怖威壓,那股散發著荒古洪荒氣息的強大威壓讓她無法挪動半分。

見到這情形,冰龍眼睛一瞇,終于還是出手了。

當他進入威壓范圍內的時候,也是一愣,但為了保住傷情的性命,他顯然無法顧忌太多,誓言可以破,傷情卻不能死。

冰龍一手擋在那支血箭前,血箭只穿透了他的手掌,再無寸進。

原本花蓮也沒指望他們兩個的誓言有什么作用,卻沒想到冰龍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手。眼看著傷情就要死在自己箭下,如今卻被人給攔了下來,她心中的怒火完全無法抑制,只覺得腦子里轟的一聲響起,好像有什么東西,沖了出來一樣。

“敢救她,你們兩個一起去死好了”花蓮的雙眸不知何時變成了純黑色,完全沒有一絲光亮,瞳孔呈菱形,竟然如同野獸一般。

“附身?”魔尊眉頭皺了一下,他雖然看不見花蓮此刻的變化,卻能夠感覺到她身上的氣息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就算是他,也覺得此刻花蓮極度危險。

不光是瞳孔,她的身上蔓延出了無數黑色的花紋,就連腳下的蓮臺,一樣被黑色的花紋侵蝕著。

118渡劫

黑白無常拉著那鬼魂慢慢走遠,花蓮突然轉身,叫住他們兩個,“兩位大哥,那鬼上輩子叫什么?”

白無常停下腳步,轉身對她道,“他上輩子是個妖修,叫君侯,小花,你認識他么?”

花蓮愣愣地點了點頭,目光移到那是去意識的鬼魂身上。君侯……當時她聽到小止死訊的時候,君侯也跟著失蹤了。只是,她怎么都沒想到,君侯會在地府。

生死相許,是這樣么?

花蓮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覺,或許還有些不相信吧。會有人為了那么飄渺的愛情連命都不要,一次一次從輪回鏡中爬出來,拼著魂飛魄散的危險,就為了找到對方么?

回想當初第一次見到君侯的時候,花蓮并不認為他是認真的。如今物是人非,他卻始終沒有變過,這樣的男人,一旦付出,就是傾盡所有吧。

“兩位大哥,我能跟你們一同去閻羅殿么?”花蓮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她不是鬼,按理說是無法進入閻羅殿的,不過她是地藏王的客人,在地府中,就算是閻羅王也是要給地藏王面子的。

黑白無常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說罷,他們兩個繼續拖著君侯往前走,花蓮跟在后面,目光一直停留到君侯身上。就算找不到小止,她也不能讓君侯就這么毀了自己。

找不到意味著還有希望,若是君侯都不在了,就連希望都沒有了。他的行為雖然在花蓮看來情有可原,但是地府是不會講人情的。

閻羅王不是好說話的人,不然地府中這么多冤死的鬼魂,要是大家都爬出輪回鏡擾亂輪回,而閻羅王總是網開一面,那這里早就亂了。

她不確定閻羅王會給自己面子,但總是要試一試的。

閻羅殿與花蓮想象中的一樣,陰冷黑暗,最高處閻羅王端坐在上面,她抬頭,卻并不能看清他的相貌。

閻羅王對于她的出現并沒有表現出驚訝,甚至連目光都欠奉。

“陛下,他就是幾次擾亂輪回的鬼魂。還請陛下定奪。”白無常往前邁了半步,恭敬地說道。

“把他叫醒。”威嚴渾厚的嗓音響起。

黑無常在君侯身上一拍,好似有什么東西跟著進去了,沒一會兒,他就醒了過來,只是目光早已失去當初的銳利。

“你數次破壞輪回秩序,就算讓你魂飛魄散都是輕判。”閻羅王那毫無感情的聲音傳來。

君侯始終面無表情,或者說,他早就料到了自己的下場,而他沒有反駁的余地。

“不過念在……的份上,這次就算了,你修為不錯,就暫時領個鬼差的職務吧。”閻羅王的話說的模糊,到底是念在誰的份上,誰都不知道,不過也沒人會追究。

君侯顯然沒料到會峰回路轉,能夠繼續呆在地府,對他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就算一直找不到小止,他也算是有個期盼。

所有人都離開了,花蓮卻被留了下來,還是閻羅王親口留人。花蓮心中帶著幾分苦笑,心說殷漠的面子果然很廣,連閻羅王都能關照到。

“姑娘叫花蓮吧。”閻羅王對花蓮說話的時候,語氣算得上是溫和的,好像是怕嚇到她一樣。

人家畢竟是地府的老大,花蓮自然要給足面子,況且接下來,她還有事要求閻羅王。“是的,見過閻王陛下。”

“別客氣,我與殺生佛也很熟,很熟,哈哈。”閻王干笑了兩聲。

殺生佛……指的應該就是殷漠了,這么血淋淋的封號,倒是挺適合他的。花蓮彎了彎嘴角,也沒解釋兩人的關系。

“閻王陛下,我想請您幫個忙找個鬼,不知您是否方便?”

“先說說他上一世的名字,我給你查查。”閻王倒也沒跟花蓮廢話。

“風止,上一世是妖修。”

花蓮說完,閻羅殿里就陷入了一片沉寂,過了好一會兒,閻王的聲音再度響起,“查到了,她現在正在刀山地獄里受刑。”

“可以告訴我原因么?我記得她生前沒有做過什么大惡之事。”花蓮輕聲詢問。雖然在十八層地獄中,刀山地獄排名靠前,收押的也都是不算是什么大惡之徒,但是進去之后,所受之苦,也非一般鬼能夠承受的。

小止,不應該進入那里才對。

“代父受過。”閻王只說了四個字,花蓮就明白了過來。地府講究因果輪回,小止的父親生前一心救她,雖然沒有成功,卻是有了那個想法,小止代他受過也不為過。

只可惜了君侯,找了小止這么久,到如今都沒有見到她。

“不知要怎樣,才能讓她出來?”在來之前,她最多也就是想要問問小止的下落而已,但是眼下,她卻覺得就算要閻王放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上面又沒了聲音,花蓮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候,“放了她也不是不行……”閻王拖長了聲音,在黑暗中,花蓮根本看不見,他臉上略帶慶幸的微笑。

剛剛還在想要怎么完成那位的要求,沒想到機會就這么來了。都說請佛容易送佛難啊,他可真是領教了。幫忙還不能光明正大,有他這么憋屈的么。

“若是有什么需要花蓮做的,請您吩咐。”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身上有一道很強大的靈魂,對吧?”

“那是家師。”對于閻王突然提起這個,花蓮心中一緊,不過隨即放松了下來。對方是閻羅王,不是冰龍。就算她師傅的靈魂再強大,恐怕也不會看在閻羅王眼里,他提起這個,定然是有其他意思。

“嗯,想要我放了風止也不難,把你師傅的魂火留下就行。”

“這……”花蓮猶豫不決,“您能告訴我,要家師的魂火做什么么?”

“你師父修煉的功法就是從地府傳出去的,說起來,他也與我有幾分淵源,當初他犯了天條被逐出仙界,我原本是想帶他回地府的,誰知他竟然自己跑回了人間。眼下他只剩下魂火,要是自己恢復,怕是少不得萬年,留在我這里,對他也有好處。”閻王這話讓花蓮心中疑惑稍解,怪不得傳言自己師傅已經飛升,卻依舊呆在人間,原來是后來下界的。

不過閻王的話,她卻沒有全信,世上的巧事總不能全被她碰上。閻王的刻意討好,加上這一系列事情的發生,花蓮自然是有所感覺的。

到底要不要放手呢?接受他的安排,還是與他背道而馳?

說沒感覺,那是不可能的。有人為你安排一切,甚至連你關心的人的路都一起安排好了,花蓮也不知該感謝他,還是怪他多管閑事。

不管怎么樣,這感覺倒也不賴。她原本是最討厭這樣的,習慣習慣,倒是成了自然。這男人算是準備就這么賴上她了,而眼下她就算是想生氣,都找不到正主。

說起來,殷漠倒是真把她的性子摸了個透徹,讓她覺得有些感動,又有些咬牙切齒。

最后,花蓮還是把洛林久的魂火給了閻王,閻王跟她保證,不用千年,洛林久的魂火就能恢復如初,就算是回不了仙界,也能在地府混上一官半職。

花蓮謝過閻王之后,就先行離開了,她也沒有再問小止跟君侯的事,想必閻王也會一起安排好吧。

走出閻羅殿還沒有幾步,她頭頂突然飄出來幾片云,轟隆隆的雷聲在空中響起。

花蓮愣了一下,停下腳步抬頭望天,如果她沒弄錯的話,那雷是沖著她來的?沒容她多想,紫色的雷就朝著她劈了下來,水桶粗細的雷電,砸到身上,就算不被劈死感覺也絕對不會太好。

好在花蓮也不是當初她了,渡天劫對她來說,難度還真不算太大。

只見花蓮身形一閃,六個一模一樣的她同時出現,劈下來的那道雷柱都頓了一下,徹底失去了目標。

六個花蓮,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呢?還好,渡劫期前八次天劫都是天地自主形成,無人操控,它們雖然感覺出不對勁,卻不會真正思考原因,也只能隨便找一個往下劈。

就這樣,九道雷電劈下來,花蓮的本體安然無恙,那五道虛體倒是有兩個被劈的有些渙散。

陰森森的閻羅殿里,閻王負手站在王座上,目光投向虛空,“這渡劫的法子真好啊,也不知道她那幾個分身是怎么修煉的,連我都分不出來真假。”

“陛下,這么幫她好么?還有水德星君那女兒的魂體,好像也是被她給廢掉的,如果上面追究……”另一道聲音響起,帶著幾分猶豫。

“追究?跟我有什么關系,要追究也是追究殺生佛,有本事他們去找佛祖啊。”閻王的語氣中帶著幸災樂禍的意味。神仙打架跟他沒有半毛錢關系,他就是跑腿的,誰給好處就幫誰,如此而已。況且殺生佛是誰都能惹的么,他關照的人,就算是把玉帝女兒捅兩刀,人家也有辦法把這事兒抹平了。

就算有人來找又能怎么樣,這里是地府,是他的地盤,誰敢來找他麻煩,他就敢讓誰有去無回,反正光腳不怕穿鞋的。

關鍵詞:御佛

124東臨仙君

關鍵詞:御佛

125光明正大殺了他

127介紹給佛祖

痛,劇痛并非身體上的痛楚,而是深入靈魂。東臨無法抑制的嘶吼出聲,那慘烈的聲音,讓剛剛還在嘲笑花蓮不自量力的仙人們臉色劇變。

誰都不曾想過,看起來絲毫不起眼的花蓮,竟然還有如此能耐。

東臨懼火這從來都不是秘密,但是明知道他的弱點,卻沒有幾個人能夠對付得了他。就是因為明白那是弱點,所以東臨在這方面下了苦功。就算天庭中掌控人間火種的火德星君到此,都拿他沒辦法,但是花蓮做到了。

那火焰沒有絲毫的溫度,包裹在東臨身上,那剔透的顏色,好像寶石。耀眼,妖嬈,卻極度危險。

“這姑娘哪里混的?我喜歡。”殷漠身邊,某位一臉毛的和尚雙手合十,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明顯對花蓮興致盎然。

花蓮微笑,看著在孽火中掙扎的東臨,語氣依舊輕柔,“東臨仙君要不要考慮把剛才的話收回去?”

人都快要被她弄死了,她竟然還在糾結那一句話。這女人到底要多小心眼啊不少人心里如此想到。

“花,花蓮,我,不會放過你的。”東臨畢竟是東臨,如果這么輕易服軟也就不符合他的性子了。

況且,人家有的是囂張的資本,而花蓮什么都沒有。今天能夠對付得了他,以后呢?

一開始的驚愕過后,那些看熱鬧的仙人更多是對花蓮表示惋惜的。就算殺生佛開口了,也未必能夠保得住她吧。

“看來,東臨仙君不打算認錯。”花蓮眼睛一瞇,火焰猛地竄了起來,東臨的聲音卻不再發出來,只是那張臉,已經扭曲得變了形。

“花蓮,夠了。”說話的是真武大帝,他冷冷地掃了花蓮一眼,“別忘了你還是仙界的人。”

“不知我可犯了天條?”花蓮抬眼看向真武大帝。

“……沒有。”在仙界,并沒有以下犯上這種說法,只有強者壓制弱者。只要不殺了對方,怎么做都可以。

“那還請真武大帝指點迷津,我什么地方做錯了。”有些人,不給他們點臉色看看,他們就總以為你是好欺負的。

如果真武大帝只是當初說話針對性強了點,花蓮自然不會如此。問題是,他根本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他會不知道紫微仙帝送來的那些種子會吸收體內仙氣么,他會不知道英是故意住在她那里不走的么,他會不知道青嵐仙帝要對付她么。

他什么都知道,是他故意縱容。如果繼續這么下去,說不定什么時候,她會在哪個角落里魂飛魄散。

“花蓮,這么做對你沒有好處。”花蓮的頂撞讓真武大帝臉色微變,倒是還不到惱羞成怒的地步。

“有沒有好處我知道就行了,不勞真武大帝說教。”說完,花蓮看了眼那邊的東臨,“看來這點手段不足以讓你為你的行為道歉。”

接著,花蓮手心里出現一顆黑色的丸藥,看起來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她把那粒丹藥扔進了火里。

正在竭力抵抗孽火的東臨猛地僵住了,瞪大眼睛,臉色慘白地望著花蓮,“我道歉,我收回我說過的話。”

“確定?”又一粒黑色丹藥出現在她手心。

“確定。”東臨是聰明人,從來知道進退。他在仙界惹了很多人,至今也沒出什么事,就是因為他明白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花蓮還不到那個不能惹的層次,但是,眼下情況對自己不利,他寧愿丟了面子也要保全自己。

“那這件事就這么算了,不知道真武大帝還有什么指教?”花蓮朝東臨虛空一指,他身上的火焰瞬間消失無蹤,不過他額上那黑色的扭曲的符號卻仍然停留在原處。

真武大帝瞇了瞇眼睛,好半天就蹦出來倆字,“很好。”

好好的一個凌霄宴,佛界的重頭戲剛來,就鬧出來這么一幕。還沒等跟佛界那邊打起來,先自己鬧上內訌了,真武大帝已經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花蓮身上。

“丹毒無法解開,還請東臨仙君自己想辦法吧。”離開凌霄宴之前,花蓮朝東臨笑了笑,不過那笑容在其他人看來,卻是極為陰險的。

“我說殺生佛,你認識那個女仙?”

看了眼身邊的猴子,殷漠笑問。花蓮今天的作為雖然過了點,不過在這猴子眼里,應該算是收斂了吧。

“嘿嘿,我看那小姑娘脾氣挺不錯的,你說我把她介紹給佛祖怎么樣?”

“……”一旁跟過來的羅漢菩薩們紛紛面部扭曲地轉過頭,正常的佛會說這樣的話么?介紹給佛祖,他是怕佛界不夠亂了吧。

“想法不錯,難度太大。”殷漠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試過?”

“不止一次。”殷漠笑。

“嘖嘖,真可惜了,我看她挺有潛力的。”也不知道這位斗戰勝佛說的潛力到底是指拿方面的,第二次大鬧天宮的潛力?

花蓮就這么走了,也沒人敢攔著。東臨丟了這么大的面子,自然也沒臉繼續呆下去,而且還被種下了咒,他早就去找人幫忙了。

明眼人都知道,這次東臨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看戲的不少,譬如青嵐仙帝,譬如真武大帝還有其他眾仙。

也有不少人想要看看殷漠有何表示,奈何至今殷漠什么反應還都沒有。

殷漠雖然被封為殺生佛,但佛界那些人跟關系親密的還真沒有幾個,除了斗戰勝佛跟他一個性質之外,其余的見了他們就差沒繞著走了。所以,就算心里有問題,也不敢隨便問。

“殺生佛,你跟那個女仙到底是什么關系?”猴子代表在場仙佛問出了最好奇的問題。

殷漠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沒什么特殊的關系。”

騙鬼呢吧眾仙佛一致唾棄。

“我說,咱們可都是佛,你不能犯原則性錯誤。”

“放心,佛祖不會知道的。”

倆人的對話,再度讓眾佛們渾身抽筋。

推薦自己的書《管家很忙》——愛國愛家愛小姐,防火防盜防管家。。.。

128醉酒

凌霄宴上那個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大多數仙人遺忘,仙界之中,每隔一段時間,總會出現幾個不守規矩的存在。但是很快,他們都會消失。花蓮在他們眼中,也是如此。

既然已經徹底得罪了真武大帝,她也不必再擔心什么,反正遲早他都會對付自己,接著就是了。當了這么多年的仙帝,習慣了無人忤逆他的意思,又怎么可能允許花蓮這種人的存在。

從凌霄宴上回來之后,花蓮就呆在百花園中再也不出來。英被帶走,再也沒有出現過,她又恢復了一個人的日子。

還有兩天,凌霄宴就會結束,花蓮坐在屋外的花亭里,望著滿地的花瓣,還有垂下的那一片片花蔭發呆。她是個隨性的人,習慣船到橋頭自然直的這種思維方式。不過在仙界,往前走的每一步好像都會給她帶來極大的危險。

就因為,她跟殷漠的關系。

其實,他們之間什么都沒發生,或者說是沒來得及發生。

她的堅持在殷漠面前,沒有任何的說服力。那個男人總能用各種方法讓她妥協,事實上,在她心底,也早已承認了殷漠的存在。

他為了自己做了許多,也做過讓她無法原諒的事,這些事是無法相互抵消的,積累的越多,他們之間的糾纏就越多。現在,她已經不再天真的以為不見面,一切就都不會繼續下去,最起碼他不會放手。

就在花蓮發呆的時候,百花園外的禁制突然被人出動。那些禁制本來起的就是預警作用,對修為稍微高一點的仙人根本就是不起任何抵御作用。

她抬頭往那邊看了眼,禁制消散,一個男人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花蓮……”男人沖她擺擺手咧嘴傻笑。

見花蓮沒反應,男人不干了,皺著眉頭眼光蒙蒙直勾勾地盯著她,“你不喜歡我了。”瞧瞧,多委屈的語氣。

花蓮眼角一抽,她什么時候說喜歡他了。

“殷漠”這語氣近乎咬牙切齒,可惜對方還沒啥自覺,自顧自地對她“傾訴衷腸”中。那語氣真是抑揚頓挫,本來什么都沒發生過,被他這么一說,別人要是聽見說不定真相信發生了點什么。

見花蓮終于走過來,殷漠笑雙臂一伸,直接把人往自己懷里拽。把她抱住之后,歪著脖子在她臉上蹭了蹭,“寶貝兒”

這聲寶貝喊得花蓮全身雞皮疙瘩無法控制地冒了出來,他今兒這是受了什么刺激?

就在殷漠死抱著她不放的時候,花蓮的身子突然一僵,百花園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一堆人,光頭的那些,都是饒有興致地盯著兩人看,有頭發的那些臉色就難看了一些。

“寶貝兒,親一個”

沒人看見的話,也就這么算了,眼前這么一堆人是怎么個意思?

人推不開只能捂住那張不老實的嘴,花蓮朝眼前一堆人笑了笑,“若是大家不嫌棄,還請進來歇息。”

她說完,那些人同時搖頭,開什么玩笑,殺生佛在這里賴著不走,哪個不長眼的敢在這里歇著。

這些位仙佛從來沒見過殷漠這模樣,這會兒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猛看。

“行了行了,都別看了,當心他醒了回去挨個找你們聊天。”人群后面,有人喊了一聲,那些光頭一點都不猶豫,轉身就往外走。

說話的這位長相奇特的佛花蓮還是有點印象的,這位斗戰勝佛,據說在佛界地位超凡,實力也極為恐怖,基本上沒人愿意得罪他,而他與殷漠的關系應該是不錯的。

猴子往前湊了兩步,但是跟殷漠還是保持了安全的距離,他對花蓮笑笑,“殺生佛喝的有點多,剛才從凌霄宴上下來就往這邊跑。”

“喝多?”殷漠身上只有淡淡的酒氣,這會兒呼吸平穩,似乎是睡著了一樣,不動也不說話了。

“呃,他喝了半池子瓊漿玉液。”猴子干笑兩聲,凌霄宴上每位客人也就一小壺瓊漿玉液而已,他們倆直接找上酒仙,把人家的玉液給端了。

這也是真夠損的,酒仙現在估計還蹲在酒池里哭呢。這兩位在凌霄宴大比上一個第一,一個第二,他這吃了虧都沒人敢給他出頭。

猴子年輕的時候,仙丹都是成葫蘆吃的,喝完仙釀自然也沒什么太多感覺,倒是殷漠明顯跟平常不一樣。

就是誰也沒想到,他喝多了會往花蓮這里跑,而且還抱著人家不放了。開始只以為殺生佛跟花蓮有點熟悉的仙人這會兒全部改變了想法,這是有點熟么?普通熟人能上來就要抱著親么。

花蓮了然地點點頭,看起來的確像是喝多了,不過到底是真的假的,也只有殷漠自己知道。

“那個,嘿嘿,能不能讓殺生佛在你這休息一陣?”

