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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之輪回恐怖-第242章 窮追不舍
更新時間:2011-11-19  作者: 秦老二   本書關鍵詞: 科幻 | 時空穿梭 | 秦老二 | 無限之輪回恐怖 
正文如下:
高達SEED之與天才共舞

,最后更新:201021716:47:25

兄弟們幫幫忙給主角想個響亮的綽號;SEED里面的綽號實在是沒什么意思一點都不上口

AD.時代末期

石油資源枯竭、環境污染日趨嚴重經濟不景氣的風暴席卷全世界。各個國家之間采用排他性的經濟封鎖政策。在此影響下地球為幾大勢力分割。同時民族、宗教紛爭更為激化世界被卷入之后稱為R.C.Wr的促進國家統合、再編的大戰。S型流感病毒的世界性流行加上戰爭的影響導致死亡數字日益升高。

喬治·格萊恩在匿名科學家的手里誕生。

中亞戰線核武器被使用。以此為契機其后的世界紛爭結束的機會日漸升高。

C.E.4一古年啊w松w一是Ai金了

喬治·格萊恩被提名諾貝爾獎。

喬治·格萊恩加入海軍。

R.CWr結束。至此為止國家基本架構已發生巨大的變化由美國、英國、加拿大所組成的大西洋連邦由歐洲各國所組成的歐亞連邦由中國、日本與韓國等所組成的東亞共和國等相繼成立。

在聯合國主導下作為新的歷法:統一歷被制定。同時發表進行宇宙開發計劃的宣言。而將統一歷的元年定在使用“最后之核”之年。

因為世界大戰而凍結、位于L1的第四代ISS世界樹再度開始建造。

殖民衛星構想付諸實行。用于調運材料與組合基地為目的的月面基地Copernicus開始建造。

曾經因新瓶頸而停滯的宇宙商業付諸實行。

大西洋連邦的FASA招聘喬治·格萊恩。

大西洋連邦設立連邦宇宙軍。歐亞連邦、東亞共和國隨后也加入。

在L1宇宙都市世界樹完成。

第一個可供平民居住的月面都市Copernicus完成。

FASA發動木星探測計劃。發表木星往返船“齊奧爾科夫斯基”之計劃。

喬治·格萊恩以計劃主任的身分成為計劃的核心。

L1的世界樹成為建造基地。

木星往返船“齊奧爾科夫斯基”完成。

“齊奧爾科夫斯基”內搭載了具有覆于外部的骨架以及輔助動力裝備的宇宙作業服亦即通稱為“MobileSuit”之物。

通往木星圈的探測船“齊奧爾科夫斯基”出發。在此時喬治·格萊恩發表了《喬治·格萊恩的告白》公開Coordintor的存在并在網絡上公開其操作方法。

全世界就此究竟是對是錯而陷入混亂。各宗教界的權威認為此技術侵犯了“神的領域”而感到恐懼將此技術認定為異端甚至將閱讀有關資料視為背離教義。

以自然環境保護為訴求的壓力團體“B露eCos摸s”對Coordintor的技術表示反對。

6:威利iD個從溫!古T中董中可騰

討論Coordintor相關問題的“聯合國基因資源開發會議”舉行。通過了《關于改變人類基因的議定書》全面禁止操作人類基因等事情。再者針對喬治·格萊恩一事則待他在七年后歸來之時決定。

然而一部分的富裕階級卻極秘密地將其兒女制成Coordintor。

秘密制造Coordintor的芝加哥醫院遭遇火災發生了醫生、護士以及住院病人等虐殺的事件。謠傳或許與B露eCos摸s有關然而真相不明。

根據大西洋連邦與南美共和國的共同國家計劃在中美的巴拿馬開始建設質量加速器基地“PortPnm”。

歐亞連邦、南非統一機構一齊在維多利亞湖畔開始建設擁有質量加速器的基地Hbilis。

“齊奧爾科夫斯基”到達木星圈。在奧羅巴衛星附近的隕石中發現“Evidence01”并予以報導。

世界再度陷入混亂。FASA指示將化石攜回。

氏格爾·庫萊恩在斯堪的那維亞王國內極秘密地以Coordintor的身份誕生。

巴特利葛·薩拉在大西洋連邦內極秘密地以Coordintor的身份誕生。

喬治·格萊恩帶著“Evidence01”從木星歸來。化石則運到了L5的研究殖民衛星Zodic進行詳細的調查。調查委員會則發表認為“完全無法找到其為假造品之可能性”。并同時發表“其智能在鯨魚等級或者是在此之上的可能性相當高”。因此各宗教界陷入混亂。

各宗教界的權威者共同參加“Plestine公會討論”卻無法達到一致的結論。宗教界失去其權威。

之后Coordintor寬容論在世界蔓延。發生第一次Coordintor嬰兒潮。

宇宙商業活絡化建設了許多殖民衛星。

在L4開始大量建設殖民衛星。

奧布連合首長國開始建設其質量加速器基地輝夜以及其資源衛星Heliopolis。

喬治·格萊恩的拘束被解除并開始在Zodic調查鯨魚化石。該殖民衛星的外星生物的研究機關慢慢成為宇宙中的一個大研究設施

大西洋連邦建造月面軍事基地Ptolemios的行動被發現。雖遭到國際非難但是連邦辯稱其為“宇宙警察機關”并公開最初的MobileAr摸r系列。

各勢力開始宇宙軍備競賽。

歐亞連邦開始建設宇宙要塞Artemis。

L5的研究殖民衛星Zodic規模擴大并復數化。由喬治·格萊恩發表新型的天秤型殖民衛星構想并且開始建設。

由大西洋連邦、東亞共和國、歐亞連邦主要出資。L5的新型殖民衛星群的行動由上述出資國所組成之理事會決定

極秘密地制造的第一代Coordintor成長無論是在學術、藝術、運動各方面均活躍。但也因此導致Coordintor與Nturl之間“人”的差別顯明批判勢力油然而生。

信仰狂熱的天主教集團或是伊斯蘭教本位主義激進派甚至是B露eCos摸s的基礎階層以及所謂的武裝性基因差別主義團體在地下聯合時代很快地開始呈現混亂的色彩。:

因第一世代的Coordintor間的婚姻純血統的第二世代Coordintor誕生。由于其無疑地繼承雙親的能力因此新的議論又起。

摩路達·阿滋拉艾魯在大西洋連邦誕生。

巴特利葛·薩拉與氏格爾·庫萊恩在L5的殖民衛星從事建設相遇。

1129穆·拉·佛阿達在大西洋連邦以阿魯·塔·佛阿達之長子的身份誕生。

新型L5殖民衛星群的第一群十座完成。因作為大規模的生產基地因而稱之為PLANT。

Coordintor的人口推定超過一千萬。

對于PLANT的投資持續進行“若非Coordintor的話無法在那里工作”的圖像屹立不搖。PLANT持續擴大。不過雖然號稱“沒什么是在PLANT做不出來的”唯一的例外是“食物”特別是在PLANT上生產谷物則嚴厲地受到禁止幾乎百分之百依賴地球輸入。

自此時起發生了訴諸反Coordintor的組織所引起的恐怖事件。然而既無自治權也徹底被要求非武裝的PLANT完全沒有反抗手段。在PLANT工作的Coordintor之間其不滿逐漸升高。

阿魯·塔·佛亞達前往基因研究重要中心的L4殖民衛星Mendel。對以制造Coordintor為一大產業的GARMR∓mp;D的研究所主任研究員響博士提出委托請他制造出自己的克隆人。同年勞·盧·佛阿達誕生。

氏格爾·庫萊恩、巴特利葛·薩拉訴求獲得PLANT內的自治權以及貿易自主權組成政治結社“黃道同盟”進行“廢止糧食生產限制”以及“獲取自衛權”之活動

理事國扼殺這種活動惹起Coordintor的反感。除此之外黃道同盟遁入地下活動開始構成PLANT內的勢力之一。

喬治·格萊恩被一名因為自己并非Coordintor而感到悲觀的少年所暗殺傳聞在其背后有B露eCos摸s的影子但是真相不明。

之后PLANT的營運由各市所派代表組成之“PLANT評議會”施行。

S型流行感冒發生變種過去所使用的疫苗無效化。S2型流行感冒開始盛行。

開始有說法認為S2型流行感冒是由Coordintor所主導針對喬治·格萊恩被暗殺所做的報復行動;進而這是對Nturl的殲滅作戰。

響博士就自己與妻子的受精卵之一進行Coordintor的處理。

將S2型流行感冒稱呼為“神的鐵錘”的宗教勢力崛起世人再次發生對改變基因之厭惡感通過了《禁止改變基因協議》通稱《都靈議定書》。“在地球上改變基因”再次受到禁止。

Nturl反對Coordintor的情感達到了冰點。

25拉克絲·庫萊恩在PLANT誕生。

518基拉·響、加嘉莉·響在Mendel誕生。

S2型流感造成的損害擴大各地發生暴動在Mendel的GARMR∓mp;D研究所遭到以B露eCos摸s為名的武裝集團襲擊。

事前察知此情報的響博士的妻子將基拉與加嘉莉交給她的妹妹與妹夫也就是大和夫婦。

1029阿斯蘭·薩拉在PLANT誕生。_

在PLANT的アプリリウス市對S2型流行感冒的疫苗開發成功并且增產開始對地球供給。

即使如此Nturl的反Coordintor情感并未回復在地球上的Coordintor開始陸續移居到宇宙。

大西洋連邦宇宙軍、東亞共和國航空宇宙軍的聯合軍隊開始駐留于PLANT宇宙區域。。

氏格爾·庫萊恩與巴特利葛·薩拉獲選為PLANT評議會委員另一方面“黃道同盟”的活動進行新黨派數量亦增加。

烏茲米·納拉·阿斯哈就任奧布連合首長國的代表首長同時開始建設軌道電梯天之御柱。

PLANT對地球的能源與工業制品的供給繼續進行。擔任出資的理事國群保留此恩惠給自己并強大化。理事會轉而對PLANT加諸繁重的規范。然而非宗主國就理事國獨占PLANT的利益之事反對高漲。

PLANT評議會的巴特利葛·薩拉委員遭到PLANT內反Coordintor組織的恐怖攻擊保住一命。感到危機的巴特利葛·薩拉在月面都市Copernicus讓阿斯蘭·薩拉隱瞞身份留學。

在Copernicus的幼年學校內基拉·大和與阿斯蘭·薩拉相遇。

PLANT的能量生產部門遭到B露eCos摸s的恐怖襲擊。評議委員對理事會要求暫時地停止輸出理事國方面加以拒絕。PLANT遭到嚴重的能源危機。

為了反對理事國的做法PLANT內的技術者同時罷工。對此理事國以艦隊對PLANT進行威嚇。PLANT內部以氏格爾·庫萊恩與巴特利葛·薩拉這兩位評議會議員為首以從理事國獨立出來為目標的政黨集結浮上臺面活動開始研究MobileSuit的軍事專用研究。

MobileSuit試作一號機的設計極秘密地開始。“黃道同盟”的活動活躍化與擴大之新政黨結合變更名稱為“自由條約黃道同盟”:ZAFT。

MobileSuit實用一號機“Ginn”完成對Mius市的一部分進行極秘密的改造開始增產MobileSuit。

氏格爾·庫萊恩被選為PLANT評議會議長。

ZAFT所屬議員占評議會的多數通過了“獲得自治權與貿易自主權”作為最優先考慮的決議。隔月于理事會所屬的PLANT營運會議內表明此決議。

理事國大反彈。派出以武力為基礎的示威行動PLANT方面亦擴張軍備對應彼此反目。

B露eCos摸s強大化包括“自稱”是基礎階層在內據說共有數十萬人之規模勢力對住在地球的Coordintor迫害激烈化。為此Coordintor幾乎移民至PLANT。

氏格爾·庫萊恩議長極秘密地與南美合眾國以及大洋洲連合締結契約就PLANT與兩國間達成食物輸入以及工業輸出協議。

這個動作立刻為理事國獲知理事國方面由理事會解任氏格爾·庫萊恩議長并宣告解散議會命令完全放棄PLANT的自治權。

PLANT方面就此感到反彈。就食物輸出遭到限制同時從南美輸入食物的PLANT籍貨物船團遭到擊沉因此造成數百名Coordintor犧牲緊張感一口氣升到最高。

以“Mndel波rt號事件”為契機政治性社團“ZAFT”由巴特利葛?薩拉指導下解體、再編成并與PLANT內的警察保安組織合并組成為裝備著MobileSuit的軍事組織“ZAFT”。

L4的殖民衛星Mendel發生生化事故造成許多人死亡。該殖民衛星遭到放棄大量放射伽瑪射線以進行消毒。傳聞這是B露eCos摸s相當活躍的地下活動。GARMR∓mp;D破產Mendel之后就成為無人居住。

薩拉議員將阿斯蘭從Copernicus叫回來。雖然阿斯蘭對彼此表明為Coordintor的基拉建議一起回到PLANT但是基拉選擇留在Copernicus。發誓有一天再會后兩人彼此分開。。

大和夫婦鑒于情勢惡化因此帶著基拉離開Copernicus遷移到資源衛星Heliopolis。

氏格爾·庫萊恩開始進行在PLANT內的糧食生產并且將Junius市的第7~10區改建成生產谷物的PLANT。

理事國發現糧食生產一事發出勸告說即使要動用理事國的權力也要對此事加以排除實際上采取威嚇行動。此時軍事組織“ZAFT”與MobileSuit“Ginn”的存在首次公開MobileSuit部隊進行首次的軍事行動以少數目壓倒性地殲滅了地球的MobileAr摸r部隊。成功地排除了在宇宙區域中駐留的理事國宇宙軍。

大西洋連邦宇宙軍第4艦隊的哈爾巴頓大佐洞察出在宇宙戰斗中MobileSuit的有用性向軍司令部就開發代號為“G系列”一事提出申請卻遭到否決。然而這獲得一部分議員的協助此計劃極秘密地進行。

氏格爾·庫萊恩議長向理事國方面要求獲得完全自治權以及對等貿易。

91基拉·大和進入Heliopolis的工業學院就讀。

雖然在PLANT理事會雙方多次交涉但是均未獲得任何共識。PLANT方面明確表示若至70年1月1日未獲得回應其將停止向地球輸出資源。

理事國與PLANT之間的關系緊張激烈化。

11響應PLANT方面所提出的要求的期限為此前往理事會的議員遭到恐怖行動導致一名議員死亡。雖然B露eCos摸s聲明承認本次行動但是背后很明顯地有理事國的存在PLANT停止輸出物資。

幾乎全依賴PLANT生產的輸出品的理事國國家群窮乏。

因為政府的宣傳活動使得地球人反對PLANT、反對Coordintor的意識強烈地深植入里。

25響應聯合國事務總長的號召PLANT和理事國雙方舉行協商。然而在Copernicus發生炸彈恐怖攻擊地球方面理事國代表與聯合國總長以下的聯合國首腦群死亡。然而PLANT方面的代表氏格爾·庫萊恩議長因為航天飛機故障而遲到因此逃過一劫。

27身為理事國代表的大西洋連邦主張針對月面會議的恐怖行動是PLANT方面所為且這是PLANT對地球也就是說斷定此為對Nturl全體的宣戰公告。并且宣布設立“地球連合”這個國際組織以取代已經崩潰的理事國。

28奧布連合首長國代表烏茲米·納拉·阿斯哈宣布:“以后不論事態如何奧布始終貫徹獨立性、中立性的原則。”

211地球連合軍對PLANT宣戰。從月面的Ptolemios基地開始侵略攻擊。更甚者此時由B露eCos摸s所屬的將校發令將一發核彈秘密地搬入MA航空母艦羅斯福號。

214PLANT方面以MobileSuit部隊殲滅敵軍。然而因為核彈攻擊導致120座殖民衛星之一:食物生產殖民衛星Junius7遭受破壞造成二十四萬三千七百二十一人死亡薩拉委員之妻蕾諾亞·薩拉亦因身在此殖民衛星死亡。

218庫萊恩議長在悼念“血染情人節”的犧牲者的國葬之際發表《獨立宣言》以及《對地球連合的徹底抗戰》。獨立宣言》)。并且對未參加連合軍的國家優先提供物資。非PLANT理事國的大洋洲連合、南美合眾國接受此勸告。

219連合軍對南美合眾國武力侵略對巴拿馬宇宙港為軍事鎮壓南美大陸被并入大西洋連邦。

220大洋洲連合批判連合軍侵攻中南美并表明對PLANT的支持。亦即成為“親PLANT國家”連合軍以其屬盟國而對其宣戰。

221阿斯蘭·薩拉、伊扎克·修爾等人加入ZAFT。

222連合軍通往月球的橋頭堡即L1的世界樹進行攻防戰。地球軍投入第1~3艦隊發生激戰。而且此時的ZAFT將帶有能抑制核分裂之能力的“NeutronJmmer”試驗性地投入實戰。雖證實有效但是所謂的戰斗就是雙方互相的競爭。ZAFT本身也遭受重大的損害最終世界樹崩壞成為碎石帶的塵土。除此之外在世界樹攻防戰中勞·盧·克爾澤駕駛Ginn出擊擊落MA37架戰艦6艘獲得星云勛章。

38ZAFT軍開始對地球進攻在初次從軌道降落到地球的降下作戰中侵略維多利亞宇宙港。然而因為并未獲得地球上的戰力支持因此失敗。

315PLANT評議會鑒于維多利亞的奪取行動失敗核準:)確保地球上的軍事根據地;b)壓制宇宙港或質量加速器基地以將連合軍封鎖在地球內;c)散布為抑制核兵器、核分裂能源的供給的“NeutronJmmer”。由這三個大主軸所組成的赤道封鎖作戰“OpertionOuro波ros”。

41“OpertionOuro波ros”發動在地球上散布“NeutronJmmer”。地球連合國家因為“NeutronJmmer”而受到嚴重的能源危機。地球連合窮乏亦出現餓死之人。人們反對PLANT、反對Coordintor的情感達到頂點。

42趁著混亂ZAFT從親PLANT的國家即從大洋洲連合的澳大利亞地區的港灣卡潘塔利亞自軌道上分批降落基地設施48小時內建成卡潘塔利亞基地的基礎。連合軍的太平洋艦隊迎擊卻大敗收場。

417連合軍第5、6艦隊以攻擊PLANT本國為目標從Ptolemios出發開始進攻PLANT管理下的資源衛星Jchindue附近與迎擊的ZAFT軍交戰。PLANT評議會從防衛本國的觀點決議將Jchindue改裝為防衛要塞。

53ZAFT以侵略月球基地Ptolemios為目標開始進攻并在月球內側于LorenzCrter設立基地。雙方以GrimldiCrter為界將月球二分不斷發生沖突。

520卡潘塔利亞基地完成。將作為地球戰力而早就開發出的空戰用MSDinn予以配備。

522ZAFT將卡潘塔利亞基地當作橋頭堡對地球上的根據地進行征戰開始對地中海進攻3。

525在卡薩布蘭加海面連合軍的地中海艦隊與ZAFT的潛水空母艦隊發生沖突。水中用MS“GOOhN”:初次投入實戰。在此次戰役獲得勝利ZAFT侵入地中海。由非洲北岸向南開始侵略。并開始建設直布羅陀基地。

530“蘇伊士攻防戰”;在成為戰場的阿拉曼連合軍與ZAFT地上軍攻防戰。雖然一開始ZAFT面對對歐亞連邦的大型戰車部隊陷入苦戰然而在安特留·巴爾菲盧特的奇謀下陸戰用MSBuCUE獲得碩大戰果。其后ZAFT自非洲北岸開始南下同時擴大其勢力。更甚者安特留·巴爾菲盧特被稱為“沙漠之虎”。

62于“Grimldi戰線”發生連合重要的資源供給根據地EndymionCrter的攻防戰。面對慘痛的困境連合軍第3艦隊將能夠融化這混雜著兼有破壞礦床、設施功能之稀有金屬的冰的這個設備亦即獨眼巨人系統使之暴走將ZAFT軍擊破。在這場戰斗中穆·拉·佛亞達以MA“Mobius”擊破四架Ginn;同時勞·盧·克爾澤亦以Lursi級戰艦“カルパーニ”艦長的身份參加戰斗。

連合軍一敗涂地。穆·拉·佛亞達作為“Endymion之鷹”而被英雄化。另外由于在這場戰斗中除了他以外沒有駕駛員能使用有線式莢艙因而普通型的Mobius被趕工大量生產日后取代Mistrl成為主力兵器。在Endymion敗退后ZAFT放棄グリマルディ戰線自月球暫時撤退。因擊破第3艦隊而提升功績的勞·盧·克爾澤受領新的Nzc級戰艦“Veslius”克爾澤隊成為軍隊內部擔任特殊任務的精英部隊。

614雙方在位于L4在東亞共和國管理下的資源衛星“新星”展開攻防戰。然而雙方均未取得決勝負的一擊于近一個月之內不斷發生小規模的沖突。在此期間內L4殖民衛星群遭受重大損害。

712“新星”攻防戰分出勝負ZAFT將此衛星改裝的同時決定移送至L5。自此時起雙方間大規模軍事行動減少不論是地球上或是宇宙中不斷發生小規模沖突全面陷入膠著狀態。為打破目前狀況由第8艦隊的哈爾巴頓準將再檢討開發連合制MS的計劃并將奧布的企業Morgenroete牽扯進去連同作為運用艦的MS搭載型戰艦大天使號于Heliopolis開始實行開發。

920阿斯蘭·薩拉從士官學校畢業。與伊扎克·修爾、堤亞哥·艾爾斯曼、尼高爾·阿馬爾等人一齊配屬到克爾澤隊。

1022為打破膠著狀態與改善饑餓狀態最重要的是為求終止此戰爭由摩盧基襖導師策劃地球連合事務總長奧爾巴尼亞與庫萊恩議長的秘密會談。然而交涉決裂。

115太平洋北回歸線戰線活躍化。ZAFT軍攻擊東亞共和國的高雄宇宙港。

120Heliopolis秘密建造的GAT-X系列以及新型戰艦大天使號完成。

123高雄宇宙港陷落。

124獲知在L3的連合軍正建造新型極秘密軍事衛星之情報的克爾澤隊出擊。然而這是錯誤的情報并且未發生戰斗。但在回航途中從潛入Heliopolis的間諜那里獲取有關連合軍的MS情報。

125在Heliopolis為奪取連合的新型MS克爾澤隊潛入。大約6小時后Heliopolis崩壞。大天使號為躲避克爾澤隊的追擊靜默潛行。

127大天使號入港由歐亞連邦管理下的小行星Artemis遭到拘留。

22在“血染情人節”一周年紀念日之際先于追悼慰靈團出發前往“Junius7”殘骸進行事前調查的拉克絲·庫萊恩的乘船“SilverWind”遭到攻擊。

23在PLANT評議會內阿斯蘭·薩拉就連合的MS進行證言。在同一天的議會內巴特利葛·薩拉的發言表達其態度轉為強硬路線。議會開始再檢討“OpertionOuro波ros”。在碎石帶基拉·大和救助拉克絲·庫萊恩。26由第8艦隊先遣隊發出的通信到達大天使號。

27大天使號企圖與第8艦隊先遣隊合流但先遣隊被克爾澤隊消滅。同行的大西洋連邦阿爾斯塔事務次官死亡。

28基拉獨斷地將拉克絲·庫萊恩交給阿斯蘭。

211大天使號與第8艦隊合流。就在此之前與從G摸w出發的GAT-X系列三機交戰伊扎克·修爾受傷。213芙蕾·阿爾斯塔等人正式加入地球連合軍。與第8艦隊合流的大天使號雖企圖降落地球但受到克爾澤隊的追擊。為此第8艦隊壞滅。受到議會再檢討“Ouro波ros”的壓力非洲戰線強化。維多利亞宇宙港陷落。

214在PLANT實施“血染情人節”追悼儀式。為維多利亞陷落的捷報錦上添花。大天使號降落到位于ZAFT勢力范圍內的非洲共同體——利比亞沙漠。伊扎克·修爾與堤亞哥·艾爾斯曼降落到直布羅陀基地。

215安特留·巴爾菲盧特攻擊大天使號。大天使號與非洲共同體的抵抗組織“黎明之沙漠”合流。基拉與卡嘉莉·尤拉·阿斯哈重逢。

216巴爾菲盧特隊焚毀“黎明之沙漠”的主根據地塔修。“黎明之沙漠”追擊巴爾菲盧特隊造成“黎明之沙漠”多人死亡。

220基拉與卡嘉莉在バナディーヤ與安特留·巴爾菲盧特相遇。

222阿斯蘭·薩拉訪問庫萊恩官邸。PLANT評議會內決議強化“OpertionOuro波ros”。庫萊恩議長與采取強硬路線的薩拉國防委員長的意見對立表面化。

226伊扎克、堤亞哥與巴爾菲盧特隊合流。

228巴爾菲盧特隊追擊大天使號亦遭失敗巴爾菲盧特隊敗北。阿斯蘭與尼高爾從PLANT本國出發前往地球。

33大天使號離開紅海在亞丁灣受到姆拉西木隊的攻擊首次進行水上戰斗。

36阿斯蘭與尼高爾降落于直布羅陀基地與伊扎克等人合流后組成薩拉隊并開始向卡潘塔利亞基地移動。

37大天使號在印度洋上與姆拉西木隊交戰。雖將其擊破但是卡嘉莉行蹤不明。阿斯蘭前往卡潘塔利亞基地途中輸送機遭受攻擊阿斯蘭行蹤不明。

38阿斯蘭與卡嘉莉在印度洋的無人島上度過一夜。

315大天使號到達馬六甲海峽與早等在那里的ZAFT部隊交戰。薩拉隊因為潛水航空母艦故障因此并未參與戰斗。大天使號雖未受到致命性的損害但多處中彈受損。

323大天使號到達奧布近海。遭受薩拉隊的追擊。由于在馬六甲的中彈受損而陷入苦戰的大天使號乘機墜落以便進入奧布領海在奧布的馭慮島入港。

325基拉在馭慮島的地下基地協助開發“M1Astry”。

328薩拉隊潛入奧布。基拉與阿斯蘭隔著鐵絲網重逢。

41PLANT評議會舉行議長選舉巴特利葛·薩拉就任議長。薩拉議長明明白白地表示其強硬路線將“Ouro波ros”的強化版戰爭決策“OpertionSpitbre”在議會上提出。同日獲得表決通過。只是此時所提出的作戰目標是巴拿馬。

415大天使號從奧布出航。不久后受到薩拉隊的追擊。尼高爾·阿馬爾戰死。

417薩拉隊在馬紹爾群島攻擊大天使號。多爾·克尼戰死。基拉·大和行蹤不明。同時堤亞哥·艾爾斯曼成為俘虜。

418加嘉莉收留脫出后而漂流的阿斯蘭。

421基拉被摩盧基襖導師極隱密地帶到PLANT的アプリリウス市庫萊恩官邸。

51摩盧基襖導師向PLANT評議會提出《奧爾巴尼亞讓步案》但遭到否決。

52大天使號到達阿拉斯加的JOSHA。阿斯蘭自克爾澤隊轉屬從卡潘塔利亞基地出發回國。

55瑪琉·拉米亞斯出席查問會。“OpertionSpitbre”發動但因為攻擊目標變更為阿拉斯加的JOSHA因此從發令到實際攻擊開始共歷經72小時。基拉接受拉克絲托付的Freedom。

58穆、娜塔爾與芙蕾因為改隸命令而從大天使號離職。“OpertionSpitbre”的第一波攻毀滅壞滅。此時連合軍首腦群極秘密地以潛水艇脫逃。芙蕾·阿爾斯塔被勞·盧·克爾澤俘虜。一般的報導均將JOSHA的崩壞敘述為“ZAFT使用了新型強大破壞力的兵器”。歐亞連邦、東亞共和國對阿拉斯加作戰表達其不滿與大西洋連邦之間生嫌隙。

510巴特利葛·薩拉針對“Freedom搶奪事件”以及情報泄漏的懷疑肅清庫萊恩派。并將拉克絲·庫萊恩與氏格爾·庫萊恩二人以叛國罪發出通緝令。

511阿斯蘭在為轉用為農地而予以破壞的Junius市5區的劇場“WhiteSymphony”與拉克絲見面。

515大天使號脫離連合在奧布入港。

517阿斯蘭受領“Justice”降落地球。

525ZAFT攻擊巴拿馬使用了“Gleipnir”。另外在此戰斗中連合初次將量產型MS“StrieDgger”投入實戰。因為此作戰之故ZAFT縮小非洲戰線從直布羅陀基地大量導入兵力。質量加速器“PortPnm”被“Gleipnir”破壞。

529在地球連合首腦會議內軍事產業連合理事摩路達·阿滋拉艾魯唆使攻擊奧布。歐亞連邦與東亞共和國雖然反對攻擊奧布但是被大西洋連邦強行通過。在該首腦會議中亦決定發動“維多利亞奪回作戰”。這次由歐亞連邦與東亞共和國作為主力。

61地球連合對保持中立的赤道連合、斯堪的那維亞共和國以及奧布連合首長國等國呼吁“非我即敵政策”一片地球連合利用媒體等對大眾做大規模的宣傳作戰。在臺面下則幾近恐嚇地要求各國政府加入連合。

613大西洋連邦的第4洋上艦隊南下要求奧布解任阿斯哈代表、議會立刻解散并放棄武力。連合給予奧布48小時的考慮時間。

614卡茨等11人從大天使號退艦。阿斯蘭在馬紹爾群島與摩盧基襖導師會面。

615阿斯哈代表拒絕大西洋連邦的要求大西洋連邦發動“奧布解放作戰”。連合軍的新型GAT-X系列“Clmity”、“Forbidden”與“Rider”初次投入實戰。奧布極秘密開發的MS“M1Astry”亦初次投入實戰。阿斯蘭駕駛“Justice”介入奧布戰爭。基拉與阿斯蘭毫不掩飾地重逢。

616阿斯哈代表懷著戰敗的覺悟讓大天使號與草薙逃脫進入宇宙并且和“Morgenroete”以及質量加速器“輝夜”、馭慮島的地下軍事設施共同自爆。由奧布下議院所選舉出來的臨時政府接受了大西洋連邦的投降勸告受大西洋連邦所監護。

618草薙與在軌道上的船體各部份進行大氣圈外的接合與大天使號共同向L4開始移動。以歐亞連邦為主力的連合軍侵略ZAFT占領下的維多利亞基地。因“StrieDgger”的大量投入以及阿拉斯加戰役之后ZAFT地上軍弱化之故戰局朝向有利于連合的方向推移。數種“StrieDgger”變種機體和新型試作機等投入實戰進行實戰評價。

620娜塔爾·芭基露露就任大天使號級二號艦——主天使號艦長。

625維多利亞宇宙港陷落。自爆裝置亦在啟動的前一刻被特殊部隊突入所阻止。連合奪回維多利亞后維多利亞成為連合的主力宇宙港。

626PLANT評議會在維多利亞陷落的同時宣布加強宇宙戰力。勞·盧·克爾澤被召回本國。

627勞·盧·克爾澤帶著芙蕾·阿爾斯塔從卡潘塔利亞基地出發。

628摩路達·阿滋拉艾魯從維多利亞上宇宙。

630大天使號一行到達L4的殖民衛星Mendel。

71阿斯蘭回到PLANT會見父親。拉克絲·庫萊恩與安特留·巴爾菲盧特一齊奪取新造艦“永恒號”。

73“Clmity”、“Forbidden”與“Rider”配屬于主天使號。摩路達·阿滋拉艾魯以觀察者的身分隨同搭乘此船艦。

75“永恒號”到達Mendel與大天使號以及草薙合流。

77克爾澤隊肩負追擊“永恒號”的任務到達L4。

712主天使號在Mendel與大天使號等發生戰斗。在Mendel基拉以及穆與克爾澤碰面基拉在此知道出生的秘密。芙蕾·阿爾斯塔帶著“NeutronJmmerCnceler”的設計圖前往主天使號。克爾澤隊的Nzc級戰艦“Veslius”被擊沈亞堤司艦長戰死。其后以拉克絲·庫萊恩為中心的“永恒號”下的船艦一邊與奧布殘黨、PLANT的舊庫萊恩派、連合的和平派等取得聯絡的同時著手求取和平與早日終止戰爭。在摩盧基襖導師盡力下“永恒號”一行獲得回收業組織等的強大力量得以轉戰各地。

716連合首腦會議秘密決議決定開發“NeutronJmmerCnceler”搭載型核彈且編組“PeceMer”隊。芙蕾·阿爾斯塔順利地脫離俘虜身份后因為帶回“重大且有益”的情報而晉升依其自身之希望配屬于主天使號。

724地球軍侵略直布羅陀基地。ZAFT放棄直布羅陀基地從歐洲撤退。

88地球軍發動以攻擊卡潘塔利亞基地為最終目標的“八·八作戰”對大洋洲連合的攻擊激烈化。第一批“Ayersroc降下作戰”開始。地球軍將自維多利亞送上去的MS部隊降下來自澳洲內陸的地上部隊與太平洋艦隊夾擊大洋洲連合以攻占澳洲東、北岸為目標。自此時起從維多利亞宇宙港MS、人員、物資陸續到達月球。開始流傳將發生大作戰。

911地球連合軍司令部發動以攻擊PLANT本國為最終目標的“Elvis作戰”極秘密地從各方面集結戰力。923“Boz攻略戰”。“PeceMer”隊進行核攻擊Boz陷落。

926“第二次Jchindue攻防戰”雖對PLANT本國進行核攻擊但是被前來介入的拉克絲·庫萊恩等人阻止。ZAFT使用“GENESIS”第一發擊破連合40%以上的戰力。

927“GENESIS”第二發。將兼具補給任務的連合第二批攻擊部隊及月面Ptolemios基地一齊破壞。主天使號被擊沉。穆·拉·佛拉達、娜塔爾·芭基露露與摩路達·阿滋拉艾魯戰死。巴特利葛·薩拉為隨從槍殺。“Jchindue”自爆“GENESIS”亦因為進入內部自爆的“Justice”而崩壞。被抵抗組織所救出的艾琳·卡納巴等人與舊庫萊恩派議員共同向地球連合要求停戰。

宇宙紀元:簡稱C.E.SEED劇中的年代坐標。

自然人:未經遺傳因子操作的普通人。與新人類相比能力相對較低。

新人類:接受遺傳因子操作而誕生的人類頭腦及身體都比自然人出色其中的絕大多數作為宇宙移民居住在實驗殖民衛星“PLANT”主要承擔宇宙開發工作但與自然人之間的矛盾也愈演愈烈。

地球聯合軍:全稱為OpposeMilitncyNeutrlizeI女sionEnforcer簡稱“OMNIE”建造高達的大西洋聯邦及擁有軍事衛星阿爾特彌斯的歐亞聯邦均參加了這個組織。

PLANT:ProductiveLoctionAllyonNexusTechnology的首字母縮寫位于L5宙域的次世代人工天體設施也是新人類主要居住的地方。其外表為沙漏狀與舊型的殖民衛星有很大的區別。兩端的皿狀部分為居住區環狀鏡面可收集太陽光以供使用宇宙港則位于回轉軸兩端。PLANT以有機物質建造而成自然環境優美。一個PLANT約生活著20萬人。

ZAFT軍:自由條約黃道聯盟ZodicAllinceofFreedomTrty的首字母縮寫新人類方面的軍隊分宇宙軍和地球軍兩個部分以MS為主力戰斗武器。

染血的情人節:C.E.70年地球聯合軍為了牽制及肅清開始走上獨立道路的“PLANT”而對農業殖民衛星“尤尼烏斯7”發動了核攻擊當時在“尤尼烏斯7”上的243721人全部死亡這件事直接導致了地球聯合與PLANT之間戰爭的爆發。為了紀念這一悲劇新人類在尤尼烏斯7的殘骸上建立了慰靈碑。

高達:GenerlUnilterlNeuroLinDispersiveAutonomicMneuver的首字母縮寫地球聯合軍方面稱其為“G”。

阿拉斯加:位于北美洲西北部是地球聯合軍本部所在。

GAT:GressorilArmmentTcticl的首字母縮寫意為戰術裝腳兵裝。其中X100系列是采用固定結構的基本型高達;X200系列是以X100系列為基礎施加特殊兵裝而得到的高達;X300系列是采用可變結構的、設計思想與以上系列全然不同的新型高達。

赫利奧波利斯:中立國奧布所有的殖民衛星其名稱來源于古埃及神話中太陽城的名字。地球聯合軍曾計劃在此進行“G”系列的測試開發工作后被ZAFT軍發現兩軍交戰后赫利奧波利斯被毀。

中子干擾:類似于正史高達中的米諾夫斯基粒子可抑制核分裂反應及干擾電磁波、雷達通信。

碎石帶:“デブリ”一詞來源于法語意為“崩堆的雪塊”劇中指廢棄的人工衛星及宇宙開發時所產生的廢棄物。這些漂浮在宇宙空間中的垃圾環繞著地球形成了一條軌道狀地帶。在“染血的情人節”的悲劇中被破壞的尤利烏斯7的殘骸也在其中。

尤尼烏斯7:PLANT的農業衛星殖民地在“染血的情人節”之際遭受聯合軍的核攻擊而被破壞殘骸漂流在碎石帶。

阿爾特彌斯:位于3的歐洲聯邦所有的軍事要塞其名來源于古希臘神話中月神的名字。阿爾特彌斯擁有通稱為“阿爾特彌斯之傘”的全周圍光波防御帶可以承受一切從外面來的攻擊但相對的自身也無法向外攻擊。在周圍沒有敵人的情況下全周圍光波防御帶不展開。后被尼科爾使用海市蜃樓系統潛入要塞內部將全周圍光波防御帶的發生系統破壞整個要塞隨后大破。

1~5:即五個拉格朗治點拉格朗治點是地球與月球間重力的平衡點在這些點上的物體可以有穩定的運行軌道所以是建造太空殖民地的理想地點。1和2處于月球周邊;阿爾特彌斯要塞及赫利奧波利斯在3的位置上;地球聯合軍要塞位于4;PLANT本國則位于5。

相轉移裝甲:作為GAT系列標準裝備的特殊裝甲展開后可使實體彈的傷害無效化。但高防御力的代價便是稼動時間的劇減因此在非戰斗時一般不展開。

藍色波斯菊:由自然人組成的自然主義團體視新人類為“違反自然法則的人類”因而倡導排斥新人類其中的過激派甚至公然采取暗殺手段。

APU:AsistPowerUnit的首字母縮寫意為“輔助動力裝置”。

“無論是光憑信念還是光憑力量都是不行的。”

“為什么而戰什么是必須與之戰斗的”

“為什么我們會在這里?為什么我們要爭斗?究竟是為了什么?是為自己?為未來?那么那些被殺了的人的未來呢?”

“到底是科技孕育了戰爭還是人心”

“想哭就哭出來吧因此世界才有感動。”

“支撐阿斯蘭戰斗的信念是什么?父親的命令?榮譽的勛章?如果是這樣我們就是敵人.如果我是你的敵人你會向我開槍嗎扎夫特的阿斯蘭∓mp;#8226;薩拉。”——拉克絲∓mp;#8226;克萊茵(機動戰士Gundm_SEED)

“人不是為了世界而生而是人所生存之地才稱之為世界。”

“有夢想期盼未來這是賜予所有生命使之生存下去的力量。不論得到什么如果夢想和未來被封印起來我們就只能作為亡者生存下去。所有生命都是為了獲得未來而戰是可以為之而戰的。”

“想得到名字的話讓給你樣貌也是但即使如此你我終究是不同的人這不會改變。我們誰都無法成為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不過正因如此才有你我身在這里。所以能夠邂逅和他人甚至和自己。你的夢想是你的東西請為此而歌唱為了自己夢想不能為他人所用。”

“先下決心然后貫徹到底這是做成一件事的唯一方法。”——拉克絲∓mp;#8226;克萊茵

疑心、無知、偏見對也有愛的人的黑暗的情感。如果愛是思想的光芒那就是其背后的陰影么?不同的人不了解的人異端會帶來不安最終化為憎恨造成對立。最初的開端就是那個人:喬治∓mp;#8226;格萊恩

懷著求知欲、之心最后甚至忘記為了什么。嘴里說著珍惜生命卻又玩弄殺戮生命。無論知道什么無論掌握什么都實現不了!

我很喜歡你唱的歌哦但這個世界并不像你的歌聲那樣溫柔!

人類存在的根源即使盡知這些還是無法改變人心。擁有者不會理解未擁有者的心情未擁有者則嫉妒擁有者。不同的人與自己不同的人但還有本應有愛的人。但炮火無法傳達這份感情。

正義存在于雙方手中那是不可能相互容納的。踏上戰場的人都是為了自己的正義而戰。

不是我的這是人類的夢想、人來的愿望、人類的罪孽!比他人更強占他人之先在別人之上。競爭、嫉妒、憎恨、被這些東西沖昏了頭腦!被自己創造的黑暗吞噬的人類就要走向滅亡!

并非封印了核能就可以結束戰爭。被稱為和平象征的鴿子因不再擁有可以給出必殺一擊的尖嘴和利爪互相爭斗的景象反而更加漫長凄慘。

不用多久最后之門即將打開由我來打開而世界即將結束這無盡的世界在那里想無謂掙扎的人們就像你們期望的那樣把!

我有這權利阿!我是這宇宙中唯一有權裁決人類的!

就憑你們能做到什么?已經誰也無法阻止了這籠罩宇宙的恨之漩渦!

這是命中注定的是明知道結果卻要不斷走下去的路!正義和信念無知與逃避不知、不聽這才是最后的結局!已經無法停止了!然后就是滅亡人類是應該被滅亡的!這些只有充滿憎恨的眼眸和心靈以及只會扣動扳機的手指的人們的世界上有什么可信的?為什么要相信?不知道啊反正人類只知道自己的東西!還想痛苦下去么?想著“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會”被那甜美的毒藥所蒙蔽到底戰斗了多長時間?已經無法阻止大地成為焦土淚水和悲鳴將化作新的爭斗的詛咒人類諸多預言中的那一天如此報應是誰的罪孽所至?——勞∓mp;#8226;盧∓mp;#8226;克魯澤

“如果自己說著做不到而什么都不去做的話那就更是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會改變什么都不會結束。”

“原本我們就還未弄清什么是正確的但放棄的話就完了;也不能明明知道卻默不做聲那樣做的結果我們懷念清楚所以我們該走了。”

“在這里耳濡目染了很多。應該相信什么不應該相信什么到底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雖然還不太明白但是大家一起去尋找就好了。”

“要是選擇了錯誤的道路的話就無法去想去的地方了。”

“力量并不是我的一切!”

“如果自己說什么都做不到而什么都不去做的話那就更是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會改變什么都不會結束。”

“生命任何人都是唯一所以那生命是你不是他.”——基拉∓mp;#8226;大和

“那個時候如果有力量就有能力保護——為自己的無力而哭泣過的人都會那么想但是擁有能力后就會成為新的悲劇的創造者”

“沒有人能笑著參加戰爭”

“有些事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阿斯蘭∓mp;#8226;薩拉

“即使花開得再美人也會將它摧毀”——真∓mp;#8226;飛鳥

“無法逃避的就是自我而無法挽回的就是過去”

“人能認識自我盡我所能作出貢獻充實的生活就是最幸福的吧”

“名字是用來表示‘它’存在的東西那么如果‘它’是虛假的話也就是說‘它’存在的本身也是個虛假”——迪魯巴多∓mp;#8226;狄蘭達爾

“力量單單是力量貪得無厭誠然不可取以卵擊石亦非明智之舉。守護之劍現在需要的話拿起它吧!如果是為了你認為必須完成的事業。”——烏茲米∓mp;#8226;尤拉∓mp;#8226;阿斯哈

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價值因為還有明天。——雷∓mp;#8226;查∓mp;#8226;巴雷爾

“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的正義而戰!”

“我果然是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男人呢!”——穆∓mp;#8226;拉∓mp;#8226;佛拉達

“在戰場上誰都有殺人的理由也誰都沒有。”

“戰爭要怎么才能結束呢?”“只有一方被毀滅了才能結束!”——安特留∓mp;#8226;巴爾菲盧特

“沒有人愿意盼望戰爭我們中有誰真正希望走上戰場?希望和平、安寧、幸福的生活我們的愿望原本只有這些。但是是誰殘忍的破壞了這愿望?是誰光是為了方便和而不斷約束和利用我們調整者?我們不會忘記那被鮮血染紅的情人節尤尼烏斯7的悲劇24萬3721名失去如此眾多的同胞的那次事件過去后一年即使是這樣我們還是希望以最低限度的要求使戰爭能在早期結束但是自然人幾乎將我們這份努力化為烏有。我們為了保護自己而戰不戰斗就無法保護自己的話就只有戰斗!”————帕特利克∓mp;#8226;薩拉

這是一名男子的故事。

喬治葛倫——當全球還在使用A.D.這個年號的年期這個人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少年。但十七歲那年他已經修完了麻省理工學院的博士課程還成為美式足球隊的杰出明星球員而且在四百公尺障礙賽中發揮驚人的才能并于奧運中得到銀牌。但他輝煌的經歷卻還沒劃下句點;就在成為首席空軍飛行員的同時他也以一流研究者的身份在航天科學的領域中大放異彩進而獲得C.E.4年的諾貝爾獎提名。甚至協助當時仍在建造中的木星探測船之基本設計。

這般人物可謂英雄中的英雄時代的寵兒。他那不遜于能力的俊美外貌也令全世界的女性向往不已。

到了5年當以船長身份坐進自己設計的探測船“希歐考夫斯基”展開那趟單程便要耗上七年的木星探測之旅時世人都以為那就是他名聲最登峰造極之時了。

此刻集眾人興奮與崇拜于一身的他在地球軌道上做了一段自白。在那段話被轉播出去后竟帶來一股顛覆全世界的沖擊。

“我現在要揭露我的秘密——我并不是以自然的方式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人……”

他說的正是自己成功的秘密。

他是個由受精卵時期就已經接受了人為基因控制的新型人類。

比常人更有力的身體、能獲得更多知識的頭腦都是在他出生前便被賦予的——他是個超凡的人類。

“——將我改造至此的那個人曾經說:”我們人類還有許多未知的潛能。要是能將它發揮到極限我們應該可以開拓出無限寬廣的前程‘——“

隨后他便將那項創造出自己的基因控制技術與相關數據公布到全世界的網絡上。

“他還對我說:”要做人類與人類的調停、人類和宇宙之間的調和者;這不僅是他的也是我自己的心愿。我希望今后能有后繼者出現繼續這項使命——“

說完喬治葛倫就踏上了前往木星的漫長旅程。

他留下的這段訊息簡直令全世界為之翻覆。人們的意見分為兩個方向一是將它視為禁忌的果實一是品嘗它。

喬治葛倫公布的數據立刻傳遍整個人類世界也同時掀起極大的漣漪。

盡管沒有一個國家正式認可基因改造的合法性但偷偷讓孩子接受基因手術的父母卻是源源不絕。大家都希望下一代能成為第二個喬治葛倫。

隨著這些新生代的成長他們與其它孩子之間漸漸出現明顯的差異。

之后這些人被稱為調整者成了新型人類的第一代。

當他們開始在各方面擁有出類拔萃的表現之際世界再次遭遇新的沖擊喬治葛倫從長達十四年的太空之旅回來了。

他從木星上帶回一塊巨石。

“Evdience01”——來自外層空間證明地球以外有生命的證據。

人類世界一如十四年前那般爭論——不演變得更劇烈:有人把喬治葛倫說成一個賣藝的;也有人為之狂熱、懷疑、甚至稱神——然而就像被趕鴨子上架似的確實有更高的人藉此追求更高的境界。不多時基因改造獲得舉世認可甚而引發一股堪稱為狂熱的風潮——顯然都為了這一塊石頭擾動人類的心。

——我們可以走得更遠。

我們的前程將無限寬廣——更遠……更寬廣……還要更遠……望向更高的境界……更前瞻的視野……

——為了能親眼目睹那石中生物所在的遙遠星球為了航越真空之海的那一天……

在這種情況下出生的人們展現出優于舊有人類的宇宙生活適應力而為了進一步研究“Evidence01”便移到建造于太空中的研究機構——也就是現在的“plnt”前身上居住。他們的的確確成為最接近太空神話的新人類。

然而——被這波浪潮淘汰的人們嫉妒起這些高高在上的同胞憎恨自己達不到的那番境界。不管怎么努力甚至變造自己的但僅憑后天獲得的特質仍是遠遠不及調整者。他們當不成調整者——這卻是早在出生前就已經既定的事實。

欠缺的嫉恨那些擁有的人類太善于貶低與自己不同的事物。這些人的憎恨勢必集中在某個人身上。

——3年喬治葛倫被一名自然人暗殺。暗殺者是個早已知道自己永遠不會有航越宇宙機會的十多歲少年。于是他的絕望就匯聚在一個人稱“FirstCoorditor”、可說是新人類的象征般的人物身上。

他的死或許可說一切爭端的前兆。

地球各地開始出現越演越烈的調整者迫害行為;當調整者們移往宇宙的腳步加快之后分居兩處的意識落差更形擴大。擁有“plnt”的各理事國不僅獨占宇宙資源帶來的財富也拉大了與其它國家之間的差距。——當“plnt”要求獨立、甚至不惜與理事國一戰時支持“plnt”的就是那些沒擁有“plnt”的非理事國。

調整者們要求引渡殺害喬治葛倫的兇手但地球方面一味推辭的態度以及以心神耗弱為由判該名少年無罪其實都可說是暗示著日后的雙邊關系。理事國的蠻橫令“plnt”不斷反抗雙邊的談判又多次以決裂告終;在這樣不斷反復的情形下使得緊張情勢日益攀升。受到理事國的軍武禁令限制“plnt”于是暗中成立ZodicAllinceofFreedomTrety一事也是導因于這些臺面上的大趨勢。

自然人與調整者——兩者紛爭的歷史就從這個被稱為“FirstCoorditor”的男子死亡那一刻起揭開了序幕。

尼高爾坐在沙發上休息只有耳朵還專心聽著畫面里國防委員長的言論。

這里是“plnt”的邁烏斯市也是尼高爾的家。對于難得放假回家的寶貝獨生子爸媽疼愛都來不及可是父親正趕著出門眼下也只有先為他準備。

“老公!時間差不多啰!”

“我知道。”

性性穩重的父親和從小就是千金小姐的母親是一對相襯的伴侶可惜就是太悠哉了有時連做兒子的都有點擔心。父親就要出門了母親羅米娜嘴里嚷著“哎呀?我把你爸爸的公文包擺哪兒去了?”一面在家里東找西找的表情卻不怎么慌張。

“……在這里啊不是你剛剛拿過來的嘛?”

尼高爾把擱在沙發上的公文包拿給母親她呵呵一笑。

“哎呀尼高爾好細心呢。要是你不在家里我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呢?”

尼高爾自己也這么想。母親小心地抱著公文包往玄關走去。其間電視里的帕特利克仍在說話。

“——聲稱中立的奧布言而無信再加上日前的拉克絲小姐人質事件……就算輿論認為我們仍應繼續相信他們、繼續談判這樣又教我們如何相信呢?”

“就是說啊……”

應該要出門的父親在尼高爾身邊停下來自言自語的贊同帕特利克的話。父親——尤里阿瑪菲看上去還不到他的實際年齡四十一歲此刻的神情是溫柔中帶有幾分擔憂。身為國防委員之一研究領域在機械工程學的他也同時參與MS的開發不過在理念上是屬于穩健派的。盡管如此他也如是同意。

“薩拉的話是對的克萊因的反對真讓人搞不懂。”

“嗯。”尼高爾點點頭眼光仍放在電視上。

“你開的那架——叫‘迅雷’是吧?我看過結構數據了。看了那個就算不想也會產生危機感啊……”

“對啊。我自己駕駛起來都有這種感覺——爸時間。”

尼高爾斜眼看著時鐘提醒道。

“哦糟了。”

尤里說著就往玄關走去卻也不怎么匆忙。尼高爾關掉電視跟著到玄關去送他。已經等在問口的羅米娜告訴他們。

“車子好像來了呢。”

說著她依然不慌不忙柔情地注視著即將出遠門的丈夫。她有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看起來實在不像有個十幾歲的兒子。附帶一提的是常有人說尼高爾長得像媽媽。

“——‘割喉作戰’……總要盡快通過才好。”

尤里順田說出了帕特利克薩拉主張的作戰名稱。那是地球侵略計劃“烏洛波羅斯作戰”的最終階段以攻下地球聯合軍頑強固守的最后宇宙港巴拿馬為目標。

“薩拉說的沒錯我們沒有那個時間打持久戰。”

“克魯澤隊長也這么說過耶。”

尼高爾的話彷佛讓父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注視著他。

“對哦……議案要是通過了你又要上戰場去了啊。……爸爸真對不起你。”

“不……”

末了的那一句讓尼高爾不覺有些尷尬。自己的父親鄭重其事的感謝或道歉對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而言總是難免感到困惑吧。這一點他和別的少年并無二致。

“尼高爾爸真以你為榮……難得你回家來要不是有這么重要的會議我真不想到‘艾普立留斯’去……”

“沒辦法這是市民的義務嘛。”

“晚上我會打電話回來——”

“爸車子在等啰。”

深怕父親趕不上航天飛機尼高爾已經急得心不在焉了做父親的卻一臉失望的樣子好像兒子長大后父子之情也變淡了。

“……以前你都會氣著說爸爸不要走出門前還會親我的……”

“那個……那是我三歲時的事情了吧?”

尼高爾一副受夠了似的指責道。

“老公你要親的話我可以親你嘛。”

聽到妻子這么安慰尤里才像是打起一點精神。

“尼高爾你在家里就好好休息吧想做什么就去做。”

盡管早就聽煩了尼高爾還是感激他這番話。

“好。爸慢走哦。”

看見兒子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尤里頓時高興起來然后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羅米娜則陪他一路走到臺階下。等到兩人走開了尼高爾才小聲的嘆了一口氣噗嗤的笑出來。他們的毛病若犯起來真不知道誰才是小孩。不過他們對他比任何人都慈祥和藹這倒是真的。

話說回來“割喉作戰”——向地球增加兵力的議案想必是無可轉寰了吧。繼伊扎克與堤亞哥之后自己或許也要到地球上去了。假使在不同的情況下應該會挺有趣的;因為他以前就很想去地球看看。喜愛音樂的他想去樂圣們的故居、古跡和古城市參觀。然而遺憾的說他的這趟旅行將不會乘坐觀光用的航天飛機而是包覆著耐熱膠囊還得把自己塞進MS狹小的駕駛艙里就連目的地也將與自己的愿望大相徑庭吧。目前的戰事主要在低緯度的地區進行。

一面思索著他打開一道門。從孩提時期起那里就是他最喜歡的房間——放著平臺鋼琴的音樂室。既然父親要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樂得在鋼琴前坐下。尼高爾覺得黑白相間的琴鍵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之一。他很自然地將雙手放上去開始彈奏起鐘愛的曲子。

等戰爭結束后——尼高爾一面彈著一面想。等戰爭結束后不妨認真的往鋼琴家這條路上走吧……。他對父親的研究領域也有興趣想做的事也很多但在渡過這一段戰場殺戮的時日后再沒有比音樂更能鎮靜心靈了。要涉獵其它領域等做過鋼琴家之后再試也不遲。尼高爾才十五歲未來的人生還長得很——走回屋里的母親正微笑著往音樂室里偷看。這時的尼高爾渾然忘卻下次的作戰一心一意沉醉在指間悠揚的琴聲。

我想閱讀這部小說的人應該對電視播映劇情有或多或少的了解才是。新世代的人若想追溯當代高達系列間的血脈傳承來讀這部小說時有些最低限度的基本數據不可不知。故事大綱自是無庸贅述戰爭的目的、善惡、小團體理念和群體目標的代換以及眼前現實與純粹理想之間的落差等許多復雜的狀況和情緒交紛而至;阿斯蘭也發現自我依據的價值觀被外來因素粉碎在陷入一種非常恐懼的心境之后開始重新審思自我為何物。

從字面看來這不過是一段自我重整的過程但阿斯蘭面對的卻是一個極為深刻的問題。就在某一天原本認定正確的事理竟遭到全盤否定面對這種否定他甚至發現自己連反駁也提不出因此受到相當大的精神打擊。盡管如此如此這般價值觀基礎的崩潰、陷于自我顛覆的危機情形已經是相當戲劇化了生活在和平世界中的我們或許覺得自己不太可能遇到。不過就算不像阿斯蘭那樣處于戰爭的當事人立場而被詰問以戰爭之目的或意義我們也可能在日常生活中沿用自我的價值觀去批判許多細微末節的小事。在那些情況下我們會導出自認為“正確”或“錯誤”的結論。那么當認為自己是正確時也就是自我價值觀據理而有所主張時我們是否就認為自己代表著客觀的正義呢?

人非圣賢我們并不具有絕對正確的標準。但在不同的時代或局勢下經過選擇的是非善惡其相對意義總是不同的。此中難免有個依據的自我價值觀或是被所屬社會的大方向左右。之所以有這種情形也是為了規避群體生活的無謂風險。那么當自我的主張因與社會不兼容的價值觀而遭到否定時又將如何?人類會選擇重新檢視世間的道理而顛覆原有的價值觀;還是為了規避所屬群體可能擔冒的風險下意識的排斥理解并否定對方的主張甚至選擇固守自我的價值觀呢?通常在這種情況下人們最先看重的是自己所處的危機而下達客觀判斷一事便被放在自我保護之后了。當然真要說起來這是受自我本位所支配的行為。在小說中便有不少具體的例子。姑且舉一段稍后將出現的對白;當拉克絲問阿斯蘭“阿斯蘭是抱持什么信念而戰呢?是你獲得的勛章?還是父親的命令?”他的回答是“我在身為一個調整者和扎夫特的軍人時所做的事并沒有錯”——若是他能繼續堅信這一點就好了。這么一來之后的發展應該不會那樣令他掙扎吧。

自我本位給人的印象或許不太好但我認為那也是一種保護自己的心理機制不使自己曝露于無謂的危險中撇開善惡的準則也是人類沿續生命的一種特性。再者說得偏激一點小自鄰居紛爭大到國際問題人們總為了各種原因起爭執;或者為了錢或為宗教理念又或是面子問題而其最終的理由卻也都是為了不愿向對方的意向妥協、不愿使自己偏頗因而把自我本位當成一種優先的理性判斷所致。在這層意義下以戰爭故事為主軸的高達SEED中便描述了理論武裝后的自我本位相沖突的一面也探及許多人類根本性的問題。

讓我們再回到阿斯蘭身上。高達SEED故事前半描述他與童年好友基拉在戰火中重逢之后被迫立于敵對雙迫的過程。當時的阿斯蘭雖然為自己必須與朋友交戰所苦但對自己隸屬于扎夫特的理由和目的并沒有一絲質疑這一點大家都知道。相對于前文所述的他的現況這整段過程可說是一場哥白尼式的大批判。阿斯蘭得到一個機會從此刻的觀點去回顧自己與基拉初重逢時的心態;盡管早期對身為調整者、身為扎夫特軍人的認知并不容許他這么做。深受自身所憑據的頑強價值基準影響者便不易受外來的刺激影響主張日心說的哥白尼與反對的羅馬天主教正是歷史上的一例況且單看瑪琉和娜塔爾就知道了。在下一集里阿斯蘭的思維即將被他自己的一記決定給瓦解掉這個部分很令人期待但在這一集里重心則在他與另一位女主角主卡嘉利相逢的情節。

在這個時間阿斯蘭始終維持著身為扎夫特軍人的心態。當他面對著非軍人的對象時便不由得脫離軍規、以個人對個人的層級去應對因此衍生出不少令人發噱的場面但自我價值觀絕沒有因而有所動搖。這一點在卡嘉利奪槍后的對話中可明顯看出。當然這段插曲與阿斯蘭與卡嘉利兩人必須以個人身份一戰之事并無直接關連。

要在武力戰爭中攻擊對手是以削弱其戰力以使對方失去戰意為主要目的就結果而言奪取人的性命也等同此目的因而也產生戰爭最大的問題點。這種論調或許會被人解釋為輕忽生命但若指導者僅憑光明正大的理念下令開戰和鎮壓這種機制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更不用說那些實際執行這種行為、親眼目睹這些過程和情況的士兵內心產生的抗拒感一定更大。卡嘉利也在阿斯蘭背后看見過圣盾高達這樣的戰力加上戰友先前遭戲弄所造成的刺激都意味戰爭并不是個人對個人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一時的感情所驅使只是單純的復仇;為夸示反擊能力而做的戰略性報復則又是另一個層面的問題。然而為政者將這些因素混為一談因而導致事態惡化卻也是現實。在本集中烏茲米要阻止卡嘉利與大天使號一同行動時的那番話各位不妨當做是一種立于全球通盤觀點上的理想論反復玩味吧。

到最后原本就不想取阿斯蘭性命的卡嘉利回想起巴爾特菲盧特的話察覺所謂敵的真正意義又因承受不了那份沉重而把槍丟了出去;兩人雖然因此而得以相安無事但對阿斯蘭而言這卻是一大轉機。

這一段在電視播映時約當第二十四話“只有兩人的戰爭”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對白則是“又不是軍人你們干嘛”。不是軍人就別參與戰爭這樣就不會像昨晚那樣搞什么生死交關的事情;阿斯蘭站在個人的心態其實并不想那么做這一點可以窺見。在戰爭這樣的大道理中一個個體是不能有第二種意識形態的。更不用說自從與基拉最初重逢起阿斯蘭就一直處在自我壓抑的狀態中內心實在不愿意和朋友廝殺;從這種對至親好友的顧念發展之后甚至讓卡嘉利在他的眼中宛如第二個基拉。此外這兩個人在阿斯蘭的心底設下的扳機也讓他開始思考自己戰斗的目的。

第一章誕生

CE53地球地中海翡冷翠奧林匹斯醫院梅因在產房外焦慮不安地走來走去自己的妻子已經進去了幾個小時卻沒有一點生產的跡象。見鬼該死的難產嘴里不停的咒罵著時而停下腳步側耳傾聽里面的動靜。“老爺請您耐心地等待吧您已經來回不停地走了幾個小時了主會保佑夫人和少爺的您就休息一會吧”。管家在旁邊輕聲的勸說自己看著長大的家主心中一陣好笑。平日里泰山崩于面前不該色的家主也會有進退失措的時候。

“我沒事一想到月在里面我就忍不住都這么久了不會出什么事吧?!”

“老爺您就放心吧梅因家族的列祖列宗在天之靈會保佑夫人和未出生的少爺的。”管家安撫著主人。

突然產房的門被打開一群醫生護士出來“恭喜先生你的夫人為您生下了一對雙胞胎一男一女母子平安”。

“感謝主謝謝您醫生管家你聽見沒有梅因家后繼有人了我做父親了。快通知所有的親戚朋友我要安排慶典。”

“主人我這就去安排請允許我向您表示衷心地祝賀。”

“謝謝你親愛的管家我要去看看月和孩子。”

我叫做夏亞∓mp;#8226;月∓mp;#8226;梅因十二歲梅因家族長子父親是萊因哈特∓mp;#8226;迪達∓mp;#8226;梅因侯爵母親雅麗∓mp;#8226;梅因夫人來自古老東方名門的傳人可愛的妹妹麗雅∓mp;#8226;月∓mp;#8226;梅因小姐但事實上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是一個很完美的哥哥。從我記事起我們一家就生活在家族的莊園中父親和母親為了我們的成長傾注了大量的精力尤其是作為家族繼承人的我從小聽得最多的就是夏亞你可是男子漢以后要靠你來保護我們大家哦。現在想想自己被狡猾的父母給騙得暈頭轉向被迫接受家族安排的精英繼承人教育。每天從天不亮就要開始接受教育和訓練。每天唯一的放松時間是在晚飯后陪麗雅玩耍那是我最高興的時候而父親和母親則在一旁含笑看者我們嬉戲。

其實我和麗雅還有一個干哥哥叫穆∓mp;#8226;拉∓mp;#8226;佛拉達阿魯·塔·佛阿達先生的長子我們家族世交的佛拉達家族的長子一個玩世不恭卻又十分有趣的人經常給我和麗雅灌輸一些有趣的思想正是他教會我飛行也正是在他的教唆和引誘下我才加入了地球聯合軍其實我本人對什么保家衛國沒什么興趣也不是為了家族榮譽在我的意識中并不在乎什么自然人和協調人的區別在我的眼中自然人和協調人只不過是白人和黑人的關系而已。父親還有不少的協調人好友。當然我們家可是純正的自然人貴族血統。我只所以加入軍隊實在是我太向往飛行我永遠也忘不了自己第一次飛行時掙脫地球引力束縛時的感覺忘不了沖上云霄后天地之間給我的震撼那一刻我的心徹底地被俘虜了終此一生。用穆的話說你小子就是為飛行而生的。

CE67十四歲的我不顧家人的反對致意加如入了地球聯合軍并且優異的成績通過考核特招進入了飛行培訓學院代價是我喪失了家族繼承權父親宣布和我斷絕關系其實我只是想追求自己的生活。

強迫自己不回頭看父母和麗雅的眼睛在穆的陪同下報道參軍正式成為一名軍人開始了我壯麗的一生當然次時的我根本就意識不到這一點。“好了小子別多愁善感了軍隊的生活可是很辛苦的哦要有心理準備哦你也不想卷鋪蓋回家吧要知道我可是把你的天賦告訴了很多人哦千萬不要丟我的臉好歹你也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徒弟啊!”穆在我耳旁嘮叨到“知道了大叔你也要加油了千萬別被人擊落了到時候我可不會說我認識你哦。”

“小子你皮癢癢了是吧信不信我揍你”。

“怕你啊現在的你也不一定是我的對手”。

“小子麻煩你尊重一下我我好歹是個王牌也還有啊模擬駕駛和真實駕駛可是有著很大的差別的千萬被大意別墜了我的名頭”。

穆此時已經成為了地球聯合軍的王牌即將調入地球聯合軍第五艦隊臨行前穆將我交給他的戰友、我的教官福克后很瀟灑的走了全然不顧我想揍人的眼神。

學院的訓練是枯燥而辛苦的我很喜歡我現在的生活因為這里充斥著強者只要你足夠強你就能夠獲得足夠的尊重沒有人會顧及你的身份只相信實力。而我則是整個學院里最優秀的學員之一當然這得托穆給我的福換了誰整天被王牌蹂躪誰也不會差。加上從小的接受的非人精英教育已經是醫學、機械、電子工程空氣動力學博士想不出頭都很難。

CE69基于我的優異表現、高貴身世、優雅的風度和良好的人緣我被學校作為TOPGUN后選準予提前兩年畢業盡管我本人并不情愿并以經驗不足、太空新型作戰兵器研究尚未完成為由婉拒卻被福克教官以一句你這怪物再不走還讓不讓其他學生活了至于你的研究到實戰部隊的作戰經歷更有利你的研究為由一腳將我踹了出來。聽著外面傳來的“萬歲終于可以和比福克水平高的飛行員交手了”的話福克忍不住捏碎了一個杯子該死的小子。

離開的時候福克并沒有出現只是托人轉交我一本筆記本里面有他關于歷次飛行作戰的心得還有一句話“小子到了外面別給我丟臉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心口不一的老大哥保重。

我被分派到了新組建的第八艦隊司令官是有著智將稱號的哈爾巴頓提督一個思想前衛的優秀軍人。其實我更想去的是第五艦隊不光是那是主力艦隊直接部署在戰爭第一線而且穆也在那我一直想和他好好算筆帳聽說已經升為上尉了切。

基于學校給予我的高度評價我被直接授予了一級準尉的軍銜并被分配到了富蘭克林號上擔任零式飛行員。為了歡迎我們這些菜鳥的到來飛行聯隊指揮官卡特中校為我們舉行了一場歡迎酒會名為歡迎其實是他們自己想喝酒并順帶整整他們口中乳臭未干的菜鳥。這也是飛行員的傳統之一。可惜穆和福克已經無數次的向我吹噓自己當年第一次參加尾鉤酒會的英勇事跡所以早有準備的我很輕易地就通過了測試至于其他的同伴已經東倒西歪地躺在了地上。

酒會上卡特中校宣布我被分配到瑞克少尉的紅色小隊。瑞克是我在學校時的學長一名很優秀的飛行員。擁有共同話題的我們很快就聊了起來從學校的逸事很自然的過度到飛行從各種機型的性能到太空作戰的戰術再到駕駛技術的交流我們越來越深入的話題在不經意間吸引了很多的人的加入而隨著談話的深入周圍人的目光由驚訝變成了尊敬不經意間我已經被他們所接受成為了他們心中可以信賴的人。大家紛紛表露著自己的觀點為了一個小細節爭論不休而我也獲利非潛。畢竟能在戰火中活下來的人都有自己的絕活。

“小子看來你好象很行的樣子啊有沒有興趣和我較量較量”。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向我挑釁道。只見一個很囂張的中尉分開人群走到我的面前。

“怎么樣敢不敢?連毛都沒長全就想駕駛宇宙戰機我勸你還是先回家學會抱女人吧!”囂張的笑容真是讓人感到討厭。而旁邊的中校只是在研究他的酒杯而瑞克少尉則示意我小心點。

“不知道長官你想怎么比?”頓時周圍傳來一陣興奮的口哨聲。

“好小子有點意識我們就比高仿真度的復雜宇宙條件下的模擬駕駛三盤兩勝有沒有膽子”?

“既然長官要玩我就奉陪到底了”。周圍的人更是惟恐天下不亂的起哄起來好事者已經開始下起了賭注。

“等等撒克就這么比太沒意識了不下點什么賭注刺激一下不然人家會說你欺負菜鳥”冷不丁的卡特中校插了一句話進來。

“好小子我也不為難你你如果輸了把你這一個月的例酒都給我還要幫我搽一個月的戰機。”原來這個討厭的中尉叫撒克。我記住你了。

“撒克你還沒有說你輸了做什么呢先別太得意了”。瑞克輕輕插了句話進來。

“什么怎么可能!我怎么會輸給菜鳥好吧既然你堅持瑞克那就和我的條件一樣吧小子怎么樣”。

“我沒問題只是希望長官您別讓我失望我壓100元我贏。”周圍頓時一片嘩然。

“好小子你這100元我要定了等著給我搽飛機吧”。

“有意思的小鬼我看好你壓你100元”。卡特中校笑到。

“那么比賽開始吧”。

在太空中因為缺乏固定明顯的參照飛行員很容易失去方位即使是你確定了遠處的坐標參照但是在你經過一番激烈追逐后仍然很容易迷失在太空中。這就對宇航員的太空空間定位能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一般老手都有一套自己的方法這就是經驗。這也是王牌和普通飛行員最大的差別之一聽說協調人在空間定位方面有獨特的優勢。

按照穆和福克教授的方法在自己的腦中建立一個虛擬的三維坐標進入比賽空域。很快發現了目標他的確很強而且相當的狡猾各種規避動作連貫有效我已經不只一次的瞄準鎖定了他等我按下扳機卻總是發現他能在最后時刻規避開我的炮火有意識。

囂張男撒克很明顯想通過一套難度很大的花哨動作來甩掉我看來他還是沒有把我真正當作對手不然他不會做這么花哨的動作既然你不打算活了那就讓我送你一程吧預判出他改出的方向提前變線切入拐彎半徑算好提前量一扣扳機只看見一團火花點綴太空。

第二局明顯惱羞成怒的囂張男使出了全力登時讓我險象環生手忙腳亂。能活下來的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一個不慎我就被他擊落。“哈哈小子我剛才不過是打了個盹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

第三局已經熟悉對方風格的我調整好心態使出專門用來對付穆的圓弧戰法連穆碰上了都頭痛無比更何況是他在激烈追逐了十幾個回合后干凈利落的將他化成宇宙塵埃。你的確很強只是很可惜你和禍害一級的穆和福克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

而我還來不及高興眾多只手就把我從模擬倉中拽了出來只覺得腦袋被別人的手不停的揉搓著耳邊盡是口哨和尖叫聲。然后我就被那幫家伙直接灌醉慶祝新的尾鉤的誕生。

以后我才明白宇宙艦隊的陣亡率極高沒有人有把握說自己不會陣亡在這種心態下大家交友的原則就是簡單的:不要美的、不要好的、只要老不死的。而一個飛行高手活下來的幾率又比別人高很多。

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準尉很生氣不應該說是相當的生氣。剛才不知道是那個飛行中隊的混蛋居然在走廊上撞在她的懷里還乘機吃了幾把自己的豆腐。人渣別讓我遇上你軍中敗類酗酒、調戲女軍人一定要把你送上軍事法庭。

突然覺得背上一陣發涼的我正低一腳高一腳的走在去機庫的路上。天啊頭暈腳象踩在棉花上一樣醉酒的感覺真痛苦以后再也不和那幫家伙斗酒了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回去的了好在醒來發現自己還沒有走錯房間。該死以后再也不酗酒了。

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準尉一臉不爽的坐在管制臺前自己找了兩天了居然沒有找到那個混蛋究竟躲到哪個宇宙角落里去了。此時管制頻道中傳來了請求出擊的聲音。收斂心神開始指揮空中管制。

“指揮臺指揮臺這里是紅色飛行小隊現在執行巡邏任務請求出擊”。

“紅色小隊任務確認完畢場地清理完成可以出擊你們的巡邏的空域是A312五號空域請保持聯系”。

“收到紅色一號準備完畢出擊”。

“紅色二號準備完畢出擊”。

“紅色三號準備完畢出擊”。

等等剛才那個三號不就是自己找了兩天的混蛋嗎!終于讓我找到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調出我的個人資料。

“夏亞∓mp;#8226;月∓mp;#8226;梅因我記住你了”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準尉對著我的虛擬圖象說到。

而此時的我突然感到一陣惡寒第一次巡邏還不適應太空的環境吧心里想到。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惡龍的目標。搖搖頭集中精力現在可是在執行任務。

五號空域并不象人們想象的那樣空曠這里有一條隕石帶里面充斥著各種危險物體大到隕石碎片、太空垃圾和星際戰艦、小到戰機的殘骸在這里飛行就好象以260碼以上的速度駕駛F1賽車在北京長安街飆車一樣你必須不停的做規避動作躲開各個角度飛來的物體還得跟上隊伍別掉隊在這要是迷失了你就等著自己成為太空垃圾吧。

“紅色三號你在做什么?雜耍嗎!誰讓你這么飛的快點加速你要掉隊了”冷不丁頻道中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來。

“小姐你說得輕巧要不你來試試你知道這里有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嗎?”

“原來你是害怕了早說膽小鬼要不要我給你指條路回來然后卷鋪蓋走人!”

“該死的女人你說什么你說誰膽小”。

“夏亞別說了怎么可以對女士這么無禮貌?快向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準尉道歉”突然瑞克少尉的聲音插了進來。

‘好的長官如果你堅持那么不好意思失禮了。”

“抱歉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準尉這是夏亞第一次執行任務對空域情況不熟悉才會這樣夏亞是個很勇敢的小伙子請您原諒她的行為”。

‘我明白了這次就算了夏亞準尉好好和你的隊長學學下回別再鬧笑話了完畢。”

“該死的這個一點都不可愛這個嘮叨的女人是誰?”

“嘮叨?如果你指的是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準尉的話哈哈嘮叨夏亞我快被你笑死了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準尉可是艦隊里出了名的冰霜美女對別人可是從不多說一句話可是對工作極度的負責你被她盯上有你受的了。不過夏亞你剛才的確有不對的地方我指的是你的駕駛風格安全固然重要但是戰場上不會給你太多的空間規避到處都充斥著炮火你必須學會在最小的范圍內躲閃只有這樣你才能活下去你明白嗎?”

“對不起隊長我明白了。”

“好伙計繼續巡邏吧跟在我后面看我怎么做。”

“明白”。

“咳小夏亞聽說你和冰霜美女說話了你小子真是好運氣艦隊里不知道多少飛行員想和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準尉多說幾句話可是卻沒有一個成功的可你小子這么輕松就搭上話了真是個幸運的家伙今天的酒你請了”。

剛下飛機的我真恨不得掐死撒克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家伙長著雷達的耳朵嗎?連太空中的對話都能聽到。該死的周圍已經圍了一群人“怎么回事撒克夏亞和冰霜美女之間發生了什么?”

我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一聲今天出門一定是沒看黃歷看到那邊已經圍成一圈的人我知道明天關于我和哪個嘮叨婆的話題一定會傳遍軍艦不或許是艦隊的大小角落。徹底無話可說了還是回去洗個澡去去晦氣吧。不過還別說那個嘮叨婆長得挺漂亮的就是聲音太冷了我想這干嗎成心給自己添堵不是。

郁悶的我飛快離開機庫留下身后一群人可勁的起哄。

隨后的幾天我一個人悶頭在那練習躲閃飛行技巧要不就拉混蛋撒克練復雜空域下的對抗。我們走著瞧看誰是膽小鬼嘮叨婆。

我的技術飛速提高著現在的我已經可以熟練的穿行在隕石群中用隊長的話就是如魚得水不要命了因為我的尾流幾乎是貼著隕石飛過。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也逐漸成熟起來和大家的關系也熟絡起來當然這里不包括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準尉盡管我有現在的人緣得托她的福盡管我極不情愿。

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能遇到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準尉不論我在做什么而每次遇到她總是板著臉最要命的還是她的冷言冷語。不知道我到底那惹了她每次巡邏總會多出一些任務而她總是能依照軍法找到我的麻煩于是我的苦難也就開始了總是受到一些小的責罰。如果沒有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準尉那么我的生活該是多么的美好啊先為她以后的丈夫默哀可憐的人愿主保佑你。當然因為某些人的加油填醋嘮叨婆這個稱呼已經流傳了出去讓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準尉哦不已經是少尉了在心里把我恨得牙癢癢。至于現在的我情況已經壞到不可能更壞了記得有教官對我說過:如果情況糟糕到不能反抗那就就享受吧深刻的體會了母親故鄉的一句諺語: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我依舊在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少尉的注視下我行我素。而看到我略帶無賴的笑容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少尉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CE69氏格爾∓mp;#8226;庫萊恩開始進行在PLANT內的糧食生產并且將Junius市的第7~10區改建成生產谷物的PLANT。理事國發現糧食生產一事發出勸告說即使要動用理事國的權力也要對此事加以排除實際上采取威嚇行動。此時軍事組織“ZAFT”與MobileSuit“Ginn”的存在首次公開MobileSuit部隊進行首次的軍事行動以少數目壓倒性地殲滅了地球的MobileAr摸r部隊。并成功地排除了在宇宙區域中駐留的理事國宇宙軍。

由于局勢的緊張第八艦隊奉命開赴前線支援其他艦隊但是由于新組建不久戰力不足本艦隊被部署在外月球軌道接近PLANT極點的位置擔任警戒任務。雖然看起來是個輕松的工作但實際上我知道恐怕這回我們是撞上鐵板了MobileAr摸r部隊的全軍覆沒已經說明了問題真的沒有想到MobileSuit“Ginn”居然具有如此的威力看來宇宙武器新的紀元已經來開了大幕。我在軍校的研究課題就是新型太空通用性武器研究我的導師有人也提出了類似MobileSuit的設想但是因為技術原因和人員因素一直進展不大沒想到PLANT走在我們的前面還真是期待啊真想看看這GINN到底有多厲害。只是我沒有想到我的愿望很快就可以實現而且是在我極不希望的情況下。

身處前線大家的任務都重了很多不間斷的巡邏偵察任務和高級別的警戒狀態所有的飛行員都被要求盡可能的多攜帶武器基數以備不測氣氛在剎那間緊張起來。

可惜緊張的氣氛并沒有分散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少尉對我的關注。相反執行任務時那個嘮叨婆的聲音越來越頻繁的出現在對話頻道中絲毫不顧及我的個人感受。

“哈哈你這個小子身在福中還不知福艦隊里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死你的艷福了居然可以和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少尉這么親密的聊天”。

“是啊夏亞你以后出門的時候要小心了很多人都恨不得殺了你哦天神與你同在哈哈哈”。

“一群沒人性的家伙陷我于水火之中以為我不知道所有的謠言都是從你們這出去的你們這幫家伙靠出賣我的清白都得了不少的好處吧。你說我受傷的心靈受到這么大的打擊是不是該彌補我一下呢!”

“我想起來了我的飛機還沒保養”。

“我還要打電話給我的老婆壞了過時間了。”

“今天天氣真不錯出去散個步尋找自己的艷遇”。

“好象這里是太空吧好天氣小心別被輻射烤成火雞”。我不無惡意的說道。

“啊我還有事先走了麻煩你幫我把桌子收拾一下就當是你剛才咒我的補償好了”。

我已經徹底的無語了。

“看來你真的很清閑居然在這么緊張的時候還有閑暇喝下午茶”。一個聲音從我身后傳來。

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在心里告戒自己保持貴族的風度“現在是非值勤時間不知道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小姐是否肯賞臉一起品嘗紅茶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小姐是東亞人吧我這有中國祁門的紅茶不知道小姐是否方便”。

一陣錯愕后嘮叨婆馬上恢復美麗凍人只是用更加冰冷的聲調對我說:“戰備期間任何人都必須時刻在值勤室待命如果你不想我向憲兵部門報告就立刻回作戰室有任務給你因為你的原因浪費了我不少時間。”

“是小姐。”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女人。

“還有雖然我認為你剛才的言行舉止符合你的身份盡管這很難得但是這里是軍隊我希望你以后稱呼我為長官或者是少尉”。

“明白了長官”我詛咒你找不到丈夫。

“夏亞有個任務交給你一個小時前偵察衛星傳來信號顯示在九號空域A342發現可疑信號隨后我們就和衛星失去了聯系。指揮部要我們派出好手組成一支小隊去那里進行偵察我推薦了你。現在時間不多了立即去準備十分鐘后出發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少尉將擔任這次偵察行動的指揮小心”。

“是長官。”

還真不是個輕松的任務九號空域根本就是太空垃圾堆和他比起來以前的五號空域只是小兒科。可是為什么這么艱巨的任務要由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少尉哪個女人擔任指揮第八艦隊無人了嗎。

十分鐘后“我是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少尉擔任這次偵察行動的指揮這次行動很危險衛星最后信號顯示他是被火力摧毀的所以你們的任務就是查清對方的身份保證艦隊側翼的安全偵察小隊由瑞克少尉帶隊這是這次偵察飛行的航線十分鐘后出發還有我要提醒你們任務很重大你們肩負著艦隊的安全”。

這個女人以為自己是誰?哈爾巴頓提督?還是總統?我有種不好的感覺。

的確感覺很不好費力躲開一塊碎片再次詛咒一下制定飛行航線的家伙想要我們自殺嗎!或許這次任務會相當的麻煩我突然感覺到。

我現在感覺很不好特別小隊之間的距離拉得很開實在是沒有太多的空間讓我們規避而且來自宇宙的輻射已經嚴重干擾了戰機的電子設備連通訊頻道也時斷時續的不過也好起碼不用面對嘮叨婆的撲克臉了原來世界可以這么安靜的。玩笑歸玩笑在這里偵測設備根本就沒有太多的作用干擾太強了不過相對來說敵人也一樣看看星圖距離坐標已經不遠了。減速小心貼在一塊碎片后。

很快就發現了已經成為太空垃圾的偵察衛星從殘骸的痕跡看是被光束武器摧毀的看來真的遇見敵人了。

“這里是野狼呼叫呼叫聽到請回答。”

“這里是狼穴請講”。信號干擾太強了聲音都已經無法分辨了要是敵人就在附近就糟了。

“我已經到達坐標確認衛星被摧毀應該是協調人干的沒有發現敵人請指示”。

“馬上會合其他隊員以編隊方式進行搜索爭取找到敵人的跡象這對本艦隊的安全極為重要請你務必記住這點從現在開始使用保密加強頻道保持聯系祝你好運完畢”。

“該死的女人為什么你不來這看看自己躲在母艦里卻讓別人去送命”!我在心里抱怨。

“夏亞執行命令跟在我后面緩緩移動戰機從一塊碎片的陰影到另一塊碎片的陰影集中精力小心點敵人可能沒有離開。”瑞克命令到。

已經一個小時了我們在這里象個無頭蒼蠅一樣卻什么都沒有發現燃料已經不多了必須返航了就在大家調整航向時突生異變。

幾道光束劃過一架僚機化做焰火急速拉起迂回向方才來襲的方向發射導彈后迅速將戰機藏到一塊隕石的陰影里從火力來看只有一個敵人。該死的那混蛋應該早就發現了我們一直就跟在我們后面。同伴們向來襲的方向包抄過去我和瑞克沒有動敵人在開火前早就計劃好了一出手就轉移了陣地這么撲過去只會暴露自己位置不是送死是什么菜鳥就是菜鳥技術再好也改變不了戰斗經驗不足的毛病。

“總部總部我們受到攻擊目前不清楚敵人的具體身份和型號但是應該是ZAFT軍人請求支援”。

“收到堅持住后援馬上出發在后援到達前你們務必拖住對方待支援到達后殲滅敵人完畢。”還真是自信的小姐啊在敵人戰力不明的情況下居然敢下達這樣的命令是對我們太有自信呢還是無知!

快速地搜索著附近卻沒有發現難道已經逃走了?不我的直覺告訴我對方還在而且就隱藏在某一個陰影里可是會藏在哪呢?能執行這種任務還從容不迫的擊落我們戰機卻不暴露自己的人ZAFT還真是高手備出啊!冷冷一笑你還真自信啊剛才得手后不逃走還想通過游擊戰再打下幾架嗎?你還真狂妄啊。偷襲不外乎從后方和側方出手調整一下角度悄悄跟在后面我到要看看你能藏多久。可為什么自己總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呢?按理對方是老手我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而且他也應該知道少了兩架戰機啊。為什么他還選擇這樣做難道他還有什么東西可以讓他忽視認輸上的劣勢肆無忌歹!難道是

不遠處一架僚機突然劃為一團火焰在那里來不及細想一扣扳機將剩下的導彈全部發射出去如果真的是那家伙導彈就沒有什么作用。一片爆炸后卻什么都沒有發現厲害!而瑞克早已停止了射擊并將自己隱藏起來反映真快啊看來不只是我意識到了。要是剛才那兩個家伙有這水平我們就輕松了。至于反映慢的僚機還沒等瑞克提醒就已經把所有的彈藥耗盡真是蠢材!

警報突然響起幾道光束從后方掠過居然到我后方去了真是可怕的機動力。不停的滾翻規避瑞克的火力支援終于將他鎖定讓你逃還不顯形

黑暗中飛出一把巨斧將一架僚機劈得粉碎隨著射來的光束我終于看清了敵人的真實面目。灰色的涂裝人型的設計粗壯的四肢手中的盾牌和光束強以及招牌一樣的頭部無不清楚的證明著對方的身份GINN真的是GINN。自己還真是烏鴉嘴啊第一次執行正式任務就遇到這種怪物自己運氣還真是背啊莫比烏斯根本不是對手如果駕駛的是零式的話還可以考慮干掉他難怪他有自信全殲我們力量差距實在是大了點。

只不過是瞬間的功夫對方就利用超強的機動性和靈活的動作打下了第四架僚機真是頭疼啊不過為什么自己反而興奮起來了。看來我也是個好戰分子啊!

機會還真是靈活啊炮火擦著他的機體掠過而瑞克的炮火卻被敵人用盾牌擋下。得想個辦法把他的烏龜殼去了。不用商量什么純粹是默契瑞克從正面發動新一輪強攻乘他向瑞克開火的機會我急速拉起爬高再俯沖而下鎖定持盾的手臂炮火宣泄而下成功擊毀了GINN拿盾牌的手而幾乎在同時瑞克的炮火穿過空擋擊中他的右肩部手沒法用了看你怎么開槍剛要撲上去對方頭部突然冒出一陣火光該死還有武器機體一陣劇烈晃動我被擊中了拼命轉舵躲避。

“瑞克掩護我”。

“夏亞我火炮能源用盡了快躲到隕石后面”。而他自己卻迎著敵人的炮火撞了過去。

“不瑞克”。猛蹬舵轉向向敵人撲去瘋狂的扣動扳機卻沒有想到幾發炮彈后我的火炮能源也告盡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瑞克向敵人撞去。不…

這個世界上有奇跡嗎?之前我會告訴你不知道現在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有而且就在眼前就在我以為隊長要犧牲的時候敵人退走了。后來我們才知道30毫米自衛火炮的載彈量也不大想想身上嚇出了一身冷汗。

不過這是后話起碼現在我和瑞克還活著。劫后余生感覺真好。

“咳瑞克早就叫你收斂一點了你看你一幅色狼的樣子把協調人美女都嚇走了我本來還想看看自己有沒有機會的”。

“你怎么知道里面是美女?難道你的眼睛比雷達還要好連裝甲都能透視?看來有必要報告上去讓他們研究一下你的身體結構”。

“滾少詆毀少爺我只有美女才會被你一幅不滿的樣子嚇跑換了是少爺我就哈哈”。

“混蛋回去我要關你禁閉”。

“算你狠”。

“看來我不應該來了抱歉打擾你們交流經驗可是你們不覺得你們忘了什么嗎?”卡特中校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長官您怎么來了?”

“我再不來你們兩個都快成太空垃圾了在沒找到更好的小弟之前這可不行。”

“長官!”

“好了小子們我們回去了順帶說一句你們干得很棒。”

“謝謝長官”。

終于結束了活著真好。

從本章開始要逐漸轉入主要情節。

飛機剛降落我們就被情報部門和作戰部門的人帶走這是我們艦隊和敵人的第一戰迫切需要了解敵人的戰力畢竟我們對GINN的了解太少了。而我們的作戰記錄則提供了寶貴的參考價值。

被情報官員和技術人員翻來覆去的詳細詢問了幾個小時后我和瑞克終于被告知可以回去休息了。

“準尉感謝你提供的資料這對我們將有很大的幫助你們干得很不錯你們的報告將被直接呈報給哈爾巴頓提督你現在可以回去休息了不過在沒有獲得許可前我希望你不要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向任何人泄露畢竟這關系著艦隊上下的士氣明白嗎?”

“明白了長官”。

“好了放松小伙子你很有前途我們會把你今天的表現通報你的上級你可以走了”。

“謝謝再見長官”。

在聽到身后的門關上后不禁長出了一口氣我寧愿再和那個ZAFT干上一回也不愿意再接受一次這樣的詢問謝天謝地終于可以休息了。

一邊放松自己的身體一邊向自己的房間飄去沒想到在拐角突然看見一個黑影沖了過來眼看就要撞到自己身上了。手、腳用力在墻上一蹬同時順勢收腹擰腰人像陀螺一樣在空中劃了幾個圈保持姿勢要摔個大馬扒就丟人了兩腿蹬直頭靠在腹部一個前空翻準確著地還好反應靈敏。這誰啊怎么飄的!

“你怎么飄的?啊對不起長官剛才冒犯了”。

“談不上冒犯畢竟你也沒有撞到我而且這次和你上次比起來算不了什么沒想到你還是這么鹵莽啊準尉我要提醒你身為一名軍人尤其是軍官要以身作則你的一言一行要注意影響希望你以后注意好了你可以走了”。

“是長官剛才實在是很抱歉希望您不要介意。”。

奇怪為什么我要向她道歉是她要撞我啊算了好男不和女斗不過她說什么上次?難道她還記恨我上次罵他是嘮叨婆的事?不是已經道歉了嗎?真是小心眼的女人不想了快累死了。

兩天后的餐廳“咳夏亞十分鐘后有時間嗎到我的房間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是長官”。

“報告夏亞前來報道”。

“進來夏亞別拘束今天找你來只是和你聊聊不是公事你可以叫我比爾要來點咖啡嗎?”卡特中校笑著對我說。

“當然謝謝比爾”既然這樣我也放松的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抿了口咖啡等著比爾說出目的。

“我聽說你在軍校時研究的課題是新太空兵器的開發是嗎?”

“是的我認為我們現有的裝備已經不再適合現代的太空作戰實戰已經證明我們需要的是強火力高機動性大容量、高防護性、抗打擊能力強能夠堅持長時間作戰的武器。而目前我軍的裝備來看除了阿迦門農級符合這個標準外其他武器尤其是母艦和宇宙戰機根本就不符合條件。前一階段的會戰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那你認為我們的武器應該向哪個方向發展當然這只是私人的話題”。

“既然長官這么問那我就談談我的看法。

首先軍艦上火力來看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發展各個聯邦都在軌道上修建了各種各樣的堅固太空堡壘和基地現有戰艦的防護裝甲的厚度也已經到了一個很高的水平這就對我們的戰艦火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們需要的是火力更強的艦載火炮現有的技術已經成熟不可能再有多大的發揮除非增大口徑不過那樣的弊端大家都很清楚這樣的話就要求我們采取新的技術比如陽電子火炮陽電子火炮具有現有炮火所沒有的威力而且技術也相對成熟。從防御角度看太空攻擊來自立體全方位要求我們的防御火力的配置必須要更多密集程度更高。

其次從戰艦的機動性能來看高速戰艦已經成為發展趨勢快速到達目標并予以打擊將成為未來太空作戰的基本模式之一再附以強大的火力前景值得期待。

再次從戰艦的裝載量來看戰機越多勝算越大所以新的戰艦內部空間必須能夠裝備足夠多的戰機。

最次從戰艦攜帶的宇宙戰機來看戰機的作用之大無人能夠忽視在ZAFT的GINN出現之前足夠多的戰機是獲勝的關鍵。靈活和兇猛的火力攻擊保證了機動作戰兵器在空戰中的地位不容動搖但是我們也要清醒地認識到我們的戰機還在沿用大氣層內航空設計理念無論是外形、火力配備都沿用了航空設計在太空中就顯得攻擊方法單調、火力單薄、攻擊范圍狹小、防御能力底下、機動性能差等缺點嚴重制約了戰機的發展前途”。

“聽這么一說真的覺得要換戰機了那你對我們未來的單兵作戰兵器有什么要求?”

“火力上要配備更多的武器和火力增加光束武器的配置如果是在現有的飛機上改裝升級的話增加變向噴口。還有裝甲要加強”。

“可是我們現有的條件你也知道裝甲已經到達一個極限了啊”。

“是的可是敵人GINN的出現加強裝甲已經是必然的要求。其實當時在內部我們更傾向于發展類似于GINN一樣的MobileSuit大家一致認為這才是發展的方向現在ZAFT已經用血來證明了這一點。只可惜當時并沒有引起上層的重視當然這里面也有技術因素在里面”。

“哦是什么技術因素?

“我們的研究證明駕駛MobileSuit對駕駛員的身體強度和反應能力要求極高說句話協調人的身體最合適起碼現有的操作程序下恐怕只有協調人才能操縱好他們這也是為什么沒有人重視的一個重要原因”。

“原來是這樣聽你一番話勝讀十年書難怪福克那老小子說起你來那鼻子都翹到了天上哈哈”。

“比爾你認識福克?”

“當然了我們當年還是搭檔只不過后來他去了軍校教飛行員我留了下來我現在真的很慶幸你是我的部下我看了你們和GINN的戰斗錄象你干得很漂亮我們都很欣賞你的表現對你的獎勵馬上就要下來了”。

“謝謝您長官成為你的部下也是我的榮幸”。

“別那么客氣對了夏亞你有沒有想過把你剛才的想法寫成報告我可以為你推薦我想上面會感興趣的”。

“明白了我會盡快形成報告的多謝長官您的咖啡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現在就回去準備了告辭了”。

“好的再見”。

走出門我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終于坐不住了嗎?哈爾巴頓提督你也感受到了敵人的威脅了嗎?今天還真是個好日子啊就像舷窗外的滿月一樣美麗啊。

日子又回歸了平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沒有人問起那些失蹤的飛行員報告已經上交了兩個星期了可是卻沒有一點反映我還是過著每天巡邏、休息再巡邏的單調生活。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個嘮叨婆不是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少尉經過走廊那件事以后好象對我不再是那么敵視了。盡管她的臉色依然冷峻但是我總能感覺到一絲緩和雖然有些不習慣但這總比有人一天到晚和你過不去要好不是嗎?

剛才又和敵人遭遇了一次還好這次我已經有了經驗對方的GINN沒沾到一點便宜但是我也奈他不何不想了這時候最需要的是一杯香濃的熱果汁。

食堂的人很多充滿了喧囂的氣息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一個人安靜一會提著兩份飲料我向上次無意間發現的一個舷窗飄去那是一個很偏僻的觀察舷窗幾乎沒有人經過高強度的緊張對峙還真是讓人有些疲倦了。

月光透過舷窗投射在艙壁上幻出一片朦朧真安逸啊。舒服的嘆口氣很不紳士的在空中舒展著身體靜靜地看著月亮突然間就想一個人這樣安靜下去。卻沒有發現不遠處陰影里一個人正在靜靜的打量著我。

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靜靜地看著沐浴在月光下的男子此刻他的臉上是那么的安詳渾然不見平日里的鋒芒和意氣。自己無意中發現了這里就喜歡上了這里的安逸每當自己心煩意亂的時候總是會來這里平復心情。今天本來是想來這放松一下心情的卻沒有想到會遇到他。經過這么多天自己的氣也漸漸消了平心而論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自己應該會很欣賞他才對因為他和自己一樣都是標準的軍人雖然有時候對自己的命令有些抵觸但是執行命令卻從來都沒有含糊過而且完成得都很出色艦隊上層對這個飛行員都很欣賞尤其是隕石層戰斗后他的表現獲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評已經提議將他晉升為少尉。

更讓自己吃驚的是在后面他在事后上繳的飛行報告中附帶的一份對太空作戰的構想和意見自己看了以后也忍不住擊節叫好很多東西自己和他想到一塊去了只不過自己是因為家中的原因知道得多一點而他卻僅僅憑借一次戰斗就想到這么深當時自己忍不住懷疑這真的是他寫的嗎?可后來在查閱了有關軍事文獻后驚訝的發現原來早在一年前他就已經提出了相關構想只是當時沒有引起上級的重視。自己忍不住在想眼前這個安詳的男人真的是哪天那個對自己無禮的人嗎?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搖搖頭自己這是怎么了本來是來放松一下的怎么胡思亂想起來了。

我終于注意到陰影中的變化“誰在那這么好的月光不欣賞不覺得可惜嗎?”

他發現了嗎?“你不知道宇宙中的光線總是充滿了輻射照射過久對身體不好嗎?”

為什么她總是在最不恰當的時候出現?還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女人。“抱歉打擾您了少尉大部分的有害射線都被玻璃隔離掉了剩下的就是不在舷窗邊也一樣躲避不了再說您不覺得今晚的月色很美嗎?”

忍不住朝窗外看去是啊今晚的圓月格外的明亮自己怎么就沒注意到呢!可是嘴邊卻反駁到:“在太空中這么久你不覺得已經習慣了月亮的盈缺變化嗎?你還真是容易被打動啊夏亞準尉”。

該死的冷血女人自己不看就算了還要打擊別人。

“或許在太空中待得太久了人容易麻木面對美麗的東西總是容易忽略在不知不覺中人的心也變得麻木了徹底迷失了自我。您不覺得這很可怕嗎”?

“我倒是覺得一個在戰爭中還有空胡思亂想的人才真是危險呢?不過現在是休息時間這是你的自由我想我還有事得走了麻煩你讓讓。”

“呃在這之前我能不能先問個問題長官以前我們之間似乎有什么誤會如果是因為我的原因希望沒有冒犯您冒犯之處還請您見諒”。

“算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希望你以后注意我接受你的道歉。”

“非常感謝我記得長官您是在休息時間啊怎么還要去管制臺?”

“沒辦法新的裝備就要到了管制上要進行一些調整”。

“是零式對嗎?聽說是在現有的莫比烏斯的基礎上添加了可遙控的線桶炮增加了打擊能力和機動性的兵器。”

“是的根據數據顯示零式只要操作得當完全可以和GINN相抗衡但是線桶炮的操作對大部分的飛行員來說實在是太難了很多人都無法在戰斗中合理兼顧。”

‘的確一方面要駕駛飛機另一方面還要操控線桶炮的確對飛行員的反映、協調和空間識別能力要求很高起碼現在大部分的飛行員做不到。”

“不過我想這對你不成問題不是嗎?如果要說起來零式的改進也有你的功勞不對嗎?”

“看來什么都瞞不過你啊長官。”

“這沒什么你的建議已經在軍官中擴散開來我必須承認很精辟而且我也很贊同你的觀點還真是期待上層會有什么反映啊。”

“我對這個倒是不報太大的希望畢竟新的事物總是讓人難以接受何況現在又有了零式。”

“不管怎么說準尉你的報告和思想很出色。”

“能得到你的贊賞是我的榮幸好象我也被列入換裝的名單了吧以后戰斗時還請你多多關照了”。

“大家彼此努力吧該走了裝備應該到了”。

“可以一起嗎我也想看看新的裝備而且我想我們有必要溝通一下戰時的指揮協調?”

“當然走吧”

回頭看看月光還真是美好的一天啊不是嗎?

換裝帶給我們的忙碌是前所未有的零的性能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這主要指的附帶的線桶炮要求駕駛員必須具有過人的駕駛技術和優異的空間識別能力這讓大多數的飛行員手忙腳亂模擬戰斗時連自己的原有戰力都無法發揮直接導致了艦隊戰力在短時間內大幅下降。

食堂以往的喧囂不見了代之是一種無名的沉重大部分的飛行員都很沮喪自己的表現實在是太糟了往往是操縱好了線桶炮自己飛機卻因為被忽略而擊落。當然這其中也有例外比如說我。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我也是一陣手忙腳亂但是慢慢的我找到了一點規律其實也很簡單用一只手建立一個三維坐標以機體為中心想象火炮的位置并進行操縱并逐漸在大腦中建立虛擬的坐標一段時間后戰場的一切都反映在大腦中以自己為軸心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楚。于是在最近的模擬戰中換裝的我一時名聲顯赫截止到現在我以全勝的戰績排名艦隊第一。艦隊當然不會放過這樣宣傳的典型我被樹立為飛行員的標桿。好消息是因為我以往的成績我終于被晉升為少尉了并被任命為新的零式中隊的隊長。雖然我不太在意這個但是見到娜塔爾少尉時不用那么拘謹還是讓我感到升官的感覺很不錯。

局勢日漸緊張起來艦隊內部的演練越來越頻繁訓練的強度越來越接近實戰戰斗警報不分時間場合的響著每個人的生活節奏被徹底打亂人人抓住短暫的空閑時間進行休整。作為作戰尖兵的我們就不用說了。

警報響起天啊這是今天的第幾次了我想著人都已經麻木了。只是機械地向機庫飄去。還沒坐穩娜塔爾少尉就從對講器中冒了出來。

“夏亞少尉偵察機報告在X328Y175方向發現敵人蹤跡熱源分析是三架GINN請你們立即出動這不是演習而是真的ZAFT的敵人敵人應該是來調查我們新型零式實力的所以請務必注意此戰關系到艦隊換裝戰力的評估小心。”

“明白零小隊全體準備完畢請求彈射”。

“明白彈射通道已經開放可以出發祝好運”。

機身猛的一震一股大力把我牢牢壓在坐椅上戰機已經迅速彈離母艦發動機點火轉向成戰斗隊型向目標飛去已經可以清晰看見宇宙深處的火光已經和前衛部隊交上手了嗎?

“全體散開從兩翼和上下包抄距離目標火力范圍外時務必放出線桶炮必須形成交叉火力火力范圍壓制縮小五號和六號負責支援一旦有GINN逃出的迅速進行火力打擊不能讓他有余力攻擊我們就象平時做的那樣擊落他們艦隊還等著為我們授勛呢!”

小隊瞬間散開這是我和娜塔爾少尉以及瑞克、卡特指揮官針對上次戰斗后總結出來的戰術。如果把GINN比做是一條靈活的魚那么我們零式的交叉火力就是一張捕魚網而現在就是收網的時候了。

戰斗在敵人發現我們的那一刻就打響了。GINN的確很出色在我們還未靠近就發現了我們并且分出了一架迎擊可惜你們太自信了還以為我們還是以前那樣好欺負嗎?一陣炮火過去大部隊呼嘯而過留下五號和六號和他周旋我們迅速占領有利位置幾乎在同時開火頓時剩下的兩架GINN就陷入了不利的境地紛紛被擊中可即使是這樣他們仍然做出了出色的規避在狹小的范圍內躲過了大部分的攻擊并且還擊毀了幾門線桶炮不過你們的好運到此為止了。瞄準一架GINN指揮三門線桶炮從上下和后方同時攻擊好就是現在在他規避的一剎那他的駕駛艙終于露出了空隙扣下扳機機身主炮瞬間擊穿駕駛艙GINN頓時化為一團火焰我終于擊落了一架GINN擊墜數終于開和了。但是為什么心情這么古怪來不及多想調轉炮口支援五號只是一會的工夫六號已經被擊落了而五號也是傷痕累累。傷害我的隊員是要付出代價的。

線桶炮劃出詭異的弧線帶出一束束死亡光線ZAFT的軍人論技術每個人都很強協調人的優勢在單兵作戰時很明顯。但是正是因為這種優勢使得他們在一定程度上忽略了戰術培養駕駛員往往喜歡各自作戰。你現在就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在五號的策應掩護下很快GINN多處被我擊中機動性大幅下降魚游不動了那就等著被魚叉叉住的命運吧。收回線桶炮集中火力攻擊GINN剎那間就化為了塵埃。戰斗結束。零式小隊戰果輝煌三架GINN全部擊落受戰告捷。當然損失也是很大的三架戰機被擊落其中二號機是和敵人同歸于盡一架重傷其余的機身上也或多或少的帶著傷痕。

歸途上大家沒有說話盡管我們勝利了但是我們失去了自己的兄弟。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我們的眼前消失他們幾小時前還和自己談笑正歡轉眼卻化做灰燼這就是戰爭嗎?以鮮血為點綴的游戲!為了兄弟和朋友我一定要變得更強活下去。每個生存者都握緊拳頭對自己說。

這次戰斗的勝利讓艦隊的士氣瞬間鼓舞起來到處都是歡慶的人群人們用酒和歡呼釋放著自己的壓力沒有人提起死者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美好當然這不包括清醒的人如我、娜塔爾少尉、瑞克、卡特指揮官當然還有哈爾巴頓提督大人。

艦隊為我們舉行了隆重的授勛儀式作為擊落兩架GINN的優秀飛行員和隊長我被授予了優異服務勛章和紫心勛章以表彰我的成績其他的人也被授予了相應的勛章。授勛儀式結束后我被單獨留了下來軍官告訴我提督大人要見我。在指揮室我見到了有著智將之稱的提督。將軍并不魁梧但是從身上散發的軍人氣息讓任何人都不能忽視但是眉宇間又透者淡淡的書卷氣息雙目有神又不失和藹讓我在第一時間產生了好感。

“早就聽人提起過你梅非斯老頭很欣賞你曾經向我推薦你有幾位博士也向我提起你加上在戰場上你的表現這一切都讓我感到驚訝看了你的報告后我一直很期待和你的會面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不是你的家族血統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協調人。請不要拘束夏亞∓mp;#8226;月∓mp;#8226;梅因少尉。”

“能得到您的夸獎我很榮幸將軍希望我沒有讓您感到失望。”

“好年輕人就是應該有朝氣和勇氣。我今天找你來就是想聽聽你對新型太空作戰兵器的構想。我看了你的報告你認為應該建造一種通用性的模塊化單兵太空兵器能為我解釋一下嗎?”

“將軍眾所周知太空作戰的復雜性決定了我們需要各種不同的武器而我們現有的武器平臺作為載體實在是不能適應戰爭需要即使是零式也是一樣。我們即需要能夠提供攻堅的大威力火力的炮機又需要靈活機動在近距離實施對艦攻擊的攻擊機還需要能夠長期滯空、實施掩護作戰的戰斗機以及偵察、近距離格斗的特種作戰太空飛機。而現有的戰機平臺并不能作為一樣有效的載體提供選擇即使是改造后也一樣因為改造的后果是要犧牲其他性能作為代價的。而且現有的軍艦戰績答載量已經到達了瓶頸很難在結構內擴容。

所以我的構想是:建造一個類型與GINN的通用作戰平臺在不改變操縱和火控系統的前提前武器部件進行模塊化設計可以根據戰場需要進行火力切換配置這樣也充分利用了軍艦有限的搭載資源。盡最大可能發揮效能。而且軍艦的裝甲最好是整體鑄造要保持一定的傾斜角能夠使彈丸經過裝甲的距離增長這樣可以保證避彈外形增加抗打擊力度而且制造和維修都很簡單最重要的是成本相對較低并且適合快速生產。”

提督并沒有很快進行回應從緊鎖的眉頭和不停敲打著桌面的手指可以看出大人正在思考。

“我對你的設想很感興趣我想知道你的設想的可行性有多大?實際操作起來要多久能夠實現?費用是多少?”

“可行性好過80而且GINN也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至于時間以我對聯合技術的了解原型機應該在一年左右就能開發出來性能可以與GINN相媲美。至于費用就不好估算了將軍但是一定很高必須獲得總部的支持。但是將軍請恕我直言聯合如果要采納設想的話早在兩年前就應該行動起來了當年的阻力我不認為是現在就可以消除的所以我認為寄希望于聯合開發怕是得聯合再付出慘痛的代價才能辦到但那個代價怕不是我們能夠接受得了的。”

“我明白了還真是讓人頭疼啊!想必你也知道了你的報告我曾經向總部報告過但是卻被拒絕了。”

我沉默以對我的導師幾天前就告訴我了。人類還真是可悲啊。不見棺材不掉淚一群愚蠢的政客。

“別灰心小伙子并不是所有人都象你想象的那樣如果你有機會實現你的設想你會參與進來嗎?”

“當然將軍這是我的夢想。”

“好我接下來所說的一切都是高度機密我要你保證不向外人透露一點消息你做得到嗎!”

“我發誓將軍。我會用生命來保守這個秘密。”

“好部分議員對你的設想很感興趣他們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由聯合和奧布簽定秘密協議奧布為我們開發新的通用兵器和軍艦議員們將支付費用我們要抽調一批人員前往奧布位于太空中的“赫利奧玻利斯”衛星中的曙光社參與研發并且培養一批駕駛員。我推薦你孩子。”將軍說完注視著我。

“這是我的榮幸將軍我隨時聽候您的調遣。”

“好到時候會通知你的你現在要做好各項準備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會用行動來證明您的決定是多么的英明將軍。”

“好祝你好運”。

從我參軍到現在不過半年可是我卻已經是擁有3架擊墜數的準王牌飛行員了。面對戰爭我越來越覺得提高自己實力的重要性穆已經成為了王牌飛行員看來我要加油了。近期來ZAFT在我們防區的方向的活動有所收斂但是大家都不敢放松血的經驗告訴我們誰也不知道ZAFT的紅衣精英們會把你轟成灰燼。戰場是殘酷的平庸的飛行員紛紛死去留下來的都是艦隊的精英飛行員每個人都很自覺的加強了自己的訓練強度平時訓練都可以和實戰相媲美。

“夏亞少尉請您立刻前往指揮室有重要任務。”

還真是不讓人安生啊在戰術室卡特中校正和一個穿著宇航服的軍官正在討論著飛行路線。可是見鬼為什么我越看越覺得那名軍官好象是娜塔爾∓mp;#8226;巴基璐璐少尉?哦不上帝啊難道艦隊的飛行員都死光了?

“嗨夏亞小伙子我真是羨慕你可以和娜塔爾少尉一起執行任務聽著這可不是平常那樣在管制臺而是和你們一起駕駛偵察機執行任務小子如果不是我是指揮官我一定要和你搶這次任務。我要你保證保護美麗小姐的安全這直接關系到艦隊的士氣你明白了嗎?”

“中校!夏亞少尉別在意中校的話很高興能和艦隊的精英飛行員一起執行任務等會就拜托你了。”

“長官能夠作為你的護航真的是我的榮幸我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您的安全但是我希望您能夠再考慮一下您要執行的任務實在是太危險了而且艦隊擁有足夠的偵察機飛行員可以執行這次任務為什么非要您親自參與這次任務我強烈建議上級重新考慮這個命令。”

“少尉我想我能夠理解你的好意但是這次任務非常的重要我必須親自參加這次行動而且平時都是你們在前方浴血奮戰我作為指揮官應該和你們在一起。再說了我想有艦隊最優秀的飛行員為我掩護我都你不擔心你為什么這么擔心難道是對自己沒有自信嗎?”

“少尉你明白我不是這個意識實在是太危險了。”

“我明白你的意識但是我必須去少尉我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我明白了我會用實際行動來保護你的安全少尉但是我希望您能夠答應我一旦遇到危險請立即后退偵察任務交給我們就行了。”

“嗨夏亞真是不可思議啊你居然這么關心少尉難道?哈哈放心吧小伙子敵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你們的偵察路線上了我們會幫你吸引對方注意力的。少尉別介意夏亞實在是太關心你了。”

“中校”。我和娜塔爾忍不住喊到。

“我知道了可是夏亞你臉為什么那么紅?”

“娜塔爾少尉我先去準備這次飛行了也請您作好準備這次任務不會太輕松。待會見。”

“好的夏亞待會見。”

“哇!”該死的中校吹什么口哨。

“指揮臺這里是零式小隊正在執行偵察任務請求出擊。”

“少尉你可以出擊了雷達顯示艦隊周遍空域沒有ZAFT的蹤跡請你千萬小心娜塔爾安全回來哦。少尉艦隊之花就交給你了要履行好騎士職責啊。”

“米麗你在說什么?!”是啊女人還真敢說可是為什么我的心里有一股喜悅在涌動?

“明白請放心我會保護好娜塔爾少尉的安全請求出擊。”

“可以出擊祝你們好運。”

這次偵察任務很重要就算是我們擔任護航任務的飛行員都不是很明白但是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娜塔爾受到一點傷害那簡直就是對我的侮辱。

漆黑的周圍只能依稀看見遠處星星的光輝不遠處偵察機的防撞燈在閃爍著。

“各位保持隊形。從現在起保持無線電靜默。二號負責左方的警戒三號右方四五號注意上下方向。開始。”

事后我們才知道我們的任務是偵察ZAFT的新型MobileSuit的測試。兩個小時后完成任務的我們在返航的路上還是被ZAFT發現了于是宇宙追逐戰開始了。

“隊長我發誓絕對沒有看見過這么多的GINN我只喜歡美女對冷冰冰的機械人可沒有好感啊!”

“三號看來你還有余力應該建議隊長讓你斷后說不定靠你的魅力還可以俘虜幾個協調人美女!”

“大家注意了交替掩護二號你護送偵察機先離開這是命令火力全開拜托了其他人跟我來在隕石群中好好教訓一下這幫沒禮貌的家伙。”

GINN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里面不缺乏強手短短幾分鐘三號和五號已經戰死了。而我們也沒有心情去悲哀敵人的火力牢牢地鎖定了我們實在是沒有時間去想別的。只能靠本能去規避。

“二號注意有敵人追過去了。”來不及說更多GINN的頭部出現在前方下意識的扣動扳機、躲閃。不知不覺間我的戰機上也是傷痕累累。我很慶幸我把阻擊陣地選在了隕石群里利用隕石快速脫離戰場向偵察機的方向飛去。利用航速的優勢很快就甩掉敵人但是遠處的火光清晰可見娜塔爾千萬不要有事。

娜塔爾很緊張因為自己的護航火力已經全部陷入敵人之中盡管他們已經很努力了可是敵人實在是太多了。已經有GINN沖破了防御向它們沖了過來很快偵察機就陷入了左支右絀之中沒過多久偵察機就已經遙遙欲墜。眼看GINN已經把槍口對準了自己娜塔爾忍不住閉上眼睛再見了父親、母親、戰友們再見了夏亞。你說過要保護我的可能現在你已經犧牲了對不起再見了。

就在這一刻GINN化成了一團火焰終于趕到了。

“娜塔爾少尉你沒事吧!”

看著外面那架傷痕累累比自己座機更嚴重的戰機零式的線桶炮只剩下一門自己忍不住心頭一熱。

“我沒事夏亞你怎么樣?”

“我沒事我說過要保護你的再堅持一會支援馬上就到了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相信我好嗎!”

“我相信你我們都能夠活著回去!”

后來的時間就象做夢一樣只剩下一門線桶炮的我居然支撐了下來。敵人很快就退走了。或許這就是上帝的眷顧吧也許是我和娜塔爾的緣分未來盡吧很多年后我這樣想到盡管當時娜塔爾不停的在我的懷里大發嬌嗔。

曙光社的研發實力在整個人類社會也是名列前茅不可想象對外聲稱嚴守中立的奧布也會在背后做這種事情這就是政治不過獅子果然厲害兩邊都不得罪政治還真是啊。不過還真是期待啊經過幾次苦戰的我比任何時候都期待制造出自己軍隊的MobileSuit。我們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CE69年9月通用性武器“G”系列研究人員終于會合出發在人群中我很驚訝的發現了娜塔爾原來她也是其中一員啊。她是作為新型軍艦的測試人員而加入到這次任務中來的。

因為我的報告和成績我在研究計劃中即擔任研究員又擔任試飛駕駛員用提督的話沒人比你更變態更合適。更讓人郁悶的是幾乎所有的人都同意這個決定娜塔爾那個死女人居然還說什么為軍隊做貢獻是她畢生的愿望可惜她沒有這個機會!什么人啊真是誤交損友。我本來還指望雙份的工資呢。可惜啊狡猾的老狐貍和家族的老不死們有得一拼了。

為了不引起ZAFT情報人員的注意所有的人員尤其是先遣隊的人員均以化名和不同的身份進入奧布。我的身份是“赫利奧玻利斯”工學院的學生曙光社的研究開發區就在工學院的深處優秀的學生往往可以進入參與實習。看來我要過一段學生的生活了。只是在經歷了一番生死后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適應這種安逸的生活。

學院的生活是平和而充忙的但是對于我來說簡直就是天堂一般除了研究我有很多的空閑時間。接機結識了一批朋友善良得有些懦弱的基拉∓mp;#8226;大和、活潑開朗的米麗雅利雅、風趣的多爾、老實巴交的卡滋、儒雅明智的塞等等。每當看見他們無拘無束的笑臉我不禁想起地球上在他們這個年齡的少年已經拿起了武器進行殺戮。而他們還真是幸福啊!或許真的應了那句話“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希望戰爭不要牽扯到他們。看到基拉他們我不禁想起了妹妹麗雅好久沒有和家里聯系了不知道戰火有沒有波及到家里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安全!我知道家族絕對不是表面那么簡單可是自己就是放不下心真想打個電話回家啊。不過想想算了自己是名軍人正在執行絕密任務我不知道身邊有多少眼睛在盯著我只能在心里祈求他們平安。

在這里最大的發現莫過于基拉了天才的智慧和動手能力協調人還真是讓人羨慕啊。基于他的身份我不能和他進行深交但是這并不影響我對他的觀察我本以為自己已經很出色了即使是對協調人也不會遜色多少但是面對基拉我被震撼了。或許天才就是指基拉這類人吧!幸好我在戰場上沒有遇到基拉。

因為有了曙光社的技術支持G系列的研究進度極為順利。機體設計已經逐漸定型相關配置的研發也已經開始唯一的問題就是駕駛員的操控程序設定由于G的起點很高對飛行員的反映能力提出了極高的要求。在參考了“GINN”的OS后大家都放棄了那就好比是讓一個幼兒去駕駛一部0100加速只要6秒的跑車去自殺一樣簡單。身體素質相差實在是太遠了。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降低OS的難度把法拉利當吉普車開誰讓我們在OS方面沒有協調人那么杰出的人才呢!好郁悶啊。

又是一個月過去了六架G系列的原型機已經設計定型開始開工建造這六架戰機是按照標準的步兵戰術配置設計的分別是遠程打擊掩護的炮手、負責近戰突破格斗的突擊尖兵、神出鬼沒的偵察兵、執行正面攻擊的槍兵、提供近程火力覆蓋和掩護壓制的機槍兵、以及全能型可以隨時換裝的班長機。處于我個人的愛好我選擇了高火力壓制的圖騰作為自己的座機。圖騰火力壓制、掩護形態配置有雙手四門88毫米六管轉輪電磁炮、另配備有光束軍刀兩把頭部是30毫米防御火炮肩部有260毫米導彈8枚還可以加裝光束回旋飛鏢腿部藏有兩把戰術小刀;狙擊型配置有127毫米高能光束狙擊步槍另配一把光束劍腿部攜帶一把光束槍肩部有260毫米導彈8枚。簡單說就是一做小型移動火力堡壘。我實在是受夠了火力比不過GINN的日子而且新型機還裝配了PS裝甲背部兩臺并列發動機提供了足夠的動力支持雖然不象圣盾、強襲、迅雷那樣靈活但是我已經很滿足了廢話你見過狙擊手或者是機槍手去沖鋒的嗎?還是頭一次有些急切地期待駕駛圖騰和ZAFT交手。

“好槍法夏亞中尉看來不愧是圖騰的專用駕駛員火力掩護命中率居然超過了80我想沒有人比你更適合駕駛圖騰了。好了今天的模擬訓練到此為止吧辛苦你了”說話的是瑪硫∓mp;#8226;拉米亞斯上尉專門的技術指揮官負責G系列的測試和實戰指揮。

“謝謝上尉不過我想到戰場上就沒有這么高了畢竟敵人是運動著的”。當然合適了圖騰幾乎是我按照自己的標準量身定制的設計理念和其他五架有部分的區別更多的融合聯合的設計思想算是我的畢業研究成功吧。為此我和曙光社的西蒙主任還爆發過好幾次的爭吵。想到這我就不覺郁悶起來別的G開啟了PS裝甲后顏色搭配不說漂亮但是總還看得過去為什么我的圖騰開啟后呈現的是醒目完全的沙漠黃色。

“我想你一定會喜歡這個顏色我們可是花了好久才選了這種顏色的你看多醒目!”西蒙主任笑著對我說。

是很醒目而且很白癡簡直就是怕別人看不見你我會被瑞克他們笑死的果然是不能得罪女人。

西蒙主任在心里笑到“讓你和我爭心情好多了回家陪孩子去了”。留下欲哭無淚的我一個人對著圖騰發呆。

清晨醒來窗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上次這么悠閑的早晨是在什么時候了?好象是在自己還沒有參軍前吧那時候每天早上起來都要負責叫利雅起床說起來真是好笑平時和淑女一樣的小妹睡相實在是差勁利雅臥房中最顯眼的家具是利雅的那張幾乎占據了她那寬敞臥室近三分之一的空間的大床。床是特制的。因為利雅睡覺的時候相當的不老實她非常喜歡在床上滾來滾去在以前如果是我早起我經常得從地板上叫紫瞳起床。所以我特地為利雅訂做了一張超級大床。就算利雅在夢中翻過高山渡過海洋穿過沙漠走過原野……一直到達了那夢想的彼端――現實。她最多也只不過是從床頭滾到了床尾從床的內側翻到了床的外緣。自從有了這張大床以后利雅就從來也沒有在地上起過床。實在不知道現在可愛的妹妹在做什么?心情好嗎!

算了反正今天大家休息出去走走吧來了赫利奧玻利斯后一天到晚在忙研究還沒有來得及走走順帶買點禮品帶給瑞克他們。

奧布的街頭到處洋溢著安逸的氣息人人三三兩兩做著自己的事悠然自得。很久沒有這么放松了。眼前一個人影引起我的注意那不是基拉嗎?

“咳基拉怎么一個人在這?在等人嗎?我知道了在和女孩子約會?我說中了是嗎?”

“夏亞先生你別胡說我只是在等多爾他們這么久了他們怎么還不來?你今天有空嗎?我以前還從來都沒有見你休息過?”

“研究取得進展當然要讓自己放松一下了還有說過很多次了直接叫我夏亞就可以了。對了基拉你的女朋友應該很漂亮吧?”

“我我沒有女朋友”突然基拉停住話向一個方向傻傻的看著。順著他的眼光看去眼光不錯挺漂亮的紅色的頭發粉紅的外衣精致的五官就是一股子頤指氣使的大小姐氣派基拉還真是喜歡上了一個不得了的大小姐啊以后有他的受了。正想著那女孩向這看來抿嘴一笑基拉的臉頓時紅了還真是個害羞的小男生啊。

不過讓我驚訝的是那女孩居然和塞很親密看樣子是戀人關系沒想到基拉的初戀居然是以暗戀開始的看著基拉黯然的眼神無精打采的身影我想還是讓他一個人安靜一會為好。

“基拉我有事先走了東亞有句古話:勸君惜取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需折不要想太多認為是對的就去做。”

“夏亞先生!”

真是好笑自己不也是個單身嗎?又有什么資格去教基拉呢?說起來自己的初戀不也是無疾而終的嗎!從暗戀開始到暗戀結束的嘛!過去的事想他做什么這么難得的好天氣不放松一下真是浪費了。

那個是?今天的熟人還真多啊居然遇到了娜塔爾和瑪硫上尉如果不是娜塔爾剛才回頭我決不相信在我前面的是以冷艷著稱的艦隊之花沒想到身著平民服裝的娜塔爾別有一番風情啊。不過看看她們手上提著的大小包裹還真是讓人汗顏啊母親說過女人不分年齡和美丑在購物上是一樣的。看來她們今天戰果頗豐啊。

“夏亞中尉看見女士這么辛苦作為紳士不打算向女士展示一下你的風度嗎?”

“能為兩位女士效勞真的是萬分榮幸沒想到今天我居然這么榮幸見到兩位女士不同尋常的美麗一開始我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看來以后小姐應該多出來走走。”

“中尉的話是說我們平時很難看了。”

“上尉您太風趣了您的美麗是毋庸置疑的無論是在任何場合任何時間。只是您今天的美麗讓奧布的鮮花都失去了顏色。”

“夏亞你實在是太恭維我了我看今天最漂亮的是娜塔爾難怪中尉你會發出這樣的贊美。”

“瑪硫你別相信她的話他這個人嘴可會說了就是不怎么值得信賴。”

我無語了這個女人還是這么不解風情。

“哈哈娜塔爾你吃醋了!”瑪硫小聲對娜塔爾說道。

“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我記得某人說請女士進餐的沒想到卻一直都沒有實現看來我們的魅力還是不夠啊!”

這個人真的是我印象中的娜塔爾∓mp;#8226;巴基璐璐嗎?不會是別人扮的吧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要快點表態不然就死定了。

“能和美麗的小姐共進午餐實在的是我的榮幸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鄭重的邀請娜塔爾∓mp;#8226;巴基璐璐小姐和瑪硫∓mp;#8226;拉米亞斯小姐共進午餐不知小姐是否賞臉?”

看到以正式貴族禮儀素容曲身發出邀請的我二女不覺莞爾也似摸似樣的回了一個禮儀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娜塔爾的笑容是這么燦爛。

“娜塔爾看夏亞又在看你了看來傳說是真的了他是真的仰慕你而你好象對他也有好感哦”。

“不要胡說了我怎么會對他有好感”。

“真的嗎?”

娜塔爾很想斷然回答是但是對上我的目光心中一動卻再也說不出話來。旁邊的瑪硫看看我又看看娜塔爾嘴角不覺露出一絲微笑還真是有趣的一對人啊。

那頓飯我們吃得很開心大家都很高興連娜塔爾都展露出了很多笑容。誰也沒有想到在那很久以后的一段日子里大家再也沒有在這么好的氣氛下吃過飯。

CE70年2月份是個充滿流血的不安月份從1日起所有的地球聯合部隊奉命集結取消了一切的休假進入備戰狀態。7日發布宣戰宣言戰爭已經一觸即發。8日奧布發表中立宣言。但是一切都向著戰爭的方向滑去。

緊張的局勢即使是身在奧布的我們也感覺到了比平時加強了一倍的警衛力量禁止外出的命令所有人員配發武器隔絕與外界所有的聯系還有加快研究的決定和無休止的加班。這一切都告訴我們戰爭就在眼前。這些人所有的人都緊張而忙碌的工作著為了G系列能夠早日參戰而努力著。我已經能夠很清楚的聞到硝煙的味道。有人會流血、有人會死去。這不是預言而是即將發生的事實。

2月11日地球連合軍對PLANT宣戰。從月面的Ptolemios基地開始侵略攻擊。戰斗一開始就陷入膠著雙方誰也沒能在一開始就取得突破性進展盡管聯合在月面攻擊戰中占據上風但是宇宙作戰中ZAFT的GINN憑借出色的性能平衡了戰場的局勢戰場的態勢趨于不明朗。

“怎么搞的還沒有突破ZAFT的第一道防線地球上的能源供應已經開始吃緊了那幫家伙到底在做什么?”食堂里不少人在發著牢騷和不滿。

“戰爭既然爆發就由不得雙方了不把敵人打倒是不可能停止了除非有什么決定性的東西制約但是這太難了。所以我們和ZAFT只能耗下去看誰先倒下。只是這樣的話不論是勝利者還是失敗者都無法承擔這個結果太沉重了。”娜塔爾在旁邊憂慮的說到。

“夏亞你為什么不說話你不擔心嗎?還是你已經想到了什么?能告訴我恩嗎?娜塔爾你知道嗎?要知道將軍可是對夏亞的戰略眼光極為欣賞的。”瑪硫插了進來。旁邊娜塔爾也轉過頭來看著我。真是的連吃個安生飯都不行。知道不給出個答案的話這兩個女人是不會讓我吃飯的。

“其實我倒是沒有什么太多的想法我知道一點戰爭能把人最黑暗的一面爆發出來戰爭打到這份上決不是軍部那幫家伙愿意看到的而且地球上的情況也不允許持久戰的發生不論是從士氣還是民生的角度看都要求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打敗對手可是從現在的進程看我們明顯低估了ZAFT的戰斗力所以既然無法在最短時間獲勝那么打破僵局也是必須的。剛才上尉也說了除非有什么非常規性的武器否則是改變不了戰局的。”好渴喝口水先。

“夏亞你的意思是聯合軍會采取非常規的武器進行作戰?”瑪硫問到。

“能打破僵局的武器并不多但是最方便且威力巨大ZAFT方面又沒有的恐怕只有核武器了難道夏亞你的意識是聯合軍會對協調人使用核武器!這是違背國際公約的太不可思議了。”娜塔爾一臉震驚地看著我。

連吃個飯都不消停這兩個女人真是的。“我可沒有說什么啊是你們自己想的只是你們別忘了還有一個以消滅協調人的組織的存在我想他們不會坐視不理的或許不用很久我們就可以知道軍部到底會采取什么了。還有你沒有聽過這句話嗎?條約就是用來撕毀的好了小姐們快吃吧用餐時間快到了。我們就不要操這份心了沒聽說過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嗎?我們只是下級軍官能做的就是做好眼前的事情盡量活下去。”

看著兩個發呆的女人搖搖頭不想了戰爭真的只是那么單純的東西嗎?戰爭是實現政治目的的最后手段而已背后不知道隱藏著多少黑暗的交易。在這個前提下你認為還有什么人性可言嗎!戰爭消耗的是人的生命和鮮血。

直到用餐結束那兩個女人都沒有再吃一口東西只是在不停的討論我說的話的可行性。從中間可以看出娜塔爾更多的時候還是一名標準的軍人即使認為與原則想抵觸但是卻依然選擇了泯滅人性。而瑪硫實在并不適合當一個軍人因為她自己的思想太豐富而且太強了超過了一名軍人的道德界限。要知道軍人是國家的刀刀是不能有自己的思想的那樣會傷到拿刀的手。不過從人性的角度我很贊同瑪硫。但是戰爭會因為善良而讓步嗎?我想很快我們就會知道了。

我知道這一天會很快到來但是我沒有想到會來得這么快也絕對想不到會以這種方式出現。二十多萬平民的性命一座衛星人類幾十年在探索太空中的努力一切都消失在核爆的光芒中。砰的一拳砸在桌子上藍波斯菊的畜生。

“夏亞你別太激動了現在是戰爭時期你也說過為了勝利無所不用至極啊!”瑪硫開導著我。

“你還是這么不冷靜啊我希望你能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你反對這樣做尤其是藍波斯菊的人克制你自己明白嗎!”娜塔爾冷冷的盯著我。

還真是可笑啊我居然還沒有它們理智是啊這就是戰爭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雙方都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仇恨已經扎根了。搖搖頭看著擔心的看著我的兩位女士我勉強笑笑“我沒事謝謝。只是希望軍部作好了應付協調人滔天怒火的準備潘多拉的盒子一但開啟就沒法蓋上了只是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流離失所了。”

旁邊的兩位頓時臉色也黯然下來。

這一天被世界稱為“血染的情人節”。在這一天很多的人死去無數的人在哭泣也有無數的人加入到軍隊中來還有無數的人在反思著但是不管怎么樣戰爭還在繼續流血犧牲還在繼續。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就象我說的一樣憤怒的協調人再無顧忌的對我們發動了一攻勢恩底彌翁消失在自爆中世界樹崩潰了ZAFT成功降入地球奪取了質子加速器將戰火蔓延到地面上非洲、澳洲、歐洲均陷入連綿的戰火中戰爭的天平開始向協調人一方傾斜。勞∓mp;#8226;盧∓mp;#8226;克魯澤的名字開始為人所知ZAFT的王牌聯合軍的噩夢。當我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就預感到總有一天我會和他在戰場上見面的。好消息是家人都平安無恙。還有那個穆居然有了個“恩底彌翁之鷹”的綽號果然是禍害遺千年啊!居然在混戰中擊落了五架GINN看來我的總戰績落后了得加油了。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加快了研究的進度盡管奧布的研究員們對聯合的行為很不屑但是他們依然很盡職的配合我們開展研究。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在大家的努力下那五臺G的OS終于勉強研發了出來至于圖騰的OS由我自己根據自己的能力和身體素質重新進行了開發誰讓我的身體素質可以和一般的協調人相媲美經過一系列的測試和模擬演練即使現在遇到ZAFT的GINN我也有自信擊落它當然前提是對方不是所謂的紅衣精英雖然現在我還不能擊落紅衣但是自保應該沒有問題至于那五架G就算了。要是用圖騰的OS還沒有上戰場駕駛員就被折磨死了。

日子很快就進入了CE71年1月所有的六臺G都已經組裝完成大天使級強裝登陸艦的首艦“大天使號”的舾裝已經完成可以說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等新的駕駛員到來就可以出發前往啊拉斯加總部了。笑容逐漸回到了大家的臉上畢竟馬上就可以回家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中總是有一股不安而且隨著這離開的日子的臨近心中的不安不斷的擴大是什么?在多次查找原因無果后我放棄了尋找原因算了自己加強戒備應該問題不大。出發那天自己就坐到圖騰的駕駛倉里面就是有什么問題也能反映過來反正我和圖騰已經磨合完畢。很多年以后每當我回想起在發生的事總是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判斷。

CE71年1月24日聯合派出一艘軍艦送來了新的駕駛員1月25日G系列正式交付使用大天使號正式投入現役。一切都在緊張的按計劃運作之中沒有人會想到ZAFT的軍人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并派遣精英部隊潛入了衛星。一切都在進行之中。

“夏亞中尉你確定你要坐在圖騰駕駛倉里面而不是隨運輸車隊一起走?”瑪硫聽見我的決定后很驚訝地問道?

