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南海巡視計劃

陳安的身邊,是一個年輕軍官,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神色平靜,但是他的眼光卻也同樣被5o1艦所深深吸引,和艦橋里其他武官不同的是,這個年輕人身上有著一股子和其他官兵完全不一樣的氣質。

陳安顯然也看到這年輕人的表情,忽然問道："明遠,你隨你父親在英國居住多年,也讀過那邊的軍校,可算是見過世面了,這艘戰艦你覺得如何？”

這年輕人正是陳安的侄子陳默,字明遠,早年隨做買辦生意的父親到英國多年,前些日子,他父親因為身體原因,決定葉落歸根了,所以他也跟著一起回到這個闊別多年的故土。陳默到了國內后,也不愿意接手跟他老爹一樣干洋買辦,所以就跑來跟自己這個大伯在軍中混了。

顯然以老陳自己的眼光已經很難評價面前這艘戰艦,他所了解的有限的艦船知識并不能分辨出對面這艘鐵甲艦真實的實力。

"大伯,那雙聯的大炮,英國報紙上最新式的戰艦就是這種式樣的,不過看起來這大炮有些特別,炮管子比我最近觀察到遠東各國海軍的大炮都細長”陳默拿著千里眼觀察了一會兒。

"咱南洋水師什么時候有這么新式的戰艦了……”陳安喃喃了句。

"算不上最新式的,”一旁的陳默插話道,"英吉利的新式戰艦據說有萬噸之中,這艘戰艦我看也就四千最多了,不過在大清國,那可是一等一的戰艦了”

旁邊濟安艦的管駕插話道："陳大人,秦督辦來旗語,請你過去商議巡視計劃”

"這秦督辦還真是客套,他是主官,還用和我商議嘛,”陳安微微一笑,轉頭和陳默說道："明遠,你和我一起過去把,那邊兩位管帶呂翰、許壽山,原本可也是咱們南洋水師里的一號人物,伯父還多少有些面子,為你引薦一下這秦督辦,那就更不用介紹了,南洋水師里不知道人的可不多啊”

兩人坐著小船登上了這艘一直來籠罩在迷霧中的南洋水師訓練艦,其實在南洋水師了一直都有這艘訓練艦的傳聞,當初船政的秦督辦可是來水師招收了不少人,隨后呂翰、許壽山又跑回來拉跑了不少。

雖然有這么些關系在,但是進了訓練營的武官和水手那可都是十二萬分的珍惜這份機會,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明白這馬尾船政秦大人的能量,這艘戰艦改了又改,這可得要有多大的實力才能做到,所以訓練營的保密工作一直來都做的非常好。

與南洋水師老人馬還有往來的軍官,在被詢問時,也只談薪酬很好,訓練很苦之類的話題,涉及的訓練艦的問題,一概不提,也不準提。

所以,即便是5o1號已經下水了小半年,但是外界、包括船政內部很多大多數的廠子,對于窩在船政角落里,整日都有保安團士兵荷槍實彈守衛的那塊地盤都完全不了解。

秦鎧親自在艦橋的指揮室接見了陳安,這可以說是非常客氣的做法,畢竟他可是這是受了丁日昌的將領巡視南洋的,是這支只有兩條船的艦隊的主官,不過恰恰也正是因為這支南洋水師的艦隊只有兩條戰艦。

上回秦鎧見到陳安的時候,還是在達順風船去廣州,陳安是主,秦鎧是客,只是算計起來,秦鎧在馬尾船政的地位可是遠高于陳安而已,而今天情形顯然已經不是當初,老陳一進指揮室,便要躬身施禮,不過卻被秦鎧緊走幾步,扶住了

"陳管帶,這里也無外人,無需拘禮,此番巡視南洋,還需要老管帶多多協助”

"督辦客氣了,這事份內之事,何況還有督辦這艘強的戰艦呢”陳安見主官客氣,那是好事啊,趕忙熱絡上關系,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秦鎧哈哈一笑,這陳老頭真是個官場老油子,怪不得在南洋水師里也能混到現在,"請陳管帶過來,那是商議下這次巡視的相關事宜……嗯……還有就是萬一遇敵的戰術安排”

"謹遵秦大人吩咐,我老陳也在水師混了幾十年了,這令行禁止這可是清楚的很”