見花蓮不說話,只盯著他看,猴子尷尬地撓了撓頭,“要不我把他帶回去?”話雖這么說,可一點都沒有動的意思。

“不必了,麻煩斗戰勝佛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就在天外天住,有事你去找我就行,我估計殺生佛至少要幾天才能醒過來。”

花蓮點了點頭,又掃了眼依舊不準備離開的諸位仙人。猴子看見花蓮的小動作眼睛一瞪,“看什么看,沒見過和尚啊,趕緊走趕緊走。”猴子擺手,像是趕雞鴨一樣把所有看熱鬧的都給趕走了。

人都離開之后,這里只剩下花蓮跟殷漠,花蓮臉上的笑容收斂,把扒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用力推開,嘭的一聲,人直接砸在地里一動都不動。

把禁制修補好之后,花蓮又去花園里逛了一圈,最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果不其然,有人已經鵲巢鳩占了。

屋子里散發著一股花果酒味,那是她早先釀的,一直在屋子前的木靈樹下埋著,這都能讓他給挖出來。

“回來了。”拿著她的杯子,坐在她習慣的位置上朝她微笑,現在還哪里有喝醉的模樣。

騙子花蓮咬牙,恨不得現在就把他給踹出去。。.。

129紅線

“生氣了?”見她小臉憋得通紅,一副隨時要跟自己來場生死決斗的模樣,殷漠眼中笑意更深。

花蓮沒好氣的問,反正他來肯定不會有什么好事兒。

“我擔心你,所以來看看。”殷漠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沒有絲毫的躲閃,直直地盯著她看。倒是花蓮被他看得有些尷尬,偏過頭去。

“這里很好。”

“是不錯,也很適合你。”

“所以……”

“嗯?”殷漠聲線上挑。

“你可以走了。”

殷漠紋風不動地坐著,只是笑也不答。花蓮被刺激得不輕,倒是沒有做出什么過激行為來。既然他賴著不走,就當他不存在好了。

想的是挺好,奈何這么大一人,想要無視他困難程度實在是有點大。殷漠就是沒有什么特殊舉動,靜靜地站在角落里,都會吸引人的目光,何況他有意在你眼前晃呢。

佛都這么好當么?佛祖就不下放點任務?花蓮十分想知道,為什么他在自己這里呆了這么久,佛界都沒人來催促。不管怎么樣,這日子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雖然再也沒人送花種過來,花蓮還是悉心地照顧自己栽下的花草,百花園中的百花在她的照料下更有生氣。

只是花園中水潭里的蓮花依舊半死不活的模樣,花蓮也懶得去看。

見花蓮在百花園里忙碌,殷漠坐在花蔭下看著,直到她的身影沒入花叢,才漸漸收回目光。目光若有似無地掃向百花園入口,牽起一絲冷笑。

這段期間,紫微仙帝來過這里幾次,但是發現他在這里之后一直沒有進來。他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花蓮,想必她心知肚明。

花蓮渡劫的時候欠了紫微仙帝一個人情,說到底就是因果。他以為讓花蓮做這些是應該的,不過,紫微終究是漏算了一件事,后面有他后悔的時候。

花蓮是會吃虧的人么?

逛了一圈剛剛從花叢中走出來的花蓮身上還有著不屬于她的花粉味,殷漠靠近了幾步,聞到了那股味道皺起眉頭。

他那細微的帶著挑剔的表情沒能瞞得過花蓮,花蓮瞪了他一眼,扔給他一張玉符,“照著上面寫的去澆水,別弄錯了。”

殷漠默默地接過玉符,看她邊往回走邊低頭嗅著身上的味道,眉頭終于舒展開來。

殺生佛住在百花園不走的消息不知怎么不脛而走,本哪個仙人邀請了哪路菩薩做客在仙界都算不上新鮮事,就算一住幾年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殷漠畢竟是太有名了一點,花蓮偶爾離開百花園,沿路遇到的仙人見她竟然會繞著走。

就連跟她說話都離得大老遠的,好像怕她怎么樣似的。

她大概明白殷漠為什么會拖到至今還不肯離開,看來她得罪的東臨仙君,后面的靠山應該不是普通的厲害,起碼是要高過仙帝的。

仙界之中,仙帝以上只有那些圣人了。隨便哪個都不是花蓮能夠得罪得起的,或許她敢跟仙帝叫板,卻絕對不敢跟圣人瞪眼。

殷漠這么做,真的不會有什么問題么?花蓮有些擔心,可又問不出口。

就算是來到了仙界,知道了一些關于殷漠的事情,她還是覺得這個男人撲朔迷離,好像所有人知道的,就只有一點點,真正的他依舊隱藏著。

不過現在,她已經不會去追問殷漠的身份。開始想要知道,是因為她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么會莫名其妙的找上她,甚至對她那么好。

在地府渡劫的時候,自己失去的蓮臺歸位,她才想明白事情的始末。當然,她不會真的以為殷漠只是在補償他。

他是佛,不代表他就真是菩薩心腸,既然已經拿走的東西,何必要還給她,只會讓兩人之間積怨更深而已。

有時候,她很痛恨自己把事情想得這么明白,總覺得自己是在給他找各種借口,然后好借機原諒他一樣。

越是這么想,心里就越不舒服,她沉著臉往十九重天走。前幾天月老托人來找她要幾株姻緣草結紅線,她看見殷漠那張臉就莫名的心煩氣躁,結果就借機出來了。

月老是個挺和藹的老頭子,身邊跟了個童子,聽說她要來,早早地等在那里,一臉笑瞇瞇的。

“見過月老。”

“仙子客氣,快請快請。”月老趕忙把花蓮請進來。

姻緣草那東西倒是挺好種的,花蓮倒也沒吝嗇,一次性送了他一片姻緣草,夠他用個十幾年的。

在他們看來,仙界的花草都比較嬌貴,一般很難養活,那只不過是種的人不對罷了。放在花蓮這里,再珍貴的花草也是成片的長。

得了這一片姻緣草,月老簡直笑開了花,特地取了一株姻緣草結成了紅繩,非得要送給花蓮。

其實紅線對仙人來說是沒有什么用處的,不過月老手里的東西也不是誰都能夠得到的。有了紅線,至少能夠在月老的允許下打亂下界姻緣,上天的神仙,誰在下面還沒有點關系好的人。

花蓮接了紅線,笑著離開。

送走了花蓮,月老還有點舍不得,一個勁的說這姑娘不錯,跟外面傳的一點都不一樣,最起碼尊老。

見花蓮走了一圈回來,手里多出來一根紅線,這仙界除了月老,斷然不會有人送這種東西。殷漠盯著那根紅線看了半天,笑得詭異。

“看什么看,沒見過紅線啊。”被他那灼灼的目光盯著不自在,花蓮忍不住開口。

“是沒見過。”殷漠走過去將紅線從她手里抽了出來,尺度把握的極好,肌膚上的溫度傳給了她,卻并沒有碰到她的手。暫時,花蓮對他的觸碰反應還是有點大,所以只能這樣。

入夜,花蓮難得的沒有修煉,早早地躺在床上睡覺。到了半夜小指上突然傳來癢癢的感覺,她勾了勾手指,沒有理會翻身繼續睡。

第二日一早醒來,就發現小指上多出了一圈紅痕。她盯著自己的小指看了半晌,再看一臉神清氣爽光明正大走進她屋子里的殷漠,摸到床上的玉枕就扔了過去。。.。

130神器兩儀圖

紅線雖然對她沒有作用,但是一旦在手上結扣,就會留下痕跡。想要把痕跡弄掉,只有結扣的人才能辦到。跟殷漠商量?他要是同意的話,剛開始就不會這么做。

殷漠接住朝自己腦袋飛來的玉枕,“生氣了?”典型的明知故問。

花蓮坐在床上瞪他,懊惱自己怎么會遇上臉皮這么厚的人。

殷漠也不管花蓮的表情有多難看,自顧自地走了過來,甚至還坐到了床沿上,伸出自己的右手給花蓮看,他的小指上也有一道紅痕。

“你有一個,我也有一個,所以……我們扯平了?”殷漠一副商量的口吻。

有生以來,她真沒這么絕望過。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喪盡天良的事,能碰到這種臉皮厚到家的主?

“你去死”一把掀開玉蠶絲織成的錦被,花蓮掐著殷漠的脖子就把他壓倒在床上,跨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給我解開,不然……”

“不然跟我同歸于盡?”

花蓮可以肯定,在她殷漠眼里看到了期待。

“你做夢去吧”她要被這混蛋氣死了,為什么以前沒發現他還有當無賴的潛質?強買強賣的活,他干得倒是得心應手,一點愧疚都沒有。

“別生氣啊,我們都這么久不見了,你就不想我?”這幾天花蓮一直躲著她,兩人連好好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現在總算找到了這么個機會,他當然不會這么輕易放過。

“一點都不想。”花蓮手下的動作可一點都不輕,奈何根本就掐不動,最后只能放棄,把手抵在他肩膀上喘氣。

“我想你了怎么辦?”殷漠老實地躺在花蓮身下,挺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誰讓你亂想的”花蓮在他臉上用力捏了一把。

殷漠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疼的花蓮直皺眉,連忙往外拽自己的手。“你還想給咬掉了?”

“沒,就是想嘗嘗肉味。”他沒讓花蓮把手拽出來,“你也知道,這年頭佛不好當。”

“你還知道自己是個佛,六根不凈。”

“唔……半路出家的和尚,六根不凈也是情有可原的。”說完,殷漠雙手突然握住花蓮的腰,猛地一轉身,將她反壓在身下,突然笑了開來,眼梢上挑,硬生生被他笑出幾分魅色。

“半路?”花蓮愣了一下,抓住了他這話里奇怪的地方,還想追問,就被他堵上了嘴。

這不是殷漠第一次吻她,但是相比于以往,他似乎少了許多忌諱,手上的動作也放肆了起來。

一開始殷漠還能夠滿足于唇舌糾纏,到了后來濕熱的吻一路下移,手也開始不老實,往下扯花蓮的衣裳。結果,他發現自己悲劇了。

仙一般都是穿的仙衣,按理說是可以脫下來的,奈何花蓮的衣裳是她幻化出來的,她不同意,誰也別想扯下來一塊,不僅是扯不開,在她刻意為之下還燙得讓人碰都沒法碰。

這就是看得,碰不得。殷漠有些上火,半坐起身,盯著花蓮身上那一層層幾近透明的紅紗,紅紗下隱約可見她白皙的皮膚,她腰間的皮膚上,那朵血紅色的蓮花顏色越發妖異,讓人近乎移不開眼睛。

“怎么不扯了?”花蓮躺在床上微微喘氣,唇瓣被他吻的有些紅腫,就是眼神有點惡意挑釁的意思。

“要不我幫你把紅線打開?”

殷漠突然主動提及這事兒,花蓮冷笑,“公平起見我把衣裳脫了?”就算他話沒說完,花蓮也明白他的意思,氣的咆哮出聲,“有多遠給我滾多遠。”一腳踹上他胸口,力道一點都沒留。

“花蓮,你在……不……呃……打擾,打擾了。”房門被人推開,英一只腳才剛邁進來,正好看見花蓮踹殷漠的那動作,有點尷尬地把腳又收了回去。

英雖然退了出去,剛剛的動作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兩人是在床上,尤其殷漠還衣衫不整。她才不承認殷漠的衣服是被自己給弄成那個樣子的呢。

瞪了眼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男人,花蓮扭過頭看向英,“你還好吧?”

“沒什么大事,老毛病犯了,回去養幾天就好了。”英不甚在意地說著,看出她不想提,花蓮也沒有再問下去。

因為多出一個人來,殷漠就顯得沉默不少,恢復了他一貫的風格,只微笑不說話,要是不熟悉的,估計就被他這樣子給騙了。

花蓮跟英說了幾句,話題就扯上了這次的凌霄宴,“聽說上面送下來三件神器,殺生佛應該拿到了一件吧?”

聽到英說這話,花蓮倒也沒覺得太驚訝,因為殷漠一直以來給她的印象就是無所不能的那種,他到底多厲害,至今花蓮也沒弄清楚。

不過看那些仙帝對他的忌憚,差不多也能衡量一下。

“嗯。”殷漠偏頭看了眼花蓮,發現她盯著自己看,挑起眉梢,“想看?”這話擺明了是說給她聽的,語氣像是逗小孩一樣。

“一點都不想。”花蓮跟著賭氣。

殷漠笑了笑,手一張,一個巴掌大小的兩儀圖出現在他手心里,那兩儀圖在慢慢的轉動,看起來沒什么特殊的地方。

“兩儀圖?三件神器里最弱的那個吧。”英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殷漠,凌霄宴上第一名可以優先挑選,殷漠竟然選了攻擊力最低的兩儀圖,讓她多少有些驚訝。

要知道神器這東西可是罕見的玩意,估計就是一些隱世不出的圣人手里有上古傳承下來的,就連仙帝也不是哪個手里都有的。

好容易得到個機會,誰不挑最好的,反而會挑最次的那個。

“這個比較適合我。”殷漠收回手里的兩儀圖,解釋道。

聽了他的話,英倒是沒反駁。各人需要不同,殷漠這話倒也沒什么問題。

大概是覺得殷漠在這里有些別扭,這回英倒是呆了沒多久就離開了。她離開之后,殷漠把兩儀圖遞給花蓮,“留著防身。”

花蓮倒也沒跟他矯情,直接收了下來。她得罪了好幾個仙帝,現在拒絕就是跟小命過不去。要是他一直留在百花園,她也就不需要這東西了,可惜不行,現在估計他是要走了。。.。

131好處

殷漠走的悄無聲息,突然之間感覺到百花園里沒了他的氣息,花蓮就知道他已經離開了。心頭有些失落,但是很快那情緒就被她壓了回去。

他的離開,預示著自己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平靜,與其想著他,還不如想想該怎么解決接踵而來的麻煩。

殷漠再強,那也是他的名聲。或許明面上那些人不敢動自己,但是暗地里的事,誰能說得準呢。

要真的鎮住他們,不下狠手,怕是不頂用的。至于那個兩儀圖,最后關頭當殺手锏倒是不錯。那東西對她來說幫助不小,對其他人來說就是個麻煩,東西雖好卻沒誰會蠢到去搶,因為就是搶到手了也不敢用。

果然,殷漠離開不到一天,真武大帝就派人來找她。

花蓮跟著那人第二次來到真武殿,這回真武殿里不止真武大帝一個人,紫薇仙帝竟然也在。

“見過兩位仙帝。”雖然對這兩個仙帝沒有任何好感,但是該有的禮節她也不會差了,在這種小事上落下口實就沒必要了。

“花蓮,百花園被你照顧得不錯。”

真武大帝開口就是夸獎,讓花蓮心頭一凜,神情更為專注,“仙帝大人過獎,這是花蓮分內之事。”

“嗯,不過那朵幽滕蓮花的情況好像不容樂觀,難道你沒發現么?”

重頭戲果然來了,花蓮在心中暗哼了聲。

“啟稟仙帝大人,那朵蓮花周圍都是禁制,根本無法靠近,而且據我觀察,它似乎沒有什么變化,若是真的有,那就恕花蓮眼拙了。”

“這也不能怪你,不過接下來,你主要照顧那朵蓮花,若是能讓它開放,我就封你個百花仙子。”

這個誘餌倒是不小,仙帝親封的仙子地位僅比仙君低上一級,雖然是沒有實權,卻也比一般的仙人地位高多了。

普通仙人只能替別人打雜,而有了封號,想干什么一般是沒有人管的。

“是,花蓮領命。”光是靠近,就想吸她心脈之上的靈氣,要是再悉心照顧一下,她很快就會成為肥料。

開始,她以為是那朵蓮花的問題。后來殷漠看了眼才跟她說,是水池周圍有陣法,專門用來吸納周圍仙靈之氣的陣法,速度雖然不快,卻是存在的。

當日花蓮之所以感覺那么清晰,完全是因為她同為蓮花,而她的靈氣對于水池中的那朵無根蓮大補。

花蓮甚至懷疑,要不是殷漠的關系,自己會不會早就被送去當肥料了。

“花蓮,麻煩你了。”見真武大帝不再說什么,紫微仙帝朝她溫和的笑了笑。“那朵蓮對我來說,很重要,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紫微仙帝客氣了。”看這意思,是想讓她自動獻身了。花蓮并未拒絕,反而笑著答應了。

等花蓮離開之后,真武大帝冷冷哼了聲,“紫微,你對她未免太客氣了。一個百花仙子的封號就足夠了,何必多此一舉。”

“若是她的仙靈之氣真的有用,那就是幫了我的大忙,我總不能讓她白幫。”紫微仙帝笑著搖了搖頭。

“你確定她會幫忙,我看她可不怎么老實,而且,她跟那個殺生佛關系實在是太過曖昧了。”那天殷漠醉酒的事他聽說了,還聽說兩人行為親密,這讓真武大帝對花蓮更有了幾分不滿。如果不是紫微用得到她,他也不會放任花蓮在凌霄宴上對他的放肆行為。

“她渡劫的時候,我也算間接幫過她,這是因果,若是她想突破現在的境界,就得斬斷這因果。”紫微輕笑,神情很是自信。

“哼,我聽說是地藏王把你的那面鏡子給她的吧,也不知道殺生佛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這次的三件神器被他們拿去兩件,可惜了。”

“或許是因為看中了花蓮的潛力,或許是其他原因,更進一步就算他想也沒有可能。佛祖允許他犯殺戒已經是最大底線,若是犯了色戒,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他也是聰明人。至于神器,有了這一次機會,還怕沒有下一次么。”紫微仙帝的語氣淡淡的,似乎并不介意這事。

“你是說?”真武大帝眉頭一挑,紫微這是話里有話。

“師尊傳話與我,五十年之后就是仙魔結界開啟的時候,功德積累到一定程度,會獲得一次圣人灌頂的機會,若是突破了,就算神器又能如何。”

“一眨眼就是萬年啊,這么快又該開啟結界了,也不知道魔界的魔帝還剩下幾個。”真武大帝有些慨嘆。

他們這些仙帝從古一直活到現在,就算是稱謂基本上也沒有多少變動。但是魔界不同,他們那里厲害的魔也多,就是每次結界開啟之后,見到的魔帝都是生面孔。若是魔界跟仙界一樣團結,恐怕也不會是現在的狀況了。

“對了,還有東臨的事,鎮元大仙那里斗戰勝佛也去打過招呼,他應該不會插手。不過你還是稍微照看這些,別讓東臨做的太過分。”臨走之前,紫微回頭囑咐。

“放心,東臨那小子嘗過天條的苦,不會做蠢事的。”真武大帝滿不在乎的說道。

紫微仙帝這才離開,他并不在乎花蓮的性命,不過她還有用。

回到百花園之后,花蓮去那水池邊站了半天,果然,才靠近就又感覺到那股拉力,想要強行吸收她的仙靈之氣。

花蓮眼中紅光閃爍,盯著那朵蓮花的目光極其森冷。她暗中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要繼續忍下去。

不再抵抗那股吸力,很快,除了心頭上的那抹靈氣被壓制,她體內的仙靈之氣瘋狂地涌向池中的陣法。

吸收了她的靈氣,雖然不多,卻能夠感覺到,那朵蓮花上的生命力提高了不少。照這樣下去,那蓮花生出須根也不是不可能的。

做完這一切之后,花蓮轉身離開池邊。

她離開沒多久,紫微仙帝也出現在那里。他看著花蓮離去的方向半晌,嘴角微微上揚。起碼這個花蓮是個聰明人,也不枉他搭了鎮元大仙一個人情進去。。.。

132天地大祭

殷漠走的悄無聲息,突然之間感覺到百花園里沒了他的氣息,花蓮就知道他已經離開了。心頭有些失落,但是很快那情緒就被她壓了回去。

他的離開,預示著自己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平靜,與其想著他,還不如想想該怎么解決接踵而來的麻煩。

殷漠再強,那也是他的名聲。或許明面上那些人不敢動自己,但是暗地里的事,誰能說得準呢。

要真的鎮住他們,不下狠手,怕是不頂用的。至于那個兩儀圖,最后關頭當殺手锏倒是不錯。那東西對她來說幫助不小,對其他人來說就是個麻煩,東西雖好卻沒誰會蠢到去搶,因為就是搶到手了也不敢用。

果然,殷漠離開不到一天,真武大帝就派人來找她。

花蓮跟著那人第二次來到真武殿,這回真武殿里不止真武大帝一個人,紫薇仙帝竟然也在。

“見過兩位仙帝。”雖然對這兩個仙帝沒有任何好感,但是該有的禮節她也不會差了,在這種小事上落下口實就沒必要了。

“花蓮,百花園被你照顧得不錯。”

真武大帝開口就是夸獎,讓花蓮心頭一凜,神情更為專注,“仙帝大人過獎,這是花蓮分內之事。”

“嗯,不過那朵幽滕蓮花的情況好像不容樂觀,難道你沒發現么?”