“是的上尉雖說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但是我總覺得圖騰的操控系統還可以優化一些我想再調整一下OS更何況我總覺得會發生什么事情”。我說到當然最后一句話是我嘟囔著說的我可不想讓人說我太過敏。

“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我批準只是里面的舒適性可不太好小心別受傷。”瑪硫無奈答到在心里瑪硫一直在想我最后一句話是我聽錯了嗎?還是?可惜還沒等她追問我旁邊已經搬運工作開始了需要她進行指揮。

與此同時ZAFT的進攻開始了。不顧奧布的警告猛烈的炮火襲向港口區擊毀了防衛力量的同時也擊毀了聯合的軍艦只有一架零式幸免遇難。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潛入奧布的精英部隊引爆了設置在大天使號和曙光社的炸彈裝置瞬時強烈的沖擊波橫掃一切。突擊部隊在GINN的掩護下快速突進向G運輸車隊和倉庫發動了攻擊。猝手不及下很多人在第一波攻擊中被打死剩下的人依托障礙進行反擊但是由于太突然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擊很快三架G被ZAFT的精英潛入、并啟動開走。敵人并沒有罷手剩下的人直接向機庫撲了過來頓時機庫里火光沖天。至于我嘛!在爆炸裝置爆炸的那一刻我正在修改OS一塊斷裂的橫梁直接砸在了圖騰駕駛倉上毫無防備的我被震暈。暈倒的我并不知道由于橫梁壓在駕駛倉上ZAFT的駕駛員無法進入圖騰最后只能放棄了偷圖騰的打算轉而想其他G奔了過去只是這個家伙實在是運氣不好在強襲那被從天而降的基拉打傷不得不退出當然基拉是處于自衛。然后一切都按照劇情發展瑪硫和基拉駕駛強襲打敗了敵人的GINN保住了強襲。當然這一切都是我事后聽別人說的這時候我還血流滿面的暈倒著。幸虧敵人退得快第二波攻擊沒有立刻進行不然我肯定會被敵人定點清除。

我逐漸從昏迷中醒來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剛才劇烈的晃動中一頭撞在了儀表盤上鮮血四濺打開監視器和通訊頻道只件周圍烈火熊熊只聽見斷斷續續的本衛星受到攻擊現將安全程度提升到第九級所有避難所將作為逃生倉脫離衛星。看來是真的遇到敵人襲擊了。呼叫同伴未果該死的圖騰的遠程通訊系統被壓壞了迅速進行自檢還好動力系統正常操作系統正常機體完好率超過90PS裝甲正常機體有輕微變形。但是不影響機體使用和作戰安全系統正常看來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ZAFT一切才剛剛開始!

“機體啟動自檢完成完好率超過90。”天啊我從來沒有這么愛過生硬的電子音小心翼翼的操縱手臂挪開壓在駕駛倉口的碎片機體緩緩站起機體平衡狀態良好操縱圖騰一步步走出機庫看來一切都良好啊沒有出現踉蹌的現象。周圍都是廢墟不少的房屋都還在燃燒之中空氣中彌漫著灰燼的氣息衛星的外墻被打了個洞直接導致衛星空氣外泄看來修理起來得花很大的力氣了。ZAFT還真是亂來啊!

快速穿過屋宇很快在一片開闊地上我發現了解除姿態控制的強襲為什么強襲沒有被搶走?還是陷阱?但是我的疑慮很快就被打消了因為我看見了瑪硫上尉還有基拉!他們怎么會在一起按理說平民應該都進了避難所才對。操縱圖騰向他們靠了過去瑪硫他們立刻露出驚慌的神色而基拉則沖上了強襲怎么回事?而強襲的反映出呼我的意料幾乎是在瞬間就擺出了防守的姿勢協調人的能力已經這么強了嗎!如果不是情況緊急還真想和基拉交手不過以后有機會現在還是先弄清楚情況。通過揚聲器我告訴瑪硫圖騰仍在我的掌握之中很明顯瑪硫松了一口氣強襲也解除了戒備。很快我就從瑪硫那弄清楚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看來其他人是兇多吉少了!

“和大天使號聯系上了嗎?”

“沒有一開始傳來警報時大天使號曾命令我們加快裝運進度但隨后就失去了聯系好象港口區也受到了襲擊。”

“看來目前只能靠我們自己和那幾個小鬼了說起來也真諷刺最后竟然還得依靠平民!我沒其他意識如果是我在你的位置我也會這樣做的畢竟這樣才能保住G的秘密等危險過去他們簽定保密協議后在讓他們離開吧不過現在保密還有用嗎?!”我苦笑著安慰情緒低落的瑪硫。

“不管怎么說現在我們得靠自己了裝備應該沒有全部被摧毀我們得給G裝上武器敵人應該還會來進攻我們得自己保護自己了。上尉你的傷不要緊吧?”

“我已經讓幾個學生去取裝備了估計很快就會回來了。我沒事倒是中尉你看起來很糟糕傷口還在流血我為你包扎一下吧!”

“麻煩你了!”剛才緊張沒感覺現在還真是覺得有點暈啊該死的ZAFT。

“沒想到夏亞先生也是軍人”基拉直到現在才從看見我的驚愕中反映過來。

“之前一直瞞著你實在是很抱歉基拉君為了保密我不能向你們透露真實身份實在是情非得以希望你能諒解。還有剛才謝謝你救了瑪硫上尉和強襲”。

“不不我只是有些驚訝聯合軍人中居然有夏亞先生這樣優秀的軍人我剛才不是故意想知道聯合的秘密實在是為了自保所以才”。

“基拉你很抵觸駕駛強襲是嗎?你聽我說完戰爭是很殘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把你拖入戰爭實在是很遺憾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剛才如果你不還手你認為對方會放過你嗎?武器是沒有錯的錯的只是用他的人你明白嗎?用之善則善用之惡則惡。戰爭已經在眼前了無論是否愿意還是得去戰斗沒有任何的道理。再說了你剛才不是救了你的同學嗎!至于你說的秘密其實已經沒有秘密可言了。等脫離了危險你們答應保守秘密我們會讓你們回到家人的身邊我們可以保證!”我對著有點靦腆的基拉說到。

“是這樣嗎我明白了謝謝你夏亞先生”。

“說過好幾遍了直接叫我夏亞就可以了不要這么拘束。可能等會還得麻煩你幫我調整一下圖騰的OS聽上尉說強襲的系統是你修改的這是我見過的最棒的OS了希望不會給你添麻煩!”。

“我現在就去這個和強襲的不一樣是夏亞先不夏亞你寫的嗎?很棒啊!只是有些細節上還需要完善一下”基拉很快就忘記了之前的不愉快還真是個單純的少年啊不過看來這回我們真的撿到了一個寶啊!

很快基拉就結束了工作而我們的武器也運了過來一見面好嘛全是熟人免不了又是一番解釋。

一番折騰后一切終于有了一點頭緒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爆炸從頭上傳來只見從中轉軸里飛出一架傷痕累累的零式后面還追著一架GINN不好象不是GINN是ZAFT的隊長機又是一番精彩的追逐雙方都好厲害。

不好對方好象把目標對準我們了。

“所有人快躲起來基拉快上強襲保護大家!”

一陣猛烈的炮火已經襲來來不及反映只能用機體勉強把瑪硫她們護在身后用機體承受著攻擊好在PS裝甲已經啟動不然就完了。而那邊基拉也反映過來護住了其他人零式也用火力牽制住敵人。

“基拉快拿武器武器里面有能量包可以直接使用!”敵人又向我們撲了過來猛烈的炮火根本就沒有機會讓我取的裝備到是基拉拿到了武器可惜都沒有對敵人構成威脅。就在這個時候只聽見港口區一陣爆炸聲傳來緊接著一艘白色的軍艦駛了出來是大天使號太好了他們還活著。很明顯他們也看到我們當然從正在對敵人開火的炮火來看也看見了敵人。好機會抓起一支光束步槍讓你囂張很快我就擊中了GINN但是沒有打中要害可惜。在閃躲過程中大天使號的火力擊中了中轉軸一段橫梁掉了下來。

危險啊!

“可惡不能讓你這樣下去了”基拉剛才說什么?回頭一看“哦不基拉不要用狙擊炮!”。可惜晚了基拉已經開炮了只見一道巨大紅色光柱劃過察落了敵人的右手直接在衛星外墻壁上開了一個巨大的洞厲害!敵人也順勢逃走。看來G的戰斗力果然強悍啊以后有必要規定不許在衛星內部使用攻城火力。

很快大家都降落下來而我卻盯著零式的飛行員一個金發男子一個帥氣又成熟的男子。我就說什么時候聯合有了這么優秀的飛行員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我就說嗎?別人也沒這本事讓ZAFT的人象戀人一樣追著不放也就是你才有這本事啊恩底彌翁之鷹很久不見了你居然還沒蒙主的召喚啊穆難道這世界上的神明都打瞌睡了!”

“你還是這么不可愛難道和美麗的女士在一起都沒能讓你變可愛一點嗎?還真是讓人頭疼的小夏亞看來拯救世界的任務還得由我來完成了畢竟我是能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男子。”說罷還故意拍拍頭表示無奈!

“盡管你一直就著花匠的綽號但是我從來就沒指望過能從你的嘴里盛開過鮮花穆看來你還真是個災星啊走到哪就把禍害帶到哪到頭來還得麻煩我們幫你搞定還真是頭疼啊!”我反擊道

“別一見面就和一個怨婦一樣夏亞好歹你也貴族世家的長子風度風度讓你的禮儀老師看見了會哭的!”

“好象這都是拜某個人所賜吧!”說完我緊緊盯著穆不放。兩人對視片刻突然我和穆同時伸出手只不過我是擁抱他而他則是使勁拍打我的背。

“好久不見了老大哥小夏亞”我們不約而同說道。

“咳咳我無意打擾你中尉但是你不覺得現在的時機不對嗎?”這寒氣逼人的聲音除了娜塔爾別無她人了。

“謝天謝地娜塔爾看見你平安無事實在是太好了!沒事吧剛才還以為…艦長他們怎么樣了?”該死的穆一定是故意在吹口哨。

“謝謝中尉見到你我也很高興活下來的人已經不多了大部分人在爆炸中陣亡!”大家的臉色都黯然下來。

“很抱歉打擾你們但是可以先打斷一下嗎?我的零式急需維修”。穆還真是故意的!說著向瑪硫和娜塔爾敬了一個禮。

“地球第七軌道艦隊所屬穆∓mp;#8226;拉∓mp;#8226;弗蘭達上尉!”

“第二宙域第5勤務隊所屬瑪琉∓mp;#8226;拉米婭斯上尉。”瑪硫馬上回禮。

“地球第八軌道艦隊所屬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少尉。”娜塔爾跟著回禮。

“搭載我的船被擊落了請問這里哪位是這船的負責人可以給我登艦的許可嗎?”穆有點無奈的說道。

“所有高級軍官在剛才的襲擊中全部喪生了……”巴基露露少尉說道。

拉米婭斯上尉吃了一驚。“難道艦長他也……”

巴基露露少尉點了點頭。

“是嗎?”拉米婭斯臉色黯然。

“現在軍銜最高的拉米婭斯上尉是本艦最高負責人!”巴基露露少尉接著說的話讓拉米婭斯吃了一驚。

“哦這樣啊。”穆轉過頭看著拉米婭斯。“那么可以給我登艦許可嗎?”

“是我準許!”畢竟是訓練有素的軍人拉米婭斯很快做出回應。

“哦那謝謝了!”穆表示感謝后來到了基拉一干人面前。

“感謝你剛才對我的掩護!”穆友好地向基拉伸出右手。“能有幸知道你的的姓名嗎?”

“基拉∓mp;#8226;大和奧布平民。”

“抱歉我很好奇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這個少年會從那架機體里出現呢?”穆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一番基拉機師后也轉過頭問拉米婭斯。我也是一臉好奇的看著瑪硫。

“這個……在剛才敵人搶奪新型機時我受了傷是這個少年駕駛著強襲擊落了一架GINN。后來因為他和他的同伴看到了我軍的軍事機密所以我暫時把他們監管起來事情就是這樣。”拉米婭斯無奈地說出事情的經過。

“哦?”穆上尉又饒有興趣地看著基拉我也明白了基拉為什么會駕駛強襲的原因。

“你應該是協調人吧?”穆突然說出一句讓在場的所有人的吃了一驚的話。

巴基露露和她身邊的士兵們馬上警惕地看著基拉。

“是的!”基拉回答的挺干脆的。

一下子士兵們都舉起槍指向基拉。

“干什么!”多爾馬上擋在基拉面前。“是協調人又怎么了?如果不是基拉的話你們還能保存剩下的這架MS嗎?”

“對平民舉起手中的槍這就是我們地球聯邦的軍人所做的嗎?把槍放下。”我冷冷地看著那些士兵們。

聽了我這句話士兵們都遲疑互相地對看起來。

“都把槍放下!”拉米婭斯站出來命令。

“拉米婭斯上尉!梅因中尉”巴基露露不解地看著瑪硫和我。

“赫利奧波利斯是中立國的衛星就算有不愿被卷入戰火的協調人逃到這里也是正常的事吧。對嗎基拉?”

基拉點了點頭。“沒錯我是第一代的協調人!”

“而且少尉我想你也看見了基拉已經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立場畢竟這里的很多人都必須感謝他的救命之恩我們是軍人并不意味著我們可以做違背良心和人道的事情”。我輕輕插了進來。

“那么說你的父母是自然人了?”穆回過頭對巴基露露說。“哎呀真抱歉惹出那么大的騷動我不過想弄清楚一點罷了。”

“大家都把槍收起來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我對士兵命令道。

“哦這兩架機體的名字是?”穆轉過頭看了看藍白色的MS。

瑪硫點了點頭。“GAT-401圖騰和GAT—105強襲!”

“強襲、圖騰”幾乎在場的所有人的下意識地念了一聲。

“在來這里之前我曾經看過原本為這些新型機準備的駕駛員的模擬駕駛!”穆看了看強襲。“他們就是做些簡單的動作都十分艱難!如果上戰場的話那真是不堪設想啊!”說完就轉身要離去。

“弗蘭達上尉你要到哪里去?”巴基露露問道。

“到哪里去?當然是去進行下一次作戰準備了!別忘了ZAFT軍隊可還在外面等著啊他們可不會給我們多少喘息的時間的!我的機體還需要大修呢!”

“上尉等會軍官在艦橋開會討論作戰方案現在我們需要聽聽你的意見。”瑪硫輕輕說道。

穆擺了擺手表示明白。

就在安排基拉他們休息的時候在大天使號的艦橋里卻是在為了基拉爭執了起來。

“別開玩笑了那東西我根本駕駛不了!”穆對娜塔爾攤攤手做出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那個少年修改的OS除了他自己誰也駕駛不了的。”

“可是那東西我們絕對不可以交給平民特別是協調人!”巴基露露少尉堅決。“不是還有圖騰嗎?夏亞不是自然人嗎?這么說來他能駕駛的話少校你又怎么有可能駕駛不了呢?”

“你不要想得太簡單好不好?”穆上尉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先別說我根本沒有駕駛過MS的經驗而且我也沒有夏亞那么變態的能力”

“那我們就直接命令那個協調人少年駕駛吧如果他不合作的話我們就只好采取非常方法了!”巴基露露少尉看來想來硬的了。

“巴基露露少尉!”拉米婭斯艦長不滿地瞪著巴基露露。

“你冷靜一下我勸你最好不要想對他動用非常手段!這樣只會事得其反畢竟我們現在還出在危險之中多了強襲就多了一份保證更何況那個少年的實力是那么出色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誰能相信這是他第一次接觸MS”穆嘆了口氣。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一下巴基露露少尉不要去想扣留那個人。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將大天使號和Strie順利運回大西洋聯邦的基地在這個非常時刻和他撕破臉是相當不明智的。我有種感覺他并不象表面那樣無害他是我所見過的人當中除了那個克魯澤以外最強大的一個如果他要做些什么只怕我們這些人誰都攔不住他”

瑪琉和娜塔爾對看了一眼穆對那個迷一般的少年的評價讓她們感到了一絲驚懼。

“夏亞中尉你的意見呢?”娜塔爾的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了我身上。苦笑一下娜塔爾還真是固執啊。

“如果我和基拉交手我不是他的對手基拉是個很善良的少年如果能說服他會是我們最大的助力所以只能用感情和事實來說服他讓他自愿和我們合作。不過我認為現在的首要還是先把裝備整備好畢竟我們不知道ZAFT什么時候會開始再進攻如果沒事我先去機庫了圖騰還要進行整備”轉身出去留下不忿的娜塔爾。在門口停下來我又開口說道:“至于說服基拉的任務就交給穆吧以他的口才基拉是不會拒絕幫助我們的!弗拉達上尉實在是不二人選。”不理穆一臉的目瞪口呆轉身出門。爽終于出了一口氣。而瑪硫∓mp;#8226;拉米婭斯和娜塔爾∓mp;#8226;巴基露露兩人都沉思起來想想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建議啊!至于穆本人則直接被忽視了。

裝備庫圖騰的修整正在緊張的進行之中剛才的短暫戰斗還是在圖騰的身上留下了痕跡地勤人員正在快速更換變形的裝甲加裝彈藥所有的人都知道敵人還在外面多一架G則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中士情況怎么樣?圖騰的武器都準備好了嗎?”

“幸好圖騰的運輸車沒有被擊毀裝備都還在已經入庫了。武器彈藥馬上就可以裝填完畢但是更換裝甲還要一會而且還沒有重新進行調試效果不能保證!”

“中士效果你不用擔心G采用的是模塊設計只要連接完畢就可以使用我現在就開始對OS系統進行補充設定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放心吧保證不會拖你的后腿你也要加油啊中尉大家的安全都拜托你了。”

“哦對了中士強襲的整備工作進行得怎么樣了待會可能還得指望他呢!”

“強襲問題不大都是些小問題武器也都準備好了可是不是沒有駕駛員嗎?該不是那個協調人小鬼吧?!還真是不可思議不過這樣勝算就更大了。我明白了我馬上派人把強襲準備好。”中士豪爽地說道。

我做在駕駛倉內血跡已經被打掃干凈啟動界面剛才雖然只是很短的戰斗卻讓我對G作戰有了具體形象的認識我有了一些新的領悟看來實戰才是檢驗裝備的好方法。有些地方要重新設置了雙手的關節也不夠靈活都得進行調試誰讓我們沒有訓練大綱呢!不過剛才那架隊長機還真是厲害聽穆說那個駕駛員就是ZAFT王牌“世界樹攻擊戰”的英雄勞∓mp;#8226;盧∓mp;#8226;克魯澤。看來我們首戰就碰上了鐵板克魯澤小隊可是精英部隊我們能贏嗎?如果其他G還在的話想到這我不禁看了一眼停在旁邊的強襲基拉希望我沒有看錯你。我也要加油了好歹我可是王牌啊怎么能輸給一個平民呢!

警報聲突然響起全艦注意敵人來襲。圖騰的通信頻道里跳出娜塔爾的圖象。

“少尉來襲的敵人有多少哪個方向?”

“中尉我想我們有麻煩了熱紋分析敵人一共出動了4架GINN還有被搶走的圣盾。穆少校的零式無法出擊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明白現在圖騰選用火力壓制裝備請做好準備。”敵人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對G的重新設定并且熟悉了G的性能嗎?還真是期待和這樣的高手見面啊。

“通道已經打開圖騰可以出擊了。”

“明白夏亞∓mp;#8226;梅因圖騰出擊。”

剛飛出大天使號就已經發現了ZAFT的身影還真的下了血本啊連攻城裝備都用上了。

“大天使號他們打算毀了我們千萬別讓對艦攻擊導彈擊中否則我們連遺書都不用了。”

“他們瘋了嗎?連衛星都想毀了嗎?!”瑪硫失聲道。

“做完了壞事當然要毀尸滅跡了只是為什么這會真的玩大了克魯澤真是個瘋子。夏亞當心點千萬別讓他們擊毀衛星的中轉軸”穆喃喃的說道。

“中尉千萬不能讓他們摧毀衛星否則會給聯合帶來外交糾紛的。還有本艦在反擊時注意避開中轉軸。”我對娜塔爾是徹底無語了。

敵人在很遠的距離就發射了導彈在狹小的衛星內十余枚導彈向你飛來的場景還真是壯觀啊前提是它們的目標不是我。

“肩部追蹤導彈瞄準發射!”

“CIC系統啟動本艦右舵急速回避尾部1—5號發射管裝填對空導彈發射。”

幾乎是在瞬間導彈之間爆發出了最燦爛的焰火一陣強烈的沖擊波震得圖騰和大天使號一陣劇烈晃動。不好還有一小部分漏網之魚繼續向我們襲來。

“六管火神炮瞄準開火”只看見圖騰在瞬間爆發出絢爛的光芒一片彈雨傾斜而出將所有來襲導彈擊毀順帶擊傷一架GINN所有的這一切都發生在很短的幾秒鐘內。

警報響起是圣盾什么時候到我上方的!來不及了發動機向后噴射同時向圣盾開火好險差點就完了。不還沒有完就在剛才的工夫其他的GINN撲了過來。圣盾仍下我向大天使號飛去還沒等我攔住他GINN的炮火襲來急劇拉起蛇行規避如果不是圖騰的火力和機動性要高于GINN我想剛才就已經捐軀了。又有兩架GINN飛了過去大天使號自求多福吧!

就在危急時刻一架GINN被擊得粉碎乘這個機會跳出包圍圈甩出肩部的回旋飛鏢將另一架GINN擊毀。

“夏亞先生沒事吧!”是基拉的聲音只見藍白的強襲正上下紛飛的和圣盾纏斗在一起。而且看樣子好象還不分勝負好小子我沒看錯你不過看來穆的嘴皮子更厲害了。

“中尉快回來大天使號快支撐不住了!”

“收到火力全開”只見圖騰再次爆發強烈的眩光兩架GINN促不急防下一毀一傷。

“巴爾干炮瞄準敵GINN發射!”只見那架GINN頃刻化為一團火焰。

“米基爾不!”通信頻道內傳來一聲聲嘶力竭的呼喊是圣盾的駕駛員嗎?

只見圣盾晃開強襲變成MA狀態低部的280MM光束炮向大天使號發射。

“快避開大天使號!”

“右舵回避發動機點火!”

好危險啊炮火險險地擦著艦身而過大家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只聽得一陣爆炸聲傳來中轉軸發出無力的呻吟在圣盾的炮火中徹底斷裂。頓時大地四分五裂所有的東西都被拋射到宇宙中赫利奧波利斯崩潰了。

而圖騰則被吸入太空一陣天旋地轉后我終于再次失去知覺依稀記得今天已經是第二次混倒了真夠背的!

“GAT-401圖騰、GAT—105強襲聽到了嗎?這里是大天使號GAT-401圖騰、GAT—105強襲聽到了嗎?夏亞中尉、基拉聽到了請回話。”好象依稀聽見娜塔爾斷斷續續的聲音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我的頭這么疼我想起來了剛才戰斗的畫面一頁頁翻過赫利奧波利斯崩潰了我被吸入了太空圖騰好象撞在了碎片上摸摸頭果然傷口又撞裂了鮮血流滿一臉看來運氣還真是背啊。還好圖騰沒有什么事情。

“這里是夏亞∓mp;#8226;梅因大天使號請說明你現在的方位圖騰的能源已經到達紅色區域我現在返航還沒有聯系上基拉嗎?”因為碎片的原因通訊受到干擾聲音總是不連貫不過好在相距不遠圖騰一降落在大天使號的機庫內我就暈了過去。

“哇你們看圖騰的表面損壞的程度中尉真厲害這樣都能開回來。”

“好了小子們還不快開始維修工作還有很多事做呢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可是中士為什么中尉還不出來圖騰還沒回到固定點呢!”

“是有點不對快打開駕駛倉!”

“天啊中士中尉受傷暈倒了”

“快送醫療室我怎么忘了中尉是帶傷上陣的艦長中尉受傷昏過去了已經送醫療室。”

“真是屋漏又逢連夜雨啊還真是個長不大的小子以為這樣打敗惡龍就能得到公主的芳心嘛!還得麻煩我照顧他為什么收尾的工作總是我!我討厭保姆的工作”會這么說的也就只有穆了。

“弗拉達上尉都什么時候了請注意你的言辭”。娜塔爾皺著眉頭提醒道。

“算了我還是去看看那個混小子吧!順帶和他算筆帳。”

“也好麻煩你了上尉!巴基璐璐少尉還沒有聯系上強襲嗎?少尉繼續保持呼叫一定要找到強襲這對我們很重要。”瑪硫強調道。

“艦長順帶為你找個醫生看看你的肩膀吧現在你的責任可是很重大的”。

“謝謝你上尉。”還真是個細心的男人。

醫療室。我輕輕睜開雙眼只看見白色的天花板這里是哪里?我怎么會在這里?發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是應該在圖騰的駕駛倉里面嗎?

“這里是醫療室你返回后大家發現你滿臉鮮血的昏倒在座位上醫生說你的傷口又裂開了小子你不要命了!你不知道有多少能力就做多大的事嗎?我可不想被你家的女人追殺!幸好其他地方沒受傷不過也多虧了你否則大家這會又要麻煩總部給家里郵寄通知了。”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有這么說話的嗎!

“穆好歹我也是病人啊來看我也不帶點東西就這么空手來真是沒誠意這筆帳先記著。”

“小子你中氣很足!?年輕真好看來你馬上又可以為你的少尉沖鋒陷陣了!”

“看來我是真的不應該指望你說出什么好話。為什么沒次見到你都沒有好事呢?穆你簡直就是一個掃把星!”

“小子你還好意思說是誰把一付爛攤子扔給我的還有是誰說上尉的嘴皮子很厲害之類的話的!”

“我只是在夸獎你的才能讓更多人欣賞你優秀的一面再說了你沒有聽說過嗎?兄弟是用來出賣的尤其是在美女面前!”

“算你狠以前哪個靦腆的夏亞哪去了!中尉看來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啊!”

“上尉穆請注意你的言行”該死的穆難道他沒有發現娜塔爾在他身后嗎?!

“呃我得去看看我的零式修復到什么程度了可憐啊還得賣命啊為什么你們兩個小子就不能安生一點?我還真是天生的保姆命!”走就走吧廢話還這么多。

“別介意少尉穆就是這個樣子!”

“和弗拉達上尉比起來你的問題好象更大中尉我提醒你駕駛圖騰注意些整修班和我抱怨說你每次回來圖騰總是一身的傷零件更換不過來了現在我們還處在危險的時刻我們需要把每一份戰斗力充分發揮出來!所以麻煩你以后注意駕駛。”看來娜塔爾剛才一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臉色很不好!

“少尉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后盡量避免但是我不能向你保證什么這不是我能決定的。現在情況怎么樣聽你和上尉的口氣基拉已經回來了強襲沒事吧?敵人還沒有退走?”

“是的你不用擔心基拉∓mp;#8226;大和他很好強襲也沒什么大問題甚至還有空撿回了一個逃生艙!由于殘骸太多本艦無法捕捉到ZAFT的熱源但是估計就在碎片的外面我們得做好最壞的打算。經過和艦長和弗拉達上尉進行商議我們認為最好的方法是去阿魯泰密斯但是怎么樣才能擺脫敵人的追擊我們現在正在想辦法逃出他們的夾擊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娜塔爾看著我臉色緩和了下來。

“阿魯泰密斯是位在本艦所在地鄰近的歐亞聯邦軍事衛星也是和我們所屬的北大西洋聯邦一樣屬于聯合的軍事同盟。可是‘G’系列和本艦根本沒有公開發表連友軍的識別碼都沒有呀…我皺著眉頭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但是假使就是這樣前往月球中途有可能順利到不發生任何戰斗嗎?我不敢這么想。現在連跟月球本部取得聯系都辦不到而且本艦在物質方面完全沒有搬入的情況下就出航也有必要盡快取得補給。我想歐亞聯邦應該也能體諒事態非比尋常。我認為現在應該盡可能避免戰斗先到取得補給再和月球本部取得聯系才是最務實的方案。”聽到我的疑問娜塔爾補充說。

“可是對方不會那么容易照我們的意思配合吧?”

我帶著懷疑低聲的喃喃道。

“可是……現在確實也只剩下這條路了。”

還真是頭疼啊去阿魯泰密斯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但是敵人也應該能想到啊而且誰都不知道敵人會藏在哪里。

“我和你去艦橋我需要了解一些情況再和大家商議一下!”

“可是你的身體?”娜塔爾遲疑地看著我。

“沒事我很清楚時間緊迫走吧娜塔爾”。

“我同意巴基璐璐少尉的意見這是我們目前最可行的辦法。”我沉聲說道。

瑪琉猶豫了一會終于下定了決心。

“發射誘靶!引擎噴射!本艦航道向阿魯泰密斯修正!之后關閉主引擎改為慣性航行!”

下達了一連串命令后瑪硫略帶疲憊靠在了艦長的坐椅上當艦長無論是從那方面都比技師要來得不輕松。

“差不多20個小時左右的靜音潛航嗎?接下來會不會被發現就只能靠運氣了”

穆還是在一邊自言自語的說話。

“如果被發現只能靠那兩臺MS了。”

“我不認為基拉∓mp;#8226;大和的可靠性能得到保證。”

娜塔爾聽到穆的話后用一種厭惡的口氣說道經過多年的軍方教育調整者就是人類的敵人這個觀念已深入她的腦子里。娜塔爾的想法其實也是大多數人的想法瑪琉雖然覺得調整者一樣是人類但仍能體會普通人害怕調整者的能力對他們感到嫉妒甚至憎恨的想法。更何況我們現在要與之交戰的敵人全是調整者。

“但現在沒別的辦法了吧?除了他沒人能開那臺MS更何況我們可沒辦法強迫那個人作戰呢。”穆口里說著無法讓人樂觀的話但他的語氣卻相當輕松讓一邊的瑪琉無力地嘆了口氣對于穆這個看起來實在不太正經的男人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感受著氣氛的凝重我想我得緩和一下。

“穆你不是說自己是能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男人嗎?雖然現在你開不了MS并不代表以后你開不了啊。更何況你們考慮過沒有雖然現在有基拉但是如果他離開呢?畢竟他還是奧布的平民從他對戰爭的厭惡看他總是要離開。如果到時候敵人要是來襲誰來駕駛強襲!?至于他的可靠性我覺得反而不用擔心基拉是個值得信任的人而且這有他的朋友不是嘛。相比之下我反而更擔心他少年意氣用事。恐怕這還得我們大家多多注意。”娜塔爾和瑪硫不自覺的點了點頭想起來還真是這樣。

“可是怎么聽起來我的任務又多了呢?”穆輕輕說道。

“因為能者多勞啊!上尉。”我們異口同聲說道。

其實我擔心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娜塔爾。從之前瑪硫一臉無奈看顯然瑪硫拿固執的娜塔爾沒辦法。連瑪琉上尉這個艦長都無法壓制住她嗎?看來瑪琉還沒得到心高氣傲的娜塔爾認可啊當初之所以讓瑪琉當艦長大概也只是因為她的軍銜最高吧!還真是復雜啊!我怎么覺得我的頭又開始痛了!

“本艦即將進入潛航狀態目的地是歐亞聯邦軍事衛星阿魯泰密斯其間可能有戰斗發生請各單位做好準備。”

廣播在大天使號艦內一遍又一邊地播出所有人都緊張地忙碌起來。在基拉撿回的逃生艙里真的找到了兩名醫生加上一些臨時招募的平民組成了臨時的醫療隊。

“中途還會打仗吧?這艘船……多爾我們就只能坐在這里讓基拉一個人去保護我們嗎……”

聽見這段廣播米麗雅莉亞搖了搖多爾的手臂悄悄對說他。

“不是一個人吧不是還有那個夏亞∓mp;#8226;梅因在嗎?”

坐在地上的卡茲接過了話頭只是有些底氣不足。

“但我們也不能在這里什么都不干吧?至少我們該做些我們能做的事啊!”

米麗雅莉亞聽到卡茲那推脫的話有些生氣。

能做的事嗎?多爾也正在想著同樣的事情。

“米麗我們走吧!”

突然多爾站起來向外走去。米麗雅莉亞先是一楞隨即欣喜地跟了上去并沒問要去哪。

“啊呀終于決定了嗎?”

塞伊擦拭了一下眼鏡也站了起來。

“啊——啊!等等我!”

卡茲看到大家都走了出去慌忙爬起來跟上了大家。

聽到廣播的時候我正坐在房間的桌子前使用自己的手提電腦。每一戰收集的各種數據資料都要進行分析比對研究但又不能在整備庫的大庭廣眾之下整理只能到房間里進行工作。用能源包的MS最大缺點就是不具備長時間持續作戰能力和長距離奔襲能力如果使用的是核能發動機就沒有這個問題了但是

門口傳來了輕輕敲擊的聲音出現的是我要等的人——基拉∓mp;#8226;大和。基拉帶著一些不安在我的示意下坐在了床邊上一聲不吭地低著頭像個犯錯的孩子。

“基拉你想必已經知道我找你來什么事了吧?你認識那個圣盾的駕駛者對嗎?”

經過一陣沉默我試探性的開始問話。

聽到我的問題基拉全身一震張了張嘴但始終沒說什么。

“你應該認識的否則在戰場上他不會幾次對你手下留情這點眼光我還有他是你的朋友嗎?我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弄清事實你如果什么都不說無益于事情的解決。畢竟并不是只有我發現了這點。你可以相信我我會替你保密告訴我好嗎?”

基拉猶豫了一下仿佛用了很大的勇氣連話里都帶著顫音。

“他是我以前在月球上認識的朋友在分開時我們說好一定會再見面的沒想到卻是在那種情況下見到他就在搶奪高達的時候。他說過的他說過他厭惡戰爭的現在他卻在ZAFT那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最壞的情況啊我不禁揉了下有些發漲的腦袋。

“他那他的名字是?”

“阿斯蘭阿斯蘭∓mp;#8226;薩拉。第二次見面時他問我為什么我是調整者卻要幫助自然人我并不喜歡戰爭但現在夏亞!請你告訴我我到底什么要戰斗?這場戰爭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基拉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到后面已帶上了哭腔。

看著基拉流淚的樣子我也有些難過還沒等我說些什么艦內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警報聲。

“夏亞中尉、基拉∓mp;#8226;大和請到艦橋。中尉、基拉∓mp;#8226;大和請到艦橋……”

該死!這么快就被發現了嗎?這邊事情可還沒解決呢。

“基拉看來我們的談話要暫時到這了你的問題我一定會回答你的但我們現在先要保護這艘船。阿斯蘭是你的朋友但其它人可不是我們不可以讓他們攻擊這艘船這上面一樣乘坐著你的朋友。這件事情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一定會的但在這之前我們要先把命保住好嗎?”

時間不多我也只能先這樣安慰他了希望能穩定一下他的情緒。

走在前往艦橋的路上基拉的情緒相當低落。早知道我就不找他談話了他的問題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以他現在的狀況上戰場無異于自殺。正考慮怎樣提高一下他的情緒通道的另一頭卻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一點都不好看啊還是ZAFT的軍服比較好。”

“少挑三揀四的有問題去和制造商說去。”

“卡茲好了嘛別說了。啊!基拉!夏亞中尉!”

前面走來的是李中士和基拉的朋友們米麗雅莉亞眼尖看到我們后高聲叫了起來。聽到米麗的聲音后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我們撇下了李中士向這邊跑來。

“你們這是?”

基拉看到多爾他們后有些驚訝我這時候才注意到他們身上穿的是——大西洋聯邦的軍服?

一群人圍著基拉唧唧喳喳地說個不停卻把我晾在了一邊。

“中尉!”

正當我有些郁悶時李中士來到我的前面向敬了個禮。

“你好!中士對了他們這是”

“他們說他們對各種電子設備比較熟悉想要來幫些忙加上現在艦橋人手不足就臨時招募他們。”

想要來幫助自己的朋友嗎?我看著被圍住的基拉他仿佛感受到了伙伴們的心意臉上的陰霾早已散去露出了開心的笑臉。

這樣也好啊基拉這樣你至少能明白你并不是一個人在戰斗你并不孤獨!

“被夾擊了?!”

“是這樣我們的意圖被發現了敵方的納斯卡級戰艦已繞到前面去還有一艘勞亞級跟在我們后面正趕上來。現在推測還有10分鐘就要進行正面接觸了。”

在艦橋上穆和瑪琉站在宇航圖前向我解釋目前的狀況而娜塔爾則一言不發地站在一邊。

“現在就是不清楚對方還有多少兵力。”穆總結道。

“就我看最少還有四臺吧?”我抬起頭淡淡地說道。

“別的我不知道但我們可是剛被搶去四臺實驗機呢那東西可比GINN要厲害得多尤其是在他們手上上次把‘圣盾’放了出來其它應該也能投入實戰了。”

聽到我說的話周圍的人都有些變色。我并非危言聳聽上次‘圣盾’的出現就說明對方以經有能力將剛搶到手的四臺實驗機用于實戰而我方只有兩臺能出戰的MS在數量上處于劣勢。要避免交戰也是不可能的雖然大天使號是高速艦但對方也有納斯卡級的高速艦一但要跑對方就會全力追上來。

在大家都一籌莫展時穆突然說出了一句話。

“既然這樣我倒是有個計劃”

“穆拉佛拉達莫比烏斯零式出動!——在我回來之前可別沉船哦!”

扔下一句玩笑話穆駕駛著那架紅色MA——莫比烏斯.零式一頭扎進了茫茫的星海中。

按照計劃由“圖騰”、“強襲”以及大天使號吸引對方火力而穆則借碎石帶的掩護對前方的納斯卡級戰艦進行突擊只要破壞對方戰艦的推進器大天使號就可以進行全速脫離。

總體來說這個計劃可行性相當高就算是敵人也想不到原本的獵物會反過來咬他一口。不愧是穆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想出了這么大膽的計劃。我正在駕駛艙里胡思亂想時一個俏皮的清麗女聲從從通訊機中跳了進來。

“基拉、夏亞中尉能聽到嗎?”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帶著耳機麥克風的棕發少女刻意地板著臉想讓自己顯得更正經一些。

“米麗雅莉亞?”基拉很驚訝地叫道。

“沒錯!以后我就負責MS和MA的戰斗管制了。請多指教啰——嘻嘻!”

雖然她盡力的維持臉上正經的表情但最后還是笑了出來那解凍的玉容看起來別有一番風情。

“那今后就拜托你啰呵呵。夏亞∓mp;#8226;梅因準備完備隨時可以出擊!”

“全艦進入一級戰斗狀態!引擎起動!同時發射主炮!目標——前方ZAFTA納斯卡級!”

艦內響起了瑪琉響亮的聲音在發射通道下方的二連裝高能收束火線炮‘陽電子攻城炮’自兩舷側抬升隨著瑪琉的一聲令下向前方釋放出令人目眩的光芒巨大的威力連在炮口上方的發射道都能感到輕微的震動。

“中尉、基拉前方出現MS反應有四個目標確認是X系列。”

米麗雅莉亞的聲音有些擔憂。

“交給我們了別擔心。夏亞∓mp;#8226;梅因‘圖騰’出擊!”

‘強襲’跟在‘圖騰’后也飛出了大天使號這次‘強襲’用的是高機動性的飛行背包武器則是光束劍和57mm光束來復槍的標準裝備。敵人終于來了。

“基拉為了朋友的安全我們上吧。”

“恩”

遠處出現了四個飛速接近的亮點隨著距離的縮短通訊器的公共頻道里斷斷續續地傳來了幾個明顯不同的聲音。

“你們去攻擊那艘船!不準跟我搶!但是隊長的命令是啰嗦!他是我的!啊呀你就讓他去吧別管他了完成任務就好了嘛”

什么亂七八糟的?他們竟然用公共頻道聊天?他們到底在說些什么?難怪人家說ZAFT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在部隊紀律上說還真是這樣。不過對方的實力很強尤其是兩架近身設計的機體圖騰在近距離實在是沒太多辦法得想個辦法有了。

“基拉什么都不要想了現在是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千萬不要手軟你要做的就是利用你的高機動性把敵人引離大天使號尤其是對方擁有的高機動性的圣盾和迅雷利用空戰和近身格斗拖住他們我會用火力壓制住其他兩架G的明白嗎?”

“恩我知道了中尉。”真的明白了嗎為什么聲音那么虛弱沒時間想了“目標瞄準開火。”頃刻圖騰身上爆發出一陣彈雨。

“就是你這個家伙殺了米基爾嗎!混蛋我要殺了你!”公共頻道內傳來一聲怒吼只見決斗突然加速向我飛來還真是個莽撞的家伙。不過正中下懷。

“集束導彈瞄準放。”

“卑鄙無恥的家伙只會這些嗎?”蠢貨戰場上還講風度。看準決斗手忙腳亂的樣子機會呀。突然警報響起!拉起是暴風麻煩了沒有保護的機槍手可不是突擊兵和狙擊手的對手有了這種覺悟的我和他們打起了游擊戰

“膽小鬼、懦夫不要逃”還真是個煩人的家伙順手把公共頻道一關原來世界是這么清凈。

“現在的情況我們能進行支援嗎?”

瑪琉坐在大天使號的艦長位置上輕輕皺著眉頭看著大屏幕上幾個快速飛舞的亮點。

由于兩臺戰斗的MS吸引了敵方全部的火力在艦橋上人員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外面的戰斗上。

“恐怕不行他們速度太快這種級別的戰斗我們跟本無法介入。在大副位置的娜塔爾淡淡地回答她將原本就有些細的雙眼瞇了起來緊緊地盯著眼前的探測屏嘴里喃喃地念叨著什么。

“敵人勞拉西亞級對我開火距離30”。

“向右規避右舷610號發射孔裝填對艦導彈發射!”娜塔爾迅速下達命令看來是幫不上他們了。

真是的現在到底誰玩誰呢?我有些郁悶地想。

原本一切都沒什么大問題利用圖騰的強大火力我完全可以把這三個對手壓制住限制他們的機動一開始也的確是這樣即使是迅雷也加入對我的攻擊也沒能改變。

但當‘暴風’用右臂的350mm火炮發射器和左邊的94mm高能收束火線步槍組合出散射型遠程穿甲炮后情況卻倒了過來‘圖騰’反而成了被追殺的目標

MS在大型宇宙戰爭的作用其實相當于步兵由于這個空間并沒有出現相當于戰車和坦克的大型重裝MA所以MS才能憑著高機動性到處橫行。六臺X系列的MS功能各有不同‘決斗’只是普通士兵‘圣盾’類似于格斗兵‘迅雷’的作用是偵察和破壞而‘暴風’則是狙擊手!而‘圖騰’制敵的法寶是強大的壓制火力以扇面為攻擊范圍的武器卻恰恰是近身格斗型MS的克星這種范圍型的攻擊方式不但不易避開還能封鎖住對手的進攻路線這用于對付沒有足夠遠程攻擊兵器進行對射的格斗型MS可以說相當的有效但是反之也同樣有效。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一個機槍手在一個沒有任何掩體的開闊地上與拿著散彈槍的狙擊手和格斗兵近戰除了跑我還能干什么?不過也并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的呢

我一邊駕駛著‘圖騰’以弧線飛行避開‘暴風’不斷射出的密集光束一邊尋找著拉開距離的機會。當我一個急停躲開在前方通過的數道光束時一直在身后窮追不舍的‘決斗’和‘迅雷’立刻左右分開向‘黃昏’的兩側撲來。該死對方看穿了我的意圖兩把光束劍向我直刺過來。

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向迅雷射擊迫使他后退同時右手拔出光束劍格擋住決斗的劍并順勢后退發射導彈和煙霧決斗瞬間中招如果不是迅雷和暴風剛才一定可以擊毀決斗可惜。不過現在我得先避過暴風的怒火。正反使用的火力比射擊嗎誰怕誰啊!用盾牌擋下火炮一擊利用這個空隙切換火力模式。

“轉管光束炮啟動開火!”頓時交戰空域充斥著圖騰和暴風射出的光束讓決斗和迅雷無法插手其中。

恥辱!

絕對的恥辱!

這是伊扎克現在心里唯一的念頭

一直以來他都是以優異的成績傲然于同齡人之上這讓他相當的自負。當進入了ZAFT成為了紅衣精英后卻發現了一個和他一樣優秀的藍發少年。在隨后的各項綜合測試中那個少年都隱隱比自己高出一籌這讓他相當的不舒服從那時起他就將那個藍發少年視為自己最大的對手。當他得知他的對手在這次高達奪取作戰中差點被一臺計劃外的機體擊墜時他突然看到了超越對手的希望只要打敗那個人就能表示他比那個藍發少年要強!

但是在那架明黃的MS面前他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更讓他感到憤怒的是他視為獵物的那個人壓根沒把他放在眼里這種感覺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可惡!可惡啊!”

伊扎克拼命穩定住不斷后退的機體正要去找那個讓他如此難堪的人報仇時卻正好看見在不遠處一直想要沖過來的‘強襲’和不斷擋在‘強襲’身前卻不作任何攻擊的‘圣盾’。頓時滿腔怒火全撒在了‘強襲’的身上。

“阿斯蘭!讓開!你不行就讓我來!”

駕駛‘圣盾’的阿斯蘭眼睜睜地看著‘決斗’快速越過自己向‘強襲’撲去想要開口阻止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難道要告訴伊扎克那里面坐著的是他的朋友嗎?就算說了伊扎克也不會聽的

另一邊‘暴風’的駕駛員迪亞哥也相當地郁悶那架暗黃色的MS速度奇快不說火力居然比自己還兇悍。

‘暴風’作為支援型的炮戰機能通過雙手武器的不同搭配組合出散射型遠程穿甲炮和集束型長程能量炮兩者的總能量輸出功率是一樣的區別就在于攻擊范圍一個是面一個是點。散射型遠程穿甲炮能一次射出數十道能量束但打擊范圍的擴大卻是以犧牲單束能量威力換來的每一道能量束單體威力比光束來復槍大不了多少但是對方就不同了雖然只擁有小口徑的光束炮但是能利用迅猛的火力和精確的命中率對自己構成極大的威脅感覺自己面對的是傾泄的彈雨。

“真是個麻煩的家伙”

連續的攻擊無法奏效讓迪亞哥漸漸變得有些焦躁‘暴風’將雙手武器前后組合一調變成了單發大威力的集束型長程能量炮想要一擊解決他的對手。看到對手轉換攻擊方式我立刻拿出了招牌動作——無規則弧形變向移動!

在‘暴風’和‘迅雷’的位置上看‘圖騰’的動作完全違背了一般的運動規律在靜止狀態瞬間加速到最大速度、高速運動中說停就停、轉向的軌跡不是弧形而是各種各樣的角。‘圖騰’仿佛是一支調皮的畫筆在宇宙這塊無垠的畫板上東一下西一下劃出一道道毫無規律的線條。它的移動無法預測它的動作無法捕捉‘暴風’不斷射出的能量束一次又一次地打在‘圖騰’高速移動后留下的殘像上這讓迪亞哥更加的驚慌失措。原來是打中沒用現在連邊都擦不到了!

“怎么可能——這臺機體怎么可能作出這樣的動作!!!”

突然!‘暴風’失去了對手的蹤跡剛才到處飛舞的‘圖騰’就這么一下子憑空消失在了視野內

“去哪了?他去哪了?!”

“迪亞哥!后面!”

同伴的聲音和警報聲同時響起還沒來得及轉身身后就傳來一股大力讓‘暴風’身不由己地向前撲去。

迪亞哥在沖擊中緩過勁后操縱‘暴風’穩定身形后立即轉身進行攻擊但不管怎么扣動扳機長程能量炮卻連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是怎么回事?!!”

迪亞哥正驚訝時系統的警報聲卻在駕駛艙內響起。

“武器能源輸送線路斷開已強制鎖定并對斷口進行冷凝處理。”

“什么?!”

‘暴風’左右手的武器是固定在腰間的由主動力系統提供能源能源輸送線路正是連在腰部的兩條鋼臂。但現在兩條鋼臂全部斷開斷口因為過熱還有些發白而‘圖騰’則浮在‘暴風’不遠處一手拿著的光束劍不斷閃著血紅色的光芒。

“是剛才干的嗎?如果他的目標是駕駛艙的話”

想到這迪亞哥宇航服內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心里不由泛起一種死里逃生的感覺。

厲害ZAFT的精英的確厲害在這種必殺的情況下都能躲開如果不是我了解決斗的設計剛才頂多廢了暴風的一只手。

“中尉上尉作戰成功”瑪琉的聲音在通訊器高聲響起。

“‘陽電子攻城炮’準備發射!目標前方納斯卡級!各機回避!”近接著娜塔爾的聲音也響起。

話音剛落兩道龐大的能量從大天使號前方射出耀眼的光芒讓在附近的三機駕駛員視線都有受影響。

戰斗該結束了吧?我剛松了口氣一陣夾雜著焦躁、恐懼、驚惶的聲音傳來。

“哇啊啊啊!不要過來!!!”

這個聲音是

這時戰場上的各機全都收到了己方戰艦的歸艦信號但憋著一肚子氣的伊扎克并未理會這些現在他的眼里只有眼前這架MS的存在。

“歸艦?想得美!至少要打下一架來!!!”

‘決斗’靈活地躲開‘強襲’射出的光束抽出光束刀向對手不依不饒地沖去。

怎么打不中!

為什么總是打不中!

‘強襲’里的基拉看著總也甩不掉的對手急躁地不斷扣動著板機。看到‘決斗’不停地躲開‘強襲’的每一次攻擊一直以來被刻意壓下的恐懼、焦躁、驚慌一下子全都涌了上來‘強襲’的攻擊也更加地慌亂了。在前兩次戰斗中基拉的出色表現讓我忽略了一個事實他只是個孩子一個沒受過任何訓練沒上過戰場的孩子

看到‘強襲’毫無準確性的攻擊讓伊扎克十分得意一直以來的惡氣終于能出一下了想到這他不禁更加得意洋洋。

“就這種程度嗎?那你就死在這里吧!”

幾個閃身后‘決斗’終于拉近了和‘強襲’的距離光劍向有些失措的‘強襲’砍去。

“喂喂你弄錯對象了吧?你的對手可是我啊!”

通訊器里突然傳出的聲音猶如一盆冷水當頭罩下讓伊扎克有些發熱的腦袋稍微冷靜了一下。

在‘決斗’的屏幕上‘圖騰’拖著一條光帶高速朝著自己飛來手上的紅色長刃格外刺眼。看架勢如果‘決斗’仍要執意攻擊‘強襲’那么在擊中的下一刻‘決斗’也逃不開被斬成兩半的命運。無奈之下‘決斗’手中的光劍轉了一個弧度砍向已飛到身前的‘圖騰’。

‘圖騰’用右手的光束劍擋下‘決斗’的光束劍后整個身體突然一轉蕩開光劍的同時速度不變地撲向了‘決斗’。

肩撞!

當伊扎克從巨大的沖擊中回過神時他驚恐地發現眼前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個長著四個犄角的碩大腦袋腦袋上兩只綠色的大眼直直地盯著屏幕散發出懾人的光芒

趁‘決斗’還沒反應過來我從身后抽出兩枚高熱飛鏢一下扎入了‘決斗’兩肩的縫隙中。原本用外殼是強化合金的高熱飛鏢是對付不了PS裝甲的但試驗機并不是全身每一處地方都是PS裝甲的范圍。

高熱飛鏢在‘決斗’兩肩內部一下炸裂開來一下釋放出大量的熱能肆意破壞著各種內部線路。‘決斗’的雙手頓時癱瘓失去了作用。

“可、可惡的家伙——”

“呵呵抓到你了!”

這時候意外發生了!‘圣盾’趁我與‘決斗’纏斗的機會變成MA狀態從‘強襲’的身后用四支巨大的機械爪一把將‘強襲’牢牢抓住然后朝納斯卡戰艦的方向迅速從戰場脫離。而強襲已經沒有了能量機體變成了灰色根本無力反抗。

該死!忘了這臺機體還有這個功能了!‘Aegis’這個名字來源于英仙座珀耳修斯手中的盾牌希臘神話中英雄珀耳修斯接受了智慧女神雅典娜交給的一個任務——取下女妖美杜莎的頭。美杜莎原來是個十分美麗的少女長著一頭披肩的秀發。可她自視長得好竟然不自量力地和智慧女神比起美來。雅典娜被激怒了她施展法術把美杜莎的那頭秀發變成了無數毒蛇。美女因此成了妖怪。更可怕的是她的兩眼閃著駭人的光任何人哪怕只看她一眼也會立刻變成毫無生氣的一塊大石頭。珀耳修斯想出了一個辦法他趁蛇發女妖美杜莎熟睡之際從青銅盾的反光中找準了美杜莎的位置走上前去一刀砍下了她長滿毒蛇的頭。從此珀耳修斯手中的盾牌‘圣盾’獲得了另一個名字——美杜莎之盾!就像它的名字那樣X303‘圣盾’在設計時就被賦予了一個特殊的功能——捕獲!它在MA狀態能用四肢變成的巨大機械鋼爪將敵機一下抓住就像美杜莎的目光那樣讓對手動彈不得。

看到‘圣盾’的動作我將把手中的‘決斗’朝飛來的‘暴風’和‘迅雷’一推轉身向‘圣盾’追去。對‘黃昏’而言被抓住的‘決斗’是個包袱但對‘暴風’它們又何嘗不是呢?

就在此時幾道炮火射向‘圣盾’迫使他放開‘強襲’是穆回來了我乘機將強襲拖走。而此時敵人的軍艦也發出撤退信號在‘圣盾’和‘暴風’的掩護下失去戰斗力的‘決斗’被‘迅雷’強行拖離了戰場。

戰斗終于結束了我們沖了出來前方的茫茫宇宙中再無東西阻擋我們。

從‘圖騰’的駕駛艙出來就看見穆已經跳下‘莫比烏斯.零式’向我走來。

“你們倆人好像把他們四機完全壓制了嘛看來就算一開始強行交戰也沒什么大問題這樣一來我的計劃就顯得多余了哦。”穆一見我就開始調侃我。

我不由在心里嘆了口氣真是個不負責任的家伙。

“你說得真輕巧狡猾的家伙搶走了最輕松的任務你不知道這邊的戰斗有多危險連基拉都差點被他們抓走呢說起基拉他怎么還沒下來?”

和穆一起從外面打開‘強襲’的駕駛艙卻看見基拉呆呆地坐在駕駛位子上保持著戰斗的姿勢手緊緊地握著操縱桿頭盔后的雙眼無神地望著前方眼眶充滿了淚水慢慢順著臉龐滑下。看到這情景我和穆一時說不出話來周圍只有基拉那沉重渾濁的喘氣聲。

“沒事了基拉戰斗結束了沒事了”

我抓著基拉的手臂找不到任何安慰他的話心里卻充滿了愧疚他還是孩子啊。

“夏夏亞”

沙啞的聲音從喉嚨擠出仿佛才發現我的存在基拉呆滯的雙眼動了一下向我這邊慢慢轉來那無助的眼神看得我鼻子酸酸的“對不起!”這一句簡單的話我卻只能埋在心里

將基拉扶下MS早在下面等著的瑪琉和米麗等人一下圍了上來人人臉上洋溢著戰斗勝利的喜悅至少在短時間內這艘船已經安全了。

“哇!這就是‘阿爾忒彌斯’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呢!”

聽著身邊米麗那開心的贊嘆聲我卻不由在心里嘆了口氣。這也太放松了吧?怎么弄得像郊游一樣。

C.E紀元71年1月27日在經過近20小時的長途跋涉后大天使號終于到達了歐亞聯邦的軍事衛星——“傘之阿魯泰密斯”。

阿魯泰密斯是用小行星改造的軍事衛星是位于第五宙域的一個小規模軍事據點就位置而言沒有太多的重要性但卻有一個獨特的防御裝置讓它聞名。阿魯泰密斯以數十塊特殊的屏障組成了籠罩整座小行星的光波防御帶任何物體或兵器、甚至連雷射光波都無法穿透這層防御。“阿魯泰密斯之傘”也由此得名。

大天使號向衛星發出信號后停在阿魯泰密斯的鄰近宙域等待著回應。而此時我和基拉以及米麗他們正站在大天使側面走廊的開合式舷窗前看著這顆特殊的衛星。當阿魯泰密斯張開屏障時看上去就像一個半透明的足球全身閃著奇異的光華自然引起了一群好奇的少男少女聚集到船舷處觀看這顆奇特的衛星。米麗她們自然一個不落地全部到場就連一直躲在單人間里的芙蕾.阿爾斯塔也走了出來一掃開始的惶恐不安舉止也恢復了大小姐的派頭。

就像其他人一樣認為已經安全下來站在我身邊的基拉也變得輕松起來大概是認為不用再戰斗了吧那只叫多利的機械小鳥在基拉的肩上跳來跳去一派和平的景象。看到周圍人們的樣子我只能暗暗搖頭現在還不放松的時候啊。

“啊你們看!有船從那里面出來了!”

米麗那清脆的聲音將我從沉思中驚醒每次一想問題就走神我這毛病總也改不了。

阿魯泰密斯不知何時關閉了光波防御帶一艘小小的飛船從中飛出向大天使駛來兩側各有一盞紅色和綠色的燈在不停地閃動。

“那是引導船!我們可以進去了!”

周圍的人發出一陣歡呼聲但當我看到這艘船時眉頭卻皺了起來。

“基拉跟我來一下!”

和塞伊他們略打了個招呼后我立刻轉身快步離去基拉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跟了上來。

“啊——啊這兩人的感情還真好呢”

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米麗有些感慨。

“好像他們認識還不到兩天吧?基拉是不是太信任他了?”

卡茲低著頭嘟囔說道。

“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基拉多了個朋友我們應該為他高興才對。”

多爾對卡茲的話有些不以為然而塞伊的注意力放到了芙蕾的身上并未搭話。

“夏亞我們為什么要到這來?”

跟著我來到整備庫基拉忍不住開口問道。

“因為”

“啊!你們在這啊!我正到處找你們聽他們說你們朝這來了。”

穆的到來打斷了我的話。“有什么事嗎?穆如果不急的話先讓我們做完手頭上的事可以嗎?”

“先說說你們到這來干什么?”

穆奇怪地回避了我的問題反而問起我們來。

“我想讓基拉在強襲和圖騰的啟動系統加上密碼鎖。”

我毫不避諱地說出了意圖。

“原來你也注意到了嗎?”

眼前的男子露出了讓我覺得有些惡寒的笑容感覺象是家里的老狐貍在笑。

“夏亞你們到底在說些什么?”

對我和穆打的啞迷基拉只覺得一頭霧水。

“沒什么。基拉你把‘強襲和圖騰’的啟動程序加密一下。讓它變成除了你以外任何人都啟動不了。當然最好把自爆裝置和密碼鎖連起來。”

“看來夏亞你真的很狡猾啊。”

“過獎你不也一樣嗎?”我和穆露出一個默契的笑容。

才剛入港大天使號就被武裝士兵和MA給團團圍住。氣密鎖被強行打破大批士兵們沖了進內部。在乘員們的驚訝中持槍的士兵們脅迫軍官外的人員聚集到餐廳里。

瑪琉、穆、巴基露露和我一行四人則被帶到了阿魯泰密斯的內部在司令官室我們見到了見一名身材魁梧的禿頭軍官在里面等著。他就是吉拉德.加路西亞少將阿魯泰密斯的司令官。

“歡迎各位來到阿魯泰密斯”

他刻意擺出殷勤的態度邀請我們入座。

“請您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瑪琉剛才的怒氣一下爆發雖然對方的軍階比她要高她仍是第一個出聲質問的人。

“請別激動——你們的ID的確像是大西洋聯邦的但貴艦既未登錄船藉當然也沒有盟軍的識別碼。我方雖然依據狀況判斷準予入港不過——遺憾的是我方還沒有認可貴艦為友軍。因此封鎖貴艦的控制與火器管制只是做為基本的必要措施罷了。這也是可以諒解的吧?”

聽到這番前后矛盾的說詞我露出了一絲冷笑。的確在極機密下建造的大天使號沒有任何軍方識別碼但若真的擔心有敵軍的可能性大可以拒絕入港。可他們不但爽快的許可連必要的檢查都沒有就派出引導船就像擔心我們會跑掉一樣。這么看來他們不但肯定了大天使號的身份恐怕連‘G’系列也一清二楚。盟友?當他們得到‘G’系列后面對大西洋聯邦的質問大概也會打出技術共享這種無聊的論調吧。不過這次的保密工作也太不到位了吧?不但ZAFT得到了情報連歐亞聯邦也對這件事有一定的了解這也叫絕密計劃?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恩迪爾翁之鷹’吧?您的大名我也是如雷貫耳呀。那么這位是”

加路西亞跟穆虛偽地客套一番后向我看過來當他看清我的樣子時明顯一楞隨即露出喜色

“夏亞∓mp;#8226;月∓mp;#8226;梅因梅因家的長子我和你父親前不久才見面他還向我提起過你沒想到今天在這見到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一陣惡寒又是一番虛偽的客套。

“各位遠道而來想必很累了我為各位準備了房間請好好休息吧。”

說完揮了揮手想讓士兵帶我們離開而娜塔爾還沒發覺加路西亞在打的鬼主意仍然打算謝絕對方的‘好意’。

“可以的話希望能盡快獲得補給。我們必須盡早趕往月球總部。此外ZAFT很可能還在追蹤我艦這會給貴部帶來麻煩——”

“ZAFT?你說的是這個嗎?”

對巴基露露的話加路西亞冷笑了一聲徑自打開墻上的大屏幕。

“勞亞級!追到這來了嗎?”

在屏幕畫面上顯示的一艘停泊在阿魯泰密斯鄰近宙域的船艦。

“如你們所見那家伙早就在‘傘’外到處游蕩已經有好一陣子了。算有了補給你們也出不去吧。”

看到神情有些緊張的瑪琉加西亞的笑就黃鼠狼像看見小母雞一樣的不懷好意。

“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再多的部隊也沒用他們跟本不能做什么阿魯泰密斯可是不落的衛星啊。等他們離開了你們再跟月球司令部聯絡也不遲在那之前先好好休息吧。這里是絕對安全的——就像在母親的懷里一樣。”說這話的時候我感到他的視線在我身上停頓了一下然后我們就被叫進來的士兵帶離了司令室。

加路西亞說是讓我們休息其實是限制行動。四個人被集中到一個像是會客室的地方門外還有幾個衛兵‘保護’我們的安全。無奈下我們只好坐在一起商量對策。

“有什么好建議嗎?”瑪硫不安的問道。

可能是事態的嚴重連都穆板著臉一改平時的輕浮樣子。

“他們怎么能這樣!擅自扣留友軍部隊這是違反盟約的!”

娜聽爾∓mp;#8226;巴基露露是個合格的軍人但有些過于正直了。

“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瑪琉也一籌莫展她從沒遇到這種事畢竟她連這個艦長也是臨時的在這之前她只是一名技術人員。

“看來我們現在只能等了”

此刻我卻一點也不著急仍慢慢地品著手中的咖啡。

“等?”

其它三人聽到這番話全都看向我。

“對啊只要外面的那些‘朋友’制造一些混亂我們就能趁機逃出去了。”

“你是說——你瘋了嗎!竟然指望敵人的幫助!再說這個衛星的防御他們是打不破的!”

仿佛聽見了世上最荒謬的笑話娜塔爾大聲的叫了起來但她立刻意識到聲音過大而安靜下來并有些擔心地看了看門的方向。而穆卻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來他也想到了。

“‘世上沒有不落的城堡’這衛星沒被攻陷欠缺的只正確的方法而已。巴基露露少尉我要沒記錯的話現在將我們關在這里的好像就是你口中的那些盟友吧?”我沒好氣地提醒到。

突然一聲巨響整個房間像地震一樣將我們震得東倒西歪。

“發生什么事了?!難道——”

難道阿魯泰密斯真的被攻入了?我和穆對視一眼點點頭。然后在兩位女士驚訝的眼光中開始了精彩的演出。

“房間被炸出了縫隙空氣空氣吸走了救命啊救命啊!”

“快來人啊士兵這里有軍官受傷了!”同時我和穆已經埋伏在了門的兩側。“想出去就叫幾聲快”我輕聲提醒兩位女士。

娜塔爾明顯還處在呆滯狀態而瑪硫則很快反映過來開始大聲呼救。

門外的哨兵立刻打開了門還沒等他們反映過來我和穆一人一個直接將他們擊倒。大家立刻沖了出去。

隨著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傳來整個阿魯泰密斯到處拉響了敵襲的警報聲全都亂成了一團連我們四個人一路上都沒人看上一眼。

來到港口在上空兩臺MS正在激烈地交戰而這時我們也弄清了入侵者的面目——‘迅雷’!

作為偵查用速度型MS‘迅雷’為了能適應各種潛入作戰而搭載了一項實驗性的特殊裝置——“海市蜃樓”。通過釋放被稱為“幻象化粒子”的能偏屈可視光、吸收雷達波的瓦斯狀物質并藉磁場將該物質聚引在機身周圍讓‘迅雷’在視覺上和各種雷達上消失成為完全“看不見的存在”。而也正是‘迅雷’的這個特殊能力輕易地騙過了阿魯泰密斯的監控人員順利潛入后將光波防御帶的發生器全部破壞。還真是一只好大的老鼠啊!

跟‘迅雷’交戰的是——劍裝‘強襲’?從那靈活的動作來看可以肯定駕駛它的是基拉但他怎么會在上面的?帶著疑惑跟著瑪琉他們順利沖進了大天使號正好在餐廳門口碰見了剛制服被爆炸聲分心的守衛后準備前往艦橋的諾伊曼上士和馬德克大叔等人。

“馬德克大叔!你們沒事真的太好了!”

“呵呵他們要想困住大叔我還早得很呢尤其是這些滿腦子鬼主意的家伙。”

“外面是怎么回事?基拉怎么會坐上強襲的?”

“還不都是”

馬德克大叔有些痛恨地回頭看了一眼在他身后是同樣憤憤不平的多爾和米麗、尷尬的塞伊以及一臉倔強的芙蕾。

“算了大叔圖騰還在整備庫吧?我出去幫忙。”

雖然有些奇怪但現在也沒時間多想我匆向整備庫跑去而其他人在瑪琉的帶領下前往艦橋準備啟航……

外面的戰況越趨激烈大多數的MA跟本沒來得及起飛就被不斷從外面涌入的GINN擊沉而停放在港口的各艘戰艦連操作人員都沒有到齊只能眼睜睜任人宰割。隨著數架D著裝型GINN的攻擊‘暴風’也出現在阿魯泰密斯的內部并加入了攻擊‘強襲’的行列’而隨后飛進來的‘決斗’卻停在半空中像是在尋找什么。

“駕駛黃色MS的小子你給我出來!”擴音器傳出充滿了怒氣的聲音。

“你在找我嗎?”我從港口下方飛出并迅速替上了‘強襲’的位置。

“基拉你回去換上炮戰裝保護大天使號先出去我來拖住他們。”

“知道了你小心點中尉。”

“放心他們還不能拿我怎么樣呵呵。”

決斗三機看到圖騰出現立刻撇下強襲將我團團圍住被無視的強襲遲疑一下后只能轉身向大天使號飛去。

“這次一定要把你打下來!”

決斗那兇狠的樣子讓我不禁有些心里揣揣我好像沒對他怎么的吧?干嗎對我像仇人一樣?

不過這次連他們也學乖了不讓我拉開距離和我進行近距離白刃戰。‘決斗’和‘迅雷’在前‘暴風’則在后方使用長程脈沖能量炮進行支援三機的位置正好是一個三角形。不過這對我構不成什么威脅決斗和迅雷手中的光束來復槍射出的光束全都被我利用衛星的墻壁擋了下來。四架機體開始了游斗。

另一邊‘強襲’已經換上了炮擊戰裝備站在大天使號前端的甲板上擔任護航的任務手中的320毫米超高能脈沖加農炮“火神”不斷向周圍想要攻擊大天使號的GINN吐出死亡的火焰。在不斷的爆炸中大天使號龐大的身軀緩緩向港口外駛去。

看著大天使號在港口通道處消失我暗自松了一口氣現在終于可以閃人了。

“好了現在我們來玩個游戲吧——捉迷藏怎么樣?”

圖騰一個轉彎加速逃離了‘決斗’等機的攻擊范圍躲到停在港口的一艘戰艦身后。

“膽小鬼!別想跑!”

“別過去小心有詐!”

伊扎克看見目標消失立刻想要追上去謹慎的尼科魯趕緊叫住了他。

“想躲起來嗎?那就把他趕出來吧!”

迪亞哥嗤嗤的笑起來將‘暴風’手中的脈沖炮對準了圖騰藏身的戰艦。

數道光束將戰艦的外殼粗暴撕開但我卻在戰艦爆炸前飛離并藏到了另一艘船的身后。

“這家伙真能跑!!”

在伊扎克不滿的叫聲中圖騰不斷轉移自己藏身的位置讓‘決斗’總也抓不住我。

又一艘戰艦在不斷攻擊下沉沒但這一次并沒有看到他們的對手從爆炸中沖出圖騰就像在空氣中突然消失了一般。

“人呢?他去哪了!!!”

“糟了!我們上當了!”

恍然大悟的他們正準備飛離阿魯泰密斯內部時卻收到了外面‘伽莫夫’的通訊。

“有一架MS‘魯夫小隊’‘瑪克魯隊’全機負傷戰艦引擎被目標已經逃離”

雖然斷斷續續但足夠他們弄清狀況了。而更讓伊扎克火大的是剛從MS專用頻道收到的一條信息——“我玩得很開心下次見嘍拜拜。”

“該死的家伙!!!”

在暴怒之下阿魯泰密斯殘余的部隊立刻成了無辜的出氣對象。

于是C.E紀元71年1月30日歐亞聯邦軍事衛星阿魯泰密斯在ZAFT的攻擊下陷落

離開了‘尤尼烏斯7’所在的碎石海大天使號再度開始了靜音潛航只是比起來時離開后的船上已經多了一名特殊的乘客。

艦橋上。

“剛解決補給問題又來了一個粉紅公主煩惱的種子真的是一個接一個啊!拉克絲.克萊因真是麻煩的乘客呢一個P.L.A.N.T的公主我們這里是觀光游覽船嗎?艦長大人?穆靠在邊上無奈地撓著頭苦笑著打趣道。他的話讓坐在艦長位上的瑪琉白了他一眼。

我無奈的拍著額頭我發誓我不認識他。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吧?”

“我們難道還能把她丟下去嗎?那些人會怎么想”

穆想起剛才著艦時的樣子他就覺得好笑。

“那么我們得就這么把她帶月球本部去嗎?”

“現在我們連停泊點都找不到不是嗎?”

“可是若是這樣月球總部那她……”

瑪琉輕輕皺起了眉頭那好看的樣子讓穆眼前一亮。

“我同意就這樣把她帶到總部吧。”

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尉這時開口說道。

“這樣的話要通知那邊準備個盛大的歡迎會才行呢。”

穆的話里帶著諷刺他很清楚娜塔爾的想法那人是P.L.A.N.T元首的女兒無論是外交上還是軍備建設上都是不可多得的王牌帶到總部的話一定會受到‘熱烈’歡迎吧。

“但她只是平民還是個孩子可以的話我不想讓她被人那樣對待。”

“平民?P.L.A.N.T元首的女兒稱得上是平民嗎?那現在這些幫助控制軍艦的人算什么!”

看到瑪琉還有些猶豫娜塔爾嘲諷地說道她的臉色也不禁微微一變但立即恢復正常。

“我想從她成為公主的那一天起她就應該有了為ZAFT犧牲的覺悟盡管我很反感這種行為但是在現在沒有其他解決辦法之前先帶上她吧至于總部還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有命去見那幫老頭呢!”我不無自嘲的說到。

“中尉我希望你能堅持你的立場不要被美色迷住你的大腦。”娜塔爾憤怒的對我說到那個不可愛的娜塔爾∓mp;#8226;巴基璐璐少尉又回來了!

瑪琉看著巴基露露少尉那堅定的神色嘆了一口氣她也無能為力了只有沉默以對。而穆也一句話都沒說只是臉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絲譏諷的微笑。

“還真是悲哀啊強大的聯合軍居然要靠一個女子來改變戰局的平衡十萬大軍齊卸甲竟無一人是男兒!我先到機庫去了得做好準備迎接ZAFT的怒火啊!不過那個出生于政治世家的這位PLANT的年輕偶像真的是那么的毫無心機嗎!”帶著冷笑我走出艦橋留下因為我最后一句話而發愣的軍官。

拉克絲∓mp;#8226;克萊因之前的行為應該是突發的與她原來來這的目的完全粘不上邊。唔大概是下了救生艙后發現不對后迅速策劃的在發現坐上敵船后立刻做下決定要感化敵軍繼續傳播和平理念這樣的“偉大”壯舉實在是令我五體投地。不過政治世家出身的拉克絲在言行中、潛意識里還帶著微不可查的政治氣息。可惜遇上了從小在政治氛圍下長大的對政治氣息非常敏感的我。女人真是可怕啊尤其是陷入宗教信仰中的女人!和平的理念……接受就行了沒必要變成宗教徒。看來得提醒一下穆他們否則大天使號真的會變成和平之舟的那笑話就大了。我靜靜地走在走廊上思想卻忍不住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

詢問室

娜塔爾剛準備開口卻被我用一個手勢制止悄悄指了指門外娜塔爾會意打開門基拉他們頓時倒了進來只見軍官室前聚集了一堵人墻基拉被推擠到最前排。他們想聽到門后的狀況卻不知少尉打開了門。

我看到這么多人在偷聽也感到有些好笑。

“你們不是還有搬運的工作要做嗎!快點回到崗位!”怒吼聲響起那群人見到自己的罪行敗露全都一溜煙地跑了。我清楚的看到那位小姐和基拉打了個招呼。我看著拉克絲拉克絲注意到了我對著我溫柔的一笑我臉紅了從來沒這么失態過只是一個笑容就讓我不知所措。心中突然響起警報!這個女人不簡單。

“你叫什么名字?”穆問道。

“我叫拉克絲∓mp;#8226;克萊茵。這是我朋友哈羅。”

“克萊茵啊?聽說PLANT的現任議長就叫氏格爾∓mp;#8226;克萊茵。”穆對瑪硫說道。

“那正是家父您認識他?”拉克絲高興的問道。

誒瑪硫、我和穆齊齊嘆了一聲真是沒見過這么合作的俘虜吧。

“那小姐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娜塔爾接著問道。

“我是來這里為猶尼奧斯7號的追悼慰靈會進行事前調查遇見了地球軍的船。他們說要上船臨檢我們已經把目的說明了但是地球軍好像對此不太喜歡然后打了起來艦內變得亂糟糟的我被周圍的人塞進了救生艙。”

“那然后其他人呢?”穆沒自覺的問道。

“不知道希望那以后地球軍能消氣”拉克絲低頭說道。

大家都陷入沉默畢竟之前的地球聯合軍的行為已經說明了一切我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在碎石堆里會出現GINN了!我就說嘛ZAFT應該還沒有那么先進的偵查儀器。只是好象我們在碎石堆里撿回了一個大麻煩!從艦橋到維修室不長的道路上我已經聽到了不下五波人愛討論拉克絲∓mp;#8226;克萊因。還真是一個不安的現象!

直到最后我們也沒有討論出一個處置方法只好先空出一間艙室將那位大小姐控制在那里。

大天使號的整備庫里永遠都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雖然已經快一個星期沒有遭遇敵人但整備庫卻仍舊是大天使號上最不能閑下來的地方。所有人都很清楚在回到基地或和大部隊合流前誰也不能保證敵人會不會在下一秒就突然出現到時候能用來保命的就是他們眼前這兩臺機動戰士和那架紅色的MA了所以干起活來也是格外的賣力每日的例常檢修也沒人敢敷衍了事按他們的說法就連每一顆螺絲他們都會仔細的檢查三遍。這番話雖然有些夸張但我絕對相信他們已經十分的盡職了關系到自己身家性命的事任誰都會這么盡心畢竟沒有哪個正常點的人會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

“中士看來大家的干勁很高啊!圖騰的調試怎么樣了?”我看著渙然一心的圖騰向旁邊的中士問道。

“使用了強襲的備用零件象新的一樣不過可能要你重新進行調試還有中尉我們的備用零件也不多了!”中士看著我。

“是嘛!辛苦了我盡量小心。”

輕輕移動手臂看來有點緊得重新調整OS了。火控和發動機輸出也要進行調整。

好累啊終于調整完畢。合上儀表板我跳下圖騰。

“中尉辛苦了您要是遇到基拉麻煩你讓那小子來機庫他自己的裝備他自己來調試!”中士的嗓門還真大!

這個時候基拉應該在餐廳吧一邊放松一邊向餐廳飄去好渴。

還沒到餐廳就聽見

“我不要!我才不要去給這種人幫忙!”

“芙蕾你真是干什么嘛!不過是送個餐點而已啊。”

“不要就是不要!不是還有那個人嗎?讓他去送啊。”

“討厭!為什么ZAFT的人可以擅自跑出來亂走?”

我記得那門應該是上了鎖啊!

“拉克絲小姐你離開艙室到處走動不太好吧?”基拉的聲音。

“給你們帶來麻煩我也感到很抱歉可是我很渴能夠給我點水喝嗎?還有我出來的時候問了三遍我出來了都沒有人反對所以我才出來了啊還有我并不是ZAFT的人我是PLANT的平民ZAFT是純軍事機構——”這樣也行!看來得和艦長他們商量一下。

“什、什么都一樣啦!反正都是調整者!”

芙蕾粗暴地打斷了拉克絲的話我皺起眉頭還真是個任性的大小姐啊!

但是拉克絲∓mp;#8226;克萊因似乎一點也不介意仍然那樣帶著溫柔的微笑看著芙蕾。不簡單啊似乎不光是一名歌姬那么簡單!

“不一樣呀。我確實是調整者但我不是軍方的人呢和你一樣呀。”

拉克絲向芙蕾伸出了右手但芙蕾看著伸向自己的手卻后退了一步眼里帶著深深的厭惡。

“你、你要干嘛討厭我才不要跟調整者握手你們調整者都是——”塞急忙去堵芙蕾的嘴可是我清楚地看見基拉眼神立刻黯淡下去被心上人傷害了嘛!看來得出去了不然還不知道會怎樣。

“怎么回事怎么這么吵?拉克絲小姐雖然您不是ZAFT的成員但是就這樣冒失出來還是不妥當為了您的安全希望您不要走出那件艙門還有因為我們的疏忽給您帶來的不便我向您道歉如果您不介意請您現在回到艙室中。我會把食物和水送到艙室。”我禮貌但是堅決的向拉克絲說道。

“好的中尉先生我這就回去很抱歉給您添麻煩了!”。拉克絲輕聲回應。在我的示意下兩名軍士護送拉克絲返回。沉默片刻我想了想有些話還是應該對他們說。

“剛才的事我不想再說什么但是我提醒大家危險還沒有解除現在大家都在一條船上只有同心協力才能夠共度難關希望大家能明白這一點以前有什么不愉快大家都要放下做到同舟共濟。”芙蕾低著頭不說話希望他能夠明白不要再在基拉的心里制造陰影。

“還有基拉、塞你們既然已經加入軍隊雖然很倉促很多事情不了解但是軍隊紀律必須要遵守拉克絲∓mp;#8226;克萊因雖然不是敵人但是她的身份很特殊你們在她面前注意不該說的不要說注意保密明白嗎?”我以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對他們說道。

“是明白了。”看他們慌張不一的回答我感到頭很痛畢竟是平民沒有接受過正規訓練。算了也不能對他們要求太高他們還是孩子希望他們能明白我的話。

“還有基拉瑪多士中士讓我轉告你自己的機體自己負責大家還有很多工作呢強襲整備工作已經做好了需要你去調試。”

“好的我這就去。”慌慌張張的走了其他人也各找借口走了我摸摸自己的臉我有這么可怕嗎?!

“精彩沒想到小夏亞終于長大了”這欠揍的聲音只有可能是穆。

回頭一看瑪硫和娜塔爾居然也在。

“很驚訝嗎中尉我們只是來休息一下的不過沒想到卻聽到你這么精彩的對白我這個艦長還真是不稱職啊!”瑪硫笑著對我說道!

“中尉這話是我自認識你以來最欣賞的一段話”沒趣的娜塔爾看來都很清閑嗎居然拿我來開涮!

“看來你們都有空正好我有事情要和你們商量有些話一直都沒機會說現在難得閑下來了可以坐下來一起討論一下了”我對他們提議道。

瑪硫他們見我正經的樣子不象是開玩笑都坐了下來連穆也正經起來。

“首先是和我們的麻煩大小姐有關的事情……”我并不知道這次的談話后在瑪硫他們的心中我成為了最優秀的指揮官人選。

寒冷徹骨的夜幕深處

你獨自一人靜靜入眠

祈禱的歌聲仿佛微微光芒

照耀著這片靜寂的原野

夢中的你帶著孩子般的笑容

令人懷念而又遙遠的未來約定

我們能夠到達生計盎然的明天

我愿相信這片寒冬蕭然的天空

初生之際將我緊緊擁抱

一直找尋那雙溫柔的手

祈禱的歌聲斷斷續續

悲傷而無常不曾停息

穿越所有黑夜去向綠色明天

那只是每個人都要尋找的去處

現在的我只想用胸膛將你溫暖

為了令人懷念而又遙遠的安寧

令人懷念而又遙遠約定的原野

大天使號的一個房間里一個粉紅色長發的少女正坐在床邊用她那柔和的聲音唱出這首歌。那歌聲相當動聽仿佛有中能穿透靈魂的感覺讓聽到她唱歌的人都會情不自禁地沉醉進那歌聲中。很美的歌聲我不自覺的陷入了以往的回憶當中麗雅、父親母親還好嗎?

拉克絲唱完歌后轉過頭看向房間內另一邊那邊的桌子邊坐著一名軍人、一個黑發的少年。只見那個少年正拿著一本書靜靜地看著但是卻很明顯已經走神了拉克絲眼中閃過異色。

“那個中尉”粉紅長發少女親切地微笑著叫一聲。

我立刻從回憶中蘇醒過來發現拉克絲正站在我的面前饒有興致的看著我我不由一驚她是什么時候過來的。

我沒有接腔只是抬起頭看著粉紅長發少女。

“我唱歌會吵到你看書嗎?”粉紅長發少女有點過意不去地說道。

我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表示無妨又低下頭去看書。

粉紅長發少女眼中又閃過一絲無奈這名軍人從剛才進來房間說負責保護自己的安全后就一直坐在桌子那邊看書既不講話又不作聲只是一直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書或者是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發著自己的呆。不過也只有在他發呆的時候自己才能透過他的眼睛看見那一抹溫柔。不過可惜他的溫柔并不是對自己綻放。

那個倒霉的黑發中尉不用我說大家都已經猜到了吧就是我了。

經過大家的研究最終以少數服從多數做出決定。

“什什么?你說要我看著那個小公主?”我睜大了眼睛看著艦長。

“我知道這事有點為難你!”瑪琉艦長有手揉了揉腦袋。“但是老是這樣讓她溜出來也不辦法吧!”可我為什么從瑪硫的眼里看見笑意!

“但是可以在房間門口外安置守衛啊!”

“現在本艦人手不足加上人對方可是PLANT的偶像平民公主啊讓守衛去看守畢竟不是很方便的!我和巴基露露少尉要管理本艦許多事務米麗雅又要負責艦橋里的工作穆上尉要負責駕駛大天使號只有你比較有空這個建議也是你提出來的除了你還能有誰能擔當這個任務呢?更何況又不是要你一直看守她那樣我們也不放心在我們休息的時候我們會輪流替換你的!”瑪琉艦長有點不負責任地說道。

“這個……如果敵人追擊到來了怎么辦?總不能全部交給基拉一個人對付吧?”我馬上提出了這個嚴重的問題希望可以擺脫這個任務。

“這個么……”

瑪琉艦長和身旁的娜塔爾對視了一眼。

“如果敵人追擊到來的話你就跟著出擊吧!看守那個少女這個任務又不是什么苦差事!”

“就是給你一個和美麗的女士相處的機會要珍惜啊要不是我比較欣賞成熟的女士我才不會把這個機會讓給你!”該死的穆。

“目前我們都走不開只有中尉你有時間而且我們認為你是最佳的人選!”娜塔爾無情的語調打碎了我的最后一線希望。

“不過還是要提醒你啊可不要監守自盜哦”我瞪著一臉無辜的瑪硫。

我徹底無語了!誤交損友啊!

拉克絲又唱起動聽的歌來了在她手中捧著的是那天先從救生艙內飄出來的那個粉紅色的小圓球后來才知道那其實是一個電子寵物機械人懂得和人交談又裝有音樂播放器和揚聲器能讓拉克絲隨時想唱就唱。

看著眼前這個如天使一般純潔的少女唱著動聽的歌曲。我不得不承認這個歌聲是我生平聽過的歌聲里最為動聽的一個。

“中尉”又唱完一曲后拉克絲又天真無邪地沖我微笑。“我們不如說說話好嗎?不然這樣好無聊啊!”

我和拉克絲對看一會后看著她眼中的真誠我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書表示愿意。

“中尉你說為什么會有戰爭?”拉克絲問了我一個這樣問題。

拉克絲的問題來的很是突然我一時之間竟然沒能反應過來。

我想了想回答:“拉克絲小姐……”

“請叫我拉克絲叫拉克絲小姐顯得多生分。”拉克絲打斷了我的說話。

“哦拉克絲小……”我看到拉克絲皺眉頭連忙改口“嗯……拉克絲我認為戰爭是人類的本性。你可以相信一座山移動了位置卻不必去相信一個人改變了自己的本性。所以只要有人的地方戰爭就永遠不會消失因為戰爭本來就是政治的必然產物……”

“中尉也討厭戰爭嗎?”拉克絲問我。

“其實我也是非常討厭戰爭的可是卻又無法不去參加這本來非常討厭的東西。有時候人生在世就是這樣的矛盾你不想去做的現實偏偏讓你不得不去做甚至逼著你去做。而你想要做的卻偏偏不讓你這樣做。”我遺憾的說道。“然而就算是這樣我們還是必須去面對。所以我不會拒絕我會嘗試著去接受去適應。”

“哎……”拉克絲悲傷的嘆了口氣。

“雖然我和你對戰爭的理解不相同但是我想我們的目的卻是一樣的。”我頓了一頓看拉克絲正看著我等待著我的繼續發言于是我繼續說了下去:

“人類從遙遠的太古從雙腳踏在大地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戰爭了延伸下來演變成民族問的紛爭或國家間的紛爭自從人類有歷史以來不知道有幾千年間都一直在以鮮血涂臟著大地這只能認定為戰斗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所以光單純的希望人類能夠突然良心發現、自發的放棄戰斗選擇和平共處是不可能的。我認為人類所需要的不是絕對的理念而是戰爭中的立場……我認為只有他們親身體會到像戰斗這種悲慘的行動是如何的毫無意義、如何的愚蠢他們才會發自內心的去追尋和平的光輝。保護是一方面能夠的話也要喚醒人們的心而我也正是因為這個目的而選擇戰斗的!戰爭既然無法消除那我們便盡自己的能力能避免便避免或者采取更加強勢的做法強行抑制戰爭。只要在戰爭雙方之外找到一個能夠平衡雙方的點或者說是能夠抑制住雙方的點使得戰爭雙方都有所顧忌。那么他們便不敢隨便的發動戰爭了。”

拉克絲沉靜了應該是在思考我說的話。

“中尉你說的雖然有事實但是我認為戰斗并不是解決問題的真正辦法。炮火無法傳達感情要盡可能的尋求彼此對話、彼此理解、彼此和解互相揮舞的拳頭永遠不會誕生和平也不會幸福和安寧!”良久就在我以為拉克絲已經放棄這次交談的時候拉克絲開口了。

“和平對話固然是正確的選擇但在交戰者頭腦尚未清醒的此時是不適合的。譬如人染沉疴當先用糜粥以飲之和藥以服之;待其腑臟調和形體漸安然后用肉食以補之猛藥以治之:則病根盡去人得全生也。若不待氣脈和緩便投以猛藥厚味欲求安保誠為難矣。而對那些被爭斗迷惑了眼睛的人和平并非緩和的肉食而是不適宜的猛藥能令爭斗中的人聽到自己的聲音與意志只有同樣處在戰斗中才能實現!小慈乃大慈之敗為了實現和平流血是難免的我們要做的就是爭取最少的流血換來最大的和平為了這個目的我認為可以使用任何手段付出任何犧牲!即使是我的生命。”

“縱使通過戰斗來進行對話也并不能實現真正的和平這樣縱使出現和平也只是短暫的幻影只是暫時的壓抑而已、而壓抑包括戰斗本身又只會引發新的紛爭而已!更何況戰爭只會讓更多的失去生命流更多的血為了短暫虛幻的和平付出那么大的代價是對生命的褻瀆所以中尉的想法我并不完全認同。”拉克絲滿臉激動的看著我。

“或許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分歧吧作為軍人軍人是國家的刀往往喜歡采取最簡單直接的辦法來解決問題”。我有點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一個在溫室中長大的花朵沒有真正見識到世間的丑陋還停留在英雄小說的童話中編織著自己美好但是虛幻的夢想。

拉克絲又一次陷入沉思當中。

“可是中尉為什么要去戰斗呢?中尉并不是迷戀武力的人啊!”拉克絲輕聲問道。

“因為我擁有了力量!”

“哦?”拉克絲小腦袋歪了歪眼神充滿好奇地看著我。

“擁有了力量就必須去戰斗了嗎?”

“因為我有必須保護的東西!”

“哦擁有了力量所以用來守護自己重要的東西嗎?”還真是個好奇寶寶。

“是的我曾經有段時間陷入迷茫我問自己為什么而戰我一直苦苦尋找答案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一個女孩子她帶我去看廢墟中盛開的鮮花她對我說這個世界的生命是這么的美麗為什么你總是皺著眉頭你忽略了很多美好的事物哦!在那一刻我明白啊身為軍人保護國家和人民是我的職責身為男人我要保護我的家人和我愛的人所以簡單的說就是為了我愛的人而飛行!”我沉聲說出了一直隱藏在我心中的一段回憶。

“那個女孩子真幸福有中尉這樣的人發誓要保護她如果我沒有猜錯她是中尉的戀人對嗎?”為什么我從拉克絲的話語中聽到一絲羨慕!錯覺應該是錯覺!不過想起那個陽光下一臉燦爛笑容的女孩我的心不由一緊。

“中尉你的臉色很不好!”拉克絲小心的說道。

“哦是午餐的時間了小姐請稍等我去取你的午餐。”

走出艙門的我沒有看見一臉若有所思的拉渴望絲眼中閃過的那一抹明悟。

C.E.71年2月7日大天使號艦橋。

坐在通訊士座位上的帕爾發現眼前的儀表板出現特異回應一時放開了原本握在手里的飲料開始操作起來。

“──艦長!”

聽見他的呼聲瑪琉和巴基露露都轉過頭去。當兩人探出頭問道”又是怎么了?”時帕爾的聲音像是用喊的。

“是、是通訊!是地球軍第八艦隊的暗號脈波!”

“追蹤得到嗎?”

“我正在試啊!”

兩人來到帕爾旁邊聚精會神地看著他面前的螢幕。好不容易儀表板上才出現特殊的波型只不過聽來仍像噪聲。

“──我現下解析!”

帕爾飛快的敲打著鍵盤。不多時擴音器中傳出了混著雜音的人聲。

〈──里……第八艦隊先遣……“蒙哥馬利”。“大……使號”請回……〉

艦橋上響起一陣欣慰之聲。

“是哈爾巴頓準將麾下的部隊!”

“位置是?”

“請等一下……距離我們還滿遠的……”

“可是如果能會合!”

杰基和諾伊芳曼很有默契地相對擊掌。

“是啊總算能稍稍放心了!”

他們憑著聚集在此的有限人力在沒法倚靠任何外力的情況下一路拼死的逃到這個地步如今終於看見了小小的希望之光。

那道光就像要照遍艦內每個角落似的。聽到先遣隊派出的消息之后乘員們原本緊繃的神情都恢復了笑容難民之間的氣氛也變得舒緩許多。再忍耐一會兒就好了降落到地面就能和失散的親人取得聯系了吧;他們聚集在餐廳如此說著。而在熱鬧的餐廳一角塞則對芙蕾透露一個新消息。

“──我爸爸?”

芙蕾笑得如花開一般燦爛。

“嗯聽說他有跟先遣隊一起來。當然他不知道你也在這里不過我們已經把乘員名單傳過去了……”

看著她的笑臉塞也欣慰的微笑著。希望之光也一視同仁地照耀著這一處。

當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在機庫里頓時機庫里原本忙碌的人們全都放下手中的工作人人臉上都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就連大嗓門的馬德克大叔也樂呵呵地坐在一邊而不是像往常一樣大聲地呵斥偷懶的從業人員。很快穆出現在我的眼前。

“十分鍾前我們剛和第八艦隊的先遣隊取得了聯系預計叁個小時后也就是明天的凌晨左右就能跟他們匯合。”看得出穆很輕松這段時間看來他的壓力真的很大。

“第八艦隊的先遣隊嗎……叁小時嗎?能偵察到ZAFT軍的軍艦位置嗎?”我輕聲的問道。

“雷達裝置和熱紋都沒有發現!”穆想了想很肯定回答我的疑問。

“不太可能啊已經一個多星期了以納斯卡級的速度應該已經跟了上來才對啊而且這段時間你不覺得實在是太安靜了嗎?穆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我苦苦思索著。

“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看你才多大就象個六十歲的老頭似的太苦惱會有皺紋的哦到時候美麗的女士哦對了說到不對勁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了!”穆一臉曖昧的看著一頭霧水的我。

“好象你最近和粉紅公主走得很近啊!?我記得是誰說她有很大的嫌疑啊?”

看著一臉狐貍笑容的穆我實在是無語!

“我和拉克絲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沒好氣的回答他

“哦拉克絲啊!”穆一臉的恍然大悟讓我直想揍人。不過穆接下來怪怪的語調頓時讓我冷靜下來。

“怪不得巴基璐璐少尉的臉色那么難看真是復雜啊!這感情的事不是我這一把年紀的人可以參與的。”

我頓時沉默起來就在穆以為我生氣的時候我聽見自己用苦澀的聲音說道

“很多事情并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我們只是命運的棋子但你以為你可以掌握自己命運的時候那只是一個玩笑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穆定定的看著我沒有說話良久后拍拍我的肩膀。

“抱歉打攪你的好心情了穆。”我忍不住對穆道歉。

“切要是有誠意的話就幫我把MA的程序再修改一下。”穆咧咧嘴角。

“你也不放心是嗎?還是你也預感到什么?穆”

“克魯澤這個家伙不象是會放棄的人。”

“明白了!要通知她們嗎?”

“算了讓大家高興一會吧畢竟難得這么放松而且我們也沒有證據你我做好準備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還有很多事情不要藏在心里你現在的樣子不是她愿意看到的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無力挽回能做的就是不讓悲劇再發生!”

“恩我明白了!”

另一方面絲毫沒有一絲危險感覺的大天使號艦橋上。

“本艦隊會在預定時間之后會與本隊合流在那之后將納入本隊之下與我們前往與本隊預定地點會合。”

“只剩下一點距離了祈禱你們能夠平安無事。”

護衛艦“蒙哥馬利”的艦長科普曼以沉穩的語調說道這份沉穩讓瑪琉非常高興。能夠重新被編制到組織中竟令人如此安心她以前從來不知道。

在那個科普曼艦長說完之后銀幕上換了一個穿西裝的人說話。

“我是大西洋聯邦外務次長喬治阿斯達首先我要對貴艦救出平民人員表達一聲感謝。”

瑪琉聯想起來。她聽塞等人說起來芙蕾的父親。照這么看若就結果想來能夠保護到政府重要人物的愛女對今后的評價應該有點幫助吧。多虧了基拉。

“在救援名單之中應該有小女芙蕾阿斯達的名字讓我非常吃驚也非高興………可以的話能不能讓我見見她……”

當阿斯達說出這番話時瑪琉卻有些困惑。

“大天使號”的乘員們都呆住了。這位仁兄是不是不知道這是一艘軍艦?他的心情不難想像但也未免公私不分了點。

只聽見科普曼在旁邊為難的建言道:”外務次長等我們會合馬上就會安排了。”

恐怕在這之前他已經用自己的地位這般地要求過了。

“芙蕾他爸就是這種人呀!”坐在操作席上塞苦笑道。

“上校打攪了我是技術指揮官夏亞∓mp;#8226;梅因中尉很冒昧的請求請加快合流腳步同時嚴密搜索ZAFT軍。”我和穆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建議軍官們。

“為什么?我們不是快要合流了嗎?難不成他們會在此時攻擊?”科普曼上校不能理解的說著而其他人也同樣以如此的表情看著我。

“沒錯!而且我們認為他們會主攻你們的分艦隊。”

“什么???”不光是科普曼上校連瑪硫她們也是一臉驚訝的看著我。

“為什么是我們這里?”科普曼上校神情緊張的繼續問。

“現在兩軍正要合流是最為松懈的時候同時效果也最好。再來就是先攻你們那里可以達到分離大天使號與MS的效果加上因為慌亂的心態實際上可以發揮的水準將不到平時五成。而且之前的戰例證明ZAFT的MS的戰斗力不是您現有的三艘軍艦可以抵擋的。”我沉聲說出我的判斷。

“司令大人說的果然是真的這個人真的很厲害。”我并不知道科普曼上校在心中對我如此評估

科普曼上校思考了一下道:”我知道了!現在開始大天使號及蒙哥馬利將全速合流”

說完之后他一個敬禮然后切斷聯系。

C.E.71年2月7日凌晨1點。

聯合軍第八艦隊的先遣隊‘蒙哥馬利’號及其護衛艦‘巴納特’、‘洛’來到與‘大天使’號合流的預定地點。當‘大天使’那白色的艦身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時所有的人都顯得十分的激動當然感到高興的并不僅僅是他們也包括了一直跟在他們身后的‘野狼群’

ZAFT特裝艦隊旗艦‘納斯卡’級高速攻擊艦‘菲薩留斯’號。

“克魯澤隊長目標已經出現了請下令攻擊吧!”

艦橋上艦長阿亞司看著眼前的‘獵物’有些激動。對方的兵力數量是一樣的同樣四艘戰艦但對方僅有一艘大天使級的高速艦和一艘250米級的‘蒙哥馬利’號剩下兩艘則是在他看來起不了多少作用的130米級護衛艦。而己方則是由一艘‘納斯卡’級高速攻擊艦和叁艘‘勞亞’級MS搭載艦組成的艦隊這樣的編制就算是對上沒有MS的地球聯合的第八艦隊也足以將其消滅更何況這只是一支小小的先遣隊。這已經不能稱之為‘交戰’更確切的說法是──‘獵殺’!這也是這只艦隊的首要目標。

“靠得太后了啊”穿著白色部隊長軍服面上覆著一個銀色面具的金發男子對艦長阿亞司的話沒有任何反映只是凝視著顯示外部光學影像的大面板像是在自言自語。

“本艦能出動的有一支叁人GINN小隊和‘圣盾’‘齊格勒’等叁艦上各搭載著兩個四人隊如果不包括您的機體我們總共可以出動25臺MS。”阿亞司的語氣充滿了自豪。26臺MS雖然數量不多但在MS對MA那令人恐怖的15戰力下卻不容忽視加上四艘戰艦他們的確有能力打倒目前的第八艦隊更何況他們剛得到消息搭載了另外叁臺的‘伽莫夫’叁艦正在朝這邊趕來雖然在‘阿爾忒彌斯’他們受了一些損傷但一但成功合流就算是整個第八艦隊出現只要沒有什么意外我們眼前也能吃下。”

“現下時間上有些緊我們的實力也足夠了可不能讓長腿和那些補給艦回合。等不了‘伽莫夫’了現下立刻進行N干擾本艦阿斯蘭和洛爾小隊出擊‘齊格勒’跟隨本艦待命‘伽伐尼’和‘倫勃朗’各出動一個小隊攻擊目標是”說到這里白衣男子的嘴邊出現了一絲詭笑“地球軍艦‘蒙哥馬利’號及其護衛艦。告訴各機盡量拖延時間可別那么快打沉它們!”

“隊長!我們的目標不是那艘新型艦嗎?!為什么不攻擊它而去攻擊其它軍艦呢?”艦長阿亞司聽到白衣男子的話后嚇了一跳不去攻擊目標反而對那叁艘無關緊要的船下手?目標跑了怎么辦?”

“他們跑不了的。”白衣男子仍在連續的下著命令“‘伽伐尼’和‘倫勃朗’用最大馬力從兩翼包抄過去在完成包圍前任何人不能去驚動‘獵物’包圍他們后我們就等它自己進來吧”白衣男子的話里充滿了無窮的信心。

“隊長!!那叁艦正以最近高速度前進已經超過他們的預定會合點了!”一名通訊兵大喊。

“看來他們之中也不是全部都是笨蛋啊!!這樣我們更應該打下他們了!!下令加快速度攻擊。”

此時我們還沒有覺察到危險已經降臨。直到

“雷達捉到叁艦影!是護衛艦‘蒙哥馬利’、‘巴納德’和‘洛’!”

“大天使號”的艦橋上揚起一片歡欣鼓舞之聲。緊睜著雷達的帕爾這時卻驚慌起來;因為畫面變亂了可能是噪聲傳入。但是經過調整之后畫面只是變得更亂而已。

“這是……”

瑪琉沒多想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到他開始發青的臉色后表情也驟然一變。

“──是干擾!這一帶正受到干擾!”帕爾如悲鳴般的聲音像一盆冷水這個正熱鬧的艦橋頓時回復寂靜。

還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是干擾!這一帶正受到干擾!”帕爾如悲鳴般的聲音像一盆冷水這個正熱鬧的艦橋頓時回復寂靜。

先遣隊已經被敵人發現了。

稍晚才注意到敵艦的“蒙哥馬利”也響起了操作員的叫聲。

“熱源接近!五架MS!四架‘Ginn‘──”

剩下的一架──

“──‘圣盾’!……是X303‘圣盾高達’!”

操作員驚愕的聲音令科普曼艦長剎那間屏息。他低聲邊罵邊命令道:“可惡真的被說中了。叫‘大天使號’反轉脫離!──我方緊急出動MA!”

“你、你說什么?要是不能會合到這里來還有什么意義?”阿斯達在一旁抗議道。

“要是那艘戰艦也被攻陷不就更沒有意義了嗎?”科普曼卻生硬的吼回去。

同時“大天使號”也確認了這個事實。

“──有‘圣盾高達’?”瑪琉剎時間閉上了眼睛。握緊的手發抖。

“那就是說……是那艘納斯卡級?”

“蒙哥馬利”致電!集合中止‘大天使號’立刻掉頭脫離!”

可是那艘船上……!”塞不由得提升了聲調。芙蕾的父親也在那上面怎么可以見死不救。

瑪琉低頭沈思著。

“快點打開艙門現在還可能來的及同時把他們立刻到逃生艙去。”我的影像出現在屏幕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話讓瑪琉終於下定決心她抬起頭來。

“好吧!就算現下掉頭也不能保證我們就一定逃得掉。──全艦就第一戰斗位置!‘大天使號’前往掩護先遣隊!還有立即打開通道。”

同一時間大天使號內部。

“大天使號”的艦內響起警報聲。基拉從房里飛奔而出往駕駛員更衣室的方向跑去。行經拉克絲的房間前面時門喀嚓的打開了

“──又來了!”

這房間的鎖是么回事啊。

拉克絲從門縫中露出半個臉一雙大眼睛不解地仰望著基拉說道:“怎么了?突然變得好吵……”

“要各就戰斗位置了。來快進去……”

“戰斗位置……那哎呀就是要打仗了嗎?”

“是的……不如說已經開打了。”

“……基拉先生你和夏亞先生也得去作戰嗎?”

被她清澈的淺藍色眼珠凝視著基拉突然為之語結。

“──總之請你別離開房間。也別再跑出來了。好不好?”他努力以溫和的語氣說完將拉克絲推回房里重新鎖上房門。

這下子他真的得拼命趕去了。可是半路上又有人猛然用力拉住他的手。

叫住基拉的是芙蕾她一臉不安。

“怎么又各就戰斗位置了?那我爸爸的船呢?”

爸爸的船?

不知事情始末的基拉心里正迷惑著但被一個自己曾經暗戀的少女給抓住他的心還是怦然一驚。

“不、不會有事吧?我爸爸的船不會被打中吧?對不對!”

他也不清楚總之他非走不可了。匆忙之間基拉只好挑對方想聽的話說。

“沒事的芙蕾。我們也會去的還有夏亞已經過去了。”基拉做了一個諒解的微笑扳開她緊緊抓在手臂上的指頭。芙蕾的表情仍舊不安但也只有默默的目送基拉飛奔而去。

換裝后沖進機庫只見穆駕駛的“零式”已經出動了。

“太晚啦!小子!上尉他們已經出去很久了耶!”

“對不起!”他也大叫著回答馬德克的吼聲一面跳進了“強襲”的駕駛艙。在系統啟動的空檔米麗雅莉亞對他說明情況。

敵方有納斯卡級和四架“Ginn”而且“圣盾”也在唷!還有夏亞中尉被大部份的敵人纏住了!小心點!

“圣盾”──這兩個字令基拉的手頓了半秒鍾。塞的通訊則在這時忽然插進來。

“基拉芙蕾的爸爸在先遣隊艦上!拜托了!”

原來如此。基拉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不禁抿緊了嘴唇。

“……知道了。”

他簡短回答道“強襲”走向彈射器。

與此同時戰斗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四面八方射來的炮火讓我根本就無力做更多的事情。遠處先遣隊已經岌岌可危。ZAFT艦隊在最后關頭的出現還是讓‘蒙哥馬利’叁艦亂了手腳‘蒙哥馬利’號的艦長匆匆派出了全部的MA‘莫比烏斯’進行攔截。但在懸殊的戰力差及出其不意下不到十分鍾先遣隊的MA就已經損失近半。

看了一下眼前好大的手筆不下5臺“Ginn”的數量來對付我一個人要快速沖過去實在冒險。遠處“圣盾”輕輕松松地閃過飛彈又一個個的擊落MA。以叁機編隊形式沖過來的MA用來復槍發射了光束卻一機也不剩地全被擊毀。雙方的運動性能有如天壤之別。

“圣盾”趁勢飛向先遣隊剎那間便拉近了距離并對其中一艘軍艦的輪機部發射了叁發光束。

“護衛艦‘巴納德’沈默!X303‘圣盾’正向‘洛’前進!

“被搶走的我軍機體給擊落?……怎么會有這種蠢事!”

此時“Ginn”也逼近“蒙哥馬利”號。我軍的MA企圖阻止敵機但都被”Ginn”一一擊毀。看著敵機越來越接近自己所在的船艦阿斯達簡直不敢相信。這時一道青藍色光彈以極快的速度從面襲來直接命中“Ginn”。

看見先遣隊的困境我直接將組合槍結合為狙擊模式然后用破甲彈然后直接越過六架MS直擊“蒙哥馬利”旁邊的MS。

“小心!!全部后退別接近船艦用遠攻。”

而同時趕來卻慢一步的阿斯蘭看到這種恐怖的狙擊於是下令遠離退開“蒙哥馬利”直接用遠射攻擊。

就在艦橋的正前方“Ginn”化成了一團火球。射線發射的方向出現了一架沙漠黃色的MS。而他后面則是趕來的“零式”、“強襲”更后面還出現“大天使號”的白色艦影。在穆和基拉以及“大天使號”的支援下我很快突破了GINN的包圍。

“‘大天使號’……?”

“它來了嗎?”

阿斯達高興得大喊得救了一旁的科普曼艦長卻陷於驚愕然后握緊了拳頭。他一拳打在座位上。

現在開始輪到我反擊了猛壓低機身然后以瞬間加速度穿過第一架“Ginn”并且用狙擊槍向后方開了一槍直接打爆第一架“Ginn”的推進器。

接下來在第二架“Ginn”的重斬刀要砍向圖騰的瞬間分離槍支并且以圖騰左手光束劍將“Ginn”的重斬刀連同雙手擊飛同時右手又開了一槍打壞頭部。而后馬上向前連開四槍打爆及打傷各兩架“Ginn”。之后馬上向前沖然后將一架被打傷的“Ginn”踢向一架完好的“Ginn”同時雙手再各開叁槍將近處的那架“Ginn”打爆。而這一切都發生在很短的瞬間。

而穆就沒有這么好運氣了被圣盾直接命中了“零式”的機體使得穆差點戰死。如果不是“強襲”的救援“零式”必定馬上被打爆。

“嘖!”穆恨恨地說“──我就這么丟臉嗎?”

“‘Gottfried’一號瞄準!發射!”

“‘零式’歸艦!機體損傷!”

“大天使號”的艦撟上號令與回報相交而至。螢幕上不斷映出瞬息萬變的戰況。此時門靜靜的開了但所有人都忙得沒空注意。事后米麗雅向我回憶了那一幕。

這時“圣盾”變成了MA型態前端的鉤爪倏地張開。鉤爪中央的炮口是580mm復列位相能源炮。炮口發出刺眼的能源光無聲地貫穿了“洛”的艦身。

眼見“圣盾”的威力竟足以一擊摧毀整艘戰艦基拉也不由得倒抽一口氣立刻迎上“圣盾”。

兩機突然雙劍相交用力一擊由於速度過快讓人瞬間感覺兩把光束劍相擊的地方爆出圓型的火花。

看著獵物在陷阱里垂死掙扎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心地善良的人也許會覺得很殘忍但設下這個陷阱的人卻絕對不會有這種想法更何況勞∓mp;#8226;盧∓mp;#8226;克魯澤跟善良這兩字是絕對扯不上關系的。

大面板的畫面被分成了數個小塊上面從不同的角度同時顯示著戰場的各個情況配合CIC不斷傳來的最新情況能夠讓部隊長在充足的情報下做出他認為最合理的判斷。

“哈哈哈哈……”但是當克魯澤他看到圣盾與強襲的激烈撕殺他臉上的笑容極為燦爛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部下正陷入難以自拔的慘烈死斗當中。這使得艦長阿亞司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上司。

地球的艦船在3分鍾前又被擊沉一艘現下只剩下‘蒙哥馬利’號在那里茍延殘喘而‘大天使’號雖然不知因為什么緣故放慢了速度但仍在緩慢地接近包圍圈。但現下他關心的并不是這些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就不在乎這次的任務是否能成功這艘船以及上面的資料一但到達地球方是否會成為這場自然人和調整者的戰爭中改變勝利天平的砝碼也不是他所考慮的范圍他更樂意看到這種情況從某個程度上說他所想要的也一種‘平衡’只是他更希望這種‘平衡’出現下戰爭狀態而不是和平年代……

同一時間大天使號上…

此時芙蕾走上艦橋。她想至少了解一點狀況所以才走到這兒來但見到大螢幕上投射出的戰斗情況當場臉色發青地呆住了。最先注意到她的卡茲叫出聲來。

“──芙蕾!?”

芙蕾尖叫著撲向前聲音顫抖不已。

“我爸爸……我爸爸的船是哪一艘?”

“現下是戰斗中!非戰斗員離開艦橋!”瑪琉聲喝道。

塞立刻從CIC跳出來。他想把芙蕾抱走但芙蕾一股腦兒地在他懷里掙扎。

“放開我!我爸爸的船呢?到底怎么樣了嘛!”

大螢幕上飛彈擊中了“洛”友艦爆炸。

目睹這一幕的芙蕾臉色頓時慘白。

這時訊息傳入螢幕上出現科普曼艦長的身影。

“大天使號”!這是命令!立刻脫離這個宙域!”

瑪琉正要表示反對卻被身后揚起的尖銳叫聲給打斷了。

科普曼的身后出現了阿斯達外務次長的身影。看見父親生動的影像芙蕾的眼眶立刻盈滿淚水。不過阿斯達并沒有注意到女兒的影像只顧著向科普曼緊張的怒吼。

“混帳!這時候還叫“大天使號”撤退那我們怎么辦?”

“來人!把外務次長帶上逃生艇!──總之你們要盡快撤離這里!知道嗎?”

科普曼上校向瑪琉再次下令便徑自切斷了通訊。

“爸爸……爸爸……!”

“芙蕾!來我們走!你不能在這兒!”半拖半拉著還在尖叫的芙蕾塞走出了艦橋。

塞在通道上輕輕抱著芙蕾縮成一團的身子耳畔響起她氣若游絲的聲音。

“……他呢……?”

“咦?”

塞反問。芙蕾猛然抬起頭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叫道。

“基拉呢?他在干什么?”

“他努力在戰斗呀!可是……對方也有‘圣盾’!”

“可是他跟我說‘不會有事的’!”

芙蕾的聲音已經歇斯底里。

“他還說‘我們也會去所以不會有事的’!”

塞一面安慰她一面使盡方法想將她帶回居住區去。他不停的說著“放心吧”。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說什么呢?盡管知道那只是安慰。

走道的另一端傳來了細細的歌聲。那美麗而平穩的音色柔和的旋律偏不巧在這個時刻傳進了兩人的耳里。

是那個被關起來的調整者少女獨自一人又唱起歌來了。但是這段鎮定人心的音律反而刺激著芙蕾那劍拔弩張的情緒。它在挑釁。芙蕾突然甩開塞的手跑了出去。

“芙蕾?”

沒來由地房門突然被粗魯的打開拉克絲停下歌聲驚訝的轉過頭來。

芙蕾帶著因憎恨而扭曲的表情眨也不眨眼地看著她。

就在這時“巴納德號”也爆炸了。只剩下“蒙哥馬利號”。

“現下的情況不太讓人滿意啊……”

艦長阿亞司的說話聲將克魯澤從狂笑中拉了回來他知道這位艦長不滿的原因原本認為能很快解決的戰斗竟然拖到了現下‘蒙哥馬利’號的護衛艦雖然已經全部沈沒MA的損失也已經過半要將它擊沉也只是時間上的事了但這并不能讓這位艦長滿意。在以往的戰役中向來都是ZAFT的兵力數量遠遠低于地球方面所派出的兵力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P.L.A.N.T一方仍牢牢地把握住了戰爭的走向取得了數次輝煌的勝利這讓ZAFT的軍官們私下有了這么一種看法這是一場質量與數量的對抗──他們只是人多而已。持有這種看法的人并不是少數而碰巧這位艦長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戰斗開始到現下已經接近20分鍾了這種優勢的兵力下對方竟然還有兩艘戰艦、兩臺MS和超過兩個小隊的MA能夠投入戰斗這種事如果傳出去……阿亞司已經在想像他在聚會中被同僚取笑的難堪模樣。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他們的損失仍在不斷上升!

“瑪庫機、克魯夫機中彈!被敵軍MS擊破了。”

“可惡!!!”聽到CIC剛剛傳來的消息阿亞司不受控制地低聲咒罵了一句。

“嗯!!!那架黃色機體及周圍MA開始合作掃開‘蒙哥馬利’附近的危險是要放出逃生艇了吧!”克魯澤推測著說道。

艦長阿亞司看了看的確對方連看來受傷的MA都放出了應該是要逃了。

“我方圣盾開始與敵方的MS交手了!!”這時‘菲薩留斯’號的CIC大聲報告。

“好!叫阿斯蘭撐住我也出去一起夾擊那架MS!”克魯澤大喊著。

知道自軍已被逼入絕境巴基露露叫道。

“準備發射‘Lohengrin’!‘Ginn’要來了!‘強襲’和圖騰在干什么?”

已歸艦的穆傳來通訊。

“不行了!再不脫離我們也要遭殃了!”

瑪琉下不了決心。“蒙哥馬利號”飽受攻擊的模樣就在眼前而芙蕾剛才的叫聲仍猶在耳。

“強襲”要牽制“圣盾”已經相當吃力實在很難趕過去掩護友艦。而我也被克魯澤哪個混蛋牽制住根本無力在做出更多。只能眼睜睜看著“圣盾”舉起火炮擊潰了“蒙哥馬利”的主炮。

這時“大天使號”的艦橋門再度打開。這回先轉過頭去的卡茲被眼前難以理解的景象給怔住了。

這時“大天使號”的艦橋門再度打開。這回先轉過頭去的卡茲被眼前難以理解的景象給怔住了。注意到這個回應的乘員也回過頭去。

芙蕾把拉克絲硬拖了進來;她的臉色蒼白只有眼神閃著病態的兇光。

“──我要殺了這個女的哦……!”芙蕾放聲大叫。

艦橋上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像是頭上被人突然猛揍一拳似的受到打擊。

“要是敢攻擊我爸爸的船我就殺了她……!去跟‘那些家伙’說!”

少女尖叫道。追著跟上來的塞一時也無言呆立著。

“──快點說──!”如野獸般的叫囂。

但是已經太遲。大螢幕上的“威薩利斯”主炮已經開火。兩道光束劃破了宇宙空間。光束奔向“蒙哥馬利”被艦體吸收了進去──下一瞬間凄厲的爆炸發生了。

大螢幕在剎那間一片亮白計算機立刻調整亮度爆炸開來的戰艦──曾經是戰艦的殘骸清晰到近乎殘繪的地步。

看到這種畫面的芙蕾的口中頓時迸發悲鳴。

因虛脫而浮起的身體被賽伊一把抱住。

“啊……啊啊……啊啊──……”從她口中發出的已經是無意義的呻吟聲。像一只壞掉的玩具她的手腳不住抽動著。拉克絲睜大了眼睛注視著這樣的芙蕾。

原先包覆著少女們的那層殼如今已經幻滅被世界給沖毀。

瑪琉眼神凄楚地看著芙蕾。

但是巴基露露看的卻是別的東西。

就在剛才毀滅了“蒙哥馬利”的“Ginn”和“威薩利斯”已經改變了方向開始尋求新的獵物。

“大天使號快撤退我和基拉負責掩護你們我們會拖住敵人的MS你們立刻從先遣隊方向突圍!”我焦急的喊了出來一面不顧一切的向克魯澤開火同時駕駛圖騰向ZAFT的納斯卡級沖了過去。

“打算犧牲自己成全同伴嗎!”勞嘴角劃過一抹冷笑。手已經瞄準了圖騰就在此時。

“敬告ZAFT全軍!”

在所有的螢幕上出現了一個留著短發的地球女軍官她用那偏冷的聲音向戰場的各個方向作出通告是娜塔爾她要做什么?我心中閃過一絲不妙的預感。

“這里是地球聯合所屬艦‘大天使’號!P.L.A.N.T最高評議會議長氏格爾.克萊茵的千金拉克絲克萊因目前正受本艦保護!”

“拉克絲小姐?怎么可能?!”

看到這個影像的ZAFT軍無論是在MS內部的駕駛員還是在艦橋上軍官全都高聲叫了起來。因為畫面上不只映出這個地球軍的女士官她身后那個小小的身影正是他們熟悉的拉克絲克萊因小姐。

在所有人的驚訝中播映繼續著。

“我軍在偶然間發現她的逃生艇基於人道立場加以保護但若本艦繼續遭受攻擊我軍將視同其為貴方放棄對拉克絲克萊因小姐所負之責任──則我方將憑自由意志處理此案!”

無情的話語在娜塔爾的口中吐出不一樣的言詞一樣的意思”敢向本艦攻擊我們就殺了拉克絲。”

克魯澤則拿起了通訊器下達了命令。

“全機歸艦我們撤退就是了。”

這樣這次的戰斗就在各有損傷的情況下以這種不名譽的形式結束。‘大天使’號上的人保住了性命但卻沒有一個人為此歡呼而基拉的耳邊仍回蕩著阿斯蘭離去時丟下的話。

“……把救助的平民當成人質──跟這種的人并肩作戰就是你的正義嗎?基拉!”基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重重一拳砸在儀表上娜塔爾你知道這樣做的后果嗎!?

支持JKY19870的《勁爆》

“卑鄙的自然人!!”

“居然敢拿拉克絲小姐做人質!!”

“不可原諒!!”

一時間公共頻道傳來ZAFT軍們紛紛的喝罵。

最后ZAFT軍還是不得不撤退。

圣盾在撤退前駕駛員對基拉說道:“我一定會把她救出來的!”

ZAFT知道了他們的小公主拉克絲在大天使號上以后的追擊恐怕會更加要命了。

蒙特格海利號被擊沉了。喬治∓mp;#8226;阿爾斯塔外務次長死了。

大天使號的艦橋內所有人都怔怔地看著爆炸了的蒙特格海利號芙蕾更是在在戰艦爆炸后的那一瞬間昏迷了過去。

“蒙……蒙格海利號……被……被擊沉了……”

基拉無比震驚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圣盾在撤退前駕駛員對基拉說道:“我一定會把她救出來的!”

兩架MS回到了大天使號的機庫我和基拉分別從亡魂和強襲的駕駛艙里出了來。

在機庫里迎接他們的馬德克一干人高興的圍著我們歡呼著可是基拉十分陰沉。終于基拉甩開大家的手大聲的喊著

“難道死的人你們不難過嗎?上尉、中尉為什么要這么做?拉克絲只是一個平民為什么要采取這么卑鄙的行為”。

“基拉我不想再說什么但是你記住娜塔爾少尉這么做是無奈如果你真正要怪就怪我們這些男人的無能很抱歉因為我們的無能連累了你”。我沉聲對他說著可是為什么我的話那么苦澀。

‘少年夏亞說得對只所以會這樣不是因為我們的無能嗎!’

望著基拉憤然離去的背影我和穆對視一眼一切都是那么枯澀和無奈。

醫療室里。

芙蕾大聲地痛哭著。

“基拉!?”

芙蕾發現了走進來的基拉。

“你騙我!!你騙我——”芙蕾恨恨地看著基拉大聲吼道。“你不是說不會有事的嗎?為什么沒有保護好我爸爸的船?為什么沒把那些家伙都收拾掉!?你這個騙子!!!”

面對芙蕾悲憤的叫聲基拉慚愧地別過頭去。

“芙蕾基拉已經很努力的了!”米麗看不過幫基拉辯解。

“你不會是因為自己是協調人沒有盡全力戰斗吧!!”芙蕾沒有理會米麗繼續沖基拉大罵。“為什么要閃開那一炮!?如果你不閃開的話我爸爸的船就不會被擊中!!是你害死了我爸爸!!你這個該死的協調人!!”

醫療室一下全靜了下來。

我看著基拉黯然無助的神色剛想開口穆卻拉住我的手向我搖搖頭

“這是他自己的一道坎他必須自己趟過去否則他這一輩子都要生活在這件事的陰影中現實就是這么無奈再說現在讓他一個人靜一會不是更好嗎!”

深夜我實在是無法入睡本來想去散心卻沒想到在展望臺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拉克絲∓mp;#8226;克萊因她怎么會在這而且旁邊是基拉

“基拉先生?”

“拉克絲小姐!?”

聽到聲音基拉回過頭發現是拉克絲一時手足無措趕緊又轉過頭去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你在哭嗎?”拉克絲走了過去。

“我……我……”基拉尷尬地紅了紅臉。

拉克絲轉過身透過舷窗看著漆黑的宇宙久久無言。基拉顯得有點不安但又不敢作聲只好跟著一起望著舷窗外那漆黑的空間。

“基拉先生能說一說這是怎么回事嗎?”

“為什么阿斯蘭要那么做?”

“阿斯蘭?ZAFT的阿斯蘭!”

“是的拉克絲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他是我的法律上的未婚夫”

“基拉能說說是怎么回事嗎?”

“阿斯蘭∓mp;#8226;薩拉!是我幼年時在月球哥白尼認識的朋友在分開時我們說好一定會再見面的。但我實在沒想到跟他會在那種情況下重逢!”

“原來是這樣!”我禁不住嘆了口氣。“戰爭還真是諷刺啊!”

“我知道是他擊沉了喬治外務次長的戰艦!但是這并不是他的本意。其實當時我根本能擋住那一炮如果不是我……”

“不要再自責基拉!”拉克絲回過身用手搭了搭基拉的肩頭。“你已經盡力了!所以不要再勉強自己了!”

“想哭就哭出來吧!勉強著自己只會更傷害自己!”拉克絲目光柔和地看著基拉。

滴答、滴答眼淚一下涌出了眼眶基拉終于低下頭哭了起來。

“哭吧不要再勉強自己了!”拉克絲將基拉抱在懷中柔聲說道。

基拉這一哭真是哭了好一會兒。終于他回復平靜了。

“謝謝你!”從拉克絲身上移開后基拉說道。

“不用謝!”拉克絲淡然地笑了笑然后轉過身要離去。

看著粉紅公主離去的背影基拉的眼中出現了一片茫然隨即又變得堅定起來他下了個很大的決心。

一邊的角落上“勉強自己只會傷害自己嗎?然而拉克絲你真的是無意中出現在這里的嗎?剛才你為什么要說出那樣一番話”

深夜正在值班的我突然發現異常。

“塞、米麗你們在這干嗎?”

“啊中中尉!?”

在更衣室的門口塞和米麗看見我的出現都臉色同時大變。

“里面是誰?”

看見塞和米麗急忙堵住更衣室門口我冷冷地問了句。手已經不經意間放在槍觸手可及的位置。

“這……這……”塞手足無措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中尉其實……其實這……”米麗也不知道怎么解釋好。

這時更衣室的門開了穿著作戰服的基拉從里面飄了出來。

“已經好了……啊中尉……”

看見我基拉也嚇了一跳而我看了基拉一眼后隨即看向他后面跟著出來的另一個人。

那個人是穿著太空衣的拉克絲∓mp;#8226;克萊茵。我有點好笑地打量著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個身懷六甲孕婦的粉紅公主。

“中尉這是我的主意不關塞和米麗的事……”基拉急忙解釋。

“中尉!”塞伊反而冷靜起來。“做出拿一個少女來做人質這事我想你也覺得很不象話吧!”

狠狠瞪了塞一眼向基拉問道:“基拉你是想把她送還給ZAFT吧!”

“是的!”基拉堅定地點了點頭。

“你有想過后果嗎?”

“我不知道我會怎么樣但是我不喜歡那種做法!”

“那你打算怎么交還法?”

“我想讓對方派Aegis一個人出來迎接!我知道他是不會為難我的!”

“唉。”嘆了口氣。“去吧基拉!”

“誒?”

“不是想把她送回去嗎?快去吧!”

“中尉謝謝你!”基拉感激地看著我。

拉克絲突然微笑地說道。“能讓我和夏亞先生單獨說幾句話嗎?”

“啊?”

基拉、塞和米麗都愣了一下我意味深長地看了拉克絲一眼而那小公主卻沖我微微一笑。

讓基拉三人在門外等著我和拉克絲進入了更衣室里。

“我想夏亞先生你并不是偶然來到這里才遇到我們的吧?”拉克絲帶著友好的微笑看著我。

我冷冷地看著拉克絲。

“其實你也早就察覺到了吧?”

更衣室內我和拉克絲互相對望著一邊是友好親切的微笑一邊是冷冷冰冰的眼光。

“基拉就是這種個性老好人一個容易被人利用!”終于我先開口說話了。“你的確很行啊!我們都小看你了拉克絲小姐”

“然而你察覺得很快!”

“雖然不能說完全了解基拉但是他的為人我還是知道點的!就算沒有發生人質這件事遲早他也會偷偷送走你!”

“既然你早就發現了為什么不阻止反而現在還要幫助他呢?”拉克絲微笑得更加親切地看著眼前的黑發軍官。

“如其說幫助倒不如說我希望你能趕快離開這艘船!”

“哦。”

“有你待在這里ZAFT就更不會放過這艘船!”

“這么說來我成了這里的禍害了?”小公主微笑中帶有點無辜地看著我。

我只是看著拉克絲

“你知道就好我得承認你的口才非常了得可惜只能說服基拉他們沒有經歷過戰爭錘煉的人!”

“基拉你會回來的吧?”站在強襲的駕駛艙前塞向里面的基拉問道。

“嗯我一定會回來的!”基拉堅定地點了點頭。

這時馬德克正好走進機庫里來發現了在強襲前的一干人。

“喂你們在做什么?”

“基拉快走吧!”沖基拉點了點頭。

“是中尉!”

強襲啟動后彈出了大天使號。

“中尉為什么強襲會出擊你們到底做了些什么!?”馬德克飄到了我們三人身邊詢問。

“馬德克中士請你做好準備出擊圖騰!”我看著他鄭重說道。

“中尉?”塞和米麗都愣住地看著我。

我沒有再多說話直接飄到圖騰前進入了駕駛艙然后接通了艦橋的通訊。

“瑪琉艦長!”

“啊夏亞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基拉他想干什么?”瑪琉艦長疑惑地看著我。

“基拉他想把那位克萊茵小姐還給ZAFT!”

“什么!?難道他想背叛我們嗎!?夏亞中尉為什么不制止他!”娜塔爾一下急了。

“瑪琉艦長我想向你請求出擊許可!”我直接提出請求。

“現在已經晚了你又想干什么?”娜塔爾沖我問道。

“你的理由呢?”瑪琉艦長卻反常地冷靜。

“兩個理由。第一個護衛Strie。因為有這么好的機會敵方肯定不會什么都不做!第二個監視Strie。如果……基拉他真的敢做出背叛的行為那……我就會選擇當場把他擊殺的行動!”

“什么!?”瑪琉艦長和巴基露露少尉都吃驚地看著我。

“好吧我批準!”考慮了幾秒后瑪琉準許了。

娜塔爾還想說什么瑪琉艦長馬上擺了擺手阻止她說下去。

“好時間不多了那我出動了!”我關閉了通訊器。

“艦長要是強襲背叛中尉一個人應付不了”巴基露露少尉還是不滿地道。

“放心吧基拉絕對不會那么做的!我有這個信心!”

出了大天使號后我馬上啟動圖騰的發動機系統圖騰一下騰空遠遠跟在基拉的探測范圍外。為了不被基拉察覺到我保持著與強襲一段距離地跟在它的后方。之所以沒有和基拉一起出動我當然有所考慮。你兩架MS都出動過來敵方會真的會笨到只派圣盾一架MS過來迎接人質嗎?真的這么做交還人質后如果我方突然發難的話以兩架MS的實力對方又要顧及人質要拿下圣盾還不是手到擒來?雖然基拉不會那么做我也不會那么無恥。可是對方一定不會無所顧忌的。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我現在很迫切的希望拉克絲離去但我不希望在出意外。

紅色的圣盾飛過來了。虛空中兩架MS接觸了。

如果現在不是處于暫停交戰的話我很先當場將圣盾擊毀。

“基拉你也一起來吧!”

扶住拉克絲后那個叫阿斯蘭的少年對基拉說道。

“你沒有理由要留在地球軍的!你也協調人為什么要幫助卑鄙的自然人!?”

聲音雖然很冷靜但是能感覺到其中激動的情緒。

我暗暗握緊了操縱桿基拉下一步的決定也將是我下一步的決定。

“我也不想和你戰斗……但是……對不起……”基拉的聲音顫抖著。“因為那艘船上……有我的朋友們同時也有我想要保護的人在!”

在說最后一句話時基拉的聲音堅定起來。

聽了基拉的話我松了口氣握住操縱桿的手也微微松了松。

“……是嗎……”阿斯蘭的聲音無比的激動。“那沒辦法了!下次戰斗時我會對你開槍的!”

“我……也一樣……阿斯蘭……”

盡管看不到基拉表情但我猜到他現在肯定非常的難受吧。

慢慢地強襲退后一段距離后轉過身準備返航了。可是我卻繃緊了神經。

果然強襲的推進器還沒啟動遠處的納斯卡戰艦彈出一架CGUE以極快的速度向強襲追來。

“哼果然如此!”我立刻迎向那架CGUE。

“中尉?”

“什么!?”

基拉和阿斯蘭同時吃了一驚。

基拉沒有想到我一直就躲在一旁。而阿斯蘭更是一陣后怕敵人一直隱藏在一邊自己卻一點也沒發現如果剛才對方要下手的話那自己肯定就……

一瞬間圖騰和CGUE相互已經錯身了好幾次。

“原來是你!”從對方的機動動作看這架CGUE正是上次在赫利奧波利斯里交過手的那架。

“沒想到一段時間沒見你的實力進步了這么多!”CGUE的駕駛員冷笑道。

就在這個時候拉克絲接通了CGUE的通訊頻道。

“請住手勞∓mp;#8226;盧∓mp;#8226;克魯澤隊長難道你想把我這個悼念團代表所在的地方變成戰場嗎?這是不被應許的請立刻中止戰斗行動!”

“真是個麻煩的小公主啊!”CGUE的駕駛員嘆了口氣。

看見對方停止攻擊行動我也跟著停了下來就在這時幾道光束劃過穆也趕到或許是看到優勢不在CGUE轉過機身與圣盾返回向納斯卡。

“回去吧基拉!”縱圖騰來到強襲身邊說道。

“哦是中尉謝謝你!”

