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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花-第二百二十章 挽青絲
更新時間:2011-12-31  作者: 初落夕   本書關鍵詞: 古代言情 | 嫡女花 | 初落夕 | 初落夕 | 嫡女花 
正文如下:
古代言情

“其實六語,我本就不該留她這么久的。”二人筋疲力盡一番后,步一群揚起頭看著連瑤輕輕回道。

這本是連瑤脫口而出問的問題,方才步一群欠下的回答。但是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愿意在二人恩愛后聽到對方提到另一個女人,尤其那個人還是自己的丈夫。連瑤自認為從來就不是個心胸開闊的人,何況六語早就被她定義成了步一群的人,此時聽到他提起,心里立馬就涼了下去。

見到身下的連瑤并沒有說話,步一群一手挽起連瑤的手,一手想去撫摸那光潔卻帶著紅潮的臉蛋。但是手剛伸過去,轉眼就能夠著的時候,只見連瑤的小腦袋微微一側,躲過了他的碰觸。步一群不解,帶著疑惑沉聲輕問道:“怎么了?”

連瑤抿嘴本想不語,但見著他那般想一探究竟的眼神投在自己的身上,只得回道:“我們回屋吧。”

外面的紫煙和紫蘇也不知有沒有聽到,這種事呆在凈房里就沒克制住,好在是入了夜,否則傳出去多不好聽?但見著這滿地狼藉,水濕了一地,等下丫頭們收拾還能不曉得發生了什么事?連瑤的耳朵突地又紅了起來。

她也不知自己現在怎么總會有那么多顧忌,或許環境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見連瑤又突然冷淡淡的,方才還熱情似火現在一下子就疏遠客氣,步一群滿心的挫敗,但見著屋內沒有暖爐,現在是沒有覺得冷,等下病了就不好。考慮到這兒,干脆的站起了身,徑自拿了擱在屏風上的衣袍,自己披了里面的袍子,取過外袍過來將連瑤簡單裹住,關懷道:“等回了屋再更衣吧。”

連瑤方自木榻站起,只覺得后背疼得難受。來不及呲牙白袍卻已然加身,抬眼看步一群,見他并未覺得有絲毫不適,還極為自然地走到自己身旁,隔著袍子摟住自己往外走去。

這般衣裳不整,就走出去?

連瑤腳下一頓,想了下復又抬起。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么好顧忌的?但愿外面只有紫蘇和紫煙二人才好。

等開了門出去,發現院外并無一人,連瑤才暗自松了口氣。步一群將她的表情與釋然看在眼中,只得在心底搖頭,“得慢慢來。”

出了凈房,不過幾步就回了內室。紫蘇等人很自覺地一直沒有出現,二人重新換了寢衣,連瑤坐在銅鏡前,拿起梳子將頭發重新理順。但因為方才的一番動作,頭發早就打了結,實在有些難搞。連瑤正糾結中,手中的梳子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取過,微微側首卻自銅鏡中就看到了身后的含笑的步一群。

他執起木梳,彎腰看著銅鏡中反射出來畫面上詫異的連瑤。一雙泛著柔和目光的茶褐色眼瞳一瞬不停地瞧著她,只柔聲道:“我來幫你。”

連瑤心中一暖,繼而點點頭,早將方才那一瞬的不快給忘了。

步一群那拿慣了刀劍虎口不滿繭子的大手拿著那輕輕的木梳,想要梳理卻發覺連瑤的頭發又沾了不少水,搖搖頭拿起一旁水盆架上掛著的干布巾,輕輕為連瑤擦著水漬。一縷又一縷,慢慢地似是極為有耐心,態度也極為認真。

坐著的人自鏡中瞧著這一幕,有點受寵若驚。步一群這般的男人,能對自己這般體貼細致,她還胡思亂想些什么呢?本來嫁給他,心里是存著忐忑不安的,她怕,怕步一群這樣的人很難相處。她怕,在這樣的時代,她的婚姻得不到幸福。

但是此時此刻,甚至是自她進門的那一刻,她都能感覺到他對這門親事的上心,他在慢慢經營二人的感情。垂目斂神,自己……是不是也該做些什么?