重頭戲果然來了,花蓮在心中暗哼了聲。

“啟稟仙帝大人,那朵蓮花周圍都是禁制,根本無法靠近,而且據我觀察,它似乎沒有什么變化,若是真的有,那就恕花蓮眼拙了。”

“這也不能怪你,不過接下來,你主要照顧那朵蓮花,若是能讓它開放,我就封你個百花仙子。”

這個誘餌倒是不小,仙帝親封的仙子地位僅比仙君低上一級,雖然是沒有實權,卻也比一般的仙人地位高多了。

普通仙人只能替別人打雜,而有了封號,想干什么一般是沒有人管的。

“是,花蓮領命。”光是靠近,就想吸她心脈之上的靈氣,要是再悉心照顧一下,她很快就會成為肥料。

開始,她以為是那朵蓮花的問題。后來殷漠看了眼才跟她說,是水池周圍有陣法,專門用來吸納周圍仙靈之氣的陣法,速度雖然不快,卻是存在的。

當日花蓮之所以感覺那么清晰,完全是因為她同為蓮花,而她的靈氣對于水池中的那朵無根蓮大補。

花蓮甚至懷疑,要不是殷漠的關系,自己會不會早就被送去當肥料了。

“花蓮,麻煩你了。”見真武大帝不再說什么,紫微仙帝朝她溫和的笑了笑。“那朵蓮對我來說,很重要,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紫微仙帝客氣了。”看這意思,是想讓她自動獻身了。花蓮并未拒絕,反而笑著答應了。

等花蓮離開之后,真武大帝冷冷哼了聲,“紫微,你對她未免太客氣了。一個百花仙子的封號就足夠了,何必多此一舉。”

“若是她的仙靈之氣真的有用,那就是幫了我的大忙,我總不能讓她白幫。”紫微仙帝笑著搖了搖頭。

“你確定她會幫忙,我看她可不怎么老實,而且,她跟那個殺生佛關系實在是太過曖昧了。”那天殷漠醉酒的事他聽說了,還聽說兩人行為親密,這讓真武大帝對花蓮更有了幾分不滿。如果不是紫微用得到她,他也不會放任花蓮在凌霄宴上對他的放肆行為。

“她渡劫的時候,我也算間接幫過她,這是因果,若是她想突破現在的境界,就得斬斷這因果。”紫微輕笑,神情很是自信。

“哼,我聽說是地藏王把你的那面鏡子給她的吧,也不知道殺生佛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這次的三件神器被他們拿去兩件,可惜了。”

“或許是因為看中了花蓮的潛力,或許是其他原因,更進一步就算他想也沒有可能。佛祖允許他犯殺戒已經是最大底線,若是犯了色戒,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他也是聰明人。至于神器,有了這一次機會,還怕沒有下一次么。”紫微仙帝的語氣淡淡的,似乎并不介意這事。

“你是說?”真武大帝眉頭一挑,紫微這是話里有話。

“師尊傳話與我,五十年之后就是仙魔結界開啟的時候,功德積累到一定程度,會獲得一次圣人灌頂的機會,若是突破了,就算神器又能如何。”

“一眨眼就是萬年啊,這么快又該開啟結界了,也不知道魔界的魔帝還剩下幾個。”真武大帝有些慨嘆。

他們這些仙帝從古一直活到現在,就算是稱謂基本上也沒有多少變動。但是魔界不同,他們那里厲害的魔也多,就是每次結界開啟之后,見到的魔帝都是生面孔。若是魔界跟仙界一樣團結,恐怕也不會是現在的狀況了。

“對了,還有東臨的事,鎮元大仙那里斗戰勝佛也去打過招呼,他應該不會插手。不過你還是稍微照看這些,別讓東臨做的太過分。”臨走之前,紫微回頭囑咐。

“放心,東臨那小子嘗過天條的苦,不會做蠢事的。”真武大帝滿不在乎的說道。

紫微仙帝這才離開,他并不在乎花蓮的性命,不過她還有用。

回到百花園之后,花蓮去那水池邊站了半天,果然,才靠近就又感覺到那股拉力,想要強行吸收她的仙靈之氣。

花蓮眼中紅光閃爍,盯著那朵蓮花的目光極其森冷。她暗中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要繼續忍下去。

不再抵抗那股吸力,很快,除了心頭上的那抹靈氣被壓制,她體內的仙靈之氣瘋狂地涌向池中的陣法。

吸收了她的靈氣,雖然不多,卻能夠感覺到,那朵蓮花上的生命力提高了不少。照這樣下去,那蓮花生出須根也不是不可能的。

做完這一切之后,花蓮轉身離開池邊。

她離開沒多久,紫微仙帝也出現在那里。他看著花蓮離去的方向半晌,嘴角微微上揚。起碼這個花蓮是個聰明人,也不枉他搭了鎮元大仙一個人情進去。

133我是佛

但凡成為圣人,都可以自己開辟空間,五莊觀就建在三界某一處被開辟的空間內。據紫微仙帝所說,這里是最靠近天地的位置,這話多少讓花蓮有些不解。

五莊觀很大,她用神識探索,竟然完全摸不到盡頭。圣人的手段,果真不是一般仙人能夠了解的。

仙界來參加天地大祭的除了五名仙帝,還有幾名大羅金仙,大羅金仙的地位在仙界跟仙帝是持平的,但是他們通常不會管理任何仙界事務,算是仙界隱士,全部住在天外天之內。

受邀的客人除了他們,花蓮竟然還遇到一位熟人。鎮元大仙親自來迎接的他們,他身后跟了個和尚,手里拿著一個啃了一半的桃子,見到幾人只是斜了眼睛瞟了一眼。

斗戰勝佛跟鎮元大仙關系很好,這倒是不少人知道,他會在這里雖然讓幾名仙帝臉色不好看,也沒誰說什么。

幾位仙帝跟大羅金仙被迎走之后,花蓮還有其他四個普通仙人被五莊觀里的道童分別請進了不同的庭院中。

在這里唯一讓她感覺不同的,大概是仙靈之氣。這里的仙靈之氣中有荒古留下的感覺,更加醇厚又多了點狂暴,普通仙人在這里修煉,很容易產生心魔。

花蓮卻不需要在乎這個,畢竟她是荒古出來的,很容易就能夠適應這里的氣息。她在修煉的時候,八個虛體幻化而出,每個身下都是一品蓮臺,同時修煉起來,吸納的靈氣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咦,有人在吸納靈氣?”在大殿內與眾仙聊天的鎮元大仙感覺到五莊觀內靈氣變化,眼中稍稍流露出一絲詫異。

能夠當上仙人的都不是傻子,他們自然能夠分辨得出什么樣的靈氣是不能吸收的,既然有人敢這么做,定然是有其原因。

“嗯,是花蓮。”坐在鎮元大仙左手邊的猴子一邊啃桃子,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鎮元大仙頷首,他倒是聽過這名字,而且還聽過不止一次。雖然東臨的事他并沒有想過出面,但是她能夠請得動斗戰勝佛前來說情,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這猴子看起來跟誰關系都不錯,但是能夠求動他幫忙,可不是一般的困難。

“哦,剛剛跟在紫微仙帝身后那女仙就是花蓮吧?”

紫微仙帝點頭,“正是。”

“可知她是何時孕育而出的?”鎮元大仙對花蓮的好奇讓幾名仙帝有些詫異。

“這個……不知。”紫微也算過,不過什么都沒算出來,他一直認為是殺生佛替花蓮遮擋天機。既然不想完全得罪了殺生佛,他也就沒有再算過。

鎮元大仙點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

道童請她參加天地大祭的時候,花蓮正將剛剛吸收來的仙靈之氣從虛體內轉移進本體。這里修煉的速度比仙界快了不知多少,果然還是荒古時期更適合她。

可惜,這種天地靈氣除了少數圣人的小世界里面有,外面已經不復存在了。

將虛體收回丹田之后,花蓮起身跟著道童走了出去。

祭祀之處在五莊觀外,剛剛走出五莊觀大門,從里面看見的那些景色全部消失,外面只有一片混沌,混沌之中有一石桌,上面擺著一塊牌位。牌位前有兩樣貢品,其中一個形似嬰兒的果實應該就是產于五莊觀的人參果,另一種金色的果子,花蓮就不認識了。

那牌位上只有兩字,一天一地,是荒古文字。花蓮只是看了一眼,就好像靈魂都要被鎮壓了一樣,嚇得她趕忙低頭。

那牌位絕非普通東西,很可能是從混沌中衍生出來的。

被請來觀禮的這些仙人們各自站在一邊,花蓮本想過去跟那些普通仙人站在一起,結果一旁的斗戰勝佛突然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相比于那些仙人,花蓮倒是對這位斗戰勝佛更有好感,據說一會兒祭祀開始,神魂會不受控制,在他身邊顯然會更安全。

猴子的舉動只是引來幾人目光,隨即他們便看向祭臺,不再關注他們這邊。

鎮元大仙一步步走向祭臺,每走上一步,那片混沌之中都會產生一股震蕩。

“祭天——”這聲音并非在鎮元大仙或者是在場眾人發出來的,好像是產生于那股混沌之中。

這二字落下,鎮元大仙直接跪倒在地,行三拜九叩五體投地的大禮。而后面觀禮的這些,依舊站在原地不動。

不是他們不想拜,而是沒有資格。這鎮元大仙有大造化,天地初開,產生造化玉碟被圣人鴻鈞所掌握。產生天地冊,就被鎮元大仙掌握,也只有他一人有資格祭拜天地。

“祭地——”鎮元大仙又行了一次大禮。

“開——天——地”最后三個字響徹整個空間內,花蓮再沒有心思看其他的東西,她眼中神識中只有那片混沌。

不知何時,她的雙眼中已經燃起了孽火。那一斧的威力,盤古化天地,巫族興起,妖族掌控天庭,女媧造人……

她所見的,全是那開天地之初的場景。最后場景停留在各族圣人聚集不周山祭祀的時候,這是第一次祭祖,這些圣人幾乎全部是感悟混沌法則而生,他們才是有資格祭祖之人。

第一次祭祖,天地異象同出,讓人目不暇接。整個天地,似乎都被異象所籠罩。可花蓮注意的,卻是異象之后,那抹憑空出現的身影。

當時,似乎沒有任何人察覺到那人影的出現,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道身影便消失無蹤。

接著,在不周山內,她再次看見那身影。這回,那人站在養天池邊,她可以清晰地看到,養天池中金色蓮臺與黑色蓮臺共生。

那里,沒有孽火,也沒有她。

“你是魔?”終于有人發現了那人的存在,聲音從天際傳出,也清晰地傳入花蓮耳中。光是一個聲音,似乎就蘊含了無盡的混沌法則。

“我是佛。”那人轉身,她眼前景象徹底消失。最后一刻,只能感覺到沖天的魔氣,讓人打從心底恐懼。。.。

134你換么?

花蓮猛地清醒過來,眼前一切未變,只是鎮元大仙已經站起身。她身邊斗戰勝佛雙目緊閉,似乎感悟到了什么,再看其他人也是如此,似乎只有自己提前醒來。

大概是自己悟性不夠吧,未能得到感悟。花蓮自哂,來到這里的哪個不是三界中的天資縱橫之輩,自己說不定也就是個墊底的。

“花蓮道友,可有興趣跟老道聊聊?”就在花蓮站著發呆的時候,突然見鎮元大仙笑著走了過來。

他這聲道友讓花蓮心頭一顫,“大仙想要聊什么?”

“我們回去聊。”鎮元大仙沒有問花蓮的意愿,徑自往回走。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五莊觀之后,一切又都恢復正常,外面的混沌好似根本不存在一樣。

“老道初識天地之時,巫族正興,圣人要退避三分。那時候不周山尚且完好,祭祖之日老道還未成圣,無資格參加,只聽說當日數萬異象臨空,真是遺憾啊。”鎮元大仙一臉感慨,自顧自的說著,根本就沒看他對面盤膝坐著的花蓮。

花蓮也不說話,端著茶杯輕啜。一股清爽通透的感覺漸漸蔓延全身,這一口茶,比那五千年的蟠桃也是不覷多讓的。

“我還聽說,那日之前,養天池中有蓮兩朵,之后,池中突然有無名火生出,孕育出一朵紅蓮。”鎮元大仙身上的氣勢并未產生變化,只是雙目炯炯地盯著花蓮。

花蓮垂下眼,鎮元大仙不知道在剛才看見了什么,竟然知道了她的身份。這倒也沒什么,讓花蓮奇怪的是,為什么他不認識孽火?

殷漠給她的《大荒錄》上記載了孽火,按理說鎮元大仙是圣人,該知道的。可事實并非這樣,當日她用孽火對付東臨,仙人中竟然無人識得孽火,這未免太過奇怪了。為什么只有她和殷漠知道?

還有,他剛剛說的話,孽火跟自己都是祭祖之后突然出現的,與那個渾身魔氣的人有關么?

“那朵紅蓮來歷極為怪異,實為不祥,曾有大巫想要毀去此蓮,最后竟然被那池中火焰焚盡神魂。后來,巫族盡滅,不周山將傾,有個小家伙為了救人闖入不周山,竟被他得到了那紅蓮的兩顆蓮子。”鎮元大仙說到這里,終于不再說下去,他端起茶杯,看著杯中顏色如翡翠一般的茶葉,輕輕嘆了口氣,“這就是因果,如果我想要道友放棄這段因果,你能同意么?”

花蓮沉默許久,終于抬頭朝他微笑,“恕花蓮愚鈍,大仙說的,我不懂。”

“若是我用兩粒人參果換那兩粒蓮子,道友以為如何?”

花蓮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若是我挖了大仙的心,用一顆十萬年一熟的蟠桃來換,你換么?”

鎮元大仙不語。

人參果彌足珍貴,吸收混沌之氣生長的神果,甚至可以用來祭祀天地。但是,卻換不來那兩顆蓮子,因為價值相差太遠。

“我勸大仙還是不要淌這趟渾水,修成圣也不容易。”丟了那兩粒蓮子,她差點丟了命。至今她都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還能活下來,要她放手,根本不可能。

她一心成仙,就是要找到那個人。欠她的,她要讓對方百倍奉還。

“唉……當年他也是為了救人,誰曾想……”

“是啊,他沒想到那朵蓮花竟然沒死,真可惜,不是么”花蓮諷刺到。

她之所以在鎮元大仙面前如此放肆,就是因為這段因果他不敢攙和,想要得到功德,又不敢對她動手,天下哪有這么多好事。

“從荒古至今,堅持活下來的,就是資質再差的,也能當個大羅金仙吧大仙,你說呢?”

“的確如此。”鎮元大仙不得不點頭,不僅僅是修為和地位,還有仙界那百十萬年的平靜生活。

“那花蓮就不打擾了。”花蓮站起身,走出內室。百萬年的時光,就算她不能成圣,也絕對不會落個如此下場。

鎮元大仙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幾次想要開口挽留,最后還是嘆了口氣,放棄了。這因果牽扯太多,他要是妄想攙和,恐怕真的會如花蓮所說。如果他只是仙人,或許還能插手,但是成圣之后,是不能夠插手三界事務的。

花蓮離開后不久,內室的門被人粗暴的拉開,斗戰勝佛探了個腦袋進來,發現里面只有他一個人,笑嘻嘻地竄了進去。

“老頭,你哭喪著臉干什么?”

“大圣又為什么這么開心?”

“嘿老頭,別跟我兜圈子,你跟花蓮說什么了,她臉色不怎么好看。”

“大圣以為我能跟她說什么?”

斗戰勝佛伸出了一根毛茸茸的手指,在鎮元大仙面前搖了搖,“老頭,你可不能欺負花蓮,不然殺生佛肯定找我麻煩,你知道那個殺生佛多厲害么?”

“不知。”這個名字他不陌生,他的幾位故友都跟他提過殺生佛。他也只知道,這位佛生性嗜殺,在歷屆仙魔結界開啟的時候,都拿到不少功德。無論仙佛界,他都是個不少惹的對象。能讓圣人忌憚的佛,在佛界著實不多。

“我聽燃燈古佛說,他還挑戰過佛祖,你說佛祖怎么沒一巴掌把他拍山里五百年呢?”這位顯然還對自己曾經的遭遇抱不平。

鎮元大仙皺了下眉頭,“大圣知道那位殺生佛是何時成佛的么?”

“封佛位的時候你不是在場么,怎么還問我?”

就是因為他在,所以才覺得奇怪。每次封佛位,他都受到了邀請,但是從未見過那位佛被封,他是何時出現的,這竟然成了謎。

花蓮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繼續修煉,這回沒有再隱瞞自己的修為。

等她在五莊觀里見到紫微仙帝的時候,他笑著朝花蓮走過來,“看來你有所悟。”他并沒有覺得花蓮修為增長有什么奇怪,不過花蓮進步之快,還是讓他覺得有些詫異。

“多謝仙帝給花蓮機會。”

“這是你應得的,走吧,去跟鎮元大仙辭行。”

鎮元大仙見到兩人同時出現,只是微微睜眼,“紫微仙帝,不送。”

直到兩人走遠,他才喃喃自語,“可惜,可惜了……”

傷情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嘴上說不介意事實上她心里還是

不怎么舒服所以干脆直接問他好了。

她對仙界的記憶不多在仙界的時候她并不認識我。”

你時她照顧有加而且”花蓮頓了一下瞥了他一眼接著

道我還聽說你在玲瓏宮住了年口”女人的記憶力其實是很驚人

的當她們心情不好的時候你就會知道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她們

還會記得一清二楚,現在殷漠總算是有機會見識到了。

我有事要她幫忙而已。”段漠摸著鼻子苦笑。

花蓮挑眉殷漠還需要別人幫忙讓她有點不怎么相信。她盯著

殷漠看了半天跟我有關刁”

要是不知道殷漠在仙佛界的影響力花蓮真的會以為他下界大概是

犯了錯事或者是像其他佛樣八世歷練口但他顯然不會這么做。

他下界到底是為了什么在他們倆科纏這么長時間之后時她來說是顯

而易見的。

他們兩個之間的糾葛遠沒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簡單他從一開

始就是沖著她去的。

你還要呆在仙界所以不能說。”殷漠的食指輕輕點在她下唇

上沖她笑眼眸燦若星辰。

好既然他這么說了花蓮也不再強求他不想說總有自己的理

由口你說她對仙界記憶不多那條冰龍是怎么回事?”

龍王太子的一個手下特地下去照顧她的仙界的事都是他說

的下界仙人是不允許憶起前世的。”

你知道我師父是怎么被貶下界的么?”既然冰龍認得自已的那位

師傅而且一直在打他的主意就是說他們或許在仙界就有仇。

殷漠搖了搖頭他對其他人的事完全不放在心上口

那個龍王太子跟傷情又是什么關系?”

算是青梅竹馬。”殷漠想了想如此解釋道。不過傷恃

對他倒是沒那么重要但畢竟是跟自已一起長大的他多多少少會把

傷情當成他的所有物。

也正是因為他的原因傷恃才會養成那樣高傲又驕縱的性子就算

失去了人間其實也沒有多少改變。只是沒有多少人能夠看得透她那層

冰冷的面具而已。

就算不喜歡但自已的所有物被毀了那位龍王太子當然不能善罷

甘休口他并不需要親自來見花蓮的這么做只不過是想要試探殷漠

罷了口

可惜半路遇上英因為對水生山的忌憚他還沒機會出手。

還有什么要問的?”

暫時沒了。”問題的答案還是讓她有那么一點點的不滿意總覺

得殷漠應該跟傷恃有點什么然后這樣她才能找到借口揍這男人一頓

不然總覺得心里不太舒服。

那我們走。”

殷漠”花蓮拉住他的胳膊。

怎么?”