拉克絲這個不穩定因素終于走了可是大天使號內外交迫的境況并沒有得到好轉相反因為先遣隊的全軍覆沒更加惡化起來。大家的眉頭都是緊皺著再無一絲一毫的笑容。

基拉一下強襲就被娜塔爾叫衛兵關進了禁閉室。至于我看著正呈品字形圍著我的其他三名軍官我想不解釋清楚我的下場不會比基拉好到那里去。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無視瑪硫錯愕的目光、在穆隱有深意的注視下當然自動忽略了娜塔爾憤怒的眼神自顧自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咦你們為什么還站著這樣盯著我不累嗎?”我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他們。

瑪硫無力的拍打著自己的額頭而穆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身體靠在了墻上。

“夏亞∓mp;#8226;梅因中尉我希望你能夠對你的行為進行解釋否則我將認為你從事了與你身份不相符合行為拋棄軍人榮譽暗中給予敵人幫助!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們一個說法嗎?”娜塔爾、不巴基璐璐少尉鐵青著臉率先發問。

“中尉我知道你決不是那種會背叛軍人職責的人我猜想你一定有自己的發現可以告訴我們嗎?”

“先遣隊一戰后我發現本艦內部出現一些不穩定的厭戰因素通過觀察發現在志愿兵中彌漫著對戰斗的厭倦和迷茫本來這都可以克服關鍵是拉克絲∓mp;#8226;克萊因的存在這位公主利用自己的外部優勢散布她的和平言論而且必須承認她的觀點很吸引年輕人尤其是沒有真正經歷過生死考驗的志愿兵。他們還不具備完全分別是非的能力沒有辦法看清楚拉克絲和平觀點的不切實際所以很容易就被她描繪的空中樓臺給吸引住了在不自覺中成為了她的擁護者。再加上上次戰斗中的一些事情年輕人還是太理想、太沖動了就發生了要送走拉克絲∓mp;#8226;克萊因的事件。至于我的行為我個人認為為了不讓這種有害思想再蔓延只能把她送走同時也可以延緩敵人的行動。”

我看著陷入深思的穆和瑪硫相信他們能理解我。

“我想中尉你漏了一點吧好象你也被她影響了吧!不然以你的智慧你應該能夠看清楚眼前的利弊我沒有想到你會讓你的私人感情蒙蔽理智作出違反原則的事情作為私放啦克絲∓mp;#8226;克萊因的共犯我認為你的解釋并不能讓人滿意我建議先將夏亞∓mp;#8226;梅因涉嫌瀆職、從事與身份不符合的行為應該先行予以隔離關押再進行處理”。看著臉色漲紅的巴基璐璐少尉我在心中嘆了一個氣為什么不能把眼光放遠一點呢!真不明白平時那個冷靜理智的娜塔爾哪去了真想把我置于死地嗎!

“少尉首先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所作所為并沒有違反軍人準則在戰場上交換戰俘是軍法允許的更何況是遣返平民。其次我已經以我的實際行動證明了我的忠誠和榮譽如果你認為我違反軍法請你那出證據。最后我要提醒你一句未經軍事法庭審判任何軍人不得被判處有罪起碼你現在無權處置我!還有不要讓憤怒讓你喪失理智。”

“軍法規定如果上級的行為觸犯軍法下級可以依法行事!”巴基璐璐上尉罕有強硬地反駁道。

“那么少尉是否要執行軍法了呢!”我也當仁不讓的強硬起來這個該死的女人。

“夠了你們兩個注意自己的言行。”瑪硫一聲厲喝打斷了我和巴基璐璐的爭論。

“現在是研究事情的真相和處理而不是爭吵作為艦上僅有的軍官就更要注意以身作則。娜塔爾冷靜點。至于中尉雖然你的解釋有些牽強但是鑒于你一貫表現優秀而且現在處于戰場上極需你的能力本人作為艦長接受你的解釋希望在今后你能夠以實際行動來證明你的榮譽和忠誠。但是對你違反軍紀的行為應當給予處罰以示公正。我宣布你到廚房幫助工作一周當然不能耽誤本職崗位工作。此決定即可生效。”

“艦長”娜塔爾∓mp;#8226;巴基璐璐少尉張口欲言

“娜塔爾這是我的決定我希望你能夠明白現在是非常時期我不想在生出以外中尉如果要投敵我們現在都不知道身在何處了!你明白嗎?!”

“我服從你的命令但是我會將此事記錄在案并在回合艦隊后以我的名義上報請原諒!”娜塔爾∓mp;#8226;巴基璐璐少尉鄭重的說明后敬禮離開。

“好了小夏亞你還真讓人擔心啊我知道每一個少年都有一個夢想希望公主被惡龍抓走而自己就是揮劍救出公主的白馬王子。可是我不知道你考慮過沒有萬一抓走公主的是霸王龍或者公主根本不領情那你怎么辦呢!”穆似乎忘了自己好象就是惡龍中的一員吧!

“上尉你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還有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行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瑪硫發出痛苦的呻吟。

拋下目瞪口呆的穆我走出艦長室事情終于解決了可是眼前晃過娜塔爾的身影真的全部解決了嗎!為什么明知這樣做會和所有的人對立你還要這樣做!娜塔爾難道在你心中規矩真的是超越一切的存在嗎?!連我也不能讓你……我還以為我能夠改變什么看來我錯了心中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你們說基拉和中尉會不會有事啊!”米麗擔心的問著同伴。

“我不知道希望他們不要有事不然大家都麻煩了”

“我剛才在門外偷聽。穆上尉和艦長好象都愿意不追究這件事情但是巴基璐璐少尉不同意還說要把中尉送上軍事法庭!”多爾小聲說著自己偷聽到的東西

“不是吧!還真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啊!”

“是啊我聽諾伊曼說過以前夏亞中尉和巴基璐璐少尉是在同一艦隊當時少尉就沒少找中尉的麻煩不過就是這樣中尉在戰場上還是救過少尉的命”。

‘不是吧那巴基璐璐少尉還要那樣做太冷酷了好可怕啊!多爾那我們不是也慘了!”

“先不要胡思亂想啊起碼現在他們還沒事對了多爾結果怎么樣艦長同意把中尉送上軍事法庭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敢多聽”

‘希望基拉和中尉沒事!”

“你們在這啊還在擔心基拉和中尉嗎?”塞從外面進來。

“是啊不知道到底怎么樣了聽說少尉要把他們送上軍事法庭!”

“我已經知道了不過你們放心艦長沒同意中尉已經被宣布無罪了至于基拉的處罰還沒有決定不過應該不會太嚴重吧!”

“要是巴基璐璐少尉堅持呢!平時我就很怕她!只是沒想到她這么冷血誰知道她會不會放過基拉。”

“你們剛才一直在說這個?我剛才過來的時候遇到了巴基璐璐少尉了!好象是從這出來的!”

“不是吧那我們說的她不是全聽見了!完了!”

娜塔爾站在大天使號的觀測窗前心中不住的回放著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和在食堂聽見的談話沒想到自己還真是不受歡迎啊!我只是在堅持原則維護軍法!可是為什么大家會這樣看我!從開航以來看自己的眼光從敬重到敬畏發生了以拉克絲威脅ZAFT事件后所有的人看自己的眼光就只有畏懼了瑪硫艦長和自己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了穆雖然掩飾得很好但是自己還是能夠從他的眼中看見嘲諷。自己也不只一次地聽人說過別被巴基璐璐少尉發現不然她一定會報告的!這些自己都不在乎。從小生長在軍人世家接受的教育就是軍事教育信念只有服從、公正和榮譽所以從小自己就不被理解從小到大自己沒有多少朋友娜塔爾更多的是優秀的軍人而不是合適朋友的說法她一點都不象女人之類的話自己聽過很多次但是自己有原則從不為所動。可是現在連夏亞都疏遠了自己這是為什么難道我真的錯了!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啊?軍隊的紀律不容動搖可是為什么當夏亞冷漠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心會痛!以前在艦隊因為自己冷落冰霜沒有多少人敢接近自己除了工作自己的生活單調無趣直到夏亞出現。

自己發現和他總是能找到共同語言而且他也從來沒有在意我的態度會和自己開玩笑會在別人誤會自己的時候站出來為自己辯解會在戰場上用生命保護自己雖然沒有掛在嘴邊但是自己已經把他當做了最重要的朋友。不過現在看來一切都結束了!

為什么自己的眼睛里有淚水為什么自己的心有種想哭的沖動!不可以這樣我不可以哭我是娜塔爾∓mp;#8226;巴基璐璐我不能認輸我沒有錯。可是為什么一想到夏亞就控制不住呢!或許我真的錯了!在他心中我們只不過是在某些方面能說得上話的同事吧!擦干眼淚娜塔爾要堅強一切都會過去的!

戰爭給人帶來無盡的傷痕和痛苦明亮的月光下兩個傷心的人正獨自添拭著傷口平撫著憂傷。

第二天由四名軍官組成的臨時軍事法庭開庭審理了基拉私自釋放拉克絲一案。結局其實已經在開庭前就已經可以預見了身為平民的基拉盡管身犯多項指控但最終平安無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娜塔爾變了但是那變了卻說不上來感覺比以前更冷淡了連眼中那一抹溫柔都不見了好象回到剛認識娜塔爾時的樣子!發生了什么!有心想上去搭話卻看見了娜塔爾眼中的疏遠看來拉克絲那件事的氣還沒有消啊!

“弗拉達上尉你的行為已經涉嫌性騷擾!”剛才一直在走神沒有注意到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

只看見穆一臉訕笑地把手從瑪硫的肩上拿起好象很久沒有看見穆吃鱉了要記下來以后有談資了。

正如瑪硫說的一樣大家都討厭不識趣的人但是面對不依不饒的跟在后面的ZAFT軍我們實在是一籌莫展。打又打不過尤其是克魯澤得到了支援后實力更加懸殊說句不夸張的話用足以摧毀一支艦隊的武力來追蹤大天使號還真是高看我們啊!等等不對難道他們的目標是第八艦隊!對啊先遣隊都已經出現了艦隊還會遠嗎!而且第八艦隊組建時間不長戰斗力相對偏弱即使加上大天使號也不是后面ZAFT軍的對手。

艦橋上穆、瑪硫、娜塔爾聽完我的分析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

“能和總部、第八艦隊聯系上嗎?”瑪硫問道

“不行中子干擾還存在著!”

“艦長如果真的象夏亞中尉所說那我們現在和第八艦隊回合就不合適了畢竟已經有了先遣隊的先例我們得盡快想辦法通知哈爾巴頓將軍。”

“可是目前因為干擾根本就聯系不上”

“還有一點G的威力我們都見識了可是軍部還沒有見識他的厲害就算我們把我們的意見報告上去你認為他們會當真嗎?畢竟這可是一支整編艦隊在他們的心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到時候反而適得其反就不好了”

大家都沉默下來看來只能聽天由命了。

“不管怎么樣我們做好戰斗準備圖騰和強襲隨時準備出動中尉麻煩你通知基拉娜塔爾艦上火力全開加強對空搜索剩下的就希望一切都能順利吧!”

餐廳我發現了基拉、塞伊和卡茲都在另外還有上次在阿魯泰米斯里見過的那個扎著兩條小辮子的小女孩。

“中尉!”

基拉他們三人見了我進來都齊聲打招呼。

我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啊叔叔你好!”小女孩見了我馬上高興地跑上前來。

“小妹妹你好啊!在做什么嗎?”我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女孩的小腦袋。

“叔叔我……我……”小女孩回過頭有點委屈地看了看擺放在桌上的水機然后又看了看我。

我馬上明白了小女孩的意思站起身來到水機前倒了杯水然后遞給小女孩。“小心點別倒掉了哦!”

“謝謝叔叔你真好!”小女孩高興地接過杯子然后小心翼翼地端著走出了餐廳門看來她是想把水端去給她的母親吧。

這時一個粉紅色的身影出現了在餐廳門口。

“芙蕾?”塞伊馬上認出了那個人。

“芙蕾你沒事了吧?不休息多一會嗎?”塞來到芙蕾面前。

“對呀芙蕾你還是休息多一會比較好!”米麗也走了過來。

“我沒事了!”

芙蕾對塞伊只是點了點頭沖米麗微微笑了笑然后直接來到基拉面前。

“基拉那時候的事真的對不起!”

“芙蕾……”

芙蕾突然的道歉讓基拉手足無措連米麗和塞伊也都愣住了。

“那個時候我控制不住自己……”芙蕾繼續說道。“說了一些很過分的話真的對不起!”

我、米麗和塞伊對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和疑惑。芙蕾這次的道歉完全是主動的而且語氣和上次的完全不同沒有半點的勉強。

“為了保護我們你拼了命的戰斗著我居然還……”說到了這里芙蕾的眼里流出了眼淚。

“芙蕾那個沒什么其實都是我沒用沒有保護好你父親……”基拉感動的說道。

“都戰爭的錯但愿能早些結束!”

“是呀!”基拉感慨道。

看著芙蕾的反常舉動我微微感到有點不妥可是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呢?我卻一時看不出來。

這時候大天使號的警報通訊響了:“全員進入第一戰斗準備重復全員進入第一準備!”該來的還是來了。

“大家走吧!”我說道。

“是!”基拉、塞伊和卡茲都點了點頭。

幾個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沖出了餐廳門口這時那個小女孩剛好跑了過來被基拉一不小心撞倒了。

“你沒事吧?”跑在基拉后面的米麗趕緊扶起了小女孩。

“對不起大哥哥現在正急著呢!”芙蕾從餐廳里跑了出來蹲在小女孩身旁。“雖然又打仗了但沒問題的這個大哥哥會保護我們的!”

“真的嗎?”小女孩天真地看著基拉。

“會的他會把壞人都收拾掉的!”芙蕾用輕松的語氣說道。

聽了芙蕾的這句話我輕輕皺了皺眉頭那種不妥的感覺更加明顯了。

可是有實在是沒有時間讓我多想但愿是我多慮了。剛坐進圖騰娜塔爾就出現在通訊頻道。

“中尉敵方有勞拉絲亞級一艘和決斗、暴風和迅雷小心點”。

“沒問題交給我我一定會保護大天使號的”我自信地說了句。似乎好象在那一刻娜塔爾的臉紅了一下。

“穆∓mp;#8226;拉∓mp;#8226;弗拉達零式出擊”。

“夏亞∓mp;#8226;梅因圖騰出擊”。

“基拉∓mp;#8226;大和STRIKE出發”

飛出大天使號我立刻迎上了暴風94mm高能量收束火線來復槍發出一道光束射向我我向左一個輕微地側身擺動避過轉回身來光束對著buster的頭部開火“零式”展開“線控炮筒”與“決斗”來回互擊不時的出現在屏幕的一角。

“有意思隊長要我們注意的人還真是不簡單。”迪亞哥看到我的動作發出了贊許的話語。

“少廢話看我怎么擊落他。”適時受到刺激的伊扎克上來就向我沖來。

我的精神高度凝聚躲避著射來的光束決斗橫沖直撞戰力發揮得無懈可擊要找出機會打敗他還真是難。好厲害的駕駛員!

“你是神秘吧今天要你有來無回。”光束準得離普不管我想做什么對方都能在之前就把我逼回原位只來得及躲避這跟那些金的駕駛員差得太遠了這就是對方駕駛員真實的實力?不光是我一個人在成長啊看來以前我的勝利有很大的僥幸成分!

“伽莫夫”的主炮再度噴火直接擊中了大天使號大天時號被擊中的同時也還以顏色兩艘戰艦在性能上有著不是一點兩點的差距論單對單大天使號肯定能獲得勝利但短時間還是勝負難分。我向上急速飛行迅雷不甘寂莫地想我發動攻擊速度在X系列中最快的迅雷海螫蜃樓系統成了他最大的本錢我甚至來不及反映就會被擊中本來就躲得辛苦在不想辦法就真的完了。

“我跟你沒完!基拉你在那?拖住暴風掩護我!”泥人還有三分火性發怒之下顧不了那么多了開動能發動的全力掠到決斗面前光束槍直接頂向決斗的機身決斗匆忙把防御盾擋在面前接著就是兩機狠狠地相撞扣動板機光束槍頂著防御盾發出了光束爆炸把我跟決斗轟向兩方。

基拉趕來了跟決斗對上了伊扎克這次是丟臉到家了滿腔怒火發瀉找到了基拉。

“今天一定要將你擊毀還有那個混蛋。”通訊頻道里回響著決斗駕駛員憤怒的聲音傳來他還真是記仇。

“就憑你?”基拉回了一句光束槍發出的攻擊就是回答。

在我們應付不暇的時候迅雷開始攻擊大天使號。頓時大天使號火光四起。

我用光束槍不斷向迅雷射擊基拉拋下決斗幫我擋住了暴風暴風的350mm對裝甲散彈炮向暴雨般傾瀉過來接著將左右手的高能量束光線來復槍和350mm對裝甲散彈炮二者合體后成為超高沖擊長射程來復槍一道威勢十足的光束從槍口射了出來連帶還有無細小的光束那已經不能說是槍了這就是遠程支援的強大火力密集的攻擊擁有大泛圍殺傷力即使是基拉遇到他也大吃苦頭。

不能再讓暴風開火了我沖到暴風面前一把抓住大炮用力向上一頂改變發射方向的大炮發出的光束沖向上方掄起防御盾狠狠地地砸向暴風的頭部在迪亞哥眼里巨大的盾牌向自己撞來然后強大的沖擊力震得暴風全身晃動見到這種情形決斗瘋了一樣沖了過來

“基拉快上。”

“明白。”

沒費什么話我們聯手來攻擊決斗在決斗跟強襲高達遠戰時就用光束槍不管有沒有瞄準他到哪里就打到哪里有幾下差點打中了在近戰決斗跟強襲拼光束劍決斗停留的時候就是最好的靶子大炮瞄準決斗就是一炮決在躲開后側身就會有光束劃過氣得伊扎克只能被動地接受我的攻擊每次伊扎克在試圖攻擊我之前就被基拉攔下再次纏斗。這下決斗就是不被打敗也會累倒。但我的如意算盤打得太早了。

對戰了幾個回合迅雷發現在海市蜃樓系統無效的情況下知道再打下去也得不到便宜這幾部機體原本就是他們制造的弱點自然很清楚飛到了大天使號的上方站在那里開始不斷射擊大天使號爆炸的火光在幽暗的宇宙中顯得格外明亮。

“中尉、基拉快回來我們需要支援!”

“基拉快我來對付暴風你快回去!”

基拉甩開決斗飛回大天使號一拳把迅雷打得飛出去。而決斗在化解了被圍攻的局面后不甘認輸地趕了上來。

“膽小鬼那里跑!”決斗光束連續發射基拉回過身來兩把戰斗小刀握在手里撲上去直接插進了決斗高達的機身一擊即中立刻退開。暴風立刻帶著受傷的決斗離開迅雷則用火力壓制著我們沒想到基拉居然這么厲害!

“干得真不錯基拉。”我贊揚地想他翹了大拇指。

“不這沒什么。”基拉這時呼著氣像跑完了一段很長的路一樣對我露出了笑容。

回到艦橋上“穆你跑到哪去了?大天使號需要你的支援!”我不滿的問到。

“我本來是想幫你一把看到你這么賣力就讓年青人鍛煉下我想追迅雷但他在攻擊大天使號來不及了。”

“第八艦隊……”聽到通訊員的聲音傳了出來。我回頭一看大天使號的不遠處有很多艦影在晃動逐漸接近大天使號終于與第八艦隊匯合了。

和第八艦隊回合后ZAFT很快就撤退了。全艦上下緊繃了很久的弦終于放松了笑容終于又回到了大家的臉上。

“終于到家了這段時間可把我累死了我最想的就是可以休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比我之前所有的日子加起來的都要多!”艦橋上諾依曼舒展著身體用一種愜意的語調說著。

“是啊這段時間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多虧大家的努力現在我們終于回來了!”瑪硫也是一臉輕松的說道。

“可是艦長這樣把大天使號平行停靠在旗艦旁邊是否合適?!”娜塔爾看著舷窗旁的第八艦隊旗艦擔憂的說道。

“別擔心娜塔爾我想哈爾巴頓將軍應該是最想好好看看大天使號的人了畢竟G計劃就是將軍提出來的現在自己的構思成型將軍一定想親眼看看的。所以沒什么好擔心的是嗎?夏亞”瑪硫的心情看來是真的很不錯啊自出航以來已經很少看見她這么輕松的笑容了。

“是的這是將軍的心血他一定想親自檢閱這艘船和船上的東西所以艦長我建議最好作好迎接將軍的準備。還有我們接下來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作為作戰艦船搭載平民是迫不得已的舉措現在已經和艦隊回合應該是要平民離船了!”其實還有一點我沒有說出來就是基拉他們。

“真的嗎?大家可以離船了嗎?太好了我去通知大家”從來沒有看見卡滋這么高興過看來他是真的討厭戰爭那么基拉他們呢?我看向米麗他們。

“那么你們有沒打算?少年之前是因為戰爭的緣故把你們征召進來的現在危險已經解除了按照之前的約定你們可以選擇離開”穆突然開口向艦橋上的塞、多爾發問。

塞他們幾個互相看了看終于鼓起勇氣

“我想退役回家和父母在一起戰爭已經讓我感到厭倦了。”塞一臉堅定把自己的決定說了出來。

“我們也是”米麗和多爾異口同聲說道

“你們不行我不同意艦長他們掌握著我軍的機密不能讓他們就這樣離開”出乎意料的娜塔爾提出反對意見。

“可是娜塔爾這是之前就已經和他們約定的到達安全的地方就讓他們離開至于保密的問題我想不用擔心只要他們發誓不把自己知道的東西說出去就行了!畢竟他們是奧布的平民再在大天使號上呆下去也不合適了”。瑪硫平靜的看了一眼因為娜塔爾的話有寫不安的塞他們堅定的說出自己的意見。

“我明白了但是我認為這些人里面應該不包括基拉∓mp;#8226;大和我們需要他來駕駛強襲。再說現在ZAFT的部隊就在后面危險還沒有完全解除。”娜塔爾沒有再堅持之前的意見但是又提出了新的觀點。

這一下大家都沉默了是啊基拉要是離開了誰能駕駛強襲?誰能對抗后面的ZAFT部隊現在的強襲在基拉的駕駛下已經成為了大天使號最強的一環節也是最不可或缺的一環。

“可是這樣對基拉不公平”米麗的聲音在娜塔爾的注視下越來越小。

“我想我們還是征詢一下基拉的意見為好拋卻之前的約定不說畢竟以他的身份再呆在大天使號上也不合適而且駕駛強襲對基拉來說已經不光是負擔了經歷了這么多對基拉來說更多的是一種傷害我們還是尊重基拉自己的選擇吧!至于駕駛的問題很簡單讓基拉把OS改回來就可以了。反正也沒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了!”我聳了聳肩膀把自己的意見說了出來。

“明白了那么塞麻煩你通知基拉隨后會為你們辦理相關離艦手續。”瑪硫對塞他們宣布了自己的決定

“還有非常感謝你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那么保重了!”

“好了還真是孩子這么容易就傷感快去做準備吧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快點”穆把他們幾個推出了艦橋。

“艦長我還是認為不應該放他們離開”娜塔爾盯著瑪硫顯示自己的決心。

“好了娜塔爾這個問題我會親自向將軍匯報的這個事情就這么定了。至于你怎么報告那是你的事情”瑪硫淡淡的說了一句。

“明白了”看著出去的娜塔爾我搖搖頭還真是固執啊。

“中尉你還有什么事情嗎?”瑪硫看我還在這好奇的問我

“艦長將軍也許就快來了我們好象還沒有做好迎接準備吧!”

“艦長剛才第八艦隊旗艦發來了通訊將軍準備視察大天使號”

“哦諾依曼通知全艦的軍官到機庫集合迎接艦隊司令官的到來”。

機庫登陸船

“全體立正敬禮將軍歡迎您的到來。”

“不用這么拘束我只是來看看讓大家各自去忙自己的工作吧畢竟等會補給還會有很多的工作讓軍官陪著我就行了”很久不見了哈而巴頓將軍還是這么隨和。

“上尉可能你還不知道大天使號已經正式劃歸第八艦隊了!”將軍轉頭看著我們。

“能在您的麾下是我們的榮幸將軍。”

“好了不過在這之前你們得先下降到阿拉斯加一趟總部那些家伙對你們很感興趣尤其是G謝天謝地那幫家伙終于開竅了”將軍還是那么幽默。

“至于你們報告的平民的事讓平民在呆在軍艦上也不合適過后我會讓艦隊派船把他們接走之后就由政府的人和奧布的人處理畢竟政治上的事不是我們軍人擅長的。你說呢夏亞中尉。”將軍突然轉過話鋒向我發問。

“將軍不能不說您的決定非常明智”。

“什么時候夏亞你也會說奉承話了卡特那個小子已經向我要求過很多次要我把他的小伙子還給他。現在回過頭看你的觀點全部都映證了你的位置不應該局限于G的駕駛員!”將軍意味深長的看著我。旁邊的軍官都愕然的看著我。

“好了不說這個了這位是弗拉達上尉吧很感謝你所做的一切。不過現在我最想看的就是G可以嗎艦長!”

“將軍請這邊走!”

“基拉OS修改完了嗎?真是辛苦你了!將軍這位就是強襲的駕駛員基拉∓mp;#8226;大和”瑪硫向將軍介紹基拉

“還是個孩子嗎?不得不承認協調人的優勢真明顯別緊張我沒其他意思。瑪硫艦長已經想我說過你的事盡管很不愿意但是我尊重你的選擇你有權選擇自由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擔多的責任”。

“基拉將軍就是這么一個隨和的人他這么說意味著你的軍人生涯結束了很感謝你所做的一切很抱歉把你拖進了戰爭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讓時間去撫平他吧等會你走的時候我可能不能去送你了就在這告別吧或許這一別還不知道以后是否有緣再見保重了。”

“中尉不是已經和艦隊回合了嗎?為什么還有那么忙?”

“軍人的命運就是這樣大天使號已經轉屬補給工作人手不夠而且可能馬上就要下降了準備工作很繁重而且雷達剛剛報告又有幾艘ZAFT的軍艦趕來了現在ZAFT的軍力已經足以和第八艦隊對抗了我擔心他們會發起攻擊所以還是早些做準備。不過這些和你已經沒有關系了接送你們的太空梭已經來了等會會直接送你們回地球然后奧布方面會來人接你們。時間不多了那么再見了基拉。”

“中尉謝謝你可是我了大天使號不是沒人駕駛強襲嗎?要是ZAFT來襲擊怎么辦?”

“基拉任何時候都要記住不要做自己能力以外的事情對自己最珍惜的東西不拋棄、不放棄你不是討厭戰爭嗎?現在這是最后的離開機會了要珍惜呀!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軍人吧!走吧!”。

“不拋棄、不放棄嗎!謝謝夏亞我先走了”真是個多愁善感的孩子已經哭了嗎!

回到艦橋發現將軍給了我們一個驚喜將軍代表軍部宣布大天使號正式歸屬第八艦隊鑒于大天使號的優異表現艦隊決定大天使號上所有的人員晉升一級軍銜并頒發優異服務勛章對表現特別提出的部分人員將授予紫心獎章。這意味著穆和瑪硫跨過了校尉正式成為中級軍官而我也成為了上尉未滿二十歲的上尉。用穆的話說就是因為我們的軍銜太低軍部發起勛章來也覺得臉上無光如果不是我太年輕那么我現在起碼也是少校戰斗英雄是不能虧待的。對于穆的說法我直接嗤之以鼻。

宣布任命后將軍很快就離開面對空蕩蕩的艦橋我們一下子有點反映不過來志愿兵離開后大量的崗位空缺大天使號的每一個人不得不承擔起幾個人的工作效率大打折扣看得出來娜塔爾對現在的效率很不滿意。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將軍并沒有給我們補齊操控人員而只是補充了部分后勤維修人員。

“艦長對面ZAFT軍又增加了一艘納斯卡級戰艦經熱紋分析是“威薩利斯號”

“天難道說大天使號上還隱藏著什么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大到ZAFT出動一個艦隊來追殺我們!還是說克魯澤腦子進水了動用這么大規模來追大天使號。”穆夸張的比劃著。

“艦長現在的情況對我軍很不利ZAFT的軍艦數雖然處于劣勢但是我艦隊的軍艦性能要遜色與對方大天使號一艘根本就無法對抗眾多敵艦而且從對方軍艦數量看ZAFT可以出動的GINN的數量達到了四個隊而且這里面應該包括那四架G如果開戰后我們將處在下風敵人到底想做什么!”我說出自己的判斷。目前對敵人的目的判斷非常重要不然就會全軍覆沒。等等難道!敵人是想!頓時我驚出一身冷汗。

“艦長ZAFT軍開始向我方移動艦隊開始迎戰司令官命令我艦立即下降!”

“是執行下降命令命令全艦其他工作終止全艦進入戰斗狀態讓平民立刻離開全艦進入戰斗狀態。”

“報告艦長敵釋放出GINN數量超過二十艦隊前鋒部隊已經交火。”

“報告艦隊先頭部隊已經全毀發現圣盾、迅雷、決斗、暴風出現”情況真是糟糕敵人的胃口居然這么大!

“旗艦通報艦隊將展開防御陣型掩護我艦立刻下降另平民已經全部離開!”

“敵艦已突破艦隊外圍防線艦隊全部進入交火狀態戰損數上升!決斗、暴風、迅雷、圣盾已突入核心防線!”

“艦長已進入下降程序預定十分鐘后進入第一階段!”

“艦隊收縮防御陣型損失已經近一半!艦長怎么辦我們就這么離開嗎?”

“還有十分鐘嗎?我命令向ZAFT軍開火吸引敵人的火力為艦隊減輕壓力。”瑪硫毅然下達命令。

“可是艦長這和命令不相符合!”

“娜塔爾都什么時候了讓命令見鬼去吧!敵人的目的是全殲第八艦隊我們只是飯后甜點現在艦隊需要我們的支援!”

“娜塔爾我無法眼睜睜看著艦隊戰斗流血明白嗎!”

“明白全艦進入戰斗15安裝對艦導彈610安裝對空導彈放!CIC系統啟動巴爾干線形炮瞄準放!命中”。

“少校、上尉立刻出擊”

“報告旗艦通訊是將軍!”

“大天使號立刻下降我們會掩護你!”

“可是將軍敵人的目標是消滅我艦隊大天使號作為艦隊一員無法置身事外!”

“我知道少校!大天使號上的技術是我們未來的希望必須把這個送到軍部為了這個即使犧牲第八艦隊也在所不惜!明白嗎!立即下降!”

“是將軍!”除了敬禮我再也無法表達我的心情!

“艦長發現決斗、暴風、迅雷向我艦靠近!”

“艦長現在離第一階段還有八分鐘離開第二階段還有五分鐘我們還有十三分鐘的時間讓我們做點什么只要我們在第二階段前返回應該沒有問題!”

“少校、上尉立刻出擊大臺那時號繼續下降保持對ZAFT的炮擊”瑪硫透過淚眼看著我立刻同意我的建議

“羅安格林展開瞄準敵勞倫西亞級開火!”太空中爆發了絢爛的火光。

“艦長我們回來了!”是塞他們的聲音。瑪硫和娜塔爾呆呆看著他們進入各自的崗位。

與此同時

“基拉少年你怎么會在這?”我和穆吃驚的看著基拉和芙蕾。

“上尉這里有我的朋友還有強襲我也想早點結束這一切我也想出份力!中尉你不是說過不拋棄、不放棄嗎!”

“明白了快出擊老對手來了!”

“恩基拉∓mp;#8226;大和強襲出擊”

“夏亞∓mp;#8226;梅因圖騰出擊”

“穆∓mp;#8226;拉∓mp;#8226;弗拉達零式出擊”。

“膽小鬼、懦夫強襲出來受死!”剛出來就聽見決斗的駕駛員白癡的聲音。還真是沒有品位啊每次都說這句話不煩啊!

“獅子座系統瞄準開火”三機頓時狼狽不堪就是已經隱身的迅雷也被打得解除了隱身現出了機體位置。

“卑鄙的家伙!只會來這手有種單挑!”真的是單細胞生物

笑話我可是特意挑了重火力壓制背包四門轉管炮、兩門電磁炮、再加上肩部的導彈還有兩門短距離零式線桶炮不打得你鬼哭狼嚎才怪!這才是圖騰的標準配備之前為了突圍保持靈活沒怎么用過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強襲一出現決斗就仍下我向基拉撲去而穆則和迅雷玩起了捉迷藏我則和暴風開始了火力對射。之前幾次暴風給我找了不少麻煩現在該你還債了。

空中劃過188狙擊炮和88來復槍的火光你只有這些手段嗎?暴風!那你就到此為止吧!導彈瞄準暴風身邊全部發射爆炸的沖擊使暴風失去機動空間炮火全開!如果不是突然出現的迅雷救了暴風剛才足夠毀滅他了即使如此暴風也失去了右手和武器另全身多處受傷迅雷也不好受!我的憤怒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迅雷出現了難道穆!只看見零式歪歪扭扭地飛回了大天使號。還真是個千年禍害啊!

“旗艦危險!!不!將軍快棄艦離開!”瑪硫的聲音

回頭只看見期間在圣盾的攻擊下旗艦多處噴射出火光但是全艦火炮在開火堅持戰斗!

幾道火光過后旗艦化為一團煙火沒有任何人逃生第八艦隊司令長官哈而巴頓閣下陣亡!

“將軍!!!!!!!!!!!!”與將軍交往的過往一幕幕閃現原來不知不覺中將軍的睿智在我的心中已經留下了這么深刻的印象嗎?感覺有什么東西碎了隨之就是我瘋狂的駕駛圖騰向暴風和迅雷撲去殺紅了眼的我將圖騰的性能150的發揮了出來。回旋飛鏢將迅雷的頭部削掉一腳將迅雷蹬飛借勢撞在暴風的身上發動機全功率工作直接將暴風撞向大氣層!

“上尉、基拉快回來馬上就要進入第二階段了!”

基拉呢!天啊強襲和決斗下降的速度太快了已經進入了第二階段雙方對命令充耳不聞根本就沒有返回的意思一付不把對方殺死不罷休的架勢。正想去幫他警報響起是圣盾!

“上尉快擺脫圣盾返航!馬上就要進入第二階段了!快!”

圣盾并沒有和我糾纏直接救起迅雷就離開了戰場!而我也接到了一個高級求救信號!是將軍的!不遠處一個有損傷的救生艙飄過。我已經失職一回了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已經進入第二階段邊緣了發動機發出哮喘的聲音到達極限了嗎!一個簡單的動作都仿佛有千斤的重量。該死一定要接住。掉轉炮口利用開火的后坐力一把把救生艙抱在懷里。

不遠處大天使號上尉已經救起了將軍但是已經進入第二階段無法返回!強襲、基拉也無法返回!和強襲失去聯系!”

“立即想圖騰靠攏讓圖騰停靠在大天使號的上層后再向強襲靠攏采用同樣的辦法回收強襲!利用大天使號為他們擋住高溫!加上設計時G系列考慮過返回大氣層應該不會有事”

“可是艦長這樣做我們將偏離下降軌道降落不到阿拉斯加!”

“娜塔爾夠了我決不拋棄、放棄任何人!執行命令以安全回收圖騰和強襲為優先選擇!說不定將軍就在救生艙內!至于下降軌道以安全降落為準”。

“是艦長!”

大天使號改變下降軌道向我靠來進入第二階段后電離氣體使任何通訊設備都無法使用但是我還是能夠明白瑪硫的意思。艱難的移動圖騰落在大天使號的上層建筑上拋掉所有能放棄的東西用手牢牢固定住圖騰和救生艙關閉除了救生系統和PS系統外的所有系統。好熱全身的血液彷佛要沸騰了。

因高熱而混亂的腦中一幕幕過往的情景雜亂無序地沉沉浮浮。

警報聲大作的駕駛艙里儀表板上要不是亂七八糟的數字就是毫無顯示屏幕中也只有噪聲。每一次呼吸灼燒的空氣都幾乎令肺部焦焚。

我向四處張望求助卻只覺得狹小的駕駛艙壁不斷向自己逼近。

——難道我真的要死了嗎!

沒有人響應我在幾倍的重力下我暈了過去。

忽然間我的心感受到一個輕盈的感觸熟悉的聲音隱約響起。

暈過去的我并沒有看見大天使號如法炮制的回收了強襲只是基拉沒有我幸運在回收前就因為強襲受創暈了過去沒有來得及調整能源分配致使下降中強襲能量不夠機體受損嚴重基拉也因此受傷而且受的傷比我要重得多!一直昏迷不醒。

“醒醒夏亞快點醒醒老師點你名要你回答問題呢!快!”我迷糊中聽出是蘇菲的聲音勉力睜開眼睛

“怎么了蘇菲打擾別人休息可不是淑女所為!”我實在是太困了

“夏亞!你居然在我的課堂上睡覺!我罰你站到走廊上去!”該死我怎么忘記了這是阿左尼老師的課落早他手里實在是沒好。

回頭看了看蘇菲正一臉無辜地看著我眼中卻閃過一絲憂慮。向她示意沒事后在老左吃人的眼光下走到了走廊上。沒辦法昨天實在是太晚睡了誰讓自己一時間忍不住答應幫蘇菲做一個機械電子寵物呢!結果忙到半夜才睡。自從家族試練結束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熬夜了自己真的墮落了!

“夏亞明天班級對抗賽你會參加嗎?”

“蘇菲拜托你不要用這樣可憐兮兮的眼光看著我這樣我很有罪惡感啊!別人都以為我欺負你了!”

“你本來就欺負我”

“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只要你答應參加班級對抗賽就原諒我之類的話!”

“夏亞你很不溫柔哦壞夏亞!”

“喂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怎么踩人啊!”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我是小女子”

“夏亞你真的不參加班級網球對抗嗎?可你的條件那么好真可惜!”

“為什么夏亞你總是不說話這樣很顯老哦!”

“哼你不去算了頂多就是我答應羅蘭約會喂夏亞要是我們班輸了我就得答應和羅蘭的約會啊!”

“笨蛋夏亞我討厭你”是我的錯覺嗎?為什么我剛才好象看見蘇菲在哭。

“喂你聽說了嗎?蘇菲答應羅蘭只要他打贏我們班就和羅蘭約會!”

“什么羅蘭禽獸羅蘭!不可能蘇菲怎么會答應這樣的要求”

“好象是羅蘭用蘇菲的朋友做要挾的!蘇菲只好答應了。羅蘭還故意顯示自己的風度說只要有人在班級網球對抗上贏了他他就放棄!”

“誰不知道羅蘭是網球社的主將全校都沒人是他的對手!”

“這好象是蘇菲第一次答應和男孩子的約會也!如果我不是羅蘭的對手我一定把那小子揍扁”是那個惹人厭的羅蘭嗎!下賤胚子!居然敢這樣對蘇菲!

“喂對抗賽在哪個場地舉行!?”

“夏、夏亞你要參加比賽嗎?在四號場地”

“好可怕的氣勢啊!哇你們快看玻璃瓶上有夏亞的指痕!”

“還楞著做什么!快去叫人有好戲看了!”

“還有人要向我挑戰嗎!蘇菲約會你喜歡什么花?”囂張還真是囂張!

人群中我一眼看到蘇菲蒼白的臉因為過度用勁而泛白的手指還有眼中那一抹期待和失落

“我給你半個小時時間回復體力省得你輸了找借口!當然你要是覺得時間不夠還可以延長!”

“是夏亞那個最神秘的夏亞!”還真是吵啊

抬頭看見蘇菲的眼睛里面充滿了溫柔、喜悅和淚水那一刻我迷失了。

激戰三小時當我用顫抖的手把蘇菲擁入懷中的時候我對自己說這就是我要守護的天使我的愛人!

“蘇菲你為什么會喜歡我?”

‘因為夏亞很笨啊!我就是喜歡笨笨的夏亞!”

“夏亞為什么要這么嚴格的訓練自己?”

“因為我喜歡飛行當你看見大地在腳下感受風的舞步你也會愛上漫步云端的!蘇菲這里太熱了其實你不用陪我的!”

“不要緊啊因為我最喜歡夏亞認真的樣子了!”

“哇真美啊我不知道怎么去表達我的感受夏亞我明白你的感受了我想我也愛上飛行了你以后也會帶我云端漫步嗎?”

“天上的風云腳下的大地為證我發誓從今天起我就是蘇菲的羽翼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守護你、愛你!”

“夏亞這是我家族祖傳的項鏈現在送給你上面篆刻”不拋棄、不放棄”的銘文象征著此情不渝媽媽說這是家族的定情信物。

“蘇菲!不要啊!”

“夏亞對不起我不能和你再一起云端漫步了!”

“不!!!!!!!!!!!!”

黑暗中我仿佛看見白衣的天使折翅隕落!

“蘇菲!不”我猛的睜開眼睛我這是在哪?白色的金屬房頂!金屬的器皿這里是大天使號!我想起來了!我在下降戰役中墜入了大氣層然后自己暈過去了!低頭看著胸口的吊墜“不拋棄、不放棄”的字樣散發著絢麗的色彩。

‘蘇菲我以為自己可以克制對你的思念我錯了蘇菲我真的錯了!”淚水滴在地上濺出自己心碎的思念!

“艦長我想還是讓夏亞一個人靜靜好了!”穆攔著瑪硫。

“再堅硬的石頭經過風吹雨打也會露出裂痕的更不要說人的心了。有的事情你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其實只是更深的埋藏在自己的心里!平時的堅強只是為了掩蓋內心的脆弱!現在的夏亞才是我認識的小兄弟啊!”穆看了一眼木立的娜塔爾。

“還是讓他一個人發泄一下吧艦長我想將軍應該醒了作為下屬應該探望一番吧!”

娜塔爾一個人站在舷窗邊陽光透過玻璃將她的身影投在艙壁上看著陽光下殘破的大天使號

“折翼的天使嗎!命運還真是殘酷啊!”

這里是哪里?

基拉在極度驚慌之中。他向四處張望求助卻只覺得狹小的駕駛艙壁不斷向自己逼近。

——誰來救救我!

放我出去!

沒有人響應基拉的呼叫。他又怕又痛苦地昏了過去。

忽然間他的手上感受到一個輕盈的感觸熟悉的聲音隱約響起。

“小鳥……?”

花兒飛散。纖薄的花瓣飛舞在空中落在捧著小鳥的阿斯蘭肩上和頭發上。

——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一如這份確信。他們重逢了。

“你怎么會去駕駛那種東西?身為調整者的你……為什么會坐上地球軍的MS……!”

阿斯蘭的叫聲中滿是無可奈何的憤怒。

“同樣是調整者的你為什么非得和我們作戰不可?”

阿斯蘭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為什么我們非要打仗不可呢?我們以前明明那么要好的。

可是——我必須要保護他們啊。就算事態演變到要攻擊你。

——占滿了視野宛如覆蓋一切的這個行星好藍好藍。既然被人們稱為大地之母應該是個令人懷念或仰慕的地方才對基拉感受到的卻只有壓迫般的恐怖;要墜落了——被龐大的質量牽引就要撞毀了……

無意間一個表情認真、折著紙花的小孩出現。

“不用怕這個大哥哥會去作戰保護我們的……”

芙蕾微笑著牽起小女孩的手遠遠的看著基拉。小女孩突然甩開芙蕾的手跳出來讓基拉嚇了一大跳;小小的身體不知要漂到哪里去他只有拼命伸長手臂想要抓住她。

手里碰到一個暖暖的東西。基拉松了一口氣把她柔軟的小身體拉向自己。

“大哥哥……”

童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大哥哥是騙子。”

手突然滑掉了。基拉的脊背竄過一陣戰栗——然后他想起來了。想起自己的過失。

想起一切都太遲了。

“為什么……你為什么沒保護我……?”

在一瞬間女童的驅體四散基拉的手里只剩下一朵血淋淋的紙花。他彷佛哽咽似的無法呼吸。

此刻的痛苦或許是報應吧。自己如今正被煉獄之火燒灼嗎?一再的背叛同胞而戰又守不住重要的人事物——可是他已經逃不出去了;只有被封鎖在這個狹小的駕駛艙里手刃同胞至死方休。

風停了下來。滿天星斗下沙海沉寂著一望無際的起伏。排斥生命存在的炙熱大地也在星光的照耀下閃爍隱約有一種如夢般的溫柔。夜幕低垂與點點繁星散放著和都市燈光截然不同的多彩光芒幾近懾人心魄。而在這片星空下有個巨大突兀的黑影。

“大天使號”——在地球聯合軍第八艦隊全力奮戰下才得以降落地表的這艘新型特裝艦如今大大偏離了原本的目的地來到非洲大陸北部的這片沙海。

“他的燒……一直不退耶……”

米麗雅莉亞不安的喃喃說著她正看著因高燒而呻吟不止的基拉。芙蕾坐在床邊正拿毛巾拭去他滿臉的汗水。

“——就跟你們說那不是感染癥引起的發燒內臟也沒什么大問題。”

醫務室的診察區一個于降落地球前登艦的軍醫如此對托爾和賽伊說道。

“總之現在也只能讓他多攝取水份盡量降低體溫了。我也是頭一次為調整者看診啊。”

年輕軍醫的話讓托爾等人的神情更不安。發覺到這一點軍醫像是要安慰他們似的說。

“不用擔心啦總之他們的生理機能比我們要高得多了。”

“外表看來雖然差不多骨子里的功能可是差多啰。‘更有力的身體、能獲得更多知識的頭腦’——調整者就是這么回事啦。他們既不會得絕癥抵抗力也強多了。所以你們根本不必這么擔心的。”

“怎么這樣……更何況中尉都已經醒過來了啊!基拉的身體條件應該更好才對啊?!”

眼見軍醫說得一派輕松托爾不滿的厥起嘴。于是軍醫又說了。

“你們有聽說當時駕駛艙是幾度嗎?”

“沒有……”

“換做是我們早就死啰!而中尉在昏迷前把除了生命維持系統和PS系統外所有的其他裝置都關了所以中尉受的傷要遠遠輕于基拉少尉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中尉的身體很強壯也是原因但即使這樣中尉在一周內是無法駕駛圖騰了!至于基拉少尉只要醒來就沒事了!”

聽見這些話少年們的臉上浮現復雜的表情。但軍醫只是漫不經心的說。

“哎當然啦在戰場上協調人他們是會被打死偶爾也會發個燒什么的可是那一類的風險比起我們實在低太多了。所以這點程度的癥狀……”

“……太好了。”

“咦?”

“幸好基拉是個調整者要不然……”

看著眼中泛著淚光的米麗雅莉亞托爾的心中一陣沖擊。

對啊。如果基拉是自然人現在已經死了。驚覺這一點托爾覺得胸口涌現一股暖意。

“嗯……就是說啊……”

“米麗雅莉亞真是個好女孩。”瑪硫輕聲說道

“為什么美女的眼睛總是看不到身邊真正優秀的人呢!”穆一臉幽怨的嘟囔著。

“少校你說得對我想我們都忽略了基拉君實在是過意不去但是現在我想既然已經知道了情況還是不要進去打攪他們了我想現在我們得先討論一下我們以后的路線了!兩個王牌不能出動還真是頭疼啊!”

“放心吧我可是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男人哦!”直接換回瑪硫的一個白眼。

“這里是阿拉斯加。”穆的手指著屏幕的一點。然后指頭迅速下滑劃過了世界地圖。

“——然后一路往下……這里是我們目前的所在地。”

他的手指停在非洲大陸的北端。穆放下手嘆了一口氣。

“居然落到這種討厭的地方來了。百分之百的敵軍勢力范圍啊!”

兩人各執一杯咖啡正在艦長室里進行簡報。

“沒辦法。總不能那么丟下‘強襲和圖騰高達’啊!”

機械式地將咖啡端到嘴邊瑪琉如是回答。話雖如此她的神情中卻有迷惘。

正如穆所說位于撒哈拉以北的地中海沿岸到大西洋沿岸一帶的非洲共同體是表明親“plnt”立場的國家聯合組織也是扎夫特軍已經掌握到的地域之一。因此現在的“大天使號”不僅如同單槍匹馬闖入敵陣最中央而且除了穆以外艦上的乘員幾乎都是沒實戰經驗的下級軍官或士兵;就算是瑪琉這位艦長也只有二十六歲而已。

由于扎夫特在開戰時于地面設置了中子干擾器因此地球上的電波總是不穩定別說向友軍求援了就連通訊或交換情報都很困難。由于無法掌握這些扎夫特軍深植于地下的中子干擾器之正確數量和位置自然也找不出撤除的辦法。這種裝置能阻礙核子分裂因此過去諸如核彈類的最終兵器也形同無用武之地然而由核能產生的動力與能源也同時失效致使此刻的地球正面臨嚴重的能源危機。

原本在物資數量與人力上占絕對優勢的地球聯合軍如今竟和“plnt”陷于苦戰局面其中一大原因便在于此。

為了打破這個僵局他們必須把新型的MS:X系列——“強襲、圖騰高達”設法帶回阿拉斯加總部讓它步上生產線才行。就這一點而言瑪琉當時的判斷應該沒有錯才是——在進入大氣層之際為了確保因戰斗而導致進入角度偏離的“強襲、圖騰高達”“大天使號”只得放棄原定前往友軍地球聯合勢力范圍的降落路徑。雖然最后未能將它完全收進機庫但總算讓它著在上層甲板避免失去機體的危險——但是——也因為如此全體乘員面臨了新的危機。要是因此而無法抵達阿拉斯加的話當初的決策豈不是本末倒置了。

瑪琉神情陰暗地看著杯子里。是的她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的天真。新型MS固然珍貴但她認為乘坐在那個駕駛艙里的少年生命更可貴。所以她無法舍棄不顧。

“——總之”瑪琉語氣沉重的說“本艦的目的、以及目的地仍然沒有改變……”

忽然間坐在對面的穆輕聲問了一句“你還好吧?”。瑪琉抬起頭發現這個男人正以沉穩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她總算能堆起一絲笑容。但是穆的下一個問題卻讓她的笑容頓時僵住。

“——副艦長小姐呢?”

副艦長——娜塔爾芭基露露。瑪琉想起她擅自下達的命令;想起娜塔爾擅自將“強襲高達”送出艦外讓它戰斗到大氣層臨界點的那一刻。

在那之前娜塔爾也已經多次獨斷的越權決策那些判斷大多令瑪琉難以接受但他們因而獲救卻是不爭的事實。她盡量對這些行為寬容以待可是那的確是理當懲處的行為。也許真該做些懲處才好。但瑪琉連這點都做不到說不定娜塔爾因此看輕了她。

“……沒問題的。”

話雖然是這么說她的聲音聽來十分空虛。

“那就好。”

穆站起身來。

“那我去看看小兄弟的情況后就要睡啰你也該睡了。身為艦長可不能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這怎么象話呢。”

他用一貫輕佻的口吻說著接著揮揮手走出了艦長室。目送他離開后瑪琉倒掉冷掉的咖啡眼神黯淡的看著屏幕上的地圖。

——以后該怎么辦才好。

目的地是相當明確的。可是要怎么過去呢?她連想都想不出來。

“你還要一個人哀傷到什么時候軍醫說你的身體已經可以正常活動了現在情況危急全艦上下急需人手作為軍官你卻一個人躲在房間里你不覺得可恥嗎!”娜塔爾扳著我的肩頭瞪著我!

“大天使號現在落在了非洲的沙漠地帶這里是ZAFT的勢力范圍我們現在在敵人的包圍中說不定敵人什么時候就會出現我們需要把每個人的能力發揮到最大尤其是你上尉!我們需要你大天使號需要你!你說過你會保護我的!”

我抬頭看著娜塔爾紫色眼睛中閃過的是關心、失落還有什么其他的含義?!現在還想這些做什么娜塔爾說得對!我是一名軍人肩負著自己的使命我不能讓悲傷將自己打倒閉上眼睛蘇菲對不起我一定會堅強的活下去!

“謝謝你娜塔爾我沒事了現在情況怎么樣?”

微微愕然后娜塔爾很快向我介紹了處境。

“我們迫降在了ZAFT范圍的非洲沙漠地帶艦身損害不大但是狀態并不好物資尤其是彈藥并不完備。強襲受損比較嚴重經過搶修可以繼續出擊圖騰沒有大問題現在關鍵是你和基拉什么時候能夠恢復。基拉少尉至今還處于昏迷中但是醫生向我保證他很快就能夠恢復。”

“上尉唯一的好消息是將軍的生命已經沒有大礙將軍讓我轉達他的謝意。目前情況就是這些。”

“我昨晚看了操作手冊這部機體倒還滿有趣的……。可是它怎么說‘亦可裝載攻擊裝備組’我幾時成了快遞啊?”“大天使號”的彈射甲板上穆像是半哀告似的說著。在他的視線前方有一架由纜繩固定著的流線型戰機。

“空中霸王”——專為支持“大天使號”及“強襲高達”所制造的地面型戰斗機可裝載“強襲高達”的動力裝備也能直接使用攻擊裝備的武器;但對電力消耗甚巨的“強襲高達”而言它又扮演著快速運送電池裝備的角色。

整備士馬德克笑了起來。

“哈哈交給上尉——不對交給少校你保證馬上送達——是吧。”

“說是哈爾巴頓提督的一番心意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升官哪唉。”

聽見新的階級稱謂穆的表情有一點厭煩。

現今還處在昏迷中的哈爾巴頓將軍將全艦乘員的階級往上升了一階。在無法為他們充分增補人員的狀況下這或許是基于做長官的一點心意吧?然而——“加薪我是很高興啦……不過我幾時才用得到啊?我討厭空頭支票!”

正如穆所言就現況而言一點用處也派不上。

“聽說那些小鬼們好像都獲得戰地授階了。那小子還是少尉呢他是戰斗駕駛嘛。”

是的在降落地球前以志愿兵身份而被起用的基拉等人如今也有階級了。賽伊和托爾是二等兵但基拉因為是戰斗駕駛便被授予軍官階級。

“唉——呀那幫小鬼頭啊……”

一面檢視機體穆的嘴里還“哎呀呀”的胡亂嘆著。

“哈哈!很快就會獨當一面了啦!夏亞中尉應該是上尉身體沒有關系嗎?”

“你放心那小子簡直就是人形怪物身體好得可以和協調人媲美!為什么同是駕駛員我就非得為這兩個小鬼頭當保姆呢!”

“哈哈少校您不是說過嗎!責任和能力相匹配還有誰能比您做得更好!相信他們很快就能成熟起來的到時候我們就有三名王牌中的王牌了真期待啊!”

像是不要被正爽朗大笑的馬德克聽到般穆用小得幾乎讓人聽不見的聲音嘀咕著。

“哎……的確要是不能可就傷腦筋啰說真的……”

降落到一處非同小可地點的事實或許令乘員們的心情有些沉重但不知是否因為還沒有實際感受到什么大伙兒倒是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哎馬德克上士或許比較特別——對他而言讓機動兵器維持在正常狀態才是首要之務其它問題是別人的工作;他應該是這么想的吧——想來眾人對自己的處境大概也并沒有抱著絕望的想法。當然官兵們若是陷于恐懼固然教人困擾但對一個必須打破這番“絕望處境”的軍官而言更是覺得頭痛。

一定是從“赫利奧波里斯”一路走來大伙兒的神經繃得太緊所以已經麻木了吧。穆不無惡意的想著。

“對了那小子的燒退了沒?”

馬德克問道穆也藉此改變一下氣氛。

“聽說早上就退了。該說是‘強襲高達’厲害呢還是他的身體厲害……對了為什么基拉有時候只把它叫‘高達’呢?”

穆朝著固定在維修座上的“強襲高達”努了努嘴馬德克便“啊哈”的笑了起來。

“是啟動畫面上出現的文字啦。GenerlUnilterlNeuroLin……什么一堆的。應該是他自己把每個單字的頭字母連起來念的吧。軍方的簡稱只有第一個字的‘G’而已……上尉也是直呼他們的編號、代號的。”

原來是頭字母縮寫啊。看來那架MS也算是基拉的“愛機”了呢。穆的心里彷佛也忍俊不住。這時為“強襲高達”整備的一名機組員朝他喊了一聲“上尉”。

“少校才對少校啦。

馬德克馬上糾正對方穆只是搖搖手回問“什么事?”

“這是垃圾吧?掉在這下面的。”

整備士一手攀著“強襲高達”的駕駛艙內緣另一手亮出小紙片般的東西。穆聳了聳肩。

“這要問他本人呀!”

當整備士為駕駛艙環境做調整時得要注意每個小細節。戰斗駕駛員各有各的迷信有的是符咒有的是護身符。就算在第三者眼中像是垃圾對當事人而言卻可能是至關生死的重要物品。

整備士嘆了一口氣輕輕的將它收進口袋里。

“啊!上尉您怎么來了身體不要緊吧!”

“還真是不讓人省心的小子!以為公主被惡龍抓走想來當勇士嗎?一點都不知道照顧自己真是讓人放心啊!”會這么說的就只有穆了。

“醫生說我已經沒有大礙了我也想出來走走了解一下現在的情況對了聽說基拉已經醒了強襲的整備做的怎么樣了?說不定什么時候我們就要用上它了!”我不無感慨的說著。

“強襲的修理已經完成就等著駕駛員了上尉您的圖騰也快了我們一開始以為您沒這么快恢復就先修理了強襲”瑪德克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反正現在我也駕駛不了圖騰雖然現在行動還順暢但是這身體駕駛圖騰還是做不到。”

“看來我是白擔心了!”穆輕松的笑著

我看了他一眼“這就是‘空中霸王”嗎?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穆現在不是遂你心愿了恩底迷翁之鷹又可以振翅高飛大顯身手了!到時候就麻煩你了郵遞員少校”穆原本因為我之前的話有些飄飄然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看來我根本就不用為你擔心!好象當年是誰求我帶他飛對了做了G的駕駛員我都忘記了你也是王牌飛行員雖然比我差了點!”穆端著下巴看著我

“知道了上士我記得還有一架備用機吧請準備好說不盯我什么時候用的上不然少校的怨氣會把PLANT都沖翻的!我去看看基拉”

“上尉能幫把這個東西帶給基拉少尉嗎”看著手中的小紙片我點點頭。

“啊上尉你已經沒事了嗎?太好了!”米麗雅莉亞揚聲問道

“我已經沒事了謝謝。基拉醒了嗎?”

答話的賽伊也是一副放心的樣子。

“嗯他好像已經沒事了也回到自己的房間。芙蕾剛剛送飯去給他……啊回來了。”

在多爾對面坐下的賽伊瞥見芙蕾出現在餐廳的入口處。米麗雅莉亞便朝她問道。

“怎么樣基拉現在如何?”

“他好像真的恢復了飯也吃完了……。軍醫只叫他今天休息一整天。昨晚那樣子好像假的一樣。”

說到這里芙蕾的聲音有些混濁。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哦跟我們相比……體能就有差了。”

剎那間餐桌上流過一股詭異的氣氛。像是要打破這種氣氛米麗雅莉亞語調開朗的先開口。

“這樣啊……太好了總算能放心啰。”

“芙蕾你也累了吧?一直都在陪他我看你還是休息一下……”

無視賽伊的關心芙蕾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我好得很。剛剛也跟基拉一起吃過飯了……我得讓他趕快好起來才行。”

她很快的轉過身背對著賽伊在杯子里裝滿飲料隨即就要走出餐廳。

“芙蕾……可是——”

賽伊抓著她的手臂想拉住她芙蕾卻猛一回身神情不悅地盯著賽伊。

“干嘛啦?”

“呃什么干嘛……”

不只是賽伊連米麗雅莉亞等人都為芙蕾的態度而驚訝。自從搭上這艘船以來他們所見的芙蕾幾乎都是黏著賽伊的現在怎么變成這樣?

她垂下眼語氣有些強硬。

“賽伊……我跟你的事情都是爸爸決定的。現在爸爸……已經不在了。”

“況且他們只是談過而已現在情況也已經變得不一樣了我想我們也就不必被以前的約定綁住吧……”

眾人因這番話的內容而啞口無言尤其是賽伊臉上的表情像是頓失所措似的。就在大家呆住時芙蕾轉向門口走出了餐廳。

“——芙、芙蕾……”

賽伊回過神來叫她她卻連頭也不回。我想起那張紙片追了出去。

走在通道上我攔住了芙蕾

“啊小姐你是不是要去基拉那里?”

“……是啊。”

“那這個你幫我交給他好嗎?掉在駕駛艙里的。”

在狐疑地看了看我手上的東西后芙蕾接過擱在托盤上。看著她的背影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而身后傳來了多爾和米麗雅的聲音。

“……他們有婚約也很讓人意外哪。”

“哪是婚約啊她是說只有談過而已。”

“那還不是差不多。”

由于之前從末聽說他們們之間有這么一段因此此刻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復雜。

“我還以為他們像我們一樣只是普通男女朋友而已。”

“嗯—-不過仔細想想有那樣過度保護的爸爸男朋友當然也得讓他看得上眼才行……想是想得通啦。”

“原來如此……”

說著說著兩人才想起話中的主事者已經不在人間了。

“芙蕾……好像怪怪的。”米麗雅也發現了!

“嗯——……”

“她以前是討厭基拉的——該怎么說呢……”

“是討厭調整者吧。”

多爾說得直接了當被米麗雅莉亞回敬一記白眼。

然而事情的確像多爾所說的。排斥調整者的芙蕾面對基拉的時候雖不曾表露明顯的厭惡但也看得出她和他總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見到她那般無微不至的照顧基拉大感意外的一定不只米麗雅莉亞;那樣的改變起初想來會令人感到溫馨欣喜如今卻有一絲莫名的可疑。

“芙蕾在學校里也算是個風云人物耶……”

多爾茫然的說。

“基拉從以前就對她……”

這件事米麗雅莉亞也知道。芙蕾阿斯達比他們小一屆學年和主修學科也不相同只是恰巧和米麗雅莉亞同屬一個社團因此讓基拉遇見的機會也比較高。米麗雅莉亞和多爾很快發現基拉的想法也暗暗為他加油打氣。只不過他們先前都不知道芙蕾和賽伊之間竟有那一層關系。

“……希望事情不要變得太奇怪就好了。”

多爾的話令米麗雅莉亞的表情蒙上一層陰霾。

對她而言基拉和賽伊都是很重要的朋友。她不想見到這兩人為了一個女孩而起爭執。但是撇開這一層顧慮她還有另一種“奇怪”的感覺她很想告訴多爾;那像是某種扭曲了的某種不太好的事情。

結果她還是找不出話來描述這個感覺只好帶著不安的心情。

“就是啊。”我看著芙蕾消失的方向她到底想做什么!

算了現在的麻煩已經夠多的了實在是沒有精力去操心年輕人的愛情故事。

看了看窗外沙漠的天氣是反復無常的剛才還是艷陽高照現在已經是黃沙滿天了沙暴來了嗎?還真是一個灰霾的天氣啊就象我們不可預測的前途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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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大天使號艦橋

我和多爾他們走進艦橋報告說“我們來值班了”;駕駛席上的諾曼對他們看了一眼說了聲“遲到啰上尉你怎么來了你的身體不要緊嗎?醫生不是說你還需要休息嗎?”。

“沒什么大礙了躺著太久了出來走走活動一下沒有妨礙到你們吧!”

“當然沒有看見你和基拉沒事我們大家就放心了”這樣看來我出來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安定人心是當前的首要任務尤其是在現在。

“對不起——”

多爾打哈哈的笑著坐下。聽見卡茲和達利達的對話從身從傳來。

“——艦身的散熱是透過黑洞排氣系統做冷卻的所以只要能瞞過紅外線探測應該還可以……”“大天使號”的散熱機制是籍由吸取外氣來降溫的方式進行因此不易被探測到。否則在這樣開闊的場所豈容他們如此悠閑。達利達繼續說“雷達不管用這在敵我雙方都是一樣的……”

“中子干擾器嗎……扎夫特怎么搞來這么麻煩的東西啊!”卡茲厭煩似的說。托那東西的福他們才得以不被敵軍雷達發現卻也因而無法和友軍取得聯系這份不安才真叫人擔心。

“哎雖然有很多不方便但總比核彈飛來飛去好多了吧?攻擊‘尤尼烏斯7號’之后要是被人家同樣以核彈進行報復地球早就不知道到哪兒去啰!”聽到這里托爾不禁縮了縮身子。這實在不是個令人舒服的聯想。

“其實我們實際上應該慶幸更何況因為中子干擾的原因ZAFT也無法實施長途聯系和遠程偵察所以上帝還是平等的沒什么好抱怨的!最起碼我們不用擔心對方使用大殺傷性的中子光束性武器。”我插了一句話試圖緩和緊張的情緒。但是看來收效甚微。

攻擊“尤尼烏斯7號”——由于這場被稱為“血腥情人節”的悲慘事件地球和“plnt”之間才宣告決裂。不多時扎夫特便向地球進攻首先是攻占赤道各地的宇宙港。當所有的宇宙港都納入掌握時封鎖地球的包圍網于是完成——因為這個理由這場作戰行動便以神話中自食其尾的大蛇為喻命名為“烏洛波羅斯作戰”。實行計劃的第一階段便是將中子干擾器射進地球的各個角茖。

相對的想到假使對方也用核武來報復更令人不寒而栗;幸好敵人是理性的調整者。但一想到這里再回頭想想地球聯合軍起初是在什么心態下動用核武的呢?我的腦中浮現這個問題恐怕是軍部的大老們沒想過會遭人報復吧。

地球是受到報復了。由于扎夫特的中子干擾器使得地球上所有的電波和核能都失效了。因此自開戰以來地球陷入嚴重的能源危機至今仍無法擺脫這種慘況。不過話說回來這不過是自作孽而已;多爾他們應該體會到這一點。回想起在碎石帶看見的“尤尼烏斯7號”。遭到無情的破壞、居民滅絕的plnt漂浮在真空的黑暗中這是幅死亡寂寥的光景。

就在大家的心情難得地陷入低沉時艦橋的門開了娜塔爾芭基露露中尉走了進來。雖然因為我的出現有些驚訝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有沒有異狀?”

一聽她這么問道剛剛還語氣散漫的達利達急忙正襟危坐起來。

“是一切正常!”

娜塔爾筆直地走向駕駛席將自己帶來的飲料拿了一杯給伊曼想了想又遞了一杯給我。

“船體的扭曲數據出來了沒?”

“是只是簡易測定但應力扭曲還在容許范圍內。詳細資料是——”

諾曼一面說一面想要敲打鍵盤便照往常的習慣隨手放開了杯子。若是在宇宙中杯子只會浮在它原本的住置上可是此刻我們身在地球杯子自然因重力掉了下去。好在我在旁邊及時抓住了下落的杯子。

撿起杯子交給諾曼發現娜塔爾的表情有些不悅。

“如果你老是以為還在無重力狀態下會給大家添麻煩的少尉。”

“呃、抱歉。”早就聽說在艦橋里娜塔爾的威嚴要超過艦長瑪硫現在一看似乎不假。

我在一旁打量著這一幕偷偷忍住笑意。不過大家也差不多;多爾說他們前一陣子太習慣于無重力狀態因此要去高一層的通訊席時總想用跳的結果每每差一點一頭撞到CIC的頂。

“——重力場并不平均呢。是地底空洞的影響吧……”

娜塔爾盯著儀表板像在自言自語似的。多爾探頭過去她的手邊。

“什么意思?”

“根據戰前資料這一帶有個石油或天然氣之類的廢棄礦坑不過正確位置并不清楚。”

或許因為在娜塔爾面前諾曼的語氣聽來比往常生硬一些。

“那……?”

“總之就是地底下到處都有大坑洞。這一帶地質結構不穩定是個隨便著地都可能出事的地方。”我向多爾輕聲簡單解釋。

聽到這里多爾的臉色一變。

“啊……那這里沒事嗎?不會在我們睡到一半時地面突然下陷吧?”

“哈哈怎么會呢沒事啦。——對吧?”

諾曼輕輕一笑仰頭看著娜塔爾。不過長官沒回答只是故意看著別處自顧喝著飲料。

諾曼的笑容僵住了。還真是個沒情趣的人。

“……應該……不會有事吧?”

“當然不會有什么大事情頂多就是大天使號陷入沙坑不過既然大天使號設計時考慮了潛水功能那么潛沙應該也沒什么問題吧!”忍不住開了一個玩笑似乎效果不是太好多爾臉色還是很蒼白。倒是諾曼明白了我的意思。

“沒擔心說不定我們可以發現古代失落在沙漠中的寶藏哦!”

“我勸你還是不要抱這個幻想”面對娜塔爾冷酷的臉我被打敗了。

就在這時警報聲響起CIC傳來叫聲。

“本艦受到雷射照射!”

娜塔爾猛然轉身我也大吃一驚。

“——確認為……雷射比對與瞄準!”

達利達大聲宣告著。這個意思再明確不過了;有人正打算攻擊“大天使號”。

當然——除了敵人還會有誰!麻煩大了。就在這一刻我卻想起以前書上的介紹貓科動物喜歡晝伏夜出利用夜間活動的便利進行捕獵有著“沙漠之虎”稱號的巴爾特非盧特隊長應該也是如此吧!

〈發布第二戰斗位置!重復一次!發布第二戰斗位置——〉警報聲在夜晚的艦內響起瑪琉等人全都跳了起來急急忙忙整理儀容后沖出自己的房間。

沙丘的另一頭飛來數發炮彈75mm對空自動火神炮炮塔系統“豪豬陣”發動迎擊將飛彈擊落。艦內也聽得見沉重的爆炸聲。

“我就說了!反正你弄到讓它能飛就好了嘛!”

“就跟你說了不可能啊!”

左舷的彈射甲板上穆和馬德克正在“空中霸王”的前面爭論不休。已經換上駕駛服的基拉一面為重力的制約而感到不耐——他已經不能用飛的進入駕駛艙了——一面進入了“強襲高達”。

“攻擊來自沙丘后方無法鎖定發射位置!”

打開通訊線路艦橋的對話立刻傳出來。

“發布第一戰斗位置!輪機啟動!”

引擎啟動今艦內起了輕微的震蕩。杰基的聲音緊接著傳來令已經開動“強襲高達”的基拉頓時全身緊繃了起來。

“五點鐘方向有敵影三!確認為扎夫特戰斗直升機‘快捷’!”

“飛彈接近!”

“失去機影!”

娜塔爾的命令來雜其間。

“散布照明彈!迎擊!”

基拉急燥的喊叫。

“敵人在哪里?‘強襲高達’要出動啰!”

“基拉?等等還沒——”

米麗雅莉亞驚訝的回復。基拉沒等她說話就徑自關上了駕駛艙門、放上頭盔面罩粗魯的怒喝。

“快點打開艙門!”

“等等!還不清楚敵軍位置和戰力啊不要急!出動命令又還沒下達!”

杰基連忙安撫他可是——“說著什么悠哉的話!反正快點給我打開艙門!我要去干掉他們!”

沒察覺到米麗雅莉亞正透過屏幕神情不安的注視著自己基拉仍舊粗暴的吼著。

“基拉臨戰必須保持冷靜”我忍不住提醒他。

“——快點!”效果似乎并不好。

“說話口氣真教人不喜歡但也只有讓他出動了。”

瑪琉的聲音聽來有些不悅。

“艦炮的回轉半徑不夠小讓‘強襲高達’出動。”

艙門開了裝備上“重炮攻擊裝備”后基拉在彈射器上擺好姿勢。娜塔爾的命令在最后一刻傳入。

“‘強襲高達’排除敵戰斗直升機。——不要忘了重力的影響!”

線性彈射訊速射出機體。盡管娜塔爾才剛交待過急速接近的地面還是令基拉剎時一愣。

無法保持著地姿勢“強襲高達”不由得跪下細沙在腳邊簌簌流過。這時戰斗直升機突然從沙丘后面出現并發射飛彈。基拉急忙想采取迎擊態勢但剛站起身的MS卻馬上被坍陷的細沙弄得失去平衡。飛彈命中出現了爆炸的煙霧。

不過當煙霧被風吹散時出現的機體已是胸、腹部為紅與藍、四肢是在夜里也極為顯眼的白色。

基拉將架在左腰的超高脈沖炮“炎神”朝向戰斗直升機。但直升機很快便消失在沙丘的另一側。

機身傾斜仍然無法維持平衡的基拉透過屏幕看著腳下。在照明彈的光芒下閃耀的沙粒就像液體般止不住的流動。

基拉猙獰著咬牙奮力讓“強襲高達跳起來啟動推進器去追那些直升機可是在地球的重力影響下機體連繼續飛行的推力都維持不了。”強襲高達“落在沙丘的頂峰這下子更被沙粒滑落帶著一股腦兒到丘底附近。想站起來腳下的地實在很難施力機身只能笨拙的活動蹣跚更令基拉恨得咬著嘴唇。這時通報敵機出現的警報響徹駕駛艙。

沙丘那頭竄出一個黑影。

“——什么……?”

不是直升機。那是驅動履帶疾走在沙丘之上的機體當它躍起在半空中剎那間又改變了外形竟以四腳著地。

——是MS……?

糟了基拉沒有經過專門的訓練尤其是大氣層內作戰模式的訓練對敵人的MS作戰和性能一無所知我和穆通過通訊屏幕相視苦笑。早知道如此在特訓時哪怕提起一點也好不至于向現在這樣如果我早點恢復的話應該可以給他很大的幫助。可惜現在什么都晚了。

它的外型與常見的人型二足步行式MS相去甚遠出人意料的形狀和動作令基拉一時反應不過來。說時遲那時快這種四腳的機體根本沒把沙地當一回事兒跳躍的動作有如野獸般敏捷而且接二連三的向“強襲高達”逼近。它的速度驚人就連基拉的動態視力都不足以掌握其數量。

“哇啊……!

其中一架撲上來踢了腳僅僅如此便讓站不穩的“強襲高達”倒地。獸型的機體緊接著用背部的飛彈炮瞄準。猛烈的爆炸襲向“強襲高達”。

看著“強襲高達”被爆炸的火焰包圍米麗雅莉亞不安的叫了起來。硝煙散去后毫發無損的機體再次出現她才松了一口氣。

“那是……!”

看見陌生的機種“大天使號”艦橋上的瑪琉也睜大了眼睛。已確認機種的賽伊大聲報告。

“敵機五!確認為TMFA802扎夫特軍MS‘巴庫’!”

“是‘巴庫’!基拉小心這是陸地專用作戰MS在地面上極為靈活快調整設定”我急忙提醒茫然的基拉。

藍油色的機身形狀就像一只四足獸背上有翼;模樣有如神話中的格里芬。不管翼上部裝的是400mm口徑十二連裝飛彈炮擊管或450mm二連裝磁道炮都是專為地面作戰而開發的機體偏重力環境下的穩定性。尤其在沙漠地形里它的四只腳可展現輕巧的轉動跳躍力。更甚于能利用履帶實現高速行的運動性使它成為駐扎部隊的主力兵器。

在地球上相對于配合沙漠環境而改造的“巴庫”泛用型的“強襲高達”顯然處于不利的立場。

就像此時“強襲高達”不僅要吃力地穩住立足點還要費神利用“炎神”進行瞄準;可是“巴庫”只消輕輕一踢“強襲高達”立刻滑倒以履帶趁隙接近的另一架敵機便會再度發射飛彈。

“基拉快調整強襲的接地壓力調整射擊諸元加入冷熱交替引起的大氣流動、重力曲線數據打開節流閥和過濾網注意不要讓空氣中的顆粒進入發動機”只能說這些了希望有所幫助。

“我們必須給予強襲火力支援基拉需要時間進行重新設定”我回頭大聲強調。

看著遭到敵機玩弄的“強襲高達”娜塔爾一咬牙。

“發射‘巨槌’!”

聽見她的命令賽伊驚愕的轉過頭去。

“會打中‘強襲高達’的!”

負責報行的杰基也抗議道但娜塔爾厲聲回答。

“它有PS裝甲!”

的確PS裝甲能完全抵擋住飛彈等的實彈攻擊但那必須以一定量的電量供應為前提;越是承受攻擊電力消耗越多更別提飛彈直擊時的撞擊力仍然非同小可對駕駛員已是一大威脅。然而——

“這是命令!現在那種打法怎么行!”

非得設法介入這場不利的戰斗中乘員們也都是這么想的。

“——收到!‘巨槌’發射!”

杰基一臉為難的按下發射鈕。“大天使號”的后部飛彈發射管中射出對空飛彈。米麗雅莉亞大叫。

“基拉——快躲開!”

不管這一波飛彈是否發射包圍在“強襲高達”身邊的“巴庫”已在極短時間內脫離原位。只有被沙流裹住雙腳而無法隨意移動的“強襲高達”遭受母艦的彈擊。

“哇啊——!”

雖然有PS裝甲的保護機體仍被飛彈炸了出去劇烈的沖擊直達駕駛艙。被安全帶固定住的身體也在座位上重重摔了一下頭盔敲到前額。基拉甩甩頭盯著屏幕。

暫且退下的“巴庫”繼續以履帶行進或用四肢跳躍自在的向“強襲高達”逼近。但在如此易滑的立足點地就算要瞄準它們都很困難。從剛才那場炮擊已經明白他不能指望“大天使號”的援護。

被這些新的敵機玩弄于股掌之間基拉又急又氣的咬牙切齒。通過暢通的通訊頻道可以清晰聽見基拉的聲音。

“巴庫”再次發射飛彈。基拉拼命的令機身站直并讓“強襲高達”高高跳起緊接著從空中發射350mm炮擊管。可是“巴庫”三兩下便跳離射線還抓到“強襲高達”著地時的那一刻發動攻擊。基拉只得再次讓機體躍起這回他發射“炎神”但仍然沒能打中“巴庫”。而后就在著地的幾乎同時“強襲高達”又做了一次跳躍。

表面上看來這一連串動作只像是抓不到要領的戰法。

但在這段期間基拉的手指正以常人所不能及的速度飛快地敲打著鍵盤。

“——既然接地壓會偏差我配合你總行了吧!”

他低聲忿忿的吐了一句利用逃往空中的些許時間修正“強襲高達”的運動程序。

閃過著地的那一刻射來的飛彈基拉讓機體再次躍起。

“——還不行?那再改負二十……!”

他的十指倉皇地在鍵盤上疾走。地面又要接近了。

“巴庫”也為這種戰法感到不耐這回似乎想對著敵機的著地點直接攻擊。就在“強襲高達”著地的同時其中一架“巴庫”撲了上去。可是這一次“強襲高達”站得穩穩的。

基拉瞪著屏幕使勁壓下踏板和操縱桿。“強襲高達”身形一沉輕松就閃過了撲來的敵機趁勢以單腳為支點讓敵機吃了一記回旋踢。四足的MS猛然飛出去重重跌進沙地里。另一架“巴庫”從后側跳上來。“強襲高達”一反手用“炎神”的槍座撞倒它然后一腳踩了上去;順手將槍管柢在敵機身上就這么按下了扳機。

爆炸的火光將沙海照耀得通透。

屏幕映出的火光照在基拉的臉上表情沒有一絲遲疑。他環顧包圍自己的敵機眼神陰暗而冷澈。

“——我不會讓你們毀了‘大天使號’的……”

“打倒一架了!”

屏息觀望著MS戰的“大天使號”艦橋此時響起一片歡聲。但達利達緊張的聲音再次報告。

“西南方有熱源接近!是艦炮!”

剎那間艦橋上沸騰的空氣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瑪琉下令。

“離陸!緊急回避——!”

沙塵高高揚起“大天使號”的龐然身驅緩緩地上浮。“豪豬陣”在艦前僅僅分毫之處擊落飛彈。但仍有少數幾發擦過艦身、在沙地上爆炸。爆炸波令上升中的艦體發生激烈的搖晃。在震動不已的艦橋上。娜塔爾叫道。

“從哪來的?”

“推、推測是西南方二十公里處!”

賽伊如此報告完杰基緊接著宣布一項令人黯然的事實。

“本艦的攻擊裝備無法對應!”

由于雷達不能使用他們連敵艦的存在都無法掌握當然就更無法將飛彈誘導到該處。娜塔爾不甘的咬著唇。此時——“‘空中霸王’出動啰!”

穆的通訊傳來瑪琉吃驚地抬起頭。

“我去用雷射照射它你們就瞄準它發射飛彈!”

由“空中霸王”先找到敵艦用雷射光照上去便可以藉由雷射波的反射來鎖定敵方位置。

“現在才索敵怎么來得及!要不讓圖騰換上壓制套件出擊”娜塔爾提出自己的意見。

“不行夏亞的身體經受不了這樣的沖擊只有我試一試了?”穆的反論更強勢。

“——在那之前別被打中啰!”

他只丟下這一句便切斷了通訊。瑪琉緊閉著嘴角目送著白色的機影飛去。

趕工調整完畢的“空中霸王”其實連彈藥的裝填都還沒有完成。不過正如穆所說的只有那么做才能避開這場直接的危機了。剛才多虧迎擊系統與回避動作讓他們幸運的躲過一劫但就現況而言他們完全無法防范這些來自二十公里以外的飛彈。

可是“空中霸王”的機影才剛從視野中消失達利達的聲音又在艦橋上響起。

“第二波接近!”

“回避!全體準備沖擊!”

瑪琉只能如此下令眼睜睜的看著飛彈迅速逼近。杰基發出警告聲告十分緊張。

“直擊——要來了!”

乘員們立刻做出沖擊的因應姿勢。

“‘大天使號’……”

基拉的視線捕捉到艦炮飛來的軌跡后不禁哀叫。若是全數命中“大天使號”不可能沒事的。

““豪豬陣’攔截對空導彈發射”

“用巴爾干炮直接轟擊!快!”

“來不及了!全艦人員準備撞擊艦首上揚引擎啟動”倉促中大天使號艱難地挪動身軀與來襲的導彈相比移動速度可以忽略不計。

很多人都閉上了眼睛完了!

“‘大天使號’……”

基拉的視線捕捉到艦炮飛來的軌跡后不禁哀叫。若是全數命中“大天使號”不可能沒事的。

芙蕾和那名小女孩手牽著手一起目送自己的那副景象在基拉的腦中浮現。

——你為什么沒有保護我呢……?

其中一個死了。而另一個——他彷佛聽見心底深處有個聲響像是什么東西激蕩開來。

基拉惡狠狠地緊盯著圍在“強襲高達”身邊的這些“巴庫”一面用肩部的火神炮牽制它們同時踢倒一架由正面襲來的敵機。

飛彈仍在逼近“大天使號”。眼前又有一架“巴庫”竄上來。

基拉架起“炎神”。將意識如針尖般集中在最小限度的一點上扣緊板機。熱線立刻從炮口迸發不僅貫穿了上前的那架“巴庫”還一路延伸出去就像被吸住即將命中母艦的敵艦飛彈。

發自“炎神”的火束接二連三地擊落艦炮光芒散放在夜空中。

而在“強襲高達”的駕駛艙里臉上殺氣騰騰的基拉喃喃自語道。

“——我再也不讓任何人死了……”

這次一定要守住。死守到底。守護最重要的人——他想起這雙手剛才抱過的少女溫暖肌膚的感覺。

——我再也不猶豫了絕不讓任何人受傷害。

為了這一點基拉什么都愿意做。就算讓自己的手沾滿同胞的鮮血——甚至面對最親愛的摯友他也不在乎了。

只要能保護她——保護大家。

此時艦橋里所有目睹這一場面的人都呆住了這真的是基拉做的嗎?!

“天啊基拉還是人嗎?”多爾輕聲嘟囔著。

“巴庫”再次展開攻擊。基拉將槍口轉向迫近眼前的敵機可是——。

警告聲突然響起。

基拉驚訝的倒抽一口氣瞥了能源表一眼。曾幾何時電池的殘量竟已接近危險值。

“‘炎神’用太多次了?——可惡!”

“強襲的能量已經接近紅線!馬上能量就要耗盡了艦長!”米麗雅惶恐的聲音響起

“能夠用火力進行支援嗎?”

“不行對方在我們的瞄準角度之外!無法進行射擊”

“艦長讓空中霸王備用機搭載能量包我來駕駛!不要猶豫了!沒有時間了強襲支撐不了多久了”現在只有這么做了我必須做點什么!

“明白了準備發射備用機和能量包上尉請小心!”瑪硫迅速下達命令。

“圖騰能夠使用嗎?”娜塔爾沉聲問我

“圖騰的彈藥已經用盡本來還有剩余的但是剛才全部被那個少年用了而且為了維修強襲還拿走了少部分零件”瑪德克上士回答。

“該死的要是圖騰能夠出動就好了!

坐艙里我看著外面的戰斗。敵機還剩下三架。還有攻擊直升機“快捷”。只靠這點能源根本不足以應戰但對方可不會乖乖讓基拉撤退。“巴庫”背部的炮擊已經重新開始了。基拉死命避開但仍有幾發命中這又減損了PS裝甲的能源;可是要持繼的躲開所有彈擊根本是不可能的——!

此時基拉想的只有他可不能死在這種地方。因為那里——“大天使號”里有他應該保護的人。若是失去了自己那些人要怎么辦——?對著身陷困境的“強襲高達”空中直升機也發射了飛彈。

說不定PS系統已經失效;若是如此那數發飛彈也會擊破“強襲高達”的。基拉防護著自己看著飛彈從天而降。

沒想到那些飛彈竟在擊中“強襲高達”前就被來自地面的火炮擊落了。基拉驚訝得睜開眼睛正巧看見一架攻擊直升機也應聲墜落。

直升機燃燒著墜落了下來。在火光照耀下數輛戰斗吉普車從沙丘上一躍而出。車上的人們手持炮擊管發射榴彈勇猛地向包圍了“強襲高達”的“巴庫”挺進其中一輛筆直的駛向“強襲高達”駕駛座旁的金發人士對著機體射出一條綱索。

面對突如其來的外力介入基拉還在不知所措便聽見一個少女的聲音厲喝道。

“那邊的MS駕駛員!不想死就聽從我方指示!”

看來對方把那條鋼索當做天線藉此傳送通訊。過了一會兒對方傳來的訊息切入眼前的主屏幕。那是附近地形的示意圖。地圖上方有一個閃爍的光點。

“那里有陷阱!把‘巴庫’引過去!”

仍是剛才那名少女的指示。不等回復語音便徑自斷訊了。基拉只能抓一點時間注視那輛吉普車。

不知對方是何許人物。甚至不知是不是友軍。不過肯定是與扎夫特敵對的人。

沒別的法子了。基拉很快地打定主意跟在那些穿捘在“巴庫”間疾駛而去的吉普車之后。

“上尉請暫停出擊戰場似乎出現轉機有不明身份的武裝介入應該是友非敵起碼強襲的壓力已經減輕而且我們在不了解對方身份情況下不能讓沒有火力的空中霸王出動”瑪硫越來越冷靜了。看來成熟起來的不只是基拉!

三架“巴庫”被突然的介入擾亂了陣形但看見“強襲高達”跳躍而進便也跟了上去。上鉤了——若是剛才那名少女應該會這么說吧。不過被當成誘餌的基拉并不知道待會兒會發生什么事。能源計量表正漸漸向紅色區域逼近。基拉用余光瞄著一面與地圖對照著周邊地形。

“——是那里嗎?”

最后一躍“強襲高達”落在地圖上的光點隨即焦急地回身。警告聲不絕于耳PS系統終于完全失效。冷汗爬上基拉的背。眼見機不可失“巴庫一”擁而上。

“只有相信他們了……!”

基拉等敵機充分地接近、直到它們的爪子快要逼近時才算準時機高高躍起。

幾乎是同一時間自己剛剛站的地方也就是“巴庫”此時著地的地面立刻在一陣爆炸聲中陷落。那底下似乎有幾個舊礦坑引爆廢礦坑里殘留的天然氣后制造的地形炸彈是個巧妙的陷阱。

夾雜著被炸碎的機體四散的瓦礫如雨般落在“強襲高達”四周。基拉大口的喘著氣看著眼前沙地豎著一支“巴庫”的前腳。

原是一副慘烈的景像此刻的基拉卻毫無反應;他既不振奮、也不忿恨的走過那具殘骸旁——什么感覺也沒有。

“好厲害的陷阱時機也安排得很巧妙對方指揮官很厲害啊!”

“從身份上看應該是游擊隊早就聽說過ZAFT統治的地域活動著游擊隊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報告敵人撤退了!”

在“大天使號”的艦橋上眾人正為了“強襲高達”的逃離險境而放下心來。

這時米麗雅莉亞的屏幕上傳來雷射通訊。

“佛拉達上——不、少校來電!‘發現敵母艦且對方放棄攻擊。敵母艦為’雷賽布斯‘’”!“

她逐字讀完電文就聽見瑪琉驚訝的叫道。

“‘雷賽布斯’?”

“‘——重復敵母艦是’雷賽布斯‘。即將返航’——完畢。”

察覺到瑪琉的表情變得很凝重而嚴肅娜塔爾便問道。

“……‘雷賽布斯’是?”

“‘雷賽伊斯’——就是安特留.巴爾特菲盧特的母艦呀。”我沉聲回答雖然早就猜到對方的身份但是知道后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我們和ZAFT王牌還真是有緣啊!”

說到這素未謀面的敵艦瑪琉的眼神變得銳利而險惡。

“……也就是說敵人是‘沙漠之虎’。”

“大天使號”在戰斗區域的附近重新著陸。這時天色已微明漸藍的天空和曙光將沙丘照得微紅。

那個意圖與勢力不明的吉普車隊就在離艦不遠處停下。“強襲高達”站在兩者之間像在防備對方的行動。未啟動模式下——PS系統關閉后的“強襲高達”呈現出暗鋼色的外裝甲令人聯想到它原本的質地。

從吉普車上走下來的男子們看來都像是阿拉伯系的人士。清一色狂放不羈而頑強的神情有的穿著傳統民族服飾有的身穿迷彩服年齡也落差很大顯然不是正規軍。不過這些人應該不會是為了好玩才與“巴庫”為敵的吧。

瑪琉站起身娜塔爾靠過去問道。

“您覺得他們——和我們同一陣線嗎?”

瑪琉遲疑了一會兒。

“至少人家沒拿槍對著我們呀。”

說完她便往電梯走去。

“總之先談談看。反正對方也有這個意思。要是談得順利還可以得到不少幫助呢。”

瑪琉暗暗希望自己的聲音聽來充滿信心。但乘員們都用不安的表情望著她。她轉向娜塔爾做了一個微笑。

“——之后交給你了。”

“艦長不介意和您一塊見識一下沙漠風情吧!”

“當然不上尉”

在閘門前下了“空中霸王”的穆正在等著。另有幾名手持步槍的乘員跑來躲在兩門側。

“這一回的客人好像不太按牌理出牌唷。”

穆依舊語氣輕浮的說一面檢視并裝填手槍的彈匣。

“可是我對這玩意兒不太拿手耶……”我想我還是不要笑出來的號穆的槍法!

唉聲嘆氣他將手槍收進腰際的槍套。這位“安迪米翁之鷹”已經擊落了不少架“基恩”卻說自己不擅用槍——覺得意外的瑪琉不禁微笑起來說不定真是如此。

緊張的情緒有些舒緩了。也許穆就是為此才故意說那些話的。想到這一點瑪琉頓時感覺有這個人待在身旁令自己堅強許多。對現在的她而言這種安全感比射擊技術重要多了。

“要開門啰!”

穆說著按下閘門的開關鈕。早晨的涼風吹進些許沙塵瑪琉踏了出去。我和穆一左一右護衛在后。

這一群來路不明的男人用帶著警戒的眼神看著他們。當中有個身材壯碩、已逾半百的男子走到眾人面前;他可能是這個集團的領袖。這個人蓄著大胡子曬得黝黑的臉頰上有個很大的傷疤。他以驚人的銳利眼神來回打量著瑪琉、穆和我。

“多謝你們出手相助——說謝謝沒錯吧?”

瑪琉一開口那個人的視線就在她的臉上停住了。那是一雙冷靜而深沉、揣不出內心情緒的眼神。

“——我是瑪琉拉米亞斯隸屬地球聯合軍第八艦隊。”

-一聽她報上名號有個稚氣未脫的少年便嘲弄似的笑著。

“咦?第八艦隊不是全滅了嗎?”

瑪琉不由得瞪了那名少年一眼。那個看似老大的男子叫了一聲“阿夫門德”舉起手來制止他。

“我們是‘黎明沙漠’。我叫做賽布阿修曼……不用道什么謝啦你們應該也知道吧?我們并不是特別要救你們。”

瑪琉直視著賽布阿修曼的黑眼珠試圖探尋他的真意。于是這個人也笑了笑回視她。

“——只是也順便攻打我們的敵人罷了。”

這么說來這幫人應該是本地的反扎夫特勢力了。大概是從事游擊活動的反抗軍吧。

“你們一直跟‘沙漠之虎’玩這種把戲?”

一旁的穆有些意外的說道賽布目不轉睛的打量他。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我叫做穆拉佛拉達——在這一帶可沒認識什么朋友哦。”

穆冷冷的說卻見賽布豪邁的笑起來。

“唷‘安迪米翁之鷹’啊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下見到你。”

這番話全然出人意料之外穆一臉驚訝瑪琉也暗暗吃驚。在這樣的不毛之地一支僅擎著小型手持火箭炮在勉強戰斗的游擊部隊消息竟然還滿靈通的。

“看來你們手上的情報還不少呢。那么也知道我們的事啰?”

“地球軍的新型特裝艦‘大天使號’是吧?被克魯澤隊追殺逃到地球來還有那個——”

說著賽布朝另一旁站立的“強襲高達”努了努嘴。此時賽布的后方傳來另一個高亢的聲音像是要蓋過他的話。

“X105……又稱‘強襲高達’的地球軍新型機動兵器——這是它的原型。”

瑪琉驚訝的往聲音來源一看見到一個金發少女。和大多數的反抗軍一樣她穿著看似防彈背心的外衣語調和用詞都像個男人。她那近乎金色的眼睛直視著“強襲高達”從瑪琉的角度只看見她凜然的側臉。這名少女的氣質與周遭的人們截然不同根本不是同一個種族。

不過比起來歷剛才的那句話更令人在意。這么詳細的資料究竟是藉由什么管道泄漏到這里來的呢……?

看見瑪琉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名少女看賽布向前走了一步像是擋住她的目光。似乎好象在那見過這女孩。

“好啦現在我們彼此都有些了解了真是恭喜啊——話說回來我們倒怕你們是個從天而降的災星。——不過在你們看來降落到這種鬼地方來或許才是災難吧——你們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賽布雖然用輕松的語氣說著卻彷佛想從瑪琉等人口中套出什么眼神仍然亮不松懈的觀察著。瑪琉等人也一樣。她試探性的問道。

“——不知道你們愿不愿意幫助我們呢?”

此話一出那名男子便露出一個警戒的笑容。

“既然這么想就先請你們把槍放下吧。”

看來他早就知有人正埋伏著以防萬一了。瑪琉便轉向藏在閘門后的乘員打手勢示意。

“……如何?”

“那東西的駕駛員也是。”

他指的是在一旁好整以暇地弁守這場會談的特大號衛兵。瑪琉短短的嘆了一聲重新轉過身面對著“強襲高達”。

“大和少尉!下機!”

“強襲高達”的外部麥克風將瑪琉的指令傳進駕駛艙基拉于是打開了艙門。抓出升降索后踩上去鋼索就自動的往地面垂下在無重力環境中畢竟是方便多了。基拉一面朝瑪琉等人走去一面摘下頭盔。看見他的臉反抗軍一時議論紛紛。

“——什么?那個就是駕駛員?”

“還是個小鬼不是嗎?”

在他們之中有人大大地倒抽一口氣。下一秒有個金發的影子從人群中竄出沖到基拉的面前。

她這個突發性的行動在這場雙方都城府深沉的會談中顯得格外突兀。那一瞬間眾人都心頭一涼穆以為她會加害于基拉而將手按在槍套上。一個肌肉隆隆的大個子立刻站到穆的面前像是要牽制穆的行動;這個人的長發披散儀容十分不整但眼神卻非常銳利。

同時少年們卻沒注意到四周的氣氛變得緊繃只是盯著彼此的臉看。少女粗魯的大叫著拳頭已向基拉揮了過去。

“你怎么會跑去駕駛那種鬼東西?”

基拉反射性的擋住她的拳頭聽見這句話更是驚訝不已。她就是在剛才那場戰斗中和“強襲高達”通話的人但從話里的語氣聽起來她好像之前就認識基拉似的。

拳頭被擋下少女滿臉的不情愿卻仍舊惡狠狠的瞪著基拉。基拉對那雙有如猛獸般的金褐色眼眸有印象不禁睜大了眼睛。

“——你……你是那時候…在‘曙光社’的……!”

原來如此是在那個時候。

那一天“海利歐波里斯”遭到扎夫特襲擊的那個命運之日來拜訪加藤教授的就是這名少女。之后他們都被卷入空襲——她進了防空洞基拉進了“強襲高達”就再也不曾見過面。

從那之后——到現在也還不到一個月的光景回憶起來卻像是遙遠的過去。

基拉呆了一會兒少女趁隙曲身甩掉他的手。

“可惡……放手!你這個混蛋!”

她的另一個拳頭打上基拉的臉令基拉不由得放手捂著自己的臉頰。

領袖大喝一聲被叫做卡嘉利的少女回頭瞄了一眼才忿忿不平的收手。最后又以那雙令人印象深刻的兇猛眼神再瞪基拉一次這才退回伙伴群里。

比起挨揍的痛楚基拉更覺得腦中一團混亂。他啞口無言地看著她的背影。

那女孩——為什么會在這種地方?

紀念逝去的帕瓦羅第

平坦細致的沙海上有一座彷如小島般旳巖山突起“大天使號”緩緩駛近此地約在最初降落地點的東方兩百里處。雪白的龐然巨艦在吉普車的前導下沿著巖山的隙縫前進。看似居民的男人們看到戰艦的威容都目瞪口呆。到了一處谷底“大天使號”在兩翼擦著巖壁的情況下著陸了。人員和MS聯合撒開隱蔽用的網子以防止來自空中的偵察。

“賽布!這是怎么回事啊?”

眾人從巖山后方趕來向賽布阿修曼抗議道。但這名反抗組織領袖只是板起臉孔下令。

“是客人大家客氣點。”

瑪琉、穆和娜塔爾跟著賽布往里面走去。而我則感到身體的疲倦直接返回了大天使號反正有穆在不會有問題的。

這座巖山應該就是他們“黎明沙漠”的大本營吧。不知是不是原本就有的這里到處都是洞窟里面堆滿了武器、彈藥和各種生活用品給人雜亂的印象。正在百般無聊檢查物資搬運的男人們見到瑪琉等女性士官經過便調侃地吹起口哨來。瑪琉微笑以對娜塔爾卻不高興的還以白眼。

跟著賽布走進里面來到一間像是司令室的房間。屋內燈光暗淡有成排像是通訊或數據分析用的計算機類儀器中間還有一張大桌子穆輕輕吹了一聲口哨。

“真是不得了。不過你們都住在這種地方嗎?”

“這里是前線基地我們的家都在城里。要是還沒被人燒掉的話。”

賽布往墻邊走去、一面回答一面從電熱爐上拿起一個壸。瑪琉反問一聲“城里?”

“也有人是從阿哲高原、穆拉或市政局來的。我們都是志同道合才聚在一起的。——要咖啡嗎?”

賽布自顧在琺瑯杯里注入黑色的液體嘴上這么問瑪琉于是伸出手去。一面答說“謝謝”——他卻自己喝了起來淡淡丟下一句“那就自便吧”就走開了。瑪琉的手就這么懸在半空中無處可去;看看咖啡壸四周那兒已經沒有杯子了。發現娜塔爾很干脆地走掉后她也只好放棄咖啡跟著賽布走過去。我和穆相視苦笑。

“戰艦也——謝謝你幫了一個大忙。”

她慌張地道謝。那樣的龐然大物不論擺在哪兒都注定很顯眼的可是如今能藏在這樣的一個地方真是有如天助。

剛才的金發少女悄悄走近賽布在他耳邊講了幾句話后就離開了。穆看著她的背影問說“她是誰?”。賽布照例先沉默地打量他們一會兒才慢慢的回答。

“我們的‘勝利女神’。”

“喔?”

看著少女的穆眼中出現了一絲頑皮。雖被稱做“女神”那女孩卻不怎么有女人味。

“什么名字啊?”

沒聽到回答穆的視線重新轉回賽布身上朝他聳了聳肩。

“既然是女神不知道名字豈不是罪過?”

喝了一口咖啡后賽布才板著臉回答。

“……卡嘉利尤拉。”

他把杯子放在桌上打開一份地圖。

“你們要到阿拉斯加去——”

他顯然打算叉開話題。當下瑪琉為他的態度感到莫名其妙不過注意力很快就被地圖吸引住了。

“要先設法離開非洲大陸……。這兒雖說是扎夫特的勢力范圍不過也就都是這種地方;沙漠中也不可能到處是軍隊……。但是那幫家伙三天前攻下了維多利亞宇宙港現在氣勢很旺……”

賽布淡然說出的這段話卻令瑪琉等人發出驚愕之聲。

“維多利亞?”

“三天前——?”

連穆都“哎呀—”的臉色一沉。

“非洲共同體本來就是親‘plnt’的。抵抗到底的南非統一機構后來大概也被地球軍舍棄了吧。勢力范圍每天都在變啊。”

目前的非洲大陸大致分成兩半從北到西的七成土地屬于親“plnt”的非洲共同體其余則是親地球聯合的南非統一機構。扎夫特的地球侵略作戰“烏洛波羅斯”目標是攻下赤道隨近的所有宇宙港。高雄宇宙港才剛剛淪陷現在連填平了維多利亞湖而興建的維多利亞港也失守了這下子……

“只剩巴拿馬了嗎……”

瑪琉心情低落的嘀咕著。

“在這種情況下你們還真拼命啊。”

穆重新打起精神笑著說賽布卻瞪了他一眼。

“告訴你對我們來說扎夫特跟地球軍根本沒兩樣都只是來支配我們、搶奪物資的。好一點是獨占財富惡劣一點就自私到底手上有的全都不愿意放然后再來壓榨我們……”

瑪琉迷惘的垂眼。

這塊地方從公元以前就有因地中海貿易而繁榮的先進都市。沿岸地區至今仍留有羅馬時期的遺跡。后來有阿拉伯民族定居經歷十九世紀歐洲各國的殖民統治經驗又發生過多次戰亂現在才被視為非洲共同體中的一個納入巨大的版圖下。的確賽布他們被大國的大道理擺布會懷著怒意也是情有可原;至少他們不可能選擇現在的支配者。

但是穆淺淺一笑。

“那又為什么幫我們?”

“我不是說了嗎那不是幫。只是——對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么回事吧。”

穆邪邪一笑彷佛看見賽布的大胡子底下也有一絲笑意。

“那艘船在大氣層里怎么樣?”

“沒法飛得太高。”

娜塔爾徑自回答道賽布探身在地圖上看著。

“要是不能越過山脈就只有突破直布羅陀了嗎……”

“就憑這點戰力?別開玩笑了。”

穆皺起眉頭。為了進行對歐洲與非洲大陸的進攻扎夫特在直布羅陀海峽設置了一座前線基地。僅憑一艘“大天使號”就要突破其強大的勢力范圍實在不太可能。

“不然努力穿越紅海從印度洋出太平洋啰。”

賽布干脆的說反正是別人家的事。不過當事者們倒開始認真的探討這條航路的可能性。

“——太平洋……”

“在無法確保補給路線的情況下這可不是能一口氣走完的距離呢。”

“但確實也沒別的路……”

“太平洋聯合已經完全投靠扎夫特了吧?赤道聯合還是中立的嗎?”

三人正對著地圖交互討論賽布卻不耐煩的出聲。

“喂喂想太多了吧。你們已經在擔心那個了嗎?”

三人狐疑的抬起臉來只見這位反抗軍的領袖用力一比粗壯的指頭應聲點在非洲大陸上。

“這里!市政局這兒還有個‘雷賽布斯’啊!”

片刻沉默后穆訕訕笑著打哈哈。

“哦……你說的穿越紅海就是這個啊?”

“虎口逃生?”還真是個艱巨的任務!

瑪琉看著賽布指著的地點長長嘆了一口氣。早知道——也許真該向賽布要一杯咖啡的……用來提神醒腦。

尖銳的笛聲響徹營地。

這道聲響好像意味著警報賽布從司令室狂奔而出瑪琉等人也跟出去看個究竟。

瞭望臺上的少年用著仍然尖細的聲音叫道。

“天空……天空在燃燒!”

眾人都吃驚的屏息。

“是阿哲高原的方向!”

此話一出賽布立刻轉身狂奔向無線電已經有人先他一步趕去粗魯的敲打著雜音不斷的音箱。

“不行!不通!”

外面傳來人們高分貝的吼聲還有車輛緊急發動的聲響。

“快拿彈藥!”

“那些家伙……!我媽臥病在床耶!”

“快點上車!再磨蹭就不管你啰!”

賽布又沖到外面。

“慢著!不要急!”

“賽布難道叫我們不管?”

“不是我是說一半人要留下!冷靜點!說不定還有分遣隊!”

看著他們的動態瑪琉悄聲對著身旁的穆問道。

“——你覺得如何?”

“嗯——”了一聲穆叉起雙臂。

“‘沙漠之虎’殘忍無情——這我倒沒聽過耶——”

“那這是怎么回事……?”

“天曉得?我跟他又不認識。”

又是這副緊張不起來的態度瑪琉頓感無力。

“我們要怎么做?”

“我看‘大天使號’還是先別動。我也擔心有分遣隊。少校你能跑一趟嗎?”

一聽瑪琉這么說穆驚訝的指著自己說“我?”。剛才他問“怎么做”卻像是打算隔岸觀火似的。倒不是想敬他一記回馬槍不過瑪琉格外露出一副巧笑倩兮的表情。

“‘空中霸王’是最快的吧?”

“……………對哦那我就跑一趟吧。”

看他一副嫌麻煩似的邊轉動肩膀邊前往“大天使號”走去瑪琉又交待了一聲。

“我們能做的只有救援而已!之后會派醫生或誰搭吉普車去!”

“好——”

穆沒有回頭的揮揮手走出去。從他身旁跑過的卡嘉利高叫著“阿夫門德!”攔下了那名少年駕駛的吉普車。賽布已經搭上別的吉普車離開了。卡嘉利跳進阿夫門德的車子后座也緊接著跳上一名壯漢——就是早上擋在穆面前、試圖保護她的那個人——之后車子便立刻開走了。

瑪琉向四周呼叫。

“全體立刻歸艦!采取警戒態勢!”

騷動也傳到基拉等人的耳里。基拉立刻甩開芙蕾的手飛也似的跑出去。

芙蕾正要追過去賽伊卻抓著她的肩膀將她留下。芙蕾一轉身嫌棄似的瞪了一眼并揮掉他的手。賽伊不由得愣住了。

比起芙蕾昨晚的行動、比起被扭住手臂的疼痛她此刻的冰冷眼神更令賽伊難受。那雙有如在看著蟲蟻般充滿著厭惡的眼神——也不過在幾天前她還像往常那樣撒嬌似的仰望自己比任何人都親近自己的。

賽伊真的搞不懂了。那樣討厭調整者的芙蕾怎么會跟基拉——?

的確她最近是顯得對基拉特別關心。賽伊一直以為那是她的親切表示她已經接受了基拉他反而比誰都高興。多蠢啊。

連她已經變心了自己都沒注意到——可是為什么是基拉?托爾就算了卻不是卡茲或其它的乘員偏偏選中了基拉;

想到這里賽伊注意到原本潛沉在心底的一個聲音令他不寒而栗。

——基拉算什么根本就是調整者嘛……

那是賽伊的心聲。嘴上說得好聽什么“重要的同伴”、“是調整者或自然人都無所謂”其實內心里……

真相竟是如此。原來自己并非由衷認同對方的存在。當調整者染指自己喜愛的女人感覺竟然如此駭人。

——基拉好可恨。

奪去了芙蕾的心還讓自己在她面前出糗這個人太可恨了——賽伊恐懼起自我深處的黑暗面一時之間只是愕然。

——我竟然是這么丑陋的人……?

市區已是一片火海。

阿哲高原已然化身成照亮沙漠無邊黑暗的巨大火炬。

“空中霸王”劃過夜空。阿哲高原在反抗軍據點以東數十公里之遙如今任誰來走都不會迷路;燃亮半邊天的這片火勢只怕一百公里外都看得見。

接近燃燒的市一面小心不被氣流卷入一面在上空盤旋。

“天啊……真慘……”

輕浮的他口氣也有抑不住的苦澀。

“……這下子大概全滅了吧……”

整個市區幾乎被燒得體無完膚還沒燒完的大概也很快就會化為灰了吧。街上沒有在動的東西。火勢很猛機體幾乎被上升的熱氣流拉走。這時候穆的視線捕捉到一個影像。他定睛一看表情突然一愣。

城外的小山丘上有些人影。原來有生還者——不過看來幾乎是所有的居民都逃過一劫穆一面降落一面想著。從城市的規模看來這兒的人口應該不多;除了這座小丘以外市區周邊也有人影而且數量絕對更多。

人們呼天搶地有的人則是呆呆的站著看著城里的火光。

穆打開通訊線路。

“這里是佛拉達……確認生還者。”

“是嗎……太好了。”

紊亂的畫面中瑪琉的表情有一絲微笑。

“……而且簡直像所有人都生還似的。”

“咦?”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穆百般困惑的說瑪琉連忙追問。

“——敵人呢?”

她當然會這么想放火燒城一定是個調虎離山之計。可是到處都找不著敵軍的影子。若他們藏在沙子底下那就另當別論了。

聽完穆的報告瑪琉也困惑的思考。居民們生還固然是一件喜事卻讓他們摸不清敵人的意圖感覺更是詭異。

“調整者的想法真叫人搞不懂哪。”

“少校你的發言……我認為不恰當。”屏幕中的瑪琉面色不悅的說。的確這可不是能讓基拉聽見的話于是穆也噤聲了。

“我估計這只是老虎的一個警告”我說出自己的猜測。

這時反抗軍的吉普車在沙塵中駛近。他們從車上跳下來看見家人的身影后狂奔出去。

“爸!媽!沒事吧?”

“老公!我們家……!”

“莎拉—!莎拉—!”

有人緊抱著妻兒也有人抓著丈夫哭倒在地到處都是骨肉團聚的景象。不一會兒“大天使號”的吉普車也趕到了。娜塔爾走下來向已經站在旁邊觀望這一幕感人情景的穆跑去。

“少校這是……?”

這里的人多得幾乎像整座城都搬來了似的。娜塔爾也為生還者之多而感到意外。

“把受傷的人運到這邊!能動的都來幫忙!”

賽布從卡車上跳下后立刻做出指示同時在難民中來回走動。

卡嘉利注意到一個攙扶著老人的少年。

“雅魯!長老!”

她面露喜色的叫起來賽布也往那邊看去。那名少年大概是他的兒子。

“雅魯你沒事吧?你媽跟寧寧呢……?”

“夏姆塞登的爺爺逃跑時跌倒了她們去陪他。”聽到少年朗聲答道反抗軍的硬漢領袖不禁也松了一口氣。

“這樣啊……”

他的大手像夸獎似的撫著孩子的頭雅魯的緊張情緒一松淚水就在眼眶里打轉了。但是賽布立刻恢復領袖該有的神情。

“……傷亡怎么樣?”

被問到的這名長老抬起滿是皺紋的臉。

“……沒有一個人死。”

“怎么會這樣……?”

旁邊的卡嘉利驚訝得拉高了聲調引得穆等人也走過去想了解究竟。長老凄苦的繼續說。

“他們一開始就警告了。說‘我軍即將燒城快逃命’……”

賽布驚訝得倒抽一口氣穆則有所領會。若非如此人們會在睡夢中被燒死不可能有這么多人生還。

“警告之后‘巴庫’就來了。然后放火……房子、糧食、燃料跟彈藥全部……”

平靜中卻有憤然長老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

“的確這樣是沒有死人。眼前是如此……。可是他們把什么都燒光了叫我們明天怎么活下去……”

“耍這種把戲……!‘死老虎’到底打什么主意……!

賽布緊握拳頭。這時一個淡淡的聲音切進這股憤怒而沉郁的空氣中。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吧?總是能活下去……”

賽布等人陰狠的瞪著口出此言的穆。穆遠眺著仍然火勢熊熊的阿哲高原。

“——依我看‘老虎’并不想認真跟你們打。”

“什么意思?”

“這是對昨晚那件事的報復——或者算是處罰吧。只做到這樣就可以了可見他還滿好心的對吧?”

聽見穆這番輕率的言詞卡嘉利沖出來揪起他的胸口。

“‘只做到這樣’?燒光了整座城還叫做‘只做到這樣’?這樣哪里算好心?”

穆也被她的氣勢嚇到了。若不是身高差這么多只怕她早已像對基拉那樣一拳揮了過來。

“抱歉要是不中聽我向你們賠不是。不過對方可是正規軍耶?要是來真的話那就不只是這種程度而已你們應該懂吧?”

站在穆的立場說這些是希望他們能明白現實情況。既然有多架“巴庫”只消在短短兩、三個小時內要燒光這座城里的居民也不無可能。敵軍要是真的展開屠殺哪容得他們在這里與家人重逢、甚至感嘆起明天的生計呢。

可是他的話似乎反而點燃了卡嘉利的怒火。

“那家伙只是卑鄙的懦夫!趁我們不在時燒城想藉此取勝吧?因為我們一直奮勇反抗!昨天還不是打倒了‘巴庫’!”

她慷慨激昂的叫著。四周的反抗軍們也像附和她的意見紛紛以輕蔑的眼光看著穆。不知是不是多心連娜塔爾的眼神也冷冷旳.“——所以那個懦夫只好用這種方法報復我們!什么‘沙漠之虎’!”

然而昨天能打“巴庫”是因為敵人被“強襲高達”引去了注意力一時大意才辦到的。他們不會再上一次當了。敵人是調整者——當然絕對不是傻瓜。

可是這些人的心目中已經認定“打倒‘巴庫’”是他們獨力完成的成就了。

“你們要去哪里?”

賽布厲聲喝道眾人轉頭看去。只見反抗軍的成員們已經人人手持武器正要坐上吉普車。

“那幫人離城不久!現在還追得上!”

“開什么……!”

聽見這幫漢子的對話穆不由得嘀咕。

“等一下、等一下真的假的?”

穆一邊為那些人的行動吃驚忽又注意到卡嘉利的雙眼依舊惡狠狠的瞪著自己于是連忙嘻皮笑臉的打哈哈。

“啊……呃—……那個‘老虎’還真討厭啊。”

“你也一樣!”

少女氣勢驚人的怒喝差點沒震破他的鼓膜而后氣沖沖的往同伴方向走去。賽布在吉普車旁與男人們爭論起來。

“他們剛剛才攻擊完現在應該沒什么彈藥!”

“我們要去追擊!遇到這種事我們怎么能乖乖忍受?”

眾人異口同聲神情激動的發動引擎。賽布連忙阻止他們。

“不準說這種蠢話!有那個閑工夫還不如來幫傷者包扎!快去陪老婆小孩!家人的平安才重要吧?”

可是其他人以更激動的語氣回吼。

“然后能怎么樣?——你自己看!阿哲高原已經完蛋了!房子與糧食全被燒掉了!——難道叫我們去跟老婆孩子一起哭嗎?”

“賽布!你該不會是要我們當那只‘老虎’養的狗吧?”

賽布一時語結吉普車隨即張揚而去。被留下的這位領袖既無可奈何又焦躁不安氣急敗壞踢著沙地后他朝一名男子努努嘴。

“——愛德爾!”

“好!”

明白這個意思的男子立時跳上吉普車發動了引擎。卡嘉利也趕到。

“賽布!你要去嗎?”

賽布一臉不悅的坐進愛德爾開來的吉普車。

“……不能放著不管。”

“我也要去!”

卡嘉利想跟著跳上車卻被賽布像打一只貓似的推落。

“你留下來!”

說完吉普車便飛快駛離。卡嘉利想也沒想這句話的意思只是被沙塵嗆咳著大叫了一聲“賽布!”并以埋怨的眼神注視著車子離去。這時阿夫門德的車停她面前。

“上來!”

那個總是跟著卡嘉利的壯漢已經在后座了。卡嘉利的表情立刻明朗起來高興的往車上一躍直追伙伴而去。

“怎么這樣啊…”

目送著他們離去穆深深漢了一口氣。

“不論是風還是人還真是熱血的土地哪……”

娜塔爾才不聽他這番詩意似的感想只是為這群反抗軍的莽撞而驚訝。

“他們會被殲滅吧?用那種裝備怎么對抗‘巴庫’?”

“就是說啊……”

事已成局聽到此事的瑪琉也不禁愕然。

“你說什么?追過去了?怎么有這種蠢事!”

輕率如穆剛才也沒落到罵人的地步。女人真兇。而且不僅如此瑪琉在屏幕里瞪著穆。

“少校!你怎么沒阻止他們!”

這下子穆倒回得干脆。

“要是我真的出面阻止只怕他們會跟我們打起來唷——別的不說城市也……怎么辦?現在這樣馬上就沒有糧食——更嚴重的是缺水問題。而且人數這么多傷者也不少。”

正與“大天使號”通訊的穆身后娜塔爾好像在安撫受傷哭泣的小孩。

“呃—你、你很痛嗎?來別哭啰。”

顯然不怎么會應付小孩的她從口袋里取出一包零食遞給一個大約五歲的小男孩。那孩子立刻停止哭泣一個勁兒的吃起零食來。娜塔爾放心的笑了笑卻見到四周聚來更多小孩當下緊張起來。

“……呃我沒有那么多。糟、糟了……”

穆側眼看著這一幕一面暗暗奸笑著。娜塔爾揮汗應付小孩子的模樣并不怎么好看晚點再跟瑪琉說吧。

我在旁邊嘆了一口氣拿出一包糖果遞給了她總算解了這個局。

瑪琉對著通訊器嘆了一口氣。

“——我讓大和少尉出動了。總不能坐視不管。我方也會把剩下的車輛、水和物資送去的。”

“啊好。麻煩你了。”

穆一面悠哉的答道腦中另一個冷酷的他卻開始分析起狀況。

——搞出這種普通程度的燒城戰這下子我方也很難支應這么多的難民。反抗軍或“大天使號”都不可能眼睜睜的見死不救到時候勢必要釋出相當的物資。從這一點看來“老虎”的目的不定就是要盡量制造難民。對穆等人而言難民只會成為一種枷鎖。

當然要是把這番思緒說出口那個好戰的女神恐怕真的會一拳揍過來。

“卡嘉利、阿夫門德!不可以快回來!”

賽布在吉普車上叫著阿夫門德卻回以一笑。

“上次打倒‘巴庫’的是誰啊啊?是我們吧?”

“這次沒有地底陷阱了!給我回來!阿夫門德!”

賽布也深知己軍的戰力到什么程度。他先設下周全的陷阱再利用“強襲高達”這號誘餌的協助算是一種聲東擊西的戰法;最后能夠成功除了各方面配合得恰到好處外說是僥幸也不為過。他們不可能有本事和扎夫特軍正面沖突。

可是年輕氣盛的阿夫門德早已得意忘形也被敵人的行為氣炸了。

“賽布!你幾時變得這么膽小?”

阿夫門德挪揄似的叫道一旁的卡嘉利也幫腔。

“就算沒有陷阱也還有很多戰法!”

說著她舉起手中的飛彈發射器。

“就像這個!”

阿夫門德猛然踩下油門超過了賽布的車。賽布忿忿咬著嘴唇在吉普車通過的那一剎那朝著后座的壯漢叫道。

“——奇薩卡!”

被喚做奇薩卡的那名男子側眼看了看他后默默一點頭像是已經明白。

車輛登上沙丘時便看見“巴庫”的機影和吉普車的行蹤。領頭的反抗軍將飛彈發射器扛在肩上對著自顧慢慢走的“巴庫”發射。

“吃我一記——!”

一個輕響后飛彈應聲而去擊中那架龐然的鋼鐵巨獸。“巴庫”卻沒當一回事只是將單眼轉過來對著反抗軍。

“追那輛吉普車!打倒‘沙漠之虎’!”

這一次飛彈發射器向著毫無防備的吉普車射去。看出飛彈射線的吉普車一個急轉彎車旁不遠處揚起一道沙柱。

“很好——再來一個!”

下個是下一枚飛彈擊中的卻是從旁切入的“巴庫”。“巴庫”逼近巨大的前肢就要踏上前排的吉普車時卡嘉利發射了飛彈。飛彈擊中了“巴庫”的面部也許是打壞了攝影機那只前腳停了下來。后座的奇薩卡忙不迭追加了一記火箭炮其它的車輛也一起發動炮擊。機械獸的巨腳終于被炸碎“巴庫”失足跪了下去。

“萬歲!”

阿夫門德快意喊道。不過他們的善戰也到此為止了。因爆炸而造成關節部不順的只有一架敵機另外的兩架對所有的炮擊無動于衷反而轉過身來開始追擊反抗軍。其中一架“巴庫”高高躍起將四足形態切換成履帶形態順勢壓扁了下方的吉普車。

“哇啊啊!”

同伴的吉普車趕過去。“巴庫”猛地急轉彎橫擋在他們面前。吉普車敏捷地向左右分開逃跑卻為時已晚。“巴庫”的前腳掃開其中一輛跟著踩扁另一輛。

“賈夫爾!阿意德——!”

賽布悲痛的大喊。

阿夫門德猛打方向盤沖向正在攻擊其它吉普車的第三架“巴庫”。小車鉆過巨大的前肢沖進“巴庫”的腹部下方。卡嘉利和奇薩卡分別持起武器從正下方射擊敵機的腹部。本想趁飛彈爆炸際再溜走卻見MS的動作只因爆炸而停了短一會兒后立刻又有了反應。

一直沒開口的奇薩卡突然大喊。

“——跳車!”

說時遲那時快他已經一手攔腰撂下在助手席的卡嘉利并從高速行駛的吉普車上縱身一躍。

阿夫門德不明究理遲疑了片刻。

——只是片刻命運就已分歧。

它的前肢發出巨響屈膝就是一踢。應該踢中了阿夫門德還坐著的那輛吉普車。金屬與金屬相撞的沉重聲響起吉普車就像一葉子似的高高飛起。

被奇薩卡抱著摔落地面的卡嘉利驚愕得睜大了眼睛。

“——阿夫門德……!”

在半空中飛舞的那輛不成原形的吉普車和阿夫門德映入了她的眼中。

“阿夫門德——!”

剛跑開的“巴庫”調頭單眼轉回來看著這邊。這時賽布發射的炮彈擊中敵機的肩口。奇薩卡趁這個空檔拖走了驚呆的卡嘉利。

“巴庫”轉向新的目標并切換成履帶行進。賽布的吉普車邊逃邊閃敵機卻一轉眼就追上了。“巴庫”的速度快得驚人吉普車根本不可能逃得過。

“畜生!”

賽布咬牙切齒的扛起火箭炮。一道光束燒灼了“巴庫”身旁的沙地。

卡嘉利這才回過神來抬頭望著天空。剛從沙丘后露臉的太陽正照在那架飛來救援的紅、藍、白三色機身上。

“——‘強襲高達’!”

第一擊偏離目標太遠接著的第二擊也是。

“——打不中?”

奇怪以基拉的槍法剛才那一槍應該打中啊

“基拉注意沙漠熱對流的影響!”我怎么忽略了這個。

基拉把瞄準器從面前推開。光束來復槍的射線不自然地偏離了目標。

“對了是沙漠的熱對流……!”

沙漠的溫度已經隨著日照急速上升了現在的大氣正處于對流劇烈的狀態。光束的行進路線受此偏差因此捕捉不到目標物。翔翼型裝備下的“強襲高達”只以光束來復槍為主要火力若是精準度不夠根本就無法戰斗了。一面操縱著機身手指一面在鍵盤上飛快移動著。再一次躍起時他已經將程序改寫完畢。

從高處俯視著準心基拉的眼神極為冷靜。伸出的來復槍口噴出火光這次就準確地命中了“巴庫”背上的飛彈莢。卻見駕駛員立即卸脫中彈的武裝只有飛彈莢在半空中大爆炸。

“——嘖。”

基拉的臉上因未能解決這架敵機而浮現一絲不耐但他馬上正色地看著屏幕。

“敵機有三架——但有一架不能動……”

有一架“巴庫”像是哪里損壞了蹲踞在沙地上一動也不動。這一架應該可以不算入戰力中。著地的同時“強襲高達”以盾牌擋下飛彈基拉的余光無意間瞥見屏幕一角的人影。是跌坐在地上的卡嘉利懷里抱著橫躺的阿夫門德。剎那間基拉的眼中閃過一抹苦澀。

“怎么會……!”

只是短短吐出這句話基拉的注意力便立刻轉向迎面而來的“巴庫”。

“巴庫”的飛彈連射“強襲高達”一一避開后躍起敵機也跟著高高跳起。后者正要趁勢飛踢過來基拉立刻用盾牌架開。“巴庫”在空中一個失衡基拉立刻對正準心。

——得手!

標靶符號在眼前閃爍就在這時卻有一股沖擊由橫向而來。

是一枚來自右側的飛彈擊中了機身。基拉還來不及轉過身緊接著又吃了第二發。

“第三架?又能動了——?”

基拉咬著牙。剛才沒算在戰力里的另一架敵機不知何時已加入了戰斗。三架“巴庫”會合如編隊似的左右并排著驅動屐帶急駛而來。一時閃不過基拉被這股撞擊震得頭暈腦漲。他搖搖頭抬起臉只見屏幕已被飛彈占滿。

第一發命中頭部攝影機雖然平安無事但爆煙卻令基拉的視線一片模糊。趁著這個當下“巴庫”從眼前撲來。

“哇啊啊啊!”

他立刻以頭部的“豪豬陣”迎擊但機身胸口卻己經被這架敵機狠狠踢了一下。急遽的壓力令機身的鎖骨發出巨響。千鈞一發之際基拉連忙啟動推進器勉強避過與地面的撞擊卻逃不過來自空中的射擊。飛彈毫不留情的射下基拉死命的操縱著機體。

——怎么搞的……?

基拉自問道。跟剛才比起來這些“巴庫”的行動有著明顯的變化。打從第三架敵機重回戰線的那一刻起他覺得敵方似乎有了高度的戰術和某種統帥。這絕不僅僅是數量的增加而已。這下子自己可沒有喘息的空間了。就算PS裝甲可以防御普通彈頭但次數也是有限的。越是中彈PS系統消耗的電力越激劇。他在戰場上能停留的時間也就越短。繼續中彈下去PS系統恐怕會失效。

“巴庫”著地又一次以同樣的陣形猛襲。三架敵機的飛彈連射直沖“強襲高達”而來。要是再被打中……

——會被打倒的……!

突然間一種不可思議感覺向基拉襲來。知覺鮮明起來他能同時感知每一個細節。向自己射來的十多發飛彈、它們的軌跡、強烈反射在“巴庫”鼻尖的日照、履帶的轉動數……甚至覺得連駕駛員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辨。

基拉按捺住將飛彈充分引來瞬時啟動逆制動。飛彈在“強襲高達”的面前聚集互相踫撞后引發激烈的爆炸。此時基拉已經將節流閥推到最大重重踩下踏板。“強襲高達”大幅旋身橫切到其中一架“巴庫”的面前、迅敏地穿過它身旁同時投出手中的盾牌。盾擊中外側的一架敵機令它跌出了陣形。基拉很快地又躍上天空發射光來復槍。“巴庫”奮力躍起以避開這一擊。至此它們的陣形已經完全瓦解。

趁“強襲高達”著地瞬間襲來的飛彈基拉只是輕輕避過敵機在射擊后立刻飛身撲來卻被突然放出的光劍斬斷了其中一只翅膀失衡墜落地面。眼前又有一發飛彈“強襲高達”再度啟動急速制動;腳下的推進器噴出推進瓦斯一時之間塵土飛揚。飛彈迎上前去激起更大的爆煙。一架“巴庫”似乎想避開這陣煙塵縱身躍起。

煙塵散去后駕駛員只見到與“巴庫”保持并行速度且低空滑翔的“強襲高達”。

基拉扣動扳機。光束貫穿駕駛艙“巴庫”在墜落之際化成一團火球。彷佛自暴自棄似的最后一架“巴庫”舍身來襲基拉只讓光劍揮過。兩機交錯。落地的“巴庫”身后跟著落下它被斬斷的前肢。

勝負已分。目送著撤退的“巴庫”基拉頹然癱倒在座位上。

基拉走下“強襲高達”反抗軍的成員們個個神情尷尬的看著他。

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不耐煩過。也許是因為出擊前和賽伊有過不愉快也或許是剛才的戰況太吃緊讓他格外緊張。殘破不堪的車輛殘骸、塵埃未定的空氣還有沾滿沙土的死尸更助長心中這股莫名的焦躁。

他對著站在自己面前難得露出哭喪表情的卡嘉利以及賽布等人沉聲說道。

“——你們想死啊?”

他生氣了。就靠吉普車和火箭炮這幫人還真以為可以打倒“巴庫”嗎?他繼續說著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在這種節骨節眼……有什么意義呢?”

卡嘉利激動的沖上前。她抓著基拉的衣領一手揮向身后。

“看啊!你敢說他們死的沒有意義?”

她的身后躺了好幾具尸體。前天見過那名年齡與基拉相仿的少年如今也躺在其中。卡嘉利含著淚水情緒更加歇斯底里。

“大家都拼命的戰斗!都拼命打了!為了保護重要的人、保護重要的東西那么拼命……!”

——保護。想保護所以戰斗。

可是這么做又保護得了誰、保護得了什么呢?

愚蠢的少年——跟基拉一樣。因為自己的天真而失敗;代價是基拉犧牲了別人的性命而他犧牲了自己的。眼前的少女卻沒有發覺這一點仍打算繼續從事同樣的行為。

基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個巴掌打上了卡嘉利的臉頰。

“——只靠這種心意你又能保護得了什么?”

卡嘉利睜大了眼睛怔怔望著基拉。

“那么四小時后見啰。”

卡嘉利利落地從車上跳下基拉也跟著下了車。總是跟在卡嘉利身旁的那名壯漢——奇薩卡叮嚀了一聲“小心點”。

“我知道你也是——跟阿爾加伊里打交道可不是好玩的。”

卡嘉利的表情顯得有些擔心。她說的這個名字是我們即將前往交涉的商人。

坐在前車的娜塔爾轉過頭來才剛說“大和少”隨即慌忙改口“……年”。要是在這里說出“少尉”二字刻意裝扮成本地人就毫無意義了。鄰座的杰基和我對視一眼立刻把頭低了下去大概在忍住笑吧。

“拜、拜托你啰。”

娜塔爾不自然的說完便慌張的轉頭過去。留下基拉和卡嘉利在雜汨的人群中。我打量著城市建筑這座城市位在阿哲高原以東是“沙漠之虎”的屯駐地。在沙漠特有的明亮陽光下人來人往和不絕于耳的叫賣聲讓這條大街顯得格外有活力。

“大天使號”和“黎明沙漠”在近日的戰斗中消耗了不少物資加上來自阿哲高原的難民我們一行人便被派來此地做必要的補給。卡嘉利負責在當地的市集購買日常用品基拉做她的隨行護衛——而其他人則去調度普通店鋪里不會賣的東西。

“……這里真的是‘老虎’的根據地?看起很和平熱鬧呀……”杰基輕聲感慨著娜塔爾也點了點頭。

的確我在這感覺不到緊張的氣氛。賽布皺皺眉卻沒有回話。離開熱鬧的大街沒幾分鐘轉過一處街角眼前的景物令我們瞪大了眼睛。晾在窗外的衣物隨風飄揚孩子們在其間跑跳嬉戲;沿著白得發亮的土墻向前延伸的僻靜小巷弄正中央的地面卻硬生生出現一個突兀的大坑洞——是爆炸的痕跡。周遭是如此和平令這個烙印在地上的傷痕格外怵目驚心。

“表面看來的和平只是假象罷了。”

賽布語帶艱澀的吐出這么一句眼神望向瓦礫的另一邊。半毀的建筑物一艘巨大的戰艦突出其上。那是“雷賽布斯”——安特留.巴爾特菲盧特的旗艦。

“——那才是這個城市真正的統治者。毫不留情的消除反抗者這就是扎夫特的——是‘沙漠之虎’的地盤……”聽著賽布的話我的思緒又飄回出發之前和穆、瑪硫在機庫里看見的。

“唉—唉怎么連這種東西都有啊——”

馬德克的哀嘆回蕩在機庫高高的天花板間。他正探進“強襲高達”的駕駛艙中將散落在里面的餐盤、飯菜渣、紙屑等等撿起來往外丟。在空中走道上等著的芙蕾正一臉不滿地將東西撿起來放進垃圾袋。從軍的第一份正式差事竟是撿垃圾她大概也沒想到吧。

駕駛艙里的垃圾顯示著基拉一連好幾天都沒離開過這里。

“不過……是幾時開始的事……?”

在另一條空中走道上瑪琉壓低了聲音問穆。這是她瞥見芙蕾撿垃圾的身影后發出的疑問。

“天曉得……不過應該是降落地球之后吧?在那之前也沒有那個閑工夫嘛。”

穆答道。

“那個女孩……是賽伊的嗯——女朋友吧?可是她真的跟基拉……?”

“好象不光是女朋友聽塞說他們已經訂婚了只是似乎先遣隊出事后芙蕾但方面接觸了婚約。”我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意外嗎?也是啦。我也覺得意外啊……”

我們在這兒悄悄談論的事情與“強襲高達”的寶貝駕駛員有關但卻是個令人不禁蹙眉的消息;用露骨一點的說法——穆無意間聽到謠言說基拉橫刀奪愛搶了賽伊的女朋友。加上我曾經在餐廳聽見的一些東西不管內容如何我們三人這時的口吻倒活像在聊八卦似的。當然我們不致于抱著好玩的心態介入基拉的個人只不過這是個關乎全艦安危的問題特別是戰斗駕駛的精神管理至為重要。此外這件事更可能影響乘員的士氣。因此在這艘沒有心理咨詢師的軍艦上此事便成為了艦長必須正視的問題。別說不情愿了這種事情處理起來說不定遠比應付“沙漠之虎”要棘手得多了呢。

瑪琉嘆了一口氣走出機庫。我和穆跟在她的身后。

“還有怎么?那孩子該不會一直睡在駕駛艙里吧?”

“好像真是那樣耶。”

“那豈不是都沒有休息了嗎?”