步一群專注地將連瑤的頭發擦干,又花了很長的時間將她的頭發理順,手指穿過絲滑稠密的秀發間,想要替她挽起,卻笨拙地總是松開。如是幾次,仍不見他臉上有一絲不耐煩,只是繼續著動作,連瑤自鏡中望著他頗有些為難疑惑的表情,“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笑聲引起了步一群的注意力,抬頭望向銅鏡,只見鏡中人臉上綻放著笑容,隱隱的兩個梨渦透著幾分俏麗。此時雖然還強忍著笑意,卻是發自真心的笑容,燦爛明媚,步一群手里的頭發慢慢放下,而后似是帶著幾分不甘道:“我能做好的。”

竟是像個小伙子一般,倔強、堅持。

連瑤一愣,轉而側身看著重新拿起自己頭發的步一群道:“爺,還是我來吧。”說著想自他的手中取過木梳。

步一群卻是不愿,手一側就讓連瑤落了個空。接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看向連瑤,似是因為她的小看而有些不滿,道:“不就是挽個頭發嘛,我就不信還難得到我。”

連瑤抿嘴,臉上洋溢著自己都未意識到的歡樂,任由步一群將她的腦袋重新扳回去正對著銅鏡。

折騰了很長的時間,步一群好不容易才將連瑤的頭發簡單地豎起來,但由于發髻有些搖晃,他便取了不少珠釵插上去。連瑤望著鏡中的發髻,說實話,梳得真的很丑,而且過程中他一點都不溫柔,自己的頭發都被扯掉了不知多少。寶石金銀的首飾,不管不顧都被戴了上去,活像一個首飾收納盒子。

看到步一群在自己面前放下木梳,連瑤面上雖是一松,臉上的笑容卻是沒有減去半分。只是側首笑吟吟地望著他,不說話,她就不信他的審美會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步一群正望著連瑤,剛剛不覺得,這一刻卻是也覺得自己梳得很難看,但一貫的男子主義又不想讓他承認這個錯誤。于是看了半天直把錯誤都推到了那些珠釵上,不顧連瑤的驚訝便一股腦全將它們給卸了下來,嘴中還埋怨道:“這些東西這么俗,一點都不配你。”

連瑤一聽,難道自己在他心里是不俗之人?女人聽到夸獎,總是高興的。望著面前的那些釵環,其實都是陪嫁的的盒子里的,剛拿過來還沒有整理就擺著了,的確是又艷又俗,但瞧著步一群一副似是生著悶氣的表情就覺得有趣。

屋子里氣氛很好,連瑤不禁也瞇眼努嘴道:“爺自己不會梳,到怪起梳子發釵來了。”說著手攏了攏自己的長發,就準備挽起。

聽到連瑤的打趣,步一群心里是有喜又怒。喜得是她開始敞開心胸接納自己,否則這般打趣的話按著她以前的性子是斷不會說的;怒的是這般明顯說自己不行,一點面子都沒給自己留。當下霸道地從她的手里又將頭發搶似地抓在手里,開口道:“我來。”

話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

連瑤手一松,乖乖地坐好。反正是晚上,他梳成什么樣子都沒關系,也就任由他去折騰了。

步一群將目光投向那堆珠釵,嫌棄地一只手全部推開,一點不顧已遺落到地上的金釵陰簪,好似這些東西在他的眼中就是不值一錢。放開連瑤的頭發開始在那獨自尋找起來,擺著的案上似是沒有選到合適的配件,步一群不滿低頭對著連瑤就問道:“你平時就戴這些?沒有其他的了嗎?”