花蓮沒回答照著他肚子就是一拳彭的一聲肉和肉接觸的悶悶

的聲音讓人聽著寒毛側豎口她甩了甩手手很疼。

在那千分之一抄殷漠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下意識的選擇是堅決

不能抵抗。盡管他是佛還是個法力高強到讓無數仙人忌牟的佛他

還是會疼的。尤其花蓮還是用盡全力的給了他一拳。

中拳之后殷漠一點都不猶豫直接掛在花蓮身上一手捂著肚子

呻吟口真的很疼五臟好像要移位了。

好疼”足足比花蓮高了一個多頭的殷漠歪著身子渾身虛軟

地枕在她肩膀上滿臉苦意。

花蓮摸了摸他的腦袋就像摸小狗一樣乖習慣就好了。”

一拳下去心恃舒暢了好多。”為了讓她消氣可真是不容易還要挨揍希望這是最后一

次殷漠揉著肚子想。

果然不出殷漠所料那四位同意了在萬獸殿內給花蓮一個位置而

且是個靠前的。畢竟鑿齒在荒古也是有名的兇獸就算比不過混跑纂餐

它們那也絕時是讓人仰視的存在。作為它的血脈傳承者花蓮自然

是有資格享受這個待遇的。

當然這個位置她也不能無限制的坐下去按照青龍的意思是找到

下一任鑿齒血脈繼承者之后花蓮就得退位了當然選擇血脈繼承

者特別是找到合適的兇獸血脈的繼承者難度是很大的百十來年的功

夫是肯定完不成的。

他們心里也都明白殷漠要的是他們眼下的庇護畢竟這百年之

內仙佛界跟魔界還有一場仗要打之后花蓮再事也就輪不到他們出

頭了。

還好青龍的想法是正確的他提出的這個建議殷漠也沒有反

于是花蓮就這么成了水生山上的一份子。每當永生山接納一

員都會舉行一次慶典而且花蓮還要接受賜福。

所謂的賜福就是四圣獸其中的一位時這此水生山上的一份子下的一

種印記用以保護或者攻擊只要有人惡意攻擊印記所有者就會被種下

印記的四圣獸知曉。

這也是為什么一般沒人敢對冰生山上的獸動手的原因修成正果

的獸類很少少得到水生山承認的更少四圣獸又是護短的誰要是真

不識相就得做好被四個實力堪比圣人的圣獸聯手弄死的覺悟。

給花蓮賜福的是玄武賜下的是他的絕時防御之力本來花蓮是

想要白虎賜福的畢竟白虎在四圣之中攻擊力是最強的但是殷漠不

同意。

在這點上花蓮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受。

她在半生山上等到慶典過就跟著殷漠一起離開英暫時要留在

水生山并沒有跟她一起回去。而她畢竟還領著仙職離開的時間不

能太長。

沒用多久她得到永生山承認的消息就傳進了有心人耳中有此人

明明恨得牙癢癢卻依日不敢做什么或是說什么。以前忌牟殺生佛這

回還得忌憚永生山上的那四位圣獸這花蓮也不是香勃勃怎么總有人

槍著要呢

花蓮當然不是香勃勃不過她也不能一直側霉不是再側霉的人也

還有個轉運的時候.

四海之濱連龍王都無法隨意進出的禁地之內龍王太子人就面帶

微笑地聽著東臨跟他說的最新消息。

太子那花蓮不知道有什么本事竟然得到了永生山的承認這

回動她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堿仙是要損功德的我不會殺她。”龍王太子帶著笑的臉上多出了幾分陰冷。若是花蓮沒有被承認

也就罷了偏偏她現在成了水生山上的一份子他就更不能這么輕易

放過口

太子有何打算?”

把水德星君叫來口”

是口”東臨眼珠一轉當即明白了龍王太子的意思。

殷漠將她遙到南天門并沒有跟她一起進去只是這樣也就足夠

了口誰不知道仙界最八卦的仙人都是南天門出來的今天殷漠送她回

來想必不到明天整個仙界就都知道了。

回到百花園還沒等她站穩腳跟真武大帝的人就過來了。

百花仙子真武大帝請悠去真武殿口”來的仙人恭敬地給她行

禮眼中多多少少卻有止同情。

花蓮這私自離開百花園真武大帝布置下來的任務竟然無人完

成這回她受的罰覺得不會輕了。

跟著那仙人來到真武殿,州進去就見一百多花仙整齊地跪了兩

排見她進來不少花仙都面露怒色多少把自已受的罰遷怒于花蓮。

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真武大帝花蓮只是微微點頭見過真武大

帝口”根據水生山上的規矩她可以不必給仙界之人行跪拜大禮口

真武大帝也沒有在這小地方挑她毛病臉色陰沉地盯著她看了半

晌突然猛地拍了下桌子百花仙子你可知罪?”

小仙不知何罪之有還請仙帝大人賜教?”

擅離職守也就算了我當你情有可原但你作為統御百花之仙

竟然連自已的本職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仙帝這話什么意思?”花蓮一愣掃了底下那此花仙一眼。

仙界征收冥蘋一百多花仙竟然上交不到一千株你就是這樣當

百花仙子的?”

此事乃花蓮之錯請仙帝責罰。”錯了就是錯了花蓮并沒有

推卸責任的意思。

罰你的事過后再說一日之內我要一萬株冥草若是交不上來

你這百花仙子也不用當了。”真武大帝冷著臉說完之后頭也不回地

走出真武殿留下花蓮還有那此花仙。

見真武大帝離開那此花仙也都紛紛站了起來一一兩兩地聚成

一群就要往外走。

花蓮看了她們半晌突然開。請留步。”

只是她說的話并沒有人搭理該走的還是往外走只有幾個曾

經去過百花園的才停下腳步等她說話。

見那此往外走的花仙花蓮臉上閃過一筷冷笑手一彈她們面前

突然出現一片火墻有的停了下來有的卻頗為不屑地想要直接穿出

可想而知碰到了孽火是怎么一個下場口

聽著那滲人的慘叫聲花蓮臉上笑意更深她掃了眼刺下的九十

余名臉色發白的花仙輕聲道一日冥草一萬你們自已分配任

務口”

這根本不可能我等種的冥草另有用途。”前車之鑒并沒能讓

她們產生強烈的阜戒心依日有人頂嘴。

交不上冥草的可以站出來告訴我你們的理由放心我并非不

講理之人。”

花蓮這話落下之后頓時有十幾人站了出來七嘴八舌地開口有

說是答應給誰的有說手中沒有那么多篡草的還有干脆連解釋都沒有

花蓮掃了眼那此人沒嚨聲。沉吟了片刻她問那此沒站出來的

人你們確定能夠完成任務?”

桃花仙站出來朝花蓮一拜啟稟百花仙子我等能夠如期完成

任務口”就連花蓮的百花園中也有數千冥草每個花仙手中都不可能

沒有這東西。只是桃花仙子這話聽著讓她心里舒服而已。

很好至于你們幾個既然連這個任務都完不成我看這花仙也

不必做了。”

一聽這話那十幾名花仙臉色大變當即有人指著花蓮站了出來

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說我們升仙區區數十年也配統御百花”

這話怕是這里面多數人的心思不過沒有幾個會說出來而已。

花蓮今日的話觸及了她們的底線故而終于有人站了出來。

資格?”花蓮笑問作為百花仙子罷免幾個仙人的資格我還

是有的你們也可以反抗。”說完她手中突然出現一股粉色的煙

霧里面還散發著一股甜香。之后那股霧氣直接朝著站出來的十幾名

花仙飄去。

有人想要躲開卻發現自已根本無法動彈。她們就算修行再久也

不過是普通仙人站在花蓮面前也不過是剛學著走路的幼兒罷了時

付她們甚至不用花蓮動用孽火。

直至那層粉色煙孿將她們包圍花蓮才拍了拍手接下來二日

就麻煩各位了還請務必完成這次的任務不要讓我為難。”然后花

蓮轉身離開真武大殿留下那此花仙。

那此花仙面面相覷又看了眼在那層粉霧中已經只刺下仙骨的十幾

名同僚同時打了個寒顫她們終于明白這位百花仙子為什么剛剛上天

就能夠得到封號。

花仙身子屏弱而且法力不如其他修士這是眾所周知的可她們

這位百花仙子打破了她們一貫的思維這叫居弱么?這狠慶的手段簡直

讓人發指。十幾個神魂俱滅十幾個仙體被毀天知道再惹她有什么

在等著她們。

見過花蓮的手段之后就算原本還有此件么想法的花仙這會兒

也都忍不住慶牽。還好,自已當時沒有跟傻子似的站出來起碼是保

住了一各小命。

花蓮動手根本不看時方靠山是誰反正她得罪再仙人不少幾個

仙帝也快被她得罪遍了這會兒還有個龍王太子再來幾個又有何妨

桃花仙子我等”不少花仙圍到了桃花仙子身邊花蓮出現

之前最有可能成為百花仙子的就是她她在眾花仙中還是很有號召

力的。

桃花仙子看了眼剛剛還與她說笑這會兒卻是只刺骼樓的花仙

硬擠出一絲微笑大家做好自已的事千萬冉出岔子。”

聽著她這么說那此花仙也就沒什么指望了她們當中桃花仙子

的后臺最硬最后還是不得不服軟這位新上任的百花仙子怕是沒人能

夠壓得住了。

花蓮并不知道她在真武大殿中的所作所為落在了不少仙人眼

中口這些仙人中大多是仙君都是那此花仙的后臺。

他們找上真武大帝一來是求情誰都知道真武大帝時于做錯事的神

仙是絕對不會容恃的口二來是不滿他任命的這位百花仙子花蓮這封

號得到的速度太快真武大帝根本沒有知會任何人。

結果真武大帝并沒有處罰花蓮他們還想再說什么卻在真武大

帝的通天鏡中看到了花蓮動手這一幕。

之后一片寂靜再沒人開口。

他們終究是修煉無數年成就的仙君之位知道花蓮的手段有多可

怕口別說是那此普通的花仙就是他們擊了恐怕也未必能夠把花蓮

怎么樣。

一個封號仙人還是最弱的百花仙子實力竟然在一般仙君之上

這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見他們沒動靜了真武大帝才悠悠開。前段日子永生山派人告

之仙界百花仙子乃是上古兇獸鑿齒的血脈繼承者在水生山中名列

四十九位。”

這位百花仙子果然果然是名不虛傳名不虛傳啊哈哈”那

此仙君忍不住干笑一個個紛紛起身告辭。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們也沒臉留下來了。

他們這此所謂的后臺連一個百花仙子都動不了更別提隱約還

有人提過這百花仙子與佛界的殺生佛關系密切。別管是真是假總

之仙界又出現一位不能惹的仙人。

花蓮是不知道她離開之后的事情能夠完成這次的真武大帝布置下

來的任務就可以了。

百花園內沒有什么變化青嵐仙帝的人早就離開池子里那朵無根

蓮跟她離開的時候一樣主根竟然也開始慢慢生長出來。

再過百十年這無根蓮就會變成有根蓮她的任務也就快要完成

了。花蓮總算是明白為什么有人只喜歡喝自己花費大量時間釀出的

酒了。只有付出了辛苦收獲果實的時候才會覺得滿足她當然也是

一樣的。

不到一日一萬株冥草整整齊齊地擺放在花蓮面前臨走之時刺

下那此花仙不管是不是真心的全部面帶笑容誠懇地跟花蓮說若有吩

咐她們定然再所不辭。

她們示好花蓮自然也不推拒接受了她們的好意之后帶著一萬

株冥草送去了真武殿。

真武大帝接過冥草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竟然輕易放她離開也

沒有再提她失職的事了。

雖煞她心里多少有此不適應不過不懲罰自己也算是好事。

等花蓮離開真武大帝才重重地嘆了口氣別說是那此仙君就連

他也小看了花蓮還有那位殺生佛。永生山啊那是誰都能上的去的么

更別提還得到了承認。

百花園內若是此時有人進來定然會大吃一驚這里竟然變成了

一片火海血紅色的火焰沒有筷毫的溫度貼著地皮燃著。奇怪的

是這里的花草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花蓮盤膝坐在地上雙目緊閉手心向上一朵朵碗口大的紅蓮在

她手心開放然后慢慢消失口紅蓮每次消失她周圍的火焰就會旺盛

幾分好似要將她整個人吞沒一般。

上次從真武殿回來之后她就一直在這里修煉足足一年有余而

這段時間內再也沒人敢擅闖百花園。

也有幾次有人闖了進來只是還沒見到她就被這滿園的孽火給燒掉

了胳膊或者腿再后來也沒人過來找罪受了。

自從鑿齒血脈與她本身血脈分離之后花蓮就生出了一股很奇怪的

感覺似乎這天地之間的靈氣與自已并不相合雖然她可以吸收靈氣修

煉卻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還有一件事讓花蓮一直很擔心她發現自己在修煉的時候有此

控制不住心神一股暴虐的恃緒經常會莫名出現讓她覺得自已似乎要

入魔了一樣。

明明不可能產生心魔那么華種感覺到底是從何而來的花蓮只覺

得越發奇怪。

或許她側是可以去問問殷漠這男人時她的事知道的一請二楚

甚至比她自已都了解她的身體。

收功之后滿園的孽火變成了一朵朵紅蓮那此蓮花慢慢的互相

融合最后化成一支發髻紅色的花脾仿若紅寶石一樣閃爍著動人的光

芒。她隨手挽了個發髻用發髻固定住這才起身朝著百花再中的水池

走去。

紫微仙帝有沒有回來她并不知道不過這朵無根蓮的狀況是越來

越好原本的花骨朵這會兒已經有花稗慢慢舒展開來想必不用多

久就會綻開了。看到這樣的恃形不管怎么樣他都會非常高興

將百花園外自己布下的禁制撤除之后的幾天陸陸續續有此仙人來

拜訪花蓮大多都是她手下掌管的花仙。雖然上次被她親自除掉二十

多個但仙界的花仙數量不在少數很快就已經補齊。

這回無論是新人還是老人都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脾氣不是太

好沒人再敢在她面前耍脾氣不過花蓮對她們基本上沒有任何要求

她還沒那么無聊會去故意找茬。

除了她們之外英也派人來給她捎了個口信大午就是報平安而

已。在仙界分別一年也不過是貶眼的時間她并不需要這么做不

過花蓮倒是覺得很高興有人記得她有人能讓她壯心這也算是一種

牽福吧。

還有就是她收到了不少請帖在仙界除了修煉關系也是很重

要的一環。到了封號仙人這一步基本上想要再進一步需要的就不止

是修為這么簡單必須要有很強勢的關系網才可以。

一般來說收到的請帖越多就代表這仙人在仙界的關系網越大

花蓮當然沒有那個能耐。她現在只是出于剛剛被承認的階段。

拿著那一疊請帖花蓮有此頭大她本來就不怎么善于交際讓她

去陌生的地方參加宴會著實有此難度。

但她又不能不去畢竟人家給了她面子她總是要領情的。

最后花蓮干脆閉著眼睛從一疊請帖里抽出一張來。是東海龍宮的

帖子東海龍王的五兒子娶妻娶的是仙界碧流仙君的徒弟。說起來

這位碧流仙君在仙界人緣可不是般的好他擅長煉藥在仙界有人受

傷基本上都喜歡往他那里跑一來二去就交下了不少朋友。

花蓮跟他們基本上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她有此奇怪為什么時方

會給自己送來請帖。

東海龍王在仙界地位很高他小兒子大喜自然不少仙人都去猶

賀花蓮還沒走出南天門就已經看到了不少仙人朝著東海的方向行

她腳步不快一個人跟著大部隊走出南天門她發現那守著南

天門的仙將竟然朝她點頭微笑剛剛過去那么多仙人也沒見他露出一點

表情而且還專拿鼻孔時著其他人那架勢可不是一般的囂張偏偏來

來往往的仙人還都主動跟他打招呼。

花蓮愣了一下也點了點頭直到離開老遠還是覺得而有些莫名

奇妙。

頭她就是那個百花仙子吧我聽說她跟殺生佛關系匪淺真的

還是假的啊?”等仙人都走光了站在一邊的仙兵都湊了過來。

我知道那天我見殺生佛親自送她到這的。不過我看她長得也

不怎么樣啊跟青嵐仙帝比可是差遠了。”雖然誰都沒說但是很早之

前他們可都是心知肚明若不是殺生佛身在佛界不能犯戒的話他跟

青嵐仙帝是要在一起的。

胡扯殺生佛根本就沒看上青嵐仙帝吧我側是看這個再花仙子

不錯口”

聽著手下一言兩語的差點沒吵起來翹著二郎腿坐在玉椅上的仙將

瞇著眼睛看向遠方好半天才懶洋洋地開。仙界的事不要妄加評

行了吧頭悠老跟殺生佛認識的時間最久了外面傳的消息到底

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時于這位老大這此仙兵可沒有一個敢怠慢的要不是他老人家犯

了事兒也不會被貶到這里看守南天門。

就算被貶了仙界依日沒有人敢不給他面子這可是位不要命的

主能讓他看得上眼的仙人一界之內冊著手指頭數也不超過五個來。

要不是他脾氣太壞別說仙君以他時仙界的貢獻就算是封個仙帝也

綽綽有余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殺生佛。”那仙將抖著腳銀色的軟底靴

閃爍著淡淡的光暈一看就不是普通貨色。

耳以說他這一雙靴子就比人家一件仙衣還要值錢。

哎頭悠這是要去哪兒啊?”見男子起身往外走他的幾名手

下趕忙跟了上去。

去東海參加那各小蟲子的婚禮嘿嘿。”男子朝手下姓牙一

笑白森森的牙齒讓人心底發寒。

哪仙將腳下銀光一閃人就失去了蹤影,那此仙兵面面姐貌最后咽了咽口水各干各的去了這事兒他們是管不了,要頭疼那也是東海的事兒。

東海太子的大喜之日整個海域四處可見蝦兵蟹將穿著各異的仙人來來往往凡是拿著請帖采的隔著老遠就有人迎上來。若是沒有請帖則是被客氣地請了出去。

前來迎接花蓮的是個鯉魚精一身金紅相間的蓮花裙紅色的頭發妥帖地盤在腦后還沒說話就先笑起來紅鯉恭迎百花仙子。

你好。”花蓮微微點頭臉上帶著客套的微笑,

請跟我來。”那鯉魚精扭身帶著她往龍宮方向走去腳下一串串水泡冒了出來。

花蓮一面跟友她往前走一面看著周圍的景色。海底玉色的蚌殼開開闔闔一米多高的蚌精在里面跳著舞蹈蚌殼里還放著碗口大的珍珠散發出一陣陣柔和的先芒。蚌殼周圍還有一群紅黃相間的魚一凍咬著一條尾巴盤旋著往上游一會兒又掉過頭往下去,

每到一處都能夠看且各式各樣的表演倒是讓花蓮大開眼界。

在海底走了沒多久一座座高大的六晶宮殿出現在她眼前。還沒到前面就已經看見不少仙人進進出出他們身邊還有穿著暴露的美麗人魚相伴。

花蘭被引進其中最為高大的座宮殿里面已經有不少人都一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見花蓮走進來大多人都好奇地盯著她看卻沒人上來搭話。

紅鯉引她落座后花蓮就老實地坐在水晶桌前看著滿桌子擺放的仙果以及東海特產的一此珍果,

紅鯉也是個長眼色的見花蓮過券之后不去找那此仙人聊天只是一個人坐著為了怕她尷尬干脆就站在她身邊陪著。

花蓮每將目光移向一名仙人紅鯉就在一邊給她介紹那此仙人的身份口她認識的仙人的確不少看得出來她在龍宮的地位也不會太低否則不可能認得他們。

仙子碧流仙君來了那位就是。紅鯉在花蓮耳邊悄聲說n

花蓮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門。一名身穿青色大氅的男子腳踏青萬從外緩緩飄了進來那人發髻高豎面白力須眼神也十分溫和。

碧流仙君進來之后基本上所有的仙人都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紛紛朝他點頭問好,

花蓮也隨著他們站了起乘雖然不認識他但碧流仙君的大名她還是有所耳聞。碧流仙君忙著與那此仙人打招呼倒是沒注意花蓮不過有人卻注意到她了。

百花仙子好久不見了。”這聲音在大殿之內尤其引人注意來的那人也著實引人注目,

花蓮見來人之后心頭一跳沒想到東臨竟然也來了,東臨直接朝著她走了過來至于其他仙人他連看都沒看一眼,

不知東臨仙君有何指教?”花蓮抬眼面無表情地問,現在可不是她刮成仙的那會兒那時候她仗著殷漠在一邊所以才敢跟東臨對著干這會兒不需要殷漠這東臨也未必是她的對手不過慎重一點總是好的。

指教不敢仙子氣色不錯看來逝日仙界倒是平安。

托您的福。”兩人一來一去已經吸引了不少仙人的目光大多仙人都不愿得罪東臨只是遠遠看著。好歹東臨沒有破壞這婚市的想法陰森森地朝她一笑轉過身朝著碧流仙君走了過去,見他低聲跟碧流仙君聊了起來眾仙的目光才漸漸從花蓮身上移開。