“嗯—……”

“我曾經勸過基拉回去休息但是被他拒絕”

“我不會再讓任何我關心和愛的人受傷了!”頓了頓基拉說的話還在我的耳邊回響

穆也曾經在警報時期用睡袋湊合著小睡一會兒可是這陣子的基拉卻是片刻也沒離開過“強襲高達”。的確“大天使號”上沒有替代駕駛員我的傷一直還沒有痊愈一直都只有穆與基拉兩人出擊。眼下的現況是一旦戰斗開始他們肯定都要出動的;也許這就成了大家心中難解的沉重壓力——

“不知道是他先開始不對勁才跟那女孩那樣還是兩人在一起了才開始不對勁的總之——小兄弟那副情況不太妙哪。”就連穆也語重心長的說;瑪琉覺得有些內疚。

“都是我疏忽了……他做戰斗駕駛的表現太優秀了我根本……忘了他其實是個從未受過任何正規訓練的孩子呀……”

“也不光是你的責任本來我也應該多注意他才對。”基拉的表現總是好得讓人不敢相信。不光是MS的性能也不只因為他是調整者。至今曾和許多調整者交戰的穆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如今他重新思考這件事基拉進行過的每一場戰斗恐怕都是在精神極度緊繃、甚至近乎耗弱的情況下吧。他認為自己必須保護“大天使號”。認定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眼看著基拉把自己逼到這種情況穆覺得有些慚愧。即使他是“安迪米翁之鷹”的人物也沒法分擔基拉肩負的重責大任。要是沒有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小男孩戰艦恐怕早已不保。

我張了張嘴但是還是什么都沒有說算了畢竟我也沒有證據可以說明那個大小姐接近基拉的目的不純潔希望是我的餓錯覺吧!

“——有沒有什么舒壓的好方法?”

瑪琉停下腳步仰頭看穆試探性的問道。

“就是……舒解戰斗的壓力。作為戰斗駕駛你和上尉是他的前輩呀?”

“咦?”

舒壓、舒壓——穆思索著目光不覺停留在瑪琉身上。總是以艦長身份扛下一切的她卻在仰視自己的時候表情會顯露出一絲脆弱——這種想法會不會是穆的自作多情?從這個角度看起來她的身材倒是挺不錯的。腳踝一帶纖細而結實正是他喜歡的類型。上圍也挺豐滿的嘴唇的形狀很可愛吻起來好像不錯……看著穆古怪的眼光我就知道麻煩了以往的太空花匠尾巴又露出來了。而瑪硫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正當穆想入非非之際。卻見瑪硫彷佛看穿這份色念眼光冷冷旳注視著自己。

“呃—嗯……”穆連忙打哈哈“……也許不值得參考啦。”

“哼我想也是。”

瑪琉嗤之以鼻的說完冷淡的轉過身去。我隱約的聽見她輕蔑的咕噥著“男人都是這樣”。不禁愕然似乎沒有我什么事吧!搖搖頭

“總之但愿今天的外出能讓他稍微轉換一下心情!”

瑪硫毫不客氣地丟出這么一句語氣里顯然想硬性地結束對話然后就頭也不回的走掉了。留下穆無奈的雙肩一垂轉身走了。然后愕然的我發現自己居然被他們兩個高級軍官華麗的忽略了。

“話說回來真教我吃驚啊。沒想到您會光臨我這兒”

我們在氣派豪華的會客室等了二、三十分鐘后走出來一個笑容可掬、語氣親切的中年男子。一見這人領口露出的粗金鏈和昂貴的手表我便下意識的討厭起他來簡直就是一只碩鼠。

“控制了水源后你倒是過得很優雅嘛。加伊里。”

恰成對比地賽布仍是一派直話直說。

“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再看到你這家伙的臉可惜沒有辦法我們可不能讓水瓶缺水……”

此話一出對方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要是能換個角度想想也不是壞事嘛……性命可比信念重要得多啊賽布阿修曼。”

他的話仍是徹頭徹尾的殷勤客套但不知為何聽起來卻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這個人正是阿爾加伊里。我們一行人來找這個人就是要采購市集里買不到的那些東西。

“水源也會變的。不過從哪里來還不都一樣是水嘛能喝就好了。況且那可是保命水……”

面對反抗扎夫特的賽布等人加伊里的話彷佛在炫耀自己的立場似的賽布實在聽不下去。

“我可不打算跟你談這個。”

這兩人過去或許有什么嫌隙如今仍然各有主張;要感覺出這一點并不需要什么洞察力。光看他們在思想層面的沖突就知道這兩人間是水火不容了。

賽布粗聲問道。

“怎么?你到底要不要聽我們的要求?”

“這是當然……同胞就該互相幫助嘛。”

怎么看這個人都只對他們的荷包感興趣。要是價錢談得攏搞不好連同胞都敢賣。

“哎具體的事情就到工廠里談……”

男子舉止忸怩的站起身來還像女人似的“呵呵呵”高聲笑著。我也跟著賽布等人起身與身旁的娜塔爾換了個眼神。平時總是堅毅的她在這種場合下也不敢輕舉妄動吧此刻的她正是一臉困惑。雖說是補給物資但把她這么一本正經的人派到這種搞暗盤交易的地方來會不會有問題啊?旁邊的杰基突然不安起來穆還比較適合吧?哎可是基拉離艦之后總不可能連穆都不留守。看了看另一邊一臉沉靜的我還好夏亞在。杰基想著不過一看到前面哪個肥碩的背影又希望在這趟任務結束之前他們不會被剝光衣服賣掉。這時候也只有期待賽布他們的手腕了。

阿爾加伊里所說的“工廠”位在鎮外一座古老的建筑物底下。

“——水、糧食和燃料等都已經準備好了。只剩下關鍵物品……”

幾個似獐頭鼠目的男人將好幾個木箱搬到他們面前。加伊里做作地舉起一只手那些人便打開箱子。

“75mmAP彈曙光社制EQ17磁場遮斷器、馬克500數組雷達……”

加伊里一一報出箱中物品的名稱我的眉頭猛的一皺這群人渣!

“哇啊都是制式的嘛!”一旁的杰基定睛打量后驚叫起來。

“小聲點。真是從哪兒弄來的……”

娜塔爾的語調中摻雜著苦澀。地球聯合軍制式的彈藥和武器——而且還不是仿冒品——竟然流入黑市真夠教人吃驚的。當然一定是與軍方有關的人士暗中釋出的;對一向格守紀律的她而言那些人的行為一定于法難容吧。可是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卻有如在地獄里見到菩薩。

“這世上可是有不少不為人知的地下水源唷?呵呵呵。”加伊里似乎早已注意到我們的反應依舊揚起那高八度的笑聲。

“……哎那么這該怎么算呢—”

說著他側眼看看賽布。賽布不耐煩地答道“我知道”然后向我們確認

“怎么樣這些可以嗎?”。娜塔爾遲疑了一會兒又看了我一眼我輕輕點點頭。

“可以東西是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恐怕是價錢。

“你們要的東西都齊了吧?”

“那真是太好了。——來。”

加伊里笑著將一張報價單似的紙交給賽布。賽布看了也不動聲色倒是他身后的杰基探頭過去嚇得差點沒暈倒。

“哇怎么這么貴!不會吧……?”

這種人最會抓住客人的需求說來也是意料中事但再怎么說單子上的金額也灌太多水了吧。

“越是貴重的水當然也越值錢啰。”

加伊里說得一派所當然。

“——都是各位的救命仙丹是吧?”

不知為何賽布沒將單子交給娜塔爾、我卻很自然的遞給奇薩卡。這個總是跟在卡嘉利身邊、平時沉默寡言的壯漢目光只是略略掃過總金額便開口問道。

“……用地球元付款嗎?”

“是當然再好不過了……”

看見加伊里突然一味諂媚起來跟不上事態進展的杰基覺得自己更頭昏腦脹了。——要付這么多錢?也不殺個價?還有為什么是奇薩卡付?

“……那就快叫人搬貨。”

奇薩卡淡淡的說完便轉過身去。原以為他只單純是卡嘉利的保鏢大概是個四肢發達卻頭腦簡單的人。沒想到今天竟看到他的另外一面令杰基大感意外不禁和身旁同樣愣住的娜塔爾悄聲說道。

“這……這怎么回事啊?我搞不太懂耶……”

“別、別問我啊。”

幸好不是只有自己搞不清楚狀況杰基不由得消極思考起來。

“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那個人身上軍人的氣息很重而且那種彪悍和決斷只有在戰場上歷練過的指揮官才能擁有這樣的人才居然只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的保鏢?!”我在她們耳邊輕輕說著自己的疑惑。

娜塔爾轉頭看了看我又轉過頭

“那你有什么看法”

“我也不知道但是那個小丫頭不簡單能夠接觸G的人身份肯定不平凡而且雖然她很粗魯但是一些小舉動中透露出經過很嚴格的貴族禮儀訓練”其實我還有話沒有說那就是在她身上感受到相同的貴族氣息相信穆也發現了只是那家伙一向不喜歡出風頭。

旁邊的杰基目瞪口呆不相信我居然能發現這么多

“你認為他們這樣幫我們有什么目的”娜塔爾直接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不知道但是起碼現在沒有惡意!”嘴角劃出一絲苦笑。

“呵呵看來客人對我們的產品很滿意不過很抱歉你們要的藥品我沒有!”那只碩鼠在旁邊惡心的嘮叨著。

“怎么你擔心我們給不出價錢?”奇薩卡問到一股軍人的威嚴從身上散發出來不光是我察覺到連娜塔爾也察覺到了。

中年男子用手帕搽著汗不停的道歉

“不不我怎么敢欺騙老主顧實在是您要的藥太稀少了我這真的沒有!”

娜塔爾要說話被我示意攔住我知道那個碩鼠沒有說謊。哈爾巴頓將軍一直昏迷我的傷一直沒有痊愈就是因為缺少幾樣關鍵藥品而這些藥品就是在歐洲也只有少數幾家企業在生產。說實話我并不抱希望能在這個地方買到這些藥。

“其實你們要的藥我沒有不過這城里還有人有就是不肯輕易出售只賣給ZAFT方面和面子很大的人!”那個碩鼠又提供了一個信息。

“哪家快說!”娜塔爾忍不住開口問起來還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啊!

出乎意料哪個胖子沒有再賣關子

“是在城東的楓葉聯合商行!”我不禁愕然那是我們家族的產業。沒有參軍前是由我負責打理。只是哪個時候我只是初步進入非洲現在是誰接手了家族生意很明顯干得很出色!

“如果是楓葉貿易的話那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他們恐怕不會在ZAFT的眼皮下把這批藥品賣給我們!”奇薩卡慢聲說著自己的想法。

“我們去碰碰運氣吧!這批藥對我們很重要”娜塔爾固執的盯著他。

奇薩卡看了看固執的娜塔爾點了點頭

“那就去碰碰運氣吧!不過不需要這么多人去”

“杰基你和賽布先把水和物資運回去注意安全我和中尉陪奇薩卡先生去楓葉貿易看看!保持聯系”我插了進來直接向杰基安排了工作旁邊娜塔爾不可思議的瞪著我本來她的意思我直接押車回去。

“好了時間不多了我們快點行動吧!”可以忽略娜塔爾疑問的眼光重新獲得家人訊息的愿望在我心中變得那么的迫切。

楓葉貿易商行

當年我和麗雅出生的時候父親為了培養繼承人專門成立的家族企業十三歲的我正式接手短短兩年商行的利潤翻了一番成為橫跨歐亞大陸的知名企業看著商行大門自己一陣感慨不知道那個一天到晚纏著自己的小丫頭怎么樣了!

“歡迎光臨楓葉請問小姐、先生我能為您做點什么!”剛接近大門就有一名侍應生過來迎賓。

“我們需要清單上的藥品”

“請您稍侯請先品嘗點心和飲品”

沒過多久經理就出現在我們面前

“先生對不起請問您有市政當局的批準文件嗎?ZAFT指揮官曾經發布命令羅列了一些藥品清單規定凡是購買以上藥品需要他們批準。您需要的藥品全部都在這命令的范圍內所以!”經理用手指了指墻上的公告。

“我們的批條正在辦理能不能先把藥品給我們”

“對不起客人您這樣讓我們很為難要不我可以帶您去辦理手續。”

用手按住情緒沖動的娜塔爾背著他們向經理做了一個手勢明顯感覺到那個經理眼中精光一閃又恢復了平靜。

“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去辦手續好了!”說著拉著一臉不解的娜塔爾走了出去倒是奇薩卡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

穿街過巷娜塔爾幾次想掙脫我的手質問我都被我制止了。很快我帶著他們來到一個不起眼的巷子的后門按照家族頻率發出暗號后很快被人引了進去。

“夏亞上呃你到底想做什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娜塔爾盯著我發問。

“娜塔爾你應該知道我是貴族出生吧”看見她點點頭接著說下去。

“楓葉是我家族的產業所以你明白了!”對天發誓我從來沒有看見娜塔爾這么錯愕的表情。

很快剛才那名經理走了進來很恭敬地對我行了一禮“少爺真的是您!太好了您參軍后家主和夫人、小姐非常想念您專門發出指示要我們留心您的消息您怎么到這來了!這里太危險了。”

“這事說來話長我需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您要的藥品還少了兩樣正在從附近的城市里調度估計兩個小時后送到少爺您和您的朋友要不先休息一會?”

“也好娜塔爾你們要不先休息一會反正時間還有余”盡管娜塔爾很不情愿但是跟著侍應生走了出去。

“老爺、夫人和小姐好嗎?”我急切的問道太長時間沒有家人的消息了

“蒙主的保佑老爺、夫人、小姐和家族一切安好!就是他們很掛念您!”

“現在家族的產業是麗雅在掌管吧!”

“是的少爺小姐很用功在她的領導下楓葉發展得很順利對了少爺小姐就在這不遠的卡薩布蘭卡市視察家族企業我們已經向您報告您的消息小姐正在趕過來的途中小姐吩咐請您一定留下來見一面。”

“我知道了有什么消息立刻告訴我現在先帶我到我的同伴那去”麗雅長大了。

在花園樓頂奇薩卡則悠閑的品著紅茶欣賞著沙漠風光。神情恍惚的娜塔爾連我坐到了她的身邊才反應過來用莫名的眼光看著我我突然找不到應該說什么就這樣三個人一直沉默的坐著直到

“小心附近有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奇薩卡走到身邊低聲提醒我們。

果然一些不明身份的武裝分子正逐漸埋伏下來包圍了街對面的一個飯店。

“應該不是針對我們的”

“恩我想我們還是先下去既然不是針對我們就沒有必要理會了!

“看是基拉和卡嘉麗天他們怎么到這來了!”娜塔爾忽然低呼道。

我和奇薩卡驚訝的看見基拉和穆走進那家飯店露天的餐桌。

“得快點把他們帶離太危險了!對方的身份還不清楚呢我去帶他們走!”奇薩卡焦慮溢于言表。

“少爺您和您的同伴還是不要下去的好”經理的話讓我們大家一楞。

“另外那張桌子穿夏威夷短衫的正是ZAFT在本地的最高指揮官安特留∓mp;#8226;巴爾特菲爾德。”

“在不知道事態變化的情況下我建議還是靜觀其變的好!”我向奇薩卡提出建議。

經過短暫思索后奇薩卡點點頭再看看那兩個混不知危險臨近的人還真是輕松啊這里都能聽見卡嘉麗那個男人婆的聲音了!

基拉跌坐在咖啡店的椅子上。好幾個大型購物袋堆放在他的腳邊。這趟出來是任務他雖沒有權利拒絕卻也沒義務陪女孩子逛街。把東西丟給基拉去提一雙腳走遍了整個市集的卡嘉利像個沒事人似的徑自檢視著采購單。

“這下子差不多買齊了——喂這個叫芙蕾的太夸張了啦。‘艾莎莉歐’的乳液或化妝水什么的這里哪會有啊。”

基拉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這種時候什么都好他只想快點買完單子上的東西。

這時店員將茶水和料理端到他們面前。薄薄的面包上鋪著蕃茄和蒿苣等生菜還有幾片金黃的烤羊肉。卡嘉利剛才大概是點了兩人份的。

“……這是什么?”

基拉頗感新鮮。

“土耳其烤肉啊!啊—肚子好餓。你也吃啦!先加這種辣椒醬——”

卡嘉利剛拿起醬瓶——“哎呀慢著!”

一旁突然出現一個聲音兩人都吃驚地轉過頭去。看見桌旁站了一個男人后眼睛睜得更大了。

我和奇薩卡低呼出聲難道他發現了什么!

“你胡說什么土耳其烤肉加辣椒醬怎么象話!要加酸酪醬才是常識吧!”

這個男人居然激動的握著拳頭講這種事。看他穿著鮮艷的夏威夷衫和硬板圓帽戴著一副大大的太陽眼鏡在這座阿拉伯民族服裝居多的城里顯得格外引人注目。看上去像是北歐人不知是觀光客還是移居此的外來人士——不論如何這人是怎么看怎么怪。

卡嘉利不禁“啥?”的反問只見那名男子大剌剌的比著手勢高聲說著。

“不與其說是常識應該說——對!要是不加酸酪醬就形同對這種料理的冒瀆!”

“……你是什么東西啊。”

恐怕任誰都會有這種反應吧。卡嘉利才不管他還故意在土耳其烤肉上加辣椒醬給他看只聽得那個人“天啊!”的慘叫起來。

“我又不認識你你有什么資格批評我的吃法!”

這話也沒錯。但是卡嘉利故意張大嘴巴咬給他看讓他的臉皺成一團這也太孩子氣了。

“啊—真好吃—!”

“天啊……你怎么……”

卡嘉利的蠻橫好像令這個男子深受打擊不過這位仁兄的舉止也不像個成年人。——這時兩人不約而同的望向基拉。

“來你也加。”

“啊呀慢著慢著!土耳其烤肉本來就應該加辣椒醬!”

“不對—!要加酸酪醬。除了酸酪醬之外根本想都不用想!”

卡嘉利和那名男子一人抓著一管醬瓶就在基拉的餐盤上你推我擠了起來;一個不小心兩種醬都被擠了出來。

“唉呀……!”

卡嘉利和那個人看著他們爭執的下場有些抱歉地望著基拉基拉也尷尬的盯著自己的盤子。

原本看來十分美味的食物如今被兩大團紅紅白白的調味醬搞得亂七八糟——不過應該還能吃吧。至少不會死……

基拉只好將就的張口。

“呃……真抱歉。”

不知幾時那名男子竟徑自在他們的桌旁坐了下來。

“不會……混合的也還不錯……”

說是這么說基拉的手卻伸向飲料。混合醬的味道是不壞只是坦白說他只吃得出醬的味道。

“——話說回來買這么多東西?你們要開派對嗎?”

男子瞄著購物袋里的東西又引來卡嘉利的不滿。

“要你管!你這個人是怎么了?又沒人請你來!”

“哎呀呀……”

男子安撫著卡嘉利話卻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眼光也向外一瞥。就在同時基拉也提高了警覺。

“——居然好意思自己坐下……”

卡嘉利還在抱怨基拉已經攀過桌子抓住她的手臂下一秒鐘——空氣中響起一個刺耳的聲音有個東西飛進店里。

幾乎是同時那名男子抓起餐桌基拉立刻拉著卡嘉利躲在桌后。桌面上的土耳其烤肉和茶水如泥雨般落在卡嘉利身上基拉只是不顧一切的壓著她的頭、護著她趴下。

這時候射進店里的火箭炮爆炸了。尖叫聲四起基拉等三人縮在餐桌后面勉強躲過爆風和碎片。

“——沒事吧?”

除了帽子被吹跑外那名男子毫發無傷他一面從腳踝的槍套拔出手槍一面大聲問道。但剛才的爆炸震耳欲聾隨即展開的槍戰更吵得讓他們幾乎聽不見他的聲音。店外有一群男人拿著機關槍瘋狂掃射同時沖進店里。

“死吧!調整者!宇宙的怪物!”

“還我蔚藍純凈的宇宙!”

聽見襲擊者們紛紛高喊的口號卡嘉利睜大了眼睛“是‘藍波斯’?”。“藍波斯”是一個主張排擠調整者的團體這批人應該是其中的極右激進分子。但是——這么說來他們的目標是……?

同桌的那名男子從桌后探出身子開槍襲擊者們立刻一致地將槍口對著他。

這時有一個原本躲起來的客人忽然站起來開槍殺了其中一名襲擊者。不、不是一個;店里到處都有人像他一樣應戰著。客人——或者說是偽裝客人潛進來的這些人到底是什么來歷?

“不要管全部排除!”

同桌的男子向那批人下令道。那是個習于發號施令的嚴厲聲音剛才的輕浮口吻簡直像是假的。

——他究竟是什么人……?

在這場混亂的槍戰中基拉一方面用身體護著卡嘉利同時打量著那名男子腦中不禁開始混亂。盡管隱藏住身份但這個人和他的同伴們仍然精準確實地將恐怖分子們一一擊倒。這時有個襲擊者應聲倒地他的手槍于是滾到基拉的腳邊。原本也以餐桌當掩護的男子此時站起身來將槍口指向一名正要逃跑的襲擊者;基拉觀望著他的動作眼角的余光卻注意到一個閃光。那是一名躲在墻邊的恐怖分子正對著站起身的男子舉起了槍口。基拉下意識地跳出餐桌后面抓起剛才滾落的手槍——拋了出去。

“嗚哇?”

手槍筆直的飛向狙擊者在撞擊的那一刻走火。眼見對方退了幾步基拉立地躍起抬腿就是一踢。他踢中了那個人的臉那人便當場昏倒了。

當基拉回神時。現場槍聲已息。“排除”的行動似乎已經結束。空氣中漂散著淡淡的硝煙味。瞥見店里被破壞得一團狼藉還有滿地的死尸和傷者時基拉的表情剎時陰沉起來。

“喂!”

卡嘉利從餐桌后跳出來一個箭步沖向基拉大聲罵道。

“你啊!你不會用槍嗎?笨蛋!”

雖然口氣惡劣她的表情卻在看見基拉平安時露出一絲緩和。原來這就是她表達關心的方式啊基拉察覺到時差點沒笑出來;原來此時的卡嘉利一副慘兮兮的模樣滿頭都是土耳其烤肉醬和飲料。

“你在笑什么!”

“沒有可是……”

基拉忍著笑意眼神停在卡嘉利身后。剛才與他們同桌而坐的那個人正目不轉睛的打量著基拉。他的眼睛雖然被墨鏡住視線卻不偏不倚的正對著基拉嘴角還有一抹奇妙的笑容。

“隊長!您沒事吧?”

——隊長……?

聽到這個字基拉和卡嘉利驚訝得合不攏嘴男子回答。

“我沒事。托他的福啊。”

說著他摘下墨鏡。基拉聽見卡嘉利暗暗倒抽一口氣。

“——安特留.巴爾特菲盧特……!”

她低聲道出的這個名字令基拉也頓時愣住了。

是的被當成“藍波斯”的攻擊目標——在這座城里還會有誰?

除了他——“沙漠之虎”以外?

“啊那個……我們真的不用了。”

從剛才開始基拉就一再的重復這幾句話。就現在的場面看來或許他們就像兩個被眼前一幕嚇得不知所措的平民少年吧。但是真正令他們冷汗直流的卻是這成排的扎夫特衛兵。

“不行不行!你們的茶都潑了而且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嘛我怎么能就這樣讓你們回去呢?”

安特留.巴爾特菲盧特彷佛沒發覺他們的焦慮徑自走上車向他們伸出手。

“況且她的衣服都變成了這副德性不是嗎?至少讓我表示一點心意嘛。好不好?”

“不用!我、我一點也不在乎!”

卡嘉利死命猛搖頭。

“那叫我怎么過意的去呢!”

看著基拉他們半強迫的上了車我們三人呆若木雞。

“這回麻煩大了!”

一陣陣拍打機體的水聲傳來。熱到腦袋快要燒掉的感覺讓卡嘉利睜開了眼睛。她人在“空中霸者”的駕駛艙里。陽光透過擋風罩筆直射進來這里面簡直成了一間溫室。她甩甩頭環顧四周。

“空中霸者”的四周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機首正前方就是一片白得發亮的沙灘。她呆呆的看了一會兒海浪慢慢想起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情這才猛然坐起來。

對了——機身中彈后她打算回到“大天使號”上卻在云層里遇見扎夫特的運輸機。她認為那是敵軍的增援又因對方開火于是只得應戰。她的攻擊命中了敵機——自己卻也中彈而墜落。想不到居然還能生還——想到這里她急忙回過神來把手伸向控制面板但不管她怎么調整按鈕都不見一絲反應。

“卡嘉利呼叫——‘大天使號’請回答……”

即使對著通訊器大叫對講機卻連噪聲都沒有傳來。她對著這些儀器努力了好一會兒終于死了心瞥向前方。剛剛看見的那片海灘應該是一座小島的一部分。眼下也只有設定好救難訊號到那座小島去等待救援了。

她從座位底下拉出緊急逃生背包打算下到海里。也許是曬得太久有些頭暈她的腳步有些不穩。正當她努力攀著一邊想要爬下“空中霸者”卻忽然傾斜把她整個人拋進了海里。

“哇噗!”

她啪噠啪噠地掙扎著把頭伸出海面一不小心卻讓手里的緊急逃生背包被海水沖走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唯一稱得上好事的大概就是冰涼的海水洗去了她的滿身汗水吧。

“……可惡。”

卡嘉利嘆了一口氣后開始游向小島。

游到白沙灘后她往小島的深處走去。丟了逃生背包此刻她得靠自己籌措飲水可以的話還得找吃的。要是島上有人也有希望可以求援的。幸好這里不是會凍死人的地方被海水弄濕的身體已經開始干了。在機上呆個一整天或許不致于曬死。不過考慮到電波發不出去的情況很難斷定救援何時會來。

撥開熱帶植物往前走。眼前又出現海面閃爍的波光。

“這么小的島哇……”

卡嘉利失望的喃喃自語。不必轉回去再找。這里不會有人居住的。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有泉水或小溪。這下子得設法積存雨水才行。從這個地理位置看來這兒應該常有暴風雨之類的吧——她一面在腦中思索著一面爬上一處較高的地面張望接著嚇得猛吸一口氣。

X系列!——肯定是地球聯合軍被奪走的那四架之一。

卡嘉利緊張的往巖棚下看去。一個穿著紅色駕駛服的人影正走離那架MS.她連忙將手移向槍套。

——扎夫特兵!

也許是注意到頭上有動靜士兵立刻抬頭望過來。卡嘉利下意識的扣動了扳機。

槍聲劃破了小島的寧靜。扎夫特兵早己身形一沉躲過槍彈以驚人的運動能力竄上巖棚躲了起來。卡嘉利緊追不舍的滑下山崖。

沙灘上有剛才那個士兵遺落的背包。卡嘉利警戒著周圍小心翼翼的走近。背包口是敞開的由里面掉出一把手槍。既然槍還在這兒表示對方或許手無寸鐵。她稍稍放下心來想過去撿起背包。

就在此時——感覺到身后有人卡嘉利驚訝的回身扣下扳機誰知那名士兵一眨眼便已欺近眼前接著一腳將她手上的槍給踢飛出去。

“——哇啊!”

還來不及反應卡嘉利的身體已經揚上半空中又被重重的摔在沙地上。一股強而有力的壓力趁勢將她按住。眼睛才睜開卡嘉利便看見刀光在自己的頭上閃動。

要被殺了——!

“——呀啊啊啊——!”

下意識地慘叫聲從喉頭迸發。正要揮下的小刀就在她的臉前停住了。

“………………女的?”

對方竟咕噥了這么一句。卡嘉利仍驚恐的顫抖著并抬眼看對方的臉。是個年輕的——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年紀——藍發少年睜圓的眼神似乎也正同樣驚訝的看著她。奇怪的是他的表情幾乎不帶一絲殺氣和惡意實在不像是個會奪人性命的人。

少年發覺自己正揪著卡嘉利的胸口臉上顯出困惑的神情慢慢才放松了手。卡嘉利屏息了好久這時總算敢呼了出來。隨即氣炸了似的怒吼——盡管她還在發抖。

“你……你們這些人搞什么啊!”

“你真的是地球軍的士兵嗎?”

阿斯蘭由金發少女旳手槍中取出彈筴丟進海里嘴上沒好氣的問道。

“既沒有識別證……。我在戰場上還沒聽過像你那樣的慘叫呢。”

被他一說少女滿臉通紅。

“……不行嗎?”

她的手腳都被綁住在稍遠的地方扭動著。阿斯蘭打開緊急背包取出包扎用的醫藥包在剛才子彈擦過的肩傷貼上止血絆。

“——擊落我們運輸機的就是你吧?我看到對面海灘的那架機體。”

才剛說完少女就快嘴回道:“擊落我的也是你們啊”

“你是哪支部隊?為什么單獨飛在那種地方?”

“我不是軍人!”

少女頗感意外的起身反駁。

“我才不是哪支部隊!又不是想來這種地方才……哇啊!”

她手腳都綁著仍想站起來卻因失去平衡而摔倒。阿斯蘭瞥了少女一眼見她仰倒在地上卻仍然掙扎著不由得暗暗好笑。真是個有趣的女孩。被綁住了還一副氣勢凌人的模樣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剛才也是她突然開槍的反應就像個訓練有素的士兵被制服時發出的慘叫卻又十足是個女孩子——就是那聲慘叫讓阿斯蘭在揮刀之際遲疑了;雖然他不是沒有親手殺過活生生的人——“——我問你你是不是那時襲擊‘海利歐波里斯’的那幫家伙之一?”

突如其來的這么一問令阿斯蘭吃驚得幾乎跳起。他打量著對方的臉只見少女金色的眼眸犀利的直視著自己。

“……那時我也在那里就在你們破壞的‘海利歐波里斯’衛星上!”

阿斯蘭無話可答徑自向“圣盾高達”走去。

“海利歐波里斯”——一切都是從那里開始的。地球聯合軍在中立國的殖民衛星上秘密開發MS而他們為了奪取那些機體潛入了殖民衛星生平頭一次親手殺了人。也遇到了基拉——然后基拉也殺死了他的同伴……

他們原不想破壞“海利歐波里斯”的。不過對那個少女說這種話只怕連辯解都談不上吧……

阿斯蘭坐進駕駛艙再一次試試通訊機。他試遍了所有頻道仍和剛剛登陸這座小島時一樣傳回來的只有無訊號的雜音。無意間往下一看那名少女居然像尺蠖蟲似的匍匐著想逃跑。她自己大概不覺得不過那副模樣實在太好笑了阿斯蘭也不禁莞爾。

這時遠方響起低沉的雷聲風勢開始猛烈夾雜著濕氣吹來。已經接近海平面的夕陽頓時被厚厚的云層遮著又急又猛的雨滴倏地落下。

“……暴風雨嗎?”

阿斯蘭好奇的往外看去卻驚見四周的景色已經完全變了樣。海洋已經成了灰色雨勢激烈的敲打在水面上。這和“plnt”降下的人造雨完全不同。多得幾乎令人覺得浪費的這種降雨量再次提醒了阿斯蘭——這里是地球。

當他回神時發現那名想逃走的少女竟然滾進一道臨時形成的水溝里動彈不得。雨水幾乎都往溝里面流少女幾乎快要滅頂。

“……真是的。”

干嘛不乖乖呆著呢?阿斯蘭只好——不過隱約有點好玩地驅動“圣盾高達”走去伸出盾牌遮擋在少女上方然后走下駕駛艙。

“喂你這是在干嘛?”

少女正死命的伸長了脖子讓臉不至于被水面淹沒聽見阿斯蘭的話后又大為光火地吼起來:“看了還不懂啊?我不能動了啊!”

這話可不該兇巴巴的講。但是看見她拼命掙扎著不想淹死的模樣阿斯蘭卻只覺得好氣又好笑。

“——你還在干什么啦!別呆站著快來幫我啊!”

少女居然開口求救阿斯蘭只得死命的忍著笑伸出手去。

“……你有資格用這種口氣嗎?”

“別管啦!叫你快點就快點!”

少女仍在喋喋不休的罵著他一把將她從水里拉起來站好。已經滿身泥水、活像一只小老鼠的少女憮然的瞪著阿斯蘭。——這時她的頭發里竟然鉆出一雙小螃蟹。就在呆住的兩人面前小螃蟹沿著阿斯蘭的手啪噠的摔到地上去。阿斯蘭終于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螃蟹有這么好笑嗎?”

少女憤慨的埋怨道又讓阿斯蘭幾乎想要抱著肚子大笑但他努力的忍住。真受不了她怎么會這樣越是認真卻越逗人發噱。他舉起雙手往后退安撫似的說著:“唉呀抱歉我對這玩意兒沒什么經驗。”

“‘plnt’沒有螃蟹嗎?”

少女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一蹦一蹦的往外跳。

“喂你要去哪?”

阿斯蘭有點擔心怕她一不小心又摔進哪個水溝里。

“這場雨來得正好我要洗一洗身體啊!”

少女仰著頭沐浴在大自然的甘霖下彷佛十分舒暢。好一會兒阿斯蘭看得出神。對于別人用什么眼光看自己她好像一點也不在意。所以才會做出那樣引人發噱的滑稽動作也會滿不在乎仰向著天任由雨水打在身上;這副景象充滿了自然與原始的感動而那毫無矯飾的舉止就像與大自然融為一體。如此滂沱的大雨阿斯蘭原本只覺得浪費水這時卻突然感受到一股生命力。

——這就是地球……

阿斯蘭走向她取出小刀割斷了綁著她的繩索。少女吃驚的回過頭看阿斯蘭只是找借口似的說道:“……沒武器的你就算要搗亂也亂不到哪去。”

看見少女馬上又惱怒起來阿斯蘭再度強忍笑意好心的叮嚀她。

“你的衣服里好像還有螃蟹哦?”

‘什么?“

少女立刻忘了怒意慌張地翻起自己的衣服。又一只小螃蟹掉了出來。的白色肌膚也同時露出來差點讓人看見她的胸部。阿斯蘭嚇了一大跳轉過身背對著她。

這家伙怎么搞的是不是沒意識到自己是個女的啊?再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也該有個限度吧。

滿臉通紅的阿斯蘭邁步走開卻因為腳一滑而摔進剛才的那道溝里。

“喏!”

看著遞向自己的杯子和干糧卡嘉利不由得盯著瞧了一會兒。年輕的扎夫特兵見到她毫無反應便將那些東西放在她腳邊。

“電波狀況很糟今晚可能得在這里待到天亮了。”

他這么說著繞過火堆走到對面坐下。他們正在一個小山洞里隔著火堆對坐著。這堆火和卡嘉利身上裹的毛毯都是這個扎夫特士兵提供的。卡嘉利的濕衣服則吊掛在火堆旁等著讓火烘干。

“電波狀況不好還不都是你們害的。”

卡嘉利噘著嘴指責道。士兵沒有再綁住她反而從剛才開始就若無其事的照顧起她來。不知道對方的用意為何這份厚意——會是厚意嗎?——她卻無法老老實實的接受。

扎夫特兵拿起自己的杯子端到嘴邊。

“……先發動核子攻擊的是地球軍。”

就這么呢喃似的一句讓卡嘉利悶悶的閉上嘴巴。事實的確如此教人無可抗辯。話說回來原本就不隸屬于地球軍的她其實也不必反駁什么只是和扎夫特抗戰期間又和基拉他們一同行動久了她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和他們站在同一陣線了。

“雖是扎夫特的東西但總是糧食。”

士兵隔著火堆向她說。

“你的干糧應該被水沖走了吧?”

我怎么能接受敵人的好意!卡嘉利滿腦子這么想著眼睛一直瞪著對方不巧的是肚子卻老實不客氣地響了起來。他聽見了吧?卡嘉利定睛一看卻見到士兵正忍著笑意連忙舉起杯子掩飾自己的忍俊不禁。這家伙耳朵真尖不過對調整者而言這是理所當然。

事已如此卡嘉利索性放開了。便伸手去拿那包干糧。的確雖是扎夫特的東西但一樣能填飽肚子。人家不是說餓著肚子不能打仗嗎。她毫不客氣的撕開包裝啃了起來。

士兵靜靜的看著洞外。月亮高掛在夜空中前方的MS輪廓切割出硬質的藍色夜空。火光搖曳映照著年輕士兵的側臉。就像所有的調整者一樣這名少年也擁有一張端正的臉孔。他的頭發看來就像帶點藍色眼睛則是鮮艷的綠色——就像阿夫門德給她的那塊石頭。看來文靜的這個少年竟是敵兵……

他轉過來面向火堆在稍弱的火勢里加了幾根樹枝。

卡嘉利發覺自己正不可思議地感到一股寧靜與自在便急起來似的叫道:“你……你敢不綁住我哦?”

扎夫特兵驚訝的抬起臉來卡嘉利瞪著他。

“要是我找機會搶了你的槍情勢就逆轉了。到那時候你就蠢斃了!”

聽見她的話對方瞪圓了眼睛彷佛再也忍不住似的噗嗤一笑。

“干嘛笑啦!”

卡嘉利不悅的叫道。

“沒有只是覺得你真是學不會教訓。”

士兵笑著這么說。然而他的笑容忽然收起別過眼不再看她的臉。

“……要是你想奪槍我也只好殺了你。”

卡嘉利不禁屏息。對方只是平靜的繼續說:“所以你還是別那樣吧。‘海利歐波里斯’也好、這里也好你的命總是好不容易保住的。”

“哼!真沒想到扎夫特的還會擔心我的命!”

卡嘉利好強的丟出這么一句。

兩人間又陷入沉默。火堆里傳來劈啪的響聲。

靜了一會兒年輕的士兵開口了:“‘海利歐波里斯’的事……我們也沒想到會演變成那個地步……”

他看著洞外的MS.“本來我們只要搶到‘曙光社’開發的地球軍MS——那樣就夠了……”

聽見這番辯解似的話卡嘉利怒意又起。

“事到如今干嘛說這種話!不管怎么說殖民衛星是因你們的攻擊而毀壞那是事實吧!”

“謊稱中立的奧布卻在‘海利歐波里斯’建造那玩意兒這也是事實。”

被對方這么一說卡嘉利無話可答一口氣憋在胸口。

“我們是為了保護‘plnt’而戰的不可能坐視它落入地球軍手中。”

“這——地球也一樣啊!還不是因為你們的進攻把地球搞的亂七八糟我們才……!”

卡嘉利拼命的反駁。她豈可認同對方的話。不知怎地她覺得自已該為那些曾經并肩作戰、葬身沙漠的伙伴們站出來說。

但對方低聲說出的那一句話卻令她剎那間無言以對。

“——我母親本來在‘尤尼烏斯7號’……”

“尤尼烏斯7號”——當然卡嘉利也知道這個名詞。“血腥情人節”——是地球軍片面向“plnt”發射了核彈因而造成那場悲劇——“那里只是一個農業plnt……!那么多無辜的人們在一眨間全都死了……連小孩子也……!難道叫我們默默忍受嗎?”

少年沉痛的叫道。卡嘉利也同樣發出不平之鳴:“我的好多個朋友也死了啊!就死在你們的攻擊下!”

兩人怒目相視。良久在卡嘉利的視線中少年激昂的表情卻漸漸平復又恢復了先前的冷靜。

“……夠了……在這里跟你爭這個也不能怎么樣。”

他平靜的說道。卡嘉利哼了一聲別過臉去站了起來裹著毛毯往外面走。

的確——卡嘉利也想著跟這個少年互相生氣也無濟于事。又不是他殺了阿夫門德他們。雖然……害死他們的確實是扎夫特的人馬。她的腦中一片混亂抬起頭望向背著月光的龐然MS.說起來這些MS是怎樣誕生的呢——一想到這件事她的心就忍不住陣陣刺痛。她跟這件事的關系著實不淺。當“強襲高達”在沙漠里出現的那一刻她甚至感覺到一切根本是一場逃不過的宿命。

是的。若要細說起這些MS的建造經緯——始自“尤尼烏斯7號”事件的話;那么實在也不能說都是敵人的錯了。這一點最令卡嘉利怒火中燒。正因為她的個性一板一眼處在這種無法分清黑白是非的情勢下簡直是不舒服透頂。要是能簡單的大罵一句“就是你的錯!”那該有多么痛快啊。

然而她卻又不能駝鳥心態地讓事情就這么帶過;她沒法不正視問題。越發煩惱之余好像也沒那么氣了她便轉身走回洞里。

扎夫特的年輕士兵把頭靠在巖壁上眼睛正閉著。卡嘉利不由得焦急的大喊:“喂、喂!你該不是想睡吧!”

“嗯……?”

士兵睜開眼睛看著卡嘉利。

“怎么會……我沒睡……只是一降落就移動……”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少年的頭頹然垂下竟然就這么發出睡著的呼吸聲。

“喂——!”

在一個行動自由的俘虜前睡覺簡直太不象話了。換句話說這個人根本不認為卡嘉利會反擊或是就算反擊了也不用放在眼里。

她俯視著少年毫無防備的睡臉嘆了一口氣。

“……別丟著敵人不管就睡了嘛——。”

那張睡熟的臉上已經不再有警戒神情反而看起來無憂無慮。卡嘉利的目光在少年臉上停了一會兒便下意識地移到他腰際的槍套上;驚覺到自己看的是槍她不自在地看向他處。就像個做了壞事怕被抓到的小孩卡嘉利躡手躡腳的往火堆的另一側移動坐回原本的位子。

怪家伙——卡嘉利也這么想著。直到他揮刀相向的那一刻表現的都是機械般的精準和冷酷但他卻在聽見卡嘉利的慘叫后住手還解開了她的束縛讓她自由行動。的確不是地球軍的她沒什么作為俘虜的價值與權利。但自己好歹是曾經想殺他的人他到底為什么敢放著自己不管?

當然卡嘉利也做不出對睡著的人下手這等卑鄙的事。不——其實就算他是醒著的卡嘉利也覺得自己已經下不了手殺他了。

對方該不會也是同樣的心情吧。毫不警戒地就這么睡著或許并不是看輕了卡嘉利而是出于信任?可是——卡嘉利怯生生的往外面看去。MS龐然的身影沐浴在月光下大剌剌的映入眼簾。

——瓦解的“海利歐波里斯”……他們搭乘的逃生小艇和衛星的殘骸一起飄浮在太空中。曾經和平而熱鬧的城市轉眼間被破壞消失在真空的黑暗里。

然后那座慘遭祝融的沙漠之城。人們依然在僅可度日的生活中為追求自由而戰。還有被“巴庫”踢中而高高揚起的少年身驅——年輕的生命就這么卑微的受到踐踏——卡嘉利裹著毛毯站了起來。年輕士兵沒注意到她的接近仍然在睡。

醒來吧——她的心里有一半暗暗期望對方能快些察覺動靜睜開眼睛。睜開眼睛啊——那么一來自己就能笑著打馬虎眼回到原來的地方……。再裝著什么也沒發生似的。回到剛才那段不可思議的寧靜和自在……

可是士兵仍繼續睡——她悄悄在他身旁蹲下慢慢伸出手。

——要是你想奪槍我也只好殺了你……

士兵略帶艱澀的話氣仍在耳際她的手也不禁躊躇在半途。這時火堆里迸出一個響亮的劈啪聲。她嚇了一跳身形一退士兵的眼睛就睜開了。

卡嘉利一把抓了槍利落地將毛毯揮向對方。

士兵倉皇的叫起來猛然摘去蓋在頭上的毛毯怒目瞪著已將槍拿在手里的卡嘉利。他手中的小刀清脆地彈出刀刃。

“抱歉!”

卡嘉利顫抖著握緊了槍——“我不想開槍射你!”“

她哭喪著臉叫道:“它還會再來攻擊地球吧?”

聽見她的話士兵的表情出現一絲動搖。

她不恨這名少年——甚至還開始覺得有一股不可思議的親切感。但是——“——我知道制造它是奧布不對!可是那架——那架MS會殺死很多地球人對吧!”

死去的伙伴們的臉在卡嘉利腦中浮現。他們幾乎是毫無抵抗的死在扎夫特的MS之下。若不趁著這個機會設法處理這架機體就會有更多像他們一樣的犧牲者……!

士兵凝視著她的臉好一會兒才平靜的說:“那你就開槍啊。”

卡嘉利的心猛然一跳。從士兵的表情看來剛才的動搖已不復見。

“因為在MS里扣下扳機的是我……”

他平淡地說道:“我是扎夫特的戰斗駕駛不可能讓你碰到那架機體。如果你非要那么做我會——殺了你。”

卡嘉利愕然的看著對方。冷汗直流的掌心幾乎握不住槍把。殺人——她不是為了這個目的才奪槍的只是想居于優勢再拿它來當成破壞那架MS的工具罷了。只有那樣而已——但她明白單單那樣是不夠的。扣扳機的是面前這個人。就算破壞了MS他也不可能放棄戰斗的。

——既然你是那架MS的駕駛員我和你就是敵人了……

無意間曾經巧遇過的那名調整者的話竟在卡嘉利耳畔響起。敵人……

這就是敵人……?

——看來我們真得打到其中一方毀滅為止嗎……?

當時敵將那番聽來不辯自明的話如今竟以全然不同的意義向她逼近。

就不能不殺人嗎?她只是想保護自己而已——只是想救那些他要殺害的人們而已……。可是這一點對方也是一樣的。他也只是為了不讓同胞被殺而戰。兩方明明都抱著同樣的想法卻——!

握緊槍把的手更用力了。但在下一秒她卻奮力把槍丟了出去。

士兵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立刻縱身撲了過來。——不過?

凌厲的回音沖進卡嘉利的鼓膜時她已經被士兵給撲倒了。遲了半秒她才明白是什么狀況;原來是她丟出的手槍走火了。

“笨蛋!”

趴在她身上的士兵破口大罵:“開放式槍栓怎么可以用丟的!”

“對……對不起……”

他的氣勢凌人卡嘉利被震懾得只能囁嚅。士兵也驚魂未定的爬起來又兇巴巴的瞪了她一眼。

“真是的……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是……就是那個……”

卡嘉利吞吐吐的不知該說什么。槍會走火的危險性一事剛才壓根兒沒在她的腦子里。要是被熟悉槍械的奇薩卡聽見他大概會哭吧。

話說回來——卡嘉利這時才想到瞥了士兵一眼——剛才他該不會是在保護自己吧……?

這時她注意到士兵的駕駛服脅側破了還有血跡滲出來。

“那個……是剛才……?”

她開口問道士兵才瞄了傷口一眼。

“哦這沒什么。”

“要包扎才行!”

“不管也沒關系。”

士兵彷佛要避開卡嘉利的視線般站起來同時把手伸向逃生背包。

“我、我來弄!”卡嘉利跟著搶過手去一把抓下那個背包。士兵狐疑地扯著背包的帶子。

“……我自己就可以。”

“我說我來弄嘛!”

“不用嘛……”

“沒關系嘛!讓我弄嘛!”

卡嘉利用力把背包抱在懷里眼中含淚的瞪著他。

“要不然我豈不是一直都在欠你人情了嗎?至少讓我還一點吧!”

士兵的神色一怔隨即苦笑起來。而后他又遲遲別開了視線。

“……在那之前……呃……你要不要先穿上衣服?”

聽他這么一說卡嘉利才發覺自己的身上只有內衣立刻啪噠地跌坐在地上。

“不……不準看!”

“所、所以我就沒看啊。”

士兵看著別處語帶驚慌的說道:“你的衣服應該已經干啰。”

正如他所說掛在火堆邊的衣服差不多都干了。她七手八腳的將衣服穿起來一面還不住地往士兵的方向偷瞄。

——怪家伙。竟為了袒護一個說要殺他的人而受傷;然后明明冷靜得像個天生的殺手卻為女孩子衣不蔽體的模樣而手足無措。

不過——面對這樣的人卡嘉利卻怎么樣也扣不下扳機。

這是她又一次與敵人近距離的面對——卻也是她頭一次觀察一個與自己等身大的“敵人”。

聽了一整晚的海浪聲開始混雜著鳥兒的晨啼。這只鳥也未免啼叫得太規律了吧——阿斯蘭在睡意朦朧中這么想著時猛然驚醒。那不是鳥叫聲是電子聲。

火堆已經燒盡。那名少女還睡在火堆對面。他拔腿跑過她面前甚至連梯子升上去的時間都感覺不到一股腦便沖進“圣盾高達”的駕駛艙。那是通訊機截到電波時發的聲響。他打開無線電的開關。

“——斯……阿斯蘭……聽得……回答……”

噪聲很重卻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人聲。

“是尼高爾嗎?”

阿斯蘭對著無線電大叫尼高爾的聲音立刻傳了回來。

“阿斯蘭!太好了我馬上從電波搜尋你的位置——”

“怎么了——?”

少女的聲音引得阿斯蘭往外面看。她也醒了正揉著眼睛站在“圣盾高達”腳邊仰著頭往駕駛艙這里看來。

“無線電恢復了!”

阿斯蘭朝她叫道便被另一種警報聲引去了注意力;是他在海岸邊投下的聲納浮標接收到海中有物體接近。阿斯蘭確認聲納后又搭著升降梯下到少女身邊。

“我這邊的救援來了海里好像也另外有東西過來了。”

阿斯蘭告訴少女。

“就是你機體所在的那個方向。”

也就是在小鳥的正對側。少女略顯不安的看著他的身后。

“——我得把這玩意兒藏起來才行。”

阿斯蘭這么一說卻見她“咦?”了一聲歪著頭。

“因為……我盡量不想在這種地方發生戰斗……”

或許這句話重新讓她想起了他們分處的立場少女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

“嗯……我也回我的機體那里去好了。先找地方躲起來看看情況。”

說完她神情復雜地抬起頭朝“圣盾高達”看了一眼便重新面向阿斯蘭臉上露出生澀的笑容。

“那……”

兩人都彷佛大夢初醒似的。原本不該相遇的少年與少女竟一同圍著火堆、度過共同的時間。而后到了早晨他們又各自回到原本所屬的世界里去。

簡直像灰姑娘——看著少女的背影阿斯蘭想著忽然又為這個不相稱的聯想差點笑了起來。況且那名少女跟童話故事里的公主根本就八竿子打不著關系;既暴燥易怒又沖動愛哭又愛生氣做事莽莽撞撞的甚至還不管別人怎么看自己——突然間阿斯蘭起了一絲惋惜的念頭他沖著少女離去的身影叫道:“你啊!”

聽見他的呼聲少女轉過身來。

“你真的不是地球軍吧?”

“不、是、啦!”

她扯開喉嚨高聲答道。那孩子氣的用詞和語調讓阿斯蘭又不小心笑了出來。他的笑容卻在半途凍結了。

——又不是軍人你們干嘛……

剎那間童年好友的臉龐在他腦海里浮現。這時少女的聲音又響起。

“我叫卡嘉利!你呢?”

她吃驚地抬起頭少女還站在剛才那里正看著阿斯蘭。卡嘉利——是她的名字。在一起過了那么長一段時間他們竟然都沒有互報姓名。

“——阿斯蘭!”

他回答完便見少女點點頭爽快地轉身朝另一頭走去了。

阿斯蘭目送著她離去凝視了好一會兒。他的腦中已經無意識地沿著昨天的記憶追溯著發生過的這一切了;這時竟有一種回憶特有的朦眬、甜美卻不舍的印象讓他也不由得暗暗吃驚。要是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恐怕真的會以為這是一場夢。

卡嘉利——是嗎……

彷佛不讓自己忘記似的阿斯蘭在心里再一次覆誦這個名字。

一見到走在前方的巴爾特菲盧特士兵們紛紛敬禮;他那身夸張的夏威夷衫顯得格外不榙軋可是這兒好像沒有一個人覺得詭異。這時有一道門打開一個大約二十出頭的紅發士兵沖出來。

“隊長!聽說你被‘藍波斯’攻擊?”

“既然你連這個都知道就不必刻意跟我確認了吧。”

“所以我就不希望你跑到市區亂晃嘛——前幾天也是居然還親自上陣跟那架不知來歷的MS對打……!”

這么說那天與基拉交手的“巴庫”中有一架是巴爾特菲盧特親自駕駛的啰?回想起當時的事基拉彷佛感到一陣寒意。

“達科斯塔有客人在唷。”

“啊……那真是失禮了。”

被叫做達科斯塔的這名士兵便不情愿地——聽來只像是不情愿——停下話向基拉等人行注目禮。巴爾特菲盧特悠哉的從他面前經過后只聽見紅發士兵傳來一聲嘆息。有這種人當長官應該滿辛苦的吧基拉不禁有些同情他;然而達爾斯塔的眼神竟意外的銳利發現他一臉狐疑地盯著自己和卡嘉利基拉連忙跟著巴爾特菲盧特離去。才剛發生恐怖攻擊事件也難免他要嚴格審視外來的人。基拉總擔心會被人識破自己的身份一顆心七上八下。

“你們不用在意。”

巴爾特菲盧特仍是一派悠然自得。

“他是個好到不值得配我的好副官只可惜不太懂得享受人生。”

“那個……你每次上街都像剛才那樣嗎?”

基拉怯生生的問道。“嗯?”巴爾特菲盧特揚一揚眉笑了起來。

“哦你說那些黑衣人?也說不用帶啊嫌麻煩可是他堅持嘛。”

這還用說。像今天這樣的狀況要是沒有他口中的那批“黑衣人”在事情早就不堪設想了。話說回來每次都要安排一堆保鏢假扮成普通人混進人群里想必不是一件輕松的事。幸好我們家的艦長是個有常識的人基拉不禁暗暗想著。

“你回來啦安迪。”

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基拉等人驚訝的抬起頭。迎面走來的是一位長發披肩的美麗女子。

“我回來了愛沙。”

巴爾特菲盧特摟住她的纖腰接著就是一吻基拉和卡嘉利小鹿亂撞的在一旁看著。他都帶著妻子——看起來雖然不像;這個人都把情人帶上戰場的嗎?

名叫愛沙的女子轉向他們微微一笑。由于身在軍隊里她便穿著功能性的緊身衣卻更加顯出一身曼妙的曲線。

“就是這女孩嗎?安迪。”

她將手搭在卡嘉利肩上快嘴快舌的問道。雖然同樣是女人卡嘉利卻莫名的滿臉通紅慌張起來。

“是啊你幫她想想辦法吧。辣椒醬跟酸酪醬還有飲料都潑了她一身。”

“哎呀哎呀是土耳其烤肉吧?——來跟我來。”

愛沙輕柔的牽起卡嘉利的手想把她帶開。卡嘉利略帶不安地回頭望著基拉基拉也不敢放她獨自一人下意識地想追上去愛沙卻在他面前豎起一根指頭搖了起來。

“不行哦淑女要更衣了你怎么能跟過來?馬上就好了你跟安迪一起等吧。男生跟男生一起女生跟女生一起。”

她嬌滴滴的指責完后便一臉開心地帶走了卡嘉利。已經走進一間房里的巴爾特菲盧特對著基拉叫道“喂——你到這兒來”。樣貌那般純真無邪的女子應該是不會加害于卡嘉利但這里畢竟是敵陣中心基拉實在沒法不擔心卻仍只得無奈的依言走進去。

“我對咖啡可是有一套獨門理論的。”

巴爾特菲盧特說著立刻調弄起虹吸壸。

“來來來坐嘛。就當是自己家別客氣啊。”

——主人雖然這么說基拉也很努力的想這么做卻很難當作是自己家。明亮寬敞的房間大概是他的執勤室。房里有一整排面向中庭的法式玻璃窗背向窗則是一張看似古董的書桌;光是那張桌子應該就值不少錢了吧?地上鋪著陳舊的絲絨毯上面放了一組沙發和茶幾墻邊甚至有一個如假包換的壁爐。從小在極為平凡的宇宙移民家庭中長大基拉一點也不習慣這種裝潢。

但就在壁爐的大理石臺上有一個基拉也十分眼熟的東西。那是一塊化石——的復裝品軀干某處有翼狀骨骼突出。這世上大概沒有人沒見過。

基拉看著那塊復裝品聽見背后傳來聲音。

“‘Evidence01’——你看過實物嗎?”

巴爾特菲盧特端著兩個杯子走過來。基拉搖搖頭。

“沒有……”

原版的“Evidence01”現正存放在“plnt”。聽說地球曾經組過見習團專門到那里去看但開戰后當然就僅供“plnt”的居民欣賞了。巴爾特菲盧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會兒問道。

“為什么這東西叫做‘鯨魚石’呢?看起來像鯨魚嗎?”

“呃……這個說起來也……”

基拉找不到話可以接。這位“老虎”仁兄卻開始一本正經的比著復制品上的翅膀部份說著。

“你看這邊怎么看都是翅膀嘛。普通鯨魚會有翅膀嗎?”

“是啊也是……不過那是外星生物嘛……”

“Evidence01”——俗稱“鯨魚石”并不是在地球進化的生物化石。這是來自外層空間的東西人類在偶然間發現也是地球以外另有生命存在的證據。它的形狀確實很像地球的鯨魚卻未必是同一種生物。就算是那副骨骼也沒人敢斷言它原本就是翅膀。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為什么這是鯨魚’啦。”

“……那你說它是什么呢?”

基拉反問道巴爾特菲盧特也歪頭思索起來。

“嗯——……你這么一問我也想不出來耶。看起來也不像鳥嘛。‘飛魚’……也不太對。嗯—……啊對了怎么樣?咖啡好喝嗎?”

聽他這么說基拉才喝了一口杯里的東西。……好苦。

看見基拉的表情巴爾特菲盧特倒也沒有不高興的樣子。

“唔原來你還不懂這種大人的味道。”

他喜孜孜的說著一面徑自啜飲著黑咖啡一面坐下彷佛那是人間美味似的。基拉也客氣的坐在他對面。巴爾特菲盧特的視線又回到爐架上。

“——哎……這東西也是好玩又麻煩哪。”

基拉有些不解。

“麻煩——會嗎?”

“當然麻煩啦。就是因為看了這玩意兒大家才相信起希望——該說是可能性吧……”

基拉歪著腦袋不太懂這話的意思。

“‘人類還可以走得更遠’——是這句吧。”

說著巴爾特菲盧特突然直視著基拉。

“——也是這場戰爭最大的罪魁禍首啊。”

剎那間他原本輕松自得的眼神竟閃過危險的光芒讓基拉心頭一驚。

——人類還沒有結束。

——我們可以看得更遠。更遠……更寬廣……

就這樣人類將觸角伸向了原本禁忌的基因改造;就為了進步——為了相信自己應該有更多的可能性……。人們這么做的結果便產生了新的對立。自然人與調整者——“自己”和“異人”……

更多……更遠……更美好——到頭來是人類的貪念引發了這場戰爭。但是如此豈不是把調整者本身比喻成這場戰爭的根源了嗎?

基拉不由得重新審視起暖爐上的復制化石。

“我沒有這樣想過……”

基拉垂眼看著自己的杯里無精打采的說道。

“可是……‘Evidence01’不是希望嗎?對人類來說。”

“希望?”

“因為在這么大的宇宙中如果只有人類這種生命體未免也太寂寞了……”

排斥生命的那片真空之海彼端還有未知的生命存在。這個事實就像遠洋的燈火般讓基拉的心底有一股暖意。

因為——人類并不是狐獨的。

——說著說著基拉不禁難為情起來。像個孩子一樣故作感傷搞不好會被人家取笑。

可是巴爾特菲盧特卻用溫柔的聲音說道。

“……你很寂寞吧?”

基拉又是一驚抬起視線只見對方正以溫暖卻略帶悲愁的眼神望著自己。

原來——基拉想著。

是自己一直很寂寞。雖然和芙蕾和托爾等人在一起基拉卻永遠也無法跟他們站在同一陣線。盡管他已決定留在自然人陣營里心里卻始終明白對他們而言自己永遠是個不兼容的異類……

所以他會向往那對岸的燈火。

敲門聲輕輕響起基拉回過頭去。愛沙開門走了進來卻見卡嘉利遮遮掩掩的躲在她身后一副不敢見人的樣子。

“干嘛呀?有什么好害羞的。”

愛沙笑著把她推到面前。這下子——連基拉都傻了眼。

“唷哦——”

巴爾特菲盧特站起來左右打量著卡嘉利。眼前的卡嘉利梳起了頭發臉上不只化了淡妝還穿著一身及地的長禮服。走近她身邊浴鹽和洗發精的香味隱約飄來。只可怕皮膚太黑否則看起來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她的五官其實也滿端正的稍稍粗獷的野性感別具個性美這副模樣竟有一股令人屏息的魅力。

“原來你是……女生……”

基拉不禁喃喃說道卡嘉利聽了就扔起脾氣來。

“你這家伙!”

基拉連忙辯解。

“不是!我只是想說‘原來你真的是女生耶’……”

“那還不是一樣!”

……的確。

基拉有點沮喪。說不出讓女生開心的感想他覺得好丟臉。

巴爾特菲盧特和愛沙笑了起來兩人坐在一起開始啜飲著咖啡。

“為什么我要穿這種麻煩的衣服啦!”

卡嘉利依舊憤慨不已愛沙安撫著說道。

“因為你的衣服去洗了嘛。”

“難道就沒有別的的衣服嗎?”

“有什么關系呢。女孩子嘛偶爾也該打扮打扮。你看他也很高興吧?”

話頭突然扯了回來基拉嚇一大跳。愛沙笑容可掬地朝卡嘉利左右看看并不住的點頭。

“嗯……嗯……我覺得很棒呀。”

卡嘉利還是嘟著嘴兩頰卻微微一紅。

“剛才的衣服也不錯但禮服也很適合你。——不如說好像這副模樣才像是你該有的樣子。”

被巴爾特菲盧特這么一番不著痕跡的贊美卡嘉利好像更不高興了。

“隨便你怎么說。”

“別開口就更完美啦!”

“要你管啦!”

基拉偷偷看著卡嘉利拿起咖啡杯稀松平常地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時也沒說什么。不懂那種“大人的味道”的好像只有自己基拉不禁有些沮喪。

愛沙走出房間大概是事情辦完了。之后回想起來說不定是巴爾特菲盧特暗中示意要她離開現場的。

“干嘛把人裝扮成這副德性?你真的是‘沙漠之虎’嗎?還是說——這也是你常玩的游戲之一?”

卡嘉利目光銳利的直視對方如此問道巴爾特菲盧特歪歪腦袋。

“選衣服的是愛沙啊——你說常玩的游戲?什么意思?”

“微服變裝跑到城里……先放走老百姓再燒城——就是這樣。”

卡嘉利的話令基拉的脊背一涼。隨隨便便講出這些事不怕被對方識破自己的身份嗎?

巴爾特菲盧特凝視著她良久。

“……不錯的眼神既真摯又率直。”

他的嘴角一彎露出一個瀟灑的笑容。

“……真是好眼神。”

卡嘉利發火了。

“別開玩笑了!”

她雙手在茶幾上一搥憤而站起身來。杯子被震倒濃郁的褐色液體潑在桌面上。基拉急忙按住她的肩。

“卡嘉利——”

驚覺卡嘉利的雙肩顫抖基拉這才想起來。她的戰友才剛剛被殺。而且兇手就是眼前的這個人——想叫她冷靜只怕也很難。

這下子巴爾特菲盧特的眼神變了。他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兩人剛才的和氣蕩然無存。

“——你也是‘寧可死了算了’的性子嗎?”

他們驚愕地站著彷佛被巴爾特菲盧特的視線給釘住了。對方仍穿著那件胡鬧似的夏威夷衫仍然閑散的坐在沙發上卻散發出一股令人聯想到肉食獸般的殘酷氣勢。巴爾特菲盧特突然望向基拉。

“那邊的你你怎么想呢?”

“你覺得這場戰爭要怎么樣才會結束?——以一個MS的駕駛員而言。”

“你……你怎么知道!”

基拉正嚇得屏息卡嘉利已經高叫起來。話才出口巴爾特菲盧特就噗嗤大笑。

“喂喂……你也不必老實到這種地步嘛!”

——是故意套話的?沒想到卡嘉利竟乖乖中計。

巴爾特菲盧特笑著站起來。

“——戰爭既沒有時間限制也沒有得分——不像體育比賽或游戲那樣是吧?”

他開始繞著沙發踱步。基拉將卡嘉利拉到身邊緊盯著巴爾特菲盧特嚴陣以待。

“那么要怎么樣分出勝負?到哪里才算結束?”

——到哪里……?

基拉一面等待機會一面構思著逃跑的路線同時也在腦中搜索著問題的答案。

——到哪里才算結束呢?一直以來他根本沒有余力去想這種事情光是擊退來襲者便令他筋疲力盡了。況且真有結束的一天嗎?

戰爭和游戲不同游戲不會傷害任何人的。

“消滅所有的敵人……是嗎?”

巴爾特菲盧特突然一個屈身——瞬間又轉回身來手上卻已經多了一把槍。槍口正指著基拉和卡嘉利。卡嘉利吞了一口口水。

——是的這就是戰爭。巴爾特菲盧特和基拉必須戰到其中一方消滅為止——他們之間只存在這樣的關系。既不能分享美食也不準笑著談天——雖然那將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

——就算對方一點都不可恨。

基拉拼命思索著想找出一絲可能性。能不能以沙發為盾、跳到窗外?二、三層樓的落差應該還可以——但是卡嘉利不行。或是想辦法讓對方分心搶下那把槍——巴爾特菲盧特卻像是已經看穿了他的思緒。

“就算搶走我想你也不會開槍吧?”

基拉頓時動搖隨即不動聲色頑強地盯著對方的眼睛。

“——這次我會。”

巴爾特菲盧特看著他的表情笑了出來。

“勸你還是死心吧。再怎么像個狂戰士在這兒闖了禍哪可能平安離開呢?這里的人可全都是跟你一樣的調整者啊。”

基拉不禁睜大眼睛卡嘉利則驚訝的“咦?”了一聲。

——被他發覺了?

基拉的內心暗潮洶涌。盡管在這種場合中卡嘉利仍不掩其色像是在責怪他怎么從沒告訴自己這件事。不過她的表情和動作中完全沒有一絲厭惡倒令基拉感到些許安慰。

“——我看過的兩次戰斗。沙漠的接地壓、熱對流的參數……就算在同胞中你的本領也算是相當優異的……。官方說敵軍駕駛是一個自然人我可沒傻到乖乖的照單全收。”

巴爾特菲盧特細數他的戰績基拉暗暗吃驚。原來他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么說在咖啡店里的那一段——大概是那時的事情讓他聯想到基拉是個“調整者的戰斗駕駛員”。

“我是不知道你為什么選擇與同胞敵對不過……既然你是那架MS的駕駛員我和你就是敵人了。”

從一開始巴爾特菲盧特就是抱著這個主意才引他們到這兒來的。為了確認基拉是敵人——為了“排除”。

基拉隱忍心中的動搖與對方對峙。這是戰爭他一面在心底說給自己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稍有遲疑就會送命。他得保護身后的卡嘉利。

站在全副精神緊繃的基拉面前巴爾特菲盧特又是一笑。

“——看來我們真得打到其中一方滅亡為止嗎……?”

這時的他又像剛才在聊“Evidence01”時那樣流露出和藹卻有些不舍的眼神。沒來由地他放下了槍。

“……哎今天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這里也不是戰場。”

基拉和卡嘉利都愣住了。但是巴爾特菲盧特卻徑自轉過身去背著他們收起手槍。

“你們回去吧。今天能跟你們聊聊我很開心。——雖然我不敢說算不算是件好事。”

這話末了透露出的苦澀語調令基拉剎那間頗感不可思議不過總之得以平安的離開這里他也不再多想。和卡嘉利交換了一個眼色后趁對方還沒改變心意之際他們向房門走去。

開門時巴爾特菲盧特仍背對著他們卻朗聲說道。

“那么戰場再見啦。”

聽到這一句基拉停下了腳步——但他無話可回只有默默的關上門。

愛沙已經等在走廊上。兩人見到她又是一驚但這位大姊姊只是溫柔一笑。

“你的衣服呀。”

她的手捧著已經洗干的衣服。就像早就料到這場會談的結果似的。卡嘉利有些慌張。

“啊那、那、禮服……”

“不用了就送給你吧。你穿起來比我好看嘛。”

愛沙很干脆的說。

“可、可是……”

卡嘉利一心只想趕快離開這里又不好意思承人家的情一時之間陷于兩難。于是愛沙又笑道。

“真的不用了。有人比我更適合這套衣服的話那我也不想要了嘛。”

這話對女性而言是滿傷人的但是她卻說得一點也不刺耳讓基拉和卡嘉利頓時無語。愛沙的笑容嬌艷得像一朵花。

“——快走吧別人還不知道你們的事。”

兩人僵硬的低下頭逃也似的離開了那里。

“怎么啦?”

巴爾特菲盧特佇立在窗邊愛沙在他身后遠遠問道。

“……很難過。”

“哎呀呀。”

愛沙應著像在應付一個頑皮的孩子一面向他走去。

“他們兩個不是很可愛嗎?你是哪里不喜歡呢?”

“我喜歡所以感覺不好。”

聽到這兒愛沙笑了起來。她抱住他的背。

“傻瓜誰教你就是這么任性。”

“真的是呢。”

巴爾特菲盧特笑著轉過身摟住愛沙的嬌軀“……計速表只到兩百公里的車子若是想開到兩百以上你想會怎樣?”

“破表哇。”

愛沙簡短的答道。她的嗓音甜美既可以裝出一無所知的天真也敢于說出毒辣而一針見血的話。此刻大概碰巧是后者吧。巴爾特菲盧特微微一笑。

“對。就算指數最高只到兩百踩了油門也還是可以超過兩百的。”

愛沙默默的抬起頭來。

“可是愛沙我從來沒有破過表耶。”

“那當然啦你的表是兩千的嘛。”

愛沙說的直截了當像在單純描述事實而已。不知是因為她了解這一點、相信這一點還是純粹只為了討好男人而諂媚的。沒來由的她又做了個教人幾乎融化的微笑。

“——受不了你都兩千了還想破表呀?”

巴爾特菲盧特會心一笑。

“對啊。”

他想知道。要是認真起來自己可以發揮多少戰力。可以打到什么程度。往后還會有什么——更多……更好的……

愛沙輕撫著他的臉。

“真是可憐……”

這話是對誰說的呢?是被長官搞得疲于奔命的達科斯塔?還是剛才見面的少年?或者——是對巴爾特菲盧特自己說的?

愛沙真難懂所以她才特別迷人。

由奧布出發的飛行艇“阿爾巴托洛斯”里卡嘉利正坐立難安的看著窗外。聽說“大天使號”發出危難救援的請求她便自告奮勇的前往。駕駛席上的是奇薩卡。

——那家伙應該不會有事吧……?

卡嘉利的腦中浮現基拉臨別時的寂寥笑容。分別至今還不到兩天他們共處的時間也不算久不知為何覺得十分難舍卡嘉利也忍不住擔心他的安危。也許是因為基拉的表情總是有幾分哀傷吧。

“阿爾巴托洛斯”降低高度。救難請求所指的地點是離奧布不遠處的太平洋群島之一。飛行艇在那座小島的岸邊降落。

連開艙門的時間都覺得不耐卡嘉利一咕嚕地沖下沙灘隨即為眼前的光景震驚得屏息。

到處散落著焦黑的鐵塊。樹木大片大片的橫倒地面是又深又大的鑿痕隨處可見被光束灼燒而融凝成玻璃狀的沙塊。海浪沖刷著一具MS的頭部。就在爆炸痕跡的中央區域變成鐵灰色的“強襲高達”——體無完膚地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曾在這里發生過的戰斗有多么慘烈光看眼前的光景就已經明了。卡嘉利像是凍結似的呆立在原地。

“是紅色的機體自爆嗎……?”

一旁奇薩卡的自言自語令卡嘉利頓時醒覺。盡管已是不成原形且破碎細散但從淺灘上的那具頭部看來確實是“圣盾高達”。

駕駛那架機體的少年之臉孔彷佛浮現在卡嘉利眼前。是那張營火照耀下相當沉靜的臉。

“——是……那家伙嗎……?”

先抵達的士兵圍在倒地的“強襲高達”駕駛艙旁。卡嘉利見狀便飛也似的拔腿奔去心頭一陣痛楚。

“……基拉!”

基拉——基拉怎么了?

奇薩卡的聲音追了上來。卡嘉利無視他的呼喚登上了“強襲高達”并推開在駕駛艙旁圍觀的士兵。

“別去!卡嘉利——!”

預期到駕駛艙內慘狀的奇薩卡極力拉住卡嘉利不想讓她看見里面。但她已經早一步擠開人墻窺見駕駛艙內的情景。

眼前的景象令卡嘉利也不由得倒抽一口氣駕駛席幾近熔毀內部也被燒得不成形。她也料想過會看見什么場面可是最令她害怕的部分并沒有出現。

擔任駕駛員的少年已經消失了。卡嘉利驚訝的往后退了一步。奇薩卡原也以為自己會看見基拉的尸體于是面容哀凄的抱住她。

可是卡嘉利卻叫道:“那家伙……他不在!這只是個空殼!”

奇薩卡也吃驚地望向駕駛艙內。

“可能被爆炸……炸飛到哪里去……不搞不好他跳機逃生了!”

卡嘉利的臉上再次浮現希望和掛念一面倉皇的在機體四周尋找著。奇薩卡也完全改變方向迅速利落的下達新指示。

“盡快搜索附近!”

士兵們散開到四周卡嘉利也跟著他們一起搜索。她粗手粗腳的跨過倒樹不斷焦燥地叫著基拉的名字。過了一會兒海岸方向有人大聲呼叫像是發現了什么。

“奇薩卡上校!對面的沙灘!”

“——基拉?”

卡嘉利往聲音的方向跑去遠遠看見淺灘處有人圍著一個倒在地上的人影她覺得希望和不安重重壓在胸口心臟好像快爆炸了。基拉——還活著嗎?還是說……?

然而她所見到的景象又一次顛覆了這份懸念。

倒在岸邊的人身上穿的是紅色的駕駛服。他的一只手彎曲成奇妙的角度海浪拍打在他的頭盔上。面罩下是一張見過的臉——照映在火光下那張沉靜的臉。

卡嘉利迷惘地停下服步。

躺在床上的人動了一下隱約發出一點呻吟。卡嘉利把槍對著他克制著情緒、壓低了聲音問道。

“醒了嗎?”

做過緊急處置、身著襯衣躺在床上的年輕士兵——阿斯蘭聽見她的聲音立刻反射性的坐起來卻因劇痛而扭曲表情。“阿爾巴托洛斯”的隨行醫師已為他做過診療除了左臂骨折和全身多處外傷外并不算太嚴重。

或許因為頭腦還不太清醒阿斯蘭茫然地環顧四周一臉毫無防備的看了看卡嘉利似乎這才發現她手中的槍對著自己。卡嘉利持著槍走向病床在足以應付對方起身攻擊的距離停下。

“——這里是奧布的飛行艇。我們發現你倒在海灘上就救了你。”

聽到卡嘉利的說明阿斯蘭起初仍是一臉茫然的反問“奧布?”遲了一會兒才慢慢露出嘲諷的笑容。

“中立國奧布要我干嘛?還是說——現在已經是地球軍了?”

他懶洋洋的問完這句話后便往后靠在床頭上。卡嘉利一方面不高興另一方面也為他的馬虎態度感到不解。不過有個問題得先問他。

“有件事要問你……”

她勉強壓抑著聲音的顫抖單刀直入的問:“干掉‘強襲高達’的——是你吧?”

半低著頭、弓著背的阿斯蘭雙肩微微一震。他的眼睛像是盯住某個不存在的物體般的忽然睜大卡嘉利屏息觀注著這一幕。經過一段彷佛很長的沉默后阿斯蘭沉吟道:“對……”

這個肯定的答案讓卡嘉利覺得自己的體內有股血液騷動的感覺正在擴散。握著槍把的手不自覺地用力了。她又問道:“駕駛員怎么了?像你一樣逃出來了嗎?還是——”

遏止不住的全身發抖她再也說不下去。

“我們都找不到……找不到基拉……!”

像是在哀求對方給個答案般的語氣。眼見阿斯蘭面若冰霜的不發一語卡嘉利的不耐頓時涌現。

“……你說句話啊!”

無視安全距離這回事已經從她的腦中消失了她一個箭步沖近阿斯蘭暴燥的大喝。

阿斯蘭彷佛一點也不在意她的舉動只是虛脫般的看著別處無力的答道:“那家伙……已經被我殺了……”

卡嘉利倒抽一口冷氣。盡管她料想過——打從登上小島的那一刻起她已經隱約做過這樣的結論了但她卻不愿意這么認為。

怎么會……怎么會有這種事……!

——基拉會被這家伙……?

怒火突如其來的沖了上來卡嘉利一把揪住阿斯蘭。她甚至忘了對方是個傷員只是氣憤粗暴的搖著他。阿斯蘭也不抵抗就任她這么搖撼著茫然自語。

“被我……殺了……”

他用呆板的聲調繼續說著:“我用‘圣盾高達’纏住他……自爆。……緊急逃生…我想是不可能……”

卡嘉利睜大了眼睛聽著他的獨白阿斯蘭的聲音艱澀得像是擠出來似的。

“沒別的法子了……!要打倒那家伙只有……”

“你這混帳!”

卡堆里咆哮起來用槍抵住他。

——現在就可以殺了他。

她的腦中有個聲音這么說。那時她遲疑了。可是現在的話——不對!當時就應該殺了他!這樣一來——基拉現在就不至于……

基拉就不會死!

難以言喻的悔恨在她心頭翻騰扣住扳機的指頭不斷顫抖。被她猛然搖晃后摔在床上的阿斯蘭仍以毫無防備的表情看著她——不他什么也沒看。只有一道淚水從他的臉頰流下。卡嘉利暗暗一驚收回手槍。

就算現在——現在殺他也太遲了……!已經太遲了!

基拉……基拉已經死了……!

“——可惡——!”

她甩開阿斯的身體狠狠朝墻壁打了一拳。

在她的背后阿斯蘭自言自語著:“我怎么還活著呢……?”

他的語氣彷佛打從心底覺得不可思議聲音像孩童一般稚氣。

“因為那個時候我逃了出來嗎…………?”

卡嘉利轉過身去瞪著他一怒之下又對著敵兵的臉舉起槍。

阿斯蘭仍以那副虛脫的表情看著槍口淚水仍在流著。終于——他換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嗎……你要殺我嗎……”

這般莫名冷靜的態度卻令卡嘉利格外光火。她哭叫起來。

“基拉那個人……做事不牢靠……又莫名其妙……動不動就哭……!可是他很善良……是個好人啊!”

向這家伙講這些又能如何?對阿斯蘭而言基拉不過是一介敵兵。雖然知道這點但卡嘉利就是沒法不說。

基拉是這么可憐!總是很心酸地一個人在哭……!

想起最后一次見到他飄緲的笑容卡嘉利咬緊了嘴唇。當時——“我知道……”

阿斯蘭氣若游絲的聲音引得她抬起頭。

“……我就知道……他都沒變……那家伙從以前就是那樣……”

負傷的敵兵臉上竟然浮現一抹懷舊的笑容卡嘉利看了不禁錯愕。

“你——?”

“——他就是愛哭……愛依賴人……很優秀做事卻沒什么分寸……”

“你認識基拉嗎?”

卡嘉利走向床旁不敢置信的問他。阿斯蘭憔悴的點點頭。

“認識啊……還很熟……。從小就認識了……”

——你說什么……?

與先前不同的另一種戰栗感竄上卡嘉利的背。只見阿斯蘭彷佛回到孩提時嘴角掛著稚氣的笑容繼續喃喃道:“……以前是朋友。”

“朋、……朋友……?”

怎么會——怎么可能——!

卡嘉利覺得一陣目眩。

怎么這樣——!

“那你”

幾近尖叫的聲音從喉頭迸出——“為什么還要殺他?”

被自己的朋友——一個從小認識的朋友所殺?

怎么可能……怎么會有這種事!基拉怎么可以死得這么悲慘……!

——為什么會有這種事……!

“我不知道……”阿斯蘭茫然的搖著頭。

“我也不知道啊……!”

他的表情突然扭曲。萬般痛苦地蜷縮起身子放聲大叫:“我們分開……等再見面時就已經是敵人了啊!”

“敵人……?”

卡嘉利愕然的重復著。

“我跟他說過好幾次了!叫他跟我一起來……!那家伙是調整者啊!是我們的伙伴啊!他待在地球軍不是很奇怪嗎?不是嗎?”

阿斯蘭激動的吼著一脫方才的憔悴和無力。卡嘉利只能怔怔的看著他的臉。

“可是那家伙就是不聽……還要跟我們作戰!傷了伙伴……!”

悲痛撕裂了阿斯蘭的聲音。

“——尼高爾……也被他殺了……!”

剎那間他臉上的表情成了憎惡。卡嘉利不覺一寒。

“所以……”

她顫抖著問。

“你就……殺了基拉嗎……?你自己……?”

親手結束童年好友的性命?在無計可施之際甚至讓自己的愛機自爆——非得用盡一切手段就為了奪走基拉的生命嗎……?

“不然呢?現在的他是敵人啊……!”

阿斯蘭哭叫道:“——所以我只能打倒他不是嗎?”

“你這個混蛋!”

她也回吼。

“為什么要搞成這樣?”

無處可宣泄的思緒讓她抓著對方衣領的手也不住顫抖。

“你為什么非要那么做不可啊——?”

阿斯蘭也激動的回她。

“那家伙殺了尼高爾!那個喜歡鋼琴……才十五歲……就為了維護plnt而戰的孩子……!”

“基拉也只是為了保護想守護的而戰啊!”

卡嘉利顫抖的哭叫著。

“可是你!你為什么非要殺死他不可?——而且你們還是朋友……?”

阿斯蘭的表情極度扭曲淚水不斷涌出。他終于嚎哭起來聲音就像野獸般狂亂。卡嘉利呆然放開他的衣領。這個少年正承受著超越于此的遺責。

他親手做出的事已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無可奈何的苦澀奔流在卡嘉利的血管中彷佛都在尋求著出口。

——太殘忍了……!

——這世上竟能容許這等殘忍的事情?

朋友手刃朋友朋友被朋友所殺。這種殘忍的事——?

這就是戰爭?若是敵對就算是朋友也得廝殺……否則就會失去自己珍視的事物。憎恨呼喚憎恨但撫慰憎恨的方法早已不存在。這是個無限黑暗的循環之輪。

“……因為被殺所以殺人……又因為殺了人而被殺……”

卡嘉利自問似的吐出一句。

“這樣到最后……真的會得到和平嗎……?”

她的父親也曾經向她投以同樣的疑問。

她在淚水奔流之余毅然定下心神重新整理思緒。看著眼前這個蜷縮著哭泣、身心俱傷的少年……和她同樣為死者哀悼落淚的這名敵兵。

……我絕對不恨他。

基拉的死生命的代價她不再去想要誰來償還。絕不……!

……既然這輪回得在某個地方切斷。

打仗也不能讓戰爭結束……已逝的那名少年也曾面色悲凄的這么說過……

走道盡頭的門半開著。穆靠過去從門縫間窺探——這時陰暗的屋內立刻射出槍彈穆利落地縮頭一避隨即反擊。一開完槍他馬上跳進門里。

“穆先生。”

基拉跟上去沖向門邊。門沿旁的牌子上印著“Prof.UlenHibiiM.D.Ph.D.”的字樣。屋內又響起槍聲基拉緊張的往里面看去只見穆邊開槍邊沖過房間向右側的沙發后方躍去又見他接著探出身子打算朝疑似克魯澤所在的房間正對側開槍時一顆子彈擦過了他的右肩。

“——穆先生!”

基拉不顧一切的沖了進去趕到呻吟著躲回沙發后方的穆身旁。

“你怎么樣!”

穆按著肩頭指間滲出鮮血滴了下來。

“——我是不會殺死他的……”

暗處傳來那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基拉擋在穆的面前轉身面對聲音的來處。

——我得保住這個人。

“……好不容易如我所愿的等到這一天了。”

基拉生硬的執著槍忽然瞥見有樣東西滑過地板而來。

“——至少要等他知道一切啊!”

一個硬物敲擊的聲音響起聽來莫名的響亮。基拉嚇了一跳往身旁看去。大概是克魯澤丟過來的吧倒在沙發旁邊的那東西好像是個相框。他正想把目光轉回敵將的方向時瞥見了相框里的照片不由得定睛一看。

相片里是里抱著兩個嬰孩的年輕女子——和卡嘉利從烏茲米手中拿到的那張、也就是背面有兩人姓名的那張相片簡直一模一樣。

察覺到基拉的驚愕穆也往相片看去。這時一份厚厚的文件又被扔了過來幾張相片從中飛出散落在地板上。看到其中一張后輪到穆屏息了。

“——爸爸?”

基拉也跟著看去。照片里是個男人看得出年輕時十分俊俏;他的肩上扛著一個小男孩兩人發色一模一樣。

“你也想知道吧?”

男子的身影在幽暗中兀地浮現更持著槍向他們走近。基拉緊張地重新握好槍勞烏魯克魯澤卻像是滿不在乎拖著語調繼續說道:

“人類的貪婪——在進步之名下一群愚蠢的人追尋瘋狂夢想的故事……”

映著從門縫逸入的光線銀色的面具隱隱閃著光。

“——而你又是他的兒子……”

基拉覺得全身一僵。

兒子——?

這個人說了這么多到底在說什么?

“這里是禁忌的圣域——”

克魯澤停下腳步懷念也似地環顧四周。

“——是自以為神的愚者留下的夢之軌跡……”

眼前的這名男子真的是那個勞烏魯克魯澤嗎?那名以冷酷而精密的作戰能力著稱絕不容獵物逃脫的敵軍智將?但是基拉一路聽來只覺得他一直在講些不正常的話。

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卻令基拉真正愕然。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父母親不是真正生你的人——”

“什……?”

穆在一旁大吼。

“你胡說什么……!”

一個槍聲掩蓋了他的抗議。基拉猛然回神舉起槍瞄準敵將。

克魯澤大大方方的站在基拉的正面。現在開槍的話就算憑基拉的槍法應該也能擊中吧。可是卻有某樣東西攔著扳機上的手指頭。

“——我想也是要是知道了你就不可能這樣長大了……”

克魯澤的聲音里混著幾分羨慕。

“一點陰影也沒有……這么像個普通的孩子……”

不是真正生你的人——

溫和的父親和利落干練的母親兩人的臉在基拉的腦海里浮現。其實他早已想過那個可能性。如果他和卡嘉利真的是手足必然有一方的雙親——或甚至兩方都不是他們的生身父母。否則要如何解釋那張照片?

說不定這個人知道事實真象?知道基拉和卡嘉利出生的秘密或是照片里的那名女性是誰。若真是如此……

是的基拉想要知道真象。

而他并沒有注意到自己將會因而背負什么——

“不過從阿斯蘭口中聽到你的名字時我還真沒想到——你就是他呢……”

克魯澤不耐煩似的說。

“——原以為你一定沒活下來;那對雙胞胎——尤其是你……”

雙胞胎——阿斯蘭也曾遲疑地說出這個名詞。那么自己和卡嘉利果然是——?

克魯澤的揶揄打斷了基拉的思緒。

“——跟你的生父響博士當時都是‘藍波斯’最首要的攻擊目標……”

“你……說什么……”

基拉嘶啞著擠出聲音。克魯澤卻像在享受基拉的疑懼仍然說著:

“可是你活了下來、成長甚至在投身戰火后仍舊活著。這是為什么呢……?”

他的聲音里多了歌詠般熱切的語調。

“——這不是叫我們這種人也不由得想要相信了嗎?相信他們眼中的瘋狂夢想……!”

“你說我……你說我是什么?你到底在說什么?”

基拉終于按捺不住激動的反問他。

——生父?最首要的攻擊目標?

克魯澤的話簡直像在說自己根本是個不該存在的東西——!

看見基拉微微發抖克魯澤朝他笑了笑。

“你是人類的夢想……是最頂尖的調整者……”

一反于這些贊辭克魯澤的話調異樣冰冷而嘲諷。

“——在這樣的愿望下響博士開發了人工子宮——你就是這樣被他催生出來的一個兒子;大量犧牲了你那些失敗以終的兄姐們創造出的唯一成功體……”

克魯澤露了個殘忍的笑容挑明事實。

“——那就是你。”

基拉只是呆呆的聽著對方的話。

人工子宮——他想起鄰室那些浸在冷卻槽里的裝置。

那是——這么說那就是——?

生出自己的東西——?

而架上的那些標本——那些死胎是他的兄姐——?

竟然有那么多——又形同物品般的排列在那兒等著不用了被丟棄——

眼前的景象彷佛天旋地轉。

——自己也可能是其中的一個……?

怎么會……竟有這種事!

他突然好想吐。克魯澤的話就像毒藥般令他頭暈目眩。

人類的夢想——成功體——被創造出來的——

一回神自己被撞倒在地槍聲的殘響隱隱麻痹了鼓膜。穆護著基拉撐起身體朝克魯澤還擊。基拉也渾渾噩噩的爬起來。

——瘋狂的夢……

那就是自己——?

看著基拉毫無防備地呆在那兒好像連自衛都忘了似的穆急怎將他推到掩蔽物后又朝克魯澤開了幾槍。然后他拉著呆若木雞的基拉跑開往后方的階梯下沖去。

“清醒點!笨蛋!怎么可以聽信那混帳的一派胡言?”

他們跳進辦公桌后面穆以單手粗魯地猛搖基拉的身體又急急更換手槍的彈匣。剛才勉強的大動作使傷口裂開穆正在痛苦的喘息著基拉卻一味呆坐視若無睹。

“——‘我視在要揭露我的秘密……”

隨著一句抑揚頓挫的朗讀腳步聲也一階一階的下樓。

“——‘我并不是以自然的方式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人’……”

這是舉世皆知的——人稱FirstCoordintor的喬治葛倫最有名的一段話。

“可惡那個臭家伙……”

穆低聲咒罵道又搖了搖基拉再叫他幾聲可是基拉仍然一動也不動。

“——在受精卵階段就接受人工基因改造而出生——那個人類最早的調整者喬治葛倫……”

克魯澤陰陰笑著走下樓梯將手伸向照明開關。

“你們看那家伙造成的混亂后來演變成多黑暗的情況?”

有個開關被打開這層樓的一角忽地亮起。

“——之后的人類又開始干起什么勾當你們知道嗎?”

就像貓在玩弄獵物克魯澤不急不徐的、逐次打開照明嘴里仍一面述說著。

“盡善盡美的外表、萬全的才能只要有錢、全都想據為己有。簡直當成了裝飾品一樣……。甚至為了求到精準無誤就把自己的孩子給——該這么說嗎?”

——是的人總是渴求更多。把自己做不到的高標準寄托在承襲自己基因的下一代身上。

“——可是事情卻不能次次盡如人意……”

因母胎而產生的缺陷或是與母體相斥、早產、流產——

誤差產生是必然的縱使是基因操縱也不能避免。人類卻不這么想。

“那是花大錢買來的夢想……誰都想讓它實現誰都不愿讓它幻滅吧……”

于是有個男人想到消除誤差的方法。孕育胎兒的母體正是最大的不確定因素對胎兒來說反而是個不穩定的環境;既然如此——只要創造一個永恒穩定的環境就可以解決了……

克魯澤的聲調戲劇性的升高。

“——所以是不是該挑戰極限?為了維持人類的夢想并且實現它——?”

這個人就叫做悠連響——不論實質或形式他都是基拉的生身父親。

他反復實驗了無數次最后竟用自己和妻子的受精卵試出了最終成果;讓帶著他的基因的胎兒誕生成最完美的調整者——

將另一個卵子保留在妻子的始內不做調整或許是為向來反對這項實驗的她做一點僅有的顧念吧。可是——

“人類到底得到了什么?親手爭取了什么?在夢想實現之后!”

克魯澤激動的問道。

“什么都想知道……什么都想要……舍本逐末、忘掉初衷!嘴上說生命多寶貴卻玩弄生命——互相殘殺……!”

為了看得更高更遠……為了讓一切更好……為了前進……

——父親究竟期望什么?

最極致的調整者——萬全而完美的人類?那么完美又是什么?完美就能使一個人幸福嗎?

生于冰冷的機器而非溫暖的母體這樣的孩子會覺得自己幸福嗎?從堆積如山的小小尸骨中孕育出生命就算扯平了嗎?

“少胡說八道!”

穆咆哮著從桌后躍出向他開槍同時跑了出去。克魯澤追著他胡亂回擊一陣。架上陳列的藥瓶、實驗儀器和墻上的監視屏幕等一一應聲碎裂。

“就算知道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又能改變什么?”

不同于臉上的冷靜笑容克魯澤氣喘噓噓汗水也從他的發稍滴落。

“人類就了不起是吧……!”

人類期望著好還要更好。期望的結果又產生了什么呢?新的偏見、新的產異以及新的對立——還有今天這場無止盡的爭戰。

“還會嫉妒、憎恨、自相殘殺啊!”

——那就是“人”的本質嗎?不管得到再棒的能力就是改不了這些劣根性嗎?

嫉妒、憎恨、自相殘殺——豈不是人類自古以來就長久背負的宿業嗎?

克魯澤高聲咆哮起來:

“——那就去殺個痛快好了!既然這么喜歡自相殘殺的話!”

“人”其實什么也沒改變……

基拉滿心絕望的想著。

——那么自己又是為了什么而被生出來的呢……?

穆的聲音從柱子后方傳出。

“廢話!你又憑什么這樣大放厥詞!”

穆的射擊擦過克魯澤的頭發。克魯澤出其不意的將槍口上舉擊落一架巨大的吊燈。隨著一陣凄勵的聲響、吊燈的碎片向四方迸飛出去。經這一驚基拉總算才回過神來。

“因為在這整個宇宙中唯獨我有——”

站在破壞景象的中央克魯澤做了一個勝利的笑容。

“——這制裁全人類的權利啊!”

——權利?

這兩個字彷佛別有含意基拉下意識地朝他望向。

“別開玩笑了!你這家伙!”

穆狠狠啐道。然而克魯澤道出的下一個事實卻逼得他也不得不受到牽引。

“穆我看你是忘了。我跟你在遙遠的過去——早在我們戰場相遇之前就見過一面了……”

“……你說什么?”

穆大感意外從掩蔽后方瞥向克魯澤。基拉也探出身子觀望著他們兩人。

只見克魯澤的笑容冷如冰且高聲說道:

“你那位愚蠢已極以為自己的死亡都可以用金錢取代的父親亞爾達佛拉達有個沒用的復制人——那就是我!”

——我并不是以自然的方式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人……

“——什么……?”

這話太出人意料穆不禁語結。基拉也愕然地交互看著他們。

復制人——那就是說克魯澤是用穆父親身上的基因創造出來、帶著一同一組遺傳訊息的分身了。

“我……我爸的復制人……?什么天方夜譯!誰會相信!”

穆激昂的否定聲音里卻難掩一絲迷惘。克魯澤譏諷地回了一句。

“我也不愿意相信啊……不過很可惜這是事實。”

當時的法律明文禁止人體復制。但在研究資金的誘因下響博士接受了亞爾達佛拉達的請求為他創造與他自己同樣優秀的承繼人。那項計劃的產物就是勞烏魯克魯澤——他們眼前的這個人。

“最后的門很快就要開了!——由我來開!”

懷著無窮的恨意這個由人類之自我本位所創造出來的男子叫道:

“——然后這個世界會毀滅;這個充滿和貪的婪的世界……”

克魯澤的腳步正往穆藏身的柱子方向走去。基拉這時才驚覺自己的配槍不見了。連忙尋找可以當武器的東西。

“——而那些自以為是的人們——就會得到他們想要的!”

“穆先生!”

基拉抓起一旁掉落的銳利鐵片朝這個舉槍走近穆的男子直直奔去。克魯澤猛然轉身望向基拉連開數槍卻不及基拉的瞬間爆發力。

“我們豈會讓你……!”

他一吼一聲將手中的鐵片甩出去。

“——稱心如意!”

穆開槍的同時克魯澤也開槍了。克魯澤的子擦過了基拉的駕駛裝。穆的則擦過克魯澤——而基拉投出的金屬片則打中那片銀色的面具將它彈開了出去。

金色的頭發晃動克魯澤剎時腳步踉蹌。他很快站定以充滿憎惡的眼光瞪向兩人。

一看清那張面具下的容頻基拉和穆不由自主的驚呆了。

既名為繼承人克魯澤的年齡應該與穆相去不遠才是。但如今——

映入兩人眼簾的卻是一雙炯炯有神、與穆十分相似的藍色眼睛以及一張因嘲諷而扭曲的臉——刻滿了無數深沉的皺紋簡直與老人無異。

這時基拉終于明白的他的憎恨何來。

“…哼!就憑你們能干什么!”

克魯澤自豪也似地大笑起來轉過腳步。

“已經沒有人能阻止了!仇恨的漩渦就要顛覆整個宇宙!”

“站住……唔……!”

穆起身想追上去但才步出柱后方就一個失衡跌坐下去。他的臉色蒼白肩膀與側腹的出血越益嚴重。基拉一面向他跑去一面聽著那男子的高笑聲漸漸達離。笑聲回蕩在這座空廢的建筑物中彷佛棲息在廢墟里的惡靈之聲。

“——這樣啊……我知道了。是啊……”

躺在床上身旁的女子正在講電話。這一幕好像曾在哪兒經歷過——穆看著點滴瓶中的液體逐粒滴落心中如是想著。——即使自己現在躺的是醫務室的床而這名女子是一艘戰艦的艦長正和艦橋連絡指揮事宜他仍覺得這般日常慣見的人事物已足以撫慰他緊繃已極的神經。

“——我想大家也都累了……哦?那就拜托你們啰……”

瑪琉關上通訊拿起床旁椅子上的一份厚文件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基拉好像……昏倒了呢一回到‘永恒號’就……”

穆回過神來看著她的臉。

“不過聽說——他并不是在戰斗中受了傷……”

瑪琉哀傷地看著膝上的文件。穆在松了口氣之余心中卻也涌現一陣苦澀。

“……也難怪啊!”

對基拉而言一下子發生了太多難以接受的事。以往毫不知情的——甚至是不該獲知的身世秘密竟以最令人震驚的形式挑明在眼前。而他與芙蕾阿斯達的重逢又未能實現——

是啊痛苦的一天對穆來說也是……

打開文件瑪琉看見穆年幼時的照片仍不禁在眼中流露笑意。凡女性看見性人的這一類照片都免不了要心頭一暖的。

兩人便將攜自“門德爾”的響博士——也就是基拉的生父的辦公室的文件瀏覽過一遍。與其說是學術性的報告這份文件倒更像是響博士自己做的日常記錄兩人讀來也更覺淺顯易懂。

文件中記錄的事實遠比克魯澤所說的要多。穆的父親亞爾達佛拉達與妻子失和后便對在她教養下成長的穆感到不滿。佛拉達家是名門世家幾乎富可敵國;家族成員也凈是些在投機或貿易上擁有奇妙直覺的人因此甚至有外界謠傳說跟著佛拉達家的人走就絕不會吃虧。要繼承這樣龐大的家業財產父親認為穆不夠資格最后竟得到一個結論:沒有人能超越他自己。

于是為了擁有理想的繼承人亞爾找上了響博。

在這種情況下誕生的克魯澤就跟了父親但不知是怎么成長的。穆的母親大多順著兒子的個性教養他從不禁止他和傭人的小孩子一起玩孩子們也不分尊卑地打成一片穆的童年因此過得非常快樂并不感到生為獨生子的孤獨。但父親原本就鄙棄這一點——這么看來克魯澤恐怕是完全不同的教育方針下長大的。

他們見過一面——克魯澤是這么說的。經他這么一提穆才恍惚想起童年時的一幕。家里有個陌生的小孩好像比穆小兩、三歲吧不聲不響就站在穆的身后臉色蒼白地直視著他。你是哪里來的小孩?——穆這么問他卻也不回答只是一個勁兒的盯著看。之后的事就不記得了。長到這么大穆總以為當時自己看見的是鬼魂因為那個小男孩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我爸爸……”

一時心緒難耐穆開口說道。

“——又傲慢又粗暴疑心病很重……雖然在我小時候就死了卻只給我那種印象……”

是的父親死了。因為家里失火。火勢大得把整間毫宅都燒光了穆也因此失去了父母親。有傳聞說可能是人為縱火卻一直沒有捉到犯人。現在回想起來穆竟感到一絲陰森的戰栗。

——是那小子干的。

為了恨那人自私的生出自己又自私地拋棄他——

“——你能相信嗎?這種事……!”

瑪琉的手輕輕按上穆的手臂。

“為什么……這種事……!”

穆別過臉去忿忿不平地啐道。

——克魯澤被棄養了。

因為他是個失敗作。

染色體上有一種蓋狀結構稱做染色體端粒。每當細胞再生而染色體復制端粒就會漸漸縮短;隨著生態老化端粒會減短至無法再造基因。端粒問題一向是生物復制領域中最大的難響博士也無法克服所以亞爾達佛拉達用體細胞創造出來的小孩才出生就已有和亞爾相同長度的染色體端粒。而穆出時他的父親已經有點年紀了。

換言之——父親創造出來的繼承人只能擁有和他余年相同的歲數。多么諷刺啊!

但父親沒有損失。他可以大罵說那是個誤差回頭再設法調教自己不喜歡的親生兒子便罷。可是用生命負著這個誤差的人要怎么渡過余生呢——?

從面具下顯現的那張臉已然老朽。穆的父親若還活著應該就是那副模樣吧……

火災之后親戚收養了穆。而克魯澤后來如何抵達“plnt”又如何扮成調整者活了下來沒有人知道。但那樣的一段經歷想必不是常人能想象是苦。

“……那不是你的錯呀穆……”

瑪琉柔聲說著輕輕撫著他的頭發。穆也知道。不過能有人對自己這么說他開始覺得是一種救贖。

“那小子……沒有過去沒有未來——說不定也沒有自我……”

憎恨克魯澤的心中只有憎恨。恨父親、恨穆、恨造出自己的那些人最后否定人類本身進而否定自己。

“所以……他想拖著全世界——陪葬?”

瑪琉的聲音里哀憐多于恐懼。穆抓起她的一吻。

“——我才不會讓他那么做。”

是的……盡管她歡慰說不是他的錯他仍有那份義務。

他是他的兒子那個創造出恐怖災禍之種的人——

睜開眼每一張熟悉的臉上都寫滿了關心的表情。拉克絲、阿斯蘭、卡嘉利——他們的臉孔也都是令基拉安心的存在。

輕聲叫喚著他的名字拉克絲的臉靠了過來。一眨眼她的臉卻與另一名少女的臉重迭了。想起那種椎心的痛基拉不由得緊閉雙眼轉過臉去。

自己是怎么回來的基拉已經記不清了。頭痛得厲害男子充滿憎惡的咆哮少女呼喊自己名字的聲音不停在腦中盤旋。

當自我的存在被宣告成錯誤一個人該怎么活下去?

再次張開眼睛時基拉勉強找回了自制心。不好讓大家擔心下去。他想起來拉克絲伸手過來攙扶著。這份溫柔都令他難受。

“抱歉……謝謝……”

他想做個微笑卻見卡嘉利直拿一雙探問的眼神注視著自己又見到她手中的兩張照片時基拉的表情僵住了。一張是烏茲米交給卡嘉利的另一張則是從那間研究室帶出來的那個相框。

卡嘉利才剛發問基拉立刻蜷縮著別過臉。好想捂住耳朵否則被問了就得回答。要告訴她我們是在母體內被分離的雙胞胎父親選擇我當實驗材料我又是從機械出生、是最極致的調整者——?

——還有我們的生父母恐怕也因此成了“藍波斯”的目標而遭殺害——?

看到基拉的表情拉克絲和阿斯蘭心神領會地換了個眼色阿斯蘭便不發一語地將卡嘉利牽了出去。屋里只留下拉克絲和基拉。

拉克絲什么也不詢問什么也不企求。她總是如此。

但對此刻的基拉而言這樣也令他心痛。

自己難道不是重復著同樣的錯誤嗎?一味地緊抓著近在身邊的溫暖終于因而造成別人的不幸——就像芙蕾那樣……?

——說不定……

我根本就不該出生……?

沉入深深的絕望中基拉仍然努力向拉克絲笑了笑。

“——我沒事……”

不可以依賴。他再也不想傷害任何人。

“我已經……決定……不哭了所以……”

咬著牙基拉勉強擠出一絲聲音。卻見拉克絲輕輕的微笑著:

“……哭一哭不要緊的。”

然后她溫柔的摟過基拉的頭。

“——因為人都是會哭的呀……”

這些話像是滲進傷口包容了基拉的心。基拉嗚咽起來任憑淚水一股腦兒地涌出。

他不顧一切地縱聲大哭無助的攀附著拉克絲彷佛一個即將滅頂的溺水者。

“你有太多傷心的夢了……”

拉克絲牢牢地抱著基拉輕聲在他耳邊說。

“——可是……現在在這里的你就是你的一切呀……”

面對她基拉可以完全無所掩飾。她是不變的。她只是站在那兒接納原原本本的基拉。

漂浮在無依無靠的半空中當自我的存在都幾乎感覺不到時仍只有她像大地之母般屹立不搖也同樣堅定不移地肯定著基拉的存在。

人是會哭的。借著哭泣洗去悲苦于是能一再地重獲新生。

所以基拉就像剛剛才誕生到這個世界一般放聲大哭。

“奇薩卡先生請保持克制你一個人進去也做不了什么反而更增加了他們暴露的機會我們需要好好計劃一下!老虎未必發現了他們的真實身份我們現在首先是要冷靜下來!”我攔住想護主心切的保鏢。

片刻的沉默

“你放心我早已經過了意氣用事的年代了雖說老虎只是要表達謝意但是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必須做些什么畢竟卡嘉利他們還處在危險中!我出去打探消息不用為我擔心!”看著這個健碩男子的背影我忍不住微微一笑卡嘉利我對你的身份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上尉剛才基拉少尉上車前你為什么不制止他們?要知道他們現在有可能陷入危險而且基拉少尉掌握著我軍的核心機密!”巴基璐璐中尉還真是固執古板的軍人啊!

“如果剛才我們出去制止說不定連你我都已經被老虎請去喝咖啡了!難道你以為你我身上軍人的氣息可以瞞過老虎嗎?中尉!還是說你不怕老虎的部下懷疑我們是藍波司菊的人!我們可沒有ZAFT頒發的身份證明。”

“更何況我沒有從老虎身上感受到殺氣起碼他們現在是安全的!”

“現在?你的意思是他們還是有可能陷入危險!不行我們必須采取行動!得把他們救出來!還有不要和我談什么男人的直覺我需要的是證據和事實!”

“行動?中尉怎么行動?動用武力?還是暗中救援?我們現在都不具備這個實力!何況我們最大的憑據強襲的駕駛員還在老虎那呢!即使我們出動大天使號你認為以大天使號現在的狀況還能做什么?!”

‘那現在怎么辦?必須做好最壞的準備!’

“恩先通報大天使號讓他們做好最壞的準備我們現在等我已經安排家族的人打探消息去了等他們回來我們再決定下一步放輕松點事情也許沒你想的那么糟糕”。

“也只好這樣了!”從沒有看見過這么軟弱的娜塔爾盡管只是曇花一現。基拉希望你們平安無事!

“你說什么?基拉和卡嘉利出事了?”

瑪琉的聲音在“大天使號”艦上響起值班的乘員們全都抬起臉來。賽伊也為之一僵。

巴基璐璐中尉面容歪歪斜斜地映在屏幕上。相距一百公里以上也難怪電波非常不穩。

“是啊……他們遇上了大麻煩我們人手不夠——賽布他們回去了嗎?”

“不還沒。”

“市集里發生了‘藍波斯’針對老虎的恐怖襲擊。基拉他們剛好在現場現在他們被ZAFT軍帶走和他們一起走的還有ZAFT在本地的最高指揮官巴盧特非而德!”

聽到我們的回報眾人都面色發青。該不會——賽伊怔怔的想著。這種地方不可能有人知道基拉是個調整者。可是……他也有可能被偶然卷入。

“電波太糟了我跟賽布他們也聯絡不上。又沒有多的人手人接應我們也不知道老虎是否真的發現了基拉少尉他們的真實身份。”

盡管娜塔爾臉色依然冷峻但是無法掩飾眼中的那一絲不安。瑪琉轉過頭去。

“帕爾中士!呼叫塞布。”

“要是呼叫到了請他們派幾個人回市區里……”瑪琉和我們交談時達利達低聲說道。

“……我看說不定真的象老虎說的那樣只是為了表達謝意。搞不好大家都忙著救人時他就跑回來了。”他的聲音里也隱含了一絲期望希望事情真是如此。

“可是……萬一大和沒回來……”

帕爾說出了大家心中的不安達利達卻用肘撞了他一下。

“安啦一定沒問題的啦!”

乘員們都擔心基拉的安危唯獨賽伊的心情不太一樣。

要是基拉沒有回來——他的心底彷佛悄悄這么盼望著。或許基拉真的碰巧遇上了恐怖襲擊……要是那樣就好了。

他走出騷動不安的艦橋趁大家不注意時走向機庫。

“強襲高達”的四周沒有半個人影。賽伊仰望著巨大的機械人。

——萬一……基拉沒有回來……。

賽伊偷偷爬進MS的駕駛艙。感覺自己像是非法入侵似的。不——更像在犯下禁忌的罪——甚至像染指別人的女人……

這個念頭無意間浮上腦海賽伊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

——那么這算是基拉活該了。

他關上門動作比剛才更加幾分遲疑。啟動操作系統后屏幕亮了起來儀表板己一一開始顯示。

——沒問題我可以的。

賽伊有些亢奮而不安的抖著雙手放在操縱桿和節流閥上。

——就在此時馬德克聽見引擎的驅動聲響起便從機庫后面走了出來。——怪了。“強襲高達”的眼睛亮了。

“喂我問你。”

他就近叫住一個同僚。

“小兄弟幾時回來的?”

“啊?還沒啊。剛剛艦橋還說他好像失蹤了咧……”

“啥?失蹤?”

馬德克錯愕地叫出聲時“強襲高達”已經開始動了。它的左臂僵硬地舉起粗魯地推著伸向機體正面的空中走道。

“那是誰在駕駛那東西啊!”

MS已經離開了維修座搖搖晃晃的踏出腳步。看那不靈活的動作顯然不是基拉在駕駛。

“喂!怎么搞的!到底是誰啊?”

馬德克怒喝著甚至還激動的揮拳但卻無法阻止操縱者。聽見機庫里的騷動芙蕾也從后面趕來托爾與米麗雅莉亞也從外面跑了進來。

“什、什么?怎么回事?”

“強襲高達”又跨出一步卻左右搖晃著讓人有一股不祥的感覺。

“喂!住手!混帳!”

“到底是誰——?”

托爾問道附近的整備士就說。

“剛才有看到那個叫賽伊的小鬼……”

“賽伊?”

托爾等人在聽到朋友的名字后睜大了眼睛。

“強襲高達”生硬地動著想往前踏步卻失去了重心。機體拼命的扭動想拉回腳步卻只令事態更加惡化最后終于往前一倒。

“呀啊——!”

米麗雅莉亞發出慘叫大家都縮起頭。

“強襲高達”笨拙地伸著手四肢著地的倒了下來。金屬相撞的聲音刺耳又凄厲回蕩在高高的機庫中。托爾等人怯怯地睜開眼仰視著一動也不動的MS。

“……媽呀~!”

馬德克捂著臉。幸好沒有壓到人可是他的怒火難消。若是因為戰斗受損就罷了在這種情況為了這種鬼事情而損壞叫他這個做整備士的怎么受得了。

但是他身后的芙蕾表情格外復雜她看著倒地不起的MS忽又別過臉去。

同時——駕駛艙里的賽伊也錯愕地看著控制面板。屏幕上映的是機庫的地板。他操縱的“強襲高達”竟然連閘門都走不到。

——我就這么沒本事嗎……

失望一寸寸啃蝕著賽伊的心。

他想代替基拉為保護大家而戰卻連走幾步都辦不到。原來自己竟是這么樣比不上他……

賽伊發出了嗚咽的聲音。

丑陋的自我。他恨基拉、嫉妒基拉甚至希望他不要再回來了——太污穢了。不只如此他此刻才終于明白自己連能力都遠遠不及基拉。

太慘了。他以前還對他擺出一副大哥的姿態。自以為芙蕾的愛是理所當然的。回想起過去的自己賽伊這下什么都失去了就像趴在地上的這架MS難看到極點。

“嗚……嗚嗚……唔……”

賽伊偷偷哭了起來。封閉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中彷佛逼著他感覺基拉的存在。

看著黑黑的屏幕我和娜塔爾相對無語

“現在只能希望上天保佑他們平安無事了!”

“少爺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他們說老虎帶著一對少年男女返回了基地后把他們帶到了會客室后就一直沒有出來!沒有聽見搏斗和槍聲守衛也沒有異常!暫時就是這樣!”

娜塔爾愕然看著我難道老虎真的只是為了表達謝意這么簡單嗎?!

“難道我們真的把簡單的事情想復雜了?”娜塔爾滿懷疑惑問我

“我記得情報部門對老虎的評價是:用兵詭異出呼意料很難讓人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從剛才的襲擊情況來看我估計他一定是發現了什么畢竟基拉剛才的表現太優秀了即使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也不過如此可他還是一個平民少年啊!而且他旁邊那位小姐似乎沒有什么保密的概念啊!”苦笑著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娜塔爾沉默良久后嘀咕了一句

“還真是個惹麻煩的家伙上尉既然你都考慮了這么多為什么離艦時不把你的想法說出來?起碼我們可以不讓他們參加行動!”

“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了我們還是想想萬一他們被補了以后我們的行動計劃吧!你看這是老虎基地的地圖…”兩個人湊在地圖邊皺著眉頭開始商量起來。

“還是不行敵人基地附近的火力、MS數量實在是太多了更何況老虎的兩艘陸上母艦也停靠在旁邊!無論我們從哪個方向突入都只會引來滅頂之災!”

“的確除非能夠不被察覺的潛入基地在敵人沒有發覺的情況下將他們救出再潛出基地。這個難度”

“聽說貓科動物即使睡覺都睜著一只眼!”

沉默良久我們相視苦笑還真是惹上了一個不得了的大麻煩啊!

電梯的門一打開停在基拉肩膀上的小鳥振翅飛了出去。

“小鳥!”

基拉慌張的追上去。小鳥淡淥色的翅膀拍呀拍的沖過工廠竟然飛出了敞開著的閘門。基拉焦急得不得了。官方禁止他們離開這座廠區;公報都說他們已經離境禁令也是理所當然的。可是小鳥有翅膀圍籬或閘門也關不住的。

“喂!小鳥!”

不顧基拉的呼喚小鳥高高的飛進天空。基拉跟著跑深怕跟丟了可是廠區內的行道樹擋擋了他的視線。萬一小鳥飛到廠外他又不能出去找離出航也沒剩幾天了要是它自己不回來就只能丟下它了。

“小鳥——!”

“市區竟然這么和平啊。”

走過鬧區尼高爾悄聲說著。阿斯蘭也點點頭。

“是啊國家領海前幾天才發生過戰斗的……”“

“大概因為是中立國吧……”

聽說淤能碁呂鳥是個軍事與軍事產業島。這座島雖然不大往來的行人卻不少。奧布兩、三天前的戰爭好像毫無干系似的。看在阿斯蘭等人的眼里真覺得這里的人們實在太相信自己國家的和平了。當然這里跟plnt或衛星不同外壁被打個洞也不會死現也不擔心核子攻擊了。會如此過度相信也是其來有自。

“——和平之國是嗎……”

他們分頭在島上巡視設法獲得“大天使號”的后續消息。走了一整天腳都疼了卻連個情報的影子都摸不著更別提找機會溜進“曙光社”里一探究竟了。兩人走到前面工廠區的集合地點時伊扎克他們已經回來了。

“你們那邊怎么樣?”

阿斯蘭問道只見伊扎克不耐煩的猛搖頭。

“……總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停在軍港里吧。”

堤亞哥木然的說。

“那種等級的船居然能藏得這么隱密。”

伊扎克的臉上也露出焦急神色。

“該—不—會—”堤亞哥厭煩的提高了聲調。“真的不在這里吧?——怎么辦?”

眾人都看著阿斯蘭等待指示。

“——我們要的只是確證。證據說‘長腿’在就是在不在就不在——就這樣。”

阿斯蘭答道伊扎克也點點頭。就在這時馬路對面有人在叫他們。

“不好意思—請問第二船塢往哪走?”

三個看似外來者的人見了阿斯蘭等人的制服才來問路。伊扎克“嘖!”的半掩住臉往來者方向看去。阿斯蘭先制止他對著那三人努力擺出笑臉。

“抱歉!我們也是新人還不太清楚……”

那三個年輕人聞言便半信半疑的搖頭走開了。的確自己的公司卻答不出來當然惹人懷疑。

“真是夠了……這里的每個家伙都一臉和平!”

伊扎克目送那三人背影忿忿不平的罵著:“現在在打仗耶!這里是烏托邦還是什么啊?”

“不過如果這里是唯一的凈土那也很不錯不是嗎?”

尼高爾說著似乎想緩和氣氛。

“哪里是凈土!幫人家制造那種東西自己在這里悠哉啊!”

“可是……這些人的日子過得這么太平要他們像別國一樣受戰爭之苦——講出這種話豈不是顯得我們太主觀了嗎?”

尼高爾年幼且個性溫和但卻說出這番理性的道理伊扎克也只得悶悶閉上了嘴。出人意料的堤亞哥也為尼高爾幫腔:“對啊對啊和平好哇。女孩子又可愛這里真是個好國家。”

“那跟和平有什么關系啊!”

伊扎克直挑他的語病堤亞哥卻只當沒聽見。

“啊自然人的女孩也不錯耶。真的。”

“你滿腦子只對女人有興趣啊?”

“夠了。”

阿斯蘭低聲制止同伴們的爭辯。

“我們走吧再待下去讓人起疑就不妙了。”

他們沿著圍籬走著一面悄聲討論起進廠方式。

“沿海警戒很嚴哪……。如果擾亂驗證系統呢?”

面對伊扎克的問題阿斯蘭搖搖頭在迷你計算機上叫出系統的觀察數據。

“有好幾層單就物理上也很難。真高明——應該這么說嗎?”

“真是夠了……這個國家真的很煩耶!”

伊扎克又吼了起來。

“我覺得與其從系統下手不如抓一個路人比較快……”

“啊?不問他的身份就抓嗎?”

正當他們竊竊私語討論之際有個小小的聲音傳進阿斯蘭的耳里。他抬起頭。

“——小鳥……”

他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個聲音。阿斯蘭若無其事的環顧發現有個影子飛過上方便抬起頭望向天空。

“小鳥……”

鼓動著金屬綠的翅膀一個看起來像小鳥的影子利落的在上空盤旋。阿斯蘭愕然佇立。

——小鳥……?難道是……

他下意識的伸出手小鳥型的機器寵物落在掌心收起小小的翅膀歪著頭。阿斯蘭睜大了眼睛看得出神。

“小鳥”

跟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它的叫聲、翅膀色和構造——都跟阿斯蘭親手做的一樣。

——基拉先生好像也一直很珍惜它呢……

這只鳥在這里……那就表示——?

“那是啥啊?”

看見阿斯蘭手上捧著一只鳥伙伴們都走過來。

“咦是機器鳥耶。——啊是那個人的吧?”

尼高爾的話引得阿斯蘭大驚連忙抬眼望去。圍籬對面有個身穿工作服的少年往這個方向跑來。那人一直看著天空表情煩惱地不時喊著某個名字——阿斯蘭的心臟開始不聽使喚的狂跳。天啊他連同伴的聲音都聽不見了。他覺得周圍的世界彷佛消失只剩下自己和那個跑過來的少年。

這是偶然嗎?

還是因為小鳥——阿斯蘭做的這個分身讓兩人聚在一起了呢……?

不知不覺地他踏出了腳步仿佛被牽引過去似的。

一心一意要找到小鳥的基拉只顧著往天空看直到跑到圍籬前才注意到前面有人而停下了腳步。隔著圍籬的馬路對面站著四個少年。他們的帽沿都壓得很低穿著和基拉類似的工作服。其中一人往這個方向走來。

一看見那人的身影基拉剎時無法動彈。

沉穩的舉止帽沿下露出的藍發那只手上停著的小鳥。仿佛他才是小鳥真正的主人似的——對。因為做出小鳥的正是那雙手……

——怎么可能……?

盡管半信半疑他卻知道自己沒有看錯。

基拉彷佛被吸引似的走近圍籬。

隔著鐵絲網那張令人懷念的臉越來越清楚。

第一次重逢時阿斯蘭戴著頭盔不像現在看得這么清楚。現在的阿斯蘭則睜著碧綠色的眼眸同樣目不轉睛的看著基拉。基拉勉強驅動自己幾乎要顫抖的腳步又向前走了一步。昔日的好友就站在觸手可及之處;伸出雙臂他們甚至能互相擁抱——或者說要是手中有刀他也刺得到基拉……

為什么……阿斯蘭為什么會在這里?扎夫特的士兵出現在中立國奧布?

基拉很快的朝他背后瞄了一眼。另外那三個人看來也和基拉差不多年紀離阿斯蘭最近的那一個甚至還有些稚氣細致的輪廓宛如少女般夢幻也正笑容句掬的望著基拉。他也——他們也是扎夫特的人吧?

他們沒有發覺面前的這個人就是自己數度短兵相接的敵方駕駛員。

“——是你的嗎……?”

生硬的問題令基拉心中一驚。阿斯蘭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一面把小鳥遞過圍籬。基拉馬上明白他的用意。阿斯蘭的不自由和這份生疏恐怕是顧忌身后的同伴們吧。他不想讓他們知道基拉的存在。

不——他們不能知道……

基拉也不可能讓他們察覺自己的身份。他只好咬著顫抖的嘴唇略略點頭。

“嗯……謝謝……”

基拉配合著裝出陌生的語氣。這一刻基拉竟覺得這么做似乎真讓他們成了素昧平生的兩個人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自己要是突然哭起來阿斯蘭的同伴們一定會起疑吧。

阿斯蘭的手輕輕抓著小鳥穿過絲網在基拉的面前張開。基拉慢慢伸出手小鳥便跳到他的手掌上。阿斯蘭第一次把這只小鳥送給他時的那一幕不由分說的在他腦中浮現。

——自從離別之日后我們走了好遠好遠……

基拉將小鳥抱在胸前低頭忍住淚水。

他真想抓著那雙手大聲呼喊。阿斯蘭——阿斯蘭——夠了!不要再打了!為什么我們非得互相殘殺不可——?

但他不能。他甚至不能讓淚水涌現。

“——喂我們要走啰!”

聽見對面傳來的叫聲基拉吃驚的抬起頭只見阿斯蘭已轉過身往同伴的方向走去。剎那間他的側臉流露著冷漠的氣息彷佛像個陌生人。

再也見不到了——不不對。

下次再見面時我們就得干戈相見了。

基拉不由得對著那個背影喊出聲:“這是以前我一個朋友……!”

聽見這句話阿斯蘭像是猛然一驚的轉過頭來。基拉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臉用顫抖的聲音說著:“——一個很重要朋友送我的……寶貴的紀念……”

盡管想說的話那么多——基拉卻只能說出這些。

阿斯蘭的表情里閃過一絲痛楚。

兩人隔著圍籬相望。他們都不被允許跨過這道鐵絲網。明明就在伸手可及的距離里其間的阻隔卻像數光年那樣遠。

“是嗎……”

阿斯蘭低聲的說做了一個悲傷的微笑。簡直和三年前離別時一模一樣。

為什么我們回不到當時?曾經那樣相伴的兩人竟在無力抗拒的局勢中隨波逐流不知不覺間被迫走到如此陌生的情境。

——到底

聽見身后有人在叫自己基拉吃驚的轉過頭去。路樹的另一端有金發飄動是卡嘉利正往這里跑來。他連忙轉出去只見阿斯蘭已經逃也似的急急后退筆直的往同伴身邊跑去。那三人朝基拉又瞄了一眼就這么離開了。

基拉不由得撲向圍籬緊緊握著鐵絲網。

——阿斯蘭!

他的背影漸漸遠去一步又一步漸遠的距離就像無可挽回的過錯讓基拉真想大聲的呼喚他。

——不要走!至少再看我一眼!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這樣阿斯蘭……!

阿斯蘭不能、也沒有人能回答的問題在基拉的心底狂亂不已。基拉目送著漸行漸遠的背影覺得自己就要被扯碎了。

阿斯蘭再也沒有回頭。

我們回不去了……

這份認知冰冷的刻在基拉的心里。

三年前的那一刻——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阿斯蘭一抵達“plnt”立刻前往國防委員會總部。剛踏進總部大廳他就被眼前的忙亂與騷動給驚得停下了腳步。職員們殺氣騰騰的跑來跑去士兵或指揮官們也都拉高了聲音交談著。

穿過比往常更多人的大廳時一個竄進耳里的名詞引得阿斯蘭愕然轉過身去。

“——全滅是怎么回事?不會有這種蠢事吧!”

全滅——?什么全滅?難道是——?

向四周張望了一會兒他注意到一個急步走來的年輕指揮官便向他跑去。

“結城隊長!”

阿斯蘭在軍官學校時曾受過這名隊長的照顧。禮·結城聽到阿斯蘭叫他表情顯得十分意外。

“阿斯蘭·薩拉!怎么了你怎么會在這?”

“不……”

阿斯蘭一時并不想說明事由又為此刻的這股不安所動只得咳了一聲徑自問道:“那無所謂倒是這里怎么會這么亂?”

經此一問結城的臉上也露出幾分動搖。只見他神情郁沉的說:“——‘割喉作戰’好像失敗了……”

“啊?”

阿斯蘭不禁屏息。

“那……巴拿馬嗎……?”

“作戰不是在巴拿馬進行呀。”

結城面有難色。

“‘割喉作戰’的目標臨時被改為‘JOSHA’。好像是高層老早就秘密進行了……”

“那不是——阿拉斯加?”

阿斯蘭頓時明白了父親的意圖。不過像結城這些指揮官原本就不知這場作戰的真正目標對這項改變本身似乎也難以釋然;但他馬上就撇開了這樣的個人感情。

“詳細還不清楚只知道……有報告說是全滅……”

“怎么會……”

阿斯蘭不由得語帶驚慌。伊扎克和克魯澤應該也都參加了這場作戰。腦海里浮現日前才分別的伊扎克的臉一股惡寒般的沖擊感襲來。

全滅——?

連伊扎克也?不久前道別時他還叫自己不準死的——?

“還有一個跟你有關的壞消息……”

不光如此結城壓低了聲音道出一個更令人震驚的消息。

“秘密開發的最新銳MS中有一架被不明人士偷走了。”

這句話似乎喚醒了腦中一段模糊的印象阿斯蘭不明究理的看著對方的臉。被偷走的最新MS——他這才回想起來。與航天飛機交錯而過的那架陌生MS.一定就是它。

然而接下來的話少更令他錯愕。

“——聽說居中牽線的是拉克絲·克萊因所以現在國防委員會亂成一團……”

這樣的打擊幾乎令他站不住。

“怎么會!不可能!”

阿斯蘭扯著喉嚨叫道。

“拉克絲……竟然那樣!不可能……!”

一向沉穩的阿斯蘭表現得如此狂亂結城也有些吃驚的退了一步卻見阿斯蘭二話不說便掉頭跑開連道別的禮貌也忘了。這時的他早已失去顧及禮儀的那份從容。

——哪有這種蠢事。

拉克絲應該不會做出那種事的。一個不解世事的千金小姐可能連MS都不懂;不、不只如此比任何人都愛好和平的她怎么可能染指這種荒唐事!

對。一定是哪里搞錯了。根本從頭到尾搞錯了!

阿斯蘭跑進前往總部中樞的走道聽見作戰室傳出急迫而倉皇的人聲時心頭又是一驚。

“——在干什么?叫直布羅陀也出動支持啊!”

“無人偵察機不行啦!我現在要的是更詳細的報告!”

“——聽都沒聽過!這是哪里來的情報?”

看來情報相當錯綜復雜。這一點令人感到事態非比尋常。阿斯蘭快步跑過來到國防委長報勤室前向秘書官報告。

“識別號285002阿斯蘭·薩拉奉議長命令報到!”

阿斯蘭心急如焚地等待秘書官為他傳達只見秘書官點頭說了一聲“請進”他便立刻闖也似的沖向里面的門。

“報告!”

一進屋內阿斯蘭正想馬上向父親問個清楚卻為執勤室里鋒利如刃般的緊張氣氛而震懾住了。

“對方用的據說是‘獨眼巨人’。基地的地底布了相當規模的矩陣……”

“克魯澤呢?”

“還沒有直接聯絡上但我們已接到報告說他平安無事。”

站在一旁聽著父親和副官的對談阿斯蘭稍稍緩下一口氣。至少克魯澤生還了。那么伊扎克也一定……

就在這時房門又被用力推開另一副官急急沖進來。

“艾琳·卡納巴等數名議員正聚集在議場要求您去說明事態。”

帕特利克向他投以嚴厲的眼神同時也注意到站在門旁的阿斯蘭但只是簡短的指示“等下再說!”

“我想他們可能會要求召開臨時最高評議委員會……”

聽到副官的話帕特利克極其不悅的哼了一聲。偏偏選這種時候——他大概正這么想吧。不過阿斯蘭能體會卡納巴等克萊因派議員們的反應;父親原先恐怕是想瞞著議員們攻下“JOSHA”——這么一來“割喉作戰”便不會受到議會的認可而在父親的暗中動員和盤算下他可以拿這場壓倒性的勝利贏得輿論支持更可以堵住反對派的聲浪。而今他賭輸了。這下子別說事后承諾了連議長的位子也不保。

“總之先叫卡貝塔利亞快點去確認殘存部隊!不要再慌了!我要的是冷靜和客觀的報告!”

帕特利克向原先的那名副官大聲喝令又轉向后到的那名副官。

“克萊因的下落呢?”

這句話令阿斯蘭的心臟一突。副官走到辦工桌前答道:“還沒找到。他們似乎做過相當周全的逃亡路線規劃……或許會比預期花更多時間才能……”

驚覺到這話背后的意味阿斯蘭又一次不敢置信。拉克絲一家人偷走了最新機種之后竟然馬上就失蹤了而且他們逃得無影無蹤連國防委員都掌握不到下落。

盡管如此一想到拉克絲和西蓋爾·克萊因阿斯蘭還是無法將他們與這些行為聯想在一起。但見父親“嘖”了聲神情顯得忿忿不平好像放走了一個仇敵似的然后又見他彷佛下定心語調低沉的下了一道令人難以置信的命令。

“——動員司法局。將卡納巴以下、所有與克萊因關系良好的議員全數逮捕。”

阿斯蘭不禁屏息副官也為這道出乎意料的命令而顯得遲疑。

“是……可是……”

帕特利克朝桌面重重一敲激動的站起來像是要趕走副官心中的猶豫。

“拉克絲·克萊因和間諜接觸!她父親也跟著她一起失蹤、逃亡了!還有‘割喉作戰’的攻擊目標情報外泄!——這么簡單的公式連小孩都懂!”

父親沖口而出的暗示令阿斯蘭一陣戰栗心中更是動搖。這話無疑是在指稱拉克絲和她父親聯手叛國甚而將作戰內容泄給地球聯合軍!

“——克萊因是個叛國賊!可是卡納巴那幫人竟然還想追究到我頭上!”

帕特利克在盛威之下咆哮起來。

“那幫人才——不!一定是他們幫助克萊因把他們藏起來了!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阿斯蘭只是茫然聽著父親巧妙地將單方面的說辭歸導到自己有利的結論上。

的確——“plnt”內部有謀叛者這樣的推論是成立的;因為連扎夫特高層都未必知道的“割喉作戰”目標敵軍竟能事前得知。但既然帕特利克原本便就有意隱瞞評議會那么早已不是議員的克萊因要去掌握這項消息可能性并不高。

小孩都懂的公式——或者說更像是被人硬套上這種太過淺顯幼稚的公式?阿斯蘭覺得縱使克萊因或卡納巴等人在政治立場上與帕特利克的強硬派對立也不至于出賣“plnt”成千上萬個士兵的生命。如果他們真是那種人又怎么會站上足以代表民意的議事壇呢?

但此刻目睹父親將自己的失敗一味推諉到克萊因等人身上還封住即將追究過失的所有人之口令阿斯蘭的心情產生了極大起伏。

不知是不是被長官的恕吼給嚇著了副官只答了一聲“我知道了”便慌慌張張走出去。看到屋里只剩下自己和兒子兩人帕特利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跌坐在椅子里一手支著額角。見他顯得如此疲弱阿斯蘭不由得忘了剛才的疑念走上前去。

“父親……”

兒子的真情流露卻被一記冰冷的視線給打了回票。

“你叫我什么?”

彷佛一道鞭子打過來阿斯蘭一驚隨即立正行禮。

“……對不起。薩拉議長閣下。”

帕特利克向他打量了一會兒那樣的眼神——像是責備兒子總是不到自己期望的標準——令阿斯蘭心底不快卻又感抱歉頓覺坐立難安。于是帕特利克又不滿的嘆了一聲一副勉為其難原諒兒子似的。

“知道什么狀況了吧?”

他冷冷的丟了一句話。

“是……不”

阿斯蘭實在無法接受咬牙說著。

“我無法相信!拉克絲竟然會和間諜聯手……不可能有這種事!”

帕特利克滿臉厭煩的又嘆了一口氣。不過現在不是看他臉色的時候。這么下去拉克絲等人會被冠上叛國的污名的。

可是帕特利克卻朝屏幕努努嘴只說了聲“你看”。墻上的顯示屏映出一段影像畫質有些粗糙。

“——這是工廠監視錄像機拍到的。”

阿斯蘭屏息凝神。畫面中是高大的MS上半身面前有兩個人影。其中一人穿著扎夫特的軍服另一人有一頭飄逸的粉紅色卷發。

“在這之后‘自由’就被偷走了。”

帕特利克放大畫面照出了拉克絲的臉。雖然影像粗糙但那張白皙而夢幻的臉龐仍然一望即知;而另一人背對著攝影機所以看不見他的長相。阿斯蘭一動也不動的看著這個影像。帕特利克看出他的動搖口氣便帶了一點嘲諷。

“要是沒有證據誰會想到去懷疑她?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這就是事實!”

影像自動回放。阿斯蘭卻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拉克絲·克萊因已經不是你的未婚妻了。雖然還沒公開她已經是個因叛國而受到通緝的逃犯!”