他的女人怎么能戴這些鶯鶯綠綠的俗物?瞧著眼前的東西眼生,貌似都是沒有見過的。

連瑤一頓,不知他為何來的氣,但想著他應該是想著他方才沒面子才拿這事說。搖了搖頭,望向旁邊的小匣子與一旁的抽屜道:“或許是丫頭們收起來了。”

步一群這才又轉身,嘴中道:“我看你該換個收拾的丫頭了,這般失職冒失。該收的不收,不該收的反倒是藏得好。”

雖是說著不滿,但口氣卻是無比自然熟悉的夫妻間話家常的表現。聽在連瑤耳中并不覺得有什么不悅,但想起春肜,其實并不是她失職,而是自己不要她再來當差了,嘴中糊里糊涂地嗯了一聲。

說話間,步一群早就打開了幾個匣子,取了其中的珠釵放在自己面前研究著。其實他哪懂這些女人間的東西,今日心情本是不好的,自己也不曉得現在在這兒爭口什么氣。果然還是收著的東西比較順眼,步一群也不分類,將幾個抽屜里的匣子木盒都取了出來,而后將桌上那些刺眼的首飾丟了進去。

連瑤望著他這夸張的舉動,忍不住道:“爺跟這些勞什子東西置什么氣。”

步一群長目一斜,辯解反駁道:“實在是不堪入目,不堪入目。”說著還搖了搖頭。

連瑤不欲與他爭辯,抬眼看向他手里的東西,心里一個咯噔。好巧不巧,步一群手里拿著的正好就是那兩只寬小木盒中的銀簪,那支珍珠滄月簪子。

步一群捏著手中的細簪,與她以前的風格很像,樸素卻不失身份,低調卻又帶著幾分閃耀。樣式雖普通,但是這材質……可不是普通的銀質。低頭看向連瑤,笑問道:“這倒是精致。”

那支簪子對于連瑤來說曾經再熟悉不過,但是以前梅苑里能有多少件好東西?不過是支順眼的銀簪罷了,連瑤只道是步一群隨意的說辭,并未多想當下就接道:“是啊,挺精致的。”

步一群將小木盒放下,拿著簪子繞到連瑤身后,笑著道:“我用它給你束發。”

背對著步一群的連瑤臉色一滯,這么多首飾,怎么偏就選了這支?腦筋一動,便伸手取過另一只稍大的盒子,將里面那支玫瑰晶并蒂蓮海棠修翅玉鸞步搖簪取出,轉身嬌笑道:“還是用這支吧。”眼神不正看步一群,四十五度望著地面的臉上帶著幾分羞訥。

步一群一看,原是自己當日送與她的那支步搖簪,余光瞄向還未來得及關上的盒子,里面儼然是那絞絲銀鐲和海棠色蝴蝶玉佩。她保管的這般獨特,又見她那種欲張口卻又抿緊嘴唇的表情,步一群果斷地放下手里的珍珠滄月簪,取過連瑤遞過來的華麗步搖簪,沒想到她對與自己有關的東西這般上心。

連瑤見著那靜靜躺在面前的珍珠簪子,不知為啥,覺得特別刺眼。它對自己來說,早就不合適了,身上傳來步一群指尖不經意撓到自己頭皮的感覺,伸手將銀簪重新放回小盒里,然后打開最底下的抽屜又重重的關上。

步一群被連瑤大力關抽屜的動作嚇了一跳,又看她有些氣喘的表情,不解地就道:“怎么了,可是抓到你的頭發了?”手下有些不知所粗,以為是自己的粗心弄痛了她。

連瑤微微搖搖頭,眼角看了眼步一群,柔聲回道:“沒有。”

步一群這才繼續手下的動作,有了方才的一番琢磨,此刻倒是也沒花多少心思。

案臺那邊,紅燭淚滴滴流下又很快凝固住,隔著薄薄的屏風畫,隱約間還可見里面一坐一站的男女和諧似的依偎著,畫面顯得無比幸福。

片刻,等到步一群終于成功地僅用了幾支固定小簪就將連瑤的青絲梳上去后,才將玫瑰晶并蒂蓮海棠修翅玉鸞步搖簪緩緩插入連瑤厚實的發髻中。似是完成了一件工藝品一樣,步一群自豪地彎腰將下巴抵在連瑤的肩膀上,凝望著銅鏡里的人兒,片刻后才笑著道:“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支蝴蝶步搖簪的。”