花蓮坐在一邊暗自沉吟東臨來了不知道那位龍王太子會不會也來了他畢竟跟四海龍王還有那么一點關系眼下她并不想掰上那個人。

等到所有的客人都到齊了東海龍王終于帶著一干龍子出現。這龍王看起來倒是年輕不過一十歲的模樣頭頂一掰龍角一雙鳳目狹長掃過大殿內眾位仙人后這才邁著步子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多謝各位采參加小兒婚宴。”

明明是客套話可他這一說就像是請你過來是給你面子一樣聽起來就是不怎么舒服。不過那此仙人大概都習貫了也沒誰露出什么不滿的神色。

花蓮想起這位東海龍王的上位歷史大概也明白這此個平時鼻孔沖天的仙人為什么掰他這么客氣。

碧流仙君作為東海龍王的親家坐的是上位兩人并排坐在一起看著五太子帶著新娘子一步步走進乘。

新娘穿著一身紅色嫁衣垂著頭無法看見她的表情,倒是那位五太子一點都不像是要成親的樣子一臉的苦大仇深。

父親”,新娘子和五太子走到東海龍王與碧流仙君面前尚未行禮那新娘子猛地抬頭直直地看著碧流仙君,

碧流仙君目光冷然小若,嫁入龍宮后你要好自為之這里不比仙界嬰守規矩知道么。

白若看著碧流仙君半晌嘴角笑紋深削眼里是抹不去的悲哀輕聲應道我知道”,她不該有所期盼的世人都想成仙誰有知道仙也會身不由己。

龍宮哪有那么多規矩別聽你爹的。”東海龍王笑道,小若嫁入龍宮是小五的福分小五你要好好待小若懂么”,

是父王。”五太與點叉趁機偷瞄了一眼身邊的白若見她始終面無表情他臉色更苦,

這次的婚禮是按照龍族的規矩舉行白若面前擺著一個很小的白瓷杯里面盛放著淡金色的液體。那杯端出來之后整個龍宮都被一股異香籠罩著,嫁八龍宮的女子都會受到龍祖賜福這五爪金龍血代表著龍族的最高禮節節,

白薦端著杯子盯著看了好久也沒有喝下去的意思,碧流仙君似乎對女兒的動作有所不滿輕咳了一聲小若。”

父親為什么我總覺得他還在呢力”白若看著碧流仙君那是一種完全失去了生機的目光。

若注意你的身份。白若這沒頭沒腦的話讓碧流仙君的眼神驟然轉寒好像冰刃一樣他顯然知道自己女兒要說什么,

呵身份你當我在于么這么多年了你不讓我走出碧流宮半步。白若扭頭對著五太子接著說如果不是嫁給他我怎么能夠擺脫你呢。”

本以為是來參加龍族婚宴的結果新娘子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莫名奇妙的話龍王頓時臉色極其難看。受邀前采的仙人卻是興味十足。

碧流仙君什么時候落人口實過這么好的機會當然不能放過了。碧流仙君顯然沒有想到一直以來都惟他是從的女兒會突然變得如此不懂事她說出這樣的話一曰龍族追究問題會十分嚴重,表面看來他很受仙人的尊敬可他與龍宮這種仙界大戶是無法相提并論的他心中十分在意這次聯姻絕對不能讓這件事失敗。

可惜越是想要怎么樣就越是有人跟他對著干,

碧流仙君還沒想好怎么解決這種尷尬的氣氛就有人先出來攪局了。攪局的還是個熟面孔花濤記得刮洲走出南天門的時候還見過他來著。

那位守門的仙將,

看他一腳把龍宮守衛踹進采的舉動花蓮可以確定這婚禮怕是辦不下去了,眼下這情況可比婚禮有意思多了,她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著果子頗有興致地看著場面變亂。

燕九羽誰準你來的。見到這人碧流仙君的態度大變也沒有洲才的鎮定自若指著門口的人大聲斥責,

呦我不過是離開了幾天而以龍宮就改了規矩我還來不得了?燕九羽挑高劍眉掰碧流仙君的態度絕掰算得上不客氣。

你碧流仙君是知道他跟龍宮關系的掰方說這話他根本無法反駁。更是往日他定然不會主動跟燕九羽爭辯但是白若的事讓他一時間沒有控制住情緒這會兒后悔已經有此來不及了燕九羽根本就不是那種給人面子的人。

碧流仙君我看,若大概是沒有準備好這婚事還是作罷。東海龍王瞪了眼燕九羽客套地掰碧流仙君說道。他兒子又不是沒人要犯不上在這里丟人。

龍王,若她沒什么問題大抵是最近壓力有此大婚禮完全可以繼續。”

我看,若是被你逼的吧這么想攀上龍宮你怎么不嫁。”燕九羽邁著大步走了進來竟然沒人上前攔截,

九羽你閉嘴。白若我問你你是否不想嫁入我龍宮?只要你開口我也不會強迫你。”龍王終于開口不過他對燕九羽的態度就很值得深思了,

白若看了眼身邊的燕九羽她并沒有回答龍王的問話而是直視碧流仙君父親你敢對大發誓洛林久死了么力

花蓮放下手里的酒杯笑了,也不知這是巧合還是刺意為之她終于在仙界聽到了師傅的名字。

御佛txt[img]/DownFiles/Book/1/1684/2011/11/28/20111128042456339.gif[/img]

御佛txt[img]/DownFiles/Book/1/1684/2011/11/28/20111128042518422.gif[/img]

“這么說,反倒是我錯怪你了?”在仙界,敢跟她頂嘴的人根本沒有,這花蓮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她,若是繼續放任,她威嚴何在。

現在已經不光是洛林久的問題,還有她的臉面問題。

“花蓮不敢,若是仙帝能說出花蓮錯在什么地方,那小仙任您懲罰。”花蓮的態度不卑不亢,恭敬十足。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對她來說,沒有絲毫影響。

“你……”青嵐仙帝被堵的啞口無言,事實上,她根本找不出花蓮有錯的地方。人家也說了,那是按照她的意思,就近看管洛林久。

而剛剛在婚宴上,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洛林久只是出現,跟白若前后說了不到五句話。

“算了,都散了吧,這件事以后再說。花蓮,你先回去,暫時不要離開。”這時真武大帝起身,大手一揮,下了命令。

“是。”花蓮也不在乎青嵐仙帝的態度,轉身就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已經是無法挽回。她不在乎白若死活。但她很清楚,自己師傅怕是會跟白若走同一條路。

這路,都是被青嵐逼出來的。

從婚宴上回來之后,花蓮就被軟禁在百花園內。真武大地派燕九羽看著她,也不知道是怕她跑了,還是怕青嵐仙帝暗中出手對付她百花園被圍這樣的事,花蓮也經歷過幾次,已經習以為常。況且還有人陪她聊天,也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這些執法天將都是燕九羽的人,她跟燕九羽關系不錯,這些人對她態度也是相當的好。雖然笑起來還是挺嚇人的。不過花蓮偶爾請他們進來喝酒,倒是沒人會拒絕。

見一幫手下抱著四五壇百花釀跑出去了。燕九羽抿了口酒,稍微有些擔心,“花蓮,不如你把殺生佛叫來吧。”

雖然覺得這和尚挺討厭的,但他的確是很好用。當初紫瀟渡天劫那時候的事情,燕九羽也聽人說了,他自問沒有那個能耐跟天尊講條件。

現在看來一切都還比較正常,但他總是有些擔心,花蓮這次把青嵐仙帝得罪得狠了,保不準她惱羞成怒,真的會動手。

要是動手了,他是肯定護不住花蓮。

“我找不到他。”

“不會吧?你都找不到他。”燕九羽眼睛一瞪,明顯不相信她的話。“那你想見他的時候怎么辦?”

燕九羽曾經主動問過花蓮,她跟殷漠到底是什么關系,她也沒有隱瞞,所以花蓮說出這話的時候,他才會覺得奇怪。

“唔……這個嘛,通常沒等我想她的時候,他就會過來見我了。”

這回燕九羽徹底無語,難怪殺生佛會喜歡上花蓮,這倆人就沒一個正常的。“你還準備在我這里呆多久,我釀的酒都快被你給喝光了。”扔下手里的杯子,花蓮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地問。

“不就幾壇子酒么,上面沒命令下來,我也不敢走啊。不過我覺得,再過幾天,就是你趕他們走,我這些兄弟也不愿意離開了。”雖然執法天將看起來挺威風的,但是他們一天到晚除了追緝仙界逃犯,就是守衛各個仙界禁地。

現在被派來守著百花園,不需要提心吊膽,沒事兒還能喝上幾口酒,這樣美好的日子,誰不愿意過啊。

“他們愿意留下我當然歡迎,就怕有人不肯。”

白若的事發生一個月之后,執法天將便一個個都從百花園調走了,臨走的時候,果真如燕九羽所說的,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

他們離開之后,百花園再度恢復以往的安靜,燕九羽還是天天守著南天門,偶爾來賴她幾瓶酒喝。

仿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這日,花蓮還在休息,突然收到一片玉簡。是紫微仙帝送過來的,請她去看看紫瀟。

自從白若的事情發生之后,她跟青嵐仙帝的關系降到冰點,那份煉丹的差事,人家也不用她做了。一早就收走了所有的靈藥,估計是信不過她。

現在她算是最無所事事的一名仙君了,既然紫微仙帝開口,她倒是可以做個順水人情。況且,她也很想知道,那位紫瀟姑娘的情況如何了。

回到以前住得地方。花蓮差點都沒認出來。

這里可是跟她在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她當時也是懶,只是隨意搭了兩間屋子,現在那地方已經變成了金碧輝煌的宮殿。

剛一走進門,踩在腳下的是一片片碧綠的荷葉,不需要她走動,荷葉自動將她送到對面的宮殿上。

原本種著花草的土地,如今已經變成一片碧波綠潭,上面開著一朵朵蓮花,倒是挺漂亮。舞雪藍天

本章完

“你敢對我動手,太子不會放過你的。”感覺到孽火對自己的威脅,水德星君不敢沾到半分。在此之前他可是聽說過,就連東臨仙君就是栽在這火焰上。

“這得等他找到機會才行,不過等到他有機會的時候,就不一定是誰不會放過誰了。”花蓮絲毫不在意他的威脅,一步步朝水德星君走了過去。

她的虛體一個個出現,將水德星君團團圍住。每個虛體身上,都沾滿了艷紅色的孽火,看起來妖異又讓人膽寒。

水德星君以控水之術聞名,只是孽火根本就不懼水,他們兩個實力又是相當,還沒有交手,他就已經被壓制得死死的。

花蓮絲毫沒有跟他講道理的意思,出手就是要他的命。

水德星君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他好歹活了這么多年,雖然心有膽怯,終究還是有點實力的。他手中出現一顆水藍色的石頭,一道道藍光從石頭中心散發開來,那藍光竟然將孽火硬生生逼退開來。

見手里的寶貝起作用,水德星君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眼里滿是殺意,是她先動的手,若是能夠趁機殺了她,就算是仙帝也不會說什么。

花蓮此刻腦中并沒有那么多念頭。既然孽火無法靠近這藍光,那就用其他辦法。她手里的兩儀圖雖然說是防御性神器,但對付這東西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吧。

兩儀圖出現在花蓮手心,她手一抬,兩儀圖慢慢飛到水德星君頭頂去,并朝著他一寸寸壓了下來。

那藍光沒有撐多久,在兩儀圖的壓力之下,顏色就慢慢淡去,就連水德星君手心里的那石頭都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痕。

直到那顆石頭完全碎成粉末,那藍光終于徹底消失。

在藍光消失的瞬間,水德星君雙手飛快結印,身上磅礴的水元力慢慢散開,身體也變得虛幻起來。孽火穿透他的身體,并沒有產生絲毫上傷害。

“水融天地?”當修煉五行到一定程度,靠著這一招,天地可去。畢竟天地是由五行組成。她沒想到,這水德星君對水的領悟能力強到了這個份上。

五行星君,果然沒有一個是白給的。

“哼,花蓮,你敢襲殺星君,想必幾位仙帝都會替我做主的。”水德星君見她拿出了神器,就直到自己無法殺了她,既如此,不妨將這個燙手的山芋交給仙帝來處理。想必,他也會得到一個完美的答案,這仙界,看她不順眼的人可多著呢。

“那也得你有機會。”花蓮手指在虛空中點了五下,她的五個虛體從人形變回了蓮臺,各自守住其中一點。當水德星君想要用水融天地遁出百花園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水元力竟然無法與外界溝通。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水德星君心中一沉,已經虛化的身體再度變得凝實起來。

“我說過,進了我的地方,就別想離開了。”鋪天蓋地的火徹底將水德星君包圍了起來。

世人都知道,獸類,特別是強大的獸類都有血脈傳承。但他們并不知道,其實血脈傳承這種東西,花草也有,只是極為罕見。

比如昆侖建木那種逆天之物,也有傳承。只是它們數量太少,就算擁有了神智,也在洪荒大劫中被人當成天地奇珍砍了。

一直到她體內的鑿齒血脈被人取走,花蓮采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血脈中的鼓動,才體味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傳承。

如今,她只能領悟第一種傳承,用虛體進行空間封鎖。不過她現在也只能同時控制五品蓮臺封鎖空間,而且時間極短,饒是如此,用來對付一個水德星君還是沒有問題的。

見水德星君在孽火中慘叫,她一直提起的心慢慢放下。被燒成灰燼就是死無對證,就算仙帝來了,他也找不到半點毛病。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水德星君眉心處竟然鉆出一條金色龍影,那龍影毫無障礙地穿透了她的空間封鎖,朝著她虛體幻化的蓮花撲去。

花蓮動作極快,瞬間便將所有的虛體全部收回,那龍影竟也不追,尾巴卷起水德星君就消失在了空間之中。

雖然逃了,但是他身上的孽火尚未熄滅,盡管不至于死,他從此也算是廢了。

他對自己的確是沒有威脅了,可是人逃走了,若是這事兒被人知道了,她的處境會變得極其危險。就算不至于上斬仙臺,也好不了多少。

“水德怎么樣了?”龍王太子的宮殿內,東臨仙君沉著臉問。

“神魂被吞噬掉了大半,他算是廢了。”高坐在大殿上的龍王太子瞇著眼,手下如此慘狀,他非但不氣憤,臉上倒是浮起一絲微笑。

“就這么算了?”

“當然不行,這次我倒是看看她還怎么逃。”

等了不到三天,燕九羽呆著執法天將闖進百花園。花蓮并沒有覺得驚訝,要是真的什么動靜都沒有,才是真的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這次你麻煩大了。”燕九羽有些無奈,這忙他是徹底幫不了了。誰也沒想到,花蓮還敢出手殺了水德星君,這需要多大勇氣啊。他在仙界呆了這么多年,都沒花蓮膽大。

“我知道,放虎歸山后患無窮。”只怪技不如人。

“你就不應該對他動手,那可是星君!”雖然星君地位不高,但仙界就只有五個星君而已。她當那是大白菜么,說弄死就弄死一個。

“我沒殺他。”

“但是他死了。”

“所以,這才是關鍵。他背后有人想以命換命。”

“用一個星君的命來換你的命?”燕九羽明顯不信,那人又不是傻了。

“沒什么值得驚訝的,他從我這里逃走之后,就再也沒有做星君的資格了,與其要個廢物,不如殺了用來換我的命,真是會廢物利用。”這龍王太子的手段還真狠,自己的手下,說殺就殺。

“那些仙帝會相信么?”

“顯然不會。”而且,就算他們都信了也沒用。她現在已經成了利益交換之后的犧牲品,就算不死,也不會太好過。

第二次走進天牢,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這次五名仙帝全部到齊,高高地坐在上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燕九羽帶人守在一邊,不是瞟向花蓮,目光中呆了幾分擔憂。

“花蓮,你殺害水德星君,觸犯天條,你可知罪?”真武大帝冷聲問道。

“稟仙帝,我承認與水德星君交手,但離開百花園的時候,他并沒有死。”花蓮表情淡然地站在下面。

“冥頑不靈還敢狡辯!”青嵐仙帝冷哼一聲,心中卻是暗自冷笑,花蓮啊花蓮,這次看你還怎么翻身。

“你說他當時沒死,可有人作證?”真武大帝繼續問。

“沒有。”

“那好,我告訴你,東臨仙君作證,水德星君被人從你百花園帶回得時候就已經死了。你想聽聽他是怎么說的么?”

“若是東臨仙君方便的話,聽聽也無妨。”

“燕統領,將東臨仙君請來。”

“是。”燕九羽又看了眼花蓮,這才帶人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東臨跟著他走了進來,經過花蓮身邊,他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然后上前給五名仙帝行禮。

“東臨見過幾位仙帝。”

“東臨仙君不必客氣,請你將當日之事重新說一下。”

“是,龍王太子派水德星君前去慰問剛剛失去師傅的花蓮,本是出自好意,畢竟當初去向碧流仙君提親的人是他。結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竟然對水德星君下死手。好在龍王太子曾在水德星君體內留下一縷神念,得以將她的尸體保存,不然恐怕就真的就死無對證了。當日水德星君的尸體被帶回的時候,我正好在一旁,還有我的幾名手下也在。”

“花蓮,你還有什么話要說么?”真武大帝朝東臨點了點頭,隨即將目光移向花蓮。

“該說的都說了。”連證人都找好了,看來是真的準備齊全了。就算她再怎么說,都是徒勞。

“那好,仙君花蓮故意觸犯天條,襲殺水德星君,證據確鑿,將其永生流放天河彼岸,再不允許重回仙界。”真武大帝宣判之后,青嵐與東臨的臉上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天河之中都是弱水,仙人在上面都飛不起來。天河對岸更是靈氣匱乏之地,而且根本沒有人眼,到了那里她就再無翻身的可能。而且她的罪名確鑿,就算殺生佛想要插手,也不會有那個機會。

“真武,這似乎……”

這判決讓紫微仙帝皺了下眉頭,剛想開口卻被青嵐給堵了回去,“紫微仙帝,我知道花蓮有恩于你,不過這次她犯下的罪行可不小,永生流放總比上斬仙臺要好。”

紫微看了眼花蓮,不再說什么。

“先將她暫時收押,擇日通告仙界。”

“是。”燕九羽帶著花蓮離開。

“能幫我個忙么?”被關進牢里之前,花蓮突然開口。

“什么忙?”

“我要見紫微仙帝,你幫我找他來就行。”

“這沒問題,不過他怕是也幫不了你。”燕九羽嘆了口氣,真武大帝鐵面無私誰都知道,剛才的情形他也看見了,花蓮斷然沒有翻身的可能。

“他能不能幫我要等見了才知道,這仙界沒有什么不可能得。”盡管花蓮這么說,但燕九羽依然不抱什么希望。不過他還是在花蓮被關進天牢的第二天,將紫微仙帝給請了過來。

牢籠之內,花蓮被鎖在雷柱智商,一會兒便又一陣雷電通過,那刺痛難耐的感覺瞬間便蔓延全身,而她根本全無抵抗之力。

紫微仙帝站在外面,面色沉靜地看著她。

“多謝仙帝百忙之中還能抽空來見花蓮一面。”見到來人,花蓮略微挑眉。

“你找我來,是為了讓我幫你求情吧。”

“花蓮,若是其他事,我可以替你做主,但是這次你做的太過分了,你出手殺了水德星君,將天條置于何地!”紫微仙帝沉著臉怒斥道。

花蓮的臉上并沒有多少害怕的神色,她抬頭直視紫微仙帝,“我沒有殺他。”

“但是他死了。”

“仙帝,他為什么會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不是死在我的手上。”東臨作證這種話,只是給外人聽得。幾名仙帝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跟龍王太子是一條船上的。

“花蓮,這些話對我說是沒用的。”紫微仙帝頓了一下,但語氣卻沒有絲毫緩和的意思。他當然知道水德星君不是花蓮殺的,但是她只能當這個替罪羊。

“不,我覺得對您說還是很有用處的。紫微仙帝,我不想被永久流放天河彼岸,聽說那個地方很冷,我喜歡有陽光的地方。”花蓮似乎根本沒聽見紫微仙帝跟他說了什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不過我畢竟是做錯了事,流放十年二十年,是我能夠承受的底線。”

“花蓮!”她這態度終于惹怒了紫微仙帝,她以為自己是誰,竟然用這種態度和語氣跟他說話。

花蓮看著他,臉上掛著一抹諷刺的微笑,“紫微仙帝,這話我只說一次,你最好聽清楚。我師父當年為什么會被仙界通緝,你還沒忘吧。如今他死了,而且是魂飛魄散。身為他唯一的弟子,你猜我會怎么做?”