是嗎——盡管時機不對阿斯蘭仍覺得有些寂寥。自己和她己經不是未婚夫妻了嗎……

曾經擁有的一切彷佛正從指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基拉、尼高爾、堤亞哥——如今和伊扎克分道揚鑣連拉克絲也……

他低著頭聽見父親下令。

“我命令你去奪回這架被盜取的X10A‘自由’并且除掉包括駕駛員在內所有可能和機體接觸過的人物與機構。”

心頭的感傷在如此極端的一聲令下剎時煙消云散。阿斯蘭驚恐的看著父親的臉父親也以嚴厲的神情回視他。

“——你去工廠領取X09A‘正義’準備一完成馬上就去執行任務。……要是無法奪回就把‘自由’完全毀掉。”

話一說完帕特利克便自顧按下桌面上的呼叫鈕不再理他。阿斯蘭探向前去。

“請等一下。連可能接觸過機體的人物設備都——全部除掉?”

這道命令的內容太過絕對使他不得不出此問卻見父親抬起頭來瞪著他眼神寒徹心脾。

“……X10A‘自由’跟X09A‘正義’都是裝載了反中子干擾器的機體。”

阿斯蘭遲了一會兒才聽懂這些隨明白父親為何要下達如此絕的命令。反中子干擾器——那種東西要是讓地球聯合軍得到了……!

“怎么這樣……!”

他壓抑著腦中那股昏眩感大叫起來。

“——為什么要裝那種東西!”

核子武器毀掉了“尤尼烏斯7號”——數以萬千的生命在一瞬間消散在真空中——阿斯蘭的母親也就是帕特利克的妻子也在其中。

明知如此為什么還要創造出會使那場悲劇重演的裝置?

“‘plnt’已經宣稱放棄所有的核武!所以才發明中子干擾器的不是嗎?”

遏不住心中的悔恨阿斯蘭責問道。帕特利克只是冷冷回答:“要贏就得靠那種能源!”

阿斯蘭愕然望著父親的臉。

不知何時辦公室里多了尤里·阿瑪爾。大概是剛才的呼叫鈕把他叫來的。

“……這件事一定要盡快而且盡可能秘密處理。”

帕特利克已經回到往常的公事化語調。阿斯蘭離去之前他又叮嚀了一句。

“你的任務非常重大哦。知道嗎?——給我冷靜點。”

——對阿斯蘭而言他彷佛一件也無法理解。

“最終檢查大約還要花八個小時。在那之前你要把操作手冊記起來。”

聽著尤里·阿瑪爾的話阿斯蘭一面仰望眼前的機體。這座工廠位于殖民地支點附近作業員仍在對X09A‘正義’的機體進行裝卸;在敞開的軀干引擎部上看得到那個特有的核能標志。

他還是不敢相信。一切都太突然了——無意間尤里嘆了一口氣神情晦暗的喃喃道:“我簡直不敢相信啊。尼高爾生前也很喜歡聽她的歌啊……”

聽見這個名字阿斯蘭不禁僵起身子。

“對不起……尼高爾的死……我真的……”

禁不住慚愧的心情阿斯蘭遲遲地啟口卻見尤里驚訝的抬起臉不住的搖頭。

“你在胡說什么。……你也替他報了仇不是嗎?”

不知為何這句話又令他胸口一痛。站在尤里的觀點基拉不過是殺死他兒子的仇敵阿斯蘭就成了他報喪兒子之仇的英雄。

“羅米娜現在整個人也消沉下去了……”

阿斯蘭和尼高爾的母親見過幾次面。她就像她兒子一樣長得可愛在他們降落地球前的演奏會上阿斯蘭也去打過招呼。尼高爾向來是她最大的驕傲。

“我們也知道……這就是戰爭……”

阿斯蘭真希望他不要感謝自己。害死他兒子的其實就是自己——說著說著尤里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

“可是尼高爾跟你……這么多的年輕人上戰場奮戰甚至犧牲了生命為什么竟然還有人要干出這種叛國的勾當?我實在太不甘心了!”

聽著這些話阿斯蘭的心頭別有一番感觸。尤里仍憤慨的說著:“……犧牲已經太多了!——所以我們才狠下心裝上反中子干擾器的偏偏……!”

求勝的必要手段——父親正是這么說的。阿斯蘭出神的看著那個禁忌之火的標志。

曾幾何時他們成了“為求勝利”而戰的呢?阿斯蘭只是想守護——為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喪母之痛不再重演他才拾起槍桿的。可是……

“那東西要是落入地球軍手里他們一定會高興得再次動用核武吧……”

尤里表情陰郁的說道:“所以……我們一定要不計一切手段阻止這一點……”

事已至此阿斯蘭也只有照父親的吩咐去做了。不能讓“plnt”再次受到核彈的威脅。

只不過……他被賦予的任務卻是要除掉那名駕駛員和所有可能接觸過機體的人物、機關——任何觸碰過禁忌之火的事物他得消滅得一點也不剩。

而在其中……還有那名笑得溫柔的少女……

阿斯蘭在迷惘中望著那架龐然的機體忽而驚覺尤里正以冀望的眼神看著自己。

“……拜托你了阿斯蘭。”

他怎能推辭這樣的請求。這個人正是那被自己害死的少年之父啊。

看著已然變調的住宅阿蘭不禁愕然呆立。

克萊因府邸大概已經被官兵們搜查遍了。所有的玻璃都被打破日用品被翻箱倒柜櫥柜里的東西也散亂得一地都是。回想起這里曾經有過的優雅和寧靜生活初訪此地時的那份緊張和期待再次浮上心頭更令阿斯蘭胸口一緊。

他并不認為搜索隊有如此大肆破壞的必要。就算屋主有謀反的嫌疑他畢竟是最高評議會議長住在這里的更是“plnt”全境皆風靡的歌姬啊。敬意和親愛在憎惡的面前難道就是如此脆弱嗎?阿斯蘭為人們的惡意感到迷惘和憤慨一面走進中庭。

庭園也同樣的慘不忍睹。他感覺心中的怒意更鮮明了。糟蹋這些精心栽培的庭木和花朵有什么意義?它們同樣是生物啊……

草叢中有個悉嗦聲阿斯蘭轉過頭去尋找。

“謝謝光臨!謝謝光臨!”

已經不成原形的花壇中有個粉紅色的球在彈跳著。是哈羅。阿斯蘭走過去想抓住它它卻跳呀跳的躲開他的手不知是不是想玩捉迷藏。走在一地凌亂的白色玫瑰花瓣上手傷未愈的阿斯蘭怎么也摸不到哈羅。他急了起來不耐煩的叫住這個電子寵物。

“哈羅!”

這么一叫哈羅的眼睛閃了一下。突然改變方向咻的便朝阿斯蘭跳了過來。他趕忙接住它。看來哈羅的程序被重新設定對他的聲波會起反應;——這么說……?

阿斯蘭一驚回頭去看哈羅剛才在跳的花壇處。白玫瑰——某一次來看她時她曾經走到那兒跟他聊起這種花。

——這種花的名字就是我第一次獻唱的劇場……

當時拉克絲輕撫著盛開的玫瑰一面說著。阿斯蘭聽得沒頭沒腦只是愣愣的站著她看了便笑起來像那朵花一般嬌媚而溫柔。

——所以這是我的紀念花呢……

而今阿斯蘭明白這是她留下的訊息就抱著哈羅急急離開了。

“白色交響曲”——掛著斑駁招牌、荒廢的音樂廳前阿斯蘭停下了車。“白色交響曲”就是那種玫瑰的名字也是拉克絲首次公開演唱的地點奧克托貝爾市的某個音樂廳。

正要走下車阿斯蘭遲疑了一會兒伸手取出了槍。

——要用這個攻擊她嗎……?

這個念頭剛浮現他便覺得一陣寒顫猛搖頭想揮去。

可是——他被賦與的任務是要除掉所有曾經接觸過“自由”的人事物。既是任務他勢必也得向拉克絲開槍。身為軍人這是他為了保護“plnt”而應盡的義務……

不對……!不會這樣的。

在責任感的驅使下阿斯蘭仍然貪求著一絲希望。

這一切一定全是一場愚蠢的誤會。找到拉克絲跟她談過就會解開了。就算真有其事也一定是有人操縱了她、利用了她而已。那么就當是對抗在她背后的那只黑手吧他需要用到槍。

一定要讓她清醒過來。阿斯蘭下定決心將握槍的手藏在外套下。

大門已經老舊阿斯蘭盡量輕輕的開走進了漆黑的門廳。這里已經封閉了好多年地上積了厚厚一層灰走路時都有碎玻璃在腳下喀喀作響。隱隱約約地有歌聲傳來。阿斯蘭加快腳步走向演奏廳。一推開隔音門歌聲立即清晰起來。

聚光燈打在舞臺上照映出模仿廢墟搭成的布景。拉克絲就在舞臺上唱著歌。婉轉暸亮的聲響遍演奏廳的每個角落阿斯蘭當下就聽得出神;那歌聲通透澄澈又有夢幻般的細致同時卻蘊荿著磅礡而強韌的力量。在胸中壓抑已久的情感忽被勾起——失去的痛楚、活著的罪惡感以及守護的心意與疑念。就在淚水溢出之前阿斯蘭緊緊的閉住了眼睛。

這時哈羅從他的手里跳了出去。

“哈羅、哈羅、拉克絲”

“啊呀小粉紅。”

粉紅色的哈羅一路跳過觀眾席而去拉克絲停下了歌聲朝它伸出雙手。哈羅跳進拉克絲的手里拉克絲便轉而看著觀眾席后方。

“……你果然把它帶來了呢。謝謝你。”

見她的態度一點也沒有羞慚阿斯蘭不禁光火。他快步跑過觀眾席沖上舞臺。

“拉克絲!”

“是?”

拉克絲自顧地在布景的瓦礫上坐下身上穿著看似舞臺裝的無袖長禮服。

“……這是怎么回事?你說!”

阿斯蘭粗聲粗氣的問道拉克絲卻反問回去。

“你會到這里來不就已經聽說了嗎?”

為什么——!

為什么不否認?為什么還這樣冷靜、還一臉天真的看著我?

“那那些都是真的?你真的跟間諜聯手……!”

他悲痛的叫道:“為什么要那么做……!”

——連你也要離我而去嗎?——為什么?

沒想到拉克絲只是靜靜的答道:“我并沒有跟間諜聯手。”

阿斯蘭吃了一驚眼神里又像看到了希望。但她繼而出口的卻不是他想聽的那句話——反而是他完全沒有預料過的。

“——我只是將一把新的劍交給了基拉呀。”

拉克絲微笑著。

“對現在的基拉而言是必要的而且也足以擁有所以……”

她的笑容看來甚至像是殘酷。阿斯蘭彷佛凍結了似的佇立著。

——她……她在說什么……?

“你說……基拉……?”

——我要……殺了你……!

那一刻的閃光重現腦海。那一道應當燒卻了基拉的身體的閃光——阿斯蘭僵硬的搖頭覺得快要喘不過氣。

“你……你胡說什么……?基拉已經……那家伙……”

“——被你殺了嗎?”

這句話終于刺穿了阿斯蘭。

是的。我殺了基拉。

我知道的。其實自己早已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自己接受過卻直到拉克絲將它說出口它才深深刺進胸口。

可是——唐突地拉克絲卻只是溫柔的笑著。

“放心吧。基拉還活著。”

阿斯蘭那顆一向以冷靜著稱的頭腦為了理解這句話也費了一會兒工夫。

——還活著……

基拉……還活著……?

明白后阿斯蘭便狂燥起來。

“——你胡說!”

他像是被嚇壞了又像要擺出威脅的姿態將槍口逼向眼前的少女。

“你……你到底……!你在打什么主意?拉克絲·克萊因!”

什么要扯這種謊?

而且——偏偏還是這種謊話想擾亂我嗎……!

基拉還活著——想去相信那份可能性的念頭和深怕希望被粉碎的那份恐懼在他的心里交戰著。

“那根本……不可能的!那家伙……那家伙不可能活下來的……!”

他幾乎是哭喪著臉叫道。

咬著牙忍受了那般煎熬、甚至以性命相逼好不容易才做了了結……!

可是——要是那家伙還活著他又得再次體會那種痛苦了。不要了他受不了再經歷一次……!

看著他內心掙扎拉克絲也面不改色只是靜靜的等著直到他稍稍恢復冷靜她才又開口。

“馬爾奇歐導師把他帶到我家里。導師的傳道所就在奧布附近的島上。基拉也告訴我們他和你曾經在那里交戰過……”

這番話再次對阿斯蘭造成沖擊。拉克絲列舉出如此具體的事實看似不可能的點與點之間又出現足以構成關聯的人物。

可是……阿斯蘭的理智仍然抗拒著。他不敢去相信。看到他的表情拉克絲冷冷的說。

“——用說的你不相信?那么你親眼看到的呢?”

猜不透她話里的意味阿斯蘭又睜大了眼睛。

“在戰場上……以及回到久違的‘plnt’來……你沒看到什么嗎?”

她這回的話里又隱含另一種——和剛才不同的——令人卻步的戰栗。

在戰場上無謂喪失的年輕生命——人死不能復生但父親等人仍“為求勝利”而點燃的核武之火——自我本位的道理羅織而成的罪名——藉由逮捕異議人士而塑造出來的一言堂——像是讀出他的心思拉克絲凜然問道:“阿斯蘭是相信什么而戰的呢?是你獲得的勛章?還是父親的命令?”

“拉克絲……!”

阿斯蘭的叫聲聽來竟有一絲懇求的苦楚。

的確他自己也曾經有過疑問;對父親率領“plnt”的方向也對戰爭本身——可是……自己是軍人。服從命令去殺敵是自己的義務也是自己選擇的路。為了保護“plnt”——不理會阿斯蘭的苦惱拉克絲徑自下了一個宣告。

“若是那樣那么基拉或許會再次成為你敵人。”

她淺淺一笑。

“而且我也是……”

阿斯蘭愕然不語。眼前這個無視槍口威脅、依然巧笑嫣然的女性究竟是誰?曾是自己未婚妻的拉克絲·克萊因?總是和氣地微笑、對誰都是那樣乖巧、天真無邪得甚至一塵不染——她跟那個少女竟是同一個人?自己所知道的拉克絲·克萊因跑到哪里去了?

這個面容熟悉的生人慢慢站起身搖曳著裙擺走向他一步一句的逼問他。

“假使我是敵人你會向我開槍嗎?——扎夫特的阿斯蘭·薩拉。”

——對……既是敵人就非開槍不可。我不正是做了這樣的心理準備才來的嗎?既然那是命令。

可是面對著拉克絲阿斯蘭的手顫抖著。

“我……”

看著猶豫不決的他拉克絲既不同情也不憎惡只是目不轉眼的直視著。

“我……我……”

就在這時某處傳來一個刻意壓低的“拉克絲小姐!”之聲發出警告的意味。而在同時大廳中響起槍聲。拉克絲立刻瞥向入口阿斯蘭則反射性的站出去擋在她面前。

數名男子從不同的角落沖進演奏廳沿著觀眾席漸漸地包圍住舞臺上的兩個人。

“辛苦了阿斯蘭·薩拉。”

其中一人語帶殷勤的說。

“果然不愧是未婚夫妻。多謝你幫了這個大忙省去我們找人的工夫啊……”

阿斯蘭恍然大悟。

自己中了圈套。父親根本不是信任阿斯蘭才交付這項任務而是知道他與拉克絲熟稔利用他來找出拉克絲罷了——父親不信任自己——這點著實刺傷了他的心。他對自己所屬組織的忠心也就這么被踐踏了。

“好啦麻煩你退下吧……”

這個隸屬于父親麾下的人仍舊殷勤的說著口氣卻有些輕侮。阿斯蘭不由得面露慍色的瞪著他卻一動也不動。

“她是個叛國逃犯。不得已的場合必須射殺——這是我們接到的命令唷。難道你想包庇她?”

“怎么可能……!”

——事情已經進展到這個地步……?

阿斯蘭重新感覺到一股寒意。對當事者不加審問、也不花時間搜證——就像抽簽決定一個替死鬼似的只求整個事件的消滅這樣的意圖未免昭然若揭。

在憤怒而迷惘的阿斯蘭面前男子們正一步步逼向舞臺。

該不該把拉克絲交給他們?就算她叛國也該有一個公正的審判去定她的罪。若是交到這幫人手上說不定就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縱使日后遭人追問他們一定也會推托說是嫌犯在移送中企圖逃亡。

話說回來在這么多人的包圍下自己的傷又還沒有完全好他能怎么辦呢?他只有持著槍眼睜睜看著那些人漸漸縮小了包圍圈。

阿斯蘭仍然以身體護著拉克絲往后退了一步——這時演奏廳里傳出了第二聲槍響。可是開這一槍的人不是阿斯蘭也不是那些追兵。

只見觀眾席間有個人影應聲倒下。趁那幫人的注意力被分散時阿斯蘭一把抱起了拉克絲就跑。說時遲那時快此起彼落的槍聲充塞了整個演奏廳。有幾個藏匿在照明室或墻上包廂的不明人士接二連三地擊倒了帕特利克的手下。

方才說話的那名帶頭的男子將槍口指向正要逃走的阿斯蘭與拉克絲但僅在下一秒一發子彈就射穿了他的頭部。當演奏廳恢復寧靜時帕特利克的手下已經全都倒地不起了。

“拉克絲小姐……!”

阿斯蘭帶著拉克絲躲在舞臺側后。一個黝黑的紅發男子向他們跑來。拉克絲離開阿斯蘭的手臂燦然一笑。

“謝謝你阿斯蘭……”

她仍然笑得如此可人就像收到一束花那般。阿斯蘭又不由得困惑起來。剛才的槍戰似乎一點兒也沒嚇著她難道都在她的意料中?還有這些幫她的人又是誰?

看來十分年輕的那個紅發男子只是朝阿斯蘭瞥了一眼便轉而催促拉克絲。

“可以了吧?拉克絲小姐。我們也非走不可了……”

“好的我已經說完了。謝謝你們大家。”

從這段對話還有紅發男子那副略顯不情愿的態度看來這場會面似乎是拉克絲自己的期望也是她甘冒風險而來的——不此刻的她甚至不可能任人操縱。看她身著華服峨然挺立的氣勢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散發著對周遭的影響力。

是的其實阿斯蘭曾見過。就在她和克魯澤堂堂正正的交涉時。

不是她變了。恐怕只是自己看漏了沒看出原本就在她人格里的特質。

臨去前拉克絲向阿斯蘭一鞠躬。

“我走了阿斯蘭。謝謝你把小粉紅帶來。”

阿斯蘭仍是一句話也說不出怔怔地望著她在同伴們的保護下走遠。——忽然粉紅色的秀發搖曳她又轉過頭來。

“——基拉在地球上。”

從她口中說出的那個名字令阿斯蘭心頭一震。拉克絲看著他輕輕一笑。

“你要不要跟他聊一聊呢?——就當做是朋友相見……”

只剩阿斯蘭一個人被留了下來。直到最后拉克絲都沒有向他要求過什么;沒有說明自己的立場也沒有征求他的同意或是勸他入伙甚至求他放過自己。都沒有。

她要的只有一件事就是阿斯蘭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想去得到結論。

——地球……

于是阿斯蘭也下定決心。

他回到“正義”的工廠立刻坐進駕駛艙。打開電源啟動了系統。

配備與規格都已經記得腦子里。ZGMFX09A“正義”——頭部配有GAU5蚊式機關炮胸口裝備了MMIGAU1箭式20mm近接防御機關炮肩部是可分離的RQM51派瑟光束回旋鏢、以及和“自由”共通的MAM01蜥式光劍和MAM20狼式光束來復槍。機體背部負著巨型載具“命運-OO”亦屬分離式可以像“古魯”一樣做為飛行支持用也能任其獨立飛航;其上則裝備了MA4B猛式光束炮以及M9鹿式回旋塔機關炮兩種。

“正義”——讓早已迷失了正義為何的自己來駕駛實在再諷刺不過了。或者是這位公正無私的——司掌裁判之女神的意志刻意做出的安排?

回想起來自己以往都是怎么看待拉克絲的?美麗溫柔又天真爛漫的未婚妻——自己豈非一廂情愿地只看自己想看的那一面卻沒想過要去深刻的了解她嗎?

那么……基拉又是如何呢?

他們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至交。可是阿斯蘭對這位至交又了解多少?原以為自己了解他、以為彼此心意相通所以才為了對方的不體諒而感到困惑和焦燥。那也只是對基拉自以為是的依賴卻不是真正的了解。

是的就連基拉的死阿斯蘭也只站在自己的立場想過。尼高爾的死令他太感罪惡他便一心贖罪所以才要奪去基拉的性命。卻沒想過其實自己根本沒有那樣的權利。

PS系統啟動機體染上了深紅色。

——那么其實基拉是有自己的想法吧。

以為相知的另一顆心他現在要真正地去了解……

“阿斯蘭·薩拉‘正義’出動!”

直視著前方閃曜的星星阿斯蘭駕著新機體出動。

同樣的他也重新出發了——踏著自己的步伐。

高達SEED這部作品主要以自然人和調整者的對立、以及地球pln之間的戰爭為題材。如此沉重的主題中竟出現像拉克絲克萊因這般不食人間煙火的夢幻人物起初也令我百思不解。

我對拉克絲的第一印象只是一pln的偶像人物生活在與戰爭全然無關的世界里感覺與戰爭完全無緣。可是到了故事的中段也就是在本小說第四集中出現的那段與阿斯蘭的對話場面時我才知道之前的只是她的表面;這令我非常驚訝。或許她只有站在歌姬的立場時才表現出那種性格私底下其實擁有強韌的精神力并且也思索尋找著終結戰爭的方式呢。

我覺得拉克絲不單單只是溫柔善良而是以寬廣的視野祈求和平對民眾懷有一份責任感。她希望世界早日恢復和平可是自己不能參戰所以才一直尋找堪可托付的人吧。

和拉克絲關系最深的莫過于基拉與阿斯蘭兩人。在本集中拉克絲救了基拉將自由高達送給他并與阿斯蘭道別。

最早的時候基拉只是一味地隨大環境擺布但在與拉克絲重逢時他已經經歷過了許許多多的事不再是以前的他了。伙伴死去自己沒能保護他;又與阿斯蘭生死相搏這些事情都讓基拉有所成長。在他對拉克絲說“我好像明白自己該去對抗什么了”的那一幕里我猜拉克絲心里就在想“我的信念和心意應該可以托付給這個人”吧。

我認為拉克絲希望能將自由高達交付給一個中心思想明確、能清楚區分自己與為何而戰的人。就算這個對象不是基拉而是另一個能與她在思想和理念上相符的人她仍然愿意舍命將自由高達交出去。

拉克絲自己應該明白她擅自將原屬于扎夫特的MS交給別人勢必被當成叛國之徒。而她甘冒風險也要促成此事是因為她一心渴望讓戰爭盡早結束。

拉克絲將自由高達交給基拉的這一段是我個人印象最深刻的。但她和阿斯蘭在plnt最后一次會面的那幾幕我也很喜歡。

大約在電視動畫系列的第二十話“平穩的日子”里拉克絲曾問阿斯蘭想怎么做但是阿斯蘭當時沒有做出結論。或許拉克絲當時就判斷過這個人還沒法憑自主的意志行動吧。阿斯蘭應該也有阿斯蘭自己的內心糾葛雖不認為好戰派的父親是百分之百正確但畢竟是自己的父親……我想他應該有這一類復雜的感情。

阿斯蘭的迷惘拉克絲或多或少也觀察得出。我想她明白阿斯蘭的父親是個極有影響力的存在因而使他的兒子深感壓力而阿斯蘭受限于精英意識雖有意愿卻無法付諸行動。所以說不定拉克絲是想在阿斯蘭背后推一把提醒他“睜開眼睛看看吧!”或“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嗎?”。她可能已經做好打算萬一阿斯蘭仍然無動于衷她只好與他為敵了。

讓阿斯蘭找到自己或許會引來扎夫特軍的追殺又或者阿斯蘭自己都可能下手殺害她。明知如此她仍在那間劇場里等待。除了有話非要告訴阿斯蘭不可之外拉克絲可能也覺得自己什么時候死都無所謂;縱使死了她的意志及和平訴求得以傳達那就夠了。

總之拉克絲這個人物很復雜。電視里固然如此小說版對她的內心世界也沒有太多的著墨說真的就連扮演她的我都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拉克絲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騙人的我想她說的都是自己的觀念。可是我無法理解她的內心實在想些什么。她跟基拉或阿斯蘭相處的時候我也覺得她是退一步、保持著某種距離在應對是否那就是她的本性抑或她總是掩飾自我我不知道。

至于基拉她只見過他兩、三次為什么就變得那么親密了呢?交出自由高達之后拉克絲在立場或心情上都變得很親近基拉與其說是看重基拉這個人倒不如說她眼中的基拉就像是鏡子里的“另一個自己”吧。我有時也想她會不會是因為怕這個人若是死了就沒有人能代行自我的意志了所以才那樣珍惜基拉呢?

之后有一幕我想應該是小說第五集的部分當基拉被卷入爆炸中拉克絲震驚的叫著他的名字。那是因為她喜歡基拉呢還是因為擔心托付了意志的人因自己而死呢她既然寄托了那么深的心意、把高達交給他還曾在他面前流露脆弱的一面或許看他危險怕他會死不防就變得更像個女孩子一點吧。

在那之前拉克絲送了一個弁指給基拉我自己想象那是她母親的遺物。她一是希望基拉能平安歸來才決定送給他當做護身符吧——我個人是這么認為。

我認為動畫是個傳導力極強的媒體也強化觀看著的想象力。就拿自由高達交到基拉手中的那一幕來說吧。拉克絲為什么要交給他而交出去后又是什么心境?看的人應該也會思索吧。

在故事將近尾聲時拉克絲說到“因為伙伴被殺就去殺人一味任那種情緒擺布什么建設性也沒有”這一類的話。她是在對挑起戰爭的雙方陣營高層說質問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否真的明白有多少人被卷入這場自私的戰爭中。可是那充其量不過是言語她也很難去說給戰場上的指揮官或士兵們聽。她知道只有自己受了傷、或甚至被殺死人才會明白那份痛楚明白自我逐漸死去。我想影片是用這一點來說明戰爭為什么難以結束不知道看在觀者眼中會是什么感覺。現在的真實世界里也有戰爭當然動畫難免與現實不符因為真正的戰爭是很丑陋的。我們所詮釋的戰爭不知能將這一點表達到什么程度。拉克絲的臺詞里有一大半是在詰問“為什么人們膽敢這么做”。當我讀到這些臺詞時我能馬上明白她話里真正的意思可是在動畫中這并沒有傳達到求戰的角色們——像帕特利克薩拉等人的心中讓我有些不甘心。

但愿讀者和高達迷都能汲取到這些弦外之音延伸想象的空間

造物弄人命運總是那么令人不可思議當你已經絕望的時候卻發現那只不過是命運和你開的一個玩笑。

——《統帥回憶錄之梅因列傳》

就在我和娜塔爾為營救計劃一籌莫展的時候基拉和卡嘉麗卻隨奇薩卡奇跡般的平安返回。看著我們疑惑的眼光奇薩卡一聳肩膀我在街上發現他們在確認沒有人跟蹤后我把他們帶了回來。

“少尉可以解釋一下嗎?你這么鹵莽的行為有可能會暴露我們!”娜塔爾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不管怎么說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這里是老虎的地盤誰也不知道老虎打的什么主意我們應該立刻離開!”我攔住娜塔爾這里不是久留之地。

基拉聽到我的話后抬起頭嘴唇蠕動了幾下卻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藥品準備好了嗎?現在很危險不能讓老虎發現我和楓葉的關系我必須馬上離開!”

“少爺小姐馬上就到了您不等一會嗎?至于安全您放心家族誓死保護您的安全!在這里我們還是有些辦法的!”卡嘉利訝異的看著我想說什么卻被奇薩卡制止。

“算了我已經和家族斷絕了關系自己逃亡沒有必要把家族搭上你把這個轉交麗雅讓她保重自己”

看著身后越來越模糊的城市那里有我最關心的親人保重啊!

“其實再等一會也不要緊的少尉不是說了嗎老虎已經識破了他的身份但是依舊放他離開或許并沒有我們想的那么危險!”娜塔爾言語中充滿了關切

“不老虎會放了基拉是因為他的身份和實力而我們則不用奢望優惠待遇!從剛才基拉的闡述說明老虎已經下定決心和我們做個了結也許就在明天了吧!回去后就要提醒艦長整備工作要加緊了!”

“這一帶到處都是廢礦坑的洞。”

賽布指著地圖上的一點。

“而這里就是我們布下的地雷原……若要做戰場就是這一帶了。”

然后他的手指頭動著在附近劃了一圈。

“——對方應該也會這么想況且難得鋪好的地雷不用白不用。”

在“黎明沙漠”根據地的司令室里賽布等人正和“大天使號”的軍官看著地圖討論。聽完賽布的作戰計劃后穆瞄了瑪琉一眼然后問道。

“這樣真的好嗎?我們是還好可是就你們的裝備而言會有不少犧牲哦。”

瑪琉也看了眼前坐得直挺挺的男人一眼。賽布低聲答道。

“服從‘老虎’在他手底下為他工作的確能為我們保障穩定的生活……就像市政局那樣。——女人們也常這么說。”

市政局——這個城市接納了“沙漠之虎”因而獲得和平與繁榮的保障。雖是被外來的占領了卻沒有被人占領的感覺市區一片生意盎然——到那兒去進行物資補給的娜塔爾和杰基也向瑪琉這么報告過。

“可是統治者的心意隨時都會變。你知道這幾百年來我們的同胞為此流過多少淚?”

穆的臉上浮現一絲窘迫。瑪琉聽了賽布的話后心情也復雜起來。他們隸屬的陣營也曾經是令賽布族人流淚的一方雖然瑪琉未曾對他們做過什么但她所屬的世界曾在遙遠的過去榨取這些無力反抗的弱者將自己的富庶建立在他們的不幸上。

不過賽布的語調中充滿驕傲并沒有身為弱者的感覺。

“——不被人支配。也不支配其他人。……我們的愿望僅此而已。”

然而他們是多么強悍啊。剛強而充滿韌性。或許正是這片炙熱的沙海塑造了這群男子漢吧。

看似和平而熱鬧的城市市政局——它的和平或許只是表象。瑪琉重新思考這點。

縱使犧牲和平、或在戰斗中喪失我命人類仍有不得不守護的事物。自己不也是為了這個目的而投身戰爭的嗎?日復一日的戰斗既耗弱了心志也讓她完全忘了這點。

若是處在同樣的立場她一定也會和賽布等人一樣的。甚至最后戰爭是因為自己的敗北而告終;為了保住自己的尊嚴與自由就算戰斗到只剩最后一顆子彈——是的她也義無反顧。

他們并不想在戰勝后統治敵人。但是乖乖投降接受敵人而茍活之后又能得到什么?

“就算只拿回被‘老虎’控制的東邊礦區也就夠了……”

賽布的大胡子浮現一個粗獷的笑容。

“我們是想利用你們的力量啦。這樣總行了吧?不要顧慮太多啦。”

“——OK我懂了。”

穆聳聳爽快的說了這么一句便像催促瑪琉同意似的向她笑了笑。

“艦長?”

瑪琉也微微一笑不知何時起自己竟對這位沙漠漢子起了好感她也很意外。

“我知道了。那么本人欣然接受各位對‘雷賽布斯’突破作戰的協助。”

“哇哦——!”

“哇啊!好強—!已經十五架了耶!”

“唷—!”

“大天使號”的左舷機庫一角人們發出興奮的叫聲。偶然經過的托爾好奇的走近。

“你們在干嘛?”

圍在“空中霸王”模擬機旁的米麗雅莉亞和卡茲轉過頭來。

“啊托爾你看!她好厲害哦!”

“哇?又一架!”

坐在模擬機上的正是卡嘉利。她握著操縱桿駕駛畫面上的“空中霸王”。被勾起興趣的諾曼也走了過來從他們的背后探過頭看表情是好奇中又有一絲驚訝。

“你真的很有一套呢。嗯——。你叫卡嘉利是吧?有空戰經驗嗎?”

卡嘉利得意的笑著。并扣下扳機。畫面上的最后一架敵機被墜后仿真程序結束畫面上列出受驗者的成績而卡嘉利的名字出現在最上面。眾人贊嘆不已卡嘉利卻是一臉普普通通的表情。

“我好像被打中兩發吧。”

“可是很厲害了呀!我是一進戰場就被擊落了耶。”

卡茲興奮的說米麗雅莉亞也有點難為情笑著說“我也是……”。

“咦什么什么你們都玩過了啊?”

托爾探出上身。

“虧你們還是軍人咧真丟臉。聽說你們連槍都沒開過?”

卡嘉利從位子上跳出來。

“那怎么行?會死的耶。你們在打仗啊不是嗎?”

她故作嘲弄似的說完就走了諾曼苦笑道。

“……是沒錯。”

“什么嘛——。開過槍又有什么好驕傲的嘛。”

看著卡嘉利的背影米麗雅莉亞噘著嘴說。

“沒開過槍也不是什么驕傲的事呀畢竟你們是軍人嘛。”

諾曼卻這么堵了一句。米麗雅莉亞和卡茲便沮喪的互看一眼。只有托爾一臉孩子氣的表情像是發現了什么新玩具似的走近模擬機。

“接下來可是換我嗎?拜托嘛讓我玩一下。”

“這可不是游戲機哦。”

諾曼調侃似的打趣說完正要坐進駕駛座的托爾立刻站起來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禮。

“是!下官知道!我會當做訓練認真操練的!”

“那很好!不過要是被擊墜了就不準吃飯!”

聽到諾曼的話托爾“什么~?”的發出抗議卻仍然坐進了模擬機。圍在一旁的孩子們為他加油那個角落又開始熱鬧起來。

聽著少年們的聲音卡嘉利一面走近真正的“空中霸王”渴望似的看著機體。注意到她的身影整備士連忙擋在她面前。

“不行不行!真的就不行了!敵人馬上就會來的上尉已經吩咐過的決不能出問題的所以”

卡嘉利有點小失望的嘟起嘴。

“……我知道啦!”

說著她仍然仰望著那架雪白的戰機眼中有無限向往。

本章內容算是我向大家賠罪因為工作原因停更了兩周實在很抱歉

“怎么了?你怎么還不吃啊?”

在“大天使號”的餐廳里穆從基拉的身后偷瞄了他的餐盤一眼后責問道。基拉已經在這兒對著伙食發呆了好一會兒幾乎都沒吃什么。

“基拉作為一名飛行員必須學會拋棄和克制保持理智什么都不要想了集中心力明白嗎?馬上就要戰斗了必須保持體力”我拍拍他的肩膀。

“是啊快吃呀。來還有這個。”

穆把自己拿來的伙食一拋落在基拉的餐盤上。基拉無精打采的瞥了一眼后暗暗吃驚。是土耳其烤肉。穆也在他身旁坐下大口咬著同樣的東西然后“嗯—”的發出滿足的感嘆。

“還是當地供應的伙食好吃啊。”

“少校……你還要吃啊?”

基拉問得有些驚恐。穆剛才吃掉的正規伙食已經比基拉多一倍了現在光看著他吃都覺得惡心。穆卻副稀松平常的吃相。

“我們待兒是要去作戰的耶?不好好吃一頓等下怎么會有力氣?”

的確戰斗駕駛員是應該在戰斗前用餐完畢以便讓血糖值上升的。可是吃東西也該有節制。像穆吃了那么多到時候只怕重力加速度會使得食物逆流可是穆好像不當回事。穆的神情淡然還拿起醬瓶向基拉勸促。

“快點吃吧酸酪醬比較好吃哦。”

這話讓基拉想起另一個人不由得垂下頭去。

“……‘老虎’也這么說過他說酸酪醬比較好吃。”

聽見基拉這么說穆停下了他的狼吞虎咽。

“……嗯—。他還懂美食的嘛。”

基拉和卡嘉利見過“沙漠之虎”的事情經過穆應該已經聽過報告了他卻似乎沒放在心上說完又咬了滿嘴的土耳其烤肉。

基拉想起辣椒醬與酸酪醬的味道還有其后的硝煙味以及那名令人印象深刻的敵將——“——不過最好別去了解敵人。你快點忘了吧。”

穆的這句話讓陷入回憶中的基拉回過神來。

基拉一時沒意會。穆的嘴里裝滿了食物含糊不清的說道。

“以后要跟人家用性命廝殺的認識太多反而難以下手吧。”

明白他的語意后基拉為之一愕。沒錯自己待會兒就得跟那個人交戰了。

“是啊基拉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你必須學會遺忘到了戰場上沒有什么認識的人或者朋友只有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戰場上只有兩種人死人和活人你明白嗎?你太善良了必須讓自己的心腸狠起來!男人就是要對自己狠一點!”我扳過基拉的身體注視著他的眼睛對他說道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我并不知道基拉心里正在回憶巴爾特菲盧特在臨別之際說的那番話。

——很高興見到你……雖然不知道這算不算好事。

巴爾特菲盧特此刻的心情大概也跟基拉差不多吧。自己竟對一個必須以性命相搏的對手起了好感心里一定很懊惱吧。

——你很寂寞吧?

那個時候他看著基拉的眼神為何在慈祥中帶著哀愁基拉現在終于明白。因為對方在自己的心里看見了什么吧——是死亡。

不是自己的死就是對方的死。

——要怎么樣分出勝負?到哪里才算結束?

巴爾特菲盧特的詰問言猶在耳讓原本已決定不再迷惘的他又禁不住躊躇了起來。

——直到消滅所有的敵人……?

消滅那個人消滅阿斯蘭——消滅所有的調整者戰爭就會結束了嗎?

結束之后又能得到什么……

基拉的思緒被一陣沉重的巨響打斷了。看著基拉迷茫的眼神我和穆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又白費了。

“——怎么了?”

在直達“大天使號”居住區的爆炸聲發生之前卡嘉利等人在外面目睹了爆炸的發生。像是一雙看不見的手撫過地平線似的眼界所及的地雷平原幾乎同時爆炸。遲了半秒凄厲的轟聲搖撼大地震波向四面八方疾走濃濃的黑煙覆去半邊天。反抗軍之間起了一陣騷動。

賽布在吉普車上站起來向眾人怒喝。

“不要驚慌!我們又沒有受到攻擊!”

的確除了苦心設下的地雷被糟蹋以外他們并沒有任何人員傷亡。只不過這件事已經嚴重的打擊軍心。

“那么多的地雷竟然一瞬間……?”

有一人喃喃道。

對方的技術水準有多么駭人單從這一點就可以得知。然而更令人恐懼的是他們處心積慮做好的準備和作戰計劃竟然已經被敵軍看穿了。

“……可惡!”

卡嘉利憤恨的咬牙。她想起敵將身著花襯衫的模樣還有死去的伙伴。

——被那種不象話的人……!

自己是多么認真“沙漠之虎”的作戰態度只讓她覺得像在游戲似的。當然那也是事實巴爾特菲盧特不是那種會為了求生存而把自己逼得太緊的人。

如果那家伙只當游戲阿夫門德他們卻因而喪命——那未免太不值得了!

同樣的那日與敵將的邂逅也同樣在她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正如同基拉的掙扎。盡管覺得那家伙不象話——他那壓倒性的存在感卻令她覺得自己無法戰勝。這一點更讓她怒火中燒。

此時賽布的低語傳進她的耳里。

“——看來‘老虎’終于露出獠牙了……”

是的。對之前的他來說那都只是游戲。

卡嘉利也這么想。

——不過今天非把你逼得認真不可……!

“對啦!一號炮用重炮型二號機用巨劍型!”

穆一面換上駕駛服一面對著艦內通訊機做指示。

“——什么‘為什么’我換機總比你們換裝備快吧!”

他在對“空中霸著”的裝備進行指示。若情況陷入長期戰穆的“空中霸王”就得負起為“強襲高達”更換電池的使命之后還得趕回來;那么與其等待人員為同機體安裝下一項裝備還不如讓已經安裝完畢的備用機等待自己返航。他也不知道是誰在機庫里跟他通話總之吼完了就關掉了。誰讓現在夏亞還無法出動呢!不然就真的省心多了。

更衣室里基拉也正快速的換衣服。

“說來過意不去不過……坦白說反抗軍的戰力實在沒什么大作用。”

穆利落的說。基拉也點頭說是。

敵軍這次恐怕投入了所有的戰力。回想起巴爾特菲盧特這個人基拉也思索起來。他應該也想得到我軍打算盡全力突破“雷賽布斯”吧;那他勢必會全力阻止——他應該會這么想。

“你也要加油哦。”

穆輕輕拍一下基拉的頭咧嘴一笑。

“——哎不過你最近的表現這么好我想是不用說啦。夏亞暫時還無法出動全艦的安危就靠你了”

走過基拉的面前穆即將步出更衣室時基拉突然想起一件事。

“少校‘狂戰士’是什么?你知道嗎?”

穆轉回身對這個唐突的問題大感訝異。

“‘狂戰士’?那好像是什么神話里出現的瘋狂戰士吧?”

“瘋狂……戰士?”

“對啊平常相當文靜戰斗時卻突然亢奮起來像變了個人似的兇猛殘暴是恐怖的戰士。”

基拉隱約感覺胃底升起一股寒意。巴爾特菲盧特的聲音彷佛在耳邊響起。

——再怎么像個狂戰士……

恐怖的戰士——我嗎?

基拉實在沒法把這個名詞和對自己的觀感聯想在一起但他同時也回想起自己在戰斗中的所作所為。自己的如何、又埋葬過多少敵機。

縱使用光劍刺進MS它也不會流血。控制著操縱桿和節流閥的手是體會不到那種觸感的。可是每當有一道光束貫穿了駕駛艙基拉便確實的葬送了一條生命。他都忘了這個事實。曾幾何時他的精神己耗弱到只想著打倒敵人、保衛我方其它什么也感覺不到了?走進駕駛艙的那一刻基拉根本就不是他自己而是化成了“強襲高達”——這架兵器的一部分。自己都還沒察覺巴爾特菲盧特卻已經看穿了這個事實。

不他是覺得恐怖吧——才不過一會兒工夫巴爾特菲盧特不至于真正看透。

自己是恐怖的。

“怎么啦?突然這么問。”

抬起眼只見穆面有不安的看著基拉。觀察力有時極為敏銳的他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吧;基拉應該在哪里或從誰的口中聽到那個名詞的。基拉于是連忙回答。

“不沒什么……不好意思……”

穆的眼神中仍有幾分擔心。但在此時艦內廣播響起了米麗雅莉亞的聲音。

“佛拉達少校大和少尉請盡速前往戰機——”

“唷……”

趁著這個空檔基拉趕忙走出更衣室。

——狂戰士……

他不想變成那種人。基拉努力遏抑著顫抖往彈射甲板走去。

“——雷、雷達……!”

卡茲一時緊張舌頭也打結了。雷達上浮現好幾個光點正往這里移動。杰基接下去幫卡茲說完。

“雷達出現可疑機影!因干擾嚴重而無法判斷數量!一點半方向!”

達利達也揚聲報告。

“機群后方有兩個大型熱量!可能是敵軍航空母艦和驅逐艦!”

大概是“雷賽布斯”和它的僚艦吧。先發部隊的戰斗直升機已經用肉眼就能看見了。瑪琉銳利的直視前方下達戰斗開始的指令。

“對空、對艦、對MS戰斗開始迎擊!”

聽到這個命令娜塔爾開始指示。

“‘強襲高達’、‘空中霸王’出擊!”

陸上戰艦“雷賽布斯”——全長二五O公尺高出沙地的部分約有六四、五公尺看起來就像一座活動要塞。埋在沙中的底座有鱗狀馬達有著鱗片狀的構造可籍由細微的振動使地面液狀化再調整轉換成該艦的推進力。若是遇到巖盤則可改用履帶傳動是能完全克服沙漠惡劣地形條件的戰艦。此外它的前后有三座40cm連裝炮兩舷各有五門沙漠魚系發射管此外還有垂直飛彈發射管三十二門等等。火力不容小看。

如今這艘龐大的戰艦正在沙地上滑行有如一條看準了獵物的巨蟒向“大天使號”接近。

“真的用翔翼就好了嗎?”

馬德克又再次確認。

“要對付‘巴庫’機動力比火力更重要!”

基拉如是答完就關上了艙門處在光束衰減率較高的大氣層里只配備了光束來復槍和光劍的“翔翼型攻擊裝備”似乎顯得薄弱也難怪馬德克會擔心。然而“炎神”的連射是多么消耗能源基拉在本地的第一戰中已經親身體會了;若要揮動那把比MS還高的長刀機身的動作會格外遲緩應付不了敏捷的“巴庫”。

“‘空中霸王’一號佛拉達出動!”

機體后部裝備著重炮攻擊武裝穆的“空中霸王”已經早一步出動了。“翔翼攻擊裝備定著”、“強襲高達”也就發射位置后米麗雅莉亞的聲音再次響起。

“‘強襲高達’請繼續!”

——狂戰士……

那三個字又在腦中涌現基拉用力甩頭高聲喊道。

“基拉大和出動!”

剛從線性彈射器上射出戰斗直升機已經迫在眼前。敵機發射火神炮基拉急忙舉起盾牌擋住緊接著用“豪豬陣”還擊。

——稍有遲疑就會死的!

瞥見交錯而過的直升機爆出火光基拉立刻掌握四周的情況。大型陸上母艦“雷賽布斯”和另一艘船已經出現在遠方空中則有多部戰斗直升機“快捷”和VTOL戰斗機“因飛士特斯”來來回回地圍繞在“大天使號”的四周。反抗軍的吉普車隊中射出一發火箭炮擊落了一架直升機卻只像是杯水車薪。

穆的“空中霸王”輕巧的盤旋與“快捷”展開一場機槍互射。轉眼間已有兩架直升機中彈拖著長長的黑煙墜落。看來就算換到地球上“安迪米翁之鷹”的本領依舊高明。

“雷賽布斯”的艦門開啟吐出數架“巴庫”。基拉將屏幕影像放大精準而快速的計算敵機數量。

“——四……五架嗎!”

他啟動推進器往戰場飛去。這時的他已經完全投入在戰斗中。

“‘Gottfried’、‘Vlient’發射!”

娜塔爾的號令響徹“大天使號”的艦橋。在敵艦激烈的炮擊下船艦本身也中彈了大大小小的沖擊不斷傳來。

反抗軍的吉普車也在外面援護車上的人們用飛彈發射器和火箭炮與交錯飛過的戰斗直升機往來互射。扎夫特的攻擊幾乎全都沖著這艘戰力最強、也最容易瞄準的“大天使號”襲來而“強襲高達”正被五架“巴庫”阻擋著。

發自吉普車上的一枚飛彈擊落了戰斗直升機。反抗軍大呼痛快卻在下一秒被另一枚飛彈擊中。

“ECM及ECCM強度上升到百分之十七!”

已解除禁閉的賽伊看著指數叫道指揮射擊的帕爾也大聲報告。

“‘Vlient’炮身溫度接近危險區域!”

聽到這里娜塔爾向瑪琉呼叫。

“艦長!請求使用‘陽電子破城炮’!”

“不行呀!那東西對地表的污染太大了!”

瑪琉驚訝的拒絕。

“調整‘Vlient’的火力和電流圈去因應!”

娜塔爾面露不滿的說瑪琉卻不讓她講下去。

“這是命令!”

“……收到。”

娜塔爾忿忿不平的接受了。在她聽來瑪琉的話或許只是美麗的言詞吧。這種時候還抱著那樣天真的想法等到母艦被擊墜了再后悔也來不及了。

這時“空中霸王”集中火力猛攻驅逐艦“炎神”的強大光束貫穿了在甲板上開炮的“薩伍特”一路射進艦體。不到一會兒猛烈的爆炸便接連四起驅逐艦的速度減慢無法再前進了。

“成功了……!”

看見敵艦脫離戰線“大天使號”的艦橋響起一陣歡呼聲。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劇烈的沖擊卻從他們后方襲來。

杰基重新坐好看著雷達不禁倒抽一口氣。

“六、六點鐘方向有艦影……?是敵艦……!”

瑪琉不由得轉向CIC.六點鐘方向——是正后方。娜塔爾咬牙切齒。

“還有一艘埋伏?”

對啊——瑪琉暗恨。對方是“沙漠之虎”當然不會按牌理出牌。來自正面的進攻只是個幌了早在戰斗開始前他已經藏起了一艘伏艦等著趁機夾擊“大天使號”了。

來自后方的六射已經向“大天使號”襲去。

“位于艦炮直擊路徑!”

杰基哀嚎道瑪琉和娜塔爾同時大叫。

“回避!”

“擊落它!”

但是兩道指令都來不及仍有數發飛彈直接命中了艦身。

中彈的“大天使號”嚴重傾斜撞進了塔爾巴迪亞廢工廠區。曾經開采、精煉出稀有金屬的這座工廠如今已經成了沙漠中的一處廢墟。半埋在沙礫中的廢棄房舍在“大天使號”的轟然巨響中頹倒把艦體牢牢嵌住了。

眼看“大天使號”無法動彈敵軍的炮擊更加集中。搖撼的艦橋上娜塔爾死命的下達迎擊指令。

“‘地獄鏢’、‘科林斯’發射!”

“——這……這是……!”

負責分析敵艦情報的杰基驚慌失措的高叫起來。

“‘雷賽布斯’的甲板上確認有‘決斗高達’與‘暴風高達’!”

乘員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它們怎么會在這種地方——?

瑪琉心里一急對著駕駛座上的諾曼叫道。

“推進器全開!上升!否則‘Gottfried’無法取得射線!”

但是諾曼也忍不住心中的焦躁同樣吼回去。

“我都開了!可是船體被什么東西勾住了……”

墜落在工廠區時建筑物的結構體戳進了“大天使號”的艦翼牢牢的勾住了他們。這下子別說躲開炮擊了就算想用主炮還擊也辦不到。

這時又一發艦炮擊中艦身凄厲的巨響與沖擊波。恐怖的預感在他們心中竄起令人脊背一寒。

——戰敗……?在這種地方……沙漠的正中間……?

難道他們真要死在這個荒涼、孤立連通知友軍的機會都沒有的地方……?

“強襲高達”和“巴庫”在空中交錯。下一瞬間“強襲高達”著地但“巴庫”已被光劍一斬為二當場爆炸。基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擲出手中的光劍不偏不倚的刺進了另一架“巴庫”的單眼;失去攝影機的它剎那間無法動彈基拉立刻用來復槍狙擊。光束貫穿一連串猛烈的爆炸后這最后一架的“巴庫”也被炸得粉碎。

總算解決了五架“巴庫”的基拉在駕駛艙里大口大口喘著氣。

就在此時他看見“大天使號”被來自后方的炮擊命中。

“糟了!‘大天使號’……!”

基拉大為錯愕慌忙想趕去救援眼角卻掠過一道閃光。毫厘之差他以盾牌擋住了那道突如其來的光束。

他應該已經擊倒了所有的“巴庫”——基拉轉回身去卻見一架陌生的橘色MS.狀似“巴庫”的頭頂有一個像是雞冠般的突起口部像是叼著什么東西鼻面二側竟然閃動著光劍的光刃。這架敵機的動作之敏捷與之前對戰的“巴庫”截然不同。

“隊長機……?是他……?”

基拉的腦中浮現敵將當日的面容。

光束毫不留情的襲來基拉一面以盾牌擋開一面用來復槍還擊。

“原來如此身手不錯呢。”

愛沙的眼睛仍盯著瞄準器一面淡淡說道。巴爾特菲盧特駕著“拉寇”一面開心似的高喊“我就說吧?”。

“他今天算是比較冷靜了上次更夸張。”

聽見這句話愛沙噗嗤一笑。

“……你干嘛那么高興呀?”

真是的那名少年可是害自己失去十多名部下的人啊他們也都是品行端正、有大好前程的青年自己卻在這里夸起敵兵的強悍來。

無意間愛沙囁嚅道。

“安迪你一定很難過……你喜歡那樣的孩子。是吧。”

剎時巴爾特菲盧特心中一震。

——你很寂寞吧?

他想起少年當時的表情他的眼神驚愕稚嫩的表情毫無戒心。遲疑了一會兒他向愛人丟了一個問題。

“……你想他會投降嗎?”

愛沙馬上就回答了。

“不會。”

巴爾特菲盧特笑了。

——我想也是……

否則那就太無聊了。

“‘大天使號’!”

看見“大天使號”沖進了廢工廠而無法動彈卡嘉利與奇薩卡停下吉普車。

“是引擎壞掉了嗎……?這樣會被打中的!”

奇薩卡四顧尋找著“強襲高達”的機影。就在這時卡嘉利猛然跳下吉普車往“大天使號”狂奔而去。

只遲了一會兒奇薩卡已經來不及阻止卡嘉利了。正要追上去時眼前的另一場爆炸卻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這時卡嘉利已經沖進了“大天使號”的閘門。

看見她氣急敗壞的闖進機庫馬德克睜大了眼睛。

“喂干嘛——小姑娘?”

卡嘉利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奔向“空中霸王”二號機一轉眼已經升起了梯子。

“你干什么?喂小姑娘!”

“我難道會是來玩的嗎?”

朝馬德克大吼了一聲卡嘉利飛快的啟動了引擎、檢視儀表。

“我要駕著這東西出擊!”

“你說啥—?”

別開玩笑了馬德克沖到機體的前面想攔她。卡嘉利關上防風玻璃罩用對外擴音器大喊。

“退下!會被風吹跑的!”

其它的整備士也都驚訝的跑來了一聽她這么說又倉惶的退后。

“快打開閘門!”

“啊啊啊~真是!現在的小鬼們哦~~!”

馬德克急得猛抓頭發深怕寶貝機體會出事卻見到卡嘉利早已離地。噴射引擎的排氣卷起一陣不小的風逼得他只好忍痛叫道。

“給她開門!——要是敢被擊落你給我試試看!”

他的恐嚇才剛說完隔間已經閉鎖“空中霸王”的后方降下擋氣閘門。在被線性彈射器射出的那一瞬間重力加速度令卡嘉利為之屏息。自己就像一只飛箭似的。三六O度的開闊感立刻占據整個視野她吃驚地緊握操縱桿。

卡嘉利升空了。她緊張的扭著操縱桿但由于巨劍裝備上的“槍刀”太重使得機身有些左右搖晃所幸很快就像仿真器那樣回應她的駕駛開始爬升。她集中精神。

“——‘空中霸王’二號機出動……?”

“什么?佛拉達少校嗎……?”

“喂!二號機是誰在開啊?”

當事人“佛拉達少校”的通訊切進來艦橋頓時傳來倒抽一口氣的聲音。卡嘉利不耐煩的吼著。

“我啦!卡嘉利尤拉!”

不等回訊她便徑自傾斜操縱桿開始朝著一號機主攻的“雷賽布斯”飛去了。兩架“空中霸王”如翔鷹般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對它們面前的龐然獵物猛攻。卡嘉利扣動扳機。火神炮射在敵艦的甲板上命中主炮爆炸火光頓起穆吹了一聲口哨。

“有一套哦小姑娘!——別摔下去啰!〉最初的生硬已經不再。卡嘉利隨心所欲的操縱著機身再次拉高。

兩架戰斗機在烈日下閃著光芒往另一艘驅逐艦飛去。一號機的巨炮“炎神”發射二號機同時用火箭錨“鐵戰車”射進艦體隨即以它為支點急速旋轉以“槍刀”切掉了整座炮塔。

“——怎么樣?”

卡嘉利歡呼著。阿夫門德的死還有許多同伴的生命此仇得報!她想一口氣討回先前的委屈繼續駕著戰機然而——驅逐艦的對空飛彈發射追上了正在脫離中的二號機。

“糟了!”

所幸飛彈只是擦過沒有直接擊中。但近距離下爆炸的飛彈仍然造成“空中霸王”的右引擎損壞機身立刻冒出黑煙。推進力開始減弱。

“嘖!”

卡嘉利氣得用力一搥。好不容易才上手的!

不過機身的控制馬上令她無暇分神。操縱桿已經不聽使喚了她好不容易才迫降在沙漠上。

“大天使號”的艦橋附近敵方艦炮炸開來。沖擊使得電力系統短路控制臺上火花四起眾人嚇得大叫。

他們如今依舊動彈不得。諾曼已經使勁的驅動推進器好一會兒了卻只聽到金屬摩擦的刺耳聲艦身還是要浮不浮的。

就在此時“暴風高達”偶然射出的光束擦過船身擊垮了建筑物的殘骸。

“——松開了!”

諾曼不禁發出近似歡呼的叫聲隨即猛拉操縱桿。建筑物的瓦礫紛紛散落“大天使號”開始上升。瑪琉立刻下令。

“右舵六O度!——娜塔爾!”

不等她催促娜塔爾已經高喊。

“‘Gottfried’瞄準!”

視野變得開闊浮在沙海上的航空母艦漸漸出現。

“——發射——!”

“大天使號”的主炮225cm連裝高能源收束火線炮“GottfriedMK71”立刻噴火。

“暴風高達”從“雷賽布斯”的甲板上縱身躍起躲開了射線。巨大的光束貫穿了“雷賽布斯”的后部主炮布署在旁邊的“薩伍特”也受到波及而雙雙爆炸化成火球。

“雷賽布斯”冒出了黑煙宛如在沙海中觸礁。

無暇顧及周圍接連發生的戰況基拉和“拉寇”仍在你來我往的交戰著。“強襲高達”用盾牌擋開“拉寇”射出的光束隨即高高跳起。“拉寇”也像是早已料得到似的跟著一躍基拉便在半空中狙擊敵機。但是對方很快的驅動推進器閃過順勢撲向“強襲高達”。它的前肢重重一揮“強襲高達”被打得好遠。

——好強!

基拉重新站直機身上氣不接下氣的看著敵人。敵機的火力遠比“巴庫”來得強大而且操縱者的技術出神入化出其于意的動作更令基拉難以招架。

——那么要怎么樣分出勝負?

巴爾特菲盧特的詰問彷佛在耳邊響起。

——到哪里才算結束?

真到消滅所有的敵人……?

真的只有這種結果嗎?戰斗就是這么回事嗎?可是我……

迷惘之余基拉瞥見計數器不禁大吃一驚能源存量不多了。

不管選擇哪一方他都沒有時間可猶豫了。

這時在“拉寇”的駕駛艙里愛沙發現了冒煙的“雷賽布斯”。

巴爾特菲盧特也不禁咋舌。

“‘長腿’混帳!那么嚴重的攻擊居然還能?”

本以為“大天使號”墜落只是時間問題如今卻見它正浮在天空中。而自己的母艦已經噴出陣陣黑煙。他手邊已經沒有“巴庫”了。“決斗高達”和“暴風高達”或許是逃出了燃燒中的甲板——或是本想主動出擊如今都落在地面上了可是那兩機看來十分狼狽似乎正為腳邊難纏的沙流所苦。看那樣子搞不好連反抗軍的吉普車都打不過。

情勢竟在不知不覺間逆轉巴爾特菲盧特不甘的咬著牙駕駛“拉寇”再戰試圖抓住“強襲高達”卻反而被它擊中前腿應聲中彈。巴爾特菲盧特立刻將中彈的機件分離。

“別太激動!會輸的!”

愛沙叱責似的說道巴爾特菲盧特低聲回答。

“我知道!”

“強襲高達”剛拿起來復槍愛沙的一記射擊瞬間命中來復槍炸了開來。千鈞一發之際“強襲高達”丟開來復槍舉起盾牌防護著。“拉寇”趁隙沖向前。“強襲高達”拔出光劍。兩者的身影在剎那交會——旋即分開。

“拉寇”的光束炮被切斷了炮身發生猛烈的爆炸。巴爾特菲盧特間不容發地將它切離順勢降落地面。

到這個地步是時候了吧——他打開通訊線路。

“達科斯塔老弟。”

“——隊長!”

達科斯塔仍在中彈的“雷賽布斯”艦上。屏幕中的他依舊殺氣騰騰只是神色略顯疲態但一聽到巴爾特菲盧特的聲音眼中又重現光輝。看到他的模樣巴爾特菲盧特頭一次為這批部下感到不值和遺憾;達科斯塔在等待一句魔法;只要巴爾特菲盧特一聲命令一切就會有轉機——形勢就會再次逆轉。這不是當然的嗎?因為他們隊長是大名鼎鼎的“沙漠之虎”啊——感受著部下對自己盲目的信賴巴爾特菲盧特宣布。

“發出離艦命令吧。”

屏幕里達科斯塔倒抽了一口氣。

“勝負已定。集合殘兵退到市政局聯絡直布羅陀。”

“隊……!”

片面做出指示后巴爾特菲盧特徑自切斷了通訊。雖然可憐但他也只有讓他們去收拾戰局了。因為巴爾特菲盧特總算找到了真正有趣的東西。

他對著前座的愛沙說。

“愛沙你也離機吧。”

愛沙瞄了他一眼聳肩一笑。

“要我那么做還不如死了算了。”

巴爾特菲盧特不禁會心一笑。

還不如死了算了——這句話背后的意味他好像到今天才有了領會。

“你真傻。”

說完只見愛沙嫣然一笑。

“——隨你怎么說。”

巴爾特菲盧特最后一次在眼中烙下深愛的女人的笑容后隨即直視前方。

“那……你就陪我吧!”

“拉寇”如子彈般的飛撲向前。

“巴爾特菲盧特先生!”

看見“拉寇”已經失去了光束炮卻仍要向自己奔來基拉趕忙打開通訊線路呼叫。

“還沒結束啊——少年!”

擴音器傳出那個熟悉而低沉的聲音此刻聽來彷佛有些沙啞。

“請住手吧!勝負已分!快投降吧!”

“大天使號”平安無事——“雷賽布斯”和另一艘戰艦卻己經無法再戰。此刻的戰場上已經只剩下他們仍在進行著戰斗——“拉寇”向前撲來想用嘴上的光劍斬斷“強襲高達”。

“我應該說過了吧!戰爭的結束是沒有明確規則的!”

聽見他的回答基拉為之愕然。“強襲高達”的機身避開敵機的斬擊趁著錯身而過的那一瞬間揮動了自己的光劍。

“巴爾特菲盧特先生!”

“翔翼攻擊裝備”的翼端被切落了:“拉寇”的光劍之一和飛翼也應聲滾落在沙地上。這時——警告聲大作。相轉移裝甲即將失效連光劍的刀刃也消失了。

“拉寇”的背部爆出激烈的火花可知它的損壞也非常慘重。但在巴爾特菲盧特的駕駛下已經失去一足、滿身瘡痍的“拉寇”竟然絲毫不減其敏捷之勢在沙土上一個轉身徑自向“強襲高達”直逼而來。

“只有戰斗了吧!只要我們互為敵人就得戰到其一中方消滅為止!”

那時他收起了槍。但如今這里是戰場。

——直到其中一方消滅……

基拉迅速將翔翼裝備強制卸除也丟掉了手中的盾牌。剛剛擺脫了重荷“強襲高達”立刻彈出“破甲者”用雙手緊緊握著。“拉寇”已經迫近眼前。還來不及想“強襲高達”已經在劇烈的沖擊下被它猛然撞開向后遠遠的摔去。然而它的短刀也已經插在“拉寇”的頸子上。

重重的摔在地面基拉發出了呻吟。屏幕上仍映著“拉寇”的身影。它的另一把光劍突然消失橘色的機體竟像栩栩如生的生物一般頹然倒在沙地上。短刀刺中的部位迸射出激烈的火花。基拉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

看著前座的女子扯掉身上的安全帶站起身來巴爾特菲盧特有些出神。愛沙轉身撲向他。

“安迪!”

她一定是一臉要哭的表情。巴爾特菲盧特如是想著沒想到他完全猜錯了。

柔美的一轉身她伸出纖細的雙臂臉上竟掛著明澈而燦爛的微笑。

巴爾特菲盧特也不由自主的站起來緊緊抱住她。

真是個好女人配自己太可惜了。

能跟這樣的人女死在一起真的人生太棒了。

她究竟是喜歡自己哪一點呢?對哦都還沒問過……

——剛要問出口劇烈的爆炸已將白光覆滿了他的視野;言語、思考還有眼前那一抹美麗的笑容瞬間消逝。

巨大的火球照亮了沙海。

跌坐在倒地不起的“強襲高達”中基拉的目光竟無法從屏幕上離開。淚水滾滾從他的雙頰流下眼前的赤紅火光彷佛也不停的搖曳。

“——我……唔……”

——我根本不想殺他的。我不是為了殺人而戰的。可是……

淚水不斷的涌出彷佛將他體內的生命力都帶了出來。流淚也剝奪了基拉所剩無幾的體力。

——戰爭是沒有規則的。只有不斷的戰斗直到其中一方消滅為止。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基拉要殺戮到哪一天……?

而殺戮之后又剩下什么……?

寧死不降的巴爾特菲盧特或許已在最后一刻看見了什么。但在超越這個境界之后呢——?

要是能夠知道或許可以少一分心痛吧。

也或許他會知道如何止住這些淚水吧。

“敬‘黎明沙漠’。”

賽布舉杯瑪琉也跟著舉杯。

“敬贏得的未來。”

“那哎差不多就這樣。”

穆語焉不詳的做個結語連同我和娜塔爾在內五人便舉杯互慶。娜塔爾一飲而盡卻沒想到酒這么烈咳嗽個不停看見瑪琉也喝干了杯中的酒她彷佛一臉不敢置信似的。賽布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表情豪邁的大笑。

坐在反抗軍的基地前熊熊營火燃燒著人人都開心的飲酒慶祝勝利。穆看著此情此景開口說道。

“……不過以后還有得辛苦哪。你們也是。”

他捧著杯子聳聳肩。

“就算‘老虎’不在了扎夫特也不可能從這里離開。他們要的是礦區吧。下一批馬上就來了。”

他的這番話就像在潑冷水似的不過在場的人都沒有責怪他。他說的是實話。賽布放下杯子將身旁的槍拿在手里。

“——到時候我們還會再戰。”

就像他們的祖先一路走來的軌跡——“我們會繼續戰斗的。只要有人膽敢欺壓我們……。”

瑪琉懷著尊敬的心情注視著這一群光榮的沙漠戰士。人們都是為了不同的理由而戰。夢想著不再戰爭的那一天——他們大概絕不會屈服吧。直到親手奪回祖先們賜與的土地為止——自己也絕不屈服。不管前方將有多少困難甚至自己因而倒下……

“爸爸。”

雅魯向他們走來。

“長老說要給戰士祈靈。”

他們便站了起來。送走往生者讓在世的人堅定他們的信念。

穆怔怔的吐出一句。

“繼續戰斗……是嗎……”

哀悼的禮炮聲在山谷間回響死者的名字被一一唱頌。往返于山谷間的回音聽來彷佛是來自死亡國度的回答。

瑪琉仰望著空炮所擊發的夜空。

滿天星斗正用冰冷的目光守候著他們的去路。

“嗚哇!好舒暢啊—!”

“真是好久沒看到地球的大海了太棒了——!”

甲板上到處響起歡呼聲。

“大天使號”正在紅海上航行。瞧它兩舷劃破水面前進的自然模樣彷佛一開始就是為了航海而建造的戰艦似的。擊破了“雷賽布斯”后我們如今已離開非洲大陸。正取道中立區域印度洋航行在前往阿拉斯加的路徑上。

離開海岸不久瑪琉就準許乘員們輪班外出到甲板上。——想當然娜塔爾又為此板起一張臉。不過好不容易才脫離嚴酷的戰斗情勢眼下至少還沒有敵襲能夠走出來看海透透氣大伙兒的神情自然而然都開朗起來。

“不過我還是覺得怪怪的。”

卡茲神情恐怖的抓著甲板的扶手緊張兮兮的往水面探去。

“對哦你是頭一次看到海嘛。”

托爾這才想起來。

“我是覺得沙漠也滿嚇人的……可是好像這個比較可怕耶。深的地方一定也很深吧?”

托爾心想的確在“海利歐波里斯”出生的卡茲大概從沒見過這么多的水。可是若要說深宇宙空間豈不是像個無底洞?如今他卻不覺得其實太空才可怕真有點啼笑皆非。

這時米麗雅莉亞做了個狡猾的笑容。

“——搞不好有怪物唷~?”

看見卡茲的神情大變像是真的被嚇著之時兩人笑了出來。

就在他們離開之后——基拉踏上空無一人的甲板被刺眼的陽光曬得不由得遮住眼睛。越近赤道日照越強烈但迎面吹來的海風令人心曠神怡。他在被曬得暖烘烘的甲板上就地坐下怔怔的望著海平面。

——你很寂寞吧?

無意間那個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那么要怎么樣分出勝負?到哪里才算結束?

基拉抱著雙膝蜷縮起來。

安特留.巴爾特菲盧特——這個人稱“沙漠之虎”的男子在基拉他們的面前突然出現后旋即逝去。

殺了他的人就是基拉。

膝頭微微抖了起來。受不了這種感覺基拉不禁把臉埋在膝間。

——消滅了所有的敵人……是嗎?

哭了又哭原以為淚水早已枯涸緊閉的眼瞼卻又滲出新的淚水。

“可是……我不能不戰斗啊——要是不打倒他……大家……!”

本來早已決定不再迷惘的。芙蕾的眼淚、在眼前燃燒的航天飛機漂浮在空中的紙花——它們緊緊揪著基拉的胸口敦促著他。若是真心想要守護就不該存在一絲猶豫——是的他本應早就徹悟的……

可是他卻遇見了那個人。敵將那鮮明搶眼的個性和身影至今仍在他的腦海里栩栩如生而他的話又讓基拉陷入了迷思。

基拉根本不想殺他的。只是為了守護一切擁有的他才不得不出手。可是真的只能這樣嗎?要結束戰爭只有殺光敵人嗎?可是——敵人也不會乖乖的等著基拉。難道就這么互相殘殺讓血流成河、尸骨如山最后殘存的一方就是勝利嗎……?

等待在戰爭盡頭的真的就只有這種結局嗎……?

基拉不如不覺地愈發弓起背縮緊身子這時他身后的門突然打開。基拉連忙站來逃也似的往欄桿的方向走去一個爽朗的聲音從后面叫住他。

“怎么?你也上甲板來透氣啦?”

腳步聲大剌剌的走近那人也過來站在欄桿旁探了探基拉的臉。海風將那頭金發吹上基拉的肩頭——是卡嘉利尤拉——那個加入反抗軍的少女。

只見她的表情驚訝起來。

“——你是不是在哭啊?”

這話來得太直接基拉只得紅著臉低頭不語。當他正想轉頭就走時——“等等嘛。”

卡嘉利的手勾住了基拉的手臂。她輕輕嘆了一口氣雙臂環住基拉的身體。

“——咦……?”

不知所措的基拉本想逃開卡嘉利卻輕輕拍起了他的背像在拍一個小孩子似的。

“好了好了別哭了……”

基拉的雙手就這么僵在半空中。

“別哭了……已經沒事了……”

平時說話總是粗魯又不討人喜歡的卡嘉利這時的聲音卻格外溫柔——“沒事了……”

拍在背上的這雙手彷佛有寬恕的力量竟讓基拉奇妙地想起了母親。起初不知所措的他也不由自主地寄身在這種感觸中閉上了眼睛。心底深處那股破碎扭曲的激動漸漸平復下去。

再睜開眼睛時只見卡嘉利目不轉睛的仰頭望著自己。

“……好一點沒?”

“啊……嗯……”

在這么近的距離下被她凝視著基拉倏地漲紅了臉卡嘉利也像突然發覺他們兩人的姿勢慌慌張張的放開他。

“不、不要誤會哦!我只是看有人在哭不能放著不管而已——只是這樣而已!沒別的意思哦!”

卡嘉利突然暴躁起來與方才安慰人的平靜語氣簡直判若兩人。明明是她主動抱住人的卻見她此刻臉紅得像什么一樣基拉在驚慌之余也不由得好笑起來。這個女孩真是不可思議。個性一點也不像個女孩言行舉止甚至比男人還要粗魯可是每次和她講話總會讓基拉有轉過一口氣又活了回來的感覺。

離開沙漠地區時卡嘉利離開反抗軍選擇了與“大天使號”一同航海之路。說得正確一點是她對著面有難色的瑪琉等人放言“不論如何一定要帶我走”幾乎是硬逼著他們同意后跟來的。跟著卡嘉利一同登艦的仍是那個總是站在她身后、如影隨形的彪形大漢奇薩卡。

基拉和卡嘉利站在一起靠著欄桿。

“你好多地方——實在太奇怪了。”

這時的卡嘉利口氣又像以往那樣隨便了。基拉“咦?”了一聲看著她的臉她略有不快的繼續說。

“之前還那么了不起的教訓人還打人家耳光咧……”

聽她這么一說基拉才想起來。這是在那個因魯莽而戰死的少年尸首前自己曾說過的話。

——只靠這種心意你又能保護得了什么?

“啊……抱歉。”

想起當時的自己基拉剎時心意動搖。那時自己的心中毫無矛盾。為了保護自己珍惜的人們他不在乎殺掉任何人。相較之下那份堅決應該也沒有一絲迷惘或苦惱才是但此刻回想起那種任由殺伐主宰心靈的感覺他卻幾乎要發抖。

自從“海利歐波里斯”的平穩生活毀于一旦、將他卷進戰場以來基拉覺得自己越變越多了。他有些害怕。

“哼算了啦。”

卡嘉利倒是坦率地接受了基拉的道歉直視著他。

“話說回來你怎么會是個調整者呢?”

“咦?”

你這么說我也不——看見基拉一時呆住卡嘉利這時才注意到自己的話也是莫名奇妙。

“呃——我是說你是個調整者怎么會在地球軍陣營里呢?”

基拉苦笑了。真的這個少女率直到近乎失禮。但他并不覺得不愉快。

“……果然后怪哦?人家常這樣說——”

“與其說怪……也不是怪啦。”

卡嘉利好像也不懂自己到底想說什么了她思索著用詞。

“不過現在就是調整者跟自然人敵對才打這場仗的嘛——你不會有那種心結嗎?”

“——那你呢?”

基拉反問她卻見卡嘉利噘起嘴好像不高興的樣子。

“我倒覺得沒什么又不是調整者就一定怎么樣!”

“……我也是。”

“只不過打仗嘛被人攻擊就應戰而已……”

“我也是……”

卡嘉利瞪了基拉一眼不知是不是誤以為他在開玩笑。看見她從頭到尾都這么認真的樣子基拉不由得又笑了出來。

“你怎么會是調整者呢?”

他還是頭一次被別人問起這種事。

可是他已經在心底問過自己不知幾百次了。

為什么自己是個調整者呢。為什么跟別人就是不同呢。為什么他非得憎恨自己不可呢。這又不是他自己選擇的生存方式——“調整者也是一樣的……跟大家一樣……”

基拉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完卡嘉利也像陷入沉思般雙肘撐在欄桿上支著臉頰。

打從開戰以來其實基拉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了。

——我們難道就那么不同嗎……不同到必須分成兩個陣營而戰嗎……?

“不過你們天生就比我們會做很多事情吧?”

“我們也要認真練習接受學習以及受過訓練才會啊。也不是說調整者就那么強從嬰兒時期就樣樣精通的。”

人們常誤以為調整者可以輕松地超凡入圣不必經過任何辛苦或努力。其實調整者擁有的只是更容易吸收知識的頭腦和更強而有力的身體——只是這些基本條件罷了;若是不經努力、任由自己懶散度日再好的天份仍不能開花結果。

“說的也是。”

卡嘉利好像這才恍然大悟似的。

“而且從外表上看來你們也沒什么差別嘛。又愛哭有時又好像哪里脫線似的。”

基拉也想回敬她幾句卻想起自己剛才哭時的確被她看見這下也無從否定了。而且卡嘉利說的也正是基拉所想的。

“哎……就是說啊。調整者也是人啊難過的時候也會難過要怕的時候也會怕也會想保護自己珍惜的人——這種心情跟自然人是一樣的吧?”

“嗯……對哦……”

卡嘉利點點頭。

“我們確實不會得什么重病生來就身體強壯也有一些天份之類的……很多種基因被人調整過了……可是”

基拉看著卡嘉利像是詰問似的。

“——那不也是自然人的……該怎么說呢……是大家的夢想嗎?”

人們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而創造了他們——這些調整者——作為自己的下一代如今卻憎恨他們想要否定他們。調整者們簡直就像故事里的鬼孩子一樣被自己的父母親嫌惡。基拉不由得難過起來。

“哎……說的也是耶。”

卡嘉利若有所思的答道。看見她皺著眉心認真思考基拉又像剛才那樣感到一股不可思議的平靜。

仔細想想基拉從沒和任何一個自然人像現在這樣談過自己的存在。托爾或米麗雅莉亞好像并沒把基拉的調整者身份看得太嚴肅賽伊和卡茲則是頗有顧慮以往也都刻意避開這個話題。只有這個對什么事都一派認真率直坦蕩蕩又大剌剌直來直往的卡嘉利基拉也才敢敝開心胸與她交談不至于莫名地有所顧忌。

“可是為什么……”

正想繼續聊下去身后卻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基拉—?你怎么在這里呀?”

兩人吃驚的轉過去看見來的是芙蕾。她沒穿上衣只罩了一件誘人的小背心就這么走上甲板用手遮著陽光。

“呼好熱哦—。我找你好久了耶。”

說著她走近基拉撒嬌地纏著基拉的手臂像是故意要讓卡嘉利看見一樣。

“你要上甲板可以約我來嘛……”

“啊……喔抱歉……”

豐滿的胸部隔著一層簿布擠過來令基拉有些難為情。他隱約覺得今天的芙蕾比往常更積極。顧慮到卡嘉利在場他朝她瞥了一眼只見她果然流露出掃興的眼神正看著他們親熱的動作。

“好舒服哦可惜在這里太久會被曬黑呢。”

小麥色的卡嘉利就在面前芙蕾還是這么說著同時一面挑逗似地望著基拉。

“我們等會兒就回房里去好不好?”

這句話露骨地說明了他們兩人的同居關系基拉不由得無地自容起來。不——他壓根兒也沒想跟卡嘉利怎么樣只是面對這個徹頭徹尾光明磊落的女孩他覺得自己跟芙蕾的關系有點見不得人。

卡嘉利聳聳肩厭煩似的轉身。

“那再見啦——看來我變成燈泡了。”

她就這么頭也不回的走掉了。芙蕾的出現令基拉感到扼腕他真想跟卡嘉利多聊一會聊好多事情的——無意間低頭一看芙蕾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卡嘉利離去的背影基拉不禁有點嚇到。

因為她的眼神中竟像有幾分敵意。

同時大天使號艦橋

“赤道聯合雖然還是中立的不過……”

在“大天使號”的艦橋上奇薩卡和瑪琉等人對著大屏幕討論航道問題。他停下話向瑪琉瞄了一眼。

“不過——地球軍也真是夠絕了。居然叫你們靠自己的力量前往阿拉斯加又沒給任何補給……”

被對方說到痛處瑪琉也愁眉苦臉起來。

奇薩卡說的沒錯這艘戰艦和“強襲高達”原本應是足以左右今后戰局的兩大王牌——然而地球聯合軍總司令部卻沒派出任何救援或補給。和哈爾巴頓提督談話時其實她也隱約感覺到總部也許并不這么重視他們的價值。“大天使號”與“強襲高達”是因應前線的確切需求而建造的上頭的人卻還沒體認到其重要性……

“依我看極力避免戰斗才是明智之舉。”

奇薩卡又瞥了屏幕上的地圖一眼說出這句理所當然不過的話。但是娜塔爾有意見。

“可是航行在印度洋正中間對我們也是一大挑戰啊。萬一發生什么情況這里連逃的地方都沒有。”

要避開扎夫特的勢力范圍航行自然得走這條路徑。的確航行在這么一片無從掩蔽的汪洋中實在人讓人放不下心。卻見奇薩卡只是聳聳肩。

“扎夫特不可能進行領土擴大戰的。大洋的正中間兵力最薄弱了。”

說完他向瑪琉丟了一個諷刺的笑容。

“——唉再來就看運氣啦。”

瑪琉煩悶的嘆了一口氣。他們究竟算不算運氣好呢——能夠茍延殘喘的活到現在若不算是運氣好那么老早該被擊沉的那幾次危機都能渡過不是運勢夠強的話又算什么呢?

只希望這股運勢能保持下去至少讓他們拖到阿拉斯加總部就好。

娜塔爾很不忿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表示不明白為什么我沒有發表意見。我看著窗外湛藍的海水不覺又回想起出發那天那個站在遠處高山上不停流淚、不停揮手的女孩對不起麗雅原諒哥哥。強行把憂傷掩蓋卻摸不去眼中的那一摸哀傷。

“不是啦!就跟你說不是那樣!被動式聲納才是基本的——”

“沒有不是那回事。”

帕爾和達利達在聲納的儀表板前已經爭論了好一會兒仍不見他們爭出了什么結論。真正負責聲納的杰基聽煩了兩人雞婆的辯論不由得粗聲罵道“別吵了煩死人!”。為了在水里索敵與探查他們在市政局買進了一部聲納儀但對只受到宇宙訓練的他們而言儀器的規格和使用指南卻叫人一個頭兩個大。看到這副情景米麗雅莉亞和賽伊只得苦笑娜塔爾和我也是滿臉無奈。

“感覺就象是夏令營的保姆一樣!”我苦笑著說道

“有心情在這里開玩笑不如想想怎樣為保護軍艦出一份力!”娜塔爾不滿的看了我一眼。

自打卡嘉利成功駕駛空中霸王初戰成功后就纏著瑪硫死活從我手中把二號機要走了還真是讓人郁悶希望她不要弄得不可收拾。

“雷、雷達有反應!”

卡茲突然揚聲大叫瑪琉立刻回視。

“不會又是民用機吧?”

帕爾急奔向自己的座位一面大喝道。達利達也已經坐回位子看著面前的顯示屏驚訝得倒抽一口氣。

“——好快!這……干擾太嚴重無法鎖定機種但絕不是民用機!”

看來老天這么快就想試試他們的運氣了。瑪琉高聲喝道:“全體就第二戰斗位置!”

由空中朝向“大天使號”飛來的是扎夫特的大氣層專用MSAMF101“迪因‘。它以’基恩”為基本機型為適應大氣層內的飛行而經過輕量化改良背部可展開六張大型機械翼以增加浮力;武裝則有胸部的二門六連裝炮擊管并且保留與“基恩”共通的MMIM7S76mm重突擊機槍;和MMIM100190mm對空散彈槍。當它在空中縱橫八方地飛旋時看來就像一只展開薄翼的蜻蜓。

兩架“迪因”在確認“大天使號”后刻不容緩的發動了攻勢。穆駕駛的“空中霸者”已經從左舷甲板飛出進行迎擊不具備飛行能力的“強襲高達”卻無法加入攻勢:“大天使號”只得以75mm對空自動火神炮塔“豪豬陣”和迎擊飛彈“袋熊”來應戰。

此時杰基操作著還沒習慣的聲納并被耳機傳來的反應嚇得屏息。

“聲納有反應!四……不對三架?”

娜塔爾回頭。

“……照這速度……推進音……是MS!”

杰基的回報令大伙不解。水里也有MS—?

就在他們不知如何應付這肉眼無法測得的敵機時杰基用力抓著耳機大聲叫起來。

“聲納有發射音!這次是魚雷!”

瑪琉尖聲下令“回避!”諾曼卻驚慌的立刻答道:“來不及了!”

“推力最大!離水!”

接到瑪琉的指示諾曼奮力拉起操縱桿。

“大天使號”的艦首猛然抬起龐然艦身從緊貼著的水面緩緩抽離水花立刻像瀑布從艦四周一泄而下。僅僅在下個瞬間魚雷便如長刀橫掃般在船體下方的水中穿梭而過。

還沒時間喘一口氣水中又有飛彈射出擦過了艦身。

從海中出現的是宛如烏賊般流線型的灰白色MS.“——機種鎖定!UMF4A‘古恩’!”

水中專用MS“古恩”是專為攻擊基地或軍艦所開發的機體因此火力十分充足。它的雙臂有533mm七連裝魚雷發射管——這些魚雷由火箭推進也可以向空中發射——背后另有魚槍般的47mm水中用來復槍發射管以及胸口的一具聲子幅炮;此外它的頭部還裝有1030mmMARK70超級汽泡式魚雷雖然只有兩枚破壞力卻非常強大。

“古恩”對準艦低部的“豪豬陣”和舷側的“勇者”忽而隱沒水中忽又出其不意的上浮并發動攻擊。基拉雖然坐進了“強襲高達”從敝開的右舷艙口緊盯著它的動態但由光束來復槍發出的攻擊卻總是與它擦身而過。察覺到自己無法在艦上與這種機型應戰基拉咬著牙思索。

“在海里……要是用超傳導電磁推進……也許還能……!”

他折回機庫。

“馬德克上士!請準備‘巨劍型攻擊裝備’!”

屏幕上的馬德克張大了嘴“啊?”的回應他基拉很快的答道:“關掉雷射還可以當實劍使用!我要潛進海里!”

說著他一面開始調整儀器。超傳導電磁推進系統可以在大氣中藉吸進空氣后排出以轉變成推進力應該也能在水里發揮類似的功用才對。巨劍裝備已經裝在“強襲高達”上了。光束會在水中完全擴散但15.75公尺長的對艦刀“槍刀”應該能當成實劍在水中發揮一點功用。

可是單憑這個真能敵得過嗎?

像要揮去那些不安基拉強自鎮定的看著前方出動了“強襲高達”。

“強襲高達”彈射入海。圍繞機身的細小氣泡不斷升起一時遮掩了他的視野。推進系統在水中發揮的效能超乎預期也恰巧抵消了水的阻力。基拉帶著困惑環顧這片碧藍的水世界。低緯度地區的強烈日照也只能略略下透使得這里看起來就像黃昏的世界。一想到自己和這片冰冷沉重的海水僅有一層裝甲之隔基拉不由得感到駕駛艙正向自己壓迫而來。比起身在宇宙空間里這兒更有一種發自腳底的冰冷和恐怖竄上心頭。基拉發現自己竟在不覺間閉了氣連忙恢復呼吸。

此時就在心神不寧的他眼前浮出一個白影還沒來得及辨認機身已經感覺到一股橫向的猛烈撞擊。

流線型的機體狠狠撞上“強襲高達”接著又順勢離開。

——好快!

頭部的豪豬陣火神炮緊追著敵機發射卻被水勢所阻完全無法捕捉敵機。

另一架“古恩”逼近基拉連忙拔出“槍刀”。敵機又朝他撞來他抵住撞擊趁隙揮刀。“古恩”背部如魚鰭般的突起物被削落飄呀飄的往海底沉去。基拉低吼著點燃推進器被撞歪的機身重新站直起來。

最先的那架敵機掉頭再次進攻。基拉讓機身一側趁勢抓住了“古恩”的機體:他打算讓敵機拖著待這陣突如其來的重力加速度稍慢再用“槍刀”刺穿敵機。說時遲那時快側面警告音響起基拉立刻瞥向側面顯示屏。還沒看清那個接近中的大影子是什么猛烈的撞擊又搖撼了機體。

“呃啊……?”

他被魚雷擊中了。趁這個當兒“古恩”從“強襲高達”的手中一溜煙地逃走。

向“強襲高達”發射魚雷的是另一種機型——在外觀上它的背與肩部覆有甲殼般的組件像是專為水中戰斗做的特殊設計渾圓而厚實的機身有助于水中高速移動;加上前端有三根鉤爪的加長機械臂以及為減少水流阻力而低于雙肩的頭部使這架MS像極了某種類人猿或紅毛猩猩。基拉對照“強襲高達”的計算機數據鎖定機種。

“UMF5??‘佐諾’?”

這是“古恩”的次世代機種專為水中近距離格斗戰而開發。不論在裝甲、推進力和動力上都經過大幅改良。

“佐諾”一出現那兩架“古恩”便轉往海面上去以對“大天使號”展開攻擊。基拉連忙追上去卻被“佐諾”橫阻在前。

“佐諾”抬起長臂作勢指著“強襲高達”忽地射出瞄準用的綠色雷射光∓mp;#8231;基拉才剛驚轉身避開后方的巖石轉瞬間猛烈地迸碎。

“——這是……”

強大的破壞力令基拉不禁啞然。

聲子增幅炮——是一種將位相一致的音子集中后向目標投射的裝置。等于是聲音的雷射。面對實體彈時號稱無敵的PS裝甲對上這種攻擊卻也形同無效就像面對光束兵器一樣。

趁這個機會“佐諾”一口氣拉近距離長長的雙臂以幾乎不像在水中般的驚人速度迅速揮下:“強襲高達”勉強逃過那一對鉤爪。基拉以“槍刀”反擊卻只被它稀松平常的躲過。“佐諾”在后退之際打開了胸部的532mm六連裝魚雷發射管魚雷曳著氣泡命中了“強襲高達”。

就在水中的纏斗越演越烈時另一場激烈的空戰也正持續著。“空中霸者”發射著火神炮和“迪恩”交錯而過。MS回過頭以90mm對空散彈槍攻擊白色的戰斗機則飄飄然地回旋閃過這些火線;緊接著重炮裝備“炎神”噴出火光射穿了“迪恩”的胸部機體頓時化成一團火球碎片四散向海面落去。

另一架“迪因”被“大天使號”的“勇者”加農炮逮到蜻蜓般的翅膀被射斷。正當它往海面墜落而去時又被隨后射出的“袋熊飛彈”追上立刻猛然爆炸。

刻不容緩的兩架“古恩”從海中探出頭來由下方向“大天使號”發動炮擊。剛剛才暫時歸艦的穆此時向艦橋發出通訊。

“潛水母艦——?”

瑪琉不禁反問。

“對啊再怎么厲害總不可能從卡塔利亞直接過來。”

穆在屏幕中答道他們正在討論敵人是從哪里來的。

“畢竟我們也一直在移動啊。就算勉強趕過來作戰也回不去嘛。”

的確考慮到MS的電池載電量這些敵機不太可能是從澳洲大陸直接趕來而可能是在我們無法探測到的近海處存有敵方母艦瑪琉轉過身去。

“CIC能不能以MS的軌跡推算出敵方母艦的位置?”

若是再有援軍趕到他們可真難以應戰了。假使真有母艦如穆所言就在近海直搗黃龍會是最有效的對策。

“請稍等一下——”

賽伊等人開始重新讀取數據。

此時在左舷的彈射甲板上——“那你們干嘛把機體擺出來嘛!”

卡嘉利和馬德克正在“空中霸者”二號機的前面爭執不休。

“我會駕駛耶!”

“不是、可是你是……”

馬德克當然不能做這種許可。卡嘉利既不是正規的戰斗駕駛也不是軍方人員。把戰斗機交給一個民間少女就非同小可了萬一讓她上了戰場被擊墜——這怎么可以。但卡嘉利還是緊咬不放。

“要是‘大天使號’被擊沉我們就全完了耶?你們又什么都不讓我做要是就這么被干掉了我會死不瞑目的找你報仇哦!”

馬德克被她的氣勢逼迫一時也進退兩難卻聽見一號機上傳來穆的笑聲。

“看來是大小姐贏啰。上士你就準備二號機給她吧!”

“哈?”

馬德克大感意外的轉過頭去穆卻說:“我這趟是要去收拾母艦的火力越多越好。”

說著他斂起了笑容轉向卡嘉利。

“不過我們可不是去玩的哦大小姐。不用我多說了吧?不然光弄壞飛機夏亞就會吃了我的”

“我叫卡嘉利——這我當然知道啦!放心了!”

卡嘉利嘟著嘴回答。

于是裝有重炮裝備的一號機與無裝備的二號機在取得敵艦預測位置后便出動了。來自海中的攻擊依舊艦底部的“豪豬陣”卻捕捉不到“古恩”的動態。浮上海面的MS毫不留情的發射臂部的飛彈令中彈的“大天使號”猛烈搖晃。

“采隨機回避運動!”

瑪琉在艦橋上叫道。

“‘勇者’發射!”

娜塔爾也同時指示。但在回避運動進行時等于是讓敵機潛入艦腹的下方能夠直接瞄準海面攻擊的武裝就剩下“勇者”和“豪豬陣”了。娜塔爾不耐煩的吼道:“‘強襲高達’呢?他在干什么!”

“強襲高達”自從潛入海中之后就沒再現身。恐怕正和另一架機種不詳的敵機戰斗吧。“”可惡……!要是能取得‘Gottfried’的射線就好了……!“

賽伊不由得咒罵了一句。主炮“GottfriedMK71”225mm二連裝高能源收束火線炮——擁有極大威力的這座主炮卻位在兩舷蹄部的頂點面對艦腹下方的敵機簡直無用武之地。可是瑪琉聽見他的話后卻恍然大悟似的轉過頭去隨即對著駕駛席下令。

“諾曼少尉!讓‘大天使號’做滾桶式飛行!一次就好。”

聽到瑪琉的話正駕駛諾曼驚愕地轉過頭去其它乘員也瞪圓了眼睛。

滾桶式飛行——如其名指的是讓艦身沿行進方向軸做三六O度旋轉。回轉半徑小的戰斗機或許還行得通但要讓“大天使號”這樣龐大的艦體在空中翻轉——?

“讓‘Gottfried’取得射線!——一次就要命中哦娜塔爾!”

聽見這句沖著自己而來的話娜塔爾也難掩驚慌的神情。

“呃…我、我知道了。”

她語帶倉促的回答。

“少尉辦得到吧?”

被瑪琉再次叮嚀諾曼也只得略顯為難的回復

“本艦即將進行滾桶式飛行!全體準備對應沖擊!重復一次——”

帕爾的艦內廣播還沒覆誦完緊盯著雷達的杰基注意到光點接近又揚起聲音大叫。

“‘古恩’兩架接近!”

“‘Gottfried’瞄準行了嗎?”

瑪琉一面確認一面綁上安全帶。乘員們也手忙腳亂的居定身體準備因應這一場超出常識的滾桶飛行。

“開始啰!”

諾曼操縱著推進器拉起操縱桿巨大的戰艦開始迅速傾轉。

“哇啊……!”

耐不住整個人被橫甩出去的感覺卡茲慘叫起來。隨著艦身傾斜的角度越來越大兩舷的“GottfriedMK71”炮臺漸漸升起。屏幕上的視野旋轉著當海面終于像是在他們頭上時——流線型的MS劃破艦影落下的海面飛躍而出。

“‘Gottfried’發射—!”

娜塔爾的號令忙不迭的響起主炮噴出火光。巨幅光條轉眼間便擄獲了海面上的兩架“古恩”。在逐漸旋轉歸位的視野中眾人看見敵機爆炸的畫面顧不得仍在頭暈眼花、直冒金星仍是一陣歡聲雷動。

“強襲高達”和“佐諾”仍在海中繼續苦戰。相對于能夠隨意潛航的“佐諾”水中機動性較差的“強襲高達”卻沒有足以應戰的武器。“巨劍型攻擊裝備”雖然是為接近戰而設計卻也要夠接近敵機才能派上用場;基拉射出火箭錨想抓住敵機卻只被對方的爪子一拍而落。“佐諾”一眨眼便迫近眼前沒來得及閃避“強襲高達”被它猛然撞飛摔向海底的巖棚。

“可惡……!威力怎么這么強!”

基拉悶哼著。因沖擊而混濁的海水才剛恢復平靜魚雷已經襲向“強襲高達”。基拉勉強逃過。

“佐諾”正要趁勢突進海面卻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原來是“大天使號”發射的炮擊將兩架“古恩”炸毀了。眼見僚機陣亡“佐諾”不免分心剎那間停了一會兒。

——就是現在!

基拉見機不可失于是一口氣拉近兩機間的距離。“槍刀”的前端頓時刺進了“佐諾”的機體。不過敵機在千鈞一發之際回避所以這一刀并沒有刺中要害。“佐諾”的鉤爪反過來一把抓住“強襲高達”的頭部壓著它往海底撞去。捱過這場撞擊的基拉重新檢視屏幕卻驚見敵機的掌部已經占滿了整個畫面中間的綠色準星亮起。基拉驚懼地一縮身。

“這么近的距離——!”

在這種情況下挨到一記聲子增幅炮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基拉立刻射出“破甲者”猛然刺向敵機。這次大概命中了要害“佐諾”的機體像是滲出光芒。

基拉咬著嘴唇腦中剎時閃過那個人稱“沙漠之虎”的男子;在這架敵機里是不是也坐著和他一樣具有人格魅力的敵將呢——不就算稱不上魅力一定也是個擁有獨特個性的生命吧。

“我知道……”

基拉抓住“佐諾”頸部的圓管同時踢向敵機的腹部以拋摔的要領將它摔向巖棚的另一頭。轉眼間巖石后方激起猛烈的爆炸混濁的水流夾帶著機體碎片射出。基拉頹然的閉上眼睛感受著這股深達駕駛艙內的震動。

兩架“空中霸者”在海上飛行著。

“可惡!這小貓跑到哪兒去了!”

聽見通訊機里傳來穆的咒罵聲還不習慣戰斗駕駛員粗鄙用語的卡嘉利不由得皺起眉頭反問了一句“小貓……?”。穆和她在找的是扎夫特的潛水母艦怎么想都很難與“小貓”的模樣聯想在一起。

雷達出現了反應。他們定睛一看碧波粼粼的海面上果然有一處顏色看起來比較深。

“找到啰!”

穆的聲音跳進來。

“我們上啰大小姐!”

“我叫卡嘉利!”

一面回吼道她一面跟著穆的機體下降。“空中霸者”的下部機艙開啟對艦飛彈射出。第一發擦過艦影的側面但第二發命中了。高高的水柱激起。

“成功了!”

通過上空時卡嘉利握拳高呼。

“好—。它要出來啰!準備好了沒?”

“好了!”

在穆的催促下卡嘉利操縱機身回旋。中彈的潛艇為了抑制進水便急速浮上海面。卡嘉利想趁敵艦上浮時發動攻擊便駕機飛近。這時卻聽到穆的怒喝:“喂!別飛得太低!會被海水潑到的!”

“呃……可惡!”

卡嘉利慌忙拉回操縱桿上浮的潛水艦揚起一陣水花她的“空中霸者”差點就被潑中。

“笨蛋!看吧我就說吧!”

聽見穆的話卡嘉利大為光火。

“什么笨蛋!干嘛罵我!”

出現在海面上的是全長二七零公尺的波斯特洛夫級潛水母艦。兩舷有四具干式彈射管可射出水中用的MS甲皮上則有三個垂直彈射戰機的閘門另外有十二門對空飛彈筴艙以及十二具魚雷發射管。

就在穆和卡嘉利對話之際潛水母艦的上部閘門漸漸敞開。艙門相繼開啟里面的“迪因”就像蜂巢里的蟲蛹一樣似乎蓄勢待發。

“——想得美!”

穆座機裝備的“炎神”噴出火光筆直地貫穿了敵艦的甲板。大概是命中了燃料槽劇烈的爆炸隨即撼動海面。

“——成功了嗎?”

卡嘉利正打算穿過因爆炸而起的濃煙一面回頭看去卻瞥見令她驚愕萬分的景象。彷佛被高高竄起的濃煙給吹上天際似的一架“迪因”已經飛起機翼利落地反射著陽光。

卡嘉利猛烈旋轉機身。同時注意到還有殘存敵機的穆也從上空呼嘯著發動攻擊。卡嘉利拉回機身后也發射著火神炮向“迪因”接近。

彷佛聽見一個倒抽一口氣的聲音通訊機隨即蹦出穆的埋怨聲。

“別在那里晃來晃去的嘛!我差點就要開炮了耶!”

被當成礙事的人卡嘉利又惱怒起來。

“什么話……!”

她正要反駁后方卻突然傳來一陣沖擊。是“迪因”的攻擊擦過了她的機體。卡嘉利連忙重新拉回機體往后方瞥了一眼卻見“空中霸者”的中彈處隱約飄出一道黑煙。

“還好吧?”

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

“只是導航模塊被打中而已!沒事!”

卡嘉利答完穆卻命令她。

“能歸艦嗎?快點脫離這家伙交給我!”

“沒事的!我還能……”

卡嘉利略感遺憾的答道穆卻兇兇巴巴的回吼了一句。

“你在那飄來飄去只會礙事!連這點你都不懂?”

這番辱罵似的言詞幾乎要讓卡嘉利狂怒起來但她努力的忍下這口氣。她知道穆說的對。敵方的母艦已經受到重創而中彈的她若繼停留在戰斗空域只會妨礙穆的攻擊行動。

“——知道了啦!”

她咬牙切齒地吐出這么一句便拉起機首抬升高度。

“——喂?”

“天啊……可是誰在這種地方?”

聽見運輸機駕駛艙的對話阿斯蘭擔心的跑過去問。

駕駛員皺著眉頭回答:“前方海面上有類似戰斗的反應。”

“啊?”

阿斯蘭驚訝的看著前方但在陽光閃耀的云海阻擋下一時看不清楚。這一帶雖然接近中立國應該還算是扎夫特的制空圈。若是往太平洋的更東方去或許有兩軍之間的小小磨擦但這里應該不至于成為戰斗進行的場所。

“若被卷入就麻煩了……。我們沒裝載‘古魯’。你的機體可能會掉下去。”

“古魯”是專門支持MS的空中機動飛機可讓不具飛行能力的MS進行空戰。“神盾高達”雖然可變形成MA卻無法在大氣層內無限制的飛行。

這時有個東西劃破云海而出。

駕駛員倒抽了一口氣立刻讓機身退避。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架小型戰斗機。流線型的機身上漆著藍與白——是他們沒見過的機種。

“——地球軍機?”

“可惡!怎么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駕駛員咬牙切齒地扣開洯機。機槍一股腦兒地打散了云層敵機傾翼逃進了云中。

“你也到MS的駕駛艙里去!”

駕駛員叫道。

“萬一出事我們要拋出機體!”

隱沒云中的地球軍機再度飛出對方的機槍射來。駕駛員操縱著運輸機同時斥責似的命令阿斯蘭。

“去啊!要是連貨物都一起摔下去就是我們的恥辱了!”

“——我知道了!”

的確阿斯蘭待在這兒也幫不上忙。他一縮身跳出了駕駛艙隨即敏捷地鉆向貨物室的艙門。才剛躍進“神盾高達”的駕駛座機體便傳來一陣不祥的震動。他們中彈了。

阿斯蘭正忙著啟動操作系統時運輸機駕駛艙里的對話從通訊機里傳了進來。

“可惡!我以為在制空圈里就大意了!”

一股寒意自腳底竄上來他感到運輸機正在墬落。

“——不行撐不住了!降低高度馬上拋出機體!”

駕駛員的吼聲夾雜著運輸機軋軋的震動聲傳來。阿斯蘭也回吼著:“你們呢——?”

“待會兒會跳機的!你別管!”

和父親差不多歲數——應該還不到但遠比阿斯蘭年長許多的正機長斬釘截鐵的說道。

“是……!”

這些人也是志愿從軍的吧。只是他們的年紀已經不適合駕駛MS了——MS的操縱需要卓越的反射神經因此年齡上限大約是三十歲左右——然而他們也在用他們的方式保衛國家。

在劇烈的搖撼中運輸機的艙門打開了。阿斯蘭為殘余的同志們祈禱幸運隨即駕著“圣盾高達”一躍而出。

穆擊落了敵軍母艦和“迪因”歸艦后迎接他的卻是卡嘉利沒回來的消息。

“所以我不是就跟你說嘛!”

馬德克的怒斥聲透過艦內通訊傳到了艦橋上。卡嘉利和那架彌足珍貴的戰斗機現在下落不明連找都無從找起。

“就算是我要摔機的時候也是照摔啊!”

穆焦燥的來回踱步同時反駁道。

“可是她當時的情況沒那么糟啊!”

和穆分開時卡嘉利機雖然中彈其損傷卻完全不影響飛行。聽到這里瑪琉回頭去問負責管制的米麗雅莉亞。

“最后是哪里失去她的訊號?無線電呢?”

“不行對方沒有回答!”

米麗雅莉亞驚怯的回復。

“雷達干擾也很嚴重所以只能抓到她剛脫離戰斗空域那時……”

混雜著憂慮和不安的空氣漂蕩在艦橋上。這時——“要認定為MIA嗎?”

娜塔爾淡然問道瑪琉聽了便皺起眉頭。

“……那是什么意思?”

賽伊悄聲問道杰基于是也壓低聲音回答:“MissingInAction戰斗中失蹤……哎對我們軍人來說就等于是‘未經確認但視為陣亡’吧。”

賽伊和米麗雅莉亞大吃一驚面面相覷。瑪琉倒是一臉不快的響應娜塔爾的問題。

“還早呢芭基露露中尉。我們又沒確認到被擊墜。”

她仰頭回視帕爾。

“——還有多久日落?”

“大約一小時!”

“難道您想搜索她?”

娜塔爾驚訝的揚聲問道。

“這里可是扎夫特的勢力范圍哦!”

完全無視于她的反對瑪琉徑自說道:“從空中找大概也不容易了。——只好讓‘強襲高達’從海中搜索了。做完簡單的整備和補給就讓他出動吧。”

娜塔爾不滿的叫了起來可是瑪琉只是回過頭嚴厲地瞪了她一眼義正辭嚴的說:“報告或記錄的就隨便你去寫好了!”

她已經不在乎為這種事再被多記上一筆要是自己的判斷可議這一路走來已經犯下多少錯誤根本就數不清了。考核方面就等到了阿拉斯加再隨長官定奪吧——如果到得了的話。可是那名少女不同她是一個以平民身份自發性的為保護這艘船而駕駛“空中霸者”的雖然她的行為沖動而魯莽卻是個思想純粹而高潔的人。這么樣的一個女孩子瑪琉不可能任她就這么失蹤連出動搜索都不試一試。

不過看在娜塔爾的眼里或許只覺得這是浪費時間在搜尋一個與我軍無關的外人吧。

基拉剛從不適應的海中戰回來接獲搜索命令也沒有半句怨言只是臉上出現陰郁而憂慮的神情。大概只是在擔心卡嘉利的安危吧。

“——我們已經發出了救難訊號可是電波情況這么差也派不上什么用。”

娜塔爾一面檢視著屏幕上的地圖說道。

“預測到的這一帶有很多無人小島。她或許就掉在那里。”

好基拉答到一面確認傳送過來的地區數據。瑪琉頗感內疚的加了一句。

“不好意思你正累的時候……拜托你了。”

讓這個幾乎已工作得超過極限的少年多肩負一項任務她實在也不忍心只是一時之間想不到其它的搜尋手段。

“不會我沒問題……”

“就算找不到任何線索兩小時后你也要先回來一趟。我們再想別的方法。”

“我可以的。”

少年重申了一次語氣似乎有點不解。瑪琉只得再補充一句。

“要是不能讓你好好休息我們也……也會有麻煩的。”

此話一出便見屏幕里的基拉頓時面無表情起來。她也不喜歡這種說法卻是無可奈何。船上就只有一架MS和他這么一個MS駕駛員。

我徹底無語了難道瑪硫就不能婉轉一點!

“……兩小時你一定要回來。”

瑪琉板著聲音再次叮嚀。

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以基拉的性格如果兩個小時后還沒有找到哪個麻煩的小姐是肯定不會回來的。算了自己還是辛苦一下吧!

“我就說我還可以去!”

“大天使號”的機庫里兩個戰斗駕駛正在爭論著——“我也聽了你們的話好好休息過了——”

“什么還可以去!”

在“強襲高達”的升降梯前穆幾乎是半拖半扯的硬要把抗議的基拉拉走。

“你的休息也不過是在警戒下躺了一小時而已不是嗎?而且也不遵守艦長交待的兩小時那么久都沒回來!”

盡管受命兩個小時返航基拉仍拖到電池幾乎告罄才歸艦。而且不但沒找到卡嘉利連她失蹤的原因都沒尋出個蛛絲馬跡。基拉心急得不得了。可是當他稍事休息打算再出動時卻被穆攔了下來。

“再過五個鐘頭天就亮了到時候我也會出動的……”

還能再等五個小時嗎——基拉咬著嘴唇。萬一在這段時間卡嘉利……!

要是卡嘉利真的平安無事那么等到干亮其實也沒什么差別。萬一不是這么回事——那么現在再急也無濟于事了。可是基拉不愿意這么想。不顧穆的極力勸說基拉揮開他的手仍想往升降梯攀去——這時肩膀上卻有一股力道壓得他幾乎發痛基拉驚訝的轉回去看著穆的臉。

“……我更過意不去啊……”

穆的語調充滿了沮喪和不忍彷佛是咬牙切齒般的吐出這么一句。他的表情也寫滿了懊惱和焦慮。

“少校……”

基拉的心中一驚不禁垂下頭。平時總是爽朗瀟灑的這個人還是頭一次露出這種表情。是他允許卡嘉利駕駛“空中霸者”出擊又在中彈后讓她獨自返航;當然那是因為他在先前的沙漠戰斗時見識過卡嘉利的本事。如今他有多么為自己的判斷感到悔恨眼看自己在天亮之前無計可施或許又是多么的氣憤。盡管他平日的言行實在輕浮得可以卻也是基拉所知最值得信賴、最可靠的大人不論是戰斗能力或冷靜的頭腦穆都表現得超乎于尋常的自然人。

這樣的他此刻卻懷疑起自己的判斷忍受著這股無力感。這點讓基拉的腦袋冷靜下來同時卻也心生不安。許多孩子都感受過這種迷思。就在某一天他們突然明白原來大人們和自己一樣是個不完整而容易受傷的存在。

“——雖然說我們交給你去做可是……你也別自己全扛下來呀。”

盡管心緒煩亂穆還是溫和的說:“那孩子也很堅強的……。等天亮了一定會找到的……沒事的。”

——沒事的……沒事的……

卡嘉利撫著基拉的背嘴里說著這些話安慰他時的那股觸感隱約在他的背部重現。基拉回想著卡嘉利那率直的溫柔一面目送著年長的前輩頹然離去的背影。

“基拉別擔心你和穆現在去休息我駕駛空中霸王出動去找人放心不會有事的!”

“上尉你可以出動嗎?你的身體不要緊嗎?”

“好了很多只要不發生戰斗就不要緊夜晚ZAFT并不會出動所以就沒有什么好擔心了。反而是你要注意休息不然你就是想出動也會因為沒有體力而耽誤了營救你明白嗎交給我吧!現在什么都別想好好睡一覺說不定你一醒來就發現我把那位大小姐找回來了”。

“謝謝你上尉!”

看著基拉疲憊的背影還真是個不可愛的小鬼!

“不行我不允許你出動上尉作為一名軍人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責任現在的情形很危險理智一點!我們需要你的力量!不能因為一個任性把大天使號也達進去!”不論我說什么娜塔爾就是不允許我出發

“夠了娜塔爾∓mp;#8226;巴基璐祿中尉!從我踏入軍隊的那一天起我的教官就告訴我們不拋棄、不放棄在戰場上一名隊友就是你最值得信任和可以托付的兄弟。她還不是軍人甚至可能連聯合的公民都不是她只是一個孩子但是就是這個孩子為了我們這些不相干的人在外面出生入死守護我們的安全。現在出事了生死不明你讓我撒手不管?你的良心呢!你的職責呢!軍法上可沒有規定拋棄戰友的行為是合法的!誰允許你這樣做的!你的長官就是這樣教你沒有人性的!你于心何安”

看著娜塔爾發白的臉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不管怎么樣為了我的良心和職責我都必須去有多大的權力承擔多大的責任你明白嗎?”

“明白了如果你堅持你的立場我服從!”

“夏亞∓mp;#8226;梅因空中霸王出動!”

整整一晚我沿著卡嘉麗最后信號消失的位置搜尋著半徑三百公里的海域ZAFT的中子干擾使得我只能依靠目視和光電設備進行尋找搜尋進行得很慢沒有取得一點線索!眼看天就要亮了我的心卻一點一點沉了下去油料快接近返航的低限了而且天一亮ZAFT就有可能會出現而我現在只帶了自衛武器再找不到就只能返航了!眼著天邊的小島咬咬牙推桿把這找了再找不到就返航換穆來!

或許是天意吧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中子干擾居然消失了!于是很順利的我就發現了卡嘉利的求救信號把信號坐標通知大天使號后早已不耐煩的基拉立刻出發看著不斷接近的大天使號我終于松了一口氣還好救回來了!

麻煩的小姐以后再也不能讓她出動了

“……真的不行嗎?”

“大天使號”的餐廳里卡茲嘆氣連連的嘀咕了好幾次賽伊回答他:“畢竟……我們的目的地可是阿拉斯加啊?繞到奧布去豈不是好一大圈?”

“況且繞過去干嘛?我們現在是軍人呀。他們不是才說過作戰行動中不得退伍嗎?”

米麗雅莉亞也務實的說。

“可是”卡茲厭煩的抱怨:“本來計劃就不是這樣的不是嗎?只說要降落到阿拉斯加去啊。早知道這樣——那我也就……”

賽伊和米麗雅莉亞互看一眼暗暗嘆口氣。對于聽見在此時說想回奧布的卡茲兩人像也有些厭煩。的確母艦正航行在奧布的近海再往南一點就是祖國了——想到這點卡茲會想從戰斗不斷的危險航海中逃出去也是情有可原。

卡嘉利在走道上聽見他們的交談后表情復雜了起來。身旁的奇薩卡彷佛看透了她的心思般的叫了她一聲。

在意外之后卡嘉利被他們平安救出了無人鳥。日出時分由“大天使號”上出發的“空中霸者”接到她的救難訊號與同時在海中前進的“強襲高達”一同發現了迫降在淺海處的二號機。當然她把戰斗機搞成這副德性回來自是免不了挨馬德克上士一頓臭罵還有奇薩卡無言的斥責。在心情沮喪得欲哭無淚之際只有基拉為了她的生還歡欣不已。這家伙真可愛。她有點這么認為。

“我知道什么也不準說!——我可是什么也沒跟他們說哦!”

卡嘉利壓低了聲音回了奇薩卡這句話只見他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喃喃地開口:“那就好。”

“……只是萬一有什么——我只是想啦……”

這一回奇薩卡的聲音里明顯出現了責難的語調。卡嘉利板起臉重新轉向他。

“不然能怎么辦?我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可是…不能讓這艘船跟那家伙沉下去啊——我就是會這樣想嘛!”

就是為了這個理由她才在幾乎半強迫的方式下要求登上“大天使號”——并帶著自己的一個秘密。

奇薩卡當然反對但他知道這個女孩很有可能不惜只身偷渡所以最后也只好跟來了。然而誰曉得他內心里是怎么想的說不定也想幫這艘船一點忙呢卡嘉利對這點倒是半信半疑。當然他是不會讓卡嘉利知道這點的。

既然真象沒有揭穿能提供多少的幫助也很難說。一開始對這艘船和“強襲高達”的復雜心情也比不上此刻不愿讓它們沉沒海中的念頭了。

奇薩卡那照例無動于衷的表情里流露出一絲困惑的神色。卡嘉利看見后便淺淺一笑半開玩笑的說:“一定是郝梅亞女神的指引啰。”

聽見她說出祖國信奉的主神之名奇薩卡似乎不怎么高興的揚起一邊眉毛。這時卡嘉利看見基拉從通道另一端走來立刻把剛才的對話丟在一旁笑顏以對。

“唷。”

“嗨。”

基拉也擺出笑臉略略舉起手來卡嘉利也伸出手和他擊掌。基拉面露訝色苦笑著和她擦肩而過。

——基拉在餐廳入口處瞥見賽伊、米麗雅莉亞和卡茲的身影后一時停下腳步。他們也注意到基拉的出現便停止了對談。雙方都尷尬的錯開眼神。基拉裝做若無其事的走向了飲料機“芙蕾的暈船好了點沒?”

只有米麗雅莉亞站起來跟基拉說話。從出海開始沒多久芙蕾就說自己暈船而在房間里躺著。但以這么一艘龐大的戰艦而言在基拉感覺起來幾乎沒有什么搖晃感所以可能是她格外敏感吧。

“嗯她吃了藥……雖然還不太舒服。”

基拉也問過芙蕾需不需要米麗雅莉亞來照顧芙蕾卻只說“只要有你在就好”——這話在基拉的耳里聽來有幾分復雜。照料她的感覺雖然有點不自在卻也有點高興彷佛自己是被她需要的。

芙蕾不可能喜歡自己的。基拉心里明白。明白卻還在一起只是因為患得患失罷了既怕失去曾經得到的溫暖也怕揭露這份感情的真相。只要不說出口他就可以別過眼不去看見真相——說不定這么一來事情就會順利多了?也許也許等時間一長他們之間的牽絆就會成真了——沒錯他可以這樣騙自己。

“那要我幫忙的時候跟我說哦。”

“嗯……謝謝。”

基拉取了兩人份的飲料后再和米麗雅莉亞隨口聊了幾句便要匆匆離開餐廳。當他走過賽伊的身后時卻聽見一個低低的聲音。

“……拜托你了。”

基拉的心頭一突停下了腳步卻見賽伊仍然看著桌面并沒有抬頭。基拉在僵硬地應了一聲“呃、嗯……”后就走開了。

——為什么會演變成這個地步呢?

基拉的腦中忽而浮現這個疑間。

跟原本應是好朋友的賽伊他們連打個照面也做不到卻跟并不怎么喜歡自己的芙蕾在一起。

就在這時艦內響起警報聲。

前來襲擊“大天使號”的是“圣盾高達”、“決斗高達”、“暴風高達”和“迅雷高達”等四架X系列。

“——追到這種地方來!”

這支糾纏不休的部隊出現令乘員們表情全都焦急起來。X系列乘著“古魯”在空中任意盤旋包圍著“大天使號”展開攻擊。“暴風高達”發射它的超高脈沖長射程狙擊來復槍“大天使號”僥幸逃過這一擊。但沖擊波仍然震得艦身不住搖晃。

這一帶的海域中布滿小島。清澄的海水點點反射著陽光令海面閃耀著藍色光輝。激烈的生死戰就在如此悠然的景色中展開了。

在X系列的強大火力下“大天使號”漸漸居于下風。艦身已經被擊中好幾次雪白的艦身到處都有點標冒出。“空中霸者”出動牽制火力最猛的“暴風高達”:“強襲高達”則站到上層甲板以“翔翼裝備”狙擊來回盤旋的敵機。

“‘豪豬陣’五號、七號中彈!”

“損壞率已超過25!”

接二連三傳進艦橋的損傷報告令瑪琉的表情越發焦慮。

“‘圣盾高達’、‘迅雷高達’接近!”

娜塔爾語氣慌亂的下令:“‘袋熊’瞄準!以‘古魯’為目標!也傳達給‘強襲高達’!”

“‘古魯’是嗎?”

米麗雅莉亞反問道杰基匆忙的回答!

“就是MS腳下的那東西!”

“是——是!”

——甲板上的基拉接獲指示后抬起頭看著空中。的確X系列機身都有PS裝甲防護但“古魯”卻沒有;而且只要奪去它們的“腳”不具飛行能力的機體就會跌落。和“強襲高達”一樣。

基拉已經牽制了針對輪機部進攻的“圣盾高達”好一會兒“決斗高達”卻忽然闖進來。基拉以盾擋開它的光束冷靜地對準后扣下扳機“決斗高達”腳下的“古魯”立刻被光束貫穿應聲爆炸。“決斗高達”迅速拋開“古魯”拔出光劍朝“強襲高達”躍去。

“——它想跳上來?”

基拉啟動微調推進器在高高跳起的同時也拔出光劍。兩道光刃在空中一閃而過留下鮮銳的殘影——之后“決斗高達”的劍柄被砍斷它的光刃立刻消失。“強襲高達”乘著這股劍勢利落地一回旋——踏上“決斗高達”的機身借力往更高處跳去。

“強襲高達”跳躍的方向正是為援護友機而飛近的“迅雷高達”。“迅雷高達”也沒有料到“強襲高達”的二段式跳躍一時來不及反應便和“強襲高達”撞個滿懷;雖然勉強舉起了槍卻還是被撞下了“古魯”。基拉反手用光劍刺穿“迅雷高達”所乘的“古魯”一面看著兩架敵機朝海面落去再藉微調推進器的力量回到甲板上。

基拉仰望著其中的那架紅色機體心頭涌現一股苦澀的滋味。

“該死還有兩架……!我和穆負責暴風和決斗基拉圣盾就交給你了速戰速決掩護大天使號沖出去!穆我掩護你!”

看著前方不遠穆所駕駛的空中霸王心中一陣恍惚這才是空軍本來的戰術啊!

“——您目前所看到的畫面就是同一時間在距離我國領海短短二十公里處的海面上進行的這場戰斗……”

女主播的聲音略帶興奮地重復著類似的內容。電視屏幕里一艘白色的戰艦正拖著艦尾的黑煙進行著回避動作周圍則是盤旋的MS和戰斗機畫面一角還映著“LIVE”字樣。

“對于這場突如其來的戰斗政府已經命令軍隊出動并召開緊會議……”

看見街頭大型屏幕上的戰爭實況往來的行人們不由得停下腳步興奮的交頭接耳。然而他們的對談中也沒有太多的憂心。在他們看來發生在本國領海線外的這場殊死戰就像是電影里常見的一景。

這個國家名為奧布聯合首長國。位在赤道正下方由二十多座火山形成的冠狀列島構成在地理學上也稱為奧布列島。是個主要以工業和宇宙港的營運為經濟來源的中立國。首都歐羅法圖所在的雅拉法斯島——彷佛象征著不相稱于狹小國土的卓越經濟力在臨海地區幾乎都建滿了摩天大樓看起來甚至像是一搖就要倒進海里似的。緊臨海岸線的市區后方便是棱線和緩的活火山郝梅亞。利用火山地熱而發展的工業正是奧布建設的原動力。

“——此外我方也向卡潘塔利亞的扎夫特軍總部及阿拉斯加的地球軍總部提出強烈抗議要求兩軍自我國近海撤離……”

同樣的實況轉播卻有一群面色凝重、語調低沉的男人們在看著。寬敞的房間里有一張細長的會議室許多人圍在桌旁。此地是奧布的行政院聚集在此的則是各州首長及其幕僚。坐在會議桌中央的男子向左側看了一眼那兒坐著一名發長過肩、蓄著胡子的壯年男子。

“——烏茲米大人……”

壯年男子表情嚴肅地望著屏幕聽見有人叫他便嘆了一口氣慢慢的靠在椅背上。

“……我國對未經許可便擅自接近領海的武裝艦采取的措施一概不變……霍姆拉代表。”

被稱為代表的這名男子臉上浮現出困惑的神情。

“是……可是……”

“我倒覺得——電視新聞的轉播不怎么令人恭維啊。”

烏茲米彷佛自言自語似地說了這么一句霍姆拉頓時恍然大悟連忙把幕僚叫到身邊來。

他——烏茲米納拉.阿斯哈是奧布的前代表首長。因某件軍事丑聞而辭職之后他雖然將代表的位子交給弟弟霍姆拉繼任但就像之前這段互動一樣實權依然掌握在他的手中。

烏茲米仍凝視著電視畫面眼睛中有旁人幾乎無出看穿的銳利。

因中彈而搖撼不已的艦內通道上卡嘉利跌跌撞撞的攀扶著墻。

她朝墻壁搥了一拳后繼續往前走心中涌現無比的后悔。她剛才在攻擊“大天使號”的四架敵機中認出了那架紅色的機體。雖然先前她看到那架機體是在未啟動模式下的鐵灰色裝甲。

火光照映下那個年輕士兵的面容在腦中浮現。

——難道……我當時真的該扣下扳機嗎?……?

要是卡嘉利把握機會殺了那個人也許這艘船便不至陷入此刻的危機。這個念頭令她萬分懊惱。

她顛簸著跑在搖撼的艦橋上沖進通往艦橋的升降梯。

“卡嘉利!站住你想干什么?”

從后方追來的奇薩卡抓住她的手臂。卡嘉利想甩開他掙扎著叫道:“放手!這樣下去會沉船的!都離奧布這么近了……!”

電梯門在他們身后關上。卡嘉利狠狠的搥打墻壁。

“這樣……我就這樣!……可惡!”

正因為擔心這個后果她當時才會奪槍的。她和阿斯蘭是敵人。明知放他一馬會演變成這個局面……!她卻偏偏下不了手殺他。就算他現在就在眼前她覺得自己還是狠不下心。有所保護的念頭和殺意之間的掙扎交相壓迫著她的心。

電梯門一打開艦橋上充滿張力的對話立刻跳過來。

“領海沿線有奧布艦隊!”

“——是來救我們的!”

聽見達利達的報告卡茲的聲音里也滲進一絲希望。但是瑪琉冷酷的指示卻粉碎了這份希望。

“我們靠領海太近了!轉右舵一五!”

“海利歐波里斯”的少年們都為之一怔朝她看去。就連諾曼也說的提出了抗議。瑪琉卻以堅毅的語調告訴他們——“再靠近會被他們攻擊的!”

“怎么會……!”

卡茲不敢置信的拉高了聲調。對他們而言奧布是祖國想必是難以接受。但是站在奧布的立場他們現在是地球聯合軍。一旦有侵犯領海的行為不管是扎夫特或地球軍奧布都會一視同仁將之驅逐的。

看著少年們全以不服氣的表情看著自己瑪琉挑明了現況。

“奧布可不是友軍呀!平時就算了在這種情況下——”

卡嘉利捺不住沖動的闖進艦橋大叫道:“不用管!就這樣沖進領海!”

聽見她的聲音乘員們都驚愕的轉過頭去。只見卡嘉利真奔艦長席。

“奧布那邊我去說!快!”

“你去說……?可是……”

瑪琉一頭霧水正要問個究竟時——“布署中的奧布艦隊來電!”

帕爾宣布同時在正面的屏幕上開啟通訊畫面。略微紊亂的畫質映出一名將官可能是艦隊司令。

“通告接近中的地球軍艦艇及扎夫特軍——”

卡嘉利不經意向奇薩卡偷瞄了一眼旋又轉念凜然看著屏幕。

“貴艦與戰機己接近奧布聯合首長國的領海。我國為中立國不接受任何武裝船艦、航空機或MS等進入領海、領空。請立刻改變航路!”

聽著自己國家的軍人說出這番話。卡茲等人仍是滿臉無法置信的神情。反觀瑪琉等人則立刻板起臉。

“——我再重申一次立刻改變航路!諸位若不遵從我軍警告本艦隊將行使國家自衛權對諸位展開攻擊。”

“攻、攻擊……連我們也?怎么這樣……!”

卡茲不由自主的叫起來托爾等人也是一臉錯愕。但其他乘員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什么中立嘛!‘大天使號’還不是奧布制造的?”

達利達低聲罵了起來。卡嘉利剎時為之一震隨即吼著沖上通訊席。

“別管他!繼續往領海去!”

她一把搶下卡茲的耳機打開麥克風就咆吼起來。

“看到這種狀況你居然說得出那種話!”

聽到如此粗魯的口氣連畫面中的將官也睜大了眼睛。

“‘大天使號’現在就要進入奧布的領海!可是不準你攻擊!”

這話實在太任性對方也不由得在屏幕中朝她吹胡子瞪眼。

“你是什么人!”

不過卡嘉利可不認輸。

“你才是什么人?要是你做不了決定就給我接行政院!把我父親……”

她遲疑了一會兒接著叫道:“——把烏茲米納拉阿斯哈叫來!我是……我是卡嘉利尤拉阿斯哈!”

就在她的身旁她聽見卡茲倒抽一口氣。

烏茲米納拉阿斯哈——奧布國民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名字。自己國家的元首——雖是前元首——又是阿斯哈首長家系的家長有誰會不知道呢?

那位烏茲米若是她的“父親”那么她……

整個艦橋彷佛頓時全靜了下來只有奇薩卡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

在屏幕那頭聽見卡嘉利這番話的將官也不由得呆了半晌他吞了口口水鎮定了一會兒才結巴著開口。

“你……你胡說什么……!公主殿下怎么可能會在那種戰艦上!”

他的反應也是合理的但卡嘉利在激憤的驅使下只是咬牙切齒的大吼。將官慌忙的接下去說:“就、就算是真的!在沒有任何證據之下我也不可能接受你這番話!”

卡嘉利還想吼回去對方卻已切斷了通訊。她沖著麥克風又“喂!”了一聲傳回的已是空白噪聲徒留艦橋乘員們呆呆的注視著卡嘉利。

不過——就在此時又一突如其來的沖擊強迫他們回到現實。奧布軍的介入令“暴風高達”焦急的開始連續發射來復槍。或許想趁事情變得棘手前擺平“大天使號”吧。

“空中霸者”也不甘示弱朝著“暴風高達”便是一陣炮擊連射大回旋之后又拉開距離。只見“暴風高達”像追著蒼蠅似的瞄準了“空中霸者”開火這一擊卻打在奧布艦隊附近的海面上瞬間便蒸發了大量的水份。

“暴風高達”再次向“大天使號”展開一波來復槍連射同時趁勢俯沖而來。“強襲高達”趁此時從板上狙擊光束貫穿了“古魯”“暴風高達”便頭下腳上的落入海里。沒想到它在失足之前的最后一擊竟不偏不倚的命中了“大天使號”的引擎。

強烈的沖擊搖撼了船身船體也大幅傾斜。艦橋上響起一片驚呼站在上層通訊席邊緣的卡嘉利被震得跌下。奇薩卡連忙在下方接住她。

“一號二號引擎中彈!48到55區封鎖!”

“推力下降!”

“無法維持高度!”

令人絕望的報告前仆后繼的傳來瑪琉咬緊了嘴唇。甲板上“強襲高達”仍在和殘存的最后一架敵機“圣盾高達”你來我往的進行射擊戰。卡茲怕得抱住頭諾曼與托爾則全力想拉起不斷失速的母艦。在艦橋的一片混亂中奇薩卡突然悄聲對瑪琉說:“——萬一就這么掉進領海也沒辦法。”

瑪琉不由得轉過頭去看著他卡嘉利也一臉驚訝。男子仍舊面無表情只是話里帶著一絲幽默:“別擔心第二護衛艦群的炮手很優秀——技術很好的。”

就在這短短的一刻瑪琉和奇薩卡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瑪琉很快的低聲回了一句“我懂了”立刻重新轉向操縱席。

“諾曼少尉!偽裝操縱失控往奧布領海方向!——嚴禁對奧布艦開炮!也傳達給佛拉達少校和大和少尉!”

后半段是對著CIC下令的諾曼和米麗雅莉亞語帶疑惑的同時回答。

陣陣濃煙冒出的“大天使號”就這么失速傾斜然后在奧布艦隊群中摔進海里。

“他們想闖進去……?”

在“圣盾高達”的駕駛艙里看見這一幕阿斯蘭吃驚的叫起來。這時奧布艦隊以全周波發出了通告。

“由于貴艦及戰機未聽從警告我軍將行使領土自衛權!”

話才說完隆隆炮聲立刻響起無數炮彈射向“大天使號”的四周。高高的水柱接二連三升起幾乎完全遮住白色的艦影。阿斯蘭想確認“大天使號”的下落便往領海線靠近也同樣險遭炮擊。他一面閃躲炮彈一面操縱著“古魯”勉強辨識敵艦的位置用來復槍瞄準卻偏偏被一架攻擊直升機切進射線簡直像專程來擋人似的。

阿斯蘭只得放下來復槍。電池殘量不多了再打下去也無濟于事。

臨去之際他神情困惑地朝仍處于激烈炮擊中的“大天使號”看了一眼。

你的戰技竟然進步了……

相別不多時“強襲高達”的戰技已純熟到令人驚異的地步不僅以一對四還在機動力不敵“古魯”的情況下令同屬X系列的三架高達失去戰斗能力。

——你若不出手下次被射殺的可能就是你哦……

這時候他才深刻體會克魯澤的意思。

——還有……

更令阿斯蘭心神不寧的是剛才聽見的奧布艦與卡嘉利的交談。那是經由全周波播出的對話當然也傳進阿斯蘭的耳里。

卡嘉利——卡嘉利尤拉阿斯哈……?

是別人嗎?他也懷疑過但那聲音擺明了是她——跟他一起在無人島渡過一晚的那名少女。

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是個公主啊——想到這里他不禁有點好笑起來。那時的她跟公主的形象根本就差了十萬八千里……

拋開感傷的心情他將“古魯”調頭啟程返回母艦。

“這下子……也只好替這場鬧劇收尾了。”

在奧布行攻的閣僚室里烏茲米納拉阿斯哈神情嚴肅的說道便站起身來。閣僚也同樣的面色凝重。對奧布而言這件事遠比單純的侵犯領海要復雜多了。當然卡嘉利——前代表的獨生女也在那艘入侵的戰艦上自然使情況更加棘手。但問題并不僅止于此。

“官方聲明呢?”

“草案的第二稿已經出來了……”

習以為常地——一如自己仍是正式的代表首長般——烏茲米點點頭只見秘書趕忙將草稿拿了過來卻不是往現任代表身旁走去。眾人對這一幕也視為理所當然。烏茲米飛快的瀏覽稿子。

“這樣就好了。——這里就交給你了那艘戰艦和‘曙光社’就由我去吧。”

他對霍姆拉代表這么說完便往門口走去。現任代表目視著烏茲米微微頷首其他首長們立刻像得到了信號似的紛紛站起來交頭接耳討論起今后的對策。在這之中有一人說了一句話彷佛特別要讓大家聽見。

“——那艘船真是個大麻煩呀……”

烏茲米立刻停下腳步略略朝身后說。

“這時候再說這個——又有何用。”

被這句回馬槍一刺首長們全都垂下了目光。烏茲米則面色嚴竣的走出大門。

“請遵從指示開進船塢。”

過來前導的護衛艦發出通訊。說話的是之前前那名將校但語氣有些死板。大概他在一切斷卡嘉利的通訊后就立刻向行政院確認結果嚇得自己艦橋一片嘩然了。

瑪琉等人在護衛艦的前呼后擁下——與其說被護衛倒更像是被監視著——逐漸接近奧布群島的其中一座小島。偽裝成聳立巖壁的巨大閘門開啟海水灌進開口部也將“大天使號”送了進去。閘門通向隱藏在小島內部的一處船塢。

“淤能碁呂島隸屬于軍方和‘曙光社’衛星也無法攝得這里的影像。”

奇薩卡漫步走向艦長席一面如是說道。瑪琉銳利的打量著這個神秘男子。

“……您是不是也該表明身份了?”