溫熱的氣息吐在連瑤的脖子里,讓她有些沉浸在步一群給的溫情中。聽到他這般篤定的聲音,難免想起當初這支簪子并不是為自己準備的,連瑤音調變了幾分帶著不認同反問道:“爺怎么知道的?”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戴了支蝴蝶步搖。”步一群溫柔一笑,右手摟過連瑤的身子抓住她那柔若無骨的纖手。

連瑤回想著當初與步一群相見時的場面,猶記得那次明明是在成氏的靈堂上,自己一身樸素參加吊唁,根本就沒戴過什么蝴蝶步搖。她甚至都能清楚地想到步一群那日的目光從未落到過自己的身上,那這話是從何而來,難道是七姐姐帶著什么蝴蝶步搖?

連瑤呆在步一群的懷抱里,望著銅鏡中相擁著的二人,頭上那支玫瑰晶的艷麗在濃密的黑發間顯得越發亮眼。帶著不屬于自己的簪子,想到自己許是又被步一群給誤會認錯了人。連瑤心里開始犯起悶氣,繃臉就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可沒戴什么蝴蝶步搖。”

“嗯?”步一群側首,正好見到連瑤有些不悅的臉頰,聽到她否認卻又有些吃味的話也不禁思索起來。

光潔平滑的額頭此時皺成一條條的細紋,越想似是越想不通,便又道:“那天你明明就帶了玉蝴蝶紋步搖,下身還配了那海棠色玉蝴蝶。我還記得當時你用的不是這紫色絡子,而是大紅色。”修長的食指指向面前的大木盒。

連瑤看著那蝴蝶玉佩,而后又聽到步一群肯定的聲音,“當時你乳云紗對襟上衣,下面穿了碧青月華裙。頭上身上都配了蝴蝶,見到我的時候還誆了我,那精明的模樣當時就把我給騙過去了。本以為是見到了只花蝴蝶,卻沒發現是只會蟄人的蜜蜂。”說著步一群摟著連瑤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連瑤滿臉疑惑,自己什么時候成了花蝴蝶,又誆他,又變成蜇人的蜜蜂了??

“爺說的是什么,妾身怎么不記得?”連瑤本來在對方的懷里就有些緊張,心思一直定在了那靈堂上,一時間根本沒反應過來步一群的話。

對于連瑤這種將事情忘得一干二凈的反應,步一群很是不滿,擁著她的身子往前一傾,將盒子里的絞絲銀鐲拿出來。笑著道:“真是個壞東西,那日我可還幫了你的。看,這就是證據。”抬起連瑤的左手,將那手鐲套上她細細的手腕。

片刻間,連瑤終于反應過來了。步一群說的是在梧桐道那邊,自己偷聽了他與步一躍的談話,答應說不將那事道出去,卻轉身又告訴丁氏。嘴角微微有些翹起,那次本是二姐生辰,也是丁氏想將自己給了步一躍做妾領自己過去,自己那才萌生了戴蝴蝶玉佩的念頭。

本是想賭一把的事情,想擺脫進乾梓侯府為妾的命運,最后卻是陰差陽錯地成了步家的三少奶奶。

兩個本來沒有一絲交集的人,現在竟然是這般親密,真是有些不真實。

看到連瑤一副豁然開朗嘴角又含笑的表情,步一群低頭懲罰似地吻上連瑤的唇角輕輕咬了一下,道:“想起來了?”

連瑤吃痛點點頭,臉頰卻立馬就紅了起來。抬起頭卻因為步一群的力道又不好轉過去,只得嘟嘴道:“可是爺您說錯了,那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

只不過是你第一次將目光投在自己身上而已。

想到步一群并不是將自己看成了連璃,連瑤心中一下釋然了。心底隱隱地還有股激動,沒想到那么久的事情,他都能記得。無論是衣著顏色,還是配飾表情,他居然那么清楚地道出來,就是自己都不能說出自己那日的裝扮。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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