“你在威脅我!”紫微仙帝瞳孔一縮,如果不是花蓮提起,他真的幾乎就忘記了,為什么洛林久當初會被仙界通緝。只是這件事,花蓮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恐怕他做夢都不會想到,這些真相竟然是從紫瀟口中說出的。

“我只是不想一輩子在陰暗的角落里當老鼠,因為那很危險隨時可能喪命。你也可以不答應幫忙,不過我猜這世間因果報應總是來的很快,仙帝一心想要成圣,若是還不上這番因果,你覺得你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呢?”信奉天道之人,就要遵循這天道法則。現在是她給他機會讓他還上這番因果,要是以后,他怕是再沒有機會。

成圣的幾率本就不大,因果纏身會讓幾率更小。在這種事情上,是容不得一點可能性的。

紫微的面色稍微柔和下來,雖然花蓮的話聽著讓他十分的不舒服,但是不可以否認,她說的的確很重要。

自己很快就要沖擊圣人這道門檻,以前的一切因果都需要還上,既然洛林久已經死了,他就只能還在花蓮身上。

不過這樣做就意味著要頂住幾方壓力,這對他來說,絕對是得不償失。

見紫微仙帝還在猶豫,花蓮笑了笑,“您可以慢慢想,若是想通了,可以來這里告訴我一聲,我隨時等你的好消息。”說完,她再度閉上眼,承受著一陣陣讓人渾身刺痛的電擊。

紫微仙帝到底是怎么跟真武大帝交涉的沒有人知道,他們之知道,花蓮的責罰由永久流放天河彼岸,變成流放二十年。這對她來說,跟沒有任何懲罰是一樣的。

坐在一旁等著看好戲的青嵐仙帝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個判決,她去找真武大帝的時候,得到的消息是真武大帝不見任何人。

“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么?”新的判決下達之后,燕九羽愣了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花蓮在牢房里面笑的燦爛,“舌燦蓮花聽過么。”

“別告訴我你還會這等圣人手段。”這明顯就是敷衍,當他小孩子啊。

天河岸邊,不光是靈氣稀薄,連土地都極為貧瘠,除了彼岸花之外,幾乎沒有任何植物生長。

這也都是因為弱水有毒,植物根本就不適應這里的環境。所以花蓮想要改變自己生活環境的想法,算是徹底失敗了。

以自身法力在河邊建了個擋風的房子,她未來的二十年,就要在這里待下去了。

開始的幾天還很好,可是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就一去不返。沒人告訴過她,這天河邊竟然會刮這么恐怖的風,用法力蓋起的房子竟完全無法抵擋。

幾乎起來,她都要重新蓋上一間房子,有時候睡到半夜,屋頂就沒了。

這風每月持續十五天左右,被吹到之后,一股陰寒之氣就會侵入體內,要過好久才能排出去。

這可真是一個好地方。坐在天河邊,看著銀藍色的天河水,花臉不禁感嘆。

才呆了不到兩個月,他就已經開始懷念仙界的百花園了,以前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神仙般生活。

就在她看著河水發呆的時候,穿著一襲白衣的男人翩翩而至,兩人在天河兩岸對望。見了他,華聯心里忽然覺得委屈。

“我來晚了么?”對岸的男人問。

“還沒有。”

“看來我還是很幸運的。”殷漠輕笑,為了來這里陪她,她差點沒把雷音寺給掀了,最后總算是說動了那幫頑固的和尚,不過也就只能站在對岸看著了。

跟殷漠接觸時間久了之后,就很容易受到打擊。以他的法力,只能在河邊見上一見不怎么結實,還總是被風吹掉屋頂的房子,而對面輕描淡寫就弄了宮殿,他這不是成心過來刺激人的么!

對岸房子建好的第一天,花蓮在心里惡毒地想著,最好半夜就被風給吹塌了!可惜,這風吹了半個多月,也沒見那對面的房子出現任何問題。

回頭看看自己的這豆腐渣工程,她欲哭無淚的繼續修屋頂。

“要我幫忙么?”對岸的男人坐在石頭上朝他揮手,臉上笑容之燦爛,讓花蓮有種想把他踹進天河的念頭。

“不需要!!!”扭過頭繼續跟房頂奮斗。

“好吧。”對岸的男人頗有些無奈的聳聳肩,其實天天看他修房子,也算是一種樂趣。

第二天一大早,大風過境,房頂又沒了,花蓮黑著臉站在屋里,抬頭看著陰霾的天空,仰天大喊,“殷漠,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

聲音傳出老遠,在空中回蕩,頗有點余音繞梁三日不絕的意思。

“親愛的,你這是遷怒。”對面宮殿大門敞開,殷漠倚在門口,“我的懷抱隨時為你敞開,你可以考慮過來投奔我。”

花蓮不吭聲,繼續爬上去修屋頂。她就不信,自己就弄不出一個堅實的房子來。

在未來的好一段時間里,她家的屋頂也不知道換了多少次。反正一直到離開天河邊,她都沒能實現自己的目標。

流放之地如此貧瘠,而且太過安靜,讓人覺得無所事事。雖然白天一抬頭就能看見和對面的殷漠,但是到了晚上,這里安靜得嚇人。

他不怕黑,也不怕冷,可就是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周圍安靜的,好像只有他一個人一樣。無論什么聲音,都傳不出去,那感覺就好像被整個世界遺棄。

這樣的念頭越來越深,花蓮并未察覺,自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起來。

對岸的殷漠察覺到他的情況之后依舊不動聲色,弱水不只是碰到才會中毒,常年呆在這里,以花蓮這樣的修為,一樣無法抵擋毒素的入侵。御佛吧Monika125

這種毒能夠讓人心緒混亂,從而滋生心魔。解決的方法其實并不困難,只要對癥下藥就可以了。問題是,他什么都不肯說。

這女人的倔強,他也不是第一次領教。

“花蓮,告訴我,你究竟在怕什么,讓我幫你好不好?”這已經不知道是兩人多少次提起這個話題了。

花蓮扭過頭不吭聲,他并有感覺到身體虛弱,只是精神有些萎靡,問題并沒有殷漠想象中的那般嚴重,所以他才一直不肯說。

就算說了,他也不能過來陪著自己。

殷漠無奈的嘆道“這世上,我只剩你一個人,不要讓我擔心好么?”

他第一次聽到殷漠用這種語氣說話,花蓮抬頭,看著他擔心的目光,心里突然柔軟起來。這男人,只是在擔心自己,卻又不知道怎么辦。在這個世上,能夠遇到他,他忽然覺得幸運。

“我只是不喜歡晚上,太靜了。”花蓮終于不怎么情愿地開口,說完就把臉扭到一邊也不去看他,這理由說出來,總覺得很丟人。

殷漠沉默片刻,他總算明白為什么花蓮一直不肯開口了,這好面子的小女人。

好在他沒在說什么,低著頭不知道在地上畫什么東西。好半天,這才站起身來,在空中畫了一個很小的陣法。

“這是什么?”花蓮對陣法并不精通,不過總算是認識一些,但這個卻從未見過,但是看起來不算很難。

“這是個傳音陣,你是試著把它刻在石頭上。”

“哦……”他有些領悟殷漠的意思了,這回華聯沒有拒絕額,從河邊撿起一塊黑色圓石,用自己的法力小心翼翼的在上面畫上那個陣法。

不過畢竟是剛學,成功率竟然不到十分之一,這兩天被她弄廢的時候,都要堆成小山了。還好這天河邊上,別的不多,石頭還真不少。

等他好不容易畫好一個,話還沒說兩句,就“嘭”的一聲炸了,他真覺得自己很無辜,“難道是材質問題?”

“河對岸的男人嘴角一抽,“顯然不是。”

他手里刻著傳音真的石頭還好好的呢,他就搞不明白了,花蓮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這一個個石頭怎么放在他手上都成了危險品,說兩句話還帶爆炸的。

“哼。”花蓮粉唇一撇,繼續鍥而不舍的在石頭上刻陣法。

她倒是找到事兒做,一個接一個刻得起勁,失敗了也絲毫不氣餒。不過,殷漠在對面越看越可憐那些石頭。

“要不我們換一種辦法?”

“不要,我就不信成功不了。”這陣法成功地激起了他的斗志。

“好吧,那你慢慢畫。”殷漠抬頭望天,他很確定這真的只是入門陣法。或許,這也算是一種能力,看著那被那塊半成品的石頭在花蓮手里碎成了好幾塊,他如此想到。

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連續對這石頭練習十來天,華聯從一開始就幾句話就炸,到后來說上一個時辰才炸掉。

明明是一樣的陣法,到底為什么會炸掉呢?殷漠那聰明的腦袋,怎么都想不通。

有了這傳音石,到了夜里,總算是有聲音傳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算不說話,光是看著石頭上陣發出的的微光,他都覺得心里舒服許多。

躺在柔軟的被褥中,枕邊放著幾塊傳音石,殷漠低沉的聲音從那里面傳出,在這樣的夜里,讓他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還醒著么?”

“嗯……”隔了半天,花蓮應了一聲,睜開迷蒙的眼望了眼窗外,太還沒亮。

“繼續睡吧。”

“哦……”打了一個呵欠,閉眼繼續睡。

天河對岸,殷漠站在窗邊,手里拿著傳音石,目光柔和地往地面那間小屋。他突然有些明白,為什么爹娘天天膩在一起,依舊不會覺得厭煩。

他想,就算是兩百年兩千年,自己也會心甘情愿的陪著她。

天河這邊很少下雨,但是每年都有雨季。雖然不刮風了,卻越發的讓人覺得陰冷潮濕。這樣的的天氣,根本不能出去,兩人也只好早屋子里對著石頭說話了。

殷漠畢竟比他多活了那么多年,見聞博廣,花蓮懶洋洋的趴在床上,非讓他給自己講故事。

殷漠也沒喲拒絕,想了一會兒就開講了,“從前有個男孩兒,生下來就有通天之能,三歲的時候跟一只黑龍縱橫仙界……”

“你給我停,這個也太夸張了吧,就算編故事也得稍微符合一點實際啊。”這故事的開頭已經讓花蓮覺得很不滿了,他這根本就是敷衍,哪有人向他說得這么夸張。

“我說的都是真的。”

“哼”明顯不相信。

“那好,跳過這段,我繼續講。”

“恩。”

“那個男孩的母親脾氣不是太好,每次他父母吵架的時候,他父親總是受欺負的那一方。”

“這么可怕。”這絕對是裸的家暴啊。

“嗯……就是這么可怕。”殷漠清了清嗓子繼續,“所以呢男孩兒長大后決定,要娶個溫柔嫻淑的女子為妻。”

“后來呢?”

“后來男孩兒的干爹給了他一粒種子,讓他自己和種個妻子出來,于是那男孩兒就把種子給種下去了,后來真的種出來一個漂亮的女孩兒,然后男孩兒就抱得美人歸了。”

“混蛋,你有敷衍我。”哪有人老婆是用種的!虧他還很認真地在聽故事呢。

“別生氣嘛,這個故事不好聽么?”那頭殷漠帶著笑意。

“一點也不好聽。”

“好吧,那我再換一個。”

時光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眨眼間,花蓮跟殷漠就在天河邊呆了十多年。花蓮越發的覺得,自己的生命力真的很萬千,而且極其容易適應環境。

現在她倒是覺得,這天河邊也挺好的,天河水也很漂亮,除了晚上刮風總是掀翻她的房頂之外,一切都是挺完美的。

期間,英曾經來探望過她幾次,可惜她也沒辦法過河,只能站在對面跟她說話。看她在這里生活的很好,英也就放心多了。

花蓮并非第一個被流放在這里的仙人,不過能成了十多年,還臉色紅潤精神飽滿的,還真是一個都沒有。

在仙界,十來年的時間,什么都不會改變,一切都跟往常一樣。聽英說,燕九羽已經恢復了統領之位,現在沒事兒就到處欺壓良民。

還聽說,紫微仙帝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竟然讓紫瀟成功地渡過了最后一道天劫,她現在在仙界地位極高。之所以會特地提起紫瀟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一說道這,英就氣不打一處來。

花蓮的百花園內花草長勢極好,這十來年的時光,已經有不少生出了花靈,紫瀟同樣對這些花草感興趣。花蓮不在的時候,她進過百花園幾次,將那些長出花靈的花草全部給移植走了。

要是別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英跟燕九羽沒事兒就去她那里轉轉,幾乎連地上長了幾根草都能數的清了,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們倆雖然生氣,但畢竟花蓮這個當主人的不在,他們倆也不好說什么。

對此,花蓮也只是點頭表示知道,也沒看出來有多生氣。

她流放的第十七年,佛界的使者第一次來到天河邊,帶來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消息,仙魔大戰提前開啟了。仙魔大戰開啟,殷漠自然不能不去,好在那使者比較好說話,殷漠說咽喉一段時間再回去,他竟然也同意了。

佛界使者離開沒多久,英竟然跟燕九羽一同來到這里。他倆也是來告訴花蓮這個消息的,同時也算是跟她辭行。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可能一飛沖天,也可能就此身死道消。

“我總覺得這次仙魔大戰提前有點不對勁。”河對岸,燕九羽臉色頗為嚴肅。

“怎么,你還有什么內部消息?”英瞥了他一眼。

“我聽說之所以會提前,是因為仙界有仙帝在推波助瀾,據說是仙界派人暗殺了幾名極有可能進階魔帝的魔君,所以魔界才決定提前開戰。”

“你挺誰說的?”

“聽誰說的你別管,這消息殺生佛也知道吧。”燕九羽看了眼站在身邊的殷漠。

“嗯。”殷漠點頭,雖然他這十七年沒有離開過天河邊半步,但消息一直很靈通。況且他也算是佛界的高層,知道這些消息并不難。

“那你知道那個仙帝是誰么?”

殷漠嘴角一揚,“紫微。”

“怎么是他?!”燕九羽和英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幾乎是同時驚呼。

河對岸的花蓮瞇了瞇眼睛,目光望向仙界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幾個月前的仙界,紫微殿偏殿內,紫瀟一臉痛苦地躺在床上,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出現成片的黑斑,眼看就要蔓延到臉上去了。

“醫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紫瀟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紫微仙帝一臉焦急。

“仙帝,恕老朽無能,紫瀟仙子應該是中了咒。”

“咒?什么咒有這種能耐?”

“應該是血咒,仙帝可知道紫瀟姑娘得罪了什么人么,或者是她曾經沾過誰的血?”醫仙再次問道。

“血……難道是……她?!”紫微仙帝心頭一動,顯然是想起了什么,隨即追問,“醫仙知道怎么解除咒語么?”

“這咒語怎么解除老朽倒是知道,不過我解不了,有一個辦法或許行得通。”

“你說來聽聽。”

“以下咒之人心頭精血清洗這些咒斑,即可藥到病除。”

“只有這一個辦法么?”醫仙的話讓紫微仙帝眉頭緊鎖。

當初花蓮用自己的血喂養紫瀟化身的那朵無根蓮,這事他是知道的。誰都沒想到,她竟然在血中下咒。知道了真相后,他雖然恨不得殺了花蓮,但卻不得不機會花蓮身后的殷漠。

雖然這些年她一直流放在天河岸邊,關于她的消息還是時有傳來。殺生佛從她流放之初,便一直呆在那里陪著她,這讓不少人都心里發寒。

甚至連真武大帝都有些慶幸,還好不是永生流放,不然,殺生佛到底能做出什么來,就沒人知道了。

“只有這一個辦法能夠徹底將血咒解除,不過若是想要將這咒語暫時壓制下去也容易,只要用您的血定期涂抹,就可以了。”醫仙如此答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紫微閉上眼,朝她擺了擺手。

醫仙回到自己的住處之后,早有人等在那里,見到來人,醫仙一臉恭敬,“大人,您來了。”

“嗯,怎么樣?”

“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紫微仙帝已經信了我的話。”

“很好,我倒要看看,這次誰還能保得住她。”那人聲音越發的森冷起來。

紫微仙帝并不知道,解除血咒的辦法有很多,之需要施咒人肯,這咒語很容易就會被解除,但是很顯然,有人并不想他知道。

雖然殷漠一直拖著不肯走,但總是呆在這里也不是回事,拖了兩個多月,最后他不得不趕赴仙魔戰場。

殷漠離開之后,日子似乎越來越長。花蓮坐在岸邊看著對面那座失去了主人的房子,覺得有些寂寞

習慣了天天能夠看見他,突然有一天人不見了,總覺得心里空蕩蕩的。

可惜他教她畫的傳音陣是最簡略的,不能用于長距離傳音,所以花蓮也只能期盼最后三年趕快過完,上了仙魔戰場,他們起碼還有機會見面。

殷漠走后第二年,天河岸邊來了一名貴客。見到來人,花蓮沒有任何驚訝,不過這人似乎比她預期的要來的晚,恐怕是擔心殷漠留了什么后手。

“花蓮,你讓我很失望。”紫微背著手,神色冷凝。

花蓮嗤笑一聲,“你來這里是要問罪呢,還是想抓我回去呢?”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對你如何你應該心知肚明,你要的我都已經給了你。”

“仙帝大人,你錯了。誰說過你給的那些,就是我想要的。”

“所以你就把這些不滿發泄在紫瀟身上?她從未得罪過你,你竟然忍心如此對她!”紫微仙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有沒有得罪過我,是我說的算。我只是個小人物,而你是高高在上的仙帝,我總得給自己留一條出路。你還記得吧,當初無根蓮開花,你就一腳把握踹開。你看,留一手總是游泳的。”花蓮淡淡地說道,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么錯的。

“你為了利用我的權利,就把紫瀟當成你的玩具!”紫微仙帝怒聲道。

剛開始,花蓮只是被關押在紫微殿下面的地牢里,每日都會有人從她身上取走大量的血液,好在她修為還不錯,要是換個人,恐怕早就失血過多而亡了。

這樣的日子大概持續了半年有余,到了后來,他們竟想連她心頭的精血一并取走。

取血他們可以隨便,但是心頭精血是好容易修煉得來,每一滴都極為重要,一旦失去,跟丟了性命沒什么兩樣,她怎么可能同意。

她不肯拿出精血,那些人的手段就變得越發強硬了起來,甚至不惜對她動刑。從那之后,花蓮身上就再也沒有完好的地方。

饒是如此,她也只拿出了三滴精血而已。

不過,用了精血之后,紫瀟的狀況果真如醫仙所說的一樣日漸好轉,身上的咒斑也開始慢慢消失。

現在幾乎已經與往日一樣,再也沒覺得哪里不舒服。

不過,從紫微仙帝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之后,紫瀟的臉色就一直沒有好看過,在她看來,花蓮簡直罪不可赦,至于花蓮讓她活過來的事,如今誰還會記得。

“這樣惡毒的女人,不能放過她。”

“我知道,不過你體內血咒還沒清楚,她還有用處。等你好了,我再把她交給你處理可好?”將混有花蓮精血的一碗血涂抹在咒斑上之后,紫微仙帝好聲好氣地跟她商量。

“也好,對了我聽說真武和勾陳都已經進入仙魔戰場,你什么時候去?”