奇薩卡淺淺一笑隨即立正答道:“我是奧布陸軍第二一特殊空降部隊的雷德尼爾奇薩卡上校。——也是她的護衛。”

只見她背后的卡嘉利苦笑著聳聳肩。孩子們原本都在偷瞄著她在聽到這段自我介紹后米麗雅莉亞先喃喃地開口了:“啊唷……那她真的是?”

“喂是你們國家的公主耶?你們怎么不認識?”

諾曼悄悄地暗損他們賽伊于是囁嚅著辯解:“不因為……阿斯哈雖是最高首長……但奧布又不是王制……”

“代表的長相是知道啦他的女兒就……又沒有看過。”

米麗雅莉亞也著說。只見達利達一臉驚訝直說“奇怪的國家……”

同時瑪琉仍以探問的眼神看著奇薩卡——雷德尼爾奇薩卡上校同時問道。

“——我們該如何配合貴國的這番處置呢?”

“你不妨直接問我們待會兒要見的人物如何?”

奇薩卡問道臉上仍有那一抹微微的幽默氣息。

“就是‘奧布之獅’——烏茲米納拉阿斯哈大人。”

娜塔爾從CIC走上來和瑪琉面面相覷。

“……居然是這樣子跑來奧布耶。”

待在被拘留在淤能碁呂島的“大天使號”艦內托爾也不禁感慨萬千的說著。

米麗雅莉亞也表情復雜的點點頭。

奉指示在艦上待命的少年們照例聚集在餐廳里。基拉又剛好到這里來拿飲料聽到這些話便思索了起來。回到故鄉——嚴格說來對在宇宙出生的基拉和卡茲而言雖不是正確的說法——的這個事實雖然令少年們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但考慮到現在的身份卻也難免有些不自在。

“哎……那你們覺得這種情況呢?”

卡茲期期艾艾的開口說道:“還是不能……不能下船嗎?”

“什么下船……”

之前才談過的話題再度回籠賽伊也不禁語帶厭煩卡茲連忙繼續說:“不我知道不能退伍啦只是那個……呃—像休假啦……”

“可能性零——應該不至于啦。”

回答他這個問題的是靠在吧臺邊聽他們閑聊的諾曼。

“不管怎么說艦體修理也要點時間嘛。”

“對吧?”

卡茲的表情頓時明朗起來。

“不過哎這個國家真教人猜不透。光是讓我們這樣入境就夠教人意外了……還要看奧布政府怎么做啰。等艦長他們回來了才知道啦。”

諾曼補上這一段不想讓他們輕易就抱持希望。如今以第三者的觀點討論自己的祖國眾人都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基拉拿完飲料后沒加入他們的談話靜靜的門口走去卻聽見米麗雅莉亞喃喃開口語調好沉重。

“……爸爸跟媽媽……應該都在這里吧。”

聽說其他逃離“海利歐波里斯”的市民都已回到奧布本國。米麗雅莉亞等人雖已習慣軍艦生活平時也表現得活潑開朗但畢竟只是十多歲的孩子。平時或許嫌爸媽啰嗦分開兩地時難免也會掛念他們。因此諾曼的語氣也多了一分同情意味。

“你們想見他們嗎……?”

沒有人開口不過誰都明白答案。諾曼在托爾的肩上拍了一下用比平常更親和的口吻說:“希望你們能見到啰……”

基拉徑自走出了餐廳他的父母親應該也在這個國家吧。他不由得想著以前視為理所當然的存在如今卻彷佛是別國的人民似的。那天早上基拉一如往常又睡過頭母親把他罵了一頓基拉在沖出門前還埋怨她都忘了是自己起不來。當時也懶得看她臉。一如往常的早餐——就在那一天他從沒料想過此刻在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

想到雙親基拉的心底有一種別于其他同學們的微妙情感。他當然想念他們、也戀慕他們。他也知道他們一定也為自己擔心可是——打開寢室的門基拉看到的是芙蕾坐在床上不停換屏幕的背影以及停在她身旁、就像跟她一起看著畫面的小鳥。不知怎地這副光景看起來格外悲傷。芙蕾小聲嘆了一口氣接著一歪頭靠在基拉的肩上。她不是生氣只是心痛。回到了故鄉卻沒有人來迎接的那種心痛。

基拉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屏息和她依偎著。他們是因痛苦而結合的身體接觸的溫暖成了他們唯一的依靠。兩人肩并肩靠在一起就像一對迷路的小孩。

“如各位所知我奧布是中立國。”

坐在眼前的壯年男子表情嚴肅的說著。這是前代首長烏茲米納拉阿斯哈——卡嘉利的父親。

“是。”

瑪琉略略緊張的點頭。奇薩卡說此人已退下代表的地位但她就是覺得對方仍散發一股迫人的威嚴感。盡管他的舉止、用詞沉穩而老練儀態也優雅得宜完全沒有一絲盛氣凌人或傲視他人的感覺可是光是面對著他就讓人覺得自己甘拜下風了。

這人就是人稱“奧布之獅”的人——想到這里瑪琉重新坐正。

奧布是君主立憲制——國家元首是代表首長但主權為國民所有由議會協商并表決政策但目前仍以最高首長握有大權。奧布原是由多數部族聚集組成的國家并由各地方代表首長中勢力最強大的阿斯哈一族歷代掌握著這個國家。對奧布國民而言阿斯哈的族長大多是賢能的執政者——在漫長的歷史中這種例外也是有的——這點大概就是他們的幸運了。在他們的領導下這里從一處海的樂園島發展出傲人的經濟成就并成為聯合或扎夫特都不敢輕忽的一大勢力。

“官方已發表聲明貴艦遭我軍驅逐——離開領海了。”

烏茲米——或奧布的意圖仍屬未知瑪琉小心翼翼的答話。

我們被叫到淤能碁呂鳥內的奧布軍司令總部在其中一室內進行非官方的會談。“大天使號”照例由瑪琉、穆、我和娜塔爾四人出席奧布方面卻只有前代青首長一人。

一旁的穆突然開口說道:“您愿意幫我們該不會是因為令嬡也在本艦上——吧?”

烏茲米微微苦笑。

“國家的命運跟一個被寵壞的笨女兒你認為能相提并論嗎?”

“恕我失禮。”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自認為失禮仍舊一派瀟灑的穆只是略略低頭。烏茲米好像也沒生氣只是表情為之一凝。

“——要真是那樣事情反倒簡單多了……”

在瑪琉等人的觀望下烏茲米彷佛自語自語似的繼續說著:“‘海利歐波里斯’事件……本國孩童被牽連而成為志愿兵……以及我所耳聞X系列在戰場上的活躍……”

聽在瑪琉耳里每件事都是心里的痛。所幸烏茲米并沒有責備的語氣反倒十分淡然。不過接下去的話就令人心頭一驚了。

“——我也非常掙扎或許只救起人命讓那艘戰艦和MS就這么沉進海里會不會比較好……”

娜塔爾似乎也為這番話大受打擊感覺她好像動了一下。

“……甚至此刻這么做究竟好不好……我仍不敢說。”

聽到烏茲米的話瑪琉不由得俯首。

“非常抱歉……關于‘海利歐波里斯’和孩子們的事——我這等身份雖然無可奉告但單就個人立場而言……我真的覺得非常過意不去。”

娜塔爾面露不快的看著瑪琉賠不是。的確以他們的身份是不該如此輕易的謝罪;那等于承認過錯——形同承認自己所代表的勢力集團犯有過失。但瑪琉一點也不在乎這點。在這個場合中的談話不可能有公諸于世的一日。

只是——她很想向這個人表達歉意。自己對所引發的諸多災厄也感同身受這份心情她想傳達給他。

“算了。那些事情我方也有責任也關系到我國內部的問題……”

烏茲米仍是淡淡的說完臉色有些陰郁。

“——我們之所以保持中立是因為不想與自然人及調整者任何一方為敵……”

他開始陳述。

“但是國力不足便無法貫徹這份意志有了國力卻又成為他國窺伺的目標……”

的確如此。以當今的情勢要在國際社會中堅持獨自的立場背后勢必要有不容他國多言的武力與經濟力量。“海利歐波里斯”遭襲一事并非特例;暗中虎視耽耽、企圖橫取其財富與國力者大有人在。

烏茲米向瑪琉等人看了看微微一笑。

“——你們都是軍人這話或許不中聽吧。”

“不——你的意思我們也懂……”

瑪琉答道腦中陷入沉思。

這么說來——她這時才想到——奧布確實是地球上少數容許調整者存在的國家之一。在別國受到排擠、被趕到宇宙去的調整者們能在這個國家與自然人共同過著正常的生活不受迫害或差別待遇。也因為如此基拉在“海利歐波里斯”才不必隱瞞其調整者的身份而能正大光明的過日子。

這是個和平的國家——既然自然人和調整者不必斗爭能夠真正的攜手共同生活那么……

遺憾的是現狀是不可能的。就連這個國家的和平也得靠強大的軍事力量換取——至少事實結果是如此。

眼看著友軍的士兵們被扎夫特的MS一一擊倒;最后剩下的巴拿馬攻擊也一天天的逼近了。要是連這個地方都守不住自己這邊該如何自處?地球的能源已經養不起龐大的人口再被封閉之后自己國家的無辜人民就要餓死了。難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嗎?

瑪琉的心里確實有部分同意烏茲米的話可是——“……但是我們……”

瑪琉語結只有緊抿著嘴唇。我示意瑪硫有話要說。

“非常感謝您在我們最危險的時候所做的一切但請恕我冒昧您之前所說的一切似乎并不足以成為奧布容納我們的理由!”我的話頓時讓大家陷入沉沒

一陣沉默之后烏茲米挺直脊背微笑著向我們說:“——不論如何貴艦之所以沒有沉沒的最大理由我也得告訴你們才行。”

瑪琉驚訝的抬起頭。烏茲米方才的溫和神情已經褪去直視著瑪琉的眼神宛如老鷹般銳利。

“我國希望貴方能提供……‘強襲高達’至今的戰斗數據以及擔任駕駛員的調整者——基拉大和協助‘曙光社’的技術。”

會談結束后回到“大天使號”的娜塔爾大發雷霆。

“我反對!這個國家太危險了!”

瑪琉沒好氣的回看她一眼。我們正聚集在艦長室討論剛才的會議。穆聳聳肩。

“可是人家都這么說了。不然怎么辦?在這里下船大家游到阿拉斯加去嗎?”

“我說的不是這個!”娜塔爾凜然的回答“我是說為了維修付出的代價太高了!”

“這我知道啦……”

穆似答非答的歪著腦袋。

“強襲高達”的數據和基拉的技術協助——在此交換條件下套用烏茲米的話他便愿意提供“相當的好處”。可是“強襲高達”的戰斗資料當然是軍方的最高機密在性質上是不能與其它國家分享的。話說回來若考慮到開發“強襲高達”的是哪個國家這又成了一個十分微妙的問題。

憑良心講真正令人心情沉重的其實是第二個條件……

“不過說是代價那樣就夠了嗎……”

瑪琉思索著。

“對方雖然什么也沒說但來自扎夫特的壓力一定少不了的。而他們仍愿意庇護我們的理由——你總該知道吧?”

因為己方擁有的——是金錢無法取代的東西。

這是個中立國。也就是說他們不得幫助扎夫特或聯合軍。一旦出現立場上的偏頗就會與另一方為敵。更何況現在舉世都知道“海利歐波里斯”事件的內幕了。按常理更該避免刺激扎夫特的如今還要庇護“大天使號”當然應該會要求一點相對的“代價”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想從我們踏入奧布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沒得選擇了!現在這樣客氣的和我們商量已經很照顧外交禮儀了不然只要拘留我們X系列和大天使號本來就是奧布開發的加上基拉也是奧布公民他們要取得這些并不會太難!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奧布沒有對圖騰提出技術要求!我們沒有選擇了!”我無奈的向娜塔爾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娜塔爾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她還是有所不滿。或許是她無法理解吧!站在她的立場既然是地球上的自然人就該與扎夫特抗戰所以奧布為己方地球聯合軍撐腰是當然的——說不定她就這么想。此刻的她坐得格外挺直氣勢凌人的看著瑪琉態度恭敬但語氣強硬的說:“既然艦長這么說我也沒有反對的權利了不過——抵達阿拉斯加之后我會將這事呈報上去的!”

說完她就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門關上后穆無奈的說了一句。

“——是這件事‘也’吧?”

瑪琉不禁苦笑起來。這話說得還真令人提不起勁。想想也確實如此她這一路累積的過失大概夠把她開除好幾次了。雖然覺得反正多這一筆也沒什么差別了。心情卻也不可能好起來。

偏偏穆同情的看著瑪琉又說了一句令她心情更沉重的話:“只是又要麻煩小兄弟了……”

瑪琉表情晦暗的點點頭。真要說起來他們之后要做的事就跟出賣基拉沒什么兩樣他大概又會受傷吧。一路走來他們已經讓基拉背負太多他自己根本無法背負的事情……

胃隱隱抽痛。瑪琉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活著覺得自己是個差勁的人。

“唉——唉……真是!”

她沮喪的趴在桌上穆拍了拍她的背像是要安慰她。

“……請別這樣少校。”

她伏著沒動冷冷地吐出一句:“這是性騷擾。”“

“呃是嗎?”

穆愣了一下。

真是的拜托別這樣。自己可是艦長呢。或許是個不成氣候的艦長卻仍得為了避免給乘員們造成不安情緒而故作堅強;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得表現得堅毅才行。

在這種時候對我好豈不是要我哭出來嗎?

同一時刻艦內的另一室正上演著熾烈的抗爭。

“不用啦!這樣就好啦!”

“不可以!只要我瑪娜還有一口氣就不許您穿成這樣在國民看得到的場合出現!”

“那我就非要穿成那個又煩又悶的樣子嗎?”

“怎么會又煩又悶!這是展現公主您社會地位的服裝!”

像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還有像是打斗的聲音從卡嘉利使用的艙房里傳出來引得路過的乘員們紛紛在門前窺探。只聽得一陣大騷動后卡嘉利大概是妥協了房里靜了一會兒門就開了。

走出來的人物令乘員們看得目不轉睛幾乎呆在原地。這也難怪。大家看慣了她這些日子以來的粗魯舉止、臟兮兮的夾克和邋遢的工作褲如今出現在眼前的卻是裹著高雅禮服、頭發經過精心梳理、出現在任何一場宴會都恰如其份的千金大小姐根本令人聯想不到是同一個人。

卡嘉利臭著臉走出房間為她盛裝打扮的侍女要執起她的手卻被卡嘉利甩開。

“我自己會走!”

但這位魁梧粗壯的侍女可不會輸。

“不可以!”

她當頭一喝強行拉起“公主”的手。膽大如卡嘉利大概也不敢忤逆這位有如母親般的侍女只見她不再反抗拖著腳步開始走。奉命在艦上待命的乘員們當然不愿意錯過這個看熱鬧的好機會走道上一下子就形成了人墻。看著自己認識的少女變成這副樣貌人人都睜大了眼睛。

正巧就在此時正打算去餐廳的基拉和芙蕾也走到這里。

“哇不會吧?”

“看來她真的是公主耶……”

聽見乘員們交頭接耳的聲音基拉原本不知發生了什么事直到看見卡嘉利出現在人墻那頭時他也明白了。基拉之前已經看過卡嘉利身著禮服的模樣這次倒沒有遭受太大的沖擊只是見到她這身裝份心想她果然是個公主啊。這么說來他才想起巴爾特菲盧特好像也說過什么“這副模樣才像是你該有的樣子”之類的。

話說回來嫻步雅走著的卡嘉利實在臉太臭了基拉差點沒笑出來。卡嘉利也注意到基拉表情里又多了幾分怒意。她大概想罵他“笑什么笑”吧。

“哼……什么嘛干嘛穿成那樣……!”

聽見身旁有人悄聲表示不屑基拉驚訝的往聲音方向看去。芙蕾竟然正瞪著盛裝的卡嘉利那眼神彷佛在看一個仇敵似的。基拉又想起她以前也曾經用同樣的眼神瞪過卡嘉利;她們之間應該沒吵過架應該也沒有過不愉快的接觸才是為什么芙蕾會有這種反應呢?基拉大惑不解。他不懂女孩子之間爭奇斗妍的心態。卡嘉利大概也不會有這個意思。當然正因為對方沒把自己放在眼里芙蕾的敵意就越被挑起。

看著顯然比自己“高高在上”的對方芙蕾的眼神中充滿嫉妒。

同時——基拉突然想到。對啊卡嘉利是首長家的公主。以后就不能隨隨便便找她聊天——別說聊天說不定連再見一面都很難了……

目送著她優雅的禮服背影基拉莫名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就像自己的半身被扯裂了似的。

翌晨——“大天使號”四周圍滿了來自“曙光社”的技術人員和作業員交通車、起重機具等工程車絡繹不絕一大早就呈現驚人的朝氣。這副景象令人聯想到傾巢而出的螞蟻正要對大蛋糕進攻。

在屏幕里看見這一幕輪值的諾曼贊嘆起來。

“真不得了他們已經開始動工了耶。”

“是啊……雖然真的滿感謝他們的。”

娜塔爾答道聲音中彷佛有復雜的意味。聽出她話里的不悅諾曼當下忍住了想縮頸子的沖動。這位長官平時就不算是個好相處的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可得更加小心才行。

就在此時瑪琉走進了艦橋。

“早啊。”

“早安。”

娜塔爾悶悶的敬禮后向艦長報告:“‘曙光社’的技師們已經抵達并且展開維修工程了。”

“是啊好像是的。——大和少尉呢?”

瑪琉走下來問道卻見娜達的表情繃得更緊。

“剛才已經跟來接他的人駕著‘強襲高達’往工廠去了。”

“哦謝謝。辛苦你了。”

報告完畢的娜塔爾似乎還不打算離開瑪琉便朝她望了一眼。

“——怎么了?”

察覺副官似乎正瞪著自己瑪琉回望她的眼神也尖銳起來。

“沒有。”娜塔爾別過臉去。“……只是趁這個機會我想連內部系統的定檢維修也一并徹底執行。”

“……那就拜托了。”

瑪琉冷冰冰的答了這么一句看著娜塔爾離去表情像是既厭倦又解脫。

長官之間的那股緊張感令諾曼也不禁屏息凝神聽見門關上的聲音后他才松了一口氣。看來她們兩人為了基拉的事情又起爭執了。看起來水火不容的兩人竟然能在一條船上共事這么久令諾曼不由得嘖嘖稱奇好像事不關已似的。

瑪琉是個溫情主義者應對進退比較圓融對部下而言算是個“好相處”的長官;只不過那同時也有“好敷衍”的意味。不僅如此身為艦長該做的冷峻判斷她卻沒法立即決斷。娜塔爾就沒有這個問題。她從不會也不可能任由個人情感擾亂判斷可是她為人不知變通部下或許會敬畏她卻不會喜歡她。

然而——仔細想想這兩人的個性簡直是南轅北轍或許就因為有所互補他們才能保命到今天……

希望我們就這樣撐到阿拉斯加吧——諾曼務實的想著。

基拉在“曙光社”的吉普車前導下駕著“強襲高達”移動。閘門開啟后就是電梯MS可以直接進入。“強襲高達”乘電梯往地底下去。當電梯門再度打開時眼前出現的是一處開闊的工廠。基拉吃驚地環顧四周。

“——請往前面的閘門移動。”

無線電里傳來一個女性的聲音。基拉往腳邊看去正有一名女性揮手指示方向。基拉依指示讓“強襲高達”進入維修座后便從駕駛艙下來。

“這里是……”

基拉疑惑的問道那名三十歲左右的女子便向他微微一笑。她穿著短夾克和牛仔褲大概是這里的技術人員。

“‘強襲高達’在這里可以得到最棒的維修哦。說起來這兒就像是它的外婆家嘛。”

“哦……”

那名女性對依然在困惑中的基拉說“往這走”后便利落的率先走開了去。

“我是艾莉卡西蒙斯。有東西想讓你看看在這兒。”

她報上了姓名卻沒問基拉的名字。大概不必問她早就知道了吧。面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對方卻已經知道自己基拉又開始忐忑起來。艾莉卡西蒙斯對他不知做何感想——且先不提這點她甚至也沒看基拉是否跟在后面便徑自穿過微暗的走道走過另一道閘門。基拉跟在后面走著來到下一區時對眼前的景象大吃一驚。

——“高達”?

那兒排著數架MS看起來和“強襲高達”好像——“這就是中立國奧布的真面目。”

身后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基拉猛然回過頭去。卡嘉利又像往常一樣穿著T恤和破長褲站在那兒。

“不必這么驚訝吧?‘強襲高達’還不是在‘海利歐波里斯’出現?那里也是奧布啊。”

艾莉卡調侃似的說。

基拉怔怔地再次看回那些MS.仔細一看它們和“強襲高達”不同。基本色是白色胸部是黑色手臂和腳踝處則是紅色。背部有狀似“翔翼攻擊裝備”的微調推進器突出。這些機體外型比“強襲高達”更給人靈活的感覺大概是強調了機動性的結果。

“這是M1‘異端高達’——‘曙光社’制造是奧布的機種。”

艾莉卡在維修面板上按了幾下叫出機體的結構圖給基拉看。

“怎么這樣……”

基拉仍不敢置信的看著結構圖一面問艾莉卡:“奧布打算怎么用這些機體?”

“怎么用?”

艾莉卡被問得一頭霧水回答的卻是卡嘉利。

“這是奧布的護身符。”

她目光炯炯的看著M1“異端高達”。

“你也知道吧?奧布不侵略他國也不容許別國侵略。而且也不介入外國的紛爭——這些力量就是為了貫徹這個意志而存在的。”

基拉這時才注意到她的左臉有些紅腫。該不會是跟誰打架了吧。

“——奧布就是這樣的國家——不本來應該是的。直到我父親出賣國家為止!”

“咦?”

卡嘉利忿忿的吐出這一句令基拉嚇了一跳。“父親”——烏茲米前代表賣國?

這時只見艾莉卡的表情有些不耐。

“哎呀您怎么還—再說這種話呀?我不是跟您說過好幾次事情并不是那樣的嗎?‘海利歐波里斯’協助開發地球聯合軍的MS之事——烏茲米大人當時并不知情……”

“住口!”卡嘉利打斷她的話。“你以為這種借口騙得了我嗎?他可是國家的最高領導人耶!”

這話簡直不像在說自己的父親。基拉聽得目瞪口呆。卡嘉利又說:“光是說自己不知情就已經有錯了!”

這真是嚴酷的批評。的確一個執政者是不該說自己“不知情”——基拉雖然這么認為但也覺得卡嘉利對至親之人的評語太過嚴苛。不也許正因為是至親她才覺得更該提高標準吧。

——爸爸是個騙子……!

他們在“海利歐波里斯”初次看見“強襲高達”時卡嘉利那么喊著似乎受到很大的打擊。基拉現明白那個意思了。

“所以他不就負起了責任嗎?”

艾莉卡的表情無奈又嫌煩。她為烏茲米的辯護卡嘉利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他把位子讓給叔叔卻還是一天到晚指指點點的!這有什么兩樣!”

“沒辦法呀現在的奧布需要烏茲米大人嘛。”

“誰需要他那種卑鄙的人!”

卡嘉利蠻橫地叫著艾莉卡連聲嘆氣。

“虧他還那么疼你呢我真替烏茲米大人不值呀。你是該讓他打一個耳光呢。”

聽她這么一說卡嘉利顯得有些難堪。這么說來她臉上的紅腫是父女吵架的后果啰?不過她并沒有證實。

話說回來——基拉看著她們兩人拌嘴心里想——這位艾莉卡西蒙斯跟阿斯哈家好像走得很近。

艾莉卡重新轉回基拉對他微微一笑好像故意要氣卡嘉利似的。

“——來我們不管這個傻瓜了……。過來。”

艾莉卡又先邁步走出去他們就離開了那一區。基拉又朝身后瞥了一眼心緒復雜地看著“異端高達”。

當然不管是對抗地球聯合軍或扎夫特的兵力時代都已經來到必須仰賴MS武力的地步。這點他能理解可是——要是真的用上這些兵器……想象起那副景象他覺得胸口彷佛郁結成塊般格外的沉重。

說不定——就因為擁有了這種東西反而會為這個國家帶來災難?單單回顧“海利歐波里斯”的慘劇就夠了;因為有“曙光社”開發的MS讓“海利歐波里斯”化為宇宙里的塵埃。誰敢說這些MS不會引來同樣的災難?

基拉一行人搭著電梯繼續往下層去。艾莉卡領著他們走進一個房間。房間的正面是一片強化玻璃這里大概是監看用的主控臺。玻璃外就是一座寬敞的試驗場里面有三架“異端高達”并排站著。基拉默默走向玻璃。這又是怎么了?——正這么想時艾莉卡對著麥克風呼叫起來:“亞莎琪、茱莉、瑪由拉!”

擴音機立刻傳來高而細的“是—!”聲。基拉有些訝異。

——這、這就是操縱者?

“啊卡嘉利小姐?”

“哎呀真的!”

“什么—?她回來了?”

“不行嗎?”

卡嘉利沒好氣的回話。那些操縱者們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纖細悅耳和這些MS的外觀簡直完全不搭調基拉不禁有些錯亂。不過艾莉卡和卡嘉利好像見怪不怪一樣。

“旁邊的男生是誰?長得好可愛耶!”

好像在說自己的樣子基拉不由得緊張的往后一退。

“卡嘉利小姐真是的!你在哪里發現這個小帥哥的呀?想不到你這么有一手!”

“還以為你離家出走呢搞不好是私奔——”

“笨蛋!沒這回事啦!”

卡嘉利語帶驚訝地咆吼只聽少女們嬌滴滴的尖叫起來——“惱羞成怒了耶~這樣反而更可疑喔~!”

“好好哦~好好哦~!人家也想要這么帥的男朋友~!”

“你們夠了沒啊!”

卡嘉利快發起火來了。眼看這幫女孩子們會繼續斗嘴下去艾莉卡連忙插話:“好啦重逢的寒暄就到此為止吧人家可是客人唷。”

話說回來——基拉好生難為情一面想道——原以為卡嘉利只跟艾莉卡特別熟沒想到她跟這些吱吱喳喳的駕駛員們也毫不見外似的。從對方的語氣聽來她們好像一點也不在意卡嘉利的身份。昨天他還以為從此不能再隨便與她攀談了今天看來這份顧慮是多余的了。

“咦你說的‘客人’就是那個小男生嗎—?”

“討厭啦我還正以為怪里怪氣的卡嘉利小姐總算遇見她的真命天子啊!”

“不過呢你想那有可能嗎?啊哈哈!”

“……我等下一定要你們好看。”

卡嘉利惡狠狠的丟出這一句。基拉不意驚覺她們口中的“客人”彷佛有弦外之音——這時艾莉卡已泰然自若的做出指示。

“開始。”

三名操縱者仍以甜美的少女聲不約而同的答“是!”——然后開始了動作。

起初基拉還搞不懂她們在做什么。只見三架“異端高達”笨柮的伸手跨步——動作慢得令人驚訝。看上去機體的動作像在演練中國拳法卻慢得像是太極拳。其實就算用太極拳比擬也算是很勉強了。

這大概不是胡鬧而是真的展示動作。卡嘉利頹然喃喃道:“…………還是老樣子嘛。”

“這也比先前快了一倍呢。你上次看過后我們又換了新的操作系統。”

聽見艾莉卡的回答基拉更加愕然。

——一倍?那難道之前還要更慢?

“可是這樣子三兩下就會被解決了唷?”

卡嘉利無情的說。

“根本沒用嘛。只是去當人家的靶子而已。”

“啊!好過份~!”

擴音機里傳來不平之鳴。

“可是我說的是真的啊!”

卡嘉利回敬道。

“你都不知道我們有多辛苦!”

“敵人哪管這么多!還辛苦咧!”

卡嘉利的話極其辛辣卻是一針見血。在前線訴說自己有多辛苦敵人也不會因此就手下留情的。

“拜托你們就不能再靈活一點嗎?至少要抓得到蒼蠅吧!”

“怎么可能抓得到啊!”

“我看是試驗場里沒蒼蠅可抓吧?”

“什么嘛你自己不會開還這樣說!”

“你說的哦?那換我試試啊!”

“好了好了好了別鬧了。”

艾莉卡再次介入少女們的爭論。

基拉重新想起穆以前也說過自然人的準駕駛們“光是笨拙的活動都很吃力了”;這回他終于明白那個意思。MS的操縱實在不是自然人能駕馭的。

“不過卡嘉利小姐說的也是事實。”

艾莉卡說著向基拉拋出一個微笑。

“所以我們想讓它變得更強。——就像你的‘強襲高達’那樣。”

話題突然轉向基拉有些不解只見艾莉卡仍是笑容滿面一副理所當然的說下去。

“我們想請你做的技術協助就是開發它的支持操作系統。”

原來啊——基拉的心底突然涌起一陣反應——怪不得她特地讓一個局外人看這些東西。這不只對“曙光社”而言對國家而言也是重大機密才對。況且他雖然是奧布的國民現在卻是個地球聯合軍的士兵啊。

奧布方面提出的所謂“交換條件”基拉已經聽瑪琉等人提起過。既知道“大天使號”的命運托付在自己的肩上他也無法拒絕。

到底……自己不做“調整者戰斗駕駛”只單純回復到“基拉大和”身份的那一日何時才會來臨呢……?

“強襲高達”的檢修工作和“大天使號”一樣已經如火如荼的展開。數十名技術人員取下零件或為機體各處加裝新品全都是同步進行。基拉在駕駛艙里調整操作系統和儀器類的指數。

“哇哦你打字好快哦。”

頭上突然有個大剌剌的聲音傳來基拉抬起頭看去。原來是卡嘉利站在空中走道上正探頭看著下方的駕駛艙看見是基拉她顯得有些驚訝。

“啊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為是誰在里面呢。”

“是啊。”

基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模樣。他跟四周的枝術人員們一樣穿起了“曙光社”的工作服。

“他們說在工廠里穿軍服不太好。”

“原來是這樣。”

卡嘉利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這且不提不論在“異端高達”的試驗場也好或是這“曙光社”的工廠里也好她彷佛自家后院似的逛來逛去。想到這里基拉不免調侃她一番。

“你這個公主也真奇怪成天往這種地方跑。”

卡嘉利不高興的噘起嘴。

“不行哦?——別說什么‘公主’啦。你根本一點也沒這么想!”

基拉噗嗤的笑出來。——哎這倒也是。

“不要笑啦!我真的很討厭人家叫我公主啦!”

卡嘉利不耐煩的說著基拉笑的更開心了。真的只要一跟這個女生在一起不知為何就自在起來了。她離開“大天使號”時基拉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她沒想到竟然能這么快、還這么頻繁的見面真令他高興。

“……不過我總算知道你那時為什么會在‘曙光社’那里了。”

基拉這么一說卡嘉利接口說“是啊”便微微板起臉。

“——我聽到謠言說‘曙光社’在‘海利歐波里斯’幫地球聯合軍制造MS……跟父親說但他卻不理我所以我就跑去自己確定……”

“然后……”

基拉點點頭。她要確認的消息來源應該就是加藤教授吧?話說回來因謠言而起疑竟然馬上就動身前往當地這股行動力也真叫人驚訝。

就是怕會有這種事才來的——基拉又想起她當時說過的話。她是擔心“海利歐波里斯”因此受到攻擊才立刻行動的。基拉不禁偑服起來。年紀跟自己差不多的她已經為國家的利益考慮而行動。或許該說不愧是首長家的人吧。基拉在當時至少還不會這么憂國憂民。

不過人說有其父必有其女。烏茲米納拉阿斯哈——他一定也和卡嘉利一樣顧念著國民的安危吧。雖然她好像仍對自己父親有著大大的不滿。

“不過……你爸爸——我是說阿斯哈代表應該真的不知情吧?”

“那只是內部有人這樣講!我爸自己什么也沒說!”

卡嘉利壓低了聲音生氣的說:“他只說那不重要——。只說所有的責任都在自己身上。就那樣而已……”

這些話聽來確實模棱兩可。不過單看他高潔地負起責任辭去代表之職不已證明他是個人品偉大的人了嗎?基拉心里想著。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即使找再多的借口不相信的人就是不會相信;阿斯哈代表的沉默想必就是基于這一點吧。

可是卡嘉利對父親的這番態度似乎并不諒解。她神情低落的吐了一句:“——我那么相信他的……”

原來如此——基拉突然明白。卡嘉利一定是想從父親口中聽見他的否認。想親耳聽他說自己跟那件事沒有關系。她嘴上雖然批評得毫不客氣心里應該一點也不恨父親;相反的正因為很愛他、尊敬他眼看這件丑聞毀去父親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她才格外受到打擊。

卡嘉利的話說完他們便聽見技術人員從外面經過的閑談聲:“電磁流體導管的磨損實在有夠嚴重……”

“驅動組件磨損得才夸張到處都是。”

“我看真是操作過頭了機體都在慘叫哦……”

卡嘉利目送他們走遠又轉回頭來自己也聳聳肩說了聲“……有什么辦法”。基拉收起鍵盤走出來到空中走道抬頭望著“強襲高達”。就像技師們說的原本為自然人而建造的機體卻被一個調整者發揮出所有的潛力當然是過度使用。別看這樣機體其實仍有許多暇疪;就拿PS裝甲來說它就已經被光束擦過好幾次。不過這一路走來這架機體也陪著基拉熬過無數場戰斗了。

“——可是……沒保護到的還是太多了……”

基拉喃喃道低著頭往后走開去。卡嘉利跟上來走在他后面。兩人來到走道旁的一處休息區站在一起喝著飲料。

“那……”基拉繼續剛才的對話。“你就跑去加入那種地方的反抗軍啦?氣到離家出走?”

“我父親說‘你不懂這個世界’我就去弄懂啊。”

卡嘉利干脆的說。基拉在驚訝之余還是只覺得偑服。要了解世界怎么會跑去沙漠選擇跟“巴庫”作戰呢?一般像她這樣的千金大小姐——雖然看來實在不像——若要“了解世界”不都會選擇到歐洲游學旅行之類的嗎?

卻見卡嘉利熱切的說:“在沙漠里大家都拼了命作戰……。雖然只是荒蕪的沙地可是——他們都拼了命想守住土地……”

原來……她不選擇安逸的路卻寧愿在嚴苛的條件中與戰士們同行用同樣的觀點去看事情并賭上自己的生命。這樣的卡嘉利基拉也覺得很了不起。

無意間卡嘉利的表情卻出現一絲陰郁。

“——可是奧布卻……”

她走出通道從窗口俯看“強襲高達”所在的偌大工廠。

“有這么雄厚的力量卻不像人家那樣拼命到現在還想兩邊都討好。……不是很奸詐嗎?”

她挑釁似的看著基拉。

“這樣可以嗎?像這樣做太墻頭草了!”

只可惜——她的想法實在太單一了。不是黑就是白兩者皆非就不能接受。

看過沙漠戰士們僅憑著簡陋的武器和扎夫特對抗基拉也能體會她的憤慨。看見自己的國家富裕繁榮又和平他知道卡嘉利甚至有些引以為恥。但是——“……卡嘉利想打仗嗎?”

基拉低聲問了一句。如此單刀直入的問題令卡嘉利剎時一愣。

“我只想讓戰爭早點結束而已!”

“是嗎……”

基拉垂下眼去。

讓戰爭早點結束——那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達到這個目標?

等到其中一方消滅另一方才行?

還是說——兩方都一起消滅?

如果就像卡嘉利說的奧布也加入某一方并投入今后的戰爭殺戮就會結束了嗎?

他覺得并不會。

“可是……打仗也不能讓戰爭結束啊……一定不能……”

基拉語帶寂寥的說完卡嘉利也為之語結的沉默下來。

當房門打開懷念的雙親一出現在眼前少年們立刻奔向前去。

“媽!爸!”

在奧布軍總部內的一室托爾等人的父母親正等著會見孩子們。日前卡茲曾經提過的樂觀希望上級總算為他們實現了一小部分。雖然不許回家——也就是離開這座艦但能允許他們和親人相聚。昨天聽瑪琉宣布這個消息時米麗雅莉亞已經高興得差點哭了今天看到睽違數月的父母親托爾自己也不禁覺得眼眶濕濕的。

“托爾……!”

看見兒子跑來母親捂著嘴嗚咽起來。父親只說了一句“你這孩子……”便說不下去大概一時有太多的話想說了。看見平日開朗又堅強的母親掉淚托爾心頭一緊。

一旁米麗雅莉亞的母親正緊緊抱著女兒。她父親對寶貝女兒身穿軍服的模樣有些困惑但還是掩不住久別重逢的喜悅。賽伊和卡茲的雙親也來到這里;唯獨不見基拉的父母親——甚至連基拉也沒有出現。雙親已亡故的芙蕾當然是不會來但托爾聽說基拉好像以有要事為理由拒絕了這場會面。

托爾有些歉疚的看著父母親。其實他也有好多話想說。想告訴他們自己和同學們后來經歷了什么可怕的事后來怎么樣歷劫歸來也想問他們回到奧布后過得如何還有其他同學的消息等等。

可是當他一見到他們的臉歉疚的心情就突然涌現了托爾只能不停的眨眼。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志愿從軍的決定似乎也下得太輕率。這么重要的事也沒跟父母親商量;當然那時也沒有時間或機會商量。可是看見他們如此擔憂自己的安危他便有一種違背了父母親的感覺。

“對不起啊……媽……爸。”

“真受不了你!你這孩子真是……!你從以前就是這樣不象話!”

母親哭紅了眼罵道父親則是一臉復雜的表情但總算擠出一絲笑容。

“——不過這是你自己選擇的對吧?”

托爾吃驚地倒抽一口氣隔了一會兒才堅定的點頭。

“嗯……是啊……”

為了盡自己的一分力——看見人們置身于危險中又眼見好友忍受種種痛苦而上前線保護著自己托爾才做此決定的。

他于是含著淚直視父親的眼睛。

“是我自己選擇的啊……爸爸。”

這時芙蕾正在“大天使號”艦內清洗布制品和毛巾等。她不像米麗雅莉亞等人擁有工學知識又沒有其它相關的技能只好被分配來做艦內的雜務。乘員人數雖然不多大家的隨身事物也多由自己打理即使這樣全艦的庶務還是多得驚人。這些后勤工作和抗敵戰斗其實同樣重要但芙蕾仍相當不滿。原本是大小姐的她在家里都沒用過洗衣機了面對這些掃除、洗滌、倒垃圾的雜事根本覺得是下人的工作。她可不是為了做這種事而從軍的。

話雖如此她從軍的動機原本就只是為了拖基拉下水自然也不可能對軍隊工作有什么概念。更何況每當戰斗開始她就只會嚇得沖進房里趴在床上發抖又能做什么相稱的工作呢?

她將烘干好的衣物裝進籃子分送到各自的收納處后就開始收拾四周了。走道上幾乎沒有人影。沒輪值的人不是把握時間快快休息就是加入維修班的作業去了。同學們也不見人影。大家都去會客了。

是的這件事也讓她心情消沉。

什么嘛高興成那個樣子——她咬著嘴唇。賽伊他們興高采烈的要命直到出發前還七嘴八舌的談論著。都沒有人來了解她的心情。

然后把她像灰姑娘一樣的留在艦上做這些女傭的工作。自己怎么會這么可憐。那女生——阿斯哈家的女兒現在一定正穿著華服讓侍女伺候著吧。那種一點也沒女人味的女生又粗魯又兇居然是公主自己卻是個在軍隊里打雜的。這世上怎么會這么不公平啊……

結束工作后她在艦內晃來晃去最后也只有死心的回自己——正確來說是基拉的——房間去。這里沒一件事教人開心的。既沒電視也沒音樂或電影;或許有人帶了電玩或游戲若是問問應該可以借得到但芙蕾對那些消遺也嗤之以鼻。她只想好好的逛街購物在時髦的店里用餐滴幾滴自己喜愛的浴油然后悠閑的泡個澡。什么軍隊簡直無聊透頂。我到底是為什么才會淪落到這種地方來的……?

她悶悶不樂的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你回來啦。”

聽見有人對自己說話她吃驚的往書桌看去。基拉穿著工作服在那兒打開了計算機在工作。小鳥在他的肩或頭上跳來跳去基拉揮揮手將它趕走。

“基拉……你怎么……?”

芙蕾呆然問道。基拉為什么還在這里?他不是跟賽伊和米麗雅莉亞他們一起去會客了嗎?

基拉一臉不在乎的神情自顧看著計算機屏幕說道:“啊抱歉。馬上就好等我一下好不好?——還是你先去餐廳等我?”

芙蕾起初只是驚訝漸漸懂了之后臉色就難看起。

“……為什么不去?”

芙蕾的問他。

“咦?”

“你家人也來了吧?為什么不去看他們?”

被她一問基拉臉色有些郁沉地垂下眼去。但他馬上擺出一臉厭煩的表情朝芙蕾看了一眼。

“這東西比我預料的花時間嘛……不趕快弄完的話就趕不上‘大天使號’出港……”

“騙人!你根本在說謊!”

芙蕾雙手往桌上一搥尖叫起來。

——基拉是為了自己才留下來的。

“什么嘛——你在同情我嗎?我要靠你同情?”

“芙蕾……?”

她的反應令基拉大為驚愕——臉上不由得露出受傷的表情。這卻令芙蕾更怒火中燒。

“因為沒人來看我……所以你就可憐我?是不是?”

“芙蕾……我沒……”

基拉慌張的站起來向她伸出手。芙蕾用力揮開他的手。

“別開玩笑了!你大可不必啦!為什么……為什么我就得被你同情啊!”

可憐的自己——可憐的芙蕾已經沒有父母了。可是說來是誰害自己連唯一的親人——父親都不在人世了?是誰害自己淪落到這種地步——?

基拉痛苦的看著芙蕾。又是那一臉難過的模樣——每次看見他這副表情她就覺得受不了好想大吼大叫。現在她終于克制不住的咆哮出來。

“——你才痛苦吧?你才可憐吧?”

基拉睜大了眼睛。

“可憐的基拉!孤伶伶的基拉!打仗讓你好痛苦保護不了也好痛苦。動不動就哭!——不是嗎?”

這些責難而諷刺的話卻回蕩著悲傷的情緒。芙蕾搥向基拉的胸口。

“可是……可是為什么我……我就得被你同情呢!”

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芙……芙蕾……”

基拉好不容易才擠出一絲聲音。

“夠了……別這樣……”

芙蕾低著頭的視線里只看得見基拉的手抓著書桌的一角。他握得好用力關節都發白了仍微微顫抖的這只手被淚水模糊得幾乎看不清楚。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讓基拉去戰斗去跟調整者互相殘殺是她報殺父之仇的計劃。而這現在也成功了那不就好了嗎——可是……

基拉顫抖著舉起手抓著芙蕾的肩頭想將她拉開。

“……這是錯的。是我……我們都……我們都錯了……”

可是是哪里不對勁呢……?

可憐的基拉——可憐的芙蕾……他們只能依偎著彼此的溫暖卻不能撫平對方的傷痛。因為她的自尊和父親的死讓她無法這么做。這是一段有終點的關系。可是……

“什么嘛……”

無處可去的感情她將之轉為憤怒。

“這是什么意思嘛!”

她淚眼婆娑的瞪著基拉正好他俯視自己的雙眼相對。他溫柔的眼神充滿悲傷。芙蕾再也按捺不住推開他狂奔而出。

為什么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突然是哪里錯了?

她不明白。明明恨這個人他的悲傷卻也令自己心痛;他的體貼應該很讓人感到屈辱的為什么心里卻覺得不舍——她完全不懂。

因為她不能懂——

奧布軍總部的一室——離托爾等人與雙親的會客室相隔甚遠不引人注目的一間房門打開。在屋內等的一對男女站起身來。走進房里的正是前代表烏茲米納拉阿斯哈。

“兩位就是……大和夫婦吧?”

他走過去這對夫妻微微鞠躬。他們是基拉的雙親春間和雁田。

“……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不會再見面了……”

基拉的母親雁田低著頭語調艱澀的說著。烏茲米也深深嘆息。

“命運的惡作劇啊……孩子們自己認識了。這也沒有辦法……”

雁田忿恨地抬頭看了烏茲米一眼卻也說不出責難的話于是又沉痛的低下頭去。烏茲米伸手示意兩夫婦便再次坐下。

“——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地步……”

這次換春間開口。

“‘海利歐波里斯’毀滅那孩子竟然不湊巧的進了地球軍……這會兒又碰到了這種事……”

“所以我那時就勸你跟蕾諾亞他們一起搬到‘plnt’去呀……”

雁田含著淚說出埋怨春間便低聲斥責:“別說了現在說這個有什么用。”

“‘海利歐波里斯’的事——非常抱歉。那件事我們也有錯。”

烏茲米低下頭去剎那間雁田眼中又閃過一絲怒意但她終究靜靜的搖頭。

“那不是烏茲米大人的錯。況且就算您跟我們道歉現在也真的無濟于事了。”

“對……問題是接下來的事……”

烏茲米面色凝重的看著大和夫婦。

“所以我今天才會請兩位過來。”

兩夫妻互望了一眼。不過他們似乎已經做過結論雁田便堅定的回答:“不管發生什么事我們都不會把真象告訴孩子的。”

“——手足的事情也……不會說是吧?”

烏茲米試探性的說出那兩個字只見他們的臉上出現一絲動搖。

“我們也不忍心……但那是為他們好。”

春間答道烏茲米也沉重的點頭。

“尤其是對他……”

在保有共同秘密的這三人之間沉默的氣氛格外凝重。

終于雁田抬起頭氣平靜卻帶著堅毅的決心。

“一切都照最初的約定……。像這樣蒙您接見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我明白了。”

烏茲米點點頭后站起來兩夫妻也跟著起來。往大門走去時烏茲米突然開口。

“——不過雖說不知情還是讓人很擔心。他們兩個現在就在不相識的情況下認識了。”

大和夫婦有些遲疑雁田也不安的望著丈夫。卻見春間搖搖頭。

“還是別從宿命論的角度去想吧。要是我們動搖孩子們也會感覺到的。”

他那沉穩的臉上浮現溫和的笑容烏茲米也不禁被引得笑著回答:“……說的也是。”

他忽然又問:“可是為什么他今天……?”

這話問的是基拉拒絕會見雙親的事。雁田臉色一沉。

“……他只說‘現在不想見’……”

春間伸手環住了妻子的手臂像是要安慰她。他們從沒和唯一的兒子分開過這么久。

“那孩子總是把煩惱都悶在心里我們雖然擔心……”

畢竟是做母親的雁田不由得說出自己的掛念春間則溫柔的看她一眼說道:“反正我們今天的心情也還沒定下來改天再問問能不能在出航前見他一面吧。”

烏茲米點點頭看著這對貌似平凡夫妻的兩人眼神十分溫暖。

“我建了一組新的量子副循環把突觸融合的代謝速度提高了40再改寫離子幫浦的分子結構讓它適合于一般自然人的神經接合。”

跟昨天一樣他們在“異端高達”的試驗場里進行測試。基拉在旁解釋操作系統的改良之處只不過玻璃窗外的MS動作更引人注目。己導入新系統的“異端高達”動作流暢之至出拳掃腿靈活得不得了彷佛換了一個駕駛員似的。艾莉卡西蒙斯大大感嘆。

“你竟然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寫出來!真的太厲害了。”

基拉的臉上卻隱約有些晦暗。越被人夸獎他的心情越沉重。

一旁本打算來這兒嘲諷的穆這時也掩不住熱切的眼神目不轉睛的看著“異端高達”的展示動作。

“這么說我去開也能那樣利落啰?”

“是呀少校。您想不想試試?”

“咦真的可以嗎?”

穆半挖苦的看了她一眼卻見艾莉卡大大方方的點點頭。若真讓穆坐進去豈不等于讓外人接觸國家機密?但見她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大概是身為技術人員的職業病只對自己的專業領域感興趣吧。

無視于他們的對話另外兩名駕駛員茱莉和瑪由拉只是精會神的看著亞莎琪的操縱連連發出“好厲害—!”的驚嘆聲。測試結束后她們擠到基拉的身邊去。

“哎基拉你幾歲呀?”

“哎唷茱莉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嗎?讓給我啦。”

“什么嘛只是講講話也不行哦。”

“喂、喂你有女朋友嗎?”

下了MS之后的這兩個女生依然聒燥基拉不得不害羞的縮著身子。這時卡嘉利沒好氣的從后面丟了一句:“——他有女朋友了啦。還是大美人咧。”

“什么~?好失望~~!”

瑪由拉頹然喊著。

“為什么帥哥都被人訂走了嘛?卡嘉利小姐我們一起哭吧!”

“我干嘛跟你一起哭啊?”

“女朋友”——這三個字又讓基拉的臉上一陣消沉。剛剛才跟芙蕾鬧得不愉快他既不解又傷心。

他放棄跟雙親會面的理由并不只是那樣;當然他確實也顧慮到芙蕾的心情。要是跟基拉在一起也許她的注意力就不會全在會見親人這件事上了。況且她的父親是因自己而死他也不可能丟下她自己去見家人。

沒想到她竟全然排斥基拉的善意。對她的體貼竟然反而傷害了她……

基拉曾經消極的希望他們在互相依偎、互相體諒之后能漸漸變得真心相愛——那只是對自我的說辭罷了。對方既不喜歡自己——又是從朋友手中橫刀奪愛——他只能這么自圓其說。

可是如今連體貼也不被接受那叫他怎么去建立這段關系?就算自己再喜歡她————不是的……

基拉苦澀的糾正這份一廂情愿。

不過他自己其實沒有愛著芙蕾。只是環抱自己的那雙臂膀那雙溫柔的手臂正好是她罷了。他只是依附著這唯一的溫柔。只要有人愿意待在他身邊其實誰都好。不是這樣嗎?

錯了他們從一開始就錯了。

就算在錯誤上建立再多感情也不會成真的。

基拉到此刻才認清這一點——做完系統解說基拉走出監控室小鳥和穆緊跟在后。小鳥仍如往常那樣在基拉的身旁飛來飛去然后落在他的肩頭。穆則是追過來喊住他:“啊—基拉?”

“……有事嗎?”

基拉的語氣好像有點煩穆彷佛意外的往后退了半步端詳他的臉。

“你才是怎么那副不高興的表情?”

“我……沒有啊。”

“明明就有。”

兩人走進電梯往地面去。

“聽說你拒絕跟家人見面啊。怎么了?”

穆在電梯里仍不死心的問。見到基拉仍默不作聲他又像催促似的多看了基拉一眼。

“……基拉—?”

拗不過對方的逼問基拉嘆了一口氣沒精打彩的回答:“現在去見他們也……我是軍人了。”

“軍人歸軍人你還是你啊。你一定也想見你爸媽吧?”

大概是穆察覺基拉的心情不對勁特地跑來關心他。他對基拉的情緒最敏感了;但只怕這份關心也只出于對“一個無可取代的戰斗駕駛”而非純粹的親切心吧。腦中雖然這么想基拉卻還是忍不住道出了心底的痛苦。

“——我……一直在做那些事……”

“那些事……?”

“駕駛MS戰斗……幫忙開發或維修……”

穆也接不上來基拉又說著:“——就因為我會……”

如果另外有人也做得到基拉會非常樂意的把這些差事交給他。遺憾的是現況容不得他愿不愿意。現在的他不過被當成一個很會殺人的工具罷了如今要他像個平凡的孩子去見雙親——是他的心態不能調適。站在穆等人的立場重見父母或許是一種溫情對基拉本人而言卻只是添矛盾情結。基拉囁嚅著:“現在去見……我不想去我怕會說……”

“說什么?”

基拉瞥了神情訝異的穆回答道:“問他們——為什么要把我生成調整者……”

他的這句話讓穆再也無言以對。

是啊——此刻見了他們基拉怕自己會氣著責問他們或對他們講出很難聽的。事到如今再去責難他們也于事無補了但他還是忍不住想——戰斗、傷人、殺人……他不想連自己的至親也傷害了。

“照眼前的情勢看來最大的動亂因子就是巴拿馬了。”

奇薩卡望著艦橋的儀表板說道。那一頭厚重沉悶的半長發已經全梳櫳到腦后扎起胡子也刮干凈了魁梧的身材包裹在奧布的軍服下看上去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他剛走進艦橋時大伙兒有好一陣子認不出來是誰。回到原本所屬崗位上的軍人固然流露出一股威武而嚴肅的氣息看起來竟也多了一分理性而柔和的感覺。

“大天使號”的外面正日夜兼程地持續著維修作業。雖然船體受到那樣嚴重的損傷但維修的速度之快也令人相當不敢置信。

“多虧扎夫特最近要進行的巴拿馬攻略戰卡潘塔利亞的動態格外匆促而密集。”

扎夫特的巴拿馬攻略戰是“烏洛波羅斯作戰”預定的最終階段——這場以奪取聯合軍方最后一座質量投射裝置為目的的侵略作戰看來已經進入倒數計秒的階段。瑪琉試探似的看著奇薩卡。

“……你們了解到多少程度了?”

這副口吻就像在探測奧布的情報收集力。身為聯合軍方的人她也不由得想從這里打聽出中立國才有可能掌握到的扎夫特情報。面對這一點奇薩卡苦笑而對。

“這個嘛奧布也是有難處的。情報誰都想要但我們也不想捅出漏子。”

對奇薩卡回避重點的回答瑪琉也只能同樣苦笑。人家可不會這么輕易地亮出底牌不過就算不肯透露消息他們其實也已經承受奧布相當豐厚的好意了。

“——不過這對要前往阿拉斯加的你們來說豈不是個好消息?”

瑪琉點點頭。對……巴拿馬的情勢確實令人憂心不過目前最優先的事項仍是設法讓自己平安的抵達目的地。為此扎夫特為巴拿馬攻略戰而集結戰力一事反倒是難能可貴。

“而且我帶來了另一個好消息軍部總醫官告訴我夏亞上尉的傷已經接近痊愈現在他的身體狀況良好他的回歸對你們平安返回阿拉斯加更多了一份保證。他一直都很努力配合醫生的工作!至于哈而巴頓將軍的傷勢已經穩定正在想好的方向發展可能近期就能蘇醒對你們以后的路將是一個好消息。起碼在一些選擇上能夠”

還真是個細心的人呢瑪硫想到

“太好了這真的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如果上尉回歸圖騰能夠出擊那我們平安返回的安全系數將大大增加!就算是再遇到敵人我們也有還手之力謝謝上校這對我們實在是太重要了!”

“我們能為你們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就算萬一遭到追擊只要越過了北回歸線就馬上是阿拉斯加的防空范圍了。他們應該不致于窮追到那里吧。”

諾曼神情明朗的說道。在剛降落地球時狀況糟得連未來都不敢預期如今連抵達目的地的行程都可以具體的規劃他彷佛不敢置信。

好漫長啊——瑪琉剛要這么感嘆不行她的心中便兀自否定。還沒有真正抵達阿拉斯加。在完全進入制空圈之前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那支追蹤我們到這兒來的部隊呢?”

瑪琉問道。奇薩卡搖搖頭。

“從前天起奧布近海就沒發現艦影了。”

“這么說——是撤退了?”

瑪琉頗感意外。從“海利歐波里斯”一路被追到這里敵軍的執著是這么的深如今僅聽一紙官方宣言就如此干脆的撤退這不太像是他們會采取的行動。

“我國大概也另尋外交途徑做了相當程度的交涉吧。雖然我也希望他們是真的撤退……”

看來奇薩卡也抱持著懷疑。這番話不只是言詞也透露他真心為“大天使號”的前途擔憂讓瑪琉感到胸中一股暖意。除了奇薩卡卡嘉利和烏茲米以及在沙漠中結識的反抗軍們多虧這些人有形無形的援助他們才得以撐到今天。這一切她要永遠銘記在心——她是如此想著。

唐突地娜塔爾開口了:“——聽說當時阿斯哈代表并不知道這艘戰艦和‘G’的事情——有這項傳聞是真的嗎?”

“芭基露露中尉。”

對如此單刀直入的質問瑪琉也該出言制止但奇薩卡只是漠然的回答:“單就機械開發層面的決定是受大西洋聯邦的壓力所迫而不得不進行。——與‘曙光社’的牽連也是當時才發現的。”

至今才知道母艦竟有這番內幕令瑪琉等人不禁睜大了眼睛。奇薩卡語帶苦澀的繼續說:“‘奧布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得早點聲明立場才行’——這是那幫人的論調我們雖然也明白只是……不管卷入任何一方到頭來吃苦受罪的還是國民啊。就像‘海利歐波里斯’那樣。”

當因地球軍機密而遭池魚之殃的這個殖民衛星之名一被說出來強硬如娜塔爾也不由得垂下眼。

“無論如何烏茲米大人絕不希望事態演變成那樣所以明知事不可為也只得硬扛下來了。”

奇薩卡說到自己宣誓忠誠的這位元首時語中充滿敬意。說完他以溫和的眼神看著瑪琉等人。

“——看在你們眼里或許會覺得他想得太美好了吧。”

“不會……”

瑪琉搖搖頭。不戰并不代表袖手旁觀。在現在這個時代選擇不戰之路恐怕遠比參戰要難多了……

“那修理的情況呢?”

奇薩卡彷佛想換個氣氛般一改務實語調的說著。

“我們接到通知說明天之內會完成。”

娜塔爾答道他便微微一笑。

“是嗎——那就很快啦加油哦。”

語畢在他便要轉身離去時——“是!”

“謝謝您!”

卻見娜塔爾和諾曼向他立正行禮就像對一名長官似的。瑪琉也微笑著和部下們一樣挺直脊背右手觸眉。

“奇薩卡上校——真的非常謝謝您多方的幫助。”

奇薩卡聞言也有些難為情似的回禮又聳肩一笑。

“不……你們也幫了我很多我也是在阿哲高原出生的雖然那里已經沒有我的親人了。”

說時這名男子的眼神有些飄渺。也許是回想起故鄉的那片沙海或是與同胞們短暫的共同奮斗歷程吧。

“——我也知道一時的勝利并不代表任何意義但總是無法眼睜睜的袖手旁觀……”

選擇戰爭之路的是他過去的故鄉;而今他所效忠的家園選擇的是不戰之路——身處在如是的狹縫間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然而他馬上又改了一副開玩笑的口氣:“托你們的福我也總算把那匹離家出走的悍馬給帶回來了。我才該謝謝你們呢。”

大家不由笑了起來還別說雖然只是分開了幾天還真有點想念卡嘉利那爽朗的聲音還真是樂觀啊!

殖民風格的白色宅邸內卡嘉利一大早就匆匆忙忙的準備旅行。她已經穿起了防彈背心、工作褲和戰斗靴一面將最少限度的隨身用品塞進背包里。每當見到她這副模樣侍女瑪娜總會呼吸困難。

今天是“大天使號”的出航日。“曙光社”傾全力進行的修繕工程照預定在昨天深夜里完工了。卡嘉利不是正規乘員若是自己不趕過去別人可是會丟下她的。

昨天她在圍籬那里看到的肯定是阿斯蘭。那個駕駛“圣盾高達”的扎夫特士兵是怎么混進淤能碁呂島的?更糟的是他竟然還在跟基拉講話。遠遠看見那一幕時卡嘉利只覺得全身像被冷水浸過一樣的寒冷。基拉不知道對方的來歷萬一不小心說溜了嘴——泄露了“大天使號”或“強襲高達”的消息——一股保護者的心情油然而生她才趕忙跑過去。

當時看來阿斯蘭好像是發現她之后才逃掉的。她再追問基拉卻像是回避她的視線只答說那個人幫他抓到小鳥而已。他當時眼睛紅紅的好像又哭過了。八成又是一個人胡思亂想了吧。

他總是流露出好像在那雙消瘦的肩膀上扛起了全世界的重擔似的滿臉艱辛神情。這也難怪——一路走來不知有多少同胞喪生在他的手下。卡嘉利現在才想到那天他在甲板上是為什么而哭;因為他殺了“沙漠之虎”——他一定不想殺死安特留∓mp;#8226;巴爾特菲盧特的。就像卡嘉利不想殺死阿斯蘭一樣。

——那么要怎么樣分出勝負?到哪里才算結束……?

那名敵將的話語仍在她耳邊低訴。

這時一個敲門聲響起她還沒有回應房門就被打開了。卡嘉利不悅的轉過身去。傭人是不會不敲門就開門更不會敲了門不等響應就徑自進來——除了一個人之外。

想當然爾站在房門口的正是父親烏茲米。他冷冷的看了看卡嘉利的裝束和散落的行李一開口就是質問的語氣。

“你想跟那艘戰艦一起走?”

“是。”

卡嘉利繃緊神經似的答道。對從小就失去母親的她而言父親是個特別的存在。她不只尊敬父親也以他為傲父親對她也不只是溺愛更灌注了深厚的親情。自從“海利歐波里斯”的事件以來雖然她已將父親視同一個墮落的偶像但心里卻也深深明白他仍是個值得學習的強悍對手。

烏茲米目不轉睛的俯視著女兒的臉龐。外表并不相似的這對父女對峙起來時的氣質卻如出一轍。兩邊都想堅持自己的信念都不愿意妥協也都寧可桀傲不屈地奮戰到底。

“——那么你要做地球軍的士兵與‘plnt’作戰嗎?你就這么想打仗嗎?”

父親諷刺似的話語令卡嘉利憤而頂嘴。

“不是!我才不是想打仗!”

“那是為什么。”

“我只是想幫助他們!”

卡嘉利的腦海中浮現基拉蜷縮成一團獨自哭泣的背影。還有死去的阿夫門德與伙伴們。

“——我也想讓這種戰爭早點結束!”

“你去參戰就能讓戰爭結束嗎?”

“這……憑我一個人的力量當然……”

卡嘉利想要力爭卻一時說不下去了。

——可是——打仗也不能讓戰爭結束啊……一定不能……

基拉當時喃喃說著語氣是那樣頹喪且失望。或許他已經看到過什么了。這個為了救自然人而與同胞作戰、走在殺戳之路的少年眼中一定看見了什么。

——到哪里才算結束?

——消滅所有的敵人……?

死者的話語在她腦中不斷盤旋。卡嘉利彷佛想揮開那些聲音只是盯著父親說;但烏茲米臉上的表情卻讓她把話吞了回去。

“你若是殺了一個丈夫他的妻子就會恨你……”

卡嘉利的心臟猛然一跳。

“你若殺了一個兒子他的母親也一定會恨你吧!”

說著烏茲米以一種難得的表情凝視著卡嘉利。

“——而你若是被誰所殺我也會恨那個人的。——這么簡單的連鎖關系你怎么會不懂呢!?”

父親的話里回蕩著不耐也充滿了懇求。卡嘉利仍不愿就此折服只是拼命的搖頭。

“我知道!可是——只有我在這個國家過好日子……!”

烏茲米大喝:“就憑那種自我滿足的廉價正義感你以為能做得了什么!”

卡嘉利驚愕的倒抽一口氣。自我滿足——?自己追求的只是自我滿足?

烏茲米俯看著女兒抓著她的雙肩搖撼著。

“不是只有拿了槍才叫戰斗!”

卡嘉利的眼光瞥過床鋪上散落的行李背包旁收在槍套里的手槍隱隱發亮。

是啊——與阿斯蘭對峙時自己不也差點就要想通了嗎?

這個問題不是槍能解決的——想通這一點。

“——你要學到戰爭的本質。卡嘉利。”

不可思議地父親的一針見血打動了卡嘉利的心。

戰爭的本質——?

戰爭的本質會在哪里呢?明白那一點她就能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情了嗎?

她能找到方法讓那個哭泣的少年不必再與同胞互相殘殺嗎……?

“爸爸……”

卡嘉利仰頭看著他的臉。烏茲米也意味深長地回視著她。

“互相殘殺是不能結束什么的。”

“不會有問題的嘛!模疑訓練做過那么多次都OK了!我可以的啦!”

站在“空中霸者”前。托爾對著馬德克、穆和我再三陳情。基拉在一邊看著表情也十分不安。

“哎……能兩架同時出動確實也幫了大忙就是啦。”

馬德克的語氣雖然還有點不情愿但總算是讓步了。

“畢竟光靠‘強襲和圖騰高達’打地面戰比較吃力嘛……”

托爾已經費了好一會兒工夫央求眾人同意他駕駛二號機出擊。為著這一刻他在待命時都一直窩在“空中霸者”的模擬訓練機里面。

“可是……托爾!”

無視于基拉的擔憂托爾自信滿滿。

“只是支持‘強襲高達’跟空中監視而已嘛!那點小事而已我也可以啦!”

穆一直閉口不語好像不太愿意的樣子卡嘉利的墜機到現在還讓大家心有余悸這時才開口說道:“那是……芭基露露中尉的命令嗎?”

不禁一皺眉以托爾的水平根本達不到實戰放飛的階段你會不明白嗎?娜塔爾!托爾才接觸多久太危險了。

“是我自愿的啦!”

托爾叫道一副不甘心似的。穆只得抓抓頭臨去之際又說:“……只有支持而已哦。”

聽到這句話馬德克不放心地打量著托爾。大概是想起卡嘉利上次把二號機駕走害他后來花了好大一番工夫修理吧。可是托爾沒注意到他半信半疑的眼光只是一個勁兒笑得開心燦爛。相對的基拉卻顯得格外憂慮。

“托爾……”

“哎—呀就跟你說不用擔心啦!”

托爾握拳搥了基拉的肩膀一下。

“你跟佛拉達少校都那么努力我不盡點心力怎么行呢!”

話是這么說但基拉的臉色還是陰郁。對穆或他而言卡嘉利日前的失蹤經驗還印象深刻。那種滋味他怕于想再嘗第二次了。

不過托爾的話鋒一轉口氣變得老練而沉穩。

“畢竟都到了這種局面我也應該加把勁才行啊。而且你也吃了不少苦頭嘛……。你知道嗎?賽伊現在好用功耶都在看軍事方面的書。”

“啊?”

“因為我們已經是軍人了嘛。”

托爾看著睜大了眼睛的基拉笑了一下。

“我們都是志愿從軍的呀。”

“托爾一旦開戰不許下降進入戰斗空域不要讓二號機離開圖騰的視野范圍內這是命令明白嗎!”

“呃明白了上尉”看著托爾不情愿的表情我真的有點擔心算了戰場上多盯著他點吧。

拐角一直在等我的穆迎頭就是

“你也不放心是嗎?讓這么一個菜得不能再菜的菜鳥出擊還是說你也認為有必要?!”

“雖然現在圖騰已經恢復了實力但是由于當初設計時是以太空為戰場所以圖騰在大氣層內作戰性能不如太太空主要是指機動性能無法長期滯空和空中機動更多的可以提供火力支援和壓制簡單的說就是大天使號多了一太火力強大的活動堡壘不用再擔心導彈和迅雷近身攻擊要我去支援強襲除非是在陸地上交戰否則在海面上我無法提供太多的火力支援問題是到現在為止我們每次面對的都是敵人的優勢兵力基拉承受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即使我不情愿也沒有辦法。”

“即使換上空戰背包也不行?”

“問題是圖騰的背包已經被強襲征用了而且你也知道高達在大氣層內空氣動力設計并不合理能量消耗比在太空要大幾乎一倍!”

“哎還真是頭疼啊!希望那小子能聽從你的命令!”

“其實我也沒有指望他除了運送強襲備用套件外能做更多只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夠了畢竟打起來誰也顧不上太多!”

“可就怕有人不這樣想啊!”穆撓著頭走了過去。

我和看著穆眼神中閃過的一屢精光無奈的搖搖頭。

“開始注水、開始注水……”

地下船塢響起警報聲“大天使號”的兩側開始有激烈的水勢噴出。轟隆的水聲回蕩在巖壁之間。

“奧布軍來電。周邊無艦影。將照預定時刻出發。”

帕爾這么報告。瑪琉指示“回復說已收到。”

“他們要出動護衛艦啊?”

賽伊驚訝的看著杰基。

“大概是用艦隊替我們做掩護吧?艦數一多對方也難以鎖定將來也容易在艦種數據上含糊掩飾過去。”

船塢已經注滿了水“大天使號”的底部也已浸在水面下。

“——阿斯哈前代表到船塢來送行。啊——”

帕爾有些訝異的向瑪琉看去。

“對方說——希望大和少尉到甲板上去一下?”

訊息就轉到了身在彈射甲板處的基拉那邊。雖然不明就里但他也姑且照做。他走出甲板環顧四周便注意到有人正從棧橋往這里拼命的跑來。

“卡嘉利?”

今天的卡嘉利身著軍服畢竟是來送行的。若又叫她穿成上次那樣她一定又覺得太客套吧——基拉一面覺得奇怪一面看著她一路沖上“大天使號”的登艦梯。能出航前再見到她一次真好。他本來還擔心怕也又要不顧一切的跟過來呢。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爬到梯子頂端來。

“卡嘉利”

沒等基拉的話說完她便指著監控臺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你的、爸媽……在那……!”

基拉猛地一驚轉過頭去看。看臺上有烏茲米和艾莉卡等人而站在最前面的是他懷念的父母。

“——啊……”

母親像是伏在玻璃窗上似的嘴里叫著基拉的名字。她的臉上有一絲笑容臉頰上卻有淚水的光。父親的手環在母親肩上表情仍像以往那樣沉穩另一手輕輕向他揮著。看見他們兩人基拉的眼里已充滿了淚水。

他一直以為若是見了他們恐怕要忍不住怪他們.所以他不敢見面。但他此刻的心里卻只有寬慰和思念之情。

卡嘉利仍然氣喘噓噓一面又斷斷續續的問道:“你為什么……不去、給他們、看一看嘛……”

為什么不去給他們看一看呢……就在這一刻基拉其實也后悔了。他有好多話想跟他們說。與他們分別的這段期間他經歷的——但轉念至此他卻只是輕輕搖頭。

“等一下……能不能幫我跟他們說……對不起?”

他還是不敢見。

“現在我……”

基拉顫抖著欲言又止只好咬著嘴唇。

見了父母——他該怎么說?媽我見到阿斯蘭了唷。他媽媽跟你很要好的但在一年前的“尤尼烏斯7號”事件中死掉了。我們現在變成敵人了在戰場上互相殘殺——說這個嗎?

說不出口。至少他現在還辦不到……。分別的這段期間里實在發生太多事基拉已經沒法用和以前一樣的心情去面對他們了。

現在還不行——總有一天等到一切都結束他整理好了心情再……

那一天何時到來或者那一天究竟會不會到來現在雖然都還是未知數……

基拉凝視著站在玻璃窗后面揮手的父母親努力的眨眼不讓淚水流出來。卡嘉利或許明白了基拉此刻的心情神情嚴肅的點點頭只說“我知道了……”。基拉轉而看著她。

“卡嘉利……你也多保重……”

一如往常看著她那副認真得近乎僵硬的表情基拉便彷佛什么也說不出了。

“那么……這陣子謝謝你了……”

基拉強自裝出笑臉就要轉身走回去卻見卡嘉利的表情一下子垮掉。她激動的大叫著沖上去就抱住他的脖子。

“你……不準死哦!”

她幾乎是半哭叫著說。雖說是擁抱卻像近乎粗魯的抓著他猛搖。基拉也快要哭了;因為他突然想起這幾個星期以來她的存在讓自己的心靈得到了多少慰藉。但他總算是忍住了淚水微微一笑。

“沒事的……”

就像卡嘉利以前安慰他那樣他也拍拍她的背。

“己經沒事了……”

他又往監控臺瞄了一眼看見父母親和烏茲米略顯驚慌的俯視著他們兩人。他這才想起她也算是這個國家的公主做父母親的看見孩子們這么抱來抱去一定嚇壞了吧。其實不用擔心——基拉這么想著便放開了卡嘉利。他們之間的關系完全不是父母親們擔心的那回事。不過他感覺與她親近得不可思議;雖然個性完全相反生長環境也截然不同……

但若說不用擔心就某種意義而言對卡嘉利好像也有點失禮。抱在一起也完全沒特別感覺那不就表示沒把她當成女孩子看待嗎……

正這么想時只見卡嘉利眼中含著淚水看了基拉的表情后噘起了嘴。

“你笑什么嘛……!”

基拉不由得噗嗤一笑。

果然能再見到她一次真的太好了。

待基拉回到崗位卡嘉利也離開后“大天使號”的主引擎正式點火。

前方的大型閘門緩緩開啟朝霧彌漫的海面在眼前漫開。奧布軍的護衛艦隊隱約可見。并在外海待命。“大天使號”即將朝向目的地展開最終的海上航行。

“艦隊旗艦來電。‘我軍即將返國。祝貴艦好運’。”

卡茲逐字讀完電文瑪琉便仰頭轉過來微笑著說:“回電‘感謝諸位的護航’。”

米麗雅莉亞略顯不安的看著副駛座。平時總是托爾坐著的位子如今空蕩蕩的。

達利達若有所思的喃喃道:“……真希望什么事也不要發生就這么離開啊。”

那也是全體乘員的心愿。

——就在同時基拉穿著駕駛裝出現在彈射甲板上馬德克見了不禁睜大了眼。

“怎么啦小兄弟你干嘛?敵人又還沒有出現?”

基拉徑自走過他身旁也不和他對眼。

“出了領海扎夫特就會展開攻擊了……”

“啥?”

馬德克一臉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反問但基拉沒再說什么只是表情生硬的坐進了駕駛艙。

阿斯蘭他們為什么會跑到淤能碁呂島去基拉也早已猜想到了。他們無法從外交管道獲得進一步的情報只好親自潛入以便獨自掌握“大天使號”在奧布境內的證據。阿斯蘭的確得到了基拉就是活生生的證明。就算他的伙伴們不明白他應該會堅信才是。既然“大天使號”遲早都會離開奧布北上前往阿拉斯加那么阿斯蘭一定會埋伏著等待這一刻……

果真剛出領海不久艦橋便傳來叫聲。

“雷達有反應!數量三——不四!”

抬起臉接下來的報告他不聽也知道。

“機種鎖定!‘圣盾高達’、‘暴風高達’、‘迅雷高達’、‘決斗高達’!”

——他還是來了。

剎那間那雙將小鳥放在自己掌中的手浮現在基拉的腦海中。那是一雙筋絡分明、比十三歲時更大了的手。

“準備對潛艇、對MS戰斗——!”

瑪琉的聲音從通訊器里跳出來高張力的聲調打斷了基拉的回憶。

“只要擺脫敵人就好!也許不容易但祝各位好運!”

“ECM最大強度!煙霧排放管投射!兩舷排放煙幕!”

基拉走出上層甲板。裝備了重炮裝備的“強襲高達”單膝跪地拉起連自“大天使號”船體的外部電源纜線連在“炎神”上。

“聯結導管線輔助電源聯機準備完成。”

這么一來它就能從母艦獲得電力供給就算連射“炎神”再多發也不擔心電源耗盡了。

基拉架起“炎神”靜候著。

不遠處我看著強襲今天的基拉很不一樣啊!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坐在圖騰煥然一新的駕駛席中仿佛闊別百年之久!

乘著“古魯”的機影正在接近。是那四架X系列。“大天使號”發射的煙幕彈在空中炸開艦橋兩側的排煙管釋放出濃煙兩者融合成煙霧漸漸的隱沒了艦體。

“別那么緊張你只要從空中支持‘強襲高達’就可以了。”

穆瀟灑的說完便聽到托爾略帶緊張的回應了一聲“是!”。

“出動啰!可別摔下來啊!”

兩架“空中霸者”相繼從線性彈射器上飛出。穆的一號機承載著“翔翼型攻擊裝備”托爾的二號機則是“巨劍型攻擊裝備”。基拉目送著二號機破煙而去心中仍難揮去那一抹不安。

出動時剎那間的重力加速度令托爾不禁屏息。模擬訓練做的夠多了但卻無法模擬實戰駕駛時的重力加速度。被煙霧遮蔽的視野一清晰起來便看見“決斗高達”就在眼前。

“哇啊啊!”

托爾不由得驚叫一聲立刻拉回操縱桿。機體急速回旋令他的身體重重抵在座位上。“決斗高達”雖然發射了光束來復槍也因二號機出現得太過突然托爾總算有驚無險的避過。

“很好不錯嘛!”

穆的聲音從通訊器里傳來。

“‘強襲高達’的支持就交給你了!”

“是!”

托爾驚魂未定的答完剎時想起剛才的那聲慘叫別被米麗雅莉亞聽見就好了。他在視線范圍內掌握四架X系列的位置抑制著顫抖在控制臺上打進坐標。

“——這里是‘空中霸者’托爾!呼叫‘強襲高達’!”

他對著通訊器大喊:“現在傳送敵機的坐標和射擊數據!”

在煙幕內側待命的“強襲高達”自然無法目視敵機受到中子干擾的影響雷達也不堪使用但透過飛行在上空的“空中霸者”傳送數據基拉就可以實時掌握敵機動態了。

突然間煙幕中有一道光束射出與敵機擦身而過。敵人也無法掌握“強襲高達”的位置自然無法事前得知其射線。四架X系列各自散開努力回避這看不見的敵人發出的攻襲。

基拉拔掉“炎神”的外部電源啟動了PS裝甲。借用別人的“眼睛”進行射擊畢竟無法捕捉X系列敏捷的動態。基拉驅動“強襲高達”奮力躍起;從托爾傳送的數據中他已經知道敵機的位置。剛從煙幕中跳出“暴風高達”和“決斗高達”的攻擊立刻殺到基拉只是輕輕的的閃過趁落下時扣下“炎神”的扳機。炮口射出的光束不偏不倚的貫穿了兩機腳下的“古魯”。

“暴風高達”和“決斗高達”當下只得往遙遠的海面落去。緊接著圖騰的火力傾泄過去逼得暴風和決斗只能跳入海水中退避。“強襲高達”則繼續面對“圣盾高達”與“迅雷高達”的追擊。基拉回避他們的光束打算回到煙幕中“圣盾高達”迫近。

最后見到的哀凄笑容又在腦中浮現。

這時煙幕后方有個如遠雷般的閃光剎時便緊跟著一道巨大的光柱穿破濃煙而來。是“大天使號”的主炮“Gottfried”。白色的龐然艦體從煙霧中現身向“圣盾高達”發射“勇者加炮”和“袋熊飛彈”。“圣盾高達”不再追擊并向后退去。

回到甲板基拉很快的卸下重炮裝備。電池還有電力但從戰況看來換裝成翔翼裝備比較好。

“佛拉達機已到!”

賽伊的聲音提示著。正如所言穆的一號機剛剛滑進上方的空域。

“‘強襲高達’準備換裝翔翼裝備待命中!”

米麗雅莉亞向他們呼叫只聽見穆的響應仍是那樣一派悠哉。

“別把禮物弄丟啰!”

這原本就是為了讓“空中霸者”將動力裝備遞交給“強襲高達”而做的設計只不過他們頭一次在地球的空中換裝條件限制比在宇宙中更多基拉一時之間不禁凝息。

“少校請進行!”

基拉再次從甲板上躍起。配合相對速度“空中霸者”也射出翔翼裝備“強襲高達”與背載裝備著全后展開十字翼機身浮現出紅、藍、白三色。再接住相繼射出的盾和來復槍首次的空中換裝至此大功告成。基拉刻不容緩的啟動翔翼型裝備上的噴射推進器往剩下的“圣盾高達”和“迅雷高達”沖去。

兩機巧妙的配合趁著“強襲高達”朝“迅雷高達”進攻時“圣盾高達”同時以來復槍的射線予以牽制。

“——唔!”

“強襲高達”迅速舉起盾牌防御時“迅雷高達”的左手投射出“縛狼鎖”。基拉以一記光劍斬斷卻見到“迅雷高達”已經舉起了右手的三犄。

托爾的“空中霸者”切入他的飛彈命中了“迅雷高達”的右臂。

“托爾!”

剎那間基拉覺得自己彷佛看見托爾臉上緊張的神緒。

“迅雷高達”正被由脅側穿過的“空中霸者”分了心神基拉抓緊時機沖向敵人近側利落的揮出光劍。“迅雷高達”的右臂被斬落往海面墜去。

“成功了!”

聽見托爾的歡呼基拉不由得苦笑。踢開已然失去重心的“迅雷高達”“強襲高達”再次躍向空中。“迅雷高達”和“古魯”雖然一同墜落但在貼近海面之處總算拉起了機身;只不過失去了那只集中武裝的右臂和“縛狼鎖”“迅雷高達”就算能回到戰線也派不上用場了。最后剩下的只有“圣盾高達”了——殘存的“圣盾高達”繼續發射來復槍一面逼近“強襲高達”。基拉也予以還擊。雙方的來復射線交錯打在盾牌上的光束激蕩出火花。

基拉暗暗說著。“圣盾高達”急速逼近彷佛兇猛的撲過來——基拉對著它腳下的“古魯”連射來復槍。“古魯”噴出火光。

說時遲那時快“圣盾高達”縱身一躍立刻變化成MA形態。基拉驚訝的向后退“神盾高達”的能源炮“海妖魔獸”已經沖著“強襲高達”襲來;要是被它擊中就算是一發都吃不消。基拉忘我的閃避能源炮射線一面后退。當“強襲高達”站回“大天使號”的甲板上時只見“圣盾高達”也正在降落。它的下方有個小島的影子可能是這一帶的群島之一。著地前“強襲高達”變回了MS形態看來大概是逆制動啟動了。

阿斯蘭已經無法移動。“強襲高達”消耗了不少能源對方應該也差不多。就這么撤退吧……基拉祈禱似的看著“圣盾高達”卻見他一躍而起還想對“大天使號”發動攻擊。

剎那間基拉怒上心頭。

——為什么不肯悄悄的放我們走?我根本就不想跟你打!我也不想跟任何人對戰的!

你們都、你們都——為什么!

他在無計可施之余不由得滿腦子都是這個窮追猛打的對手。

——為什么不肯讓我們喘口氣!

無處發泄的思緒就此轉變成投向對方的怒意。

二號機接近上方空域托爾的呼聲傳來。

“我要射出‘巨劍’啰!”

大概是顧慮到“強襲高達”的電池殘量。基拉脫去翔翼裝備換上托爾射出的“巨劍攻擊裝備”;胸中的怒水燒得太猛烈基拉連初次換裝時的緊張都感覺不到了。趁著換裝之勢基拉駕著“強襲高達”直奔“圣盾高達”降落的小島。

“停止攻擊!——大和少尉不要追擊!”

娜塔爾略帶焦慮的聲音頓時追上來但基拉只是充耳不聞。他的腦中只有對敵機的憤怒;為了這個強逼自己投身這場非自愿戰斗的對手。

對著這艘企圖通過眼前的巨大戰艦阿斯蘭仍鍥而不舍地發射來復槍。“大天使號”立刻還擊以飛彈和火神炮。

阿斯蘭回避不及猛烈的沖擊襲向駕駛艙。看看儀表板剛才的中彈削去了相當多能源指數已經接近危險區域。突然間敵機接近的警報聲大作阿斯蘭驚愕的仰望熒幕看見“強襲高達”已逼近眼前。他迅敏的后退一面舉起來復槍相向但“強襲高達”的長劍已經揮下。看著槍身被鋒利的刀刃一分為二阿斯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通訊機里傳來基拉的叫聲。

“夠了!退下吧!是你們輸了!”

“你說什么……?”

阿斯蘭只覺得血氣直沖腦門。輸了……?輸給基拉?你這個愛哭的好好先生每次都是你來找我哭訴每次也都是我在幫你。輸給你?

與其說是身為精英戰斗駕駛的自尊受損倒不如說是因為對方擺出兄長的姿態與口吻吧。阿斯蘭怒不可遏丟開了已形同廢鐵的來復槍啟動裝載在腕部的光劍。他揮劍沖上去“強襲高達”用左臂的盾牌擋了下來。

“住手阿斯蘭!我不想再跟你打了……!”

他發了瘋似的狂揮劍卻連“強襲高達”的機身也踫不到這一點更令阿斯蘭忿恨不已。他回吼道:“你現還說這種話?攻擊啊!攻擊我啊!你不是也這么說過嗎?”

基拉悲憤的高叫著。

“你也會對我開火的——你有說過吧!”

“下次的戰斗我會向你開火”——阿斯蘭這么說時基拉也萬般艱辛的答以“我也是”。

然而此刻的基拉卻一點也不想這么做。基拉要是認真起來自己大概會輸。他們彼此在戰技上的差異阿斯蘭其實已經感覺到。自己并沒有手下留情。他好不容易說服那些意見相左的伙伴們、布下埋伏就是打算在這里解決掉“大天使號”跟基拉——明明有了如此萬全的準備如今卻……

更甚者——面對一個根本沒使出全力的對手——還只有一架竟也不敵?天下豈有這種屈辱?

阿斯蘭在盛怒之余仍一意突進。卻在此時“圣盾高達”的PS系統失效了。

這才回神的阿斯蘭呆住了。剛才他氣過頭壓根兒沒注意駕駛艙里的警告聲。

輸了——他啞然看著屏幕。基拉連光束兵器都不必使用了。這是完全的敗北。他只能等著眼前的MS揮下巨劍。

然而——“阿斯蘭退下——!”

突如其來地尼高爾那再清晰不過的聲音從擴音器里跳進來。

還沒來得及眨眼對峙的兩機間已經切進了一道黑影。“迅雷高達”——?

原來它散布了“幻象化粒子”趁這兩人不注意時接近此地。

“迅雷高達”僅存的單手像持槍似的持著一根“槍騎兵標槍”向“強襲高達”攻擊。雖說他有警告但也來得太突然。

這份突然對基拉來說也是一樣——錯愕間阿斯蘭只能看到“強襲高達”的“槍刀”向下劃成一道弧線。那只是純粹的反射動作。雷射的光刃像是被吸引了去橫劈進“迅雷高達”的駕駛艙。阿斯蘭連音都發不出來。

“——阿斯蘭……快逃……”

變聲前的稚氣高音斷斷續續的傳進阿斯蘭的耳里倏地斷絕。

“……尼高爾?”

阿斯蘭怔怔的叫著這個名字他根本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

“強襲高達”也像是凍結似的停下動作。彷佛也和阿斯蘭一樣陷入錯愕與不解中。

感覺這一刻的恐怖好像會持續到永遠。

阿斯蘭凄厲的叫了起來。

“迅雷高達”的機體炸了開來。碎片擊打在“圣盾高達”褪色的裝甲上宛如不協和音撕裂著他的心。

挨那一切的應該是我啊——阿斯蘭的腦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感覺不到。直到通訊機里傳來了聲音他才回神。

“——尼高爾?”

“怎么可能……!”

先是堤亞哥再是伊扎克的聲音。阿斯蘭茫然的望向屏幕發現跳躍著趕來的“暴風高達”和“決斗高達”;還有眼前——頹然地垂著長劍的“強襲高達”。

“唔……嗚嗚……!”

阿斯蘭呻吟著。周圍有數不盡的碎片。那是“迅雷高達”的殘骸——尼高爾……尼高爾已經……!

“哇啊啊啊!”

尼高爾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基拉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剛才聽見了阿斯蘭悲痛的叫聲現在還在耳邊響著。

自己驅動了機體——但他幾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在那一刻近距離下突然現身的敵機猛攻而來基拉的反射神經已然與兵器同步只在無意識下便已經做出了反應。待他驚覺時手中的長劍已經朝“迅雷高達”的要害劈去。

呆然佇立的反射的躲開射來的光束。不知幾時“決斗高達”和“暴風高達”已經登上了島。

“大和少尉!你在干什么!”

娜塔爾的怒叱聲總算讓他清醒過來。

“大天使號”由上空駛近艦底部的“豪豬陣”正在做援護射擊。受到這陣狂風般的掃射所阻三架X系列便無法接近“強襲高達”。

“回來!我不是叫你不要追擊嗎!”

基拉猛然驚覺。一陣強烈的悔意涌上心頭剛才為什么沒照她的話做呢。他咬著嘴唇朝身后的三架敵機瞥了一眼。還有——那一架爆炸的殘骸……

——“尼高爾”……?

他痛苦的咀嚼著這個名字啟動了噴射推進器離開小島。

“脫離戰斗空域!最大推力!”

“強襲高達”抵艦同時瑪琉的聲音響起“大天使號”加速駛離。眼下的小島漸漸遠去。基拉在還沒有完全回神的狀態下幾乎是機械性自動的關掉了“強襲高達”的操作系統和電源。

剛走出駕駛艙熱烈的歡呼聲迎面而來。

“太棒啦!辛苦你啦!”

馬德克粗聲粗氣的大呼著不停的拍手。

“終于干掉一臺了耶!”

“叫‘迅雷高達’是呢?”

“太厲害了!干得好哇!”

一時之間基拉還弄不懂他們在做什么只能呆呆的站在那兒。整備士們沒察覺他此刻的心情一個勁兒的向他道賀或爭相跑來猛拍他的肩或背。

“真的這陣子你真的太厲害啦!小兄弟——啊呀不對少尉啦!”

基拉好一會兒才明白原來他們在夸獎自己為自己所做的事情高興。

“你已經所向無敵咧!”

“一路打到阿拉斯加吧!全靠你啰!”

他想吐。周圍的臉孔一個個都歪七扭八看來就像怪物的臉。甚至那個馬德克終于稱他為“少尉”以表敬意他都只感覺到一股厭惡。遲了一會兒基拉才強忍著激動開口。

“——請住手……!”

正樂在頭上的眾人大感不解。基拉緊握著顫抖的雙手說:“我殺了人回來……你們居然……說我‘干得好’……!”

大伙兒的表情都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馬德克慘叫一聲“完啦”便皺起了眉頭眾人中卻有人明顯的擺出不愉快的臉色。

“——為什么之前還不是殺了那么多了……”

不知是誰的耳語傳了過來基拉顫抖得更厲害了。就在他幾乎要咆哮起來之前穆穿過人墻走來一把抓住他的手。

“好了好了——基拉也累了。”

穆出來打圓場眾人的不滿之聲才平息下去。

“來吧……基拉。”

穆像坦護他似的將手臂攏上來基拉卻揮開他的手拔腿就跑。

“好啦好啦作業開始啦!還不能放松啊快點哦!”

馬德克對著仍在犯嘀咕的整備士們扯開嗓門。他的吼聲從身后傳來。

基拉怒氣沖沖的走在通道上從后方趕來的穆出聲叫住他。

“他們沒有惡意。”

基拉什么也答不出來憤怒令他的腦子幾乎要沸騰。穆現在在幫那些人說好話他聽了也只覺得煩得受不了。穆又說:“大家都把你當自己人了。”

“……我知道。”

照道理基拉應該要高興。他們已經完全把基拉當成自己人了所以才來尉勞他、稱贊他;甚至就這么忘記他剛剛殺的是自己的“同胞”了……

基拉仍在走著。穆突然抓住他的肩膀逼他停下腳步。

基拉還是頑固的不肯抬起頭。穆卻語帶強硬的說:“我們是軍人。”

他用力的搖著基拉的肩。

“不是殺人兇手!我們是在打仗!不殺人就會被殺!我也是你也是!大家都是!”

“我知道!”

自暴自棄地基拉忿忿吐出這一句。夠了。他當然知道。可是知道歸知道……!

穆最后語氣嚴厲的說:“那就不要猶豫!……會送命的哦。”

基拉仍只是低著頭不發一語。我拍拍穆的肩膀讓基拉一個人安靜一會吧現在也只有他自己能解開這個心結!

“嗯等會要值班了嗎?”

餐廳里穆正倚著餐桌喝東西見到娜塔爾走進來便率性的舉起一只手。

“是少校您一直整備到剛才嗎?”

娜塔爾端了餐盤一副迫于客套不得不回應的樣子在穆的對面坐了下來。

“嗯差不多啦。總算能休息了。等下就換你和夏亞辛苦啰。”

“不敢當。”

聽見這始終刻板的回答穆真想笑出來。

“我想明天就能進入制空圈了。”

娜塔爾說道穆不經意的瞥了時鐘一眼。

“……希望如此啦。”

乍聽之下彷佛隨口說出的一句話卻令娜塔爾額眉深鎖。

“的確……我們面對的是克魯澤隊。”

“不……那并不是克魯澤哦。”

聽見穆低聲說了這么一句娜塔爾反問道“啊?”但是穆已經顧左右而言他把話題繞到別的事情上了。

“就快到阿拉斯加了……‘JOSHA’呢……”

他喃喃說出了位于育空四的地球聯合軍統合最高司令部的簡稱先前他們只想著如何抵達那里而今抵達的可能性已十分接近反而是別的不安在心頭縈繞。

想到基拉和乘員們先前的爭吵——或許算不上爭吵但把場面弄僵卻是事實——穆不由得思索起今后的種種。直到最近基拉好不容易才被大伙兒視為“地球聯合軍”的一份子——但僅限于在“大天使號”內而他非但無法融入甚至在同樣來自“海利歐波里斯”的同學間也顯得孤立。照這樣下去若再扯進那個連穆都搞不懂的龐大組織基拉會變得如何呢……

當然抵達阿拉斯加后再讓他退伍就行了。反正基拉原本就是為了保護“大天使號”上的人才保留軍藉的。等這艘船抵達目的地大可以讓他名實俱符的恢復自由。

可是——軍方會舍得放手嗎?這才是直正棘手的問題。

說起來穆一點也搞不懂上層那些大人物的想法。之所以覺得基拉的能力確屬必要或許只是穆在前線的親身體所致;那些成天眺望北冰洋的大官們搞不好根本不希罕說放手就放手也不一定。對基拉而言那樣才好。

“……怎么說呢搞不好自身都難保了呢。”

穆下意識的嘀咕著娜塔爾又是“啊?”的反問。

回想起他們這一路上做過的事在軍隊這樣的組織里簡直就在犯規連連之不可能的任務。然而穆倒還好。姑且不論階級他不過是一介MA駕駛而已長官應該不會追究太多責任。問題是——瑪琉。

她一定會背負最多的責任吧。穆不禁在腦中細數起歷來的種種但馬上就不讓自己再想下去。干嘛沒事讓心情沉重起來?

——正確來說那也“不干自己的事”只是有點微妙地無法割舍。他自顧苦笑對著面前這個漠然用餐的女性開口說道:“……你就放艦長一馬吧?”

娜塔爾不解表情略顯驚訝。

“少校我并不是基于個人感情而對艦長有意見的!”

“哎這我當然知道啦。”

“但是若有值得報告的問題行為縱使與直屬長官有關我也必須傳達給上級。這是我身為副官的使命。”

“——是是是你說的是。”

那簡直是教科書里的標準答案。客觀公正到這種程度反而讓聽者覺得愚蠢至極。話說回來她也未免太缺想象力了。當她自己面對這份“報告”遞交之后的結果她又會怎么反應呢?

不知是不是穆這番不正經的回答令她不悅只見她微微垂下眼。

“……是若要我說出個人的感想我會覺得艦長這個人太天真了。”

“也是啦。不過或許也多虧她的這種‘天真’我們才能一路撐到這兒唷?”

“咦?”

穆的指正讓娜塔爾頗感意外的睜大了眼睛。

“你想想要是你在‘海利歐波里斯’成功守住了‘強襲高達’之后還有必要讓基拉接手那架機體嗎?”

“沒有——可是!”

“如果基拉不去駕駛它我們能到得了這兒嗎?”

娜塔爾不發一語的想了一會兒極不情愿的答道:“……不能。”

但她立刻目光炯炯的瞪著穆。

“可是!違反軍規的事實并沒有改變。要維持軍隊的秩序規則是必要的。少校您該不會認為這也是錯的吧?”

“規則啊……”

穆轉過臉去看著別處。

“可是唉。說來說去有件最不該干的事情。卻沒有規則可罰唷。”

“……那是?”

“對啊比方說——”

穆撇嘴一笑直視娜塔爾的眼睛。

“——像是戰爭呢?”

艦橋的門開啟娜塔爾走了進來。瑪琉原本茫然看著眼前的儀表板這時反射性的瞥了時鐘一眼果然一如往常正是距離交班時間的五分鐘前。娜塔爾該不會將從寢室到艦橋的步行時間都以秒計算吧?瑪琉半開玩笑的這么想著。旋又轉念不若是她確實有這種可能。

“我來換班。”

“謝謝。”

簡短的招呼后瑪琉站起身娜塔爾則向通信士席上的卡茲確認。

“跟阿拉斯加聯絡上了嗎?”

“電波狀況很差還沒有取得聯絡。”

這和瑪琉十分鐘前確認的回答一樣。兩名女性士官在對看一眼后嘆了口氣。

“——照這個狀況走下去明天傍晚時就會越過北回歸線了。到時候應該就能聯絡上了吧。”

瑪琉彷佛求安心似的說完只見娜塔爾一面檢視儀器指數。語帶苦澀的回應。

“波斯特洛夫級是高速艦。對方要是在那之后跟丟了我們那就好了……”

她們都明白這充其量不過是樂觀的預測。對方既然可以堅持等到“大天使號”離開奧布境內總不會在這最后關頭就輕易撒手。雖說“迅雷高達”已被擊毀對方手上還有三架X系列。

“因緣匪淺啊……那支部隊還真不死心呢……”

瑪琉琉想起穆以前對勞烏∓mp;#8226;魯∓mp;#8226;克魯澤做過的評語不覺脫口而出可是娜塔爾的回話卻引她錯愕的轉過頭去。

“可是佛拉達少校好像說那不是克魯澤隊……?”

“咦?可是那些——”

她不會看錯那些MS的。那的確是在“海利歐波里斯”被扎夫特奪取之后一路追殺本艦而來的機體。看見瑪琉瞠目結舌的模樣娜塔爾不解搖搖頭。

“我也不清楚只是聽到少校這么說而已……”

不是克魯澤隊?那么是MS的駕駛員換人了還是部隊的指揮換人了——?

不過——穆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難道曾在戰場上性命相拼的敵手光從用兵術就能看出對方的身份?

瑪琉忐忑不安的離開了艦橋。

“哇塞真是!一開始真的嚇死我了!”

托爾夸張的聲音連走道上都聽得見芙蕾偷偷往餐廳里看。

“……尤其才剛出動就遇到第一發光束射過來!”

賽伊和其他的乘員們正和樂融融的圍著托爾聽他講述當天駕駛“空中霸者”初次上陣的經驗。托爾比手劃腳得意洋洋的說著自己的英勇事跡。

“不過那種情況我也在模擬訓練時碰過了嘛!馬上用力拉回操縱桿——”

“哎呀呀真的很了不起耶。初次上陣就能操縱得那么靈活。”

整備士們也高興的給他戴高帽子樂得托爾滿臉生輝。

哼什么嘛——芙蕾在入口處一面想著——又沒打下半架敵機。等你殺了一個調整者再來吹噓吧。基拉還一直都是獨自作戰呢……

看著滿臉春風的托爾賽伊也半挖苦半調侃的吹捧他。

“不你那樣真的很厲害耶。幾時偷練的啊?”

“他做了好久的模擬訓煉呢。”

米麗雅莉亞說。

“賽伊你不也讀了一堆東西嗎?”

托爾十分開心的回他。

“米莉跟卡茲也練得很熟了耶!”

“也算吧我們總算不再是客人了。”

賽伊老成莊重的說完米麗雅莉亞也跟著點點頭。

“還真的習慣了呢……”

“還好啦。”

卡茲的表情倒有些不置可否此時米麗雅莉亞卻突然瞪了托爾一眼。

“可是托爾你別這么得意忘形好不好!聽說你要出動時我擔心死了耶!”

“沒事的嘛只是支持而已啊。米莉你太緊張了啦!”

托爾故作厭煩的說道看著女友如此關心自己眼神卻是十分溫柔。

眼見他們毫無芥蒂的表達對彼此的愛意芙蕾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焦燥并掉頭離開。反正她一點也不想打進那個圈圈。

不——她進不去。

芙蕾驚覺自己已經和其他人完全脫離不禁為之愕然。自從降落地球之后她一直關在基拉的房間里生活上也只與基拉一人為伴。在這段時間里同學們早已和艦上乘員們打成一片融入那個芙蕾一無所知的世界里;連賽伊也——一想到他心情就更亂了。賽伊好像已經完全把芙蕾給拋在腦后了。之前他還以一副未婚夫的姿態死纏爛打的如今卻這么輕易就死了心看來他的心意也不過如此而已。

歸根究底明明是芙蕾先背叛他們的她卻枉顧這一點自我本位的氣憤起來。

他怎么都沒注意到自己其實并不喜歡基拉呢?是啊她只是為了復仇、為了利用基拉才跟他上床的。

當然——結果是他們就在軍官寢室里同居了起來。芙蕾早就忍受不了雜居一處、人來人往的寢室也受夠了共同使用的淋浴間。人家軍官寢室里可是有專用的淋浴間;而且做一個頂尖駕駛員的“女朋友”感覺也不錯……況且基拉對自己好得不得了又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是啊基拉很溫柔的。長得可愛頭腦又聰明。當然啦他是調整者嘛——最近芙蕾有時會忘掉這一點。忘掉基拉是個調整者還有自己的殺父之仇甚至連自己開始接近基拉的理由都——是的……有時候她也覺得他們就像米麗雅莉亞和托爾一樣只是一對很普通的男女朋友……

——……這是錯的。是我……我們都……我們都錯了……

基拉充滿痛苦的語調緊緊扣在她的胸口。

錯了……?才沒有錯。我沒有錯。基拉是調整者我怎么可能喜歡他。看見他戰斗時陰沉可怖的表情還有他惡夢連連的樣子根本一點也不覺得可憐。我怎么可能——!

芙蕾猛然感覺到一股寒意。

因為——讓他品嘗到這種痛苦的就是芙蕾自己。

想到這里她打了一個寒顫努力把這個念頭從腦中趕出去。

不是——不是!不是我的錯!因為……我要志愿從軍大家可以阻止呀。基拉也是他丟下大家離開就好了嘛。況且是他先沒有保護好爸爸本來就是他不對。要是爸爸沒死我也不會做出這么可怕的事情……!

——不是我的錯!

她不知不覺的沿著走道來到了機庫前。她在腦中一片混亂之際從空中走道往下望——看見基拉佇立在那里。

整備作業結束后機庫里空無一人。基拉仰望著“強襲高達”。小鳥飛繞在他的身邊偶爾高高飛到天花板再降下來。

“迅雷高達”爆炸時的那一幕依然在基拉的腦中縈繞不去。還有誦訊機里阿斯蘭的叫聲。

尼高爾——應該是他在淤能碁呂島見到那三人之一吧。不管是哪一個看起來都還很年輕和基拉的年紀差不多。

而今那其中的一人已經被自己——殺死了。那是阿斯蘭的同伴。

小鳥飛下來停在基拉的肩上。

“小鳥!”

它彷佛探問似的叫了一聲基拉伸出手它便輕盈的跳上去。將這只鳥遞過來的那雙手又在眼前浮現。三年前的那雙手還纖細得像個孩子而今已長成大人的手——為什么事情會變到今天這種地步呢?

自從離別的那一天后他們走了好遠好遠……

——只有戰斗了吧?

敵將的話言猶在耳。

——只要我們互為敵人就得戰到其中一方消滅為止。

“敵人……”

基拉咀嚼著這個名詞。小鳥又從他的掌中飛了起來。

“我是、你的、敵人……”

這幾個字在耳里奇妙的回蕩著。他到現在才親身感覺到自己是某個人的敵人。

尼高爾——基拉殺了這個人阿斯蘭一定不會原諒他吧。

他已經不再是阿斯蘭的“朋友”了。他是他的“敵人”——也就是仇人了。

“……是這樣的吧……阿斯蘭。”

基拉空虛地向往日的好友確認著聲音中滿是絕望。

“聲納有感應!是波斯特洛夫級潛水航空母艦!”

被稀微晨光照射的“大天使號”艦橋上杰基的叫聲來得又急又突然。

“全體就第一戰斗位置!全體就一戰斗位置!”

警報聲敲醒了眾人的好夢。芙蕾也回過神來卻見眼下的基拉已經往駕駛員更衣室的方向跑出去。她急急轉身跑出走道追上正要趕去更衣室的基拉。

基拉吃驚的轉過身。芙蕾心中頓時涌起難以言喻的罪惡感。

“基拉……。基拉我……”

她卻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她得向他道歉——自從淤能碁呂島的吵架以來他們就沒再講過一句話。

是的她要道歉才行。可是為什么?為了她那時曲解了基拉的體諒?還是說——為了一切?

為了她說謊——假裝愛他實際上是想要操縱他、利用他——為了自己帶給他的所有痛苦?

看著芙蕾說不出話只是焦急的揪著制服的領口基拉有些困擾的別開視線。

“抱歉……待會再說。”

警報聲催促著。芙蕾還想追上去基拉卻忽地一轉身向她微微一笑。

“……等我回來再說。”

那笑容彷佛刺進了胸口芙蕾只能呆立著。縱使是這種時候基拉還是這樣溫柔。

看著他跑遠的身影芙蕾的眼里已經盈滿淚水。

等他回來——等基拉回來她要說出一切。

沒關系基拉會原諒她的。一定會的。因為基拉是那么的溫柔。

這一次等基拉從戰場上疲憊的回來她一定要對他很好。把自己之前的那些虛偽全都彌補過來。

他們或許真的錯了。可是從現在修正就好了。

對——等基拉回來……

“敵影三!五點鐘方向!距離三千!”

非輪值人員才剛匆忙就定位。杰基就大叫起來。天色漸亮的南洋天空中不吉的影子彷佛滲染似的倏地出現。是站在“古魯”上的X系列。

“同方向有熱源接近!”

賽伊報告道。瑪琉即刻下令。

“回避!左轉舵!”

“暴風高達”遠遠的射出光束擦過“大天使號”的艦身。戰火正式點燃。

“反光束爆雷準備!裝填‘袋熊’飛彈!啟動‘豪豬陣’!”

伴隨著娜塔爾的號令“大天使號”的兵器系統起動隨即噴出激烈的火光。掠過雪白的船身的光束劈進海面使大量的水瞬間蒸發陣陣蒸氣頓時籠了上來。

“佛拉達少校和大和少尉呢?”

娜塔爾轉向米麗雅莉亞。

“一號機佛拉達少校出動!‘強襲高達’請到后方甲板!”

——聽見米麗雅莉亞的指示聲基拉啟動了“強襲高達”。擴音機里傳來穆的咒罵聲。

“可惡!——我就知道事情沒這么順利!”

穆也料想到了嗎——基拉苦澀的想著。基拉很清楚阿斯蘭是不可能放過他們的。原本就快要進入地球聯合軍的制空圈——再撐一會兒就能逃掉卻因為基拉殺了那個“尼高爾”……

無意間無線電里傳來一聲。是穆在叫他。

“是?”

基拉有些失神的答完只聽得穆試探性的問。

“你沒問題吧……?”

大概他想起基拉昨天的態度不對勁吧。

——不殺人就會被殺!我也是、你也是!——大家都是!

回想起穆的話基拉于是低聲回答:“……是。”

我知道……。我沒有選擇的余地更不能不處于“沒問題”的狀況。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我只能上戰場去保護大家。

也許也許我根本就不是“沒問題”。但我還是非戰不可。就算我得擊落阿斯蘭也一樣。否則大家都會死。

基拉降到后方甲板架起來復槍。“強襲高達”裝上翔翼型裝備。看著三架X系列從后方追上來他的心里一陣刺痛。

“今天一定要把你們打下來!”

穆斗志高昂的大喝一聲飛出跑道。

“暴風高達”正以兩脅的炮擊管和來復槍發動攻擊“決斗高達”也發射了磁道炮“破壞神”和飛彈。“大天使號”則以“勇者”迎擊“強襲高達”就在甲板上用來復槍狙擊。

交錯的火線劃破南洋的美麗清晨。

“圣盾高達”接近。瞄準了“強襲高達”發射來復槍。“強襲高達”用盾牌擋下那道光束從甲板上躍起。就在這時“決斗高達”從側面沖過來。基拉在半空中啟動推進器閃迥襲來的光束同時向兩架還擊。“圣盾高達”利落的一記反轉發動另一波攻擊逼近。基拉在他們的攻擊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殺氣表情也顯得倍感吃力。

同時“大天使號”發射“袋熊”以進行牽制但射出的飛彈卻幾乎全被“暴風高達”的炮擊一一打落。和早期比起來這些戰斗駕駛們已經熟練多了懂得利用機體各自特性去發展戰法。擁有強大的炮火、專門支持用的“暴風高達”正是運用其特色專責向“大天使號”進行攻擊而“決斗高達”則肩負起與MS的戰斗。

穆的“空中霸者”從空中一口氣襲向“暴風高達”。“暴風高達”在閃避它的攻擊之余肩部的筴艙射出飛彈。就在飛彈幾乎要擄獲“空中霸者”時穆急速飛降直到逼近海面時才拉起機身;飛彈群趕不上它的機動性在撞擊水面后爆炸“空中霸者”得以逃過一劫。

就在這時“暴風高達”的炮口已經結結實實的對上了“大天使號”。炮臺被光束貫穿艦橋后部的飛彈發射管“地獄鏢”炸毀引發一連串激烈的爆炸。

“‘豪豬陣’四號、五號中彈!”

“‘地獄鏢’發射管間隔封鎖!”

乘員的聲音此起彼落不斷報告著損害狀況。瑪琉焦急的仰頭望向通信士席。

“阿拉斯加呢?”

卡茲幾乎是是哭喊著回答:“不行!沒有回答!”

而此時娜塔爾的號令仍然響著。

“‘Gottfried’瞄準!要命中哦!——發射!”

倏地杰基驚愕的聲音響起。

“正上方有‘圣盾高達’!”

就在“強襲高達”與“決斗高達”纏斗得難分高下之際“圣盾高達”竟神不知鬼不覺的上升來到“大天使號”的正上方了。紅色的機體跳離“古魯”在空中變化成MA形態。從這個角度接近艦橋等于完全暴露在它的射線上。瑪琉近乎哀嚎的大叫。

“右滿舵—!”

“圣盾高達”已經在正上空發射了“海妖魔獸”。諾曼死命的打著右舵。強烈的光束通過艦橋的旁邊卻貫穿了“大天使號”的左舷在“勇者”部位挖了一個大洞。緊接著發生猛烈的爆炸控制臺也短路了。爆炸聲和乘員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圣盾高達”在空中再次恢復成MS形態站上“古魯”。

“大天使號”的受創十分嚴重。左舷冒出濃煙艦身大幅的傾斜高度也急遽掉落。警告訊號響徹艦橋。

“電漿渦旋管受損!浮游裝置失效!”

達利達報告后諾曼也慘叫起來。

“動力無法維持!”

“優先控制姿勢!”

“把緊急動力連上輔助浮游器!”

瑪琉和娜塔爾的命令聲也充滿慌亂。這時聽著損傷報告的托爾已經滿臉焦燥臉色一沉地從副駕駛座位上站起來。

“我駕‘空中霸者’出動!”

聽見米麗雅莉亞高叫著“托爾?”又見瑪琉驚訝的望向自己他胡亂拔下耳機一面叫道:“這樣下去太危險了啊!”

“慢著肯尼西二等兵……!”

托爾飛也似的跑出艦橋。瑪琉倉皇的想叫住他卻被另一波中彈的沖擊打斷了。在米麗雅莉亞等人的驚叫聲中托爾再次下定決心向前跑了出去。

再這樣下去會被干掉的!只差一點點就到我方的勢力范圍了卻在這個節骨眼——!

奔跑在走道上時一波又一波中彈的沖擊仍然襲來令他的腳步也踉蹌不已。一股對敵人的怒意油然而生。夠了吧!就放我們一馬嘛。每次每次都這樣死纏爛打要追到什么時候——!那本來還是我們的兵器耶!

對啊——更可惡的是破壞“海利歐波里斯”的也是他們。奪走了我們的家園還馬不停蹄一再的攻擊我們想奪走米麗雅莉亞、奪走基拉、奪走大家——奪走一切。

豈能讓他們如此囂張!我得保護這里——保護大家才行。基拉和穆也拼了命在打。自己也要加把勁才行。非戰不可。

整備士們正忙著處理中彈地區唯獨托爾一人往彈射甲板沖去。他手忙腳亂的跳進“空中霸者”的駕駛艙只見馬德克憂心忡忡的跑來送行。

“不準亂來哦!”

“沒問題!”

托爾回吼道一面降下防風罩。他目光炯炯的瞪著艙門漸漸開啟感覺全身充滿了自信。昨天的緊張就像假的一樣。再多來兩發光束也嚇不倒他了——托爾正為了昨天的成功而志得意滿。盡管模擬訓練做得夠多了但他實際的飛行時間其實還不到一小時。然而他天生一副樂天的性格便滿腦子認為自己已經能像基拉或穆那樣戰斗了。

——沒問題。對我也做得到。

因為我昨天都表現得那么好了……!

線性彈射器蓄勢待發瞬間便將托爾的二號機送往空中。

在極度傾斜而搖撼的甲板上基拉焦燥的吐出這一句。他再次啟動推進器從“大天使號”上躍起對準了迫近的“決斗高達”面部藉“豪豬陣”猛然掃射之揮出光劍。“決斗高達”卻猛然從“古魯”上躍起一腳踢向“強襲高達”

“——唔!”

“強襲高達”被它踢得飛了開去但基拉立刻微調推進器站穩態勢落下之際拔出來復槍反擊;圖騰也迅速掉轉槍口對著決斗一陣狂轟隨即一槍準確地射中了正要站上“古魯”的“決斗高達”右腿令它頓時失去重心往海面墜去。可是“決斗高達”竟連墜落時也不放棄攻擊置圖騰猛烈的炮火于不顧氣急敗壞的向“強襲高達”以來復槍連射。其中一發命中“強襲高達”手中的來復槍。基拉心中一驚在千鈞一發之際拋開了它同時舉起盾牌擋住它的爆炸。

“圣盾高達”趁此機會猛攻基拉卻臨時才注意到。他匆忙發動推進器試圖閃避卻被它挺著盾牌一下子沖來撞得眼冒金星。

“噢哦……!”

這一記強而有力的攔腰一撞把“強襲高達”完全撥離了降往“大天使號”的著艦路徑。基拉甚至連落下時調整機體姿勢都辦不到就這么狼狽摔在附近的一島上。墜落的機體劈倒一整片樹林色彩鮮艷的鳥兒們紛紛驚動飛起。就在我正要支援強襲時突然聽見

“混蛋你的對手是我!”突然決斗從海中躍起不顧一切的向我撞來來不及躲閃圖騰機身劇烈震動和決斗翻滾著從大天使號上墜落。不待著地一個膝頂噴射口發動將決斗撞開順手把出光束劍迎上瘋了一樣撲來的決斗。

“強襲高達”未及從墜落的沖擊中站起從“古魯”上跳下的“圣盾高達”已經逼近。它的光劍以肉眼幾乎不能及的速度揮下基拉只能勉強以盾牌格擋。受到干擾的光束綻放出烈焰般的光芒。

在這道光下基拉看著“圣盾高達”。映得火紅的機體彷佛每一處都充滿著阿斯蘭的氣勢。

或許要輸了——他如是想著。

嚴重傾斜的“大天使號”仍然拖著煙霧維持高度。當他們通過“強襲高達”的預測落點時米麗雅莉亞不安的望向大屏幕。但在叢林的遮蔽下他們也看不見戰斗持續的狀況一時又沒有出手援護的余力只得暫且駛離。

但在此時天空突然烏云密布厚厚的云層彷佛沉得人透不過氣來。艦橋上的警示聲不斷控制臺處處閃著顯示功能失調的燈號。引擎已經撐到了極限操縱著滿是傷痕的戰艦諾曼終于絕望的叫道:“無法控制姿勢!”

瑪琉一咬牙。好不容易都走到這里了——!

“即將迫降!全體準備沖擊!”

在猛烈震動的艦橋上賽伊高聲呼喊。

“兩點鐘方向有‘暴風高達’!”

彷佛早已等著這一刻“暴風高達”繞過來切進“大天使號”的前方。娜塔爾在震動和驚報聲中拉開嗓門下令。

“‘Gottfried’!‘勇者’!瞄準!”

說時遲那時快另一座小島已經逼近眼前。就在覆滿青翠林木和五彩花朵的島緣龐然戰艦歪斜著撞上了那片白色的沙灘。沙灘被掘出一道又長又深的溝海水立刻翻騰著流進去。乘員們全都被這場劇烈的撞擊所襲坐在上層座位的卡茲和帕爾更是死命的抓緊椅子深怕被震落了。在滿目瘡痍的沙灘和橫七豎八的樹木緩沖下“大天使號”就像是沖上小島最后總算停了下來。

艦橋的搖晃還沒完全停止瑪琉看著前方驚愕的倒抽一口氣。“暴風高達”就在眼前兩脅的炮口正對著這個動彈不得的大獵物。他們已經無法回避了。現在再用艦炮瞄準也來不及了。敵機的槍口就對著艦橋。

——完了……!

就她凝息以待的這一瞬間——“——想得美——!”

一個怒吼聲切進來穆的“空中霸者”俯沖而下。“暴風高達”的“古魯”被光束擊中后爆炸。“暴風高達”猛然一躍槍口立刻也轉向。雙方互擊在空中擦身而過。“暴風高達”接起二架炮管發射出對裝甲散彈炮同時間“空中霸者”也發射了“炎神”。兩機再度交錯但還不到一眨眼的工夫“暴風高達”的右臂已消失光束中而“空中霸者”的左翼也被散彈擊出了火光。

瑪琉心驚膽顫的看著穆的機體拖著煙飛過確認機身并未嚴重損壞而他也勉強的迫降在水面上后才雙肩一落松了一口氣。

被擊落的“暴風高達”摔進“大天使號”前方的地面勉強以不靈活的動作想爬起來機身卻中途停止了動作。似乎是動力系統受損。娜塔爾的號令刻不容緩地迸出。

“‘Gottfried’瞄準!”

其實也已遍體鱗傷的主炮在能源充填達臨界點之前還得花點時間。這時——“——等等!”

瑪琉制止主炮發射。“暴風高達”的駕駛艙門開啟一個身穿紅色駕駛裝的人走了出來而那人近乎一臉不悅的舉起了雙手。

“他要投降?”

娜塔爾驚訝的拉高了聲調。瑪琉回過頭去兩人神情困惑的面對相視。

從開戰到現在也不過是幾分鐘但殺紅眼的雙方都已經忘記了技術和招式完全是憑著本能在劈砍、沖撞片刻之后圖騰和決斗已經傷痕累累。

“混蛋受死!”決斗左手已經不翼而飛右手揮著劍又撲了上來。難道我會怕你!你要死我就成全你!兩機猛烈地撞在一起右手猛揮順勢轉身砍下決斗的兩條腿幾乎在同時決斗拋下光束劍一拳將圖騰的頭部打成粉碎兩機分開決斗掙扎著落入海中而圖騰的能源也宣告用盡我也攤在座椅上無法動彈!

“強襲高達”和“圣盾高達”仍在纏斗著。光劍與光劍互擊彼此沖撞后又分開又再度撲向對方。

阿斯蘭咆哮著向“強襲高達”揮刀而下。對方以盾承接后便立刻跳開。阿斯蘭使出了渾身解數:出擊時的冷靜早就不知哪兒去他此刻的眼中只有這架敵機。

可是他們交鋒了這么久他竟然無法給對手一記重創。

揮舞著光劍的右手被他徒手揮開又被他的盾化去劍勢阿斯蘭已經惱羞成怒。自己和基拉之間在戰技和能力上竟有這么大的差距?

“喝啊啊啊!”

在躲開撲上前來的“強襲高達”的同時阿斯蘭發射“豪豬陣”進行牽制并且再度突進。

明明決定要殺了他的。明明非下手不可的————為什么!基拉!

為什么你會去駕駛那東西?

為什么要為了自然人而戰?

為什么不跟我一起來?

“基拉————!”

“圣盾高達”在空中變形鉤爪之間放射出“海妖魔獸”。“強襲高達”來不及回神僅能勉強的避開這通高功率光束重心卻大大偏失。

為什么——!

“是你……”

不放過這個機會阿斯蘭再次進攻。

“是你殺了”

看著“圣盾高達”朝自己沖過來基拉似乎有些失了神。他的身體下意識地站直了機身也想采取防御姿勢但他的心卻彷佛不容許自己這么做。

阿斯蘭不肯原諒自己千方百計也要逼自己向前。

他不能死。但是——他也不可能下手殺死阿斯蘭。

基拉再一次領悟。

他明白自己恐怕是殺不了阿斯蘭了。

那么——這場戰斗的結果豈不是無從得知了嗎……?

注視著向自己揮下的光劍劃過火焰般的軌跡基拉只是茫然。

然而就在此時——

無意間一個熟悉的聲音竟然從無線電里傳來令他頓時回神。只見“空中霸者”二號機從空中俯沖而來。

“——托爾?”

說時遲那時快飛彈射進“圣盾高達”腳下的土地。紅色機跳起來逃過這陣爆炸卻彷佛被他的介入激怒似的倏地轉過身面向“空中霸者”。基拉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喊。

“不可以!別過來——!”

“圣盾高達”已經順手拋出了左手的盾。簡直就像是趕蒼蠅似的。盾牌旋轉著筆直飛去——然后——刺進了“空中霸者”的駕駛艙。

“啊、啊、啊——!”

他聽見托爾彷佛不敢置信的叫聲——很快就斷了。

基拉的優異視力已然鮮明地捕捉了一切。從粉碎的駕駛艙到與碎片一同飛出的那個頭盔——連同頭盔后拖曳的鮮血那紅色的痕跡一切。

轉瞬間爆炸的閃光燒盡了一切也灼燒著基拉的視網膜。

“托爾——!”

忽然間米麗雅莉亞看見面前的二號機畫面出現一陣噪聲旋即消失。

她驚愕的看著控制臺上跳出來的“SIGNALLOST”字樣。

這——這是哪里故障了吧?艦橋的控制系統已經響了好一會兒的故障警告到處都是訊號聲電力系統也一直有問題。

所以這一定是電力系統的故障吧。

當然是了。

“托爾……”

她悄聲念著自己最喜歡的少年的名字。

快點回來。用那副開朗得傻氣的表情回來笑我太緊張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基拉語不成聲的吼叫著怒視面前的敵機。

方才的怯意已經不見蹤影他的心底只剩下熊熊的烈火翻騰得足以焚燒一切。

基拉哭喊著向“圣盾高達”猛沖去。他完全忘卻里面的人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只是滿懷著憎恨嘶吼著這個名字揮舞光劍。

——托爾…………你把托爾……!

“圣盾高達”也不甘示弱的撲上來。兩道光刃交錯著雙方都使盡全力斬殺。基拉對著敵機用力一撞回手就是一記光劍。

——你這家伙竟把托爾……!

“圣盾高達”的左臂被斬落在半空中飛舞。

“喝啊啊啊啊!”

野獸般的咆哮聲從自己的嘴里發出基拉也毫不察覺只是一味追殺著眼前的敵人。他甚至也沒注意到淚水不絕地流過臉頰。

——托爾……那個心無芥蒂、不分彼此的對待自己這個調整者的托爾……為了保護自己還奮不顧身跳到槍口前的托爾……放走拉克絲時二話不說就幫忙目送基拉的時候不安的問自己“會回來吧?”。托爾……托爾……托爾……!

——我不盡點心力怎么行呢?

他坦率的笑容在基拉的眼前一閃而過。

——我們都是志愿從軍的呀……

托爾——!

可是他卻被這家伙——簡直像殺一只蟲一樣的殺死了——!

僅憑著一記揮斬“強襲高達”趁勢躍起重新踢向“圣盾高達”的臉部。

機體飛了出去阿斯蘭被沖擊震得不禁呻吟。從剛才開始“強襲高達”就好似放開了所有顧忌動作開始截然不同。他那宛如鬼神般的戰勢阿斯蘭幾乎跟不上只能一味的挨打。他這才明白原來之前的基拉一直沒拿出真本事。這個事實又加深了他的憤怒。

我怎么可以輸————阿斯蘭快逃……

尼高爾最后那一句氣若游絲的聲音彷佛在耳邊催促著他。直到最后一刻尼高爾仍然顧念著阿斯蘭。多善良的孩子。善良得甚至與戰場一點也不相稱……!

為了他我也不可以輸!

“我絕對!要殺了你!”

阿斯蘭的心底響起某個迸裂的聲音。剎那間被憤怒蒙蔽的視野驟然鮮明起來自己該怎么做全都了然于心。他后退著展開機體從剩下的三根鉤爪前端射出光劍同時撲向白色的機體。

“喝啊啊啊啊!”

光刃燒進“強襲高達”的左臂盾牌飛在半空中。

“哇啊啊啊啊!”

雙方都嘶吼著宛如兩頭饑餓的野獸重復著激烈的沖撞。“圣盾高達”的頭被砍斷“強襲高達”的駕駛艙門也被掘開但兩人依然任由怒意主宰不打算停止這場慘烈的死斗。鐵灰色的天空乎也感染了他們的憤怒豆大的雨滴落下電光疾走在烏云間。

彷佛無止盡的這場戰斗終于也到了尾聲。

MA形態的“圣盾高達”將“強襲高達”擁入懷中鉤爪牢牢的扣緊在敵機身上。

——成了!

阿斯蘭陶醉在戰栗似的勝利感中扣下“海妖魔獸”的扳機。但是——就在那一刻相轉移裝甲失效了。

阿斯蘭剎那間還無法理解發生什么事只是一個勁兒的茫然扣著扳機之后才注意到響了好久的警報聲。

——怎么這樣……!

屏幕中正顯示著被鉤爪束縛了行動的“強襲高達”。現在正是好機會!終于能結束這場戰斗了偏偏在這時卻沒了武器……!

他怨嗟地咆哮起來。

——不……還有。

冷酷的光芒回到阿斯蘭的眼里。他按下一個鈕在數字鍵盤上飛快的打進密碼。屏幕立刻跳出“10:00”的數字接著開始倒數。

他啟動的是“圣盾高達”的自爆裝置。這是他僅剩的最后一種武器——近乎反射性的動作阿斯蘭打開了艙門彈出。

十秒鐘彷佛漫長得令人一寒。但在他充分遠離機體前閃光已經烙進了他的視野。

劇烈的爆炸將他的身體遠遠的拋開去。

凄厲的爆炸聲也傳到“大天使號”上。隨著損傷機體一同歸艦的穆、正忙于維修作業的馬德克以及艦橋上的乘員們全都被這股巨響震得豎起耳朵。

腦中一片空白的米麗雅莉亞面前又有一個畫面消失。

她怔怔的呢喃著。那是“強襲高達”的通訊線路。和剛才的“空中霸者”一樣畫面的顯示變成了“SIGNALLOST”。米麗雅莉亞顫抖著伸出手。

“基拉……?托爾……?”

像是要感受他們兩人的氣息她無意識的用手指撫著屏幕。慢慢的非常溫柔的。

——應該不會這樣的……

然而就在她的后面瑪琉和娜塔爾的目光都為突如其來的猛烈爆炸所擭幾乎忘了呼吸。

火光沖天映照在低垂的云層上宛若鮮血般染紅了大氣——

“基拉?——基拉、托爾你們聽得見嗎?”

艦橋一片寂靜令米麗雅莉亞的呼聲聽來格外響亮。

“——請回答基拉?……托爾!”

聽著少女的細聲在起初略顯不解的聲調中滲進越來越多的不安乘員們只能漠然。坐在她隔壁的賽伊瞥見屏幕上的“SIGNALLOST”字樣流露出驚恐的眼神。在他們背后杰基和達利達直挺挺的僵著彷佛正遏抑著轉過頭去的沖動。

瑪琉一動也不動只是望著天空中那一塊爆炸后的焦色——方才爆炸的閃光烙印在視網膜上的殘影。

——不會吧……怎么可能……

從剛剛開始她的思緒就一直停在這里。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就在這時像是切斷這無謂的思考循環般手邊的屏幕傳來了通訊。

“剛才的爆炸聲是?”

是從墜落的“空中霸者”中平安逃出的穆。聽見他的聲音瑪琉才恍然驚醒。

“爆炸聲……不清楚。可是——”

猶豫了一會兒她繼續回答:“——目前‘強襲高達’和‘空中霸者’二號機都……通訊中斷……”

她只能勉強說出這個事實。

隨著那場大爆炸通訊和識別訊號都隨之斷絕的機體——屏幕上穆的表情越發凝重。他也揣測到同樣的結論。

是的艦橋上的乘員們都隱約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除了其中一人——“基拉?基拉、快回答——托爾!”

少女的聲音中已經充滿恐懼驚慌而高亢的叫聲不斷打擊著瑪琉的心。

突然間——“六、六點鐘方向!雷達出現機影!數量三!”

卡茲驚怯的聲音在艦橋響起。瑪琉吃驚的轉頭。

“是AMF101‘迪因’!預測十五分鐘后遭遇!”

乘員們的臉上都浮現懼怕的神色。瑪琉果決地叫道:“準備迎擊!”

“不行!現在半數以上的武器都無法使用了!”

娜塔爾激昂的反對。

“我們目前的火力根本無法對抗MS的襲擊!”

聽見這番話米麗雅莉亞便提高了聲調向無線電不住的喊:“基拉你聽見了嗎?快回答!‘迪因’來——”

娜塔爾將手伸到米麗雅莉亞面前徑自關掉了無線電。米麗雅莉亞驚訝的仰頭望過去只見娜塔爾冷酷的下令道:“——別再呼叫了。大和少尉和肯尼西二等兵已經MIA了。——懂了吧?”

米麗雅莉亞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其它人也僵住了。

MissingInAction——MIA——在行動中失蹤。雖說是失蹤但意思已經等同于“陣亡”——“不……不會……”

米麗雅莉亞脆弱的微微搖頭卻見娜塔爾更加嚴厲的說道:“你要接受!要是不能割舍下次死的就是你自己!”

聽著這句話瑪琉心中也滿是苦澀。

乘員們也找不出安慰的話只能無言地看著米麗雅莉亞失神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出艦橋。

中彈處的修補持續進行著。佷快的“大天使號”已經可以飛航但是瑪琉的心中仍有一分猶豫。彷佛催促似的杰基的聲音再次宣告新的狀況。

“‘迪因’接近!十一分鐘后遭遇!”

這時駕駛席前的控制臺上亮起一個綠色燈號。

“動力恢復!”

諾曼揚聲喊道急切的語調中隱約有些許寬慰。瑪琉下令:“離水!最大推力!”

引擎重新發出咆哮艦身剛剛上浮瑪琉立刻朝后方丟了一句。

“二號機和‘強襲高達’的最后確認地點是?”

“七點鐘方向的小島!”

達利達答道娜塔爾卻緊張的叫起來。

“我們不能在這種情況下折回去!”

瑪琉咬著嘴唇。她說的對若是折回去確認“強襲高達”和二號機的情況很快就會被“迪因”追上的。一個轉念她又用艦內通訊呼叫穆。

“少校!圖騰和一號機呢?”

“不行!還不能出動!夏亞還處于昏迷狀態”

聽見穆的口氣也同樣焦慮瑪琉只得重重掛掉話筒。這時又一個報告傳來。

“‘迪因’進入射程!”

娜塔爾氣急敗壞地說:“再不脫離就來不及了!”

賽伊幾乎半求情似的請求她。

“說不定……基拉跟托爾逃了出去啊!”

娜塔爾沒回答只是極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瑪琉回過頭去望向卡茲。

“跟總部的聯絡呢?”

“沒有回答!”

援軍也叫不來。若是折返卻連迎戰都辦不到——可是賽伊說的沒錯他們未必是死了。這些少年們為了保護母艦而奮力作戰至此教她怎么忍心拋下?

瑪琉的片刻躊躇卻引來娜塔爾更忿怒的咆哮。

“艦長!你想叫全艦的乘員跟著一起死嗎?”

瑪琉的雙手握拳指甲幾乎嵌進掌心里。

——我不可能做得面面俱到。

于是她下了決定。

“……繼續聯絡。另外致電給奧布傳送小島位置和求援訊號!”

“奧布?”

娜塔爾回問道。

“人道救援啊!奧布會接受的。”

這種事原本不該對非同盟關系的國家要求但是兩名失蹤的少年確實是奧布的國民。娜塔爾似乎不能接受仍想反對。

“可是那個國家——!”

沒等她把話說完瑪琉怒喝一聲。

“責任都由我來負!”

娜塔爾被這股氣勢所迫而一時沉默艦橋上只有杰基的聲音響起。

“——‘迪因’接近!距離8000!”

瑪琉重新轉向前方勉強抑制顫抖的聲音下令道:“最大輪機!以脫離目前空域為最優先!”

“——回收了?”

“本來就是我們的東西。難道丟在那兒等著讓敵人撿回去用啊?拜托!”

聽見整備士們的閑談穆往他們看去這才發現一輛上面載著中彈的“暴風高達”的拖車開了進來。剎那間復雜的心情涌上心頭。這原本的確是我軍的機體但卻有好幾次在戰場上被它逼入絕境的經驗大伙兒或許對它是又親又怕;不曉得這架MS會不會突然跳起來又拿炮對著他們——當然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聽說“暴風高達”的駕駛員已經被拘禁就算有人坐進去一部動力系統毀損的機體也不可能再跳起來發動攻擊。要不是機體受損到這等程度那名駕駛員也不會就這么乖乖投降。

穆茫然望著“暴風高達”忽然被一陣急劇加速搖晃一下。

“要脫離此地嗎……艦長……”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決定。眼下缺支援的機動兵器艦體損傷也不輕想要還擊都有問題了更別提如何應付敵襲。只是一想到瑪琉經歷何等掙扎才做出這樣的決定穆也不免感到同樣的苦澀。

在往來雜杳的整備士群中穆忽然注意到一名步履蹣跚的少女。她是負責支持機動兵器的管制士在艦橋乘員中跟穆也十分熟稔的米麗雅莉亞。

她在機庫里張望了一會兒便往一處走去。看見這一幕的穆也不由得僵在原地他知道她要往“空中霸者”的模擬機走去。還沒走近米麗雅莉亞又失望似的停下腳步。穆趕忙跑過去。

“托爾……?”

米麗雅莉亞把手靠在模擬機的椅背上就這么站在那里。常在這里走動的人最近也常在這里看見她這么站著;除了她還有那個一屁股坐進模擬機就不出來的托爾——知道穆走近米麗雅莉亞轉向他。

“——托爾他……?”