陳安的表態似乎出了秦鎧的預料,畢竟自己只是這次巡視的主官,從官職權限上可管不了這水師的軍將,所以他才要出前找老陳來議定這事,要不出了海還弄出些個內部矛盾,那可又是一件麻煩事。

"很好陳管帶,我是這么計劃的……”秦鎧拿出一張海圖,他們此去南海,其一是巡視南洋,其二還有接應第一波劉深艦隊的意思,但是這茫茫大海,要尋找一直5艘船不過6千噸位的艦隊,那可是一樁高難度的工作。

即便是后世有了飛機、雷達、衛星,在海上尋找一艘船只依然是困難重重,何況今天,啥先進通訊設施都沒有的情況下這時代唯一的一個無線電波射裝置,這會兒還在馬尾火炮局里貓著呢,那個秦鎧挖掘出來的無線電天才張思齊正帶著一幫子人沒日沒夜的搗鼓著,只是這玩意目前接收的范圍,僅限于秦鎧那個不大的院子……而德意志帝國的大科學家海因里希魯道夫赫茲,現在對于電磁波還處于猜想假設的程度。

秦鎧有時候也有惡趣,想著是不是把這老赫的威名給順手摘掉,若是那樣,后時代通訊時大家都要這么喊著,"現在使用通訊頻率為25oo秦”,而不是25oo赫茲。不過考慮到對科學偉人的尊重,這個邪惡的念頭至今未能付諸實施。

陳安進了指揮室之后,陳默自然站在外面,他在英國上過軍事學校,自然對軍容軍姿頗有些認識,這戰艦上的訓練營士兵顯然都是些真正的士兵,明眼人一看這站姿,就知道這些士兵是久經訓練的老兵

只是,他可聽他伯父陳安說過,訓練營組建也不過半年余,而對面這士兵看年齡顯然是個新兵,但是這軍容確實搞的不錯。

"小哥,你是新上船的吧”陳默先開口問身邊的那個哨兵

陳默那也是有個武官官身的,那士兵見長官問話了,忙一側身敬了個類似西洋的軍禮,"報告大人,我是兩個月前輪換到5o1艦的,之前在保安團訓練了半年”

保安團,陳默這個是知道的,就是看守馬尾船政炮局子那邊的鄉勇嘛鄉勇里半年功夫竟然能練出這等摸樣的士兵,光看這訓練,可比南洋水師哪些整天忙著為統領大人跑運輸的水手們精銳多了,這讓他很是驚訝,"小哥,貴姓啊,保安團里都練些什么呢？看小哥你這練得不錯啊”

"……”那士兵一臉冷汗,"大人,我叫宋虎,你太客氣了,我這哪算練的好的,今年保安團考核,我才不過是軍紀甲等,射擊、1o公里急行軍、投彈、識字都沒拿到甲等呢我們團里全甲等的隊員都有五十多個”

聽了這,滿頭冒汗的變成了陳默這時候指揮室艙門一開,許壽山從里面出來了,上下打量了一番陳默,笑著說道,"你是陳老管帶的侄子陳明遠吧我是許壽山,跟老陳管帶熟悉著呢”

陳默忙啪的回了個軍禮,大聲的應道："下官陳默,見過許管帶”

"不錯”許壽山對陳默的表現頗為滿意,他本來就是豪爽之人,加上有陳安的關系,倒也對陳默頗為親近,"陳老管說你在泰西英吉利的軍事學校學習過,讓我帶你參觀下戰艦,來吧”

聽到自己伯父給走了個大后門,陳默也是欣喜的很,忙又回了個軍禮,跟著許壽山就下了艦橋。

"明遠,你在英吉利幾年了？”

"五年隨家父去哪里做生意的”

"哦,怎么回國了不做生意？若你在行做買賣,在炮局子里也不難找份好活啊,何必來戰艦上找生活啊咱秦大人可是個生意天才”許壽山半開玩笑的說著。

"許大人,這座買賣只能富一家而已,我是在泰西看到了太多的不平,咱們華人在那邊可是讓人看不起的黃皮猴啊他們談起東方,都是一個說法,地大物博,錢多人傻,武備廢弛所以我打定主意,回過了一樣要參加海軍,方能與泰西之輩較量一番”說道這事,陳默看得出頗有些感慨。

"果然是我中華有志男兒,秦大人平日里一直在說,這水師絕非一日之功,所以我輩要努力之事實在太多”許壽山擊掌笑道,"明遠,來,帶你看看咱這中華第一戰艦”