“過段日子,等你回復的差不多了我就得過去了。”紫微柔聲道。

“這回你的功德夠了,我也恢復的差不多了,你應該可以沖擊圣人之境了吧?”如果不是自己,紫微早就可以成為圣人。想到這里,紫瀟心中不禁有些歉疚。

“嗯,差不多了。”紫微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地牢里暗無天日,花蓮虛弱地倚墻而坐,眼中沒有一絲身材。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里呆了多久。被人取走多少血。現在,她只能等,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她要等的人,一定會來。

紫微殿外,臉色已經完全恢復紅潤的紫瀟依依不舍地靠在紫微仙帝的懷里,“你自己要小心。”

“放心,我知道。”紫微揉了揉她的長發,“我離開后你就呆在這里修煉,最好不要出去。還有將花蓮殺了,練魂魄也不能留下。”

“我知道,她會落得現在這番下場,只怪她當初打錯了主意,怨不得人。”

紫微點了點頭,“我走了。”

一直到紫微的身影徹底消失,紫瀟才轉身回到殿內,“來人,將花蓮給我帶來。”

“是。”

被兩個人拖在地上往前走,花蓮垂著頭,沾著斑駁血跡的臉上卻露出一絲冷笑,她等了這么久,終于是等到了這一刻。

那兩人將她拖到大殿后,便松開手放任她跌坐在地,然后朝坐在上位的紫瀟行禮,便先行離開。

整個大殿之中,只有他們兩人。

紫瀟從椅子上站起身,一步步朝花蓮走過來,“花蓮,虧我把你當成恩人,沒想到你竟然一直在打我的主意。”

花蓮艱難地抬起頭,瞇著眼睛看向她,扯出了一抹笑,“我只想活命罷了。”

“你不該妄想用我來威脅紫微,若不是他突然發現你的陰謀,恐怕我現在早就成了你手中的把柄了吧。”

“不是這樣的。”花蓮搖了搖頭。

不過很顯然,紫瀟并不想聽她解釋,她右手握拳,朝著花蓮胸口打去,一道紫色光球直接擊中胸口。花蓮被這一拳打退了幾十米遠,她一手捂住胸口,口中不停嘔血。

“不必跟我解釋,你做的事,只有用自己的命來償還。”又是一拳打來,花蓮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躺在地上,抬眼正好能夠看見大殿橫梁上雕刻的精致紋路。

很快,紫瀟的臉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低著頭俯視躺在地上胸骨下陷,即將丟掉性命的花蓮,她臉上的怒火依舊沒有消退。

特別是看見花蓮臉上那詭異的笑時,她的怒氣更是止不住的上涌。

“你笑什么!”一腳踩在花蓮肚子上,紫瀟怒聲問道。

“我笑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

“咳咳咳。”吐出口中的血沫,花蓮才開口,“我從頭到尾都沒想用你威脅紫微,他在我眼中價值不大。起碼,沒有你大。”又咳了幾聲,她繼續道,“如果我不是故意的,任何人都發現不了我下的血咒。”

“你到底想說什么?”花蓮的話讓紫瀟心中產生一絲警惕。

“我想說……我的鏈子在你身上這么多年,你也該還給我了。”花蓮說完,右手突然死死抓住紫瀟的腳踝。

紫瀟只覺得一股龐大的吸力從花蓮手心傳來,她丹田中的兩顆血紅色的蓮子發出了劇烈的顫抖。她驚恐地想要掙脫花蓮,卻發現自己連動都不能動,甚至連說話都不能。

剛剛還一臉虛弱,看起來馬上就要喪命的花蓮此時已經坐了起來,她一把將紫瀟拽到自己面前,臉上帶著冰冷的微笑。

“你知道么,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在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報仇。當年紫微從我身上取走兩粒蓮子,害我差點灰飛煙滅,本來我并不認得他,但他竟然將你送到我面前。哈哈哈哈,你說是不是很可笑呢?”一手掐住紫瀟的脖子,花蓮瞇著眼問。

她從來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紫微是第一個。想要她的命,那也得看看她愿不愿意給。

“我早就說過,我的血很貴,貴到他支付不起價錢,千萬別怪我,要怪就怪紫微,如果沒有她,你或許在死的時候會少很多痛苦。”

花蓮的話剛說完。第一顆蓮子從紫瀟額心處浮出,拳頭大小的紅色蓮子好像水晶一般剔透,花蓮手指剛剛碰觸到,便融入了她的體內。

你,你不能殺了我,,你殺了我我師尊不會放過你的。紫瀟終于徹底認清了眼前的情況,知道現在任何人都發阻止花蓮。而她修為不夠,此時根本聯系不上師尊,如果現在不說,他真的很可能會死在這里。

“你師尊?”

“我是尊師道德天尊,我跟紫薇原本是同一個身體里分化出來的兩種性格,也可以說我是他的分身。”紫瀟飛快地說。

花蓮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這么說你死了,紫薇也會死?”

紫瀟連忙搖頭,“他不會,但是我現在死了,他可能永遠都修不成圣人。因為他是最有可能成圣的仙帝,所以當初師傅才會將我和他分離開來。”

“他成圣的條件是你需要達到什么樣的修為呢?”如果真像紫瀟說得那么簡單,紫薇應該就不會拼死拼活的想要讓他活過來了。

“至少是仙君,只要他成圣,我的修為就可以憑空提升一階,原本青嵐的仙帝為我留的。”

“哦,難怪他不想讓你活過來呢,看愛你還是個燙手山芋。殺你就要得罪一名圣人,不殺你我心里總是覺得不安呢。”花蓮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臉色越發蒼白的紫瀟,“不如這樣吧,我繼續用血養著你保證你不死,反正你一連體活了那么多年,在變回去應該也很容易適應的。”

“不,不要,不要我求你”花蓮并沒有如紫瀟懇求的那般停手,她臉上笑容消失,右手成爪,在她額心處一抓,第二顆蓮子被她牢牢抓住。

當第二顆蓮子融入花蓮體內,紫瀟也從原本的人形變成了一朵紫色蓮花。不過,這次這朵蓮花已經完整了,要是好好養著,倒是也不會死。

將蓮花收入自己的儲物戒指里,花蓮盤膝坐在地上,火焰開始不受控制的蔓延開來。

從大荒開始,她做夢都想找回自己失去的鏈子,當這個夢想終于實現的時候,卻覺得心里平靜多了。

丹田中的紅蓮因為蓮子歸位,第九層與第十層的花瓣竟然直接綻開,一股原本就屬于自己的力量從丹田出蔓延至全身各處。

花蓮身體周圍,孽火一直蔓延出去,將整個紫薇店給包圍了起來。

現在唯一一位還留在仙界的仙帝后土發現紫薇殿出事之后臉色大變,身形一閃就出現在孽火之中。

不過很快他就驚叫了一聲,趕忙又移出孽火的范圍。

“花蓮,你”紫薇殿外,看著從里面一步步走出來的女子,后土驚愕萬分。他吃驚的不光是花蓮會出現在這里,還有,她的修為。

她可以感覺到,眼前的花蓮的修為絕對不會比自己低。

“后土仙帝,以前在仙界的時候,還要多謝你的照顧。”這話倒是發自內心的,可以說這些仙帝,也就只有她還有勾陳帝對自己沒有什么敵意了。

“不必客氣,你這是到底出了什么事/”

沒什么,我的流放期滿,紫薇仙帝特地派人接我回來,哦,對了,我現在應該直接去仙魔戰場,后土仙帝能夠找個人幫我帶路么?

后土機械的點點頭,完全不知所措。

“你想知道什么?”紫微仙帝瞇著眼睛,好像第一次見到花蓮一樣,上下打量著她。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是怎么都找不出毛病來。

還有紫瀟那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死了么?”

“怎么死的?”

“四大魔帝聯手將他擊殺。”

“那時候你們在干什么?”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我等也不能時刻關注他,他不該妄想一人挑戰四大魔帝。”紫微仙帝這回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將一切都推到了殷漠身上。

“你放屁。”這種蠢事誰都可能去做,就殷漠不可能。而且魔界一共才幾個魔帝,四個同事盯上了殷漠,他們幾個身邊根本不可能有其他敵人。

“花蓮……”燕九羽已經呻吟出聲了,他覺得花蓮真的已經瘋了。

“花蓮,你不覺得自己的話太過分了么。”紫微仙帝臉色一沉,冷聲道。

“紫微,你想殺我,又怕惹惱他,所以跟他們幾個聯手在戰場上設計他,對不對?”花蓮根本不去在乎自己的話是不是過分,反而又說出了一番讓眾人瞠目結舌的話來。

這只是她的推測,但大部分已經接近事實。

紫微仙帝心頭一沉,心中殺意更深。這個女人,他當時應該親自動手的。

“你給我閉嘴”憋了滿肚子火氣的青嵐終于沒忍住,趁機對她發難。她手一抬,朝著花蓮就拍了下來。

站在花蓮身旁的燕九羽眼睜睜地看著那下落的手掌,卻無法挪動分毫。那股屬于仙帝的威壓,他現在也無法抵擋。

正當他以為自己這次算是徹底交代的時候,空中的巨掌突然著了起來,接著一聲慘叫從青嵐仙帝的口中傳來。

眾人回頭去看,青嵐仙帝那只柔若無骨的小手,這會兒已經變成了一個骷髏爪子。沒人看清事情是怎么發生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這時候,不光是幾個仙帝,就連看熱鬧的都知道,事情麻煩了。眼前這個看起來腦子有點不正常的女仙,修為貌似不比青嵐仙帝低啊

仙界什么時候出來這么個人物,怎么從來都沒聽說過呢?

本來想要開口的真武大帝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什么來。花蓮現在跟瘋了似的,無論說什么她都聽不進去,而且她明顯是來找紫微麻煩的,他們又何必跟著摻和呢。

“如果殷漠死了,你們幾個,一個都別想活。”花蓮不再跟他們糾纏,轉身朝下城的傳送陣走去。

“呵呵,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對付我們。”這時一直嘴角噙笑的龍王太子毫無預兆地出手,一條銀色巨龍從他手中沖出。

沒等花蓮動用孽火,她體內突然有一股力量迸發出來。這種感覺很熟悉,當日她在人間射殺冰龍的時候,就是這股力量憑空出現幫了她一把。

在銀龍接近她的時候,她身體周圍產生了許多弄弄的黑霧,黑霧慢慢地凝聚成了一條黑龍,黑龍猛地張嘴,將那條銀龍給吞了,然后打了個飽嗝,又消失了。

“祖龍?”龍王太子雙目圓瞪,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花蓮身上那東西雖然跟龍很像,但絕對不是一條普通的黑龍。倒是跟祖龍有八分相似,而且那股能夠吞噬龍魂的力量,也只有祖龍才有。

龍王太子腦子發懵,花蓮也沒好哪去。她也很想知道,那條龍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會出現在她身上。

龍王太子這一喊,更沒人敢上前把花蓮怎么樣了。祖龍都出來了,她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你,你身上怎么會有祖龍印記?”

“你在質問我?”

“快說”龍王太子喘著粗氣,他雖被稱為祖龍之子,卻只是從祖龍氣息中誕生的。從他有記憶起,這個世上就再無祖龍。

如今,祖龍印記在就意味著,有一條祖龍還活在世上。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花蓮的目光中帶著不屑,曾經這些人對自己來說如不可跨越的高山,如今再看,卻也不過如此,虛偽貪婪陰險,人性中最為丑惡的東西,在他們身上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花蓮一個人離開了不屈城,沒人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能不能找到已經從功德榜上消失的殺生佛。

雖然臨走之時,她說還會回來,可大多數人認為,她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離開了不屈城之后,花蓮沿著戰場一路往里走,越深入就越能夠感覺到一股股殺氣撲面而來。并非有人針對她,而是那些死去的仙魔留下來的。就算是死了,殺氣還沒有散去,由此可知這里的戰斗到底有多么慘烈。

真正的大戰尚未開始,她偶爾會遇到零星的小型戰斗,若是沒人上來惹她,她也不隨意出手。

剛開始只是游走在邊緣,后來就越來越靠近魔界地段。她幾乎將走過的每一寸土地都尋找過,可至今也沒有發現殷漠的氣息。

或許,他是真的死了,可她不信,也不想相信。

半年的時間,她像游魂一樣在戰場中穿梭,殺了不知多少仙魔,卻始終沒有一絲頭緒。

眼前這個好像是裂縫一樣深不見底的峽谷是她唯一沒有找過的地方,還沒有靠近,她就知道這個地方的危險。

無論仙魔,沒人敢靠近這里。曾經有好幾個魔帝妄圖進入谷底,可進去了就再也沒能出來。她不覺得自己比那些魔帝要厲害多少,可她還是想下去看看。

或許下去了,就再也上不來了,不過這樣也沒什么不好。

下去很容易,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的簡單。不過這峽谷真的很深,以她的速度還得飛半個時辰才能落地。

預料之內的危險并未發生,峽谷底下一片寂靜。抬頭往上看,上面一片漆黑,天好像被遮了起來。

身臨其境她才然突然明白,為什么下來的人再也上不去了,因為這里無法飛行,她也一樣。不光如此,她還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飛快地流逝。如果一直持續下去,過不了多久恐怕就沒辦法保持人身了。

三界之內竟然還有如此恐怖的地方,她以前真是見識短淺了。

峽谷里沒有一絲光亮,幾團火焰一直圍繞在她周圍,為她照亮。

一路走下去,能夠看見散亂在兩旁的骨架,有些應該是被扔下來的,已經散架了,還有些比正常人大了不少的人形骨架,應該是那些魔帝的。

他們身上的衣服還在,武器也在,只有人變成了枯骨。這情形,著實讓人唏噓。

不過花蓮是沒什么心情感慨,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她可能也會成為這些骷髏中的一員。她以前無論做什么,都習慣前思后想,這是第一次放任自己的感情做主,就要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了,也不知道到底值還是不值。

前面的情況并沒有多少變化,只有些散亂的骨架,連草都沒長一根。這才是真正的死地,沒有一絲生命存在過的氣息。

進入峽谷中已經過了兩天,花蓮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身上的壓力越來越重,或許是因為生命力流逝的速度加快,她的修為似乎也在下降。

就連體內的紅蓮,都有了干枯的跡象。

可前面的景色,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她懷疑,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花蓮重重地喘息著,跌坐在路邊,再也無力走下去。不只是身體累,心更累。從到了這里之后,她就越發的感到絕望,可能,自己真的只是一廂情愿了。

找不到就算了吧,反正這里也是個不錯的埋骨之地。

花蓮的眼睛慢慢閉上,一直圍繞在身體周圍的孽火慢慢熄滅,黑暗好像要將她整個人吞噬掉一般。

嘭……

嘭……

將心神都沉浸在這片寂靜的峽谷中,她卻突然聽到了不該存在的聲音。就好像一粒石子掉入水中,產生了一圈圈的漣漪。

這里有人

這個認知讓她整個人清醒了過來,可是,再一細聽,卻又什么聲音都聽不到了。花蓮在地上靜靜地坐了好久,慢慢的,她的身上再傳不出一絲生命波動。

艷紅色的火焰從她身下蔓延開來,好像要將整個峽谷覆蓋起來。火焰將那些尸骨吞噬,一直一直往前。

血紅色的蓮花,冰冷的沒有溫度的火焰,漆黑死寂的峽谷。

她把自己的命賭在這里,如果不成功,就死。

轟隆隆隆,轟隆隆隆……

巨大的轟響聲從火焰中傳了出來,花蓮早已變回本體,自然也就看不到火焰在她前方百米處開始往上蔓延,前面不是走不到盡頭的路,而是一扇大門。此時,那扇被孽火包裹住的大門就在她面前開啟。

大門開啟的一瞬間,一股沖天魔氣從里面傳了出來。花蓮不禁苦笑,她好像是做了一件錯事。在那股氣息面前,她連反抗的姿態都做不出。

這股氣息不光是她一個人感覺到了,所有的圣人在這一瞬間,目光都聚集在了戰場之上,可是搜尋了許久,也沒找到魔氣散發之地。。.。

收回孽火之后,花蓮邁著踉蹌的步子,朝著大門走去。

大門里面似乎是另外一個天地,跟外面唯一的區別就是,這里目光所能觸及到得地方,都是骷髏骨架。

花蓮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些骷髏,這些骷髏跟人的骨架是一樣的,顏色確是漆黑,質地像是黑水晶。三界之內,只有一族人的骨架是這個樣子的,巫族。那個曾經稱霸荒古,最終消失的種族,這里竟然是巫族的埋骨之地

巫族滅亡之后,世上幾乎再也找不到他們的存在過的痕跡。沒想到,他們的尸骨會被聚集在這里。

如果只是巫族的埋骨之地,那剛才那股魔氣是怎么回事?花蓮在骨海中艱難地往前走,直到看見那個躺在枯骨上的男人。

她遠遠地站著,看著,就是沒有再往前邁出一步。那個人,是殷漠么?雖然他長得跟殷漠一模一樣,可那個人根本就是魔。

心跳聲,是從他體內傳出來的,一聲一聲響起,讓人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一點。看著他,就好像是看著一頭蟄伏的兇獸,好像隨時可能暴起殺人。

那股恐懼,是從心底發出的,根本無法抵抗。

她一直都很好奇殷漠身上的秘密,但是這一刻,她寧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雖然心中依舊有著抵觸的情緒,但花蓮還是一步一步朝著他走了過去。走到他身邊,那股魔氣似乎并沒有傷她的意思,甚至在她靠近之后還有所收斂,或者說是慢慢被收回他體內。

殷漠的身體在慢慢地吸收著那股魔氣,不過他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身上還有一道幾乎把他劈成兩半的深刻刀痕,血已經不再往下流了,但一定很疼。從他們兩個認識開始,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受傷的樣子。

看著他感覺有些心疼。

手指輕輕在他臉頰上劃過,然后停下,用力捏了捏,他依舊沒有絲毫反應。(就到)

反正已經找到人了,一直處于焦慮狀態的心情平靜了許多,她終于能夠安靜地坐下來,什么都不用想了。

不知他生死的這段日子,只要靜下來,腦子里都是他的影子。如果沒有失去過,她或許不會察覺到,這個男人到底對自己有多重要。

她甚至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已經成了自己的一切。

“如果你醒過來的話,我就答應你。”

“真的?”躺在她身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血紅色的瞳孔在宣告著他魔族的身份。

“……”如果不是感覺得到他的虛弱,真想一錘子把他砸暈過去。她懷疑這男人剛剛到底是不是裝的,為什么他恰好在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醒過來。

“親愛的,你說的是真的?”殷漠十分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還舔了舔唇,一副按捺不住的樣子。要不是他還不能動,花蓮毫不懷疑他會來個餓虎撲食。

花蓮冷笑睨了他一眼,“你現在行么?”

“不要問男人這個問題。”殷漠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可是……”花蓮一手撐著身子,偏頭看他,臉上帶著無辜的微笑,眼神卻極盡魅惑地上下打量著他。

殷漠吞了吞口水,對于一個大病尚未痊愈的人來說,這個刺激真不小。要知道花蓮從來不會主動誘惑他……雖然渾身無力,但他還是堅持用胳膊撐起了身子,這是福利,要爭取。

“親愛的,你要相信我。”

“哦……”花蓮微笑,伸出一根手指頭,朝他腦門戳了一下,然后殷漠倒了。她繼續道,“看起來,你已經不行了。”

被刺激了一通,腦子終于稍微有點清醒的殷漠很快認清了眼前的情勢。花蓮臉上的笑容好像有點扭曲,唉,蒙混過關這招在她面前果然是不好使的。

尤其是,自己身子骨正脆弱,而花蓮,肯定是比他健康多了。

“好吧,我坦白。”殷漠覺得自己招了總比被逼供得好,所以他難得的識相了一點。主要是因為若是不主動承認,花蓮肯定會很生氣,雖然她不會對自己拳打腳踢,但冷暴力也是很讓人傷心的。

“是么,你想坦白什么?”花蓮還是那個動作,那張笑臉,渾身上下陰風陣陣。

“其實這不能怪我。”

“哦?”

“這都是我爹的錯,如果當年我娘嫁了個仙,我也不會變成這樣子。”他的遺傳還不錯,起碼眼珠子還是遺傳自他爹的。

他當年就一直懷疑,自家老頭其實一直想要找到自己不是他親生兒子的證據,然后將自己毀尸滅跡,可惜他沒能成功。

“你有爹?”這回輪到花蓮驚訝了。

“我當然有爹,難道你以為我是石頭里蹦出來的?”他不僅有爹,還有三個呢,當然,這個暫時不重要。

殷漠竟然還有爹和娘,她有點糾結,但又不知道究竟在糾結什么。其實要是她多在人間呆一段日子就懂了,未過門的媳婦見公公婆婆的時候,都是她這心情。

“你爹娘現在在什么地方?”現在花蓮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轉移到了殷漠父母身上,至于他為什么會變成魔,這個稍后再問不遲。

“……不在這里。”

“不在仙界還是不在魔界?”他們所處的位置應該是仙魔交界處,聽他剛才的意思,他娘好像是仙,他爹顯然不是。

難怪他會成佛了,這家人職業真齊全。

“都不在,他們住的地方有點遠,暫時,我們還回不去,只能等他們來看了。”殷漠有點尷尬,當年被老頭子一腳踹到這里來,他就一直沒找到回去的辦法。

唉,這么多年了,竟然都沒有一個人想著要找他回去,雖然他也沒想回去,可是做做樣子也好嘛。恐怕娘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失蹤的真相,那老頭毀尸滅跡做的最順手了,栽贓陷害也很在行。

花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雖然她還是有點不大明白殷漠話里的意思。回不去?難道他的家不是在這里么?

“要不我給你講講我們家……”見花蓮一個眼刀飛過來,殷漠從善如流地閉嘴,轉移話題失敗。

“聽說你英勇的挑戰四個魔帝?”

“這是誤會。”見花蓮的眼神有點鄙視的意思,殷漠胸脯一挺,“干掉兩個。”

“是你主動的?”這種蠢事,他不應該去干啊。不過能干掉兩個魔帝,他到底什么實力啊?

“將計就計,我還以為紫微至少會有點耐心,倒是有點高估他了。”殷漠老老實實地躺在骨頭上,還握著花蓮柔軟的小手,在手里揉捏著。

“你這個樣子,還能回去么?”其實他倒是沒變多少,不過現在看他,絕對沒人相信這人以前是跟佛祖混的。

“為什么要回去,魔界其實也不錯,也不會有人妨礙我們。”其實后面那句才是主要的,這個沒節操的和尚,就這么把佛祖給拋棄了。

“你該不會早就這么打算了吧?”