聽見她這么問穆不禁為之一怔。他覺得自己像是受到責備。

不知在他的臉上看見了什么米麗雅莉亞忽又憔悴的搖搖頭。

“應該不會這樣的……”

她的眼神里有一絲堅忍。她極力的想去否定這難以接受的現實;那是一種純真——似乎只要繼續否定現實就能被改寫——“說他MIA……應該不會啊……!所以……”

像是突然松懈下來她的雙腿一軟疲憊不堪的癱坐在地上。眼見這個總是開朗活潑的少女如此傷痛的模樣令穆不由得伸出手想安慰她但卻又在半途停住。他不可以用這雙手碰她。將她的情人趕上前線的、害他死掉的自己是沒有資格安慰她的。

為什么——!

穆緊緊咬著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這樣的情景他經歷過太多次了!但他就是不習慣。

為什么竟是自己這種人活下來人生才剛要開始的孩子們卻——?

停在空中的手緊握成拳頭一拳打在模擬機上。

“守備隊‘藍色領袖’來電。……‘本隊即將脫離’。”

聽見帕爾的報告心神耗弱的瑪琉這才回過神來。阿拉斯加守備隊的航空機動隊正在上空盤旋翼端燈閃爍著準備飛去。

“回電‘感謝各位的援護’。”

像雜著疲憊瑪琉打起精神指示。

他們在“迪因”隊的追擊下脫離戰斗空域好不容易才和阿拉斯加取得了聯系。

“啊……第18雷達站……說…要核對船藉。”

卡茲傳達訊息用辭有些生澀。

“你們頭一次進入阿拉斯加港呢。……把數據送過去我想應該沒有問題。”

在這一來一往間艦橋的氣氛頓時舒緩起來。雖然“大天使號”在與第八艦隊會合時取得了識別碼但一直沒有機會用到。換個說法在那之后算起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和友軍接觸。在進入制空圈之前一路被敵人緊追不舍如今終于平安抵達安全之處該有的踏實感畢竟還沒涌現。

“得救啦……要是守備隊再晚一點趕來我們就完啰。”

杰基大嘆了一口氣說著賽伊轉過頭去問他。

“可是那些‘迪因’怎么那么干脆就撤退了?”

“就那么三架對方也不想闖進防空圈跟阿拉斯加硬干吧。”

達利達一派理所當然的回答道令賽伊大感意外。

“阿拉斯加有那么……?”

他們的交談在CIC里進行娜塔爾立刻厲聲喝止。

“你們要聊到什么時候?現在還是第二戰斗置哦!”

這話也同時是對瑪琉的指正。她“啊”了一聲想起來轉過身去。

“對不起己經沒事了嘛。……改采半舷休息了。”

她也和其它乘員一樣被之前的戰斗逼得一直緊繃神經早就忘了安全感為何物一時也忘了要解除備戰狀態。娜塔爾見自己的語意正中便嘆了一口氣站起身。

瑪琉總算解除了緊張感但此時卻有通訊傳來。是馬德克。

“什么事?”

這種時候整備班還會有什么事?瑪琉一臉莫名奇妙卻見馬德克愁眉苦臉的說。

“艦長拜托你阻止一下吧!佛拉達少校逼我們修理機體……”

已經進入友軍的制空圈也不需要任何出擊行動了。為什么穆還要急著修理“空中霸者”?……瑪琉一頭霧水的睜大了眼睛。馬德克又壓低了嗓門說道:“……我看他八成想回去找那兩個小兄弟怎么說他都不聽哪!”

瑪琉一陣愕然……同時也能體會。

當她跑進機庫時只見穆還在催促著整備士們他自己則邊罵邊爬上維修處。

“少校!我不會準許你出動的!”

瑪琉趕過去如是說穆卻連頭也不回。

“你也讓整備班休息休息吧!”

她再次下令穆才悶悶不樂的反問。

“……奧布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吧?”

“對……可是……”

換句話說那兩名少年的生死還無法確認。穆想掌握他們的下落打算自己飛回戰斗區域。身為戰斗駕駛的前輩他自然最擔心少年們的安危。瑪琉當然明白這份心情卻也覺得此刻的穆有些反常。

“母艦已經安全了啊。……那讓我出動有什么關系。”

穆以小孩子鬧別扭般的語氣固執的說。

“不行我不同意!”

瑪琉也同樣固執穆焦燥的轉過身來。

“可是萬一……萬一他們逃生了……!”

瑪琉終于也發起脾氣。

“要是可以我也想馬上飛過去找啊!可是我就是不能那么做!”

她的氣勢讓穆也驚訝得睜大了眼睛。

“……現在的狀況更不能讓你一個駕機離開!萬一連你也失去了那我……”

瑪琉突然驚覺硬生生的把話吞了回去。怎么回事。一時情急竟不小心說出內心的情感。發覺穆愣愣的俯看著自己她只好低下頭去掩飾雙頰的一陣熱。

“現在只有相信奧布……還有基拉他們……請你留下來吧……”

說出基拉的名字后又是一陣酸楚。

她不想相信……是真的不想。但她的理性正逼自己接受少年們的陣亡。陣亡不過是戰場上再慣見不過的家常便飯。

對穆而言他一定也一樣。可是……

基拉和托爾……他們都是基于純粹的善意為了保護朋友和這艘船才投身這場非自愿的戰事里卻在友軍的勢力圈邊緣葬送了生命。而為什么…他們這些做長官的卻茍延殘喘地活了下來?

這條命是孩子們的鮮血換來的。未成年的少年們成了盾讓自己保住一命這份不舍和罪惡感讓瑪琉等人只想堅信他們的生還。

穆也明白這一點。雖然明白但他對少年們的死另有一份責任感只想為他們做點什么。此刻的行為顛覆自己一貫務實冷靜的判斷也是因為罪惡感使然。

他的心情瑪琉感同身受。她自己也想回去搜索那兩個孩子。甚至不惜放棄一切……

但她不能她還是這艘船的艦長……

被心中的無力感啃噬著。穆的大手按上她的肩牢牢的抓了一下。

“……收到。”

像是有些難為情穆放輕了聲音說完后就這么走開了。瑪琉努力忍住眼淚。那只手在肩頭瞬間釋放的溫暖和沉重就像滲進了傷口一樣。

坦然為幸存而喜悅對此刻的她而言實在太難了。

等了又等基拉就是沒有回來。

等到睡著的芙蕾在看到時間后嚇了一跳。戰斗開始時才剛早上現在都已經傍晚了基拉到底在干什么呀……?

她走出軍官室去找他。經過餐廳前和幾個交談中的整備士擦身而過。

“……不過丟了‘強襲高達’才進阿拉斯加這就……”

“誰想得到大和會被打倒嘛……”

聽見其中幾句她不由得轉回頭去。

……他們在說什么?好像是說基拉怎么了……

這時她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卡茲正從艦橋方向走來。他應該會知道基拉在哪里吧。

“卡茲基拉呢?”

聽見她這么問卡茲像是有些困惑別開視線小聲的說:“……MIA.”

“啊?”

聽不懂他的回答芙蕾繼續追問卡茲便稍稍提高了聲調。

“戰斗時失蹤……就是未經證實的陣亡。……軍方是這樣說的。”

芙蕾還是不懂他在說什么。失蹤……?陣亡……?

“托爾也是吧。……詳細的情形你問別人吧。我只知道這些了。”

他就這么說的不清不楚也不管芙蕾滿臉不解便轉身要進餐廳。芙蕾叫起來抓住他。

“等一下!我是問你基拉在哪里!”

“就跟你說不知道!連他是不是活著都不知道了!”

卡茲粗魯的甩掉芙蕾的手。

“喂!你那什么意思嘛!”

莫名其妙的隨便說兩句就算回答了啊?這家伙怎么這么不友善。那么說好像基拉已經……已經……

“……大概是死了啦。”

卡茲悶悶丟出這一句后便像是自己也怕說這個字般的別過臉去。

“行了吧?”

他掉頭就走彷佛深怕她再次叫住自己。芙蕾愕然的站在原地。

……死了……?

卡茲在說什么?

等我回來……基拉明明才這么說過。

等他回來她要為他們的爭吵……還有至今的一切……好好的向他賠不是。要是基拉肯原諒她她要比以前對他更好更溫柔。他們要重新開始再試一次。她都想好了……

可是基拉卻死了?

這根本應該是她愿望的結果——基拉上戰場拼命的戰斗一直戰斗然后戰死。

但在此時別說要為這個結果高興了她連接受現實都辦不到。

——不可能。基拉不可能死的。他要是不回來她就無法得到他的原諒也不能再對他更好了。那以后要怎么辦?

芙蕾完全陷入混亂悵然若失的呆在走道上。

像一個年幼的孩子沒有了可回去的家。

“阿蓋爾二等兵。”

背后有個聲音叫住自己賽伊便轉過身去。

“是?”

娜塔爾拎著兩個紙箱走來交給賽伊后下達一個命令讓他不由得全身僵硬。

“去整理肯尼西亞二等兵和大和少尉的遺物。”

“遺物?”

心中一寒他半抗議地看著長官。

“怎么……又還沒有……!”

托爾和基拉的死亡根本還沒有證實而且事情發生至今還不到一天現在就要他去“整理遺物”——!

娜塔爾卻只是漠然的回答他。

“艦長已經認定為MIA了就是這樣。”

賽伊把話又吞了回去。娜塔爾又繼續說但把音調微微壓低了一些。

“——有了留戀就會傷心下一個送命的就是自己……。戰場就是這么回事。”

怎么這樣——聽著娜塔爾遠去的腳步聲賽伊只是呆然的看著紙箱。

“遺物”——居然用這兩個字……。就這么把他們的生活軌跡塞進這個小箱子里然后忘掉一切嗎……?

現實一波又一波的向他逼來要他相信基拉和托爾不會再回來了。盡管如此賽伊卻無法真實的感受他們兩人的死亡。

他覺得自己好像身在惡夢中。他們原是再平凡不過的青少年過著再平凡不過的日子不知何時卻突然置身于戰場又在突然間被人告知好朋友陣亡了。或許醒了便會發現這是夢吧;他甚至感覺過了那個轉角又會看見基拉和托爾笑鬧著走出來。

拖著疲憊的腳步賽伊往他們的寢室走去。剛走進房里他又呆住了。

幽暗的房里米麗雅莉亞正抱著雙膝蜷縮在一角。

“米麗雅莉亞……”

賽伊下意識地將兩個紙箱藏到身后。怕她萬一看見了會問——想到這里他剎時真想逃出去。

“遺物”——這兩個字她不該聽到。

但她只是怔怔的坐在床上用一雙紅腫的雙眼望向賽伊。

“——托爾有沒有消息……?”

賽伊覺得語塞。

“……沒有。”

看見少女的眼中浮現絕望他連忙補上一句。

“可——可是不會有事的一定……”

這話偽善得連他自己都討厭。他想掩蓋這種感覺便又接著說:“艦長也請奧布幫我們搜索了而且到了總部或許會知道更多……”

然而話說得越多空虛感也越沉重。賽伊察覺他自己都開始不相信這些話了。

但是米麗雅莉亞卻像受到了激勵似的微微一笑。

“對啊……就是說嘛……。——他不會有事的嘛……”

她這副怎么也不相信戀人之死的模樣令賽伊心頭一震。只剩下她還堅信著連賽伊也已經放棄的可能性。只有她還相信、托爾等人還活著——只不過她眼神中的活力只像曇花一現。米麗雅莉亞又抱著膝蓋空虛地喃喃自語。

“……應該不會有事……”

“米莉……”

賽伊想走過去卻想起自己的手里還拿著紙箱。為了不讓米麗雅莉亞發覺他很快的將箱子藏進床簾的后面努力裝出開朗的聲音。

“我們去餐廳坐坐吧一個人待在這種地方怎么行呢。”

他拉起她的手米麗雅莉亞便乖乖的跟著站起來卻像是茫然不覺自己在走路似的。賽伊為她感到難過半支著她往通道走去。

“——干嘛啦!別這樣推我啦!”

忽然間他們的前方有一陣騷動賽伊等人停下腳步。只見一個襯衣滲著血跡、雙手被銬在背后的金發少年正被乘員拿槍抵著走過來。

“我可是受了傷的人耶!——真是!你們想放著我不管到幾時啊!”

賽伊在前方觀望的乘員中看見諾曼于是不假思索的走過去問道:“那人是……?”

諾曼悄聲答道:“‘暴風高達’的駕駛員。”

賽伊一驚重新往那個方向打量。他知道那架機體在剛才的戰斗中中彈而無法操縱所以那名駕駛員已經投降了。

那么這名少年就是扎夫特的戰斗駕駛員——?

“……真年輕。”

諾曼喃喃說道。這名皮膚黝黑的金發少年看起來跟賽伊等人差不多年紀。扎夫特的士兵——所以說他也是個調整者……這是當然的。賽伊恍然想著。這時他又記起那個已經不在這里卻是他以往唯一熟悉的調整者不禁感到一陣發自腳底的寒意。

這時被趕著走過他們面前的那個扎夫特兵突然發出驚嘆聲朝他們探出頭來好像是對著賽伊身旁的米麗雅莉亞而發。

“這艘船上也有這么年輕的女孩啊?”

賽伊嚇了一跳連忙伸手環住米麗雅莉亞的肩膀想把她抓到后面。卻見扎夫特兵嘲諷的皺起眉頭。

“蠢斃了!哭什么哭啊。我才想哭——咧!”

那人暴燥的吐出這一句口氣分明是把他們當傻瓜令賽伊一時怒氣涌上腦門。

——這家伙——就是這幫家伙把托爾跟基拉……!

他氣得不顧一切想沖上前揍他卻被諾曼匆忙按下。

“住手!對俘虜施暴是禁止的!”

賽伊咬牙切齒緊握著的拳頭不住抖著卻見那個俘虜趾高氣昂走過眾人面前那雙睥睨的目光簡直就像在看動物園里的猴子般。令賽伊更加怒不可遏。

——對在你眼里我們是像猴子一樣低等!可是基拉從沒用那種眼光看過我們……!

米麗雅莉亞不意地抓住賽伊的手臂。她的手劇烈的顫抖哭腫的眼睛一直望著剛走過的那名俘虜。

“那個人……是……?”

“米莉……不要看他。”

賽伊慌忙摟著她的肩擋在她的視線前。米麗雅莉亞卻仍睜大了雙眼張望著。

“賽伊……那個人……是不是……?”

“來我們走。”

賽伊硬是把她推走。

在圍觀俘虜的人群中賽伊發現芙蕾的身影。她面色鐵青的佇立在那兒目光炯炯的瞪著扎夫特士兵的背影。

白令海面上雪白的戰艦投下漆黑色影子正向陸地駛近。

地球聯合軍統合司令總部“JOSHA”——“喬舒亞”就位在極北之地阿拉斯加的育空河口附近。從地表看不見它的全貌因為總部大部分的設施都隱藏在育空河的地底下。

在這片北國大地下有個人為鑿穿的空洞在其中央浮著一座大型的人工地基上下和外緣部的巖盤間則有無數的懸吊裝置接合。因此地表的動態幾乎與內部的這座地基無關;地震自不消說就算受到核彈直接攻擊也不受影響。人工地基上有高樓大廈林立這些都是軍方的機構外面的陽光透過光纖映照進與地表任一處市區毫無二致。不論規模或外觀這里都不像是個建設在地底空洞中的城市。

這就是“JOSHA”——地球聯合軍的統合最高司令部。

在航管的引導下滿身瘡痍的“大天使號”開進一片巨大的瀑布。藏在瀑布后面的主閘開啟緩緩將龐然船身收納其中。

在地底深處的一室中大型屏幕逐一映出這整個過程。

“——‘大天使號’啊……。總算到這兒來了……”

一名將官喃喃自語道。他的語氣聽來倒像是有些困擾不像是為友艦的平安歸來而感到寬慰。

“大概是哈爾巴頓的執著在保護它吧?”

有人提起這位已經蘇醒的敗軍將軍之名立刻引來另一個揶揄的聲音答道:“真的在保護它的可是個調整者小孩唷。”

“別說得那么直接嘛撒扎蘭特上校。”

應聲的這人對那名上校擺了一個苦臉。屏幕畫面此時已經切換映出一份軍方的制式文件。

“——算了臨到最后一刻‘強襲高達’跟那個駕駛員都MIA……這該怎么說呢……算是幸運吧。”

屏幕中的文件上有基拉∓mp;#8226;大和的名字上面蓋著一個大大的MIA印記。

“GAT系列即將成為我們的主力前鋒機要是——還得讓一個調整者小孩去操縱還像什么話……”

喚作撒扎蘭特的那名將官如是說其他人也點點頭。

“的確是啊……”

“那就等于擺明了要大家看著我們畢竟還是敵不過那幫人嘛。”

“所有的技術都已經傳承下來并做了更一步的發展。——下次一定要讓它適合我們。”

配合著撒扎蘭特的話屏幕的畫面漸次切換映出一架又一架的MS和規格。背部裝載了兩門巨炮的機體將如何活動;另一架背負著甲殼般的機體又將如何展現可變性能;還有裝備了三角翼的機體——“——你怎么跟阿茲拉艾魯說?”

一名將官問道。撒扎蘭特回答。

“問題都由我們這里做修正——我是這么說的。”

他將文件放在桌上做了一個得意的笑容握起十指。

“一切都只是運氣不好啊。——而且我看……接下來發生的事恐怕也是……”

在場的將官們聽見這番話紛紛嚴肅的點頭。

這些人此刻早已忘記印著少年之名的文件象征的是一個生命——最后撒扎蘭特喃喃道:“——都是為了還我蔚藍純凈的世界……!”

“傳令!作戰統合室呼叫第八艦隊隸屬艦‘大天使號’!”

靜靜停泊在“JOSHA”船塢中的“大天使號”接獲總部傳令官的通訊。瑪琉立正行舉手禮接受傳令。

“軍司令部威廉∓mp;#8226;撒扎蘭特上校指示:諸位歷經長途奔波及激戰的辛勞——”

傳令官例行公事地逐字朗讀傳令文書。

“——基于聽取事態簡報之必要貴艦乘員在接獲進一步指示前必須保持現狀在艦內待命……”

瑪琉一時沒會意過來不假思索的反問。

“——保持現狀……是指?”

傳令官冷冷的點頭。

“對。我們收到巴拿馬進攻的消息現在也忙得不可開交……。哎總之你們先休息休息吧。”

最后那句話應該出于他個人的親切吧只不過語氣依然淡泊得感覺不出溫度。話一說完通訊就被切斷了。瑪琉和娜塔爾不解的面面相覷。

向阿拉斯加報到——他們一路孤獨的奮戰過來所為的就只有這個目標。如今好不容易抵達了目的地受到的卻是這種待遇——倒不是想受到盛大的歡迎只是該有個最起碼的正式報到手續才是。至少他們最初的任務只是將這艘戰艦送到總部原以為上級會立刻指示誰來接管的。

扎夫特的巴拿馬攻略戰迫在眉睫總部這里或許真的忙成一團無暇顧及“大天使號”的事情;可是也正因為情勢緊張這艘新型艦擁有的數據重要性不也更高嗎?

忍不住心中的焦燥瑪琉不禁埋怨了一句。

“看來——哈爾巴頓提督的話是真的了……”

娜塔爾望向她似乎也想起故人的話表情復雜起來。

——戰場上死了多少士兵那些人根本只會從數字去看!

瑪琉回想起老長官的語氣是多么的不耐與焦急也覺得心情有些沉郁。

“作為棄子是沒有什么尊嚴的”

“夏亞你才恢復過來應該多休息棄子?”

“不是已經安全了嗎?反正也不用出擊了!只是我們這一路拼死拼活的來到這里卻遇到這樣的結果還真是讓人寒心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海利歐波里斯”一直有人在實時向軍部傳送技術數據軍部在獲得G的技術后結合實戰已經開發出了新的裝備至于G的存在已經不那么重要了更何況大天使號還得到了協調人的幫助這應該是軍部中要員心中最大的刺所以我們理所當然的被邊緣化了!”大家都沉默不語言。因這艘船而受到攻擊以致于毀滅的“海利歐波里斯”、“阿爾緹米斯”到第八艦隊等在難以計數的犧牲后今天他們才能平安抵達總部;其中甚至還包含了兩個尚未成長的少年——付出這么大的代價才來到這里究竟有沒有意義?他們一直以為只要讓總部看見這艘船帶來的數據還有如今已損失的新型機動兵器“G”上級一定會認同它們的效益。但在面臨如此冷淡的對應后別說是遞交戰斗資料了就連上級是否會有效的運用這些兵器似乎也不必指望了。

要是這樣——那么之前的那些戰斗到底還有什么意義呢……?

“米麗雅莉亞……”

看著擺在眼前的餐盤米麗雅莉亞已經呆了好一會兒連手也沒伸出去一旁的賽伊憂心忡忡的叫了一聲。

“你也多少吃一點嘛……”

自從抵達阿拉斯加基地后米麗雅莉亞就越發陰郁一天天憔悴下去。賽伊總是設法振作起她的精神。

“來嘛米莉你不是很愛吃優格嗎?至少把這個吃掉……”

一向開朗明快的她如今面色蒼白襯得黑眼圈格外明顯。眼見她毫無反應賽伊擔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然……我看你晚上也睡不好吧……”

賽伊越說越小聲。這時一群整備士喧嘈著走進餐廳。

“——幾時才要發登陸許可給我們啊?”

“進總部基地五天了還沒下船真是有夠離譜。”

他們一面享用飲料一面高談闊論。

進入“JOSHA”已經五天——琉瑪頻頻詢問下一步指示上級卻只是派人接走了蘇醒的哈爾巴頓將軍拷貝了所有的數據順帶帶走了圖騰高達卻留下了圖騰的駕駛員最后只仍下那一句“艦內待命”。乘員的不滿之情日益升高。不管他們今后將接受何等安排會想離艦去吸吸外頭的空氣也是人之常情。要是能夠外出或許米麗雅莉亞也能改變一下心情——想到這個組織竟一點也不為基層著想賽伊也不由得生起氣來。

“——說要叫我們干活……但只剩一架‘空中霸者’能干嘛……”

整備士無心談起的那個名詞令米麗雅莉亞的背脊一震。

“……要不要修理那架回收的‘暴風高達’哪?打發時間也好。”

“調理敵機干嘛?”

“可是那本來是我們的東西耶。”

“哈哈這倒是。”

“不過修好了也只有調整者能操縱不是嗎?——誰能開?”

他們旁若無人的繼續聊著。賽伊發覺米麗雅莉亞開始不停的微微顫抖連忙把餐點放回柜臺拉她離座。

“米莉我們走吧……”

米麗雅莉亞的跟著站起身隨賽伊走出去時整備士仍沒注意到她的情緒依然談論著戰機的話題。

“——唉會駕駛的人已經沒了……不過要是把OS換成圖騰的OS或許能行這樣夏亞上尉就能駕駛了好主意走吧再閑下去我就要瘋了!”

連賽伊都想捂起耳朵。就在米麗雅莉亞幾乎是讓賽伊半撐半架著走在通道上時她低低的哭了起來。像是被她的情緒感染賽伊的眼眶也濕了。

——托爾不在了……基拉也不在了……

胸口的這個大洞好像再也沒有人能填補。

這時走道一旁有人叫住他。

“賽伊……那個……”

那是個忸怩而嬌媚的聲音。賽伊頓時感到背脊一僵隨即強自鎮定下來轉過頭去。

芙蕾站在那兒臉上帶有那副尋求依賴的表情。這個他曾經愛過的少女剎那間又令賽伊的心底涌現熱意但那卻很快地被后悔打消。

“——干嘛?”

聽出他的疏離芙蕾似乎有話要說但就在此時一只綠色的鳥兒飛過走道拍著翅膀停在賽伊的肩頭。這是基拉的電子寵物。芙蕾看見小鳥剎時愣住了。

“小鳥?”

小鳥旋又飛起好像要落到芙蕾那兒去。

“——不要!”

她嚇得揮動雙手差點拍落小鳥。

“別這樣。”

賽伊制止她只見小鳥趁隙逃出沿著通道又飛不見了。芙蕾的臉色發白像是見了鬼魂似的伏在墻邊。看見她這副模樣賽伊也免不了興起一絲同情但他還是按捺著寒了聲音說道:“……如果不急等會兒再說好嗎?”

“賽伊……”

芙蕾睜大了眼睛看得出她十分錯愕。賽伊裝做視若無睹扶著啜泣的米麗雅莉亞繼續往前走然后在醫務室前停下。

“你進去等我一下……。我請醫官開點藥給你吧至少睡一下……好不好?”

像在對一個年幼的孩子說話賽伊推著米麗雅莉亞進了醫務室他自己則留在門外待門關上后才轉過身去對芙蕾問道:“……找我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

他的冷漠神情讓芙蕾滿臉不解。

“托爾不在了……基拉也不在了……大家都很難過……”

賽伊別過臉去。

“……我也很難過。”

芙蕾驚訝的看著賽伊這個反應卻令他感到一絲煩燥。

“所以我……現在也沒辦法給你什么安慰……”

忍著煩燥他盡可能小心措辭。

“抱歉了……你去找別人說吧。”

這話里仍有避不掉的刺。他覺得芙蕾并不在乎對象是誰只是因為基拉不在了她才要找個代替品以尋求保護罷了。

現在的賽伊已經明白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芙蕾彷佛不敢相信的樣子。看來她壓根兒沒想到會被賽伊拒絕。她若存著這種念頭不就等于認為自己并不會為基拉的死而悲傷嗎?這一點又令他不悅。

的確賽伊曾希望基拉死掉。因為恨他奪去了芙蕾——他真希望他不要回來。可是——苦澀涌上喉頭。賽伊毅然掉頭轉往醫務室不愿再談下去。眼看他就要走開芙蕾又拉高了聲音叫住他。

“賽伊!——可是其實我……!”

“芙蕾!”

——別再說下去了!

沒顧慮到賽伊的心思她還是說:“你應該也知道呀!其實我對基拉根本是——”

“好了夠了沒有!”

賽伊怒喝了起來。

“你根本就是喜歡他!”

“不是的!”

芙蕾尖聲叫著。

“哪里不是!”

感覺到自己超乎意料的憤怒賽伊一語道破這個事實。

“一開始是怎樣我不知道……可是那家伙一向溫柔……”

他回想起基拉的臉每當他們眼神交會。基拉總是悲傷的別過視線賽伊一直認為自己是被害者其實基拉也是另一個受傷的人。想到自己竟偏狹得容不下他賽伊現在有些懊惱。

“——所以……因為他就是那種人……!”

基拉是個溫柔的人也許他早就明白芙蕾心中的想法。可是他仍對她一樣珍視、一樣呵護努力保護她——而后——戰死……!

“不是的—!”

芙蕾仍然哭喪著臉死命的搖頭否認。

“不是……不是的……!”

可是這個芙蕾卻想否定那一切……?

賽伊越發覺得心有不甘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這么一來基拉未免太可憐了……!他拼了命去保護竟然落到這種結果!

可是……他自己就有資格去指責芙蕾嗎?

他也曾經希望基拉去死。

乘員們好像已經將基拉的死拋諸腦后了。被他們兩人的死嚇著的卡茲現在滿腦子只想著快點下船。

基拉用他的一條命換來的就是這種結果?

可憐的基拉。那么善良那么有本事、有力量——那家伙的一條命比我們這些人都更有價值的……

就在這時醫務室里傳來一個重物掉在地上的巨響。

——米麗雅莉亞……?

他連忙打開門。

米麗雅莉亞踏進醫務室后門就關上了。

診療室里沒半個人影。看來醫官外出了。賽伊說要等他那就等吧。米麗雅莉亞茫然找了張椅子坐下。瞥見敝開的抽屜里露出一把手槍她也只是望著好像沒看進眼里似的。

“喂醫生啊!”

身后突然響起一個粗魯的聲音嚇得她差點沒跳起來。轉身一看布簾后的診療床上似乎躺著一個人。

“……咦?”

看見是她那個人倒像是十分意外。米麗雅莉亞見過這個人。她倒抽一口冷氣大大的退了一步。

黝黑的皮膚配上一頭金發那個嘲諷的表情年紀和她差不多——就是他們在通道上看過的“暴風高達”的駕駛員。那個敵兵。

少年板起了臉孔。

“干嘛你那什么樣子?”

米麗雅莉亞的雙腳抖個不停。跟敵兵靠得那么近屋里又只有他們兩人她當然害怕。對方是一個調整者誰曉得他會做什么。

扎夫特兵見她這副模樣神情不悅地吐出一句。

“我可怕啊?奇怪啊?放心啦銬得好好的啦!”

他故意扭過身子讓她看見自己反銬在后的雙手。再開口后又是一句挖苦的話。

“怎么搞的……你還在哭啊?”

少年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嘲弄完又自顧躺回診療臺上。

“你這種家伙怎么會坐上這種戰艦啊?既然怕成那樣還當什么軍人!”

米麗雅莉亞原本只是為了面對異類時的恐懼感而一味退縮經他這番譏諷卻覺得那份恐懼不翼而飛。

“唉唷—難道是你那又笨又沒用的自然人男朋友死啦?”

聽見這一句充滿侮蔑的揶揄怒火更上心頭。

又笨又沒用——看在這個調整者眼里托爾的性命就只有那樣而已——?

剎那間先前的滿心恐懼都化成憤恨。

——就是這家伙……!都是他們……!

她抄起擱在辦公桌上的手術刀惡狠狠地刺向躺在床上的敵兵。

——要是沒有這些人!托爾就……!

扎夫特兵應變力畢竟非同小可他迅敏地避開了已經狂暴不可遏的怒刃。這份能力也一樣可厭。

“呼……唔唔!”

米麗雅莉亞流著眼淚仍然拿著刀猛刺那名敵兵。

“你干嘛啊!喂!”

少年的眼中閃過恐懼。

“哇啊——!”

他躲開了米麗雅莉亞的縱身一撲兩人卻一起滾下了床。這時醫務室的門打開沖進來的賽伊驚訝得呆住了。

“米麗雅莉亞!”

眼見她還在揮動著刀子賽伊跳上去抓住她。她發瘋似的使勁掙扎又哭又叫。

“放開我!”

“冷靜點!米莉!”

跟著賽伊跑進來的芙蕾也在門口愕然停下了腳步。

“托爾……托爾都不在了!”

米麗雅莉亞扯著嗓子尖叫道。

“為什么這個人……這種家伙還會在這里?”

像是呼應她的怒氣只見跌坐在地的扎夫特兵雙肩一震。他的額角流下一道鮮紅的血沿著臉頰滴落。

“為什么……是托爾……?”

高舉的雙手失去力量明亮的小刀滑落到地上。攀著賽伊米麗雅莉亞嚎啕大哭起來。

“托爾已經不在了……為什么……!”

半撐起身的扎夫特兵神情僵硬看著米麗雅莉亞泣不成聲不同于剛才的恐懼之情布滿他的臉。

這時卻有另一個人靜靜采取了行動。芙蕾從半開的抽屜里取出手槍直挺挺的舉向前方。她的臉上寫滿黑暗的憎恨表情幾乎扭曲。

“芙蕾……?”

聽見賽伊高喊又看見槍口閃著沉重的光以及少女那張流露不祥之氣的臉龐米麗雅莉亞睜大了眼睛。

“什么調整者……!”

芙蕾尖聲叫著扣著扳機的手指一用力。

“——你們都該去死——!”

這幾個字聽得米麗雅莉亞為之一驚二話不說便向芙蕾飛身撲去。槍聲響徹這間小小的醫務室子彈射破了天花板的燈罩。碎片紛紛落在橫躺的兩名少女身上。

米麗雅莉亞趴在芙蕾身上依舊哭得抽抽噎噎。槍響聲還在她耳里回蕩又聽得芙蕾咆哮起來。

“你做什么!”

米麗雅莉亞好不容易才爬起來雙腳卻使不上力只能就這么癱坐在那兒。

“干嘛妨礙我?你自己不也想殺了他嗎?”

芙蕾的話也有幾分是對的。剛才緊握著那把手術刀時米麗雅莉亞滿腦子只有對敵兵的憎惡。自己明明想殺他為什么又保護他?

“你不也恨他嗎?恨這家伙!”

米麗雅莉亞睜開滿是淚水的眼睛看著咆哮的芙蕾不自覺的輕搖著頭。

“——恨這些殺死托爾的調整者啊!”

——不是的……!

米麗雅莉亞仍舊哭著搖頭。

看見芙蕾那張寫滿憎惡的臉時她感到一陣驚愕。

自己剛才一定也是同樣的表情。

——什么調整者全都該去死!

可是……那么基拉呢?基拉也是調整者。可是失去了他自己也一樣傷心。

“什么嘛……你還不是一樣……!”

芙蕾的叫聲激蕩著她的耳膜。

“你還不是跟我一樣!”

“我不是……!”

米麗雅莉亞繼續搖頭好像在幫自己否定讓自己明白這一點似的。

“不是的……我……”

芙蕾自從父親死去后整個人就像變了一樣。她仍然仇視調整者……便為此玩弄基拉、傷害基拉——雖然誰也沒說出口米麗雅莉亞卻隱約感覺得到她的意圖。

——失去了基拉芙蕾應該也很傷心才是——所以她才會拿槍對著這個扎夫特兵——但她讓那份悲痛全被對調整者的憎恨給取代了。那是不一樣的。

到底哪里不同米麗雅莉亞也搞不清楚。只是眼前的這個敵兵已經流血了。他流的血和自己的顏色并沒有不同——讓他受傷的卻是米麗雅莉亞自己。

傷害他、互相殘殺——不是那樣的!我想要的并不是那樣!

“不是的……!”

哀悼死者和憎恨敵人是兩回事。

蜷縮在地上淚水仍止不住的流下米麗雅莉亞卻清楚的感知這些思緒。

——我不要變得像芙蕾那樣。

“我們不該把俘虜放在醫務室里那么久的。”

走在通道間娜塔爾語調冷靜的對著瑪琉說。她做這類公務上的糾舉與彈劾已是家常便飯瑪琉一面聽得厭煩一面走在她前面。

“更不用說那里居然空了那么久沒人看守……。先前的戰斗讓士兵們也都心浮氣燥我們應該體認會發生那樣的意外也是難免的。”

“是啊。”

入港至今他們整整待命了五天上級卻什么指令也沒下達。為此感到壓力或郁悶的當然不會只有瑪琉一人。這次的事件或許就是出于同樣的情緒爆發。

不過對于那名俘虜真的是瑪琉疏忽了。進入阿拉斯加的同日她以為總部會派人來帶走那名敵兵于是僅為了替他治傷之便而指示將他置留在醫務室此后就沒再動他。話說回來船上有敵兵俘虜總部卻沒有做任何指示未免太不尋常。

“——就算是情緒問題那樣疏于看管簡直像叫俘虜光明正大的逃走不是嗎?”

一如往常娜塔爾說的都是大道理。人要是都能像她那樣過日子這個世界不知會有多么單純明快。遵從命令、格守規則只為求勝而思考其它的一切都舍棄。

可是自己做不到。

“這件事大概也得報告上去……”

聽見這話瑪琉無所謂的擺擺手。

“好啊這個也加上去吧。”

“艦長”

娜塔爾大概以為瑪琉的無可不可是在取笑自己不由得提高了聲調。

“我完全沒有基于個人情緒去責難您的意思!”

瑪琉轉過頭去看見娜塔爾似乎心有不甘嚴峻的臉上多了幾分不耐不禁莞爾。

想來也是。但是真要說起來她倒寧可接受對方出于個人情緒的指責呢那樣還比較容易反應些。

“——我想說的對我們而言紀律是很重要的。就算是戰時任命或緊急事態這一點也不能改變!”

“我知道呀——不過就算我想這么說……”

瑪琉的回答不夠明確聽得娜塔爾一雙柳眉直豎。

“——軍人要接受嚴格統制需要能迅速執行長官命令的士兵也需要足以洞悉局勢、下達明確判斷的指揮官否則不管在何種編制下都無法致勝或生存的!”

“就算我知道……”

瑪琉苦笑看著娜塔爾。

“……做不到還不是一樣?”

娜塔爾的話和軍事教官所說的教條如出一轍。然而當自己實際上坐上指揮官的位子時。她卻發現那是不可能做到、甚至也不愿意做的。照這么看來自己大概不適合當指揮官吧。

她的副官總是拿一雙不滿的眼神看她。也許就像娜塔爾自己說的她并不是討厭自己只不過覺得這位長官辦事不牢常讓她這個做副官的看不順眼吧——“……我想你是很清楚的我不是那塊材料呀。”

“艦長我……”

瑪琉已經一語道破反而令娜塔爾有些心虛。瑪琉舉起手沒讓她再說下去只是微微一笑。

“放心吧娜塔爾‘我知道’的。”

她知道她對長官的批判并不是出于個人的情感——“……發生了這么多事我還是很感謝你真的。”

說么說完只見娜塔爾投以懷疑的眼光。這不是諷刺是瑪琉的真心話。她們之間時有沖突但若少了這位副官一行人是絕不可能走到今天的這一點瑪琉也明白。她想也許是自己卑鄙她無法貫徹的冷酷決斷就推給娜塔爾免得臟了自己的手。這點程度的自我批判她還做得到。

“——你一定能做個好艦長的……”

她又向她笑了笑娜塔爾的神情有些困惑。這個令瑪琉意外。她還以為娜塔爾會欣然接受這句恭維呢。

雖然相處了這么久瑪琉倒也知道自己絕不可能非常了解對方。想到這一點她不禁有些遺憾。一路走來她總是認為這位副官是個不知變通、思想頑固的人所以大多與她保持距離但也許她這個人甚實還不錯值得瑪琉努力去接納、去近距離交流呢。真希望有機會在非任務的場合中與她好好聊一聊。

話說回來要是真的這么提案搞不好會被娜塔爾一口回絕就是了。

全體軍官集合在簡報室里向走進室內的將官們敬禮。

“我是軍司令部的威廉∓mp;#8226;撒扎蘭特上校。”

在正中間的位子坐下的那名軍官一面將文件扔在桌上一面說道。

“各位及第八機動艦隊‘大天使號’的審議與指揮將全部由我負責。——坐下。”

他語調平淡的說完乘員們依言就坐。“大天使號”的主要軍官與下級軍官全都到齊了。

“——航行數據已經從導航系統中擷取出來正在分析……你們的戰績可真壯觀哪瑪琉∓mp;#8226;拉米亞斯艦長?”

這話聽得出有明顯的嘲諷之意。一場審查會的開場連句辛苦了的慰勞也沒有瑪琉的心頭涌現不解和強烈的反感。

“那么……接著我想聽取各位的詳細報告以及針對各事件的證詞。”

撒扎蘭特的言辭和神態看不出一絲情感只是徑自漠然的進行議程。

“此外這場審查會依照軍法會議原則進行所有的發言都將受記錄并以公文呈報。出列席者請據實以告。”

說到這里他才第一次抬起眼看著瑪琉。

“……可以嗎?”

瑪琉生硬的點頭。

“那么首先檔案一——扎夫特軍奇襲‘海利歐波里斯’時的情況……瑪琉∓mp;#8226;拉米亞斯——當時為上尉——先從你開始吧……”

“是。”

瑪琉起立開始報告。回憶遭受奇襲當時自己為保住“強襲高達”而坐進駕駛艙遇到碰巧在場的基拉∓mp;#8226;大和又讓他同乘緊急避難——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名少年如今也已不在人世間……

唐突地撒扎蘭特打斷她的報告徑自問道。

“——那么你在當時便已對這名少年——基拉∓mp;#8226;大和是否為調整者身份一事起了疑念?”

瑪琉點點頭。

“就算他是工業學院的學生但在面對一架陌生的機體——還是我軍重要機密的X系列——能在極短時間內洞悉其操作系統進而改寫絕非普通小孩能辦到的。我立刻懷疑他是否為調整者。”

撒扎蘭特好像不太滿意。

“那……當你親眼看見他的能力時有什么感想?”

聽不出這個質問的意圖瑪琉猶豫。

“只覺得——令人驚異……”

“哼!”

聽著她略帶躊躇的回答撒扎蘭特皺起眉頭繼續說道。

“——但在未與總隊取得聯系之際躲過了佛拉達少校之追擊的扎夫特MS侵入了殖民衛星。不幸的是……‘強襲高達’就在此時落入一個毫不知情的平民、而且甚至還是一個調整者小孩的掌握中而你當時未能充分控制全局。是嗎?”

“不!當時的情況——”

穆很快的站起來表達抗議。

——不幸?

瑪琉覺得這兩個字有待商榷。因為她自己從沒這么想甚至抱持完全相反的印象。的確在“海利歐波里斯”發生的種種可說是不幸但沒被奪走的唯一一架機體因偶然而得到基拉的駕駛應該說是僥幸才對——否則“強襲高達”只怕也落得與其他四機同樣下場或甚至當場就被擊毀了。她不認為自己能獨力守住。

“現在只是進行事情確認。佛拉達少校希望你不要發表私人見解。”

撒扎蘭特朝起立的穆瞥了一眼語帶叱責。穆顯得一臉不甘但還是坐了回去。

“——扎夫特的MS進攻到殖民衛星內致使基拉∓mp;#8226;大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發射了320mm超高脈沖炮‘炎神’雖然成功的使敵MS撤退。卻令‘海利歐波里斯’結構體造成莫大損害……”

瑪琉皺起眉頭。怎么想這些話——還有這場審查會的目的都教人摸不透。

“……此外此舉對扎夫特軍奇襲部隊造成危機感因此可說促成了敵軍再次進攻殖民衛星。”

聽到他這么說穆又站起來反駁。

“那只是從結果反推的推測論罷了!”

“……本席同意。”

撒扎蘭特漠然點頭目光卻銳利的直視他。

“不過你也在前線擔任過指揮官應該明白吧?假使你是奇襲作戰的指揮官眼見敵人的新型兵器威力驚人你會坐視不管嗎?”

穆一時語結。

“……不。”

“所以反擊是錯誤的——您是這個意思嗎?”

禁不住心中的訝異感瑪琉也開口問道。卻見撒扎蘭特輕輕一聳肩。

“我可沒那么說。只是……竟然遇上一個調整者小孩真是不幸——是該這么說吧?”

聽到這句話不只瑪琉其他乘員們也紛紛響應。

“怎么這么說!要是沒有他我們早就——!”

“但是——要不是他‘海利歐波里斯’或許就不會毀滅了。”

撒扎蘭特蓋棺論定似的說道。

“雖然已經發生的過去是沒有假設可言的——但是如果他沒有改寫操作系統的能力只是個普通的自然人呢……?”

他目光冰冷的看著瑪琉驚異的神情又看看其他乘員。

“——如果當時他沒有坐進‘強襲高達’里呢?”

瑪琉無話可答了。如果真是那樣扎夫特的確只會擊毀“強襲高達”后離去。奇襲或許會造成某些傷亡但“海利歐波里斯”仍然會存在。——

“……結果應該會和今天不同才是。但是他當時確實在場了;”

撒扎蘭特嘲諷似的注視著瑪琉。

“而——讓他坐進‘強襲高達’里的也確實是你吧?拉米亞斯少校。”

一陣寒意涌現瑪琉目不轉睛的回視長官。

“——所以說……全都是我的判斷失誤……?”

她聽得懂。可是……照他的說法所謂的“結果”會是他們應該將任由敵人奪走那些心血結晶——而搭乘“強襲高達”的瑪琉和基拉也應該隨同機體一起被擊滅而死了。

不知撒扎蘭特本人有沒有察覺他說的話等于是叫瑪琉去死見他依舊冷冷答道:“拉米亞斯少校我們可是在跟調整者作戰哦——跟你所謂‘令人驚異’的力量。就算是個平民小孩。調整者就是調整者你都親眼看見了為什么不多注意?”

當著愕然不語的瑪琉面前撒扎蘭特的措辭更加強悍。

“——就是因為有他們世界才會混亂的。”

又一陣惡寒竄上背脊。一開始時的那股不自在感越發強行她彷佛已經完全無法理解長官的話。乍聽之下并無不合理之處連貫起來又有某種奇妙的扭曲原來竟可歸結到他自身的偏見和憎惡。

“——‘大天使號’在那之后又致使歐亞聯邦的軍事基地‘阿爾緹米斯’毀滅、先遣隊全滅使我軍失去了第八艦隊。”

“這是曲解!我們是……!”

穆激動起來撒扎蘭特冷冷的抬眼。

“——我們是?是什么?”

瑪琉替他把話說完。

“我們只是執行哈爾巴頓堤督的意志……”

此話一出卻聽得撒扎蘭特拖著語氣說道:“他的意志就是地球軍的總體意志嗎?事情幾時成了那樣的?”

——那么地球聯合軍的意志又是什么?

瑪琉緊咬著嘴唇。

——叫我們乖乖的被敵軍擊破就是地球軍的總體意志嗎?

“冷靜點瑪琉∓mp;#8226;拉米亞斯。我當然不是說一切都是各位的錯在嚴峻的情勢中我認為你們確實已十分努力……”

這時的慰勞之詞聽來已然空洞。暗喻嘲弄的言詞仍然繼續著突顯發話的一方絲毫不在乎瑪琉等人的困境。

“只可惜……付出了那么多的犧牲‘大天使號’到頭來還是損失了那架寶貴的‘強襲高達’。這么一來那些犧牲者豈不是不值?”

——追究到這一點瑪琉也無話可說。但她不禁思索撒扎蘭特口中的“不值”究竟是不是那個意思。如果這些長官也真的為至今付出的慘痛犧牲感到可惜為什么自始至終沒見過一支來自總部的援軍而是任由“強襲高達”遭人擊毀呢?

撒扎蘭特仍舊那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只管公事公辦的說下去。

“我們必須詳查所有細節理清一連串的戰果和責任啊。以任何人都能接受的形式——是吧?”

瑪琉心中的懷疑開始擴大像個渲染開來的黑點。

擷取任一段撒扎蘭特的話都和基層士兵——和瑪琉等人的感覺相去甚遠。哈爾巴頓堤督是這么說過。

——戰場上死了多少士兵那些人根本只會從數字去看!

沒錯就是這種情況。對這些上級將官而言犧牲不過是文件上的數字罷了。瑪琉一直感受到的那種不自在正是來自這一點。“海利歐波里斯”、“阿爾緹米斯”以至于第八艦隊——盡管撒扎蘭特口頭也說那是莫大的犧牲但他心里卻是不痛不癢。他只是從數字面看評估一艦“大天使號”顯然不值那一切罷了。他的糾舉都是因此而發。

她同時也隱約感覺到抵達那天夏亞的話是完全正確的瞄了一眼從始至終都板著臉筆直端坐沒有說話的夏亞心中在問你早就猜到了今天是嗎?!也沒有總部似乎并不重視“大天使號”及X系列代表的意義。乘員們是基于認為“強襲高達”是顛覆不利戰局的唯一王牌才抱著必死的決心將它運送到此的但對上級而言卻是如此的無所謂?那么他們之前的奮斗——踏過的鮮血和尸骨到底又算什么呢?

瑪琉覺得那股空乏漸漸布滿全身。

——審查會繼續進行同樣的質詢應答像是一再反復。就在瑪琉等人的身心幾乎達到疲勞困頓之極境時撒扎蘭特總算說了這么一句。

“——那么本審查會到此結束。長時間的質詢應答各位辛苦了。”

房間剎時明亮起來瑪琉眨了眨疲倦的眼睛。將官們神情漠然的站起身像是解決了一件麻煩的差事。

“接著我宣布‘大天使號’的下個任務。”

撒扎蘭特邊站起身邊說。聽起來好像還要乘員們繼續留置艦內待命就算如此瑪琉都覺得無所謂了。然而之后的話一下子拉回她的注意。

“穆∓mp;#8226;拉∓mp;#8226;佛拉達少校、夏亞∓mp;#8226;梅因上尉、娜塔爾∓mp;#8226;芭基露露中尉、芙蕾∓mp;#8226;阿斯達二等兵以外的乘員繼續留艦待命。”

“那……我們呢?”

穆滿臉不悅的問道。

“以上四名將接受調任命令。于明早八時向人事局報到——完畢。”

撒扎蘭特草草收起資料就要走出去娜塔爾叫住了他。

“請問……阿斯達二等兵也要調任是因為……?”

她問的是調任的基準。撒扎蘭特回過頭來挑高了眉毛看著她。

“她志愿從軍時說的話你聽見過了吧?”

“啊……是……”

娜塔爾點頭卻還是不明白對方的用意。撒扎蘭特進一步解釋。

“阿斯達家的女兒所說的話應該能打動很多人的心。當然她的從軍動機也是吧。”

——真正的和平、真正的安心如果只有靠戰斗才能獲得那……我也愿意為繼承父親的遺志而戰……

聽說芙蕾當時說得聲淚俱下。也的確是聽了她這番話賽伊等人才決定投身軍旅。可是——瑪琉覺得喉頭涌上一絲苦澀。

一個少女真摯的言語這幫人只會用利用價值去評價嗎?大西洋聯邦的高官又因戲劇性的死亡而名留青史的喬治∓mp;#8226;阿斯達他的遺孤自告奮勇投身地球聯合軍這段動人美談勢必成為軍方絕佳的政策宣傳。然而被這番言語打動而從軍的青年男女們仍然只是這些將官手中文件的數字之一吧?他們的情操和寶貴生命的價值甚至被人不屑一顧……

撒扎蘭特笑著說彷佛理所當然。

“——她能做的貢獻不一定要在前線啊。”

瑪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動搖。

錯的是他們還是自己呢……?

“幫我把這個拿給芙蕾好不好?”

在餐廳的柜臺前賽伊遞出一個餐盤。卡茲抗議起來。

“啊?我去?”

賽伊臉色一沉。這陣子單單為了照顧米麗雅莉亞他已經覺得力不從心了原以為可以叫卡茲幫點忙的。

“……不要就算了。”

他冷冷的說完便一手托起一個餐盤。卡茲感覺到他的怒意有點緊張。

“啊好啦我拿啦!”

“不用了。”

賽伊打算不理他就要走開其中一手的餐盤卻被卡茲硬是拿了過去又見他討好似的笑著。

“我幫你拿到她房間啦……。交給她的話還是賽伊你去比較好吧?”

那根本就算不上幫忙了賽伊已經不想再跟芙蕾打照面了。

但是這么一來他也為自己的逃避感到罪惡就接受了卡茲的意見。一路上卡茲不停的找話說。

“不過啊……真沒想到米莉會那樣……。聽說她拿刀子攻擊那個俘虜耶?”

那副八卦似的口吻令賽伊不由得一陣不悅忍不住反駁道:“是那個扎夫特的人不好啦……。他好像說了些什么。”

他又回想起那種憤怒。一個失去了情人而哭泣的少女竟被激怒到揮刀相向那名敵兵到底搞什么鬼。惹出這種事豈不是讓米麗雅莉亞更加沮喪嗎……?

“哪那家伙的名字聽說叫做堤亞哥耶。堤亞哥∓mp;#8226;艾斯曼。”

卡茲仍舊沒事人似的說著然后又轉過頭看著賽伊。

“那你剛剛說他說了什么啊?”

他是在哪里聽說這件事又抱著什么意圖來問這些的呢?卡茲這副看風涼的態度讓賽伊再度拉高聲調。

“不知道啦!”

卡茲立刻閉上嘴表情也像是有些受傷但馬上又轉移話題似的開口。

“……話說回來這艘船是怎么了啊?都已經到阿拉斯加了應該沒事了吧?我們可以退伍了吧?”

又來了——賽伊氣得別過臉去頓覺心中的不耐煩又添了一層。這陣子卡茲成天提起這件事。明知道同學們都是同樣的立場又不可能回答這個問題還是一再的問、一再的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啦你去問艦長吧。”

既然這么討厭從軍當時干嘛志愿?——賽伊想起這一點又是怒火中燒。他沒有強迫卡茲入伍但他老是跟自己提好像在要求他負起責任幫大家處理。

或者——當時的情境形同強迫?那時大伙兒都決定要入伍只有自己不加入或許是需要一點勇氣。意志薄弱的卡茲自然不敢做出和眾人不同的決定。基拉也是……

想到這里賽伊頓時覺得心痛。要是自己沒那么說大家還會留在艦上嗎?要是大家都走基拉不就自由了嗎?說不定——要是他沒有跟著芙蕾一同從軍基拉和托爾就不會死了……?

說起來大家當時也不懂從軍是怎么回事。卡茲應該也是吧。直到失去了兩名同學他才發現從軍的意義、才開始膽寒——開始怕下一個就是自己——賽伊也一樣直到基拉和托爾陣亡為止他都小看了戰爭。原只是因為近距離看到戰火察覺自己一直獨善其身地活在和平中才決定為了結束戰爭而戰的。可是打到現在自己又做了什么?只有任兩條人命喪失不是嗎?

這樣的自己怎么還有資格責備卡茲……?

還沒脫出這個晦暗的思考囚牢他們已經走到米麗雅莉亞的房間。一如預料房里沒開燈。她一定又縮著坐在黑暗中獨自思念著托爾吧——“米麗雅莉亞……吃飯了……”

賽伊勉強裝出開朗的語調想替她改變氣氛卻在房門口就停下了腳步。

房里沒有米麗雅莉亞的影子。

堤亞哥一直盯著幽暗的天花板。

那場騷動后有人替他包扎了傷口之后就將他送進這間禁閉室。他沒事可做只有盯著天花板看。待在醫務室還比這里有變化呢。他胡亂翻來覆去額角的傷不小心碰到枕頭一時“哎呀”的叫了一聲。

不過會痛就表示還活著。

他板著臉縮在床上。

都是一開始不小心。真是倒霉被炮擊打中投降了又落到這種下場——而且對方還不是MS即使有與“強襲高達”同級的火力也不過是架戰斗機罷了。被那種舊時代的兵器給擊落還搞到向自然人投降簡直是畢生的奇恥大辱。

這下子就算他能活著回國大概也永遠與精英階級無緣了吧。在評議會做議員的父親原本就反對他從軍到時候一定少不了一頓好罵。自己怎么會淪落到這么凄慘啊……

因為如此他才刻意擺出那副嘲諷的態度趕走身邊那些自然人們。什么聯合軍的士兵在他看來不過是一群愚蠢又笨拙的舊人類。

所以————難道是你那又笨又沒用的自然人男朋友死啦?

想起自己隨口說出的那句話堤亞哥的臉皺成一團。

“嘖……居然給我說中……”

揮刀刺來的那名少女囂叫的表情浮現腦海令堤亞哥覺得心臟一陣絞痛。

——托爾都不在了……為什么這種家伙還會在這里……?

生平頭一次他感到恐懼。卻不是要被殺害時所產生的恐懼。

在他心目中以往被他擊落的敵人只是一筆筆累積戰果的數字罷了。當然志愿從軍以保護“plnt”的心意不是沒有的只是他更想當個英雄想滿足幼稚的自我表現欲。

跟遲鈍的自然人交手戰斗只像是電子游戲般簡單他便以此和同僚競爭比較誰射下的光點最多。從來也沒想過會有個哭紅了雙眼的少女沖過來攻擊自己。

自己——是少女和那些人的敵人——是殺了他們所愛的仇人。這個事實向他逼來像一雙冰冷的手掐緊了他的脖子。

他也從來沒想過自己竟有一天成了壞人。可是對他們來說堤亞哥確實是壞透了。

既然如此那名少女又為什么要救自己呢……?

眼看著有人要開槍殺他了她卻挺身從那顆子彈下救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當他一路思索下來卻聽見有個小小的衣服摩擦聲。堤亞哥反射性的往聲音來源看去馬上嚇得跳起來。那人原本正在鐵欄桿外偷看他被他這番舉動也嚇得往后一退。就是那名少女。

大概是怕堤亞哥她轉身就要跑開。堤亞哥不假思索的叫起來。

“等一下!”

她為什么要怕?差點被她殺死的人可是我耶。

因為我是調整者?都被關在這間牢房里了還能干什么?

這些念頭又刺痛堤亞哥的胸口。

少女并沒有就此跑掉。她依言停下了腳步怯生生的轉過來。

雖然少女依言停了下來但是堤亞哥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少女凝視著他的臉。好像在尋求什么——“嗯……那個……”

堤亞哥俯著臉含混不清的咕噥著。心跳得好快簡直像生平第一次跟女孩子告白似的。蠢斃了。以后他再也不敢說自然人夠蠢了。

他慢慢的向著少女的方向看去。

“……你的男朋友……是在哪里……呃……”

出口的話卻和告白差了十萬八千里。死掉——他不敢說這兩個字只好設法找別的代替盡量不刺傷對方。聽出他的語意少女答道:“……他是開‘空中霸者’的……”

一個纖細而溫柔的聲音。

“在小島上……你們攻擊我們的時候……”

“‘空中霸者’?”

堤亞哥不解的反問道少女忽而別開視線。

“……是戰斗機……藍色跟白色的……”

他有印象。那玩意兒有兩架她的“托爾”大概就是其中一架。那么……

“不是我……”

下意識地他松了一口氣似的喃喃自語。少女驚訝的看著她。

跟自己交手的那一架雖然中彈但應該平安的迫降了。不是那一架。

不過那又如何呢——堤亞哥恍然大悟——只不過剛好自己沒跟那個“托爾”駕駛的戰機對戰罷了。要是他出現在自己面前堤亞哥大概會毫不遲疑的擊落他吧;不會去想那里面坐的是誰的戀人——甚至也不會想到有人會為了他的死而哀悼——懷著和先前一樣沉重的心情堤亞哥自暴自棄的往床上一倒。

“……你怎么啦?”

他挑釁似的對少女說。

“既然是來殺我的那就動手啊。”

他丟出這兩句話卻沒有聽到回應。少女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一雙眼睛不住的看著他。

為什么她不殺我呢……?

堤亞哥又興起這樣的疑問。

她為什么要救我?換作是自己就下手了。我是奪去她愛人的敵人啊。

他又向外看去欄旁卻已不見她蹤影。

“……這是怎么啦?”

穆愣住了。設置在“GrndHollow”內的地底船塢里好幾艘潛水艦正匆忙駛離碼頭上則有士兵排成的長長人龍。偌大的空洞里人聲鼎沸彷佛要淹沒自己。

“是不是還有部隊要前往巴拿馬?”

身旁的娜塔爾也顯得不解半回答似的問道。在這片嘈雜中她的聲音差點被蓋了過去。

若不是剛好遇上派往巴拿馬的增援部隊眼前的混亂景象實在很難解釋。簡直像是整個“JOSHA”大搬家似的——穆如是想著。

“不不對如果是支援巴拿馬的部隊就不會以文職為主而且登船離開的都是未佩發武器的非戰斗人員?就算是支援也應該是以作戰參謀和技術人員為主可是你現在看每艘船都是滿載空手的人員這不符合常識啊!更象是逃難的難民!而且從達到軍部后就一直感覺人心浮動調動異常頻繁但是又不知道是為了什么?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我皺著眉頭輕聲說出我的擔憂。

“誰讓我們現在只剩下巴拿馬一個加速器呢!所以軍部拼命也要保住加速器上尉請多加小心!”

“是啊夏亞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起碼到目前我所知圖騰高達是聯合軍最先進的作戰兵器了到時候掩護壓制ZAFT的任務少不了你沒有我的支援可別被人收拾了!不過好在你和巴基璐璐中尉搭同一條船”穆壞笑著看著我

“少校!分別前請不要說這樣的話。”

“呃抱歉”

“我倒是很擔心你哦穆自從下降地球以來你已經有多次被擊傷、擊落的記錄了當心了恩底彌翁之鷹!”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倒是希望不離開大天使號!”

“穆你要是不離開的話那瑪硫艦長會很頭疼的!不過你放心哈爾巴頓將軍被任命為阿拉斯加守備軍司令大天使號為將軍所轄你不用擔心!”

“不過這會我本來以為將軍失去了第八艦隊會被送上法庭的沒想到!還真是幸運啊!”

“是啊登船的時間到了保重啊!穆”兩人一個結實的擁抱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的搭乘艦應該在那邊。”

娜塔爾看了看芙蕾的派令將行李交到她手里時朝那兒指著。芙蕾已經放棄抗爭卻為四周的紛亂和雜杳顯得退怯。

“少校您在哪邊?”

娜塔爾這么問穆才看著手里的派令。

“啊我跟小姑娘一樣耶。”

“是嗎。”

娜塔爾似乎有些放心。大概看見這片混亂光要走進搭乘艦都自顧不暇了吧。芙蕾不安的靠向穆。

“那么……少校。”

聽見這么一聲正在確認碼頭方向的穆急忙又轉過頭來。

“對哦就在這再見是吧?”

他正要理所當然地伸出右手卻發現娜塔爾挺直了背脊打算敬禮。娜塔爾一愣看著向自己伸來的手這才受寵若驚似的放下右手。穆也回以緊緊一握。

“那好吧中尉你保重啦。還有夏亞交給你了”穆對娜塔爾眨了眨眼。

又不是頭一次跟人握手在對不自在眨著眼的娜塔爾投以微笑后穆放開了手。

“小姑娘別跟丟啰。”

他喊了一聲芙蕾急忙抓起行李跟上去。走在逆向的人潮中兩人來到既定的隊伍。看來他們的搭乘艦還沒有開放報到。

——一路走來……謝謝你。

那個聲音隱約顫抖著。穆想起方才的道別不禁輕嘆一口氣。做為艦長而言這名女子太年輕也太脆弱了。盡管如此她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戰士。那段始自“海利歐波里斯”的長途跋涉就算讓一個身經戰的名艦長來領航也是難以負荷的重大要任更別提以她有限的資歷和經驗竟然還是將眾人帶到了這里;或許是因為那一份剛強得近乎頑固的意志加上連穆有時都要甘拜下風的突發奇想以及最諷刺的——毫不排斥接受他人幫助的那份“軟弱”使然吧。

那樣的女人以后大概再也遇不到了——穆不耐煩的望著前方的隊伍看來還要好一會兒才開放報到。去一趟——對去一趟再回來的時間應該還有吧要是趕不上那到時候再說——。他轉向芙蕾將她的派令交給她。

“好好在這里排隊輪到你時就拿這個給他看。知道嗎?”

“咦?——那!”

他突然往走道方向跑出去留下芙蕾在那兒杏眼圓瞪。

“我有東西忘了拿!”

突然響起的警報聲嚇得瑪琉往CIC看去。

“什么事——!”

不明究理的值班人員們面面相覷。刺耳的鳴聲向全基地宣告著緊急情況外面的士兵們也紛紛跑出去打探發生了什么事。“大天使號”的艦橋上響起帕爾的報告。

“統合作戰室來電!”

看見長官出現在通訊屏幕上瑪琉趕忙問道。

“撒扎蘭特上校這是——?”

沒等她說完撒扎蘭特便下令。

“哈爾巴蹲將軍命令守備軍立刻出動展開攻擊!”

聽見這道突如其來的出擊命令瑪琉和其它乘員們都呆住了。

迎擊——?這么說難道有敵襲?

——攻擊這個“JOSHA”?

畫面中的撒扎蘭特繼續說。

“我們中計了他們臨時把目標改到‘JOSHA’來了。”

他的口氣太過平靜反而讓人一時摸不著這話的意思。瑪琉漸漸弄懂頓時感到背脊竄起一股寒意。

——不是巴拿馬?

侵攻巴拿馬竟然只是個幌子。扎夫特真正的目標是這座“JOSHA”——阿拉斯加基地……!

“不能讓敵人染指此地。我們務必死守到底。情況十分危急祝各隊好運。——完畢。”

就這樣通訊就切斷了。乘員們仍然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望著屏幕。瑪琉緊咬著嘴唇。

迎擊——說是這么說“大天使號”的作戰主力“強襲高達”已經不在了眼下也沒有人會駕駛“空中霸者”。在一部機動兵器也沒有的情形下要怎么跟扎夫特的MS隊抗衡?

雖說是裝備了精銳兵器的特裝艦對上MS也只能做有限度的發揮。話說回來——“……叫我們就這么去打是很辛苦但也不能讓總部被攻陷哪……”

這里是地球聯合軍最重要的據點。和巴拿馬一樣——不、甚至比巴拿馬更重要。可不能任敵人堂皇入侵。

諾曼轉過頭來絕望的看著瑪琉。看了他的表情瑪琉朗聲下令。

“全體就第一戰斗位置!‘大天使號’將執行防衛任務!”

“怎么這樣……”

哭喪著喊叫起來的是卡茲。

“基拉跟少校都不在了要怎么打……?”

到頭來他的退伍申請還是來不及。忍著心中的苦澀瑪瑪依然直視前方。

“‘大天使號’出動!”

突擊用航天飛機從天而降在空中如種子般迸裂開來。數不清的“基恩”和“席古”從中躍出降落在極北的大地。“迪因”從空中的大型運輸機和上浮的潛水母艦中接二連三起飛穿過來自地面的迎擊同時展開轟炸。潛過冰洋的“吉恩”和“佐諾”持續接近。“薩伍特”的二連加農炮和重突擊機槍連連掃射接近發射中的固定式炮臺后方則有靈活的“巴庫”一躍而起。

地面上已經展開激烈的戰斗另有一架機低空飛過育空河上方。是勞烏魯克魯澤乘坐的“迪因”。因見他閃過對空炮火很快便接近“JOSHA”的主閘門。在MS特載的MMIM7S76mm重突擊機槍一陣掃射后守備閘門的炮臺頓時傾毀。

克魯澤長驅直入沖進瀑布后方的主閘門。沿著內部通道前進時他一面喃喃自語道:“……阿茲拉艾魯的情報好像不假哪。”

他斜眼瞄著屏幕上正顯示著一份不知怎么弄來的“JOSHA”精密平面圖。給他情報的人雖然要求了高額的代價最后也算是令雙方滿意的程度可說是一樁有價值的“交易”。

但對克魯澤而言其實也不過是“一石二鳥”之計——他繼續前進幾乎沒有受到阻礙就這么到達“GrndHollow”;一方面是他選擇的路徑原本就比較容易入侵再者機構內剩下的人也少得離譜了。他將“迪因”降落在空蕩蕩的洞室里在單手小型計算機上確認情報后快步的跑了出去。走在內部通道里連人的氣息都感不到。朝敞開的房門里探一眼也只看得出人們倉皇離去之際的狼藉卻沒有半個人影。

克魯澤加快了腳步。

這時離開了地下船塢。正打算回到“大天使號”去的穆在半路上聽到警報聲。

“……居然有敵襲?”

心中一陣不安。他加快了腳步。走著走著——體內突然有某種電流竄過般的感覺驚得他停下腳步。

“這種感覺……”

彷佛戰栗似的不快感在戰場上已感受過好幾次。

該不會——那家伙會出現在這里——?

“……勞烏魯克魯澤?”

若真如此“JOSHA”等于是門戶大開了。我軍不可能任由他通過的。確定自己帶了手槍后他快步往那個“呼喚”的來源趕去身形利落得一如那道電流。

來到管制室前他放輕了腳步。大門半掩警報還在發布微暗的室內卻不見人影。——不對……

有一名男子探過控制面板在看東西。及肩的卷發是和穆一樣的金色而他身上穿的是扎夫特的指揮官制服。

——這家伙是……?

穆探出身去一時忘了警覺讓影子落在扎夫特指揮官的腳邊。敵將瞬時回過身來手中的槍已經擊發。穆沖進管制室以控制臺為掩護開槍反擊。剎那間瞥見的那張臉上頭覆著一個銀色的面具。

沒有錯。是扎夫特的“假面男”勞盧.魯克魯澤!

“好久不見啊穆拉佛拉達……”

悅耳的說話聲和槍響交雜回蕩在屋內。穆發覺敵人已清楚的看出是自己可見這種“感覺”并不是只有他一人獨有。

“——真可惜難得跟你見上一面我現在卻沒空招呼你。”

他們雖然頭一次面對面相見穆卻覺得他的聲音彷佛以曾相識。他從掩護后方探頭去看聲音的來源一動就引來槍響。控制臺面上跳起火花。

“你會在這里——就表示地球軍已經用不著你了嗎?想不到”安迪米翁之鷹“也會被淘汰啊……”

揶揄般的語調響起倏地人影閃動。穆從控制臺后面躍出立刻將槍口對準——克魯澤已經敏捷往外沖了出去。由正在關閉的門縫里還瞥見他的身影才眨眼門已合上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追上去穆忽然想到他剛才到底在看什么?況且現在是緊急情況這兒怎么會空無一人呢?該不會全都被那家伙——這念頭剛閃過又見地上連一具尸體也沒有。難道克魯澤到這里來的時候這里已經沒有人在執勤了?

不對勁。而且剛剛走來的一路上也沒有半個人影感覺空蕩蕩的。既然發生敵襲應該更忙亂更吵雜才對。

抱著重重狐疑穆先去看克魯澤剛才伏案之處的數據板。

——這是什么啊……?

顯示屏上映著一個狀似巨眼的結構體旁邊有文字說明。他起初也讀得摸不著頭腦直到發覺那是什么之后不由得驚愕得睜大眼睛。

“……這是……!”

他再讀一次。一面希望是自己看錯了——然而終究事與愿違。他一抽身飛也似的沖出管制室。

——居然有這種事……!

難以揭止的憤怒突然涌上心頭他頭也不回的往前沖。趕路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不快點不行。一定要設法通知“大天使號”!

在事情變得太遲以前——!

嘈雜的地下船塢里芙蕾在一群陌生人里站了好久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穆回來。她怯生生的環顧四周看來是沒有人注意到她。她悄悄的溜出隊伍開始往通道走回去。

——回“大天使號”上去吧……

偷偷回去——對再拜托賽伊替我想想辦法吧。艦長雖然那么說但這件事根本就不對勁啊。我不想離開“大天使號”。他們卻不管我的想法只把我調離這事肯定有問題。而且除了那艘船上的人以外我又不認識別的軍人。

她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抗命只是漠然而本能的想著要回艦上去找個人求情再哭訴一下好讓自己的要求實現。她以往的人生都是這么過來的不必妥協也不用勉強。先前的那段生活曾令她那樣不滿如今卻只因為身處陌生人群中的不安逼得她寧可抓著那段日子不放。

但不過十來分鐘芙蕾便在“GrndHollow”內部如迷宮般的通道間迷了路。她依稀沿著來時路走回去卻見每條路都很像連方向感都沒了。走道上雖貼有各處室或地點的指標但對原本就不知基地內部的她而言一點幫助也沒有。她又徘徊了一會兒卻只是更胡涂;連自己是不是接近“大天使號”或只在同一個地方打轉都搞不清楚了。

她咬著嘴唇。早知如此剛才被帶來時就多多留心四周了。

剛溜出來時她還怕有人會注意到自己現在她只想趕快找到一個人問路。偏偏四周早就不見人影空蕩蕩的走道甚至連人氣也沒有。令她倍覺恐慌。

“‘大天使號’……在哪里呀……?”

芙蕾哽咽著喃喃自語。現在的感覺就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似的。

之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總有人圍繞在她身邊討好她她覺得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

可是現在身處在這般困境卻沒有人伸出援手甚至也沒有人多看她一眼任她孤伶伶的徘徊。唑道這是懲罰嗎?

對——她的眼淚奪眶而出—一一定是懲罰。背叛了賽伊又傷害了基拉最后還害死他……她甚至也沒道歉……

而當她孤單害怕時卻還想去依賴賽伊;當時她就是這么想的——一如她預設的目標基拉死了復仇就結束了。所以再回到賽伊的身邊是理所當然的。

其實也算是逼自己那么想的。說不定會聽到一句“不是你的錯”也或許是自己想聽人這么說。

賽伊卻用那種眼神拒絕她好像在看一個臟東西。她當時無法理解他的反應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心痛。不過至少她現在覺得也許自己確實那樣骯臟。

為什么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呢?到底是哪里出錯了呢……?

懷著想哭的心情芙蕾已經不知該往哪里走時驚覺通道前方有人聲。她不假思索的往那里走時又一個更清楚的說話聲傳來嚇得她馬上停下腳步。

“——是扎夫特兵!”

“基地被入侵了!”

——扎夫特兵?

調整者怎樣會跑到這種地方來?

緊接著響起槍聲。一個士兵轉過通道沖到她面前背對著茫然佇立的她邊開槍邊后退然而下一個瞬間那人便被一槍擊中伏倒在地。

“呀啊——!”

看著士兵往這兒倒來芙蕾嚇得尖叫。她想逃走雙腳軟綿綿的使不上力只能攀著墻跌在地。回過頭去只見那名士兵的手槍掉在地上。

輕快的腳步聲傳來一個瘦高的男子出現在她面前。扎夫特的制服、波浪般的金發手里還握著槍。就是這個人殺了剛才的士兵。芙蕾又叫起來慌慌張張的拾起手槍。

扎夫特兵發覺她停下腳步。

“啊唷啊唷真沒想到……”

聽見他揶揄似的話語芙蕾驚訝得不禁屏息。

“……爸爸?”

——好像……

她的目光像被吸住了似的直勾勾的看著扎夫特兵的臉注意到那個異樣的銀色面具。但她怎么也看不見心中所想的那副面影。面具下的薄唇發出一聲冷笑。

“想念爸爸呀?”

雖然嘲弄但這聲音像極了芙蕾的父親——喬治阿斯達。芙蕾不知不覺放下了槍轉瞬間扎夫特兵已經逼近她的眼前。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叫那人已一拳打向她的上腹部。

扎夫特兵——勞烏魯克魯澤輕輕挜起昏迷的少女揚長而去。

瀑布一分為二雪白的巨艦從中躍現。

“大天使號”在交錯的火線中飛向天空才剛出航瑪琉立刻叫道:“‘袋熊’飛彈、‘Vlient’發射!”

一架“迪因”閃避不及被瞬間射出的飛彈擊中而化成一團火球。還沒等它墜落“大天使號”已在回避動作中同時釋放下一波炮火。

現在沒時間為擊墜一架敵機而高興。空中還有多架“迪因”和乘著“古魯”的“基恩”來回盤旋不斷襲擊地面的對空炮臺和守備軍。一座炮臺在“薩伍特”強大的炮火包圍下應聲潰倒那架“薩伍特”又被戰車的飛彈擊中履帶而翻倒;從“薩伍特”后方跳上來的“巴庫”則在下一瞬間踏肩那輛戰車。

“飛彈來了!”

杰基的聲音在“大天使號”的艦橋上揚起。瑪琉叫道:“回避——!”

盡管諾曼拼了命的操縱一枚由“迪因”胸口射出的對空飛彈還是追上了“大天使號”炸毀了它的右舷蹄部。劇烈的搖撼中達利達大聲報告:“右舷飛行甲板中彈!”

那里并沒有等待出動的機體所以損傷還不算嚴重。然而放眼正在布署的艦隊中有的無法抵御飛繞在四周的MS在甲板的火柱中逐漸沉沒。

“‘奧列格’沉沒!”

瑪琉立刻指示道:“左舵!填補‘奧列格’的空缺!”

“又有‘迪因’接近!數量六!”

杰基的回報引得諾曼不假思索抗議起來。

“這種陣勢我們撐不下去的!”

瑪琉咬著嘴唇。——她當然明白。主力部隊已被分到巴拿馬這兒殘存的只有為數不多的留守部隊。憑這點戰力根本對抗不了成群結隊撲來的MS.“可惡!司令部也真是的!根本被人家擺了一道嘛!”

達利達忿忿的啐了一口。賽伊驚慌的問:“主力部隊全都在巴拿馬嗎?應該會回來吧!”

卻聽得杰基回吼道:“能在我們全滅前趕到就好了!”

天空中的戰斗機群相繼與MS會機或交卻也一架架被擊落。MS已經團團圍住戰艦就像群蜂涌出似的;它們靈巧的避開炮火進而以飛彈或機槍射擊。僚艦盡全力以對空炮火迎戰卻幾乎無法與之抗衡。

“奧列格”、“羅洛”、“留里克”——瑪琉發覺它們大多是歐亞聯邦的戰艦。僅僅片刻的分神已經聽得杰基大叫起來。

“飛彈接近—!”

“回避!”

她趕忙喝道。現不是為別處分心的時候。“巴爾干炮”總算在千鈞一發之際射下來襲的所有飛彈但近距離發生的爆炸仍然令艦橋猛烈晃動。

漫長的死斗之日才剛開始。

穆騎著機車在已經渺無人煙的基地內。好不容易抵達一處閘門他立刻跳下機車往內部跑去。這一區排列著許多戰斗機也有人正從中彈返航的機體上抬出負傷的士兵腳步聲和咆哮聲絡繹不絕。穆跑向最近的一名整備士一把抓住他的肩。

“喂!這里的指揮官——”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陣凄厲的巨響。兩人愕然的轉過頭去只見被炸毀的閘門處出現一架龐然機體。穆反手一扯猛然將那名整備士拉到掩蔽物后方。

那是一架“迪因”。它的單眼剛剛轉動76mm重突擊機槍就噴出驟然火光。停在機坪上的戰斗機接二連三的被射穿而爆炸。槍聲和巨大的彈夾散落時的金屬聲響徹此間。入侵的“基恩”大致掃射過一輪后繼續向內部艙口前進。看著好幾架MS跟在它后魚貫進入穆彷佛莫名的驚醒。

MS部隊通過后他對身旁的整備士叫道:“喂!”

嚇得跌坐在地的整備士聽見他的叫聲只是反射性的回望。穆粗魯的抓起他大聲的叮嚀。

“快點撤離!基地已經棄守了!”

不知是不是沒聽懂年輕的整備士只是目瞪口呆。

“快集合還活著的人趕快離開這里啦!——喂!振作點!”

穆撿起墻邊一個不知是誰掉的頭盔然后用力的搖著那個整備士。那人好像沒聽進去只是茫然的看著冒煙的機體、被破壞的艙門還有四周的血肉模糊——那些曾經是他的同袍。有一架戰機奇跡似的未受炮火破壞穆往那兒跑去一面回頭再三的吩咐。

“至少要離基地十公里以上哦!懂了沒?這是命令哦!”

那名整備士這才哭喪著臉把目光轉回他身上。穆一時又想跑回去好好罵醒他但他沒有時間了。只能祈禱這個年輕人還記得服從“命令”。穆跳進駕駛艙匆忙發動機體。

“嘖……英雄又不是擺著好看的!”

狠狠咒罵了一句他駕著機體繞過殘骸輕盈的飛向空中。

航行在阿拉斯加近海中的一艘潛水艦內——話雖如此卻不同于官兵們龍蛇混雜處的狹小空間而是一間整潔寬闊的艦長室里面正坐著數名將官。在這兒的每張臉孔。原本都該為了扎夫特的“JOSHA”奇襲戰而錯愕于驚訝之余誓死肩負起防衛戰的指揮勤務才是。威廉撒扎蘭特上校也在其中。

他和另一名將官互望一眼將兩個合金制的手提箱放在桌面上。

“——第四閘門已經被攻破了。他們開始入侵基地內部了。”

撒扎蘭特泰然自若的宣布著。將官們都顯得表情復雜。

“哼我還以為可以再撐久一點……”

“歐亞那幫人是不是偷懶啊?哈爾巴頓還真是無能啊!”

有人嘲諷起同盟國的士兵夾雜著幾聲冷笑。

“不不不要是他們太拼命那才傷腦筋哪……哈爾巴頓這會應該明白了吧說不定他還要感謝我們給他一個成為英雄的機會呢!”

“主閘門應該也快了吧。”

撒扎蘭特冷猙的說。“JOSHA”原是他們最重要的軍事據點他們的臉上卻看不出多么惋惜對扎夫特的奇襲也不顯驚訝。

“——希望至少能引進八成才好……”

撒扎蘭特自言自語似的說著一面打開眼前的手提箱。里面有一部狀似通訊機的裝置。另一個手提箱也一樣。

他揣想著這個裝置即將造成的“戰果”晦暗地——沉著一絲惡魔般的顏色俯看著它。

穆將戰斗機開出了基地上空看得見在育空河口附近布署開來的艦隊和攻擊中的MS機群。他在半空交錯的火光間認出那艘雪白的戰艦這才雙肩一松。

“不錯!還滿能撐的嘛!”

“大天使號”已有多處中彈硝煙四起但看樣子似乎還不嚴重。穆調轉機體正想往那兒飛去——一架“席古”卻乘著“古魯”沖來76mm突擊機槍瞬時發射。

——我在趕路你少來礙事!

穆扭轉機體努力避開那一擊卻還是擦中了他的機翼。

“嘖!”

他重振機身在脫離火線之際打開通訊線路。

“佛拉達呼叫!‘大天使號’請回答!‘大天使號’!”

傳來的卻只有噪聲。也許是中子干擾器的強度太甚。

穆氣得朝通訊器搥了一拳緊盯著空中的白色戰艦。

——通訊不行只好直接吼給你聽了。

“‘Vlient’一號沒有反應!”

“機體損害率超過30!”

“‘葉爾馬克’、‘雅羅斯拉夫’沉沒!”

艦橋上傳遞的凈是令人絕望的回報。瑪琉回頭去看卡茲。

“跟司令部的聯絡呢?”

“聯絡不上—!”卡茲語帶哭音的回答。“每個頻道都只是重復相同的電文啊!叫我們‘各自維持防衛線并臨機應戰’——!”

哪有這種事——瑪琉咬牙切齒。友軍的傷亡已經十分慘重什么防衛線早就瓦解了!司令部要負責視戰況動員兵力才對將軍到底在干什么?

“指揮系統已經被切斷了!艦長這下……!”

諾曼叫道。同時在CIC里賽伊也驚慌失措地往杰基看去。

“——巴拿馬救援隊呢?”

“連個影子都沒有!”

就在此時——“友軍戰機接近!機身中彈!”

米麗雅莉亞提高音調瑪琉驚訝的看著前方屏幕。一架戰斗機正拖著機翼的煙痕往這兒沖來。

“——它想著艦?”

瑪琉自問道卻聽到諾曼大吼一聲“亂來啊!”。瑪琉急忙打開艦內通訊大聲喝道:“整備班!有個傻瓜想開飛機沖進來!退避!”

“拜托你們讓一讓——!”

嚷嚷著只顧自己方便的請求穆將機首朝著右舷彈射甲板沖去。那里的艙門已被炸開。

“呵啊——!”

沖進開口部他緊急啟動逆噴射。整備士們看見戰機沖進來嘩然向四方奔逃所幸著艦用的彈性網及時將它擋下只差一點就要釀成災害。馬德克不愧有一套。

機身還沒停妥穆已經抓下頭盔又升起透明罩匆匆忙忙跳出駕駛艙只朝瞠目結舌的馬德克瞥了一眼就往艦橋奔去。

看見穆從電梯里沖出來瑪琉驚訝得屏息。

“……!少校?你、你、到底在……!”

“先別管這么多了!”

穆筆直的沖到她身旁。

“馬上撤退!”

這話來得出人意料瑪琉驚訝得愣在那兒。看到她這副表情穆的心中又涌起那股憤怒。這是當然的他們是一絲懷疑也不會有的。

“這場作戰行動太離譜了!守備軍到底是接受什么命令啊?”

“少校……你在說什么……”

穆抓著瑪琉的雙臂死命搖著。

“聽著!給我聽好!”

看見他狂亂的模樣瑪琉也害怕起來。穆喘口氣急急說道:“總部的地底裝了‘獨眼巨人’……!那玩意兒一啟動基地半徑十公里內都會變成一個大熔爐啊!”

瑪琉睜大了眼睛。

“憑這些戰力是不可能防守的!巴拿馬的救援也來不及……”

聽著他強自鎮定、一字一句的說明乘員們都呆住了。

“——等到守備軍全滅……主閘門被攻破……總部就會犧牲這里啟動‘獨眼巨人’……”

“獨眼巨人”——是一種強大的微波產生裝置。大家都知道這種兵器已開發完成進入實用階段。有人說這種武器在開戰不久后曾在月球上使用過但至今仍未證實。用在實戰中的限制太多——因為它極不人道。

“……他們想用它來毀掉扎夫特的大半戰力啊!——那些高層就為這場戰爭寫好了劇本……!”

“怎么會……”

瑪琉這才發出聲音。

“——怎么會!”

“我是親眼看見的!——司令總部已經只剩個空殼啦!留下來作戰的只有歐亞的部隊還有像‘大天使號’一樣沒有利用價值的家伙而已!我們都被拋棄了!”

艦橋一片寂寞只有外面的爆炸聲隆隆。穆強忍著心酸吐出這番傷人的話。

“……怎么會……”

瑪琉頹然跌坐在椅子上。“巴爾干炮”的自動迎擊仍在持繼著彈擊造成的閃光將幾乎靜止的艦橋照得雪亮。愕然聽著這一切的諾曼好容易才沙啞的喃喃道:“……叫我們死在這兒……?是這個意思嗎?”

穆也凄楚的回答:“要你們奮戰下去別想到要撤退——吧。”

是的——他們是被獻祭的牲禮。

他們不可能任總部落入敵人手中。所以明知不敵這些士兵還是相信援軍會到來誓死奮戰下去——已經沒什么值得守護了。

救援根本就不會來。

他們的死都是計劃中的事。要做誘餌將更多的敵兵一起拖下水——“這……”

一個顫抖的聲音響起穆和瑪琉往那兒看去。

“這就叫做……作戰計劃……?”

米麗雅莉亞流著眼淚嘲笑似的回視兩位長官嘴角的微笑是那樣凄苦。

“就因為是戰爭……?因為我們是軍人……命令要我們去死我們就非死不可嗎……?”

瑪琉覺得好痛苦。面對少女的發問做長官的他們卻無法回答。

慘烈的奮戰仍在進行著。就在這短短的瞬間又有數十條性命毫無抵抗的消逝了。該為這些死傷負起責任的人卻在遙遠之外的安全場所等待坐收最后一刻的成果……

穆看著低頭不語的瑪琉卻見她消沉的眼中又有了堅強的光芒。

“……誘敵深入如果就是這場戰斗的目的。”

她抬起頭不甘示弱似的凝視著穆。

“那么我判斷本艦已達成任務!”

她慷慨激昂的語調彷若有一種自棄又像是不容任何質疑或批評。

“——此外這是‘大天使號’艦長瑪琉雷明斯的個人獨斷!所有乘員對此判斷一概不必負責!”

乘員們屏息凝神地聽著她的話∓mp;#8231;瑪琉又往穆瞄了一眼。

“——事情若有個萬一就請你做證人啰?”

看著她這種時候還要盡艦長的職責想一肩扛下所有的責任穆在感佩之余也覺得心痛。他微微一笑像是要安慰她一樣。

“……別這么盡責啦。”

一聽此言瑪琉幾乎為之動容但她很快又板起臉孔。就在這時聽見塞伊急促的聲音“聯系上哈爾巴頓將軍了!”只聽見斷斷續續的聲音。

“守備軍的將士們之前你們用生命履行了自己的職責我為你們驕傲現在防線已經崩潰我們將不再擁有援軍你們的任務已經終結已經犧牲了太多的同伴我命令你們立即脫離戰斗撤退到十海里以外基地將在隨后被引爆!我以成為你們的長官為榮!祝各位好運!”

看著屏幕中將軍堅毅的面容很多人流著眼淚向將軍致敬!

瑪硫看著邊黑的屏幕感受著穆的溫暖察掉眼淚朗聲宣告:“本艦即將棄守目前戰斗海域脫離戰線!”

乘員們原本都緊張的觀望著此時的臉上都出現希望的光輝。他們急忙回頭專注自己的崗位。

“——致電給僚艦!‘跟隨我們!’——輪機全速!居左舵!突破灣區的左翼!”

像是再也無所留戀瑪琉站直了身子下達一連串的命令乘員們也全副精神地遵從指令。引擎發出吼聲船身開始急遽加速。

此時的她仍然雙手握拳百般壓抑地緊抿著唇。穆輕輕將手放在她的肩上。

“逃出去或許不容易……別放棄啊。我也會出動的。”

他靠過頭輕聲說了這么一句。瑪琉的眼眶微濕眼神卻驚訝的看著他。

“少校……”

“不用擔心的啦。”

穆咧嘴一笑。

“你忘啦?——我可是個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男人唷。”

這一章的難度比我以前所有章節難度的總和都要大從來沒有寫過激情文寫了幾次都不滿意刪掉重新寫一直很猶豫要不要描寫H情節生怕破壞了整個文章的氛圍落了俗套。后來一咬牙先寫個前戲看看也算是對信心破滅絕望無助時人的心理變化的探討。請大家給點意見要不要看些娜塔爾和夏亞之間少兒不宜的鏡頭。要的話我就讓他們H下去不要的話我就讓他們強行剎車增加一點曲折請大家選擇。

冰洋的深海處好幾艘潛水艦正在高速潛航。每一艘艦艇里都載著滿到不能再滿的人擠得像沙丁魚罐頭似的。娜塔爾也在其中。她和其它的士官兵們一起被塞進這間船艙身旁堆放著各種雜物看來這房間原本是個倉庫當然也沒有座位。大伙兒只能挨著肩坐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連倒下去躺一躺的空間也不夠。刺鼻的機油味讓她怎么也沒法習慣。微弱陰暗的橙光下每張臉孔都像是極端疲倦。與其說是官兵只怕更像是一群難民。

既然這是命令當然只有服從沒有質疑的余地——這雖是娜塔爾日常的信念但一想到自己正抱膝、像個小孩似的蹲坐在一群陌生的士兵中間凄慘的感覺不禁油然而生。

在“大天使號”上擔任副官時艦橋上還有自己的位置雖然知道那只是臨時職位而坐在那個位子上的責任也重但想起那段時間恐怕是她至今最充實的一段人生。她能憑自己的意思掌艦部下們也總是服從她的指示——雖然他們有時不怎么可靠。就連那個軟弱得令她牙癢癢的艦長現在想起來也是感到相當懷念。

娜塔爾這時才驚覺自己對那兒已經有了依戀。她不禁困惑。軍隊是講究程序和效率的地方不是培養那種溫情或熟悉感的場所。可是——此刻只有她一人與熟悉的伙伴們分離心中的感覺只有不安和寂寞。那名少女之所以對調任一事那般抗拒她現在多少能體會了。

“大天使號”——是個不可思議的地方。曾孤立于友軍之外又被迫不計手段地求生存以致產生出一種與正常軍事組織不兼容的特殊氣氛。這一點或許與艦長的氣質有關又或許是那群戰地授階的少年少女們帶來的。對他們而言隸屬于軍隊好像只是達到目的一種手段。看在出身軍人世家、從士官學校以來一路位居精英階級的娜塔爾眼里實在是不能茍同……

別的不提單單是說一句“保重啦”外加握手根本也就不是軍隊打招呼的方式。她苦笑著注視著穆握過的那只手。他現在應該跟自己一樣蜷縮在機油味四溢的船艙里吧。不以他的為人一定已經和身邊的士兵打成一片若不是跟人聊得投緣就是在耍寶搞得大家啼笑皆非吧。

想到穆就不由想起另一個人來說起來夏亞應該是大天使號上自己最熟悉的人而且也可以說是最志同道合的人還在艦隊的時候兩個人就一起出生入死那句“我會用生命來保護你”至今仍溫暖著自己而且他也一直履行諾言從“赫利奧波利斯”、“阿爾忒密斯”、下降作戰到沙漠突圍再到血戰大洋他都一直在自己的身邊每當自己因為疲憊的時候他總是那么溫暖的看著自己或許正是這股溫暖一直支撐自己走到現在吧!可是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和夏亞疏遠了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好象是基拉∓mp;#8226;大和登上強襲的那一刻兩人之間開始出現了分歧之后的總總事件讓她和夏亞越滑越遠。突然很懷念還在艦隊時那段微妙而美好的時光可惜過去的再也回不來了!就象現在兩個人同在一艘船上可自打上船后就再也不見了他的蹤影為什么在這個又冷又孤獨的時候他不在自己身邊離別前穆的調侃他也聽見了可是卻沒有任何表情難道兩個人的關系就真的到此為止了嗎!回想起他的出身、兩人觀點的爭執娜塔爾不覺茫然了!

正當她出神地回憶著同胞的種種時隔著雜物堆竊竊私語的某個人突然大叫起來。

“什么?怎么可能……!”

縮著身子打盹兒的士兵都被這個聲音驚醒紛紛嘀咕起來。雜物堆對面另有人“噓!”了一聲責怪那人的大嗓門。

“——這事傳出去就不好啦……”

娜塔爾被這幾句刻意壓低的悄悄話引得豎起耳朵。

“……可是……那留在阿拉斯加那批人要怎么辦啊……?”

是剛才大叫的那人在問。口氣怯怯的。跟他在聊的那人則語帶苦澀的答道。

“我看八成……‘奮戰至全滅’吧……”

娜塔爾的背彷佛竄過一道電流。

他們在說什么?

“——然后總部使出最后的手段……。砰的一下子——”

他說什么?——全滅……?

那么說“大天使號”……留在艦上的乘員們……?

同伴們的面容一個個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喂!你們說的——!”

她不由得猛然站起來朝聲音的方向大聲喝問。

“啊對不起長官我、我什么也沒說!”兩張慌亂的臉伸了出來

“我都聽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回答我的問題士兵!”

看著周圍被吸引過來的人士兵甲喉嚨艱難的滾動一下另一個士兵充滿苦澀的開口

“反正也滿不住了大家馬上就會知道的說吧!大家都有朋友在那!”

“軍部很早就知道了ZAFT的目標是阿拉斯加為了扭轉戰場態勢決定將計就計一舉摧毀敵人的全部主力部隊以指揮所為誘餌將敵軍盡可能地引入基地再引爆埋在基地深處的‘獨眼巨人”

“怎么會這樣!”

“天啊我還有很多朋友在基地里!”

娜塔爾只覺得嘲雜聲離自己越來越遠在大天使號的日子一幕幕展現在眼前那個軟弱的艦長那些什么都不懂讓自己操心的臨時兵仿佛離自己越來越遠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從來沒有看見這么軟弱的娜塔爾搖搖欲墜的身體、蒼白的臉、顫抖的身體、失去焦距的延伸一切都說明眼前這個堅強的女人的無助。撥開人群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感覺自己好冷墜入冰窟一樣突然陷入一個熟悉的溫暖不由自主的抱緊他生怕他也消失良久自己才回過神來感受著輕拍自己臉頰的手的溫暖忍不住蹭了蹭驀地回過神來看見夏亞關切的眼神還好他還在自己身邊想起剛才自己的舉動忍不住臉紅。猛的想起剛才聽到的內容臉色立刻蒼白。

“夏亞大天使號危險了這次作戰…”我輕拍娜塔爾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說話

“我已經知道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憲兵正在過來跟我來帶你去一個地方!”

緊拽著娜塔爾冰涼的手擠開人群穿過幾道狹窄的甬道打開一道密碼密封門。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娜塔餌不敢置信的看著我。

“我也是上船后才知道圖騰也隨船裝運之前我以為戰事緊急軍部已經安排空運到了巴拿馬現在才明白我們都被騙了!根本就沒有什么巴拿馬攻防戰軍部從一開始就知道ZAFT的目標是阿拉斯加一切都只是演給別人看。雖說軍人不是應該以打贏戰爭為目的嗎在這個大前提下軍人可以采用一切可以采用的手段但是我一想起那些留下的人為什么我的心總是會涌起一陣悲哀?這難道就是我們為之奮斗和效忠的理想嗎?古代羅馬的執政官總是將政敵放逐到邊疆戰亂之地看看這回留下的守備部隊都是歐亞聯邦的軍人剩下的也是如哈爾巴頓將軍和大天使號這樣被排斥在主流以外的軍人。”

娜塔爾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我搖搖頭繼續說道

“軍部對外肯定不會承認這次作戰計劃的到時候對外肯定會說是ZAFT的攻擊導致了阿拉斯加的毀滅以統一整個聯合的聲調打壓要求議和的勢力所以我相信軍部不希望有不同的聲音從內部傳出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娜塔爾”

“我明白了謝謝你其實我也明白軍部這么做的好處但是只是個人感情上無法接受畢竟那里有那么多我們熟悉的人在那里可這又和我們來這有什么關系?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獲知他們的安危!”

“是的潛艇不會對我們開放通訊可是如果我們呆在圖騰駕駛倉內呢?我們現在應該還沒有完全離開防衛圈圖騰的信號接受器應該可以接受到一些信息。”

“明白了但是打開圖騰操作系統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嗎?而且這艘船并不是專用的潛水母艦電磁并不兼容?”娜塔爾看著我掀開帆布一角一邊跟進來一邊發問

“只要不打開火控、PS、通訊系統保持無線電靜默就行我們只是接受信號又不是發送信號。只要把駕駛倉關閉就可以隔絕聲音外傳這樣潛艇的聲納兵也無法發現我們正在了解戰況。即使萬一有人發現圖騰不是馬上參加巴拿馬防御戰嗎?戰前進行整備是軍事條例規定的必要項目現在整備人員不齊只好請你來幫忙了!”我向娜塔爾眨了眨眼。娜塔爾不禁又是一陣錯愕。

盡管圖騰的駕駛倉很寬敞但是擠進兩個人仍然顯得很擁擠。而且為了節省空間整備人員將圖騰平放這意味著我們得躺在座椅上才能進行操作。

難道我要躺在夏亞的身上太難為情了。可是如果不就沒辦法進行操作怎么辦?娜塔爾咬著嘴唇猶豫不決。

“快進來有人來了”聽見腳步聲靠近我把娜塔爾一把拉了進來立刻關上艙門。促不急防的娜塔爾順勢撞在我的身上我倆失去平衡跌坐在座椅上。黑暗中一切都歸于寂靜娜塔爾側躺在我的身上雙手無力的撐在我的肩頭只聽見她的呼吸逐漸急促隨著她的呼吸一股股溫潤的氣息透過肌膚直接滲進我的心里不知不覺中我抱著她的手越來越用力。

娜塔爾勉力使自己保持清醒想撐起身體卻撞在儀表板上整個人一下子壓在我的懷里兩具火熱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再無一絲空隙感受著伊人身上散發的熱力我的血也躁動起來。一陣濃烈的男人氣息從我身上傳了出來娜塔爾心如小鹿亂撞一般掙扎著想要起來全身上下卻沒有一絲力氣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環著她的腰她動彈不得只能軟軟的攤在我的懷里滾燙的臉頰和我躍動的胸膛緊緊貼在一起。我摟著懷中柔弱無骨的女子聞著她身體散發的陣陣幽香我的鼻息漸漸粗重起來將她摟得越發的緊了恨不能將她完全溶入自己的身體里。娜塔爾緊貼在我的身上大氣都不敢出豐滿的擠壓著我的胸膛帶來一陣異樣的快感。雙手忍不住在她背上輕輕的撫摸著緩緩向下拂過她的腰際終于撫摩上那渾圓的雙臀。

“夏亞不…”娜塔爾一聲輕囈眼中染上朦朧水霧臉上一片嫣紅雙股被我大手拿在掌中的感覺火熱而又刺激。輕輕捏著臀上的嫩肉感受著娜塔爾的豐胸隆臀水蛇腰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跨下高高豎起隔著衣裙抵在娜塔爾的花園密處。雖然隔著衣裙但娜塔爾何曾有過這樣的經歷感受著私處傳來的驚人熱力雙腿下意識的夾緊渾身有如抽筋剝皮般乏力徹底癱在我的懷里。我的手忍不住向下伸進娜塔爾的軍用短裙感受著它肌膚每一點彈性、火熱和膩滑愈發堅挺。娜塔爾靠著最后一點理智抬頭想制止我卻沒有想到我一側頭兩人的唇碰在一起能夠感到娜塔爾全身一僵所有動作都停了下來添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感受著殘留的幽香和柔軟我的理智崩潰了狠狠地對著她的唇吻了上去,撬開她禁閉的牙齒貪婪的吸吮著她的津液娜塔爾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因為她感到今天的我和往常都不一樣。平常我總是溫文爾雅但是今天她卻感到了一種霸氣我的舌頭在她嘴里強橫的索取著這讓她有些不適應。接著她更吃驚的感到我的手順著軍裝伸了進去然后在自己的肚子上輕輕婆娑著。炙熱的肌膚被冰涼的手觸碰上她的小腹猛地收縮了一下但是跟著就是無邊無際的熱熱一樣的東西在她的小腹成型。我的手在向上摸索當碰到娜塔爾的時手停了下來但也只是一瞬間的停頓而已。娜塔爾還沒有來得及松口氣就感覺自己的胸部被我緊緊握在了手里而且握著她胸部的手動作很大有種蠻橫的感覺。在那一瞬間她有一種預感也許今天將是她永生難忘的一刻……

我的嘴已經離開了娜塔爾的紅唇然后順著她光滑細膩的脖頸往下滑娜塔爾的嘴不自覺的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娜塔爾眼睛微纖纖她覺得自己正在一點點迷失她看不清外面的世界一切都泛著粉紅色的朦朧。她僅有的一點理智告訴她也許現在的自己表情一定很淫蕩很墮落……但是她已經無法抑制自己的渴望此刻她心甘情愿。

我摟著娜塔爾嘴唇在她的脖頸、胸前、肩頭、耳垂上來回轉圈。一只手揉搓著娜塔爾豐滿堅挺的胸部另外一只手則漫漫撩起了娜塔爾的短軍裙然后順著滑了進去。

也許被我的手觸碰到那里讓娜塔爾稍稍有些清醒她微弱的呻吟道:“不要那里不行……”同時伸手來按我那不老實的壞手。已然趨于爆炸的我顯然沒把她的阻擋放在心上推開了她的手繼續在花叢里面探索。娜塔爾覺得整個身體都在隨著我手上的動作顫抖著她頭向后仰身體緊緊靠在我堅實的胸膛上身體緊繃雙手摟住我的脖子將我的頭整個埋在她的胸前她已經放棄阻止什么發生了。

我的手指碰到下面濕漉漉的一片時我的頭腦突然清醒了。自己這是在干什么?我停了下來然后有些愧疚的看著娜塔爾可是當我看見娜塔爾披頭散發。雙眼朦朧紅唇隨著身體起伏一張一合的樣子聽著在耳邊婉轉的呻吟我的腦子里面轟的一聲血脈上涌讓我整個人也跟著失去了理智。再也顧不得這么多了。我翻身把娜塔爾壓在座椅上雙手捏住娜塔爾的手腕搬到兩邊。然后整個人跪在娜塔爾兩腿中間用力把這雙分開……

我仔細欣賞著自己身下的美女臉部紅潤。嘴唇微張眼睛的睫毛一顫一顫的。似乎在期待什么。又仿佛在害怕什么。再往下那白的晃眼的皮膚。那完美地身體曲線……我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臟地跳動和粗重地呼吸聲。

一雙顫抖的手堅決又緊緊的環了上來。理智告訴我……已經沒有什么理智了我內心只有一個:這是我的女人我要得到她!

良久駕駛倉內的喘息和呻吟終于停了下來空氣中彌漫的氣息提醒著清醒過來的我們剛剛發生了什么。我用力摟住想掙脫懷抱的娜塔爾在她耳邊傾訴著我的愛慕漸漸的掙扎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柔情將兩人淹沒。緊緊懷中的暖玉溫香感受著伊人侗體的火熱放開情懷的伊人是那樣的動人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糟了我們來這是為了大天使號的!卻、卻…都怪你!”

心中一凜急忙打開圖騰搜尋大天使號的信息心中不由嘆息男人還真是下半身動物。

我幸福的感嘆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我們就接上了戰斗頻道聽著里面雜亂無章的聲音充斥著求救、哭泣、歇斯底里、怒吼、戰斗和屠殺的聲音感覺自己就象回到修羅地獄。我緊摟著娜塔爾冰冷戰栗的身體兩人相互偎依靠者殘留的體溫溫暖著對方冰凍的心。

“夏亞我們不應該離開大天使號的他們需要我們!”娜塔爾的聲音已經哽咽。

“不會有事的!大天使號可是萬年不沉艦!放心不會有事的”一邊安慰娜塔爾一邊快速透過干擾搜尋大天使號的信息。或許運氣還在我身邊很快從眾多聲音中找到了那一絲微弱的聲音我和娜塔爾一下子松弛下來還好大家還活著。

在“古恩”、“佐諾”來自水中的攻擊下主閘門終于陷落。

“大天使號”試圖突破灣區逃向外海卻遇上MS部隊橫阻在前面。穆駕著搭載重炮裝備的“空中霸者”出擊不禁咒罵了一聲。

“大門都讓給你們了!就讓我們逃一下是會怎樣啊!”

“炎神”發威在交錯之際掠去了一架“迪因”的翅膀。

海灣入口處有扎夫特的潛水母艦排成橫列正在形成海面上的封鎖線。這些潛艦同時發射對空飛彈向“大天使號”及同樣準備脫離戰斗海域的僚艦射去。“大天使號”以緊急回避加上“巴爾干炮”迎擊。勉強擊落了那些炮彈;下方海面的少數僚艦卻難逃一劫剎時火光四射。

“嘖!”

穆咬牙切齒地看著逐漸下沉的戰艦。這時——“——后方有‘決斗高達’!”

無線電里傳來混雜著噪聲的報告令穆大吃一驚。轉過頭一看視線前方正是乘著“古魯”飛來的宿敵。

“可惡!選這種時候!”

對付“迪因”或“基恩”已經夠吃力了。還要再加一架X系列——!

穆反轉機身發射“炎神”同時向“決斗高達”飛去。只要能牽制敵機一會兒就好。讓“大天使號”多點時間逃走……!

這時在“大天使號”的艦橋上——“‘留里克’無法行進!”

“‘羅洛’沉沒!”

令人絕望的報告接二連三的響起艦身也在中彈的沖擊下劇烈搖晃。

“六十四到七十二區封鎖!總體功率降低到43!”

賽伊的回報被杰基的叫聲掩過。

“‘基恩’接近——!”

“嗚哇——!完蛋了啦——!”

卡茲哭喊起。帕爾立刻大罵“冷靜點!混帳!”但他的神情也出現幾分驚恐。

“‘袋熊’飛彈發射!輪機全開!擺脫它——!”

瑪琉用盡全副力氣大喊。

她的決斷曾經令全體乘員們抖擻精神如今卻見他們每張臉上都浮著急切的恐懼。死神的魔掌正在伸出那股觸感彷佛就在背后。

終于掌舵的諾曼嚷嚎起來。

“推力降低!艦身無法維持平衡!”

——逃不掉了……?

眾人的表情都是驚恐偏在此時——正面的艦橋窗上竟有一架避過了迎擊的“基恩”貼近!

艦橋的空氣凝結了。

米麗雅莉亞閉緊了眼睛不敢看那架持槍相向的敵機;諾曼反而睜大了眼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卡茲已經離開了座位只怕時間還不夠讓他逃到電梯。

同時——瑪琉隔著玻璃盯著敵人。

在她的注視下“基恩”將槍口對準了他們。

——就這樣完了……?

一路走來的種種剎時在瑪琉的腦中飛逝而過。他們吃盡了苦頭——又付出那樣慘痛的犧牲而今來到這里等待著的就是這里的死法嗎?

她實在太對不起乘員們了。難得他們肯跟著自己這個半調子的指揮官一路走來……部下的努力她卻無以回報。孩子們也——早知道當時就不要帶走他們了。不只基拉和托爾現在大家全都要被她害死了——!

——這下完了……

在后悔的念頭折磨下她靜等著指向自己的槍口噴出火光——突然間一道光束從天而降截斷了“基恩”那把即將發射的機槍。

近在眼前發生的這場爆炸刺得瑪琉一時目眩。

——援軍……?

那架“基恩”彷佛也不明究理只見它的單眼望向半空。下一秒它的頭部便被某個凌空飛過的物體給砍飛了。

“什……么……?”

為“大天使號”排除了迫在眉睫的威脅后那個物體便轉過來面對艦橋。

雪白生輝的四肢軀體是灰色與藍色頭部有四支角狀的天線——外形非常酷似G系列但在骨架上卻又看不出共通之處。六杖巨型飛翼在它的背部展開而那盤旋在艦橋前的模樣宛如為制裁人類而降臨凡間的天使。

看著這架未知的MS乘員們個個目瞪口呆。這時通訊器竟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基拉大和呼叫——”

所有的人都驚訝得屏息。賽伊和米麗雅莉亞更是睜大了眼睛互望。我和娜塔爾也愕然相望上天還真是捉弄人啊!

“我做掩護請盡快回航——!”

不敢相信——瑪琉也愣住了只能茫然的聽著眼前的機體發聲。

這、怎么可能……。基拉應該死了。可是——這個聲音又的的確確是他。

“基拉……是你……?”

他還活著——?可是怎么會?那架機體又是——?

層出不窮的問題在腦中打轉但見那架機體徑自轉過身去。好像要撇下這些問題似的。一對炮筒也似的長管從背部的飛翼中轉出來凌在肩部并向前方瞄準;裝載在腰際的兩座炮身也同時上升。當它高舉右手的光束來復槍時五個炮口竟同時發出火光。

剎那間這一陣炮擊摧毀了布署在“大天使號”前方MS的攝影機看得瑪琉等人一陣愕然。驚人的火力——更驚人的是基拉在短時間內瞄準并鎖定這么多機體的能力。

“瑪琉小姐!快點回航!”

聽見基拉的催促她才猛然回神。

“啊……不呃……”

不能在這里——可是她的腦中一片混亂一時沒法說個清楚。

“總部的地底……有‘獨眼巨人’……”

她急著要簡短的傳達現況卻又感到萬分窘迫。

“我們被當成誘餌……!——是總部的作戰計劃呀!我們事前不知情!”

看著敵軍MS前仆后繼的襲來基拉則還以不間斷的炮擊她覺得自己都快哭出來了。

“所以……不能在這里回航呀。要離基地更遠一點才行……!”

不得不告訴他這一點真教人心酸。基拉的同學在她的帶領之下她既身為艦長也是地球聯合軍的一份子——然而她卻得親口告訴他“我們被總部拋棄了”實在很難受。

基拉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擊落朝“大天使號”射來的飛彈。像是思考了一會兒不久又聽見他的聲音。

“扎夫特、聯合兩軍聽著!”

瑪琉屏息。

在全頻率通訊的傳送下基拉以清晰的口吻宣布。

“‘獨眼巨人’就要啟動阿拉斯加基地即將自爆!”

伊扎克在“決斗高達”里聽見這段通訊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兩軍立刻停止戰斗盡快撤退!重復一次——”

發訊端來自上空是那架半路殺出來保護“大天使號”的陌生MS.形狀乍見之下很像GAT系列卻能在大氣層內飛行;而它的推進器是做成飛翼狀的——是地球聯合軍的新MS嗎?

這還用說。它在掩護地球聯合軍的戰艦。還有可能是別的嗎?

既然這樣——“耍這種種低劣的恐嚇……!”

伊扎克叫道向那架機體襲去。發話的那個人一定是想擾亂扎夫特軍。“獨眼巨人”啟動?真要是那么回事他們的士兵也會死光。就算地球軍能干出那樣不人道的事又怎么可能對自己人走漏消息呢?萬一讓扎夫特知道而逃跑豈不是功虧一簣?

基于這樣的思緒伊扎克認定這番說辭是為了挽救僚艦、蒙混敵機。

——癟腳的家伙!

他拔出光劍乘著“古魯”欺近那架未知的敵機。

“呵啊——!”

然而敵機只是利落的閃過一手將“決斗高達”推開。

“不是叫你別打了嗎?你想死啊!”

擴音器里傳來的話聽得伊扎克大為光火。

簡直像在說自己不足為敵似的。他頓時失去理智又揮劍沖上去。沒想到未知的MS竟輕輕松松的繞轉過身拔出了腰間的光劍。

——糟了……!

看見光刃直逼駕駛艙而來伊扎克背脊一寒。

會被砍中!——才剛這么想光劍的軌跡居然不自然地偏開橫劈過“決斗高達”的雙腳;伊扎克還在愕然不動時失衡的座機已經被那架MS狠狠的踢了出去。

被踢出去的方向上僚機“迪因”飛了過來一把接住失去了雙腿的“決斗高達”。

“快點離開吧……!”

剛才大聲呼吁的那個聲音說道語氣有些苦澀。

“夠了……別再打了……!”

那個聲音十分年輕——可能是個跟自己一般年紀的少年。伊扎克一頭霧水的聽著。

不過幾秒前他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對方的刀路明明扎扎實實的往駕駛艙劈來卻在半途改變了路徑只砍斷“決斗高達”的腿。

看來就像敵人在緊要關頭遲疑臨時才決定不殺死他。

難道那……不是敵人……?

“——沒事吧?”

忽然聽見另一個聲音問道伊扎克才回神。是接住“決斗高達”的“迪因”駕駛。

“呃……沒事。”

“我們先歸艦。”

伊扎克不由得想抗爭。

“你沒了腳也不能戰斗吧?又不是裝著好看的。——不管怎么就算現在撤退我們也已經贏定了。”

那人自信滿滿的這么說伊扎克便不再作戰。他懷著遺憾凝視著屏幕中逐漸遠去的神秘機體。

——那個人到底是誰……?

在等待的空檔將官們一面喝著茶一面優雅的閑聊著忽而看著時鐘。

“差不多了吧……”

撒扎蘭特說著從脖子上取下鑰匙口氣宛如宣布一場余興節目的開始。

“——好了嗎?”

看他一點也不遲疑的模樣擁有另一把鑰匙的將官投以責難的眼光但還是將鑰匙拿在手里走到他的身旁。他們的面前擺著兩個待命已久的手提箱。

箱子里面的正是“獨眼巨人”的啟動裝置。

兩人面色凝重的將鑰匙插進去。

“——我深切期盼這場犧牲能促使戰爭盡早結束……”

說也奇怪帕特利克薩拉說過的話竟然在這些將官們的口中重現。措辭中的悲痛聽來格外不切實際。

“為了蔚藍純凈的世界。——三…。二……”

縱使有人感到猶豫也沒有人出手阻止。

“一……”

兩只手同時扭轉了鑰匙。

全力攻破了第四閘門的MS隊已經深入到“GrndHollow”的內部。只要看是似重要的設備他們便全數搗毀過程中幾乎沒見到任何一個企圖攔阻的人。防守這里的人都逃光了嗎?還是說——機隊中也有人抱著這樣的疑間但士兵們還是趁勢破壞繼續向內部推進。

然后——機隊中最接近“JOSHA”中心的一架MS起了異變。

在一個簡短的嗡聲之后所有的顯示屏頓時全部失效。駕駛員吃驚的環顧儀表卻見它們全都停止了活動。電池用完了嗎——?不對怎么可能沒有半個警告訊息所有的機器就一齊關機了……

他開始覺得體內有一股異樣的感覺。好像內臟突然受到壓迫——不是突然膨漲——看著自己的身體竟然正如這種“感覺”般鼓脹起來他不禁慘叫。喉頭有內臟逼近的感覺鮮血狂噴如柱。

怎么了?這——?發生了什么事?

——他的思考到此停止了。

因為他的腦已經被強烈微波給煮沸了。包裹在駕駛裝里的驅體一瞬間炸散開來。令這些結構分子核烈振蕩、將之破壞的那股影響力從深藏在“GrndHollow”地底的一個巨眼向四方八方幅射有如一個瞬間擴大的同心圓——在后方待命的扎夫特艦也觀測到這個情形。

“阿拉斯加地底偵測到強烈的能源幅射!”

操作員倒抽一口冷氣。

“這是——?”

“‘獨眼巨人’啟動—!”

賽伊的叫聲近乎哀嚎回蕩在“大天使號”的艦橋上。瑪琉覺得全身的血液彷佛凍結。

多虧有基拉的掩護全艦總算撐了下來但他們離基地還是太近了!

“輪機全速!退避—!”

毋須命令乘員們早己拼了命與死神相搏。

在電磁波的影響下位在后方的基地出現一圈冠狀的青白色光芒。在光冠內部前一刻還在活動的MS驟然停止、一架接著一架的倒地后爆炸;建筑物宛如沙塔一般漸漸崩塌瓦解。

較外圍的扎夫特MS隊驚覺到這個現象立刻想盡一切辦法遠離爆炸中心有的死死操縱著“古魯”有的將推進器開到最大。一架“基恩”腳下的“古魯”被死神的光波追上令它頓時失速向下直落。基拉的機體在這時飛過來牢牢勾住“基恩”的手臂拉著他猛然加速。

已經彈痕累累的“大天使號”也將近傾斜但還是拖著黑煙、打開所有剩下的引擎全速沖刺。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任何一架引擎停止他們就會被電磁波吞沒了!乘員們全都冷汗直流。

那個同心圓從河口開始擴散瞬間便在海面上引發水蒸氣爆炸。隨著一聲轟烈巨響大地開始陷落再無任何一座建筑物幸免瓦礫和煙塵卷成氣浪。——基地中央也出現一道強烈的爆炸火光。火舌覆沒了一切卻貪婪的往外吞噬。

爆風肆虐之后只留下一個半徑將近十公里的大坑洞。空陷的大地驟然涌進北冰洋的海水大大小小的漩渦在泥濁中推擠著簡直不像是地球上該有的景象;地面的灼熱使得水面升起大量的蒸氣上空出現了七彩的極光隨劇烈氣流而狂舞更為這副光景增添非現實感。

在“獨眼巨人”爆炸的那一瞬間圖騰的音箱里穿來一陣尖銳的聲響娜塔爾僵硬的身體頓時癱軟下來感受著懷中的冰涼聽著音箱傳出沙沙的聲音我們所堅持的真的對嗎?在漆黑的大洋深處兩個迷茫的人輕聲問著自己。

——布署在阿拉斯加遠洋上的扎夫特潛水母艦內人人莫不驚愕的看著這一幕。

“這……這簡直……!”

一個指揮官失神的望著屏幕不禁語結。

“割喉作戰”——一場本應以壓倒勝利告終的奇襲戰——傾注了扎夫特的所有戰力卻在最后一刻劃下如此令人意外的句點。

他們的確破壞了地球聯合軍最重要的據點——卻也陪葬大半的MS隊——“竟然擺了我們一道啊那幫自然人……”

人人都為屏幕中非現實的光景所吸引沒有人注意到勞烏魯克魯澤此時喃喃自語的表情。

當然也沒有人看見那張面具下浮現的陰冷笑容——

“得……得救了嗎……?我們……”

聽見杰基的自言自語乘員們這才大口大口的猛喘氣。大都虛脫的癱在座位上。

離那副慘狀稍遠的一處海岸上“大天使號”幾乎是一頭撞上地面的。

乘員們總算能抬起頭慢慢的望向自己逃離的那個地方。那副景象——很難想象那兒才剛發生過人與MS的激戰——無盡的荒涼與空虛一時掩過瑪琉心中的安心激起一股寒自腳底的恐懼感。

歷史毋須解讀。

這一天人類又犯下無可饒恕的罪孽——他們走出母艦踏甘這片巖岸。穆也從著陸在“大天使號”旁的“空中霸者”中走下來。相較于剛才那場危急存亡的生死之斗此刻拂面的海風感覺格外冷颼颼。想到這兒瑪琉才發覺他們已經好幾個星期沒有踏上土地了。

那架不知名的MS也降落在離艦不遠的內陸地帶呈現未啟動模式——這么看來它也和GAT系列一樣擁有PS系統。

少年正從倒在一旁的“基恩”里拖出駕駛員。但那人似乎已經受到微波的影響不一會兒就斷氣了。只見少年懊惱的向地面一搥。

過了一會兒少年站起身往觀望中的瑪琉等人走來。涼風吹拂著他的褐發腳步像比以前更堅定——但他身上穿的竟是扎夫特的駕駛裝。瑪琉狐疑著。

然而當他走近眼前看見他那帶著沈穩笑容的臉這確實是基拉大和。

瑪琉和其它的乘員們一動也不動的注視著他;心里有太多話想說一時也不知怎么開口。大概覺得這股沉默太難挨了基拉羞澀的向他們微微一笑。

“瑪琉小姐……。幸好……趕上了。”

淚水幾欲奪眶而出瑪琉趕忙眨眨眼睛。

“基拉……真的是你嗎……?”

“是。”

一陣子不見基拉不知從哪兒學到這種成熟的笑容。也不過才分別沒多久——但是當時對他的死訊所產生的那些意念頓時涌上心頭還是讓瑪琉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乘員間突然響起一個又哭又笑的聲音只見米麗雅莉亞飛也似的人群中跑出來。

“基拉——……!”

少女哭著撲向他其它人也像是受到了敦促似的涌上去圍住生還的伙伴。

“你這家伙……!”

“真的嗎?真的嗎?不是鬼魂吧?”

“可惡!害我們擔心死了!”

“你到底是怎么——”

看著基拉被大伙兒團團圍住親熱的又拍又抓賽伊和卡茲卻顯得十分退縮只站在后頭注視。

“賽伊……卡茲……”

基拉注意到他們兩人。聽見基拉叫自己的名字賽伊的表情一垮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你回來得好……真的……”

勉強說出了這幾個字他便低下頭去彷佛強忍淚水。

基拉走過去輕拍他的肩。

“抱歉……。謝謝……”

他低聲輕語的這兩句話讓賽伊吃了一驚。

離開他身旁基拉走向正在仰視那架MS的穆。瑪琉也跟著他們一起重新打量那架機體。

“——你一定有很多話想說吧。”

基拉靜靜的說。瑪琉頷首。

他是怎么得救的。之前都在哪里。還有這架機體是從哪來的——?

“我也有很多事情想問……”

“……我想也是。”

瑪琉再次點頭表情卻自然的晦澀起來。基拉想問的事情不外乎總部的地底為什么會有那種東西或是地球聯合到底在想什么——諸如此類吧。

——瑪琉自己也很想知道。

穆將目光落向基拉身上的駕駛裝像是打破凝重的氣氛似的咕噥著問道:“……你之前在扎夫特啊?”

基拉仍是一派沉穩的點點頭。

“是不過我不是扎夫特軍……”

這是當然的否則他也不會趕來幫助瑪琉等人了。——但在聽到下半句時瑪琉等人卻愣住了。

“——同時我也不再是地球軍。”

她不由得細細打量基拉的表情基拉也冷靜自持的回視。

是了——其實她早該明白。從他直呼自己的名字而非“艦長”這個職稱開始——也因為如此他才會對兩軍呼吁撤退。

看著少年的眼中棲宿著不同于以往的意志瑪琉點點頭。

“我明白了。那么就由我先說吧。——那架機體是什么?該怎么處理呢?”

問到他的新座機聽得他又丟出一個令眾人都錯愕的答案。

“如果您說的是整備或補給我想目前應該還不需要。——那架機體裝有反中子干擾器。”

“反中子干擾器?”

所有人一致睜大眼睛。反中子干擾器——照名字聽來就是讓中子干擾器失效的東西……這么說——“那它的用途是……核子動力?”

達利達在眼鏡下瞪圓了眼睛聽見自己的話表情卻流露出一絲懼怕。

是的……若是以核能為動力就可以半永久性的不須補給了。

瑪琉也不由得以復雜的表情再次望向那架MS.雖然地球上的每個國家都在致力開發反中子干擾器但如果這是扎夫特制造的MS那就有可能了。中子干擾器是“plnt”的產品能夠發明出那種裝置的頭腦自然也有本事發明令它失效的東西。

若是擁有這項技術——能夠再次利用核能地球的能源危機就會緩和許多也能使用無線電了。可是——核能是一把諸刃之劍。

正因為無法使用核能兩軍才得免于大屠殺的恐懼。要是這個火種再次落入人類的掌握——是的結果可想而知。

單是不久前才目睹的光景已足以令人不寒而栗。即使核能遭禁人類還是渴望著更強大的力量。索求著大量殺戳的兵器——“那種東西……為什么……”

帕爾也不安的喃喃道。懷著期待與恐懼眾人在極端的思緒中仰望這架隱藏未知力量的戰機。這時基拉靜靜的開口。

“如果您想取得里面的數據我會離開以示拒絕……”

瑪琉再度驚訝的看著他。隱約在她心底竄現的剎那被基拉看穿了。少年的眼神堅定卻在一瞬間閃過冰冷的強光。

“——要是有人想要強取……就算會為此敵對我也會守住……”

瑪琉被這股氣魄壓倒了。

“我受托要為此負責……”

基拉的表情里有無比決心不難想見他在這段期間發生了何等改變。瑪琉挺直了脊背凜然答道:“我知道了。”

他們之間已不再是長官和部屬也沒有年齡或輩份的關系而是基于人與人、完全對等的地位。

“我答應你完全不對機體做任何接觸。——明白嗎?”

最后一句是瑪琉給乘員們的叮嚀基拉于是露出放心的微笑。

“謝謝您……”

然后像是篤信這句承諾瑪琉一行人便轉身向“大天使號”走去。基拉同樣信任他們將他們視為值得平等相待的對象;這一點大家都很高興。

走到一半穆往身后瞥了一眼。

“那個札夫特兵……”

“來不及……。我來不及救他……”

基拉難過的說。看著他的臉穆又問道:“……你為什么要來救我們?”

少年則投以清澄的眼神。

“……因為我想那么做。”

“——那就是作戰計劃?”

聽著瑪琉等人的說明基拉難掩心中的嫌惡感不敢置信的問。做說明的人再度揣摩司令部的道路時自己也興起同樣的念頭。

“恐怕是啊……”

穆肯定的道語氣一反常態的兇惡。瑪琉低下頭去。

“我們根本沒有接獲任何通知……”

拿這些毫不知情、誓死守護總部而奮勇抗戰的我方士兵們做誘餌連同敵人一起殺害——這樣的構想未免太邪惡了;若是直接下達“去死”的命令至少還讓人舒坦一點……

然而——瑪琉這才察覺——軍隊就是這樣的組織。基層的士兵們根本不需要知道任何細節他們只要知道服從長官的命令不抱質疑也不加反抗就好;他們的存在是被要求為顧全大局而犧牲、甚至死亡。

她終于認清這個事實。

“總部大概也知道扎夫特的攻擊目標是阿拉斯加吧搞不好從更早以前……”

穆恨恨的說。

“要不然也不可能在地底設置‘獨眼巨人’那種東西。”佯裝受騙反過來騙人。那些拋棄了自己的將官們大概正為能痛宰敵人而相當愉快吧。光想就教人毛骨悚然。

“我們都只是被拋棄的棋子我想哈爾巴頓將軍就是明白了這點后才會下達命令命令全體突圍的!”

“那將軍呢!”

“以身殉職壯烈犧牲!”所有的幸存者摘下帽子向阿拉斯加的方向默哀

基拉看著久違的戰友們就像在看一群初次見面的人。眾人的臉上滿是疲憊彷佛什么思考的能力也沒了只是渾然無力一股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那么‘大天使號’——瑪琉小姐你們以后要怎么辦?”

經他這么一問他們似乎這才想起“以后”的事。穆顯得一臉為難瑪琉的回答也吞吞吐吐。

“這…怎么辦……”

“有中子干擾器跟磁場的影響目前完全無法通訊。”

杰基習慣性的報告諾曼也跟著聳聳肩。

“要不要先做點緊急維修再靠我們自己開到巴拿馬去?”

穆嘆了一聲。

“人家會歡迎我們嗎?在知道了那么多事情之后。”

聽他這么一說瑪琉也無精打彩的道出第一事實。

“沒有命令泄露作戰計劃后就離開戰線我們大概會被當成叛逃艦吧……”

此話一出大伙兒都擺出討饒的表情。

“就算歸復原隊也要送軍法審判……”

“還會被追加好幾條罪狀吧……”

諾曼與達利達互望一眼說著也為之頹然。

費盡辛勞趕過去等待的只有譴責與背叛——那原是一道要他們與敵軍一起死的命令。他們違反了命令、活了下來難道還要為了自己的生還而接受制裁就為了回友軍?恐怕任誰都覺得不值吧。

“我覺得……真不知道我們究竟是為了什么而戰了……”

瑪琉悄然呢喃道眾人也為之消沉起來。

一樣的——基拉如是想著。

因為是戰爭要打倒敵人時也會犧牲自軍。這樣的“作戰”本身可說是成功的。扎夫特的戰力因此而被大幅削弱。既然敵人受到的打擊遠比己方失去的還大就戰略上而言便可說是勝利了;為求勝利而造成的犧牲自是無法避免——軍隊正是這么一個組織而戰爭也正是這么回事。

然而下達這種命令的人就沒有罪業了嗎?被當成炮灰的士兵們又能得什么代價呢?

“……要結束這一切瑪琉小姐是否覺得非要與什么對抗不可呢?”

基拉問道。

瑪琉等人難訝的看著他——竟無言以答。基拉以堅定的眼神注視著這群大人然后望向窗外。

極北的天空中至今仍然翻騰著如災嵐的極光。基拉彷若自顧地宣告著。

“我們……我覺得要對抗的應該是那種觀念才對。

最后瑪琉等人做出的結論是逃到奧布去棲身。如今也沒有人想歸復原隊了。不久前才在這片汪洋中經歷過北航跋涉當時眾人還一心一意的懷著歸屬感回想起來真是諷刺。

奧布也沒有拒絕遍體鱗傷的他們。

和“大天使號”初訪此地時一樣他們在淤能碁呂鳥的秘蜜船塢進港。烏茲米等人已經等在那兒既安慰也傷懷地注視著這一切。而卡嘉利——早在“大天使號”抵達前數小時卡嘉利已坐立不安;艦身才剛停穩她就往登艦梯沖去。等不及艙門打開差點就和走出艦外的第一批人撞個滿懷。看著重傷的士兵們先被送出來她愣了一會兒隨即飛也似的跑進艦內。

在熟得不能再熟的艦內卡嘉利東張西望的往居住區跑去。剛跑過一條走道倏地緊急剎車——總算找著她要找的。

她高聲叫著往那個應聲回頭的少年飛撲而去。

“卡佳……嗚哇!”

撐不住卡嘉利突如其來的一撲基拉直挺挺的往后倒去。也沒想對方會不會受傷卡嘉利只管抱了就哭。

“你這個……笨蛋啦…!”

“卡嘉利……呃……”

“你……!你真是!我以為你死了耶!混帳!”

揉著后腦勺被撞到的那一下基拉看著她那張又哭又氣又高興、總之是淚水橫七豎八的臉不禁苦笑。

“……抱歉。”

卡嘉利揪起基拉的衣領做出一副要打架的樣子問道:“真的……你真的活著嗎……?”

明明都親眼看見了她卻不知該說什么來表達此刻的感受。

“活著啊。”

基拉則像是安慰似的回答她。擁抱時的體溫和感觸都在告訴卡嘉利這不是夢。

在她的視線中基拉的笑顰逐開。

“我回來了……”

在他的笑容中感覺到以往沒有的沉著卡嘉利不由得眨著眼睛。

然后他們兩個人邊走邊談。起初卡嘉利有好多話想說想到什么便說什么說著說著便自然而然說到了他們共同認識的一個人身上去。

“是嗎……你遇見阿斯蘭了啊……”

卡嘉利先說了她迫降在無人島時的時候再說回之后的重逢。基拉感慨萬千的嘆息。

“我們是去找你的結果找到了那家伙。”

卡嘉利偷瞄基拉一眼只見他的表情仍然沉靜而柔和。談起曾和自己廝殺的對手他并沒有流露出一絲恨意卡嘉利有些意外但也松了一口氣。

“……那家伙好消沉耶。”

回想起阿斯蘭卡嘉利現在也只是單純的關心。

“一直說他殺了你……一直哭……”

那個少年之后不知怎么樣了。真想告訴他基拉還活著。

“——那之后……”

兩人來到機庫基拉抬頭看著“自由高達”語調忽然低沉了下來。

“我殺了他的伙伴……阿斯蘭殺了托爾……”

卡嘉利驚愕的看著基拉。她還記得托爾。彷佛忍著悲痛基拉靜靜的說:“我們都受不了……我很難過……阿斯蘭一定也是吧……”

——那種心情卡嘉利非常能體會。她也曾經為了伙伴的死而氣得只想殺死敵人。

她有些別扭的問道:“聽說你們從小就是朋友……是吧?”

“嗯。”

基拉看著她懷念地笑起來。

“阿斯蘭從以前就很能干啊。我每次都找他幫忙……。小鳥也是那是阿斯蘭親手做的。很厲害吧?”

看著基拉說得稀松平常就像在聊一個普通的好朋友卡嘉利有話不吐不快。

“為什么你……寧可跟那么好的朋友交戰……也要幫地球軍打仗呢?”

“啊?”

基拉睜大了眼睛卻見卡嘉利好像不甘心似的追著問:“不是——你看嘛!你也是調整者……何必……干嘛搞到跟好朋友交戰……。為什么嘛!”

坦白說若要教她想象基拉在對方陣營里她也不喜歡只是她覺得太不值了。要是基拉拋下地球軍到扎夫特去他們就不用經歷這樣悲傷的事了。

基拉的眼神飄渺起來像在回顧痛下決定的那一刻。

“因為我覺得要是我不去大家就會死……”

的確如此。卡嘉利自己也被基拉救過好幾次。可是一想到基拉和阿斯蘭的心情卡嘉利難過得不得了。

“——況且我又是調整者。”

“啊?”

卡嘉利反被基拉這句話給怔住了。他以前不會這么暢然地說出“調整者”三個字的。只見基拉仰望著“自由高達”若有所思的說:“可是說真的……真的其實——說不定我根本沒想過……我會去殺阿斯蘭……或者阿斯蘭要來殺我……”

阿斯蘭大概也一樣吧……卡嘉利如是想著。

然而他們最后還是被迫割舍了對彼此的思念不顧一切的廝殺了。少年們堅固的友誼就這么被戰爭的洪流給吞噬了。

而今基拉生還這事真的令人高興。可是托爾不會回來了。阿斯蘭的朋友也不會回來了。

這樣的悲劇真的非得結束不可了……

卡嘉利和基拉并肩站著或許都在想著同樣的事物。

“唉啊——!”

仰倒在餐廳的椅子上賽伊大大的呼了一口氣。

“這下子總算……”

坐在他對面的米麗雅莉亞也正松了一口氣地喝著飲料。他們回到故鄉了。至少暫時不用再擔心敵我的問題。

坐在賽伊旁邊的卡茲怯生生的問道:“喂……那以后要怎么辦哪?”

“啊?”

“我們已經不是軍人了吧?”

看著卡茲滿面期待賽伊不禁感到厭煩。

“為什么?”