之后的半個小時,無數全新的理念沖擊著陳默的神經,讓他恍若來到了另一個天地,站在巨大的雙聯1o寸的巨炮前,陳默赫然現,這火炮的口徑遠遠過了泰安兵船上的主炮,之前給自己細長的感覺,那是因為這炮實在是比一般的大炮要長的多。

"這是我們馬尾火炮局設計制作的254mm、35倍徑的后膛艦炮,我們在火炮測試中,使用48o磅22o公斤）的炮彈,在5ooo米的距離上,可以輕松擊穿3oomm的鋼鐵復合裝甲,若是鍛鐵甲的話,更是不再話下”

這些新名詞,陳默并不了解,"許大人,這鍛鐵甲、復合鋼鐵甲可是英吉利戰艦上用的么？難道這艘戰艦上用的裝甲,比他們的還要好？”

其實許壽山多少也有些一知半解,畢竟他可沒時間去了解這些工藝上的問題,但是裝甲的先進程度,他確是搞的很清楚的,5o1艦上的重點部位,如指揮室都是換裝過鋼鐵復合裝甲的,后來安裝的火炮塔,那也是鋼鐵復合裝甲的。

而船塢里那艘正在建造的戰艦,聽督辦說,那可是完全按照日后的海戰設計的戰艦,全都是最先進的cT31和cT32型的鋼甲,據說防護力比5o1艦上鋼鐵復合甲都提高了三成以上對此,他也只能稍作解釋,反正咱現在的裝甲,在泰西的戰艦里也是第一流的

隨后船舷上那十門新安裝的12omm的射炮,又讓陳默震驚了一會,要知道,這口徑已經接近濟安艦上的副炮了,濟安艦的副炮是2分鐘一炮,但是聽許壽山介紹,最大射達到一分鐘2o炮,這效率,即便是戰斗情況下,那至少也有個1o炮吧,這可是個變T的度啊。

兩人邊走邊談,陳默言談間對軍事的獨特見解倒也讓許壽山頗為贊賞,畢竟他對于近代的軍事理論的學習也是到訓練營之后才算正式開始,兩人倒是談得頗為投機。

許壽裳還非常熱情的拿出一銅殼炮彈給他看,這做工精良,渾身閃耀的流光的炮彈相比南洋水師用的老式開花彈,簡直就是個藝術品。炮塔那邊,許壽山并沒有讓他進去看看,說是士兵正在進行日常訓練。

站在旁邊的船梯上,他確實看到第一炮位的雙聯火炮正在快旋轉著,這看似笨重無比的大炮竟然能在短短的半分鐘內,完全從左側船舷轉向另一側的過程,火炮的仰角也在不停的變換中,但是并沒有進行真正的射,這讓他多少有些遺憾的味道。

秦鎧與陳安的議事也商量的差不多了,按照秦鎧的布置,濟安艦在船隊兩側負責警戒以及向前推進中的巡哨,若是遇到緊急情況,先向旗艦報告,只負責策應,不負責主攻,他的職責是保護后面的商船。

而巡航的線路,秦鎧在海圖上仔細的考慮了半天,也征詢了呂翰、許壽山的意思,都認為劉深的船隊肯定是沿著大6海岸線航行的,因為南洋水師并不熟悉那邊的航線。所以秦鎧制定了緊跟航行的計劃,那樣就能在某點附近接應到劉深的艦隊。

濟安艦的最大航不過11節,巡航度只有8節,這也難怪秦鎧分配給的任務,這度只比那些商船快不了多少。等到許壽山回來的時候,陳安與秦鎧道別返回兵船,隨著5o1艦上拉起了升錨的旗語,艦隊緩緩的起航了

對于陳安主動推薦的這個侄子,秦鎧起初也并不在意,接手下來倒也無所謂,來了還要放到底層去好好練練,才能派得上用處,不過聽了許壽山的介紹,倒是有些意外,這老陳家還有些優質的遺傳因子嘛這陳默非但對軍事方面到是頗有些特長,看來是個可以拉攏的對象,先在這次巡視行動中看看他的表現吧

周瑞東最近有些煩,自從臨近的石山坳的傣族村民全線倒入之后,讓他在動附近山區的山民上取得了不小的突破,在短短的一個月當中,已經有18個村落先后加入了"中華民族互濟會,”而他帶來的那些生鐵產品、小五金的禮物,也被揮霍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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