“我這不是為了我們的將來著想么。”殷漠干笑,他知道花蓮最討厭按照別人設計好的計劃走,尤其是在沒有通知她的情況下。

在人間的時候他已經有過好幾次教訓了,這次為了求穩妥還是沒告訴她。

見他小心翼翼地偷看自己的臉色,花蓮也很難生起氣來。原本他們兩個的身份就是很大的問題,如今他變成了魔,他們兩個在一起的確不會有人阻攔。

魔界,并沒有那么多管閑事的人,這也是好處之一。

見她臉色不錯,殷漠順桿往上爬,“將來我們生兩個孩子好不好?”其實他一早就有這個打算來著,想當年他娘只生了他一個,他家老頭就不樂意了,在他剛長大一點的時候,就把他一腳給踹出去了,然后兩人就可以過美好的二人世界。

要是他,絕對不會這么殘忍。至少也得給找個伴,兩個一起踹啊。

“……我什么時候答應嫁給你了?”花蓮嘴角微揚,不過很快又變回了無動于衷的模樣。

殷漠一臉被傷害的模樣,一手捂著胸口朝她眨眨眼,“親愛的,我眼看就要咽氣了,你要是現在嫁給我,就能光明正大的霸占我的遺產了。”

她摸摸他的臉蛋,滿臉歉意,“為了讓你死不瞑目,我不能答應你。”

“可是你已經睡過我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今天一定得把老婆騙到手,所以,丟臉點也不要緊。

“你可以睡回來啊。”花蓮語氣平常,一句話把殷漠秒殺了。

他當然想睡回來啊,做夢都想,他都想了多少年了,這簡直老天開眼啊殷漠覺得自己要喜極而泣了,不過隨即,他就被下一句話澆了個透心涼,“你……行么?”不光言語蔑視,還用眼神鄙視,深受打擊

“……”該死的神魔之體轉換時間至少還需要一個多月,在此期間,他只能直挺挺的躺著。

這次被打擊的徹底不吭聲了。

一直以來都是他占上風,總算找到欺負回來的機會了,說實話,欺負人的感覺真好。見他那表情,花蓮憋笑憋的臉都要紅了。。.。

這巫墓里面的確是個藏人的好地方,而且在這里生命力也不會繼續流失,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建的這墓地。

殷漠暫時還不能動,實力要恢復也要一段時間,況且外面正值大戰,還不如老老實實呆在這里養身體。

好在花蓮修為提升不少,兩個人總算不用躺在一堆骨架中央。她在墓地里找了一塊干凈的地方,建了個小屋子。

成了仙就是好,不用吃也不用喝,光是擺張床給他躺著就好了。

只不過,孤男寡女兩個人呆在這種沒有人煙的地方,擦槍走火在所難免。雖然主動的那方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這并不妨礙他堅持不懈的嘗試。

巫墓里本來就沒有光線,花蓮也沒有在睡覺的時候弄幾個火球在身邊放著的嗜好,這倒是挺有氣氛的。

雖然在正常人看來,自己家房子外面一堆山一樣的骨架的確挺嚇人的,但這對殷漠來說一點都不是問題。

現在他的眼睛里,除了花蓮什么都裝不下。

躺在他懷中的花蓮依舊熟睡,半個身子都壓在他身上,軟軟的觸感淡淡的幽香,在這種漆黑的環境下,更能讓人產生一些不該有的想法。

手掌握著纖腰,輕輕地撫摸著裸露在外的肌膚,他知道那上面有一朵紅蓮,是生來就帶的,很美。動情的時候會更漂亮,那嬌艷欲滴的紅色,讓人沉迷。

因為覺得腰間有些癢,睡夢中的花蓮貼近身邊的熱源,在他身上蹭了蹭。

殷漠瞇著眼睛,一手輕撫她的背,另一手從腰間往上游移,鉆進那層薄薄的紅紗中,輕輕揉捏。

指尖不經意地劃過那抹嫣紅,惹得懷里的人輕顫了一下。殷漠臉上的笑越發的得意起來,手上的動作卻不見舒緩。背上的手一路滑下,按在花蓮翹挺的臀部輕輕的有規律地朝著自己這邊按壓。

“唔……嗯……”花蓮依舊在睡,但柳眉卻已經皺了起來,粉唇半張,不經意溢出的呻吟聲更是讓人心魂蕩漾。(就到)

殷漠垂下頭,用舌尖挑開她唇瓣,勾起那條小舌往自己嘴里來。兩人纏吻的時候,一縷銀絲順花蓮嘴角滑下,濕了下顎。

“呃……”身下的動作越發放肆,每次挺動都能惹來一聲重重的喘息,雖然這情況對殷漠來說無異于是飲鴆止渴,不過他喜歡看她現在的樣子。

她現在看起來好脆弱,那紅紅的臉蛋,動情的呻吟都讓他癡迷不已。

“殷漠……”她終于放棄了睡眠,不情愿地睜開眼,尚未清醒,那股酥麻的感覺就侵入了四肢百骸,讓她懶洋洋的一動都不想動。

“我想要。”殷漠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一邊啃咬著她的耳垂,一邊低聲道。兩人下腹相貼,她自然能夠感覺到男人堅挺的。

“嗯……”花蓮只用鼻音發出了一點聲音,小嘴再度被吞沒。

“寶貝,給我。”殷漠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他的眼神好像能夠將人穿透一樣。“說好。”他輕聲誘哄。

“嗯……好。”

終于得到了答復,殷漠一點時間都沒浪費,伸手將花蓮身上裹著的那層紅紗給撕了個干干凈凈,他很早很早之前就想這么干了。而他那一身白衣早在剛才就化成了一陣白霧消失了。

兩人的發絲糾纏,雪白赤/裸的身子被他壓在身下,這次終于不再有阻礙,殷漠握著她柔軟的小手去摸自己發脹的下身,花蓮柔順地按著他的意思來回撫摸,惹得他的呼吸又重了幾分。

“殷……漠……”軟軟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殷漠抬眼,舌尖在那嫣紅的尖端舔過,惹來一陣輕顫。

“嗯?”

“給我……”花蓮半睜著眼開口道,她的眼睛似乎失去了焦距,紅嫩的舌尖舔過發干的唇,活脫脫一勾魂的妖精。

這一聲頓時讓他整個人失去理智,指尖從那緊致的地方撤了出來,勾起一道銀絲。他將兩條雪白的大腿掛在自己腰上,整個人壓了上去。

“啊……”雖然她能夠舒緩自己的痛處,卻依舊不習慣異物在自己體內的那股發脹的感覺。花蓮不自覺地想要夾緊雙腿,卻被他的腰卡住。

“不舒服么?”殷漠懸蕩在她身上,汗滴順著結實的胸膛往下滑,莫名的性感。

“嗯……呃……”

沒等她回答,殷漠便小幅度地抽動了起來,聲音中帶著幾分異樣的性感,“一會兒就舒服了。”

黑暗之中,兩具赤/裸的身子相互糾纏,曖昧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出,在這凄冷岑寂的埋骨之地中,也沒有人能夠聽得見。

這是他們兩個選的路,既然注定糾纏,就要一直走下去。

花蓮睜開眼的時候,正好對上一殷漠深沉的眸子,他眼中依舊有著毫不掩飾的欲/望。花蓮裝作沒看見,整個人靠在他身上,任他的胳膊好像蛇一樣死死地纏住自己的腰。

“好難受……”將臉埋在他懷里,花蓮小聲嘟囔。

殷漠聞言身子僵了一下,纏著她的胳膊也松了開來,“哪里難受?”

“腰疼,腿疼,全身都疼。”一邊說花蓮一邊瞪他。

殷漠自知理虧,摸了摸鼻子,垂頭喪氣地穿上衣服,給躺在床上的花蓮全身按摩,剛剛還興致勃勃的小兄弟這會兒已經徹底蔫了下去。

要說之前,兩人也同床共枕過,但什么都沒發生的時候,那時候殷漠的理智還是存在的。可是讓開了葷的人突然吃素,這真是比登天還難。

他現在是食髓知味,雖然要顧及花蓮的承受能力以及她的脾氣,不過做的太過分,但也都會把自己喂個八分飽。

隨著身體一天天的恢復,殷漠是越發的覺得心滿意足,倒是花蓮,每次看向他的眼神都惡狠狠的。

原本呆在巫墓中,能做的事情多了,可是那天之后,殷漠就只對一件事感興趣。盡管她也不討厭,那也不能整天都在床上廝混啊。

“你不覺得應該有所控制么?”花蓮站在巫墓入口處,后背上掛了個男人,貼在她身上的兩只手正不老實地四處游移。

“控制什么?”

花蓮嘆了口氣,“你好歹也是個佛。”她現在真的覺得佛祖教育的沒錯,犯色戒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現在已經不是了。”殷漠不甚在意地道。

“那你也不能整天……”感覺到頂在自己臀部的異物,花蓮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就不能收斂一下?”這男人是野獸么,整天發/情?

“為什么?你不喜歡么?”殷漠的語氣十足無辜。

“不是,但……”

“那就沒問題了。”殷漠笑呵呵地把人攔腰抱起,腳下一閃,她就到了床上。花蓮躺在床上,無力哀嘆,這就是悲劇。

他們在巫墓里足足呆了半年有余,這段時間,殷漠的身體慢慢恢復,修為以一種十分詭異的速度在提升著。

如今,他那一身佛法不剩分毫,全身上下魔氣鼓蕩。

殷漠很少修煉,不過這次為了穩固境界,他已經十多天沒有動彈分毫了。花蓮有點替他惋惜,那身佛法修來不易吧,就這么丟了,著實可惜。

殷漠睜眼的時候,正好看見花蓮呆呆地看著她,也不知道腦子里在想些什么,小臉都皺了起來。

殷漠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這才朝她走了過去。

“我覺得,你很適合當和尚。”相比于血紅色的瞳孔,她更喜歡看他那雙金色的眸子。雖然只見過幾次,但讓人覺得溫暖。

“你喜歡我當和尚?那你就可憐了,年紀這么輕就要守活寡……”殷漠從身后抱住她,調笑道。

雖然她就說了兩句話,但殷漠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覺得自己這樣做可惜了,其實,他本人倒并不這么認為。

是魔還是佛他不是太過在意,不過如果她喜歡的話,將來也可以考慮換回來。

“殷漠。”

“嗯?”

“你去過魔界么?”

“去過啊。”殷漠抱著花蓮,心不在焉地捏著她的手玩。

“那里好么?”

“嗯……跟人間差不多,也挺有意思的。”仙人腦海里的魔界應該是森冷的,常年不見光明的,事實卻并非如此。

魔界并沒有仙界的那么飄渺那么高高在上,反而跟人間更像,當然,那里一樣很危險,隨時有可能會丟掉性命。

不過,從那種地方活下來的,定然是出色的魔。

聽著殷漠給她講魔界,花蓮心里多少生出幾分向往。在仙界安靜的過日子也不錯,可是那種生活她已經過不下去了。

或許從她被流放天河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她習慣了這男人陪在身邊,習慣了一抬頭就能夠看見他的笑臉。

在他身邊,她開始學會依賴,學會靠著他取暖,知道有些事就算不說他也會為自己做好,她發現自己喜歡這樣。

“可是我去魔界沒問題么?”她現在修為到了這個地步,還不是魔,如果擅自進入人家的地盤,難保不會引來幾個魔帝。

“放心,稍微做點手腳就沒人察覺到了。”。.。

殷漠在花蓮的眉心處點了一下,一聲龍吟突然響起,那條黑龍竟然在這里出現了。花蓮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條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黑龍,隨即扭頭看向殷漠,他肯定知道這東西到底哪里來的。

明明是從自己身上跑出來的東西,偏偏還要問他,這感覺真是太奇怪了。

“這東西是你放在我身上的?”

“算是。”殷漠手指彈了下,那條往花蓮身邊湊的黑龍瞬間就被彈飛了。

見過它啃了冰龍,又啃了龍王太子放出的龍魂,這回卻這么容易被彈飛了,她還有點無法接受。

沒過一會兒,那條頑強的小黑龍又游了回來,然后再度被彈飛。

花蓮把頭扭到一邊去不吭聲了,她深深地感到了那條小龍的悲憤之情。

“這是祖龍血魂。”被欺負了好幾次,那小龍總算是老實了下來,隨便找了個地方盤了起來。雖然只是從她體內的一道黑霧變成的,現在看起來卻好像真的是活物一般。

“不是祖龍印么?”龍王太子說的話她還記得呢。

“當然不是,這個比祖龍印高級多了,這是從祖龍血中生出的龍魂,專門為了保護你的。”

“為什么我不知道?”

“那時候你還小。”殷漠摸了摸她的臉蛋,一副哄小孩子的模樣。

花蓮拍了一下他的手心,“你當時為什么要取我身上的蓮臺?”若是以前,她或許會認為殷漠對自己有所圖謀,不過現在,總覺得事情不怎么對勁。

這個世上已經沒了祖龍,她身上怎么會出現祖龍血魂,還有殷漠無緣無故取她蓮臺,肯定不會為了玩。

“呃……這個是我的失誤。”想起很久之前發生的事情,殷漠有點尷尬,“我在養天池里澆了不少祖龍血,但是這東西魔性很大,你根本控制不了,就有些入魔了。”如果不是他發現的及時,花蓮差一點點就會變成黑蓮。

為了讓她不至于墮入魔道,他將那被魔化的蓮臺取走,要不是后來又出來個更過分的,估計殷漠會被她記恨至今。

“祖龍血還有魔性?”

“那個時候還他還不是祖龍,所以血里帶著魔性。記得我以前給你的《大荒錄》么?”在人間的時候,花蓮從他那里搶了一本書,里面記載了很多她從未聽過的東西。

“記得。”花蓮點頭,那書里記載了許多奇怪的東西,她看的很認真,不過大部分東西她至今都沒見過。

“那你也應該看過里面對孽龍的介紹吧,孽龍成長到一定程度就會變成祖龍,在未成年之前,他們魔性很強。”

“所以你給我的其實是孽龍血?”

殷漠點點頭。

花蓮這次終于發現了問題所在,“不是說祖龍已經不存在了么?”

“是啊。”

“那你的龍血到底是哪里來的?”

“家里。”殷漠咧嘴一笑。

花蓮不禁對他口中那個家產生了幾分敬畏之情,她忍不住想起在五莊觀,天地大祭的時候看見的情形。

那個人,其實就是殷漠吧。

“你當初到底為什么天天追著要我信佛?”這件事她早就想問了,只是后來一直沒找到機會。

“你不覺得自己入魔太容易了點么?”見花蓮若有所思的神情,知道她是想起了在人間入魔的那情形了殷漠繼續道,“你身上的孽火是從孽龍血中生成的,已經跟你融為一體,所以你修魔很容易,就是情緒波動過于激烈,也很容易吸收魔氣。”

“我入魔又有什么關系?”以前他是佛,自己或許會覺得入魔有違天道,但是他其實根本不在意這個吧。

“我覺得你穿紅色比穿黑色漂亮。(就到)”殷漠的神色十分認真,要是入魔了,就變成黑色的了,這么沉悶的顏色,多沒情調。

花蓮盯著他看了半晌,撲他身上去,一口咬住他脖子不松了。

也不知道殷漠在她身上動了什么手腳,那只小龍不再消失不見,而是變成了一個手鐲掛在她身上,之后她身上就出現了若有似無的魔氣。

“殷漠。”

“嗯?”

“這世上真的再沒有巫了么?”要離開這里,她心中突然生出幾分不舍。這里埋葬著一個種族,一個很強大,最終卻被滅亡的種族。

她有一種很強烈的無力感,圣人證道,巫族滅亡,妖族寄居一隅,魔族被流放于荒涼之地,仙真的就這么強大?

“沒了,都死了。”回頭看了眼那扇即將關閉的大門,殷漠臉上沒什么特別的表情。對他來說,那不過是一個種族遲早要經歷的過程,他們的確強大,但是無法適應這個世界,就不該存在。

“圣人……真的那么厲害么?”

殷漠偏頭看了她一眼,“想什么呢?”

“我好像得罪了一個圣人。”她倒不是覺得后悔,但這始終是隱患,就算去了魔界,她手里還有一個紫瀟,那個道德天尊會就這么罷手么?

“你說的是道德天尊?”

“嗯……”

“得罪就得罪了吧。”他突然明白,自家老頭為什么會越來越強,所謂有壓力就有動力,果真是這么回事。

一個圣人而已,比起他娘當年滿世界樹敵,他家花蓮是多么的乖啊。

再次回到峽谷里,花蓮才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他們到底怎么上去?

殷漠都沒給她問出口的時間,一把抱起她,就上去了。

低頭看了眼一旁那深不見底的峽谷,花蓮眨巴了一下眼睛,“能重來一次么?”

這是個平靜的夜晚,兩方戰事剛停,戰場上寒風呼嘯,隱約可以聞到血腥味。

一男一女出現在戰場之上,牽著手朝魔界走去。

從此之后,佛界再沒有殺生佛,而仙界誰還記得那個惹了不少事端的百花仙君呢。

黑血營中,火光將整個營地照的通亮。營地邊緣的黑暗地帶中,兩人席地而坐,一人手里拿著一壇酒,悶聲喝著。從頭到尾,他們兩個就沒說過一句話,好像是陌生人一樣。

穿著暴露相貌妖嬈的魔女扭著纖細的水蛇腰朝兩人這里走來,每走一步,都帶走了大堆男人的目光。

沒等那女人靠近,其中一人突然抬頭,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但他眼中的殺機卻告訴女人,若是再往前走一步,她今天小命就會丟在這里。

魔女踟躕了片刻,停下腳步不再往前走,也沒有離開,“要酒么?”甜膩的聲音中帶著勾魂的邀請。

黑衣男人站起來,拎著酒壇子走了。一身綠衣的也站了起來,走到魔女身邊,勾人的桃花眼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嘴角勾起一抹笑,摟著她的腰也走了。

見到美人兒被人帶走了,看熱鬧的有些失望地散去了。在這里,可以找到最醇厚的美酒,最勾魂的魔女。

當然,這個前提是你要足夠強。否則,美女在下一刻就會變成吃人的羅剎。

簡陋的屋子里,木板隨意搭成的床上,一絲不掛的女人跨坐在男人身上,小嘴里發出動情的呻吟。

半倚在床頭的男人雙手扶著她的腰,漂亮的臉蛋上帶著一抹淡紅,銳利的雙眸微垂,呼吸也逐漸加重。

就在兩人同時達到高/潮的剎那,女人口中發出一聲尖銳的喊叫,與此同時,本來就沒什么遮擋功能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幾個身材高大,長相兇惡的男人魚貫而入,手里還拿著帶血的武器,見到屋內的情形,帶頭的男人大吼了一聲,“孔淵,你敢動老子的女人,我要宰了你”

瞥了眼半趴在自己身上喘息的女人,孔淵挑眉,聲音溫和,“我只是借用一下,又不是不還,何必這么生氣。”

這回不光是那幾個男的怒氣難平,就連坐在他身上的女子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借用?這男人當她是什么?

一聲女人的慘叫響起之后,屋子里就再沒聲音傳出來。隔了一會兒,孔淵邁著優雅的步子離開那間屋子,被踹壞的房門在冷風中發出吱呀的聲響,月光透過房門的縫隙,隱約可見黑紅色的血淌了滿地。

在黑暗中穿行沒多久,繞過幾個殺人現場,孔淵進了另一間簡陋卻干凈許多的屋子里。

這屋子里唯一的擺設就是床,雪白的,看起來很適合睡覺的床。

他完全無視這屋子主人冰冷的眼神,自顧自地脫了鞋脫了衣裳,拍了拍松軟的枕頭,躺在床上舒服地呻吟了一聲。

“滾出

去。”站在窗邊的黑影中,一身黑衣的男人冷聲道。

“這床不用多浪費,不如借我用。”說完抬頭,發現男人眼神更冷,孔淵撇嘴,“好吧,等我睡醒就滾。”說完翻過身,下一刻就陷入睡夢當中。

位于黑血營最中央的豪華建筑中,四個人圍坐在一張桌子前,突然大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女人。

“有事?”四人中的一人開口問。

“九幽大人,那個孔淵,把您手下的骨魂給殺了。”

“哦,用了幾招?”九幽的臉上絲毫沒有氣憤的表情,凡是饒有興趣地問。

“不知,我怕靠近之后他把我也殺了。”女人搖頭。

“果然是個好苗子。”九幽大笑。。.。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

沒有找到此作者的其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