他故意這么反問卻見卡茲理直氣壯的說:“因為‘大天使號’都已經脫離了軍隊了嘛所以……”

“陣前逃亡在軍法是重罪沒有時效。”

賽伊說得干脆。卡茲的表情剎時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又慌張地把手伸進口袋。

“其實我……我還留著這個耶……”

他沾沾自喜地取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滿是膠帶貼合的痕跡。這是大家老早以前就一起撕破的退伍令。看來卡茲是小心翼翼的將它拼回去了。

賽伊厭倦地嘆了一口氣二話不說就起身走了。卡茲一臉尷尬的轉向米麗雅莉亞卻見她也視若無睹的走開。他們兩人固然是不高興可是卡茲這番窮酸兮兮的行為更令他們難堪。

她走向柜臺放回飲料杯注意到旁邊有個餐盤。剛才來倒飲料時就擱在那兒了看樣子也沒人動過也不知道是誰點的。

“請問—這一份怎么一直放在這里啊?”

她向廚房后頭叫了一聲。廚師轉過頭來啪地在額上一拍。

“啊—呀俘虜的飯!我明明叫他們給我送去的……!”

她剎時怔住。想起自己曾經想殺死那名少年米麗雅莉亞連忙轉身離開好像這么做能拋棄那段記憶似的。

她不愿想起想起那個俘虜——不是想起自己殺人的沖動以及充滿了憎惡的思緒。至于那個少年大概……她已經不覺得可恨也不怕他了吧。知道他和自己流的是一樣的血時……。對況且又不是他殺了托爾……

——不是我……

他說那句話時好像有點放心看見米麗雅莉亞在注視他他還裝得滿不在乎的說“既然要殺我就動手啊”可是那一次就快要殺死他時看他的表情明明就是嚇得要死。

他當然也會怕死的吧?誰不怕呢?

可是他會那么說是因為自認對米麗雅莉亞有所虧欠……

她忽然轉回去從柜臺上取下那個餐盤仔細想想其實他也是個可憐的家伙總部一直沒管他就這么被關艦里經歷了戰斗大概連自己差點兒跟整艘“大天使號”一起被“獨眼巨人”炸得粉碎都不知道吧。雖然別告訴他說不定還好一點。

而且俘虜也是人也會肚子餓吧。害他餓死也會良心不安。所以——反正不是特別對他好說是了。

她剛走到禁閉室的入口那個俘虜看也不看一眼的扯著嗓叫起來。

“喂喂喂你們也拜托一下……”

“……吃飯。”

餐盤咚的一聲從送飯口滑了進去。大概是聽出了米麗雅莉亞的聲音那名少年立刻瞪圓了眼睛跳起來。那副大大震驚的表情實在好笑把她對這個人僅剩的一點點恐懼心都趕跑了。米麗雅莉亞忍著笑意故意板起臉孔。

“一堆事情忙抱歉送晚了。”

沒好氣的丟出這句話后卻見對方只是呆站著張大了嘴看著她。

“……干嘛啦。”

米麗雅莉亞仍舊兇巴巴的少年連忙合嘴。

“啊沒有……只是沒想到會是你送來啦……”

“你什么你啊……?”

米麗雅莉亞朝這位厚臉皮的囚犯瞪了一眼。少年倒也爽快的低下頭去。

“對不起‘您’。”

她差點沒噗嗤的笑出來。好不容易忍住她又別過頭去。

“……米麗雅莉亞啦。——你也不是就叫做‘你’吧?”

“呃……哦—……”

少年的聲音似乎找回了一點從容。

“可以叫你的名字嗎?”

——這家伙太得意忘形了。

“不可以!”

米麗雅莉亞丟下這一句轉身就要走。

“啊喂、喂!”

少年急得抓著鐵欄桿大叫。

“干嘛啦?”

“沒干嘛……這艘船是怎么回事啊?”

他一股腦兒的抗議大概是別人都不理他吧。

“為什么我一直被關在這里呀!而且還載著我就去作戰太夸張了吧!”

“我知道啊可是又沒辦法。”

米麗雅莉亞打心底同情他臉孔卻還是板著。

“這里是哪里嘛!我要什么時候才能出去啦!”

少年的聲音里混雜了一絲激動。的確獨自關在這兒這么久什么狀況也不知道又悶又無聊難免受不了。可是跟自己比起來他面臨的將來還好過些呢起碼不至于見了友軍后反被槍殺。

“奧布啦。不過我們都不能下船了誰曉得你要怎樣啊。”

“……啥?”

少年呆了半晌看來是一頭霧水。

“喂不是跑去阿拉斯加了嗎?怎么又跑回來奧布啊?”

米麗雅莉亞嘆了一口氣。真的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她自己都搞不懂了。

“……算了我要走了。”

她沉著臉走開背后又傳來“喂!”的叫聲。這人真煩。

不情不愿的轉過臉去卻見少年沒好氣的說。

“——堤亞哥。”

遲了一會兒她才想到那是他的名字。她沒搭腔就這么掉頭走了。

走在通道上米麗雅莉亞喃喃自語著。

“哼……怪名字……”

“非常謝謝您接受我們無理的要求……”

瑪琉深深一鞠躬。她的神情流露著極度疲勞。

在奧布軍總部的一室里“大天使號”由瑪琉、穆、諾曼和基拉出面奧布方面則是烏茲米、奇薩卡與卡嘉利。

“那倒無妨。倒是各位乘員們的行動又得受限一陣子這一點還請你們不要見怪。不論如何希望各位能好好休息……”

烏茲米說得語重心長“大天使號”的乘員們又是一鞠躬。

“地球軍總部毀滅的消息傳出來后世界局勢又有一番大幅變動。你們不妨先觀察觀察再慢慢思考以后的路吧。——也包括你們身上這套軍服的意義。”

瑪琉看了自己的軍服一眼。第一天穿上這件制服時的那份信念早已被踐踏得體無完膚甚至那份信念為何此刻的她都有些想不起來。

在烏茲米的要求下他們說起在阿拉斯加發生的事。敘述中她只覺得苦澀和無力感越來越沉重。聽完之后烏茲米也是滿臉哀愁。

“——竟然動用‘獨眼巨人’……”

瑪琉低下頭去。她從沒有像此刻這般以這身軍服為恥。

“話說回來再怎么掌握了敵軍的情報用那種對策也未免太離譜了……”

“不過阿拉斯加確實藉此削去了扎夫特攻擊軍的八成戰力。”

奇薩卡說得冷靜末了卻心有不甘的加了一句。

“——有提案者不顧他人死活的犧牲嘛……這個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夠冷酷啊。”

“然后再來這一套嗎——”

他們在言語間都對此大感唾棄反而令瑪琉覺得有些舒慰。但一看完烏茲米播映出來的影像那份心情立刻消沉下去。

“——守備軍英勇奮戰到最后的一兵一卒。”

那是地球軍司令部官方公布的影片。

“我們必須以莫大的悲痛在歷史記下‘JOSHA’毀滅的這一刻……”

畫面切換映出他們數日前才離開的戰場——陷沒的地層、破壞的痕跡、往日的河口如今竟像一個大洞。瑪琉忍不住別開視線。在那底下沉了成千上萬具尸體。

而后面容沉痛的播報官抑揚頓挫地朗頌起來。

“然而我等絕不屈服!調整們有何權利奪去我等生存的和平大地與安全的天空……!”

追根究底起來是誰先在他們安全的天空中引爆核彈又是誰先使他們生存的和平大地破碎在宇宙間呢?——這些諷刺的言語隱約在瑪琉心底響起。

“這場犧牲太大了。但是我們必須超越傷痛、勇敢面對。為了守護地球的安全與和平以及子子孫孫的未來……。此刻更要團結一致與那些自以為是的調整者們一戰!”

就在他們快要受不了播報官那虛偽而煽動性的言詞時烏茲米關掉了影像。諾曼低著頭雙手緊緊握拳。穆強自鎮定聲音里卻也有抑制不住的顫抖。

“雖然早知道是這么回事……還是受不了……”

他們大致也料想過司令部會隱瞞其作為并且拿這些被當成棄卒的士兵之死為題材大肆煽動反調整者的情緒。如今親眼見到感覺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大西洋聯邦現在更對采取中立立場的各國施壓了甚至表示——若不加入聯合軍參戰將被視為敵對國家。”

烏茲米平靜的說道。瑪琉愕然的抬起頭。他點點頭響應她的視線。

天底下哪有這種不成體統的歪理。瑪琉心中再次涌現一股難以釋然之情。為顧全大義而舍棄士兵——這樣的行為已經天理難容如今連大義也蕩然無存竟然還要——“那幫人是想要奧布的‘力量’啦。”

卡嘉利悶悶的吐出這一句。

——非我即敵。大西洋聯邦企圖將世界二元化最后就是讓自己獨大。被留在阿拉斯加傻傻守備的那些歐亞兵力正說明了我中有敵的這套技倆。

這樣的二分法進行到最后非“我”族類都將滅亡世界會只剩下一個主宰。

——我們所追求的就是這種結果嗎?

“我想各位都知道我國并不排斥調整者……”

烏茲米靜靜的闡述。

“只要愿意遵從奧布的理念和法律任何人都可以入境、居留。我們不去看基因操縱之孰是孰非只是考慮到歧見與齟齬產生的根源——人們互有‘因為是調整者’或‘因為是自然人’的眼光才會有了差別觀念。”

“自己”和“不像自己”——這就是一切爭斗的根源。

若是彼此都能多了解其實就會明白這種“選邊站”的行為根本毫無意義偏偏這世界一開始就分了邊人們連相知相惜的努力都放棄了。

“卡嘉利之所以為自然人或基拉之所以為調整者并不是他們自己可以決定的事而只是既定的事實啊。”

烏茲米如是說時基拉和卡嘉利下意識的互看一眼有些難為情的笑了笑。

“——可是大西洋聯邦將所有的調整者批判為惡一視同仁的與之敵對并加以武力攻擊我無法認同。”

烏茲米環顧眾人。

“……到底是誰跟誰、又為什么目的而戰呢?”

為了什么目的——?

在前線作戰的是瑪琉他們自己但他們并不認為調整者是壞人也不想消滅他們。眼下就有一個調整者與他們并肩作戰也被他們視為生死患難的伙伴。可惜這點仍不能——

這時開口的是穆。

“您說的我們懂……不過恕我失言那只不過是理想論不是嗎?”

穆也怕自己有所得罪但還是一針見血地道出了反論。

“那可以做為理想——但終歸是理想。調整者還是輕視自然人而自然人也還是嫉妒調整者的——這是事實。”

瑪琉也點頭同意。奧布的理念確實偉大但在親眼見識過調整者那令人驚異的力量后很少有人能不自慚形穢的;想想基拉以前在同伴間受孤立的情況便可明白了。遺憾的是人類偏偏就是這么丑陋。

“我也知道……”

烏茲米臉色一沉站起身來看著窗外的遠方。

“當然就算在我國也未必一切盡如人意。——但若一味接受現實放棄朝理想而努力最后我們恐怕真的只會互相毀滅吧。”

這番話給了瑪琉一記當頭棒喝。她看著窗邊那個寬廣的背影。

“到了那時才后悔就太遲了。還是說——”

烏茲米轉過身與她四目相對。

“世界既然如此你也就默默服從了?”

對啊——瑪琉恍然大悟。

若是選擇了默默服從的路他們今天就不會坐在這兒了。

因為他們會服從上級的指令會堅信不移就像棋盤上的棋子般任人擺布。

但是他們不是棋子。

——話說回來真要自己舍棄過去相信的一切又難免遲疑。

“要選擇哪條路是你們的自由。要是自覺無法背叛那身軍服恐怕也別無他法……”

烏茲米深知他們心中的迷惘語調柔和的說道。

“你們還年輕也有力量。——好好的去看吧。看看你們真正想要的未來……應該還有時間。”

瑪琉長嘆一口氣。這時一個更年輕的聲音說話了。

“烏茲米大人您又是怎么想的呢?”

是基拉。他直視烏茲米眼神有一股成熟的鎮定。奧布之獅倒也沒有輕忽少年的質問而在沉思了一會兒才低聲回答。

“……我在想養兵千日恐怕是不得不用了……”

基拉的臉上浮現一個會心的微笑。瑪琉注目地端詳著覺得——他確實有了某種轉變。

大洋深處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保護你直到我們再也走不動了在陽光下看著我們的后代在草地上嬉戲和他們講爺爺奶奶當年的故事。”

娜塔爾的臉忍不住一紅“誰要和你…”

“什么!你要是想跑我就開圖騰把你搶回來然后帶你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安靜的過一輩子。”感覺到伊人的手更加用力的摟住自己心中涌起一陣幸福。

“和平什么時候戰爭才會結束啊!”

“或許很快或許很久吧不過你放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我是你的騎士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守護你!”

很久“夏亞我要你答應我在戰場上一定要小心不要忘記我在后面等你!”看著娜塔爾認真的眼神把到嘴邊的玩笑話又咽了下去。

“我發誓!戰爭結束后我們都會活著!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休想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不過…”看著伊人疑惑的眼神我輕撫著她的秀發“到時候恐怕你就得改名了娜塔爾∓mp;#8226;梅因聽起來也不錯是嗎?!”

按住她的小拳頭

“答應我不論以后遇到什么問題都不要放棄我的新娘好嗎?”

‘恩夏亞你真的愿意、愿意…”伸手蓋在她的唇上

“記住大海作證!持子之手與子同老!”

“大海為證持子之手與子同老!”

立刻引發了一陣纏綿!

“夏亞你好象對以后不太樂觀!“

“我估計登岸后我們可能要分開一段時間了。阿拉斯加的失敗為了挽回面子ZAFT肯定會重新發動報復攻勢目標應該是巴拿馬作為圖騰肯定要參加到戰斗中去而你是一名優秀的軍艦指揮官而且有著豐富的MS作戰經驗現在宇宙艦隊一定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所以我猜測我們上岸后可能要分開不過我答應你地球上的事一了解我就申請到宇宙艦隊去!“

“明白了你千萬小心我等你!”

幾個小時后巴拿馬

“由于卑鄙、無恥的協調人偷襲了軍部摧毀了阿拉斯加!現在各位的工作要重新安排念到名字的人立刻出列搭乘一個小時后的宇宙飛船到月球艦隊報道其余的人就地編制。希望你們的怒火徹底凈化該死的協調人一切為了勝利!”

“拉爾夫∓mp;#8226;雷、漢克∓mp;#8226;霍夫…娜塔爾∓mp;#8226;巴基璐璐以上人等調任月球艦隊馬上出發”。

緊緊娜塔爾的手看著伊人不舍的眼神太空飛船劃出一道美麗的彩虹帶著我的心飛向太空深處”

“夏亞∓mp;#8226;梅因上尉?”一名情報軍官打斷我的懷念

“是長官!”

“你的任命是前往51區的中國湖實驗場在那里有人會向你宣布你的任務你現在立刻搭乘那架運輸機出發明白嗎!”

“是長官”

51區聯邦軍最核心的武器實驗場所位于沒有人煙的沙漠中歷來是軍隊先進武器實驗和戰術對抗的場所那么我的任務已經很明顯了。

“可是就靠這點戰力要攻下巴拿馬……也太強人所難了……”

扎夫特的潛水母艦“庫斯托”中門羅艦長愁眉苦臉的嘀咕著。遠眺著MS隊一架架起飛勞烏∓mp;#8226;魯∓mp;#8226;克魯澤像是安慰他似的答道。

“沒有辦法。那些家伙在阿拉斯加得意成那樣不挫挫他們的銳氣議長和‘plnt’都危險了。”

屏幕上正映著茂密的熱帶雨林。雨林后方有一個斜坡看得出是一座延向天際的質量投射裝置。

巴拿馬——地球聯合軍方碩果僅存的宇宙港——即將面臨MS隊的進攻。扎夫特集結了剩余的所有兵力選擇“割喉作戰”最初的目的地做為阿拉斯加一役的雪恥戰。

“封住‘烏洛波羅斯’之環把他們困在地球上……。要做到這一點就得毀掉巴拿馬的質量投射裝置……”

門羅嘆了一口氣問克魯澤。

“‘奧丁神槍’呢?”

“照計劃進行。”

這時衛星軌道上扎夫特的運輸艦已在待命等著預定時刻的到來。

“問題在我們這兒哪。不知能不能在降落前進攻到目標地點。”

門羅有些憂心的說。克魯澤回答。

“大家都卯足了勁——當做是阿拉斯加的慰靈戰。”

克魯澤在面具下輕輕一笑。

“這時候——不是做不做得到而是非做到不可啊。”

說完他就走出司令室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次絕不容失敗。為了扳回失勢帕特利克∓mp;#8226;薩拉不計時機地下令進行新的作戰行動雖說在戰略上亦有其意義但也是為了守住自己的地位。他獨斷進行的作戰未獲議會認可之后又戰敗光靠將克萊因父女和卡納巴等人打壓為叛國份子是不足以抑制輿論的。況且對此舉抱著疑問、同情克萊因氏的人也不在少數因此而引發政權逆轉都有可能。

帕特利克需要新的勝利。

掛著諷刺的笑容克魯澤走進房間。他一進門一個頹然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立刻嚇著似的站起身。

“戰斗馬上就要開始啰。想看嗎?”

克魯澤完全無視于對著自己的那把槍徑自往書桌走去。少女舉著槍一直對著他卻見克魯澤還是無動于衷竟像與她閑聊似的邊說邊拿起桌上的文件。

“抱歉把你帶來帶去。那是命令我也沒辦法。”

“為什么……”

芙蕾顫抖著擠出一絲聲音。

“為什么抓我……!”

——是的后來芙蕾就被帶到克魯澤的房里而且一直都在房里。不知為何克魯澤也不拿走她的槍甚至也不將房門鎖上。反正逃出這間房之后也不能如何外面全是扎夫特的士兵就算能不被發現而逃出去再外頭就是海。這一點芙蕾還知道。

話說回來這個人的意圖實在令人費解。雖不知俘虜應該遭受何等待遇可是任由自己持槍又把人丟在自己的房間里不管怎么想都不對勁。為什么特意將她帶離“JOSHA”——后來又告訴她阿拉斯加全滅了。難道是想施恩于她?

若是這樣他的笑容也未免太冰冷了。

克魯澤抬起眼頭一次面對面的注視著她。

“——你可是一個已經死掉的人哦。芙蕾∓mp;#8226;阿斯達。”

芙蕾倒抽了一口氣。克魯澤淡淡的接著說。

“不管是當時被我射殺或是就那么放過你你都已經死了……”

芙蕾持槍的手又是一陣劇烈的顫抖。

——死……?死了……?

——我……?

“就算現在開槍射我你馬上也會死。士兵會來的嘛。”

克魯澤一面將文件分類同時漫不經心的說。

“要是你都不喜歡剩下的就只有對著自己扣下扳機啰。”

芙蕾愕然看著這個戴面具的男子說起自己或她的死竟然如同事不關已。這個人不耐煩的又抬起眼追問一句。

“……不是裝了子彈嗎?”

那個聲音的冰冷徹底打擊了芙蕾。這個人是誰?竟用父親的聲音在催她去死——看著虛脫跌坐在地的芙蕾克魯澤忽而愉悅地笑了起來。宛如一只玩弄獵物的貓他走向她輕聲細語的說。

“在戰場上人命是不值錢的。一眨眼就不見了……”

是啊——芙蕾怔怔的想著——父親的性命也是這樣。那艘護衛艦上的數百條人命也跟他一起眨眼間便消散在宇宙。

可是——我也是?

“……只不過大家都是為了祖國、為了大義而戰啊。”

克魯澤凝視著芙蕾說得像是甜言蜜語一樣。

“但是——那跟你可不相稱哪。”

芙蕾雙肩一震。不知為什么這個人竟然……好像連自己的心都能看穿似的。

“——雖然穿著軍服你卻不是士兵……不是嗎?”

沒有錯。芙蕾從來也不是士兵。她脫口而出的大義只是一時之話;她對祖國已沒有依戀、因為沒有人在等她;而她腦中所想的也只是復仇。而且她還為此而讓基拉————她再也見不到他了誰都見不到了。

她連反抗的意志都被剝奪持槍的手無力的垂下。

自己已經死了。離不開這個房間逃不出這個冷酷男人的掌握唯一的自由只剩下自己的生死——縱使是死也沒有人會為她哀悼。

就算死在這里這個人也不會動容。

更不會有人注意……

眼見她的眼神空虛就這么沒了動靜克魯澤的嘴角浮現殘忍的笑意彷佛品嘗那份恐懼似的注視著。

蒼翠大地上一朵又一朵的火焰之光綻放。

彷佛撲火的飛蛾一般扎夫特的MS群一群又一群飛來。雖然在阿拉斯加已折了大半這番兵力仍不容小覷。地球軍僅能以高射炮應戰自然追不上它們的機體性。海面不斷出現“古恩”、“佐諾”運輸艇中也陸續走出“基恩”部隊。在MS的火力與機動力下傳統的戰車或防空炮簡宜如螳臂擋車守備隊更是一路落居劣勢。

戰況的變化則是從另一群MS現身于叢林后的秘密閘門開始的。看到這些灰色四肢、胸部是深藍與紅色頭上像戴著鋼盔似的陌生MS扎夫特的MS隊顯得不知所措。這是地球聯合軍首次量產成功的MS即首度投入實戰的GAT01“攻擊刃”。盡管外型簡單它們卻都以一挺結合榴彈炮和右肩的光劍為標準武裝機動性之高也看不出是自然人在操縱的。

情勢立刻逆轉。雖然還不怎么適應但在數量上占優勢的地球軍很快就以多對一包圍了扎夫特的MS.向來號稱無敵的扎夫特MS隊首次被人從軍武的寶座上推下來。“基恩”、“古恩”和“迪因”紛紛倒下。

然而這樣的逆轉卻猶如曇花一現。

無數的貨柜從衛星軌道上向下空投在巴拿馬上空張開降落傘朝預定地點降點。它們是“奧丁神槍”。在地面待命的“基恩”部隊趁防御之際同時設定裝置靈活地用手在核心部一一加裝點火器并在數字鍵打進密碼。當“基恩”部隊被“攻擊刃”的光束來復槍擊倒之際裝置的定時器也開始走。

定時器歸零的那一剎那“奧丁神槍”射出一道閃光。“基恩”安裝的點火器同時往核中央爆炸瞬間破壞了壓電元同時更放射出強烈的電磁脈沖EMP.肉眼看不見的電磁波剎時穿梭戰場。所有的電子儀器驟然停止。司令部的系統失靈戰斗機失速墜落連通訊也為之中斷。“攻擊刃”也一樣像一具具人偶停止了動作撲倒在地。

聳立在叢林后方的質量投射裝置也不例外。在“奧丁神槍”的影響下由導體鑄成的投射軌道被EMP激發出強力磁場彼此之間自相吸引在驚心動魄的擠壓聲中扭曲變形而至碎裂。通天的橋就像一根風化了的火柴棒開始瓦解崩落。

同時已經裝備了抗EMP系統的扎夫特MS隊則不受“奧丁神槍”的影響開始執復先前的逆勢;它們擊毀一架架動彈不得的“攻擊刃”、踏破戰車又撞倒司令部的建筑。被困在MS的地球軍駕駛員只能束手無策的隨座機毀滅。

就連那些棄守炮臺或逃出戰機的投降士兵們扎夫特的MS隊也不放過。

這時伊扎克∓mp;#8226;玫爾也駕著“迪因”加入攻擊隊。原本為這場大逆轉而感到痛快的他看見戰友們竟然開始做地毯式的殺戮胸中的那股昂揚感頓時冷卻。他嘖舌喃喃道:“浪費彈藥…!射一架不會動的敵機有什么好玩的!”

這里已經沒有敵人了。他拉起機身返航。

要像那架“強襲高達”一樣可與自己分庭抗禮的家伙才配稱得上敵人。剩下的都是雜碎。雜碎的——而且還是完全喪失戰斗能力的敵人自己根本懶得理。如此而已。

絕不是害怕。不是因為同胞們顯露了令人意外的殘虐性……

在阿拉斯加看見的景象和此刻上演的殺戮重迭了。伊扎克一向深信他們與自然人不同但是伙伴們正在進行的殘忍行為哪里有什么新人類的優越呢?甚至比不上——是啊比不上當時那架沒見過的MS;那架在阿拉斯加不分敵我、算是救了他一命的駕駛員……

被復仇心驅仗如嗜血野獸般只知重復著殺戮這跟舊人類根本沒有兩樣——想到這里伊扎克忽然為之栗然。

自己不也是那樣嗎?每天早上當他看著鏡子里臉上的傷痕或是想起失去的伙伴時他也同樣滿懷復仇總想奪取敵人的性命——那么他和眼下這些大開殺戒的人又有什么不同……?

“奧丁神槍”——神之雷——自己這些調整者果真是可與神比擬的存在嗎?

伊扎克的心底也起了一絲迷惘。

“你說什么?巴拿馬……!”

在艦橋上聽到這個消息瑪琉驚訝得拉高了聲音。帶著消息來到“大天使號”的奇薩卡則顯得有些同情。

“聽說扎夫特在黎明展開了攻擊……詳細情形還不清楚……”

“目標是質量投射裝置……”

瑪琉面色沉郁的低下頭去。

“地球聯合軍的主力部隊現在也都在巴拿馬。……扎夫特也卯足了勁啊。”

奇薩卡說著朝若有所思的瑪琉瞄了一眼。

“……你們的心情一定很復雜吧。”

面對曾經拋棄自己的司令部說不恨是騙人的。只不過數日前還效忠的組織今天就聽說它的重要據點受到攻擊總是難免掛心。要是能輕易罵一句“看吧活該”就了事大概會輕松許多……

米麗雅莉亞怔怔的說。

“在阿拉斯加……才死了那么多人耶……”

——同時在機庫為“自由高達”進行維修的基拉也從穆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

“……這樣啊。”

少年的眼中掠過一絲陰影。穆看著他的表情不意地問道:“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你現在既不是扎夫特兵也不是地球軍吧?可是你開著這玩意兒。”

穆隨便朝這架新機體努努嘴眼神卻是銳利的。

“難道你要一個人作戰?”

基拉答道:“我只想做自己做得到的……還有自己想做的。”

他的聲音堅定而沉著。

“我不喜歡這么下去……我自己也不認為那樣就夠了……”

基拉的表情讓穆看得入神。這張臉曾經有過迷惘也有自憐自艾的悲痛如今卻一點也不剩。看著少年的鮮明轉變穆彷佛屏氣凝神地。

靜止的水開始流動了。

他們也得開始要正視自己的方向才行。雖不知他們會漂進汪洋抑或隨波逐流以至于停滯而消沉——

機庫里響起卡嘉利的聲音。她還是老樣子老是在“大天使號”或“曙光社”這兒跑來跑去。

“愛莉卡∓mp;#8226;西蒙斯叫你來一下!她說有東西要給你看。”

基拉和穆還有瑪琉三人依言跟著卡嘉利來到“曙光社”看見的是——“——既然找回來了我想還是還給你們的好……”

“曙光社”的MS開發主任愛莉卡∓mp;#8226;西蒙斯說著一面帶他們往M1“異端高達”的工場走去。

大門打開后映入眼簾的MS令眾人不禁屏息。

——“強襲高達”……

它已經被修補得如同新品一般正收在維修座里好像在等待主人回來似的。基拉帶著復雜的表情仰望著它彷佛回想起與這架機體一同熬過的無數場戰斗還有當時的孤獨與痛苦。

“我趁修改時安裝了你改良的作業系統……”

愛莉卡∓mp;#8226;西蒙斯繞了個圈子說。

“因為……我以為下次會換別人來駕駛所以……”

當時她以為基拉死了穆倒是若無其事的問:“就是那個自然人用的版本?”

“是的。”

話說回來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將軟硬件修復到這個程度可見他們也不舍得放棄這架機體的性能吧。

不過基拉現在已經擁有一把遙遙超越于此、而且更適合他的劍了。

“我來開!”

卡嘉利當仁不讓地自告奮勇忽又“啊”的望向瑪琉像是不好意思。

“當然如果你們答應——的話啦……”

瑪琉還沒點頭穆竟快嘴地先發制人。

“這像什么話!”

會議室里早已一片嘩然。屏幕上正播著日前遭攻擊而毀壞的巴拿馬基地。

“巴拿馬淪陷那‘JOSHA’的成功豈不是毫無意義了嗎?”

地球聯合軍的新司令部已遷移到格陵蘭島聯合的首領們正召開緊急會議。位在島下的這間會議室有一整面的耐壓玻璃墻墻外就是波光粼粼的碧海偶有魚群經過更使得窗外的景致獨具悠閑之美可惜與墻內的殺伐之氣一點也不相稱。

“巴拿馬港的補給路線被戳斷月球基地很快就撐下去了!到時候還提什么反攻作戰!”

巴拿馬的淪陷使地球軍失去通往宇宙的最后一座港口完全被封鎖在地球上。若沒有來自地球的補給扮演著前鋒角色的月球基地勢必自滅甚至不勞敵人攻擊。

“維多利亞的奪回作戰案已經在趕了可是……若想完好的取回一座質量投射裝置恐怕沒有那么容易……”

他們的眼前只剩下兩條路。一是奪回已經被扎夫特軍攻下的宇宙港目前以南非的維多利亞港為第一目標。而另一條路——“奧布呢?談得怎么樣了!”

其中一名首腦探頭問道。是的他們正在和擁有質量投射裝置的中立國奧布進行交涉希望奧布能交出宇宙港。

負責談判的人焦急的猛搖頭。

“我再三地請求征用可是那個烏茲米那拉阿斯哈實在太頑固了!他就是不肯點頭!”

“啊唷……”

有個一直漫不經心看著窗外魚群的男子這時才轉過身來面對眾人一開口就故作驚嘆。

“因為他們中立——是嗎?”

中立這兩個字在此人口里似乎多了幾分輕侮的發音。他是這間會議室里最年輕的一個金發白皮膚身形削瘦且相貌溫和年紀還不到四十歲但看起來只像三十左右。

“那可不行呀。大家都拼了命作戰——跟人類的大敵哪。”

這個人指尖敲著桌面說話時還拖著語尾。另一個首腦糾正他。

“阿茲拉艾魯……拜托你別再用那種說法了好不好?我們又不是‘藍波斯’。”

“啊那可真抱歉。”

男子裝模作樣的雙手一攤算是賠不是。他的名字是穆達阿茲拉艾魯年紀輕輕就已是一個龐大軍事企業的經營者也擔任地球聯合軍的軍需產業聯合理事;然而他的另外一面卻就是“藍波斯”——在全球各地掀起反調整者思想、進行公開抗議或恐怖行為等活動的團體的實質盟主。

這么一號人物在這種場合與氣氛中表現得悠哉閑適讓人明顯感覺他只把首腦們剛才的那番話當鬧劇。

“可是再怎么說局勢已經這么危急還有這種冥頑不靈的國家各位怎么就這么忍氣吞聲嗎?”

阿茲拉艾魯故作厭煩的說道。

“——現在還說什么中立中立的都什么時候了?”

“奧布也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啊沒有辦法。”

一名首腦隨口反駁。從他的口氣中其實也聽得出正為奧布的反抗所苦。在場的每個人都認同一套傲慢的理論認為既是地球的國家就應當為聯合貢獻自己的軍力;他們甚至無法理解這世界上還存在除此之外的觀念。

“既然是地球的一個國家它就更應該協助我們聯合軍嘛。不是嗎?”

阿茲拉艾魯說得理所當然。他站起來像是不耐煩了。

“……好吧好吧既然這樣就由我去跟奧布交涉如何?”

對這個提案首腦們莫衷由是的睜大眼睛。卻見阿茲拉艾魯像是蓋棺論定地說:“總之現在就是趕著要質量投射裝置對吧?要哪一個?還是兩個都要?”

“話是沒錯……”

“反正各位手上也有維多利亞作戰案要忙分工合作不是更有效率嗎?”

這個死亡商人用談生意的口吻說著首腦們竟在不知不覺間被說動了。眼見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他又走向面海的玻璃窗看著外面竊笑出聲。

“搞不好還有機會測試那玩意兒呢……”

他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卻令眾人驚叫起來。

“難道你要動用那種機體?”

“這么嘛就看對方的反應啰……?要是那位阿斯哈老伯真如傳聞那樣頑固……”

阿茲拉艾魯回過頭來臉上的笑容竟帶著一絲無邪。

“或許事情會稍微嚴重一點呢……”

“最后通牒?”

烏茲米咆哮起來。奧布行政院的會議室里首長們已經聚攏包括現任代表霍姆拉在內人人都為了地球聯合軍送來的通告書而愕然。霍姆拉表情愁苦的逐字朗讀。

“‘奧布聯合首長國未鑒于目前之世界情勢一味放棄身為地球國家之義務僅追求一己之自由安寧進而再三推拒協助我方之請求地球聯合軍謹代其成員國家通告以下之要求——’”

文中措辭強硬聽得烏茲米滿臉憤怒。

“‘一、奧布聯合首長國現政權之即刻退職。二、之武裝解除或解散——’”

首長之間立刻一陣嘩然。這簡直就是……

“‘——限于四十八時內接受此要求否則地球聯合軍成員國將視奧布聯合國首長國為扎夫特支持國——并且不惜以武力對峙’……”

不是簡直——這根本是一份宣戰意味濃厚的勸降書。

打破室內冷冰的沉默烏茲米怒喝道:“他們到底在搞什么鬧劇!”

羅列那許多罪狀只不過要為了使自己的陣營正當化。

“丟了巴拿馬后他們連面子都不顧了嗎?混帳的大西洋聯邦!”

烏茲米的怒意自然無可厚非。一名首長又面色凝重的宣布一項事實。

“聯合軍艦隊已經下南太平洋了。”

“他們要的就是‘質量投射裝置’和‘曙光社’吧……”

霍姆拉無力的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兄長。

“可是……就算是不合理——我們抗議也沒有用。地球上已經沒有一個國家敢違抗大西洋聯邦了……”

首長們說著口氣像要放棄了。

“歐亞聯邦已經欲振力乏力赤道聯合、斯堪地那維亞王國等原本中立的國家也都無法貫徹立場已經加入聯合……”

歐亞聯邦在先前的阿拉斯加戰役中損失了過多兵力如今只能落得受大西洋聯邦擺布。其余的中立國都是國力不足以抗衡。飽受壓力之余也只得加入聯合。

只一名首長開口彷佛下了決心。

“我們也面臨到了——不得不做選擇的時刻嗎……”

——選擇自然人……或是調整者……?

首長們紛紛面色絕望地交換眼神。

“卡貝塔利亞基地得知事態也來電請求會談……”

“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嗎?”

扎夫特當然不能坐視。費了一番工夫才攻陷巴拿馬完成了封鎖地球聯合軍的計劃奧布的動向極可能使此一布局告吹。況且奧布是地球上少數的調整者居留國和“plnt”一向有臺面下的交流。除此之外若讓聯合軍得到了奧布的卓越科技力“plnt”肯定飲恨。

“大西洋聯邦就是不擇手段也要把世界一分為二嗎?不是敵人就是朋友!”

烏茲米激動的罵道。

“——難道奧布就該拾棄自己的理念律法乖乖聽他們的命令跟他們所謂的敵國作戰嗎?”

在這樣的詰問中眾首長只是面色憂郁的不發一語。他們也不欣賞大西洋聯邦的作法但此刻的事態卻不容許他們多做選擇。大概也有人只想息事寧人但一想到人民的安危……

“協助聯合就與‘plnt’為敵。跟‘plnt’合作又將與聯合為敵——”

烏茲米的話更添首長們的迷惘。

“此刻屈服于聯合也只能免去今天的戰爭。但明天我們就會成為第二個巴拿馬啊!一旦決定了陣營任一方戰火都將無法免除!”

他說的是。縱使今天在壓力下服從于聯合也不可能守住這份和平。扎夫特一定會來毀掉質量投射裝置的。此刻的降服將沒有意義。

“我們知道可是……”

奧布的軍事力量實不容小看。所以世界各國向來不敢輕率挑釁深怕賠了夫人又折兵。可是萬一地球聯合軍或扎夫特真要全力進犯奧布是無法招架的。

不管選擇哪一條路終將只有毀滅一途。首長們神情晦暗不知該說些什么。終于霍姆拉打破了這份沉默。

“……不論如何先發布避難命令。”

“霍姆拉代表……”

這是向國民們公告命運的關頭已迫在眉睫。

——我們的國家……就要淪陷了。

邁里是首長中最為年長的一位。他恨然若失的喃喃道:“只希望……別讓孩子們被這個時代給扼殺了……”

駕著“正義”離開“plnt”的阿斯蘭宛如做了一趟地球妄禮先去看阿拉斯加和巴拿馬的戰后景像然后又回到那個他以為終結了一切的場所。

太平洋上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島——南洋有太多像這樣的島嶼他自己都差點錯過。阿斯蘭走出駕駛艙來到海灘上。只見“神盾高達”的碎片仍然四散獨不見“強襲高達”的蹤影。恐怕已被奧布回收了。

白沙碧浪草木蒼翠欲滴這景象美得教人不敢直視——想不到這是同一座島嶼。不過數周前自己才和好友在這里有過一場生死之斗。但原本回想起此事時的那種一股痛不欲生感觸如今卻沒有如預期般地折磨人反而在心中油然升起攙雜著懷念的不舍之情。看著“神盾高達”的頭部依然躺在柔和的浪花之間竟是如此不可思議的安詳。

他在這里發生的戰斗行為其實是近乎個人情緒化的私斗。沒想到事后被說成是官方事跡又被人用和事實完全不符的角度評價、贊揚讓他很不高興。就像自己的私人物品被任意拿出去拍賣似的——不過……這樣的自我因素正是所有戰爭的根本。因為被殺而殺人又因為殺了人而為殺——圈圈越擴越大似至于阿拉斯加和巴拿馬之后還要擴大到什么程度誰也無法預料。

——這樣到最后真的會得到和平嗎……?

少女的叫聲彷佛在耳邊響起。他這才想起來那也是在這座島上發生的……

忽然感覺有一股視線阿斯蘭轉過頭去“神盾高達”的殘骸后方立刻有一個小小的頭縮回去。他吃驚的看著不一會兒有個小孩子的臉探出來跟著旁邊又探出一個。

“你們怎么啦?”

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阿斯蘭往那兒走去見到一名氣質與這座小島不甚相稱的男子正拄著拐杖站在那里。那個人有一張理智而沉靜的臉孔卻閉著眼睛傾著頭像是在聽風的聲音。躲在殘骸后面偷看的小孩子們立刻跑出來擠到那名男子的身旁。

——馬爾奇歐導師的傳道所就在奧布附近的小島上。

他記起拉克絲的話。這么說此人就是馬爾奇歐導師了。

像是也感覺到阿斯蘭的氣息馬爾奇歐的臉上浮現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看來戰火還是無法避免呢。奧布跟地球軍的戰斗也是……”

馬爾奇歐悲傷的低聲說道。在傳道所借住了一宿的阿斯蘭瞪著新聞畫面滿腦子只是茫然。

“為什么奧布會跟地球軍……?”

——自然人跟自然人交戰……?為什么?

他可以理解地球聯合軍旨在取得質量投射裝置但是不惜消滅對方也要得到手這一點他就無法理解了。他們不是同胞嗎?

馬爾奇歐的獨白令阿斯蘭有所警醒。

同胞之間的爭戰——自己和基拉也是如此。旁觀者或許也無法理解他們兩人的戰斗。只因為一切牽扯得太廣也太復雜以至于最后才演變成真心的相恨。

當他回神時看見一個小男孩走到自己前。要找我做什么嗎——阿斯蘭半好玩的想蹲下去脛骨竟突然被那孩子踢了一記。

“什么扎夫特!等我長大了我要把你們通通干掉!”

“歐洛!”

馬爾奇歐厲聲喝道小男孩一溜煙地跑了。監護這群孩子們的隱者轉向阿斯蘭向他賠不是。

“對不起……因為他的雙親在卡貝塔利亞的占領戰時喪生了……”

阿斯蘭心中一驚。比起被踢的疼痛被一個純真的孩子憎恨的打擊更大。

“——戰火易起卻不易熄滅啊……”

馬爾奇歐沉痛的呢喃道。

——是啊。正是如此。

阿斯蘭望向窗外看著遠方的奧布。

——真的非得讓這些事結束不可……

51區的生活是緊張而枯燥的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除了一些戰報外根本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系。相必現在娜塔爾一定在為我擔憂吧!巴拿馬的陷落使基地的氣氛更加的緊張所有人都在為即將開始的維多利亞作戰做準備巴拿馬戰役中新型MS的表現讓大家為之一振但是也暴露出了問題。于是原有的MS訓練大綱又進行了修改我的任務就是驗證新機型、融合奧布和聯合的技術指定聯合軍MS部隊的作戰訓練手冊。于是開始了沒完沒了的測試、對抗、總結、修改再測試只有在這里才發現原來地球聯合軍已經開發出了這么先進的MS概念機和性能不遜色于GINN的量產機最重要的是成功研制了自然人用的OS系統雖然借鑒了圖騰的操作平臺但是對在對抗中對方駕駛員表現出的高超技能仍然讓人敬佩不已。只是每當這時候總會想起要是一開始就有這么優秀的裝備或許大天使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很多人也不用死去吧!不知不覺間原本磐石一般的心出現了裂縫!

“你說什么?巴拿馬……!”

在艦橋上聽到這個消息瑪琉驚訝得拉高了聲音。帶著消息來到“大天使號”的奇薩卡則顯得有些同情。

“聽說扎夫特在黎明展開了攻擊……詳細情形還不清楚……”

“目標是質量投射裝置……”

瑪琉面色沉郁的低下頭去。

“地球聯合軍的主力部隊現在也都在巴拿馬。……扎夫特也卯足了勁啊。”

奇薩卡說著朝若有所思的瑪琉瞄了一眼。

“……你們的心情一定很復雜吧。”

面對曾經拋棄自己的司令部說不恨是騙人的。只不過數日前還效忠的組織今天就聽說它的重要據點受到攻擊總是難免掛心。要是能輕易罵一句“看吧活該”就了事大概會輕松許多……

米麗雅莉亞怔怔的說。

“在阿拉斯加……才死了那么多人耶……”

——同時在機庫為“自由高達”進行維修的基拉也從穆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

“……這樣啊。”

少年的眼中掠過一絲陰影。穆看著他的表情不意地問道:“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你現在既不是扎夫特兵也不是地球軍吧?可是你開著這玩意兒。”

穆隨便朝這架新機體努努嘴眼神卻是銳利的。

“難道你要一個人作戰?”

基拉答道:“我只想做自己做得到的……還有自己想做的。”

他的聲音堅定而沉著。

“我不喜歡這么下去……我自己也不認為那樣就夠了……”

基拉的表情讓穆看得入神。這張臉曾經有過迷惘也有自憐自艾的悲痛如今卻一點也不剩。看著少年的鮮明轉變穆彷佛屏氣凝神地。

靜止的水開始流動了。

他們也得開始要正視自己的方向才行。雖不知他們會漂進汪洋抑或隨波逐流以至于停滯而消沉——

機庫里響起卡嘉利的聲音。她還是老樣子老是在“大天使號”或“曙光社”這兒跑來跑去。

“愛莉卡∓mp;#8226;西蒙斯叫你來一下!她說有東西要給你看。”

基拉和穆還有瑪琉三人依言跟著卡嘉利來到“曙光社”看見的是——“——既然找回來了我想還是還給你們的好……”

“曙光社”的MS開發主任愛莉卡∓mp;#8226;西蒙斯說著一面帶他們往M1“異端高達”的工場走去。

大門打開后映入眼簾的MS令眾人不禁屏息。

——“強襲高達”……

它已經被修補得如同新品一般正收在維修座里好像在等待主人回來似的。基拉帶著復雜的表情仰望著它彷佛回想起與這架機體一同熬過的無數場戰斗還有當時的孤獨與痛苦。

“我趁修改時安裝了你改良的作業系統……”

愛莉卡∓mp;#8226;西蒙斯繞了個圈子說。

“因為……我以為下次會換別人來駕駛所以……”

當時她以為基拉死了穆倒是若無其事的問:“就是那個自然人用的版本?”

“是的。”

話說回來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將軟硬件修復到這個程度可見他們也不舍得放棄這架機體的性能吧。

不過基拉現在已經擁有一把遙遙超越于此、而且更適合他的劍了。

“我來開!”

卡嘉利當仁不讓地自告奮勇忽又“啊”的望向瑪琉像是不好意思。

“當然如果你們答應——的話啦……”

瑪琉還沒點頭穆竟快嘴地先發制人。

“這像什么話!”

會議室里早已一片嘩然。屏幕上正播著日前遭攻擊而毀壞的巴拿馬基地。

“巴拿馬淪陷那‘JOSHA’的成功豈不是毫無意義了嗎?”

地球聯合軍的新司令部已遷移到格陵蘭島聯合的首領們正召開緊急會議。位在島下的這間會議室有一整面的耐壓玻璃墻墻外就是波光粼粼的碧海偶有魚群經過更使得窗外的景致獨具悠閑之美可惜與墻內的殺伐之氣一點也不相稱。

“巴拿馬港的補給路線被戳斷月球基地很快就撐下去了!到時候還提什么反攻作戰!”

巴拿馬的淪陷使地球軍失去通往宇宙的最后一座港口完全被封鎖在地球上。若沒有來自地球的補給扮演著前鋒角色的月球基地勢必自滅甚至不勞敵人攻擊。

“維多利亞的奪回作戰案已經在趕了可是……若想完好的取回一座質量投射裝置恐怕沒有那么容易……”

他們的眼前只剩下兩條路。一是奪回已經被扎夫特軍攻下的宇宙港目前以南非的維多利亞港為第一目標。而另一條路——“奧布呢?談得怎么樣了!”

其中一名首腦探頭問道。是的他們正在和擁有質量投射裝置的中立國奧布進行交涉希望奧布能交出宇宙港。

負責談判的人焦急的猛搖頭。

“我再三地請求征用可是那個烏茲米那拉阿斯哈實在太頑固了!他就是不肯點頭!”

“啊唷……”

有個一直漫不經心看著窗外魚群的男子這時才轉過身來面對眾人一開口就故作驚嘆。

“因為他們中立——是嗎?”

中立這兩個字在此人口里似乎多了幾分輕侮的發音。他是這間會議室里最年輕的一個金發白皮膚身形削瘦且相貌溫和年紀還不到四十歲但看起來只像三十左右。

“那可不行呀。大家都拼了命作戰——跟人類的大敵哪。”

這個人指尖敲著桌面說話時還拖著語尾。另一個首腦糾正他。

“阿茲拉艾魯……拜托你別再用那種說法了好不好?我們又不是‘藍波斯’。”

“啊那可真抱歉。”

男子裝模作樣的雙手一攤算是賠不是。他的名字是穆達阿茲拉艾魯年紀輕輕就已是一個龐大軍事企業的經營者也擔任地球聯合軍的軍需產業聯合理事;然而他的另外一面卻就是“藍波斯”——在全球各地掀起反調整者思想、進行公開抗議或恐怖行為等活動的團體的實質盟主。

這么一號人物在這種場合與氣氛中表現得悠哉閑適讓人明顯感覺他只把首腦們剛才的那番話當鬧劇。

“可是再怎么說局勢已經這么危急還有這種冥頑不靈的國家各位怎么就這么忍氣吞聲嗎?”

阿茲拉艾魯故作厭煩的說道。

“——現在還說什么中立中立的都什么時候了?”

“奧布也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啊沒有辦法。”

一名首腦隨口反駁。從他的口氣中其實也聽得出正為奧布的反抗所苦。在場的每個人都認同一套傲慢的理論認為既是地球的國家就應當為聯合貢獻自己的軍力;他們甚至無法理解這世界上還存在除此之外的觀念。

“既然是地球的一個國家它就更應該協助我們聯合軍嘛。不是嗎?”

阿茲拉艾魯說得理所當然。他站起來像是不耐煩了。

“……好吧好吧既然這樣就由我去跟奧布交涉如何?”

對這個提案首腦們莫衷由是的睜大眼睛。卻見阿茲拉艾魯像是蓋棺論定地說:“總之現在就是趕著要質量投射裝置對吧?要哪一個?還是兩個都要?”

“話是沒錯……”

“反正各位手上也有維多利亞作戰案要忙分工合作不是更有效率嗎?”

這個死亡商人用談生意的口吻說著首腦們竟在不知不覺間被說動了。眼見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他又走向面海的玻璃窗看著外面竊笑出聲。

“搞不好還有機會測試那玩意兒呢……”

他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卻令眾人驚叫起來。

“難道你要動用那種機體?”

“這么嘛就看對方的反應啰……?要是那位阿斯哈老伯真如傳聞那樣頑固……”

阿茲拉艾魯回過頭來臉上的笑容竟帶著一絲無邪。

“或許事情會稍微嚴重一點呢……”

“最后通牒?”

烏茲米咆哮起來。奧布行政院的會議室里首長們已經聚攏包括現任代表霍姆拉在內人人都為了地球聯合軍送來的通告書而愕然。霍姆拉表情愁苦的逐字朗讀。

“‘奧布聯合首長國未鑒于目前之世界情勢一味放棄身為地球國家之義務僅追求一己之自由安寧進而再三推拒協助我方之請求地球聯合軍謹代其成員國家通告以下之要求——’”

文中措辭強硬聽得烏茲米滿臉憤怒。

“‘一、奧布聯合首長國現政權之即刻退職。二、之武裝解除或解散——’”

首長之間立刻一陣嘩然。這簡直就是……

“‘——限于四十八時內接受此要求否則地球聯合軍成員國將視奧布聯合國首長國為扎夫特支持國——并且不惜以武力對峙’……”

不是簡直——這根本是一份宣戰意味濃厚的勸降書。

打破室內冷冰的沉默烏茲米怒喝道:“他們到底在搞什么鬧劇!”

羅列那許多罪狀只不過要為了使自己的陣營正當化。

“丟了巴拿馬后他們連面子都不顧了嗎?混帳的大西洋聯邦!”

烏茲米的怒意自然無可厚非。一名首長又面色凝重的宣布一項事實。

“聯合軍艦隊已經下南太平洋了。”

“他們要的就是‘質量投射裝置’和‘曙光社’吧……”

霍姆拉無力的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兄長。

“可是……就算是不合理——我們抗議也沒有用。地球上已經沒有一個國家敢違抗大西洋聯邦了……”

首長們說著口氣像要放棄了。

“歐亞聯邦已經欲振力乏力赤道聯合、斯堪地那維亞王國等原本中立的國家也都無法貫徹立場已經加入聯合……”

歐亞聯邦在先前的阿拉斯加戰役中損失了過多兵力如今只能落得受大西洋聯邦擺布。其余的中立國都是國力不足以抗衡。飽受壓力之余也只得加入聯合。

只一名首長開口彷佛下了決心。

“我們也面臨到了——不得不做選擇的時刻嗎……”

——選擇自然人……或是調整者……?

首長們紛紛面色絕望地交換眼神。

“卡貝塔利亞基地得知事態也來電請求會談……”

“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嗎?”

扎夫特當然不能坐視。費了一番工夫才攻陷巴拿馬完成了封鎖地球聯合軍的計劃奧布的動向極可能使此一布局告吹。況且奧布是地球上少數的調整者居留國和“plnt”一向有臺面下的交流。除此之外若讓聯合軍得到了奧布的卓越科技力“plnt”肯定飲恨。

“大西洋聯邦就是不擇手段也要把世界一分為二嗎?不是敵人就是朋友!”

烏茲米激動的罵道。

“——難道奧布就該拾棄自己的理念律法乖乖聽他們的命令跟他們所謂的敵國作戰嗎?”

在這樣的詰問中眾首長只是面色憂郁的不發一語。他們也不欣賞大西洋聯邦的作法但此刻的事態卻不容許他們多做選擇。大概也有人只想息事寧人但一想到人民的安危……

“協助聯合就與‘plnt’為敵。跟‘plnt’合作又將與聯合為敵——”

烏茲米的話更添首長們的迷惘。

“此刻屈服于聯合也只能免去今天的戰爭。但明天我們就會成為第二個巴拿馬啊!一旦決定了陣營任一方戰火都將無法免除!”

他說的是。縱使今天在壓力下服從于聯合也不可能守住這份和平。扎夫特一定會來毀掉質量投射裝置的。此刻的降服將沒有意義。

“我們知道可是……”

奧布的軍事力量實不容小看。所以世界各國向來不敢輕率挑釁深怕賠了夫人又折兵。可是萬一地球聯合軍或扎夫特真要全力進犯奧布是無法招架的。

不管選擇哪一條路終將只有毀滅一途。首長們神情晦暗不知該說些什么。終于霍姆拉打破了這份沉默。

“……不論如何先發布避難命令。”

“霍姆拉代表……”

這是向國民們公告命運的關頭已迫在眉睫。

——我們的國家……就要淪陷了。

邁里是首長中最為年長的一位。他恨然若失的喃喃道:“只希望……別讓孩子們被這個時代給扼殺了……”

駕著“正義”離開“plnt”的阿斯蘭宛如做了一趟地球妄禮先去看阿拉斯加和巴拿馬的戰后景像然后又回到那個他以為終結了一切的場所。

太平洋上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島——南洋有太多像這樣的島嶼他自己都差點錯過。阿斯蘭走出駕駛艙來到海灘上。只見“神盾高達”的碎片仍然四散獨不見“強襲高達”的蹤影。恐怕已被奧布回收了。

白沙碧浪草木蒼翠欲滴這景象美得教人不敢直視——想不到這是同一座島嶼。不過數周前自己才和好友在這里有過一場生死之斗。但原本回想起此事時的那種一股痛不欲生感觸如今卻沒有如預期般地折磨人反而在心中油然升起攙雜著懷念的不舍之情。看著“神盾高達”的頭部依然躺在柔和的浪花之間竟是如此不可思議的安詳。

他在這里發生的戰斗行為其實是近乎個人情緒化的私斗。沒想到事后被說成是官方事跡又被人用和事實完全不符的角度評價、贊揚讓他很不高興。就像自己的私人物品被任意拿出去拍賣似的——不過……這樣的自我因素正是所有戰爭的根本。因為被殺而殺人又因為殺了人而為殺——圈圈越擴越大似至于阿拉斯加和巴拿馬之后還要擴大到什么程度誰也無法預料。

——這樣到最后真的會得到和平嗎……?

少女的叫聲彷佛在耳邊響起。他這才想起來那也是在這座島上發生的……

忽然感覺有一股視線阿斯蘭轉過頭去“神盾高達”的殘骸后方立刻有一個小小的頭縮回去。他吃驚的看著不一會兒有個小孩子的臉探出來跟著旁邊又探出一個。

“你們怎么啦?”

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阿斯蘭往那兒走去見到一名氣質與這座小島不甚相稱的男子正拄著拐杖站在那里。那個人有一張理智而沉靜的臉孔卻閉著眼睛傾著頭像是在聽風的聲音。躲在殘骸后面偷看的小孩子們立刻跑出來擠到那名男子的身旁。

——馬爾奇歐導師的傳道所就在奧布附近的小島上。

他記起拉克絲的話。這么說此人就是馬爾奇歐導師了。

像是也感覺到阿斯蘭的氣息馬爾奇歐的臉上浮現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看來戰火還是無法避免呢。奧布跟地球軍的戰斗也是……”

馬爾奇歐悲傷的低聲說道。在傳道所借住了一宿的阿斯蘭瞪著新聞畫面滿腦子只是茫然。

“為什么奧布會跟地球軍……?”

——自然人跟自然人交戰……?為什么?

他可以理解地球聯合軍旨在取得質量投射裝置但是不惜消滅對方也要得到手這一點他就無法理解了。他們不是同胞嗎?

馬爾奇歐的獨白令阿斯蘭有所警醒。

同胞之間的爭戰——自己和基拉也是如此。旁觀者或許也無法理解他們兩人的戰斗。只因為一切牽扯得太廣也太復雜以至于最后才演變成真心的相恨。

當他回神時看見一個小男孩走到自己前。要找我做什么嗎——阿斯蘭半好玩的想蹲下去脛骨竟突然被那孩子踢了一記。

“什么扎夫特!等我長大了我要把你們通通干掉!”

“歐洛!”

馬爾奇歐厲聲喝道小男孩一溜煙地跑了。監護這群孩子們的隱者轉向阿斯蘭向他賠不是。

“對不起……因為他的雙親在卡貝塔利亞的占領戰時喪生了……”

阿斯蘭心中一驚。比起被踢的疼痛被一個純真的孩子憎恨的打擊更大。

“——戰火易起卻不易熄滅啊……”

馬爾奇歐沉痛的呢喃道。

——是啊。正是如此。

阿斯蘭望向窗外看著遠方的奧布。

——真的非得讓這些事結束不可……

51區的生活是緊張而枯燥的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除了一些戰報外根本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系。相必現在娜塔爾一定在為我擔憂吧!巴拿馬的陷落使基地的氣氛更加的緊張所有人都在為即將開始的維多利亞作戰做準備巴拿馬戰役中新型MS的表現讓大家為之一振但是也暴露出了問題。于是原有的MS訓練大綱又進行了修改我的任務就是驗證新機型、融合奧布和聯合的技術指定聯合軍MS部隊的作戰訓練手冊。于是開始了沒完沒了的測試、對抗、總結、修改再測試只有在這里才發現原來地球聯合軍已經開發出了這么先進的MS概念機和性能不遜色于GINN的量產機最重要的是成功研制了自然人用的OS系統雖然借鑒了圖騰的操作平臺但是對在對抗中對方駕駛員表現出的高超技能仍然讓人敬佩不已。只是每當這時候總會想起要是一開始就有這么優秀的裝備或許大天使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很多人也不用死去吧!不知不覺間原本磐石一般的心出現了裂縫!

思考了很久還是決定不讓主角參加奧布攻防戰。由于該部分篇幅太長所以分幾部分寫。

乘員列隊站在“大天使號”的機庫里面前的瑪琉面色凝重地說:“現在地球聯合艦隊正準備向奧布進攻……”

眾人差點沒弄懂自己聽到了什么個個滿臉錯愕要不就是大為震驚。

“——奧布若不協助地球軍一同討伐‘plnt’就會被視為扎夫特支持國——這就是理由……”

此話一出眾人立刻咕噥著“搞什么玩意”、“太亂來了”等語。基拉注意到身著軍裝的卡嘉利也在場觀望。站在瑪琉身后的她彷佛悔恨地咬著嘴唇;她曾經希望自己的國家參戰但此刻想入也是百感交集。

等眾人稍稍安靜后瑪琉繼續說:“奧布政府仍期望貫徹中立的立場目前還在做外交上的努力遺憾的是就現階段地球軍的態度看來要避免戰斗恐怕是極不可能……我不得不這么說……”

瑪琉的表情極其陰沉大概也強自按捺著怒意。站在基拉附近的卡茲臉色發青好像在微微顫抖著。這也難怪。好不容易逃到這個和平的國家戰爭卻又找上門來。

“——奧布已進入緊急防備狀態下令全體國民撒離都市區和軍事相關機構外圍以防范突發狀況。”

瑪琉轉了一口氣環顧乘員們的臉。

“我們也必須做出選擇了……”

眾人一片寂靜看著這位一路仰賴至今的年輕女性艦長。

“現在‘大天使號’身為逃兵。我們自己的立場也都還不確定……。奧布面臨到這樣的事態我們應該怎么做——我不會命令你們的。此外現在的我對你們也沒有那個權限……”

聽到這番話眾人都顯得比方才更加動搖。長時間以來他們早已習于服從命令。明白他們心中的疑惑后瑪琉繼續說:“若是無法避免戰斗將于后天的九時展開。該為保護奧布而助戰或是不那么做——我們必須就個人自行判斷。”

瑪琉凜聲說道。

為保護奧布而戰——也就是說要正面反抗一個自己曾經隸屬的組織了。士兵們相當迷惑。

看著他們卡嘉利也是一臉不平。對上她的眼神之后基拉向她略略頷首示意。

聽見她的話里一點也沒有強留自己的意愿乘員們不禁一陣騷動。

然而他們也必須為自己做主了。若是只知服從便令而不思考他們早已死在阿拉斯加。既然曾經對此抱持過疑問要做出自己的結論應該不難。

最后瑪琉意味深遠地看著眾人臉。

“……這一路各位肯跟隨一個像我這樣不可靠的艦長……謝謝你們……”

說到這里她已淚盈滿眶向眾人深深一鞠躬。

不可靠的艦長——或許那是事實基拉如此想著。可是引導他們走到此刻的或許就是她的那份迷惘。有迷惘才顯得出人性。一味拋開迷惘、盲從而戰者就算消滅了所有與自己理念相異的人也擺脫不了斗爭的命運。自己是對的嗎?沒有誤解嗎?還有別的路嗎?——正因為有所迷惘才會察覺其它的可能性。

解散之后乘員們有的開始互討論有的則是獨自沉思也三三兩兩的離開了機庫。基拉往居住區走去卡嘉利從后面追上來叫住他。

“基拉……!”

基拉回過頭看著拼命跑來的卡嘉利苦笑。她停下腳步雙手不停的絞著慌慌張張又吞吞吐吐。

“基拉……那個……哎呀!”

“你先冷靜一下嘛。穿這個樣子還慌亂會讓別人也跟著不安哦?”

“是哦……也對……不是可是!”

一聽他指正她更緊張的整理起服裝可終究還是按捺不住焦慮地猛抓頭。

“奧布就會變成戰場了!這種事……!”

基拉以溫和的眼神注視了她一會兒才平靜的說。

“可是……奧布選擇的路……我覺得是對的。雖然也是最辛苦的一條。”

卡嘉利看著他。彷佛不敢置信。基拉向她笑了笑讓她定下心來。

“所以你也要冷靜點。能做多少我不敢說但我會盡力保護……”

他的聲音里有一股沉穩的決心。

“——你爸他們想要保護的這個國家。”

卡嘉利注視著他眼里泛起淚水感動至極地抱緊了基拉。

“基拉……基拉——……!”

雖然她就是這樣但被人不看場合的抱著基拉還是會慌。

“哎所以我是說……!呃?”

他手足無措的安慰著卡嘉利此時她已經放開手一個勁的哭了起來。發生這樣的事向來比任何人都為這個國家著想的她一定惶恐得不得了。看她總是如此真情流露毫不矯飾基拉其實很欣賞。

——不過他還是希望卡嘉利有點身為女孩子的自覺不要動不動就跟男生抱來抱去的。

看到卡茲換上便服拿著行李賽伊心想果然如此。

“……哦——卡茲你要下船啊。”

“因為每個人都不一樣啊……”

卡茲看著他的臉卻是一副哭喪的表情。

“要是只有我下船大家一定會笑我膽小……說我卑鄙……對吧?”

“卡茲……”

“反正一定是那樣啦!可是……我根本就做不來嘛!什么戰斗……那種事情就讓會的人去做嘛!”

“我知道啊……”

賽伊突然同情起卡茲。

“你只是不適合啦戰爭本來就……你的個性太溫和了。”

“賽伊……”

卡茲驚訝得盯著他。

因為溫和堅定不了意志便受人左右。對卡茲而言同樣的事他感受到的恐懼或許要比賽伊感受的更甚吧。如此而已。

每個人都不同沒有必要壓抑自己的生活方式。

賽伊真正開懷的笑了起來。

“等到和平時我們再見啰。……你要活到那時候哦。”

自己固然生死難卜但在這種情勢中離艦只怕也未必保得安然無恙。這輩子或許再也見不到面了——忍著心頭的不安賽伊灑脫地拍了拍同學的肩膀伸出手要和他握別卡茲看著他眼里已經浮現淚水。

“賽伊……那、我還是……”

“就跟你說別再顧慮別人了嘛。否則以后又要后悔啰。”

賽伊和他緊緊一握拍拍他的背送走了他。卡茲幾度回顧漸漸消失在走道那頭。

看見米麗雅莉亞出現堤亞哥坐起來努力不表現出內心的雀躍。從那天之后她都會在有空的時候送飯過來雖然仍是那副愛理不理的態度但肯理睬堤亞哥的人也只有她了。想到她的男友是戰死的他感覺有些復雜不過一直被關在這種地方能見到她的片刻倒也成了一天中唯一的樂趣。

哎況且她雖然老是擺臉色但以一個自然人而言長得滿可愛的……

堤亞哥就這么東想西想忽然才發現米麗雅莉亞竟然在開囚室的門鎖。

“?——審問?移送?”

兩者都不是什么好事要是能回國還另當別論。但若只是被關到別的軍事單位以后見不到這個女孩他可就不怎么高興了。

卻見少女冷冷答道。

“這艘船又要出戰了地球軍要來攻打奧布。”

“……啊?”

堤亞哥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耳朵。——這女的在胡說什么?

草草將堤亞哥的駕駛裝塞給他米麗雅莉亞自顧說道。

“所以你不用再被關了啦。算是……釋放?”

她掉頭就走。

“……啊!等、等一下啦!”

堤亞哥愣頭愣腦的抱起自己的衣服跟在她后面追了上去。

“喂!那是怎么回事啊?”

“我不是才說過嗎?”

口氣還是一樣的冷淡——堤亞哥卻隱約感覺出一種不尋常的緊張。米麗雅莉亞看也不看他一眼邊走邊說。

“因為地球軍要打過來了所以‘大天使號’要應戰啦!你在船上也沒什么用就放你下船啊!”

她的回答并沒有解決堤亞哥的根本疑問。

“不是!我是問!為什么你們要跟地球軍作戰?”

這幫家伙不是地球軍的嗎?至少之前還是啊。為什么這會兒又要跟地球軍打?而且說“打過來”又是為啥?——堤亞哥滿腦子問號。米麗雅莉亞答的干脆。

“因為奧布不想加入地球軍啦。”

“……啊?”

堤亞哥越聽越模糊。

“搞什么啊?自然人是笨蛋嗎”

“……是啊抱歉哦。”

挨了一白眼堤亞哥頓時后悔自己的口無遮攔。

——可是!這樣除了笨蛋還能說什么?自然人不幫自然人竟然就被自己的同胞打?這是什么情形啊。

米麗雅莉亞沒再解釋下去仍舊板起一張臉說道。

“你還是快走吧。攻擊開始后一定會亂成一團。不好意思接下來你自己想辦法吧。”

“你叫我能怎樣……啊、喂!‘暴風高達’呢?”

堤亞哥依然疑惑未解。但見米麗雅莉亞面無表情的回答。

“那個本來就是我們的東西耶!……‘曙光社’拿走了啦。”

遜斃了。機體也丟了又被扔到自然人的國家里這下哪還有臉回去……這且不說萬一奧布真的被攻擊能不能平安逃出去都搞不定。

斜眼瞄著意氣消沉的堤亞哥米麗雅莉亞也有一點同情。

“事情變成這樣……對不起啰!?”

她丟下這么一句說完就走。看著她的背影堤亞哥驚覺不應只顧自己。他趕忙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腕。

“你、你也要戰斗啊?”

“我是‘大天使號’的CIC管制呀!”

米麗雅莉亞甩開他的手沒好氣的說:“而且……奧布是我的祖國!”

堤亞哥的胸中一震。說這話時的米麗雅莉亞看來竟是那般耀眼奪目。

“‘要求實屬不當我國無法遵從。奧布聯合首長國今后仍不改貫徹中立之意志’……”

朝陽照耀下地球聯合軍艦隊集結在奧布領海邊線看來密密麻麻。艦隊旗艦“鮑威爾”的艦橋上有一名穿西裝打領帶的年男子在眾多軍裝之中格外顯眼;不光如此大剌剌的半躺在座位上把這兒當成他的私人戰艦似的。他就是穆達阿茲拉艾魯。

他一手拿著奧布的最終回答吃吃的笑了起來。

“唉呀……不愧是烏茲米那拉阿斯哈前代表。還真不讓人意外啊。”

像要征附議似的他望向身旁站著的艦隊司令達列斯。達列斯對旁若無人的觀察員投以不滿的視線但也沒說一句話。司令部秘密指示他們全面配合這個男子的要求他只能照辦。阿茲拉艾魯也不在乎他高不高興自顧地說下去。

“說真的我還真怕他們避掉這場戰爭呢。——那東西的測試。”

對阿茲拉艾魯而言這場戰斗只有這點才重要。看他那一副等表演開場似的態度達列斯更是眉頭深鎖。

在他來奧布若能不戰而降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事。這個國家的軍事技術可是世界首屈一指的聽說聯合軍的MS開發也借助過奧布國營企業的力量。說真的沒有人知道奧布的軍事力究竟有何等規模。縱使它只是個南洋的小島國只怕也不會那么輕易被攻陷。

達列斯明白這份任務的重要性也知他們必須不計兵力以贏得這一仗。可是上戰場送命的是他的部下們像阿茲拉艾魯這樣抱著看戲心態來大放厥辭他可一點也不欣賞。

偏偏這不識相的家伙還是滿口戲言。

“我還真想拜托他們千萬要跟我頑強地奮戰到底啊。”

維修結束后的“大天使號”船塢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像暴風雨前的寧靜——瑪琉漫不經心地想著。

再過數小時他們又要赴戰場了。這個判斷究竟正不正確——這樣的迷惘又浮現在腦中。在前方等待的是一場為否定戰爭而起的戰爭——其實這件事本身就是個矛盾。只不過就算奧布響應了聯合的要求終究也免不了另一場戰爭。想到這兒她幾乎分不清什么才是正確了。

看著窗外她嘆了一口氣身后有個聲音叫她。

“怎么夕陽無限好啊?艦長小姐。”

穆走上艦橋來到瑪琉的身邊。

“結果只退艦了十一個。大伙兒很拼嘛。該不是被‘JOSHA’的事情氣瘋了吧?”

這么說來大半乘員都選擇留艦了。可是他們是為何留下來呢?會不會是自己無意間逼他們做此決定?她有點不安。

隸屬軍隊時雖然不免迷惘至少仍有明確的規范、命令和目的地可為依歸瑪琉對乘員們下達嚴格的命令也是因為有那些準則。后來對此起了疑念才采取反抗似的行動可是當信條從眼前被一掃而空后她不禁惶恐起來不知道往后該拿什么去下判斷。

不在意的一個從沒問過的問題脫口而出。

“少校……在‘JOSHA’時你為什么會跑回來……?”

早在那時候穆就已經不依照命令行動了。從命令要他轉調他卻跑回“大天使號”的那一刻起。是什么驅使他產生那種行動呢?

“呃?”

穆愣了一下雙肩頹然一垂。

“沒想到你現在還問這個。”

他沒回答居而代之的卻是攔腰一抱就這么吻上瑪琉的嘴唇。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瑪琉驚訝得全身僵硬。從軍多年以來她什么場面沒見過。身為女性當然也遇過數也數不清的性騷擾但她每一次都痛加反擊讓那些斗膽的家伙為自己的行為后悔。不過這一次她不揍人也不摔人只是委身在那股感覺里。

雙唇分時穆在近距離低頭看著她的臉龐好像萬分滿足的笑著。那個笑容實在太好看了瑪琉只好鼓起所剩無幾的自尊心怒喝:“我、我告訴你!我就是討厭MA的駕駛!”

穆不為所動卻大言不慚的回答:“啊我現在是開MS的喔。”

她想反駁說問題不是這個卻被第二次的強吻給堵住了嘴。其實再怎么反駁也沒有意義了;不在她沒出手痛毆對方時——不恐怕更早以前她的心思就已經被對方看穿了吧。

那么這就是答復吧。穆會去而復返大家會留在艦上——對瑪琉而言已是答案了。夫復何求?

“報告……”

聽見門開的聲音兩人慌慌張張的分開卻見走入艦橋的諾曼等人已經目瞪口呆地傻在那兒。

……對他們來說或許太刺激了點。

時鐘顯示九點整。

旗艦“鮑威爾”艦橋上阿茲拉艾魯意氣風發的叫道:“時間到!”

此話一出地球聯合軍艦隊的巡航飛彈立刻發射升空揭開了戰火的序幕。

奧布護衛艦隊已在領海在線嚴陣以待開始攔截那些射向奧布的飛彈。戰斗機從地球聯石軍艦隊中飛出M1“異端高達”部隊也同時在淤能碁呂島的海線一字排開堅守防線。

開戰的訊息立刻傳到了停泊在淤能碁呂船塢中的“大天使號”。

“奧布軍開始戰斗!”

取代進入了CIC的帕爾坐上射擊指揮官席位的賽伊如此報告。瑪琉便跟著宣布。

“‘大天使號’出動!”

閘門開啟白色的巨艦浮出海面。飛來的炮彈立刻映入眼簾。

“‘Gottfried’發射!”

宛如冰雹般射下的飛彈被地面的M1部隊一一擊落。

首波飛彈攻擊方歇地球軍的強行登陸艇已經抵達海岸。船艙一開啟MS部隊就跳了出來。

卡嘉利和奇薩卡擠在奧布軍作戰司令室里聽著報告傳到。

“敵方MS部隊登陸伊邪那岐海岸!”

看著MS部隊接連登陸卡嘉利咬著嘴唇不發一語。那是地球軍的GAT01“攻擊刃”。

“咕……!調第八機甲大隊過去!”

指示才出新的報告又傳進來。

“淤能碁呂上空有大型機接近!”

好幾架大型運輸機飛抵上空投下另一波“攻擊刃”部隊。MS機群就像蝗蟲來襲一方面受著來自地面的迎擊同時發射著光束來復槍降落在島嶼各地。布署在海岸線的M1部隊立刻散開迅速的搜尋敵機。

穆和基拉在“大天使號”上看到這個情況也各自駕著“強襲高達”和“自由高達”出擊。穆是初為以“強襲高達”上陣;無獨有偶的M1部隊也是首次投入實戰。

面對數眾多的“攻擊刃”M1部隊陷入了苦戰。“自由高達”從天而降頃刻間便鎖定了數架敵機五個炮口同時迸發光芒;被擊中的“攻擊刃”同時間一齊失去戰斗能力。能在這等混戰狀態下分毫不差的打倒敵機其精準而卓越的戰斗能力看得敵我雙方都不禁呆了一會。而在同時搭載翔翼裝備的“強襲高達”也飛進戰陣僅以一發光束來復槍便射穿了一架“攻擊刃”的駕駛艙。如此利落而熟練的身手也不像是新初次上陣。身經數戰的穆縱使尚未熟悉MS的操作姜還是老的辣。

很快的淤能碁呂島已經成了MS的混戰區。

這時在領海在線的“鮑威爾”——駕駛員休息室中有三名少年正在待命。其中一個金發高個、相貌流露出高貴氣質的少年正縮在躺椅上讀著一本書。另一個略顯稚氣的紅發男孩則專注在地的掌上游戲機。第三個似文靜的少年皮膚較白則是戴著眼鏡躺在沙發上兩側的耳隱約傳出沙沙的漕雜樂聲。

奧路加∓mp;#8226;薩布納克、古羅特∓mp;#8226;布埃爾、夏尼安德拉斯——他們是地球聯合軍的秘密武器。三人似乎都互不在意彼此的存在盡管都穿著聯合軍的制服但不是剪成了背心就是裁去下擺讓重視風紀的長官看見肯定大皺眉頭。

時間到了他們換上駕駛服各自從一名似研究員的軍官中接過藥瓶仰頭飲盡便徑自走向他們的機體。

“啊——你們幾個啊?”

少年們剛啟動機身便收到來自艦橋的通訊。阿茲拉艾魯的臉出現在熒屏上。

三人一致地擺出厭煩表情。阿茲拉艾魯倒是一點也不在意交待起事情反像在哄騙幼童似的。

“記得嗎?質量投射裝置和‘曙光社’的工廠都不可以破壞。懂不懂?”

夏尼愛理不理的答道。

“其它隨便我們對吧?”

“就是那樣。”

古羅特加龍省得意洋洋的點頭。奧路加那張端正的臉卻歪嘴撇地吐了一句。

“很煩耶你們。”

閘門這才打開吐出三架MS.

夾在奧布艦隊中“大天使號”繼續對抗地球聯合軍艦艇及成群結隊的戰斗機。這時艦橋上傳來杰基的驚愕聲。

“敵MS……不、是MA?——接近!”

屏幕映出正在飛來的機體。看到那個異樣的形狀眾人都瞠目結舌。

一架黑色的MA展開紅色邊緣的飛翼彷佛長著利爪的猛禽模樣又令人聯想到人面鳥。那架MA載著一架背負兩門巨炮的MS.后者是青綠與橘色相間配色上彷佛有毒意;它的右手有一管極長的火箭炮左手則握一面盾牌上有兩門較小口徑的炮口突出。

眾人都沒過這兩架機“大天使號”的數據庫里更沒有與它們相符的機體。“攻擊刃”則像是其它系統的新型機。

這兩機筆直地沖向“大天使號”。強烈的光從青綠色MS的背載炮中射出。

“回避——!”

說時遲那時快諾曼循瑪琉指示敏捷的轉右舵熱線立刻擦過左側艦身。海面升起陣陣蒸氣。而在乘員們的注視下黑MA竟像甩也似的拋出了機上的MS并在回旋后再度朝“大天使號”沖來——甚至在空中行進時同步變形成為MS形態!其右臂也裝了內建兩門小型炮的盾牌頭部則有狀似能源炮的炮口。它不僅像“神盾高達”般具有可變機能更可以做單體的大氣層飛行。

黑色MS以驚人的機動性逼近“大天使號”避開“巴爾干炮”的迎擊打算一口氣貼上去。察覺到這個危機“自由高達”飛來一腳順勢便將它踢開了去。

乘員們眼看危機解除還來不及喘一口氣又看到“自由高達”的后方有物體破海而出。

“——第三架……?”

又一架形狀怪異的MS.從海中躍起時它已揚起手中的巨大鐮刀瞬時勢將身旁的一艘奧布諾衛艦斬成兩截。被攻擊的艦艇一眨眼就沉入里瑪琉等人看得驚愕。

那把削鐵如泥的利刀令人聯想到死神之鐮。這架海中的MS以卡其色為基調背部有一塊彷若甲殼的戴具連同兩延伸出的盾甲有如屏風般將軀干的三面包覆。而那兩面盾甲內側則各有一門長炮管裝備在大約機體的肩胛部位載具的上緣也有狀似炮口的突起。這三架MS都保留了些許GAT系列的特征卻各自擁有極端特殊化的性能而且過度裝備得令人不寒而栗。

被“自己高達”踢開的黑機體已經恢復平衡并以右手的光束炮向他射去。“自由高達”避開這道射線正式展開與這兩架新型敵機的纏斗。

堤亞哥艾斯曼也在淤能碁呂島的海岸附近看著這場戰斗。

由“大天使號”的禁閉室被“釋放”出來之后他在這座島上晃了大半天。要逃不是沒辦法。奧布已經發出避難命令供國民們撤離的接駁船到處都有要混進去一點也不難。當然他更可以打一通電話到卡貝塔亞基地去那么扎夫特應該會派人來接應他吧就像上次偷渡入境時一樣。

可是有些事情讓他走不掉。一方面心系于被沒收的機體擔心自己回去后將要面對的種種——被自然人關起來還弄丟了座機大概會成為其它人的笑柄吧。當然他倒不是因為這一點才滯留在這么危險的地方;若是怕被恥笑到連命都可以不要當初還投什么降。

是的。堤亞哥只是不想死。誰不是呢?作戰這么久他從沒想過死這回事也許是因為對手是自然人自己應該不會被掛掉。那——自然人們為什么還敢打呢?

堤亞哥想起米麗雅莉亞。

又笨又膽小又沒用而且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知道他是調整者時一開始還怕得亂發抖……

怯懦如她卻是抬頭挺胸的說她要為保護祖國而戰。

對啊——堤亞哥自己也是為了護國而投身軍旅的。身為自然人的她也一樣……

留她在前自己就這么袖手旁觀怎么可以?

就在他猶豫地看著激戰中的“大天使號”時那三架MS出現了。

已經登淤能碁呂島的青綠色機體一轉身便發射肩載光咆。地表上的迎擊設施在剎那間灰飛煙滅只留下地面的大洞。好驚人的破壞力。

那架機體毫不留情的繼續向M1部隊與戰車隊開火。想不到這些機隊竟然連一發炮擊也受不了接二連三的爆出火光。目睹這般壓倒性的火力差距堤亞哥甚至有一種感覺那架新型機彷佛在享受著戰斗的樂趣。

他奮力跑著小心不被波及一股憤怒忽然涌上心頭。那是以前的自己——這一幕令他想到當時的心態——屠殺著比自己不如的自然人卻像打電動似的不當一回事。

“……畜生!”

再這樣下去淤能碁呂島的淪陷只是時間問題。在憤怒與莫名的義務感驅使下他沖進了“曙光社”。

“‘地獄鏢’發射!”

“大天使號”的艦橋后部發射出飛彈擊擊落了地球聯合軍的戰斗機也在距船身極近之處攔截了敵方的飛彈爆炸的沖擊立刻搖撼著艦體。想要后退以恢復平衡卻被緊接襲來的另一波飛彈和戰斗機群擋住了。

同時“自由高達”也拼了命牽制那兩架新型的MS.然而這么下去終究撐不了多久。畢竟地球聯合軍在物量上占有絕對優勢而且“攻擊刃”部隊和三架新機的威脅太大了。幸好現在那兩架MS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由高達”身上否則僅憑它們都可能令奧布艦隊全滅。因為戰艦怎么也敵不過MS的機動性和火力這是現實。

話說回來眼前的“大天使號”光是防御敵艦隊的槍林彈雨。就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這時——一道巨幅光束從后方射來。被這波能源觸及的飛彈、戰機剎那間爆炸四散。

——什么?

出乎意料外的援護射擊令艦橋上大感困惑又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跳進頻道。

“快點退下啦!‘大天使號’!”

米麗雅莉亞屏息。是那個俘虜——堤亞哥的聲音。

“那家伙……?為什么?”

只見“暴風高達”架著超高脈沖長射程狙擊來復槍出現在淤能碁呂的海岸線上。米麗雅莉亞真搞不懂這個早該逃走了的扎夫特兵為什么會跑來援助他們。

不過搞不懂歸搞不懂她的心底還是燃起一絲暖意。

而在遙遠的高空——阿斯蘭薩拉駕著“正義”盤旋在空中俯瞰這場在海上進行的戰斗。

奧布的城市和軍本部所在的淤能碁呂島已有陣陣濃煙升起遠遠的就可看到。眼下奧布艦隊與地球聯合軍艦隊的激烈戰斗但不一會兒就見奧布的護衛艦一艘艘的沉沒。面對壓倒性的物量差距再怎么高水平的軍事技術也難以抵抗。阿斯蘭正傷感的看著這一幕忽而注意到奧布艦群中有一艘極具特征的白色戰艦不禁睜大了眼睛。

“長腿”——“大天使號”為什么會在奧布軍陣里對抗地球軍?疑念與胸中的不安同時浮現他立刻定睛注視海面上呼嘯而過的MS.那些MS你來我往的射擊、交錯飛過——他在屏幕上放大那些機體的影像。有兩架找不出可比對的數據但是計算機找出了另外一架也正是他期待已久的答案。

ZGMFX10A“自由”——“……基拉!”

萬一無法奪回“自由”就要完全破壞——這是命令。

若趁現在……“自由”正注于那兩架聯合敵機沒有注意到這里。要擊毀它是輕而易舉。阿斯蘭看著屏幕畫面額角浮起汗水。

可是——那道命令果真正確嗎?

質疑命令并非自己的職責。他只是服從任務作戰的一介士兵。

雖知如此他卻無法擺脫迷惘。那個踢他一腳就跑的小孩眼里鮮明的恨意一再刺痛他的心一再逼問你相信的正義究竟是什么?

又一架聯合軍機加入“自由”開始窮于招架。基拉雖然善戰但要同時面對三架敵機也看得出他遲早將陷入絕境。

你在想什么?

你在什么樣的想法下接受那架機體繼續投身戰爭?

又不是軍人…?

看著下方這場令人眼花撩亂的MS戰——自己到底該向哪一架機體開火?

彷佛被沖動所驅使阿斯蘭駕機俯沖過去。

基拉正陷于苦戰。他朝卡其色的敵機發射光束來復槍光束卻在觸及機體之前大幅轉向。

“!折射光束?”

趁這機會黑色敵機接連以驚人之勢拋出破碎球。基拉一面閃避一面向那架卡其色的機體發射磁道炮卻也被它的盾甲彈開。光束和實彈都穿不透這——!

聯合軍新機體的性能比他想象的更優越機動力也更高。他甚至懷疑那些架駛員都是調整者。怎么靠操作系統輔助自然人要將這些機體操控到這等靈活程度應該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M1“異端高達”里的操作系統就是讓計算機去支持大部分的機體動作才有辦法讓自然人駕馭的。“攻擊刃”應該也安裝了同樣的操作系統吧。可是它們仍不擅長規律的動作反應速度也有限。

反觀眼前的這些新型機非但完全不給人那種感覺其反應速度還很快連自然人不易操縱的復雜動作它們似乎也駕輕就熟。不過基拉沒有余暇再懷疑下去了。

三機打著打著不覺間來到了淤能碁呂島的上空。——原本正與M1部隊及“強襲高達”交戰的那架青綠色機體大概是注意到他們而打算緩護便發射了雙肩的巨型光束炮。基拉在意外之余勉強避過這一擊卻被黑色機體擲出的破碎球驟然揮中摔了出去。

“糟了……!”

基拉啟動推進器以緩和落勢還來不及站穩機身卡其色的敵機從旁發射出光束。那道射線已經鎖定了“自由高達”。

躲不開——?

要命中了!——就在那一瞬間有個紅色的影子落在眼前。

紅色機體切進基拉和敵機之中用盾牌擋住了光束。未知的機體介入令基拉驚訝得睜大眼睛。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他的耳里。

“扎夫特軍國防本部直屬特務隊——阿斯蘭薩拉呼叫……!”

基拉的心臟停了一下。屏幕已經自動搜尋出紅色機體的機種——ZGMFX09A“正義高達”——顯示它與“自由高達”是同一系列。

——阿斯蘭……?

“聽得到嗎‘自由’?——你是基拉大和吧……?”

基拉隱約感覺到這個讀出自己姓名的聲音似乎隱含著一絲遲疑。阿斯蘭……?為什么?

為什么——他會救自己……?

“阿斯蘭……?”

自己無意識脫口而出的呢喃大概被阿斯蘭聽到傳回來一個淺淺的呼氣聲。

不過他們可洧時間注在彼此身上。黑色機體向“正義高達”撲去阿斯蘭則拔出腰兩側的光劍將它們接合在一起當成雙頭槍一般的揮舞。

基拉在震驚之余瞥見卡其色敵機企圖攻擊“正義高達”便也用自己的光劍向敵機砍去。

“——你想干什么?扎夫特要介入這場戰斗嗎?”

基拉不解的吼著得到的答案卻出乎他的意料。

“軍方對于這場戰斗并沒有給我任何指示……!”

阿斯蘭高聲說道像是要擺脫什么。

“現在的介入——是我個人的意志……!”

基拉不禁屏息。

——因為我想這么做……

當時穆問他為什么來救人基拉就是這么回答的。

阿斯蘭的意志——那么他是想幫助基拉了?

幫這個殺他戰友的基拉?一個曾經憎恨到想殺的對象——?

淚水幾乎奪眶而出。基拉仍得拼命的忍著繼續戰斗。

看到有人突然降臨并介入戰斗淤能碁呂的軍司令部也是一陣錯亂。

“——是別的聯合軍機?”

一名操作員不假思索的問另一人很快的否定。

“不對啊!你看它在支援‘自由高達’!”

“是什么人?數據庫怎么說……?”

“沒有那種機體!你自己不會看啊?”

聽著他們此起彼落的對話卡嘉利目瞪口呆地看著屏幕上的紅色機體。

正在攻擊淤能碁呂的那一架聯合軍新型MS也立刻發現紅MS的加入;不知是不是想掩護戰友只見它啟動推進器高高躍起接著射出強烈的光束。可是這道射線并沒有刻意避友機混戰中的四機不得不立時散開閃避熱線一腳踏碎艦橋后以它為立足點再次躍入空中向回避的“自由高達”與“正義高達”射擊。

就在那架新型機被新獵物分散了注意力時“強襲高達”、“暴風高達”與M1部隊趁隙擊倒一架又一架的“攻擊刃”。雖然反被光束貫穿而倒地不起的“異端高達”也很多。

“第二防衛線被突破!”

“第六特勤中隊通訊中斷!”

司令所里只有宣告友軍失利的消息不斷傳來。看著逐漸被擊潰的地面設備和MS隊。卡嘉利滿臉焦急。

另一方面奧布艦隊在海面上飽受彈擊已呈現且戰且走、節節敗退的局面。瑪琉在“大天使號”的艦橋上奮力呼喊。

“左駝二十!打散左方艦隊!”

飛彈往來穿梭如雨般落雙方頭上。水柱高高的竄起雄偉的巨艦在火光激迸中漸漸傾斜。偏偏不管他們如何反擊似乎都未能使對峙的敵艦數減少。

每個都在進行著絕望的戰斗。

此刻的半空中“自由高達”與“正義高達”對上聯合的三架新型MS展開飛翼繼續交戰。一面閃躲來自下方的炮擊一面向飛來的兩機射擊。

卡其色機體由載具中央發射光束炮。“自由高達”預測射線后敏捷回避光束卻在半途忽又轉向。

“——唔!”

基拉使勁扭身勉強躲過那道光束。看來這架機體不只能使射向它的光束偏折連它自己發出的光也能轉向。“正義高達”向那架機體連續發射M9鹿式回旋炮塔機關炮和MA4B式光束炮對方以延伸自具的盾甲包覆自己使得這番炮擊完全發揮不了作用。同時重新站穩的“自由高達”也從下方發射MMIM15旗魚式磁道炮但仍舊被盾甲彈回來。趁隙繞到更下方的“正義高達”猛然踢來讓那架敵機狠狠挨上一記加上磁道炮的持續發威敵機完全失衡。

MA形態的黑色機體則不斷從雙肩炮口射出光束由上空接近。只見它眨眼間又變成MS形態對著已舉起盾牌呈防御姿勢的“自由高達”和“正義高達”拋出破碎球。后兩機驟然散開拔出光劍向黑色機體輪番進攻。

宛如像這樣合力作戰了好幾年似的基拉和阿斯蘭表現得默契十足。或許是多次的敵對交鋒累積出經驗他們都熟悉對方戰斗時的習性和節奏基拉有種不可思議的心情;讓一個原本正面廝殺的對手來防御自己的背后令他在感覺怪異的同時又隱約覺得有些幸福。

踩在奧布艦上的青綠色敵機再次躍起射出巨大的光束炮。

阿斯蘭厲聲回喝。

“——上面!”

就在他們的正上方手持鐮刀的卡其色敵機背向太陽俯沖而下。兩機立刻分開避過它的攻擊。基拉同步光束來復槍進一步狙擊卻見那些光束又被一面隱形的墻給彈開了。同時基拉看出“正義高達”己卸下背部載具“命運—OO”于是刻意等它逼近才抽身跳開;被“自由高達”這么一遮卡其色的機體來不及反應結結實實地讓“命運—OO”撞上。基拉立刻趁隙發射磁道炮。

忽然間上方射出強烈光束基拉與阿斯蘭急急走避卻見這道射線上還有那架卡其色機體。這一射也像先前的攻擊一樣在敵機面前游移后轉向。

“?——這些家伙……”

被彈開的一道光束就這么朝黑色機體撲去后者則在千鈞一發之際閃開。

“連友機也不在乎……?”

阿斯蘭發出疑惑之聲。

三架敵機像在互相競爭一齊往“自由高達”和“正義高達”攻來。它們的射線胡亂交錯也不怕擋到友機似的。被這樣亂七八糟的戰法一攪基拉和阿斯蘭也不知怎么預測對方的動向了。

可是——才一轉眼敵機的動作突然遲鈍起來。攻擊停了甚至還失速下落了一會兒。

——怎么了?

敵機太難以預測基拉和阿斯蘭只好擺好架勢以防萬一卻見黑色機體變形為MA用鉤爪抓住那架不具飛行能力的表綠色機體三機竟然一齊向母艦飛去。

“……怎么回事啊?”

基拉不由得喃喃自語望著那三架新型MS返航。

而在稍早前穆達阿茲拉艾魯在地球聯合軍旗艦“鮑威爾”上大表不滿。

“還攻不下軍本部嗎?真是怪了……”

他的手指不停叩著椅臂司令官達列斯聽了不太高興便也還以嘲諷。

“您的得意大作好像不如預期般好用是嗎?”

阿茲拉艾魯的臉色也為之一沉。他最自豪的新型機“災厄高達”、“強奪高達”和“禁斷高達”已經和那兩架未碓認的MS纏斗了好久。眼看那兩架敵機在機動性或火力上都和自己的三機同等——不搞不好還更優越因為它們的動作幾乎是肉眼所不能及;三機雖是GATX系列的次世機種對上它們只怕也難分高下。話說回來來中的讓另外兩架去應付就好了其實“災厄高達”大可以直搗敵軍本部的——阿茲拉艾魯對它的單獨戰力倒是敢保證——偏偏那家伙深為了好玩的事情分了心。那幫駕駛員們就是這一點差勁。

“話說回來大天使號級一號艦居然還在啊……”

阿茲拉艾魯看著奧布艦隊中最為顯眼的一艘戰艦。達列斯咬牙切齒吐了一句。

“是逃役艦。”

“那它又為什么會跑去奧布呢?雖然我們數據也拿了它也沒用了就是了。”

“跑不掉的。我要看著它消失。”

雖然這司令是個大老粗這話倒是說得相當中聽。——阿茲拉艾魯想著不禁瞇起眼睛。這時三架新型機突然行跡怪異甚至往這兒回來了。

“‘災厄高達’、‘強奪高達’、‘禁斷高達’返航!”

聽見操作員充滿疑惑的聲音阿茲拉艾魯驚訝得站起來。達列斯也皺著眉頭喃喃問道

“嘖!……時間到了嗎……”

阿茲拉艾魯暗暗啐了一口神情丑惡。

“沒用的東西!”

跟先前的戰斗比起來返航的三機變得和其它機體一樣遲鈍動作滯緩地從閘門走進機庫。

“這又是怎么回事啊?”

司令轉身質問阿茲拉艾魯只是輕輕揮手。

如此我行我素又不尊重達列斯氣得吹胡子瞪眼。阿茲拉艾魯更接著說出令人難以相信的話:“暫時撤退全軍撤退。”

卻見他只是一聳肩。

“反正只靠‘攻擊刃’也不能怎么樣……看來奧布的底子比我預期的更雄厚。”

阿茲拉艾魯看著怒意未消的司令眼光竟有一絲冰冷。

“——沒它們幫著打我保證你全滅。”

聽他恐嚇般的語氣達列斯剎時為之震懾。大概他自己也想到若是冷靜思考這話雖不中亦不遠矣吧。至少那兩架未確認的MS得憑新型機才能抵御否則它們要是找上艦隊自己不知要損失多少戰艦。他按下怒火向操作員發出命令。

“發射信號彈!暫時撤退!”

看見信號彈升空瑪琉等人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他們對此意清楚不過了。

“撤退……?”

在淤能碁呂島的軍司令部里知此信號之意的卡嘉利則是一頭霧水的喃喃道。看著戰斗機、MS部隊一下子從奧布全島上撤走眾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在那三架新型MS返航之前戰況是單方面對聯合軍有利甚至若再持續下去淤能碁呂要不了數小時便會失守。如今竟然——?

無人明白這場撤退的意義但得到了意想不到的休息時間眾人倒也松了一口氣雖然這可能只是延后那無法避免的結果……

此時在海面上基拉愕然目送著敵艦撤離彷佛大夢初醒。紅色的機體也停在半空中似乎和他一樣。

基拉拉開距離像要和他劃清界限似的轉過機身面對他。

“——感謝你的援護。”

聲音僵澀著基拉向眼前的機體呼叫。

“可是…我想重新確定你真正的意圖……”

放開了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基拉靜等對方的回復。他不清楚阿斯蘭的意向可是自己和這架機體都是目前的奧布之所必需不能掉以輕心。

只有猶豫也似的沉默傳回來。遲了一會兒“正義高達”才放下了來復槍像是表明沒大戰意并且打開了胸部上方的艙門。基拉一時控制不住內心的動搖因為他看見架駛席由下方緩緩升起將阿斯蘭送了出來。

“我……”

擴音器傳出他欲言又止的聲音。

“我奉本國的命令要奪回那架機體——‘自由’——或是破壞……”

剛剛松開扳機的手指如今顫抖著復位。在基拉的視野中阿斯蘭彷佛下定了決心似的抬起頭來。

“可是現在……!我對你或你的友軍并沒有敵對意愿!”

基拉睜大眼睛。阿斯蘭的聲音里竟像有萬般苦澀。

“我想……跟你談一談……”

他們在近乎殘垣斷壁的淤能碁呂海岸附近降落。基拉踏著升降梯從機體滑下看著阿斯蘭也同樣滑降到地面。

注意著兩機的動靜奧布兵和卡嘉利等人慢慢走過去遠遠看見阿斯蘭的駕駛服時眾人都驚愕得停下了腳步。

基拉按捺著心中悸動朝阿斯蘭那方跨出了第一步對方也彷佛打定主意開始往自己走來。在一旁觀望的奧布兵以為扎夫特兵要對基拉不利剎時全都舉起槍來。基拉向他們舉起手。

“他不是敵人!”

聽見這話卡嘉利恍然大驚。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阿斯蘭那頭迎風飛揚的蘭發、緊抿的嘴唇和碧綠的眼瞳也越來越清晰。基拉覺得胸口漲得滿滿的。

他們曾經互相責難、互相詰問。基拉拋開阿斯蘭的勸邀選擇了這邊后來也曾為此必須交戰而哭泣。他想起自己當時是多么痛苦卻發現此刻回顧時自己已能坦然接受。

他們最后一次的面對面也是在這座島上發生的——“小鳥……”

也像當時一樣小鳥盤旋在他們頭上找到基拉之后便落在他的肩頭。

那時他們隔著圍籬碰不到對方也不能隨心所欲的交談;隔在兩人之間的似乎不只是那一道鐵絲網。而今什么阻隔也沒有基拉一看見阿斯蘭的臉心情竟在剎那間回溯得好遠好遠。回到他們初別之日——十三歲那年的春天……

——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就這樣他們重了逢了。歷經漫長歲月嘗過失去的痛苦和悲傷克服了憎恨——終于能在同一塊土地上再一次面對面。

阿斯蘭正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基拉表情兇得嚇人眼中卻隱約出現淚光。基拉也覺得思緒滿溢一時說不出話來。

“嗨……呃阿斯蘭……”

基拉好不容易擠出一絲聲音也見阿斯蘭這才松口掙扎般的說道:“基拉……!”

簡直像是陌生人一樣。是啊我看我們大概要這么對上三十分鐘左右一句象樣的話也說不成吧——基拉心想覺得又想哭又想笑。卡嘉利大叫著跑了過來。不好的預感倏地掠過基拉的腦中。她果然又不顧旁人眼光撲上來一把勾住兩人的脖子。

“你們這兩個……笨蛋——!”

基拉和阿斯蘭被她胡亂摟在一起驚訝得發慌。卡嘉利抬起頭看著他們又是那副不知想哭還是想笑的表情但眼里含滿了淚水。到她這個樣子基拉和阿斯蘭不由得互看一眼苦笑出來。他們重逢她當是自己的事情一樣開心;也多虧有她剛才的咒縛完全解開了兩人便像十三那時開懷的相視而笑。

那是小小的希望萌芽蘊生在破壞與失落中。

“——可是這未免……!”

阿斯蘭說不下去了。基拉正向他說明這次地球聯合軍侵略奧布的事件。奧布不愿為任何一方助陣希望保持中立——這一點卻成為侵略的借口。

處在扎夫特的立場當然也不希望奧布加入聯合軍的陣營。只不過從第三者的角度來看奧布的選擇實在有點超乎常軌。理想固然重要但為此而導致國家滅亡豈不是本末倒置嗎?

當然基拉也明白這一點。他靜靜的點頭。

“嗯……我知道會很辛苦……”

卡嘉利拿著飲料杯走過來遞給他們兩人就站在那兒繼續聽。而“大天使號”的乘員們加上不知為何竟跟他們一起出現在淤能碁呂的堤亞哥則在稍遠一點的地方看著自己。基拉又說:“可是沒辦法。而且我也認同……”

他露了一個成熟的笑容向卡嘉利瞄了一眼。

“我也覺得卡嘉利的爸爸說的對……”

在他們談話的機庫里MS的維修工程正在緊急進行。“自由高達”和“正義高達”則像證人似的并排站在兩人身后。

“——奧布為地球軍助陣大西洋聯邦一定會利用它的力量進攻‘plnt’的……”

基拉說道直視著阿斯蘭的眼睛。

“為扎夫特助陣結果也是一樣。只是換個敵人而已……那是無可奈何的事。”

阿斯蘭愕然聽著基拉的話。

“……我已經受夠了這種事所以……”

阿斯蘭想要駁斥叫他別再管這場沒有勝算的戰斗但看見基拉清澈的凝視著自己不由得一時語。靜了一會兒基拉低下頭去。

“我殺了你的伙伴……你的朋友……”

基拉突然說出這個事實令阿斯蘭不由自主的喚醒刺進心底的記憶。

“——可是我不認識他。當然也不想殺死他……”

基拉看著杯里平靜的說。

“而你也殺了托爾……”

阿斯蘭一驚。自己殺死基拉的戰友——當時他失去理智在暴怒下擊毀的戰斗機駕駛艙——在遠處觀望的人群中好像有個身穿聯合軍服的少女身子微微一震。

“可是你也不認識托爾……。不可能想殺他的對吧……?”

阿斯蘭思索起基拉的話。

是啊。自己并不是因為恨那個叫做“托爾”的人而下手殺害他的。只因為他是應該消滅的敵人是阻擋在自己面前的障礙才毫不遲疑地動手的。那人是什么個性、被什么樣的人所愛或是愛著什么——他從來沒有設想過。就這樣他殺了好幾個、好幾十個人。只因為那是身為軍人的使命。

可是——基拉不一樣。

“可是我……當時想殺你……”

阿斯蘭喃喃道。

他認識基拉。知道他愛哭又愛依賴人每次都找阿斯蘭幫忙。知道他笑起來是什么樣子也知道他會為哪些事情掉眼淚。看了他那么多年在那一天卻起了敵意——懷著發自心底的憎惡。

——因為他是敵人。

基拉卻語氣平和的回話。

“我也是啊阿斯蘭……”

不過他們不也正是因此而得以驚醒的嗎?

因為認識“敵人”才會在交鋒時感到猶豫或在不被了解時無法釋懷——縱使他視為“敵人”而仇視、殺害他的死仍然會留下痛楚。他們就是因此才悟到戰爭是空洞的所謂“敵人”的觀念是愚蠢的——而“戰爭”制度是非人性的。

“真希望這是個不用打仗的世界……”

基拉抬起頭眼神有些飄渺。

“能一直待在那樣的世界就好了……”

沒有戰爭的世界——阿斯蘭也回想起來——和基拉一同渡過的童年歲月完全與戰爭無關……那樣的日子若能一直下去……

要不是因為戰爭——吞噬了所有人的思緒強迫一切劃分成敵我又使人漸漸蘊蓄仇恨甚至是對一個素昧平生的“敵人”——要不是因為這種環境……

“尤尼烏斯7號”毀滅時——自己的人生也從那一刻開始改變。在戰爭的洪流襲卷下他堅信殺“敵”是保護祖國——保護自己珍惜之事物的行為從來不曾懷疑過。直到跟基拉重逢為止——基拉的聲音里多了一份凄苦。

“是……戰火卻只是越演越烈……”

奪人者人恒奪之傷人者人恒傷之——阿拉斯加和巴拿馬就是血淋淋的例子。人類總是無所不用其極注在報仇之下甚至是手刃同胞也不覺得愧怍天地。

因為——既是“敵人”就不是同胞了。殺得再多又有什么好可惜的呢。

——要贏就得靠那種能源!

父親的話言猶在耳阿斯蘭不禁打了個寒顫。

“再這么下去‘plnt’和地球真的只會走上互相毀滅一途呢……”

——因為“敵人”。為了避免自己人被殺只有先殺了“敵人”。

就像阿斯蘭也曾經這么想過一樣若是大家都這么想總有一天會發生更可怕的后果。

他看著基拉基拉也看看他。然后基拉明白阿斯蘭心中的醒悟便微微一笑。

“所以我還是要作戰……”

忽然間阿斯蘭覺得喉頭像被人抵了一把刀。他冀求似的凝視著基拉基拉卻甩掉他的視線站了起來。

“反正我這雙手已經開過槍、殺過人了……雖說是為了保護人。”

他明白基拉的話。他能理解。

阿斯蘭的思緒翻騰卻見基拉走上梯子半途又回過頭來眼中有一絲凄楚。

“——我們是不是也還會交戰呢……”

受到這番話的打擊阿斯蘭不由得端詳起基拉的面容。基拉的眼神仍有些悲傷但又微微一笑像是包容了一切。

“……好了我得回去維修了。下一波攻擊隨時都有可能開始。”

稀松平常的說完基拉轉身就要走。阿斯蘭叫住他。

“我只想問你一件事。——‘自由’的機體中裝有反中子干擾器。那個資料你……”

“若是這兒有任何人企圖用它去做別的事——”

基拉停下腳步目光銳利的回視阿斯蘭。

“——我會殺了他。”

那股氣魄令阿斯蘭無話可答。

其實他不用問的——假使基拉和自己的心意一致的話。既然因感受到同樣的疑問才采取了此刻的行動基拉一定也想封鎖反中子干擾器和核能之力自然不會讓任何人動用它。就算這股力量能幫助奧布避開眼前的危機基拉也不會改變原則。

他——他們所求的并不是勝利也不是全面消滅敵人。或許有人會認為這他們與敵機交戰、各個擊破的行為沒什么分別其實抗敵與屠殺是截然不同的。“獨眼巨人”也好核彈也好不痛不癢地就奪去成千上萬條人命絕對是不人道的行為。而促使這種行為產生的體制——“戰爭”本身才是他們正在對抗的“敵人”……

可是。阿斯蘭是軍人。是“戰爭”體系的一環。

——若是那樣那么基拉或許會再次成為你敵人……

拉克絲的話彷佛在耳畔響起。

——假使我是敵人你會向我開槍嗎?——扎夫特的阿斯蘭薩拉。

阿斯蘭被交付的命令是要他奪回或破壞“自由高達”并消滅駕駛員及所有可能與機體接觸過的人物、機構。若以軍人的角度遂行任務他將必須殺光地所有的人包淤能碁呂島——不說不定還得消滅整個奧布。

消滅一切——這些把握機會拼命休息的戰斗駕駛們、不顧休息拼命維修著MS和艦艇的技術人員、來回奔走以傳達命令的軍方人士——包括站在眼前偷偷看著自己的卡嘉利當然——還有基拉。

如此重新審視之后阿斯蘭發現那道命令本就非常不人道。

若是扎夫特的阿斯蘭薩拉應該會一五一十的執行吧。

可是自己——當他只是自己、只是阿斯蘭時卻對這道命令抱著疑念和厭惡。

阿斯蘭正迷惘著。突然間卡嘉利開口說道。

“還好……”

“咦。”

他抬起眼只見少女一笑。

“……基拉還活著。”

阿斯蘭胸中一震笑的有點不自然。

是的。她知道自己與基拉之間的過去。在馬爾奇歐導師的島上被他們救起時他自己告訴她的。

“那時候……我好像沒跟你道謝哦……”

當時他根本顧不到她的心情。而她雖面臨著國家的空前危機卻仍體諒阿斯蘭的心情說話還為他著想。

不過當阿斯蘭這么說時卻是卡嘉利一臉想笑的答道。

“有啦算是說過了啦。”

阿斯蘭歪歪頭。

“……有嗎?”

“有啊。”

他一點也記不得老實說那段時間里也沒幾件事是記得清楚的。只有……卡嘉利哭著逼問自己那時倒還有印象。

——對啊…

阿斯蘭忽然想到。殺死基拉顯然是錯的——卻只有卡嘉利罵他過份也只有她責備過自己。或許也因為那時被她痛罵阿斯蘭才沒有瘋掉。

——因為被殺所以殺人又因為殺了人而被殺……這樣到最后真的會得到和平嗎……?

原來她那時就已經察覺了。

察覺——他們勢必要讓這一切結束。

“基拉變了吧?”

卡嘉利如是說口氣竟像有些驕傲。阿斯蘭看著基拉在“自由高達”前和別的駕駛員交談彷佛在看一個耀眼的人物。

“……沒有。”

他微微搖頭聽到卡嘉利有點不滿的反問“是嗎?”。阿斯蘭笑了笑。

“那家伙還是一樣啊……”

愛哭愛依賴人可是——比誰都堅持下定決心就不肯妥協。基拉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的。

阿斯斯邁步走開卡嘉利慌慌張張的跟上來。

“喂呃……你以后怎么打算?……”

他停下腳步低下頭去。

“不知道……”

“又來了。”

卡嘉利沒好氣的咕噥一句。阿斯蘭有點意外。她這種反應豈不是好像自己老是在迷惘嗎?

不過——仔細想想自己確實是一直在迷惘著。……打從基拉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起。

現在他總算跟基拉談過了知道他也和自己一樣一抱著同樣的疑問。

而今基拉采取了行動。

那么自己呢——?今后要怎么做?

“不過……”

阿斯蘭喃喃道。

“說不定答案已經出現了……”

父親的臉晃過眼前。總是在打量自己、給自己評分的那個眼神——他明白自己該往何處去。——但選擇了這條路卻是無比痛苦……

阿斯蘭的突然出現讓堤亞哥大感不解。

為什么阿斯蘭會跑到這種地方來?而且怎么還跟聯合的駕駛員是朋友?不之前是聯合——太多不尋常的事情接連發生堤亞哥的腦袋已經快被塞爆了。

而且從阿斯蘭跟那個前任聯合駕駛員間的對話聽來“托爾”——米麗雅莉亞的男朋友原來是阿斯蘭殺的。堤亞哥當時站在米麗雅莉亞后面看到她肩顫了一下但她只是繼續站在那里聽著阿斯蘭他們的談話。

在他們的對話結束那名少年離去后米麗雅莉亞也轉身快步跑開了。堤亞哥不假思索的追上去。

“啊……喂……”

他一出聲米麗雅莉亞就停了下來。

“……干嘛?”

本來以為人家一定會不理不睬的沒想到卻聽見她有些哽因的搭腔。她肯停下來固然好他倒是吞吞吐吐起來。

“呃…不那個……那個叫托爾的……就是那家伙殺的……”

“那又怎樣?”

米麗雅莉亞兇巴巴的轉過身去瞪著堤亞哥。

你瞪錯人了吧——堤亞哥心中一怯又覺得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米麗雅莉亞雙眼隱約有淚光又是一聲怒喝。

“你沒聽到基拉說的話嗎?”

“呃……不是……”

“殺了那個人托爾就會回來嗎?不會吧!”

堤亞哥不由自主出神地注視著這個含淚嗚咽的少女。

“所以……不要說那種話……!”

米麗雅莉亞叫著轉身就跑。

“啊、喂!……等一下嘛!”

堤亞哥倉皇的跟著跑怎么能惹哭了女孩子就放著不管——咦像現在這樣是自己把她惹哭的嗎?

米麗雅莉亞跑了出去繞到沒人的機庫后面靠在一棵燒斷的樹干上哭了起來。堤亞哥雖然追了過去卻不敢輕易靠近只敢站遠一點看著她。若換作別的女孩和別的情境他大概會走過去摟摟人家的肩膀吧不過現在的他可是繃緊了神經不敢隨便對她動手動腳。

這個女孩——真了不起他懷著敬意如是想。跟調整者或自然人無關。他以前沒遇過像她這樣的女孩。那個叫基拉的小子雖然也很厲害不過她也一樣厲害。其實她一定傷心懊惱得不得了吧;男朋友被殺了要是能痛痛快快去恨那個仇人一定輕松得多。她心里的恨應該比尼高爾被殺的自己要強好幾倍才是。看過她想殺自己時的那副狠勁他很清楚她對“托爾”的思念有多深。

可是她決定不去恨阿斯蘭而是把那種心情轉移到別處去。她寧可像這樣一個人偷哭一個人面對那種難過。

話說回來——堤亞哥想到阿斯蘭跟基拉的事。

照他們的對話來看基拉之前都在開那架“強襲高達”的樣子。那個少年看起來滿溫和的很難想象他就是一直和自己交戰的那名駕駛員。可是阿斯蘭好像一直都知道那人就是他。那——他一定難過死了吧。好朋友變成了敵人。今天若換成自己要跟米麗雅莉亞交戰他覺得自己絕對扣不下扳機。這么長的一段時間他們兩個竟然一直都帶著那種痛苦在對打。

在這之前堤亞哥從沒有體念過他人的心情是長期的拘禁生活改變了他。以往沒有試著去思考的事情他開始去反復思索。因為在囚室里的消遣而可以用來想事情的時間卻是多的不得了。

——再這么下去“plnt”和地球真的只會走上互相毀滅一途……

基拉的話敲進了堤亞哥的心里彷佛有沉重的回響。

待回神時米麗雅莉亞已經不哭了。她轉過身看到堤亞哥站在那兒又換上一副怒氣沖沖的臉。

“干嘛呀?”

“人家在哭你看什么看!有事嗎?”

“沒……”

她的哭臉也很可愛。其實他第一次看到時就這么覺得了。

不過要是真的這么說出口堤亞哥又覺得好像會對不起她死去的男朋友只好拼命想別的話來代替。泡妞用的甜言語他很行可是在這種時候該說什么腦數據庫卻連一筆數據也沒有。

“那個……不是其實阿斯蘭他啊就是嚴到太嚴肅啦……其實我是看不爽他那一點啦。不過他算是……自怎說咧?很、很好心……的家伙吧。”

堤亞哥結結巴巴的說。

“像尼高爾也是我們都因為他年紀小沒事就喜歡開他玩笑亂鬧他只有那家伙真的很照顧他耶就是……你看嘛那家伙真的很好心。所以……所以……尼高爾……陣亡的時候……他有夠自責的……呃因為那候剛好是那家伙在當隊長嘛他大概就更那個……”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說啥。本來只是想幫阿斯蘭講講話不知怎么扯的竟然變成在夸獎他搞到自己越來越亂。

“怎么講不對!抱、抱歉!你一定不想聽那家伙的事情吧?我想想……”

他死命的絞盡腦汁急著想找出安慰人的話。站在他面前的米麗雅莉亞本來還擺出一副少惹我的態度這會兒竟噗嗤的笑出聲來。

“……我知道了啦。”

“咦?”

“我說—我知道了啦!你真的是調整者嗎?”

“你、你說什么?”

堤亞哥面露慍色。米麗雅莉亞徑自走掉仍像以前那樣愛理不理的但在經過他身旁時悄悄說了一句。

“……謝謝。”

堤亞哥懷疑起自己的耳朵。少女瞇起還紅紅的眼睛又笑了一笑就留下他走遠了。堤亞哥回過神來一面走一面暗想。

她的哭臉雖然可愛不過……搞不好還是笑臉最可愛吧……

緊握的拳頭瘋狂敲著門敲到滲血了也沒有人來救他們。

這里是監獄。

用不銹鋼隔起的這個十公尺見方的小房間里只有診療臺和白色照明。原本是醫務室但櫥柜和診療用具等都被搬光了因為他們在痛苦煎蔜時會把能砸的全砸壞。這里也沒有玻璃或藥品瓶因為那幫人怕他們挨不住痛苦而自殘。

奧路加薩拉那克微微睜開眼又呻吟著閉上。白光好像會刺進眼底在腦子里亂竄似的。剛才覺得寒氣逼得他直打哆嗦馬上又熱得像是全身都著火。手腳已經抽筋了好久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

被關在房里的“同伴們”大概也正承受著與他一樣的痛苦吧。古羅特加龍省剛才一直在罵臟話一面拿頭去撞墻壁。奧路加自己頭也很痛那個撞墻聲簡直吵死人他真的很想殺了那家。夏尼則像個小孩子一直窩在那里啜泣。

雖說是“同伴”奧路加對他們卻沒什么親密感也沒起過共鳴。不他甚至也沒特別意識到他們的存在。說起來別人也差不多。他只有偶爾覺得他們又煩又礙事跟繞在自己身邊亂飛的小蟲子沒兩樣。

對他而言“敵人”給他的感覺還比較爽快。因為擊毀他們會帶來剎那間的快感。就像這樣有附帶條件的。

在變成這樣之前的事他幾乎想不起來了。每天被施打藥物、一次又一次的手術還有重復再三的竊竊耳語——那些東西漸漸削弱他們的思考能力、記憶甚至包含恐懼在內的各種情感。

那幫人想用這種方式創造出最強的士兵。要有不輸給調整者的反射神經、運動能力和耐久力不怕恐懼只為打倒敵人而感到喜悅的頂尖戰斗駕駛——奧路加喜歡現在的自己。駕駛最強的MS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燒東西和看血流最有意思了。自己的體能可以做到這些他是無比的滿足。

可惜——只限于藥物充分給與的時候。

古利菲夫坦劑——這個藥名掌握著他們的命運。他們因定期服用這種藥物而得以保持人般的生理機能。當藥效結束時他們將經歷難以忍受的戒斷癥狀。先前的戰斗才打到一半便因為這個“時間到”的原因使他們不得返航。那是他們頭一次的實戰比以往的模擬戰帶來更高的運動性和壓力——也包括快感。恐怕是這個原因讓藥效無法持久吧。研究者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煎熬的模樣嘴里就那么說。

而今他們被隔離了。不給藥、任由的痛苦融著。照阿茲拉艾魯的說法這是“懲罰”。

不知道幾個小時過去。說不定幾天。本應再也感覺不到的恐懼又在奧路加的胸中萌生;要是真的沒有藥了他們會在這種痛苦中漸漸麻木最終死去。

那幫人該不會決定將我們“廢棄處分”了吧——?

痛苦和恐懼仍在折磨著直到已經失去時間概念的他們聽見前方有門鎖開啟的聲響為止。奧路加眼神渙散的看著門緩慢打。

可是門雖開了他們卻不能逃。

因為關住他們的牢獄是他們自己的。

“還要多久哇?有的沒的那些準備?”

阿茲拉艾魯走進艦橋一貫的朗聲而隨意的問道。達列斯沒好氣的轉過頭去必不甘情不愿的說。

“可是奧布再三要求進行會談……”

沒等他說完阿茲拉艾魯立刻草率的揮揮手。

“哎——講那個已經來不及了啦。人家可是個連我們這種戰力都攻不下的國家唷?太危險了所以不能談喔。”

他歪嘴一笑說得干脆。

“……讓它消滅也是為了以后嘛?”

他的口吻是這等輕浮簡直不像是在談一國的命運。原本應該是局外人的這名男子竟然如此決定一個國家的命運什么商量也沒有讓司令掩不住憤怒。

“我這邊的準備馬上就要結束了!問題是在你那邊不是嗎?”

“哎呀那可真是失敬啊。”

阿茲拉艾魯故作害怕、雙肩一聳說道但他其實一點也沒有道歉的意思。

“那么我們就快點開始第二場吧?‘懲罰’應該也夠了。”

達列斯不太懂他所說的“懲罰”是什么意思。那三架“G”和駕駛員都只受阿茲拉艾魯和他帶來的研究員所管達列斯自己并不清楚真實情況其實也不太想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那些人在干些讓人不舒服的勾當了解太多只會惡心。

阿茲拉艾魯也沒想要特別說明的樣子。但他說話的口氣又像當成自己全都了解似的。

“雖說是測試這次可得要他們好好的干活兒才行……否則我這示范表演豈不成了笑話。”

說了半天這個人根本是自言自語沒管達列斯聽不聽。

“全艦準備出擊!重復一次全艦準備出擊!”

操作員的傳令聲在艦撟響起。那些MS也在機庫內起動了。少年駕駛員們服下比以往更強的藥劑駕著各自的愛機從艙門飛了出去。

侵攻奧布的行動再次展開。

疲累已極、人人都繃緊了神經的奧布司令部此時也掌握到地球軍的動態。就像從睡夢中覺醒似的相關機關的動態開始頻繁。

在雅拉法斯本島的行政院首長們接獲侵攻行動再起的報告則是大為愕然。

“再度要求會談竟不給個答復……!”

“烏茲米大人……!”

在眾人尋問進一步指示的眼光中國家領導者勃然大怒。

“可惡……!這就是回答嗎?地球軍!——把我們當成敵人后連談都不愿意談嗎?”

此時阿斯蘭等人所在的機庫中人員忙著做出動的準備。

“MS群、航空機隊正以淤能碁呂為目標進行攻擊!”

操作員的聲音從擴音機里傳出M1“異端高達”一架架的出動。在船塢中緊急處理中彈部份的“大天使號”也再次發動向敵艦隊駛去。島上各處的迎擊設施紛紛啟動飛彈的轟炸猶如天崩地裂。

阿斯蘭找到正要走向“自由高達”的基拉大步跑過去。他靠近基拉的耳邊壓低聲音以免讓身旁的人聽到。

“以這個狀況奧布絕對沒有勝算的!你應該知道吧?”

理想雖然偉大現實卻是無可避免的。不能像這樣遏止他們的侵略行動已經夠好了不是嗎?在傷亡更慘之前投降吧——或者基拉等人快點逃離這個國家也好——阿斯蘭本想這么勸他。

基拉睜大了眼睛隨即傷感的微微一笑。

“嗯……恐怕大家也都……”

他笑得那樣沉著阿斯蘭不由得把話吞了回去。

“可是若因為沒有勝算就放棄抵抗。任憑他們宰割誰都辦不到吧?只要知道我們是為何而戰那就……。所以……我也義不容辭。”

基拉淡淡的說著話里流露著心意已決的平靜。

“雖然我真的一點也不想戰斗……可是有些東西就是得靠戰斗才守得住。”

見他如此堅決阿斯蘭也找不出話再勸什么了。

基拉已經做了決定。阿斯蘭不是他;而促成他改變心意的那些事也不曾發生在阿斯蘭的身上。

同時他的決定也像一把利刃硬生生抵上了阿斯蘭的喉頭。明白好友的困惑、茫然基拉做了一個清澈得近乎虛幻的笑容。

“謝謝你阿斯蘭——能跟你談這些我很高興……”

摯友正在離他遠去。阿斯蘭懷著愁思看著那個瘦削的身影隱沒在“自由高達”的駕駛艙里。真希望能有多點時間。要是能和基拉、父親還有拉克絲——跟大家都好好的聊過慢慢想清楚再做決定就好了。偏偏聯合的艦隊和MS隊已經逼到了眼前。有決定非下不可時時間總是不夠的。

“真是敗給他了……”

身后響起一個嘲諷也似的聲音阿斯蘭轉過身去卻見堤亞哥已經換上了駕駛服仰頭看著“自由高達”出發。

“堤亞哥……”

阿斯蘭望著他腦中有些不解。昨天看見他和“大天使號”的乘員們站在一起已經夠叫人吃驚了現在又見他穿成這副模樣竟像準備出擊似的。

“上頭命令你奪回那玩意兒啊?”

被他這么一問阿斯蘭又愁苦起來。堤亞哥故意長嘆一聲。

“唉——……我看不太好唷?我們扎夫特要是介入的話。”

這話聽來像在責備自己阿斯蘭只得咬著嘴唇沒注意到堤亞哥的眼神正在自己臉上來回打量試圖探出自己的真心。

“可是……我……”

阿斯蘭終于忍不住吐露心聲。

“我不想讓那家伙……讓那些人死……!”

他想這番因沖動而說出口的心愿一定會被堤亞哥嗤笑吧。沒想到堤亞哥邪邪一笑一副“此話深得我心”的神情。

“該說是難得吧……我們倒是頭一次意見相同嘛?”

面對這出乎意料的響應阿斯蘭不禁瞪大了眼睛。堤亞哥在他的背上一拍跑了出去。

“快點啊。再發呆下去所有人不是都會被干掉嗎?”

面對這一波不斷逼近的“攻擊刃”部隊基拉迅速鎖定準星;不到半秒好幾架敵機的攝影機、武裝或腳部同時被擊毀就此失去了戰斗能力。后方又有別的機體跨過動彈不得的友機前仆后繼的推進。盡管如杯水車薪他們仍只有繼續作戰。一架就在下方應戰的M1“異端高達”被光束貫穿在爆炸的火光中四散。

——此時昨天的三機映入眼簾。

奇薩卡趁昨晚匯集了情報搜集的結果盡可能整理出機體的相關資料。那架強調火力裝備的青綠色機體是“災厄高達”可變形為MA的黑色機體是“強奪高達”而擁有偏折光束性能的卡其色機體則是“禁斷高達”——它們都是GATX系列的次世代機種。

GATX13“災厄高達”承襲了“暴風高達”的設計概念但火力更為提升因此除了背部配備有125mm二連裝高能源長射程光束炮“沖擊”、右手維持337mm電漿穿甲火箭炮“亡者之路”外胸部中央還加裝了580mm復列位相能源炮“海妖魔獸”;另外它的左手則是115mm二連裝沖角炮“甲蟲二式”攻盾系統。重火力得有些過份了。

GATX370“強奪高達”想當然爾的沿用“神盾高達”的變形機制。武裝方面則有頭部的100mm能源炮“怒火”、右手的二連裝52mm高初速防盾炮、左手的破碎球“雷神之槌”以及變為MA形態時可從雙肩發射的76mm機關炮M2M3、頭頂部的80mm機關炮M417和鉤爪部的短射程電漿炮“光神”;因此可使用以鉤爪抓起敵人后攻擊了就走的戰術。

至于GATX252“禁斷高達”的特色則是能源偏向裝甲“彈性裝甲”和可任意彎曲射線的誘導式電漿炮“兇鷲”——前者應該就是那一對能折射光束的盾甲吧。這些特殊兵裝和“電擊高達”和“幻象化粒子”有共通原理。此外它的盾上設88mm磁道炮“獠牙”頭部是75mm對空自動火神炮炮塔系統“巴爾干炮”雙臂則裝置115mm機關炮“火之臂”手中的武器是重刎首鐮“邪龍”。

同時這三機好像都裝有TP裝甲——有別于PS裝甲的防御系統。細節雖不清楚不過似乎與PS裝甲差不多都能使實攻擊無效。

一發現“自由高達”那二架“G”立刻撲過來無視其它的獵物。“強奪高達”的機關炮、“禁斷高達”的“獠牙”同時發射“災厄高達”則以所有的炮口對準了“自由高達”猛射。基拉死命的駕機回避。大把光束擦過海面水蒸氣竟像爆云似的勃然蓬生。

這樣根本無法反擊。基拉已將機身駕駛得相當靈活卻僅能閃躲它們的密集攻勢。就在此時有樣東西閃著光劃過基拉的眼前只見“禁斷高達”以鐮刀一揮及時將它掃開了去。同時“災厄高達”和“強奪高達”則被來自不同方向的杌束倏地逼退。

擴音機里傳來的聲音讓基拉狐疑一會兒。

“——阿斯蘭?”

襲擊“禁斷高達”的RQM51派瑟光束回旋鏢回到了“正義高達”的肩上分頭向“強奪高達”射擊的載具則回到它的背后。看著那架紅色機體基拉一時愕然。

明知道這場戰斗沒有勝算為什么還來?而且隸屬于扎夫特的他又何必——?

一面與那三架敵機交戰阿斯蘭一面喊道。

“我們也懂啊!”

基拉不經意的瞥向海岸竟看見“暴風高達”正以它的高脈沖長射程狙擊來復槍向包圍著“大天使號”的戰斗機群射擊。

“——有些事情就算不惜一戰也非守住不可……!”

基拉的心底涌起一股熱意。

本以為這是一場沒有勝算的戰爭。可是現在不同了。

阿斯蘭和堤亞哥——曾經與自己數度交鋒、在戰場上敵對廝殺的他們都能理解這份信念。那么也許總有一天……其它人的心也能被打動。

“趕走他們!”

阿斯蘭的聲音強而有力。

“嗯!”

基拉眨著眼睛忍淚應道。兩機散開向著三架“G”襲去。

希望溫暖了基拉的心。現實卻仍然對他們窮追猛打。

“攻擊刃”部隊搶灘成功接連搗毀軍事設備和一架又一架的M1“異端高達”:“強襲高達”和“暴風高達”則在M1部隊里全力阻擋它們的前進。“暴風高達”高高躍起在空中發射出對裝甲散彈炮轉眼間就去一小群“攻擊刃”。然而僅憑它一機的活躍仍不足以力挽狂瀾。

海面上也一樣。“大天使號”的“Gottfried”僅一發就擊沉一艘地球軍艦卻無法扭轉數量上的劣勢;奧布艦隊在壓倒性的火攻勢下一艘艘的沉沒甚至堪可航行的艦艇都所剩無幾依舊不退地堅守戰線。

“——戰斗移往西亞羅羅木市區。收到……”

“第三戰區指揮所損毀!所屬部隊請服從B指揮所命令……”

“是……是……收到。第十二防空大隊已殲滅……”

“殘存的M1部隊到東磯上市政廳集合重新編整……”

奧布軍司令所的操作員們不約而同地傳達著敗象漸現的戰況。監看奧布全境的屏幕也顯示著同樣的情況。卡嘉利注視著這一切嘴唇幾乎被她咬得出血終于按捺不住地飛奔而出。

“卡嘉利……!”

奇薩卡一反手就抓住她的手卡嘉利咆哮道。

“放手!我也要出動!”

“少胡說!”

“我怎么能一個人在這里眼睜睜看著!”

卡嘉利的眼中泛起淚光奇薩卡叱責道:“指揮官擅離職守成何統統!給我學著點!”

“嗚……可是!”

卡嘉利終于忍不住嗚咽起來奇薩卡劈頭又罵:“也不可以哭!”

同一時刻雅拉法斯島的行政院地下總部里——“烏茲米大人。”

首長群的一人回到屋里向烏茲米報到。屋內還有眾首長和現任代表霍姆拉。烏茲米望向眾人像是久候多時。

“——準備就緒。作業時間還要兩個小時左右。”

聽到首長的報告烏茲米輕輕搖頭。

“太久了。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了……”

屏幕上映著受創越來越嚴重的市區、苦戰中的艦隊以及MS隊的戰況。烏茲米慢慢站起身來。

“……算了。我也去。”

聽到他這么說首長們不由得屏息。而烏茲米發覺霍姆拉正在凝視自己則莫名地回以平靜的眼神。阿斯哈家的兄弟就這么不發一語地互相凝視彼此在心中領會了各自分擔的使命;兩人頷首交換示意后烏茲米下令:“命令殘存的部隊到輝夜集合。——棄守淤能碁呂!”

“奧布還真能撐呢。”

“憑它的物資量只怕是遲早的問題……”

有一群人正在奧布的近海下注視著這場戰斗。是扎夫特的潛水母艦“庫斯托”。

盯著司令室的顯示面板勞烏魯克魯澤低聲道:“這國家果然不可小看呢。怪不得地球軍要發狠。”

物資差距如此之大竟然能撐這么久。“庫斯托”處在海邊緣的海底只能監看到海面上的戰爭但可以見到在另一個主戰場淤能碁呂島上奧布軍和“攻擊刃”部隊似乎也是全面激戰。照這情況看來這個國家大概也已經MS做實戰布署了。

克魯澤向身旁的艦長問道:“那些陌生MS的資料呢?”

他說的是那五架在海上激烈交戰、令人眼光獠亂的高達。從它們的機動性、火力和裝備各方面來看都比以往的性能更加卓越也勝過奪自地球軍的X系列。

“已列為最優先事項只是從這個位置……”

“會不會遲早都要和其中一方對上還很難說哪……”

克魯澤淺淺一笑。

“哎……也罷。回去說給薩拉議長聽讓他高興一下好了。——有進一步的變化再通知我。”

說完他就領著隨侍在側的伊扎克走出了司令室。伊扎克板著臉孔靜默不語的跟在克魯澤身后。克魯澤瞄了他的表情一眼挪揄也似的說道:“你好像覺得無聊啊伊扎克。是不是也想參加戰斗啊?”

“咦?……不。”

伊扎克連忙搖頭。

“誰叫奧布拒絕扎夫特的支持嘛……。沒辦法啰?”

聽到克魯澤又強調一次伊扎克囁嚅說“其實我并沒那么想……”倒像被錯怪而感到遺憾似的。克魯澤語帶體諒的繼續說:“觀察到一個程度我們就回卡貝塔利亞。從巴拿馬出來后就一直悶在母艦里你一定待煩了吧?再忍耐一下。”

克魯澤以為伊扎克是為了艦內無聊而煩悶殊不知他的不滿另有原因。遲疑了一會兒伊扎克才決定說出來。

“隊長……”

“嗯?”

“——那女的是怎么回事?”

凝視著轉過頭來的長官伊扎克的語氣有些艱澀而嚴厲。他口中的“那女的”是那名在克魯澤房里生活、據說是地球聯合軍士兵的少女。由于克魯澤并沒刻意避人耳目所以伊扎克早就知道了。

“既然是俘虜我不覺得應該那樣處置她……!”

令人尊敬的長官竟有這等意外的性向伊扎克忿忿的表達意見。

沒想到克魯澤卻回以令人費解的一番話:“伊扎克……不是只有以槍炮互相攻擊才叫做戰爭哦。”

“啊?”

沒來由的一句話伊扎克一時沒能意會。

“我一直在找尋‘鑰匙’……”

不顧部下的疑惑拉烏說得越發耐人尋味。

“我想我大概撿到了吧……”

——“鑰匙”?

這會是什么比喻嗎?是說那個少女掌握了什么關鍵嗎?

克魯澤神秘的笑了笑就走留下如五里霧中的伊扎克。

隊長從以前就會講些意味深遠的話當時雖然不見得明白但每當事后回想起來伊扎克總會為他的深謀遠慮而佩服不已。這一次大概也是吧。

還是說這番耐人尋味的話只是在模糊自己的焦點?

伊扎克目送長官離去隱約覺得難以接受。

“禁斷高達”揮著巨鐮向“自由高達”欺近。“自由高達”轉身回避趁著落下之勢發射光束來復槍。

“正義高達”則和“強奪高達”對峙。破碎球呼嘯而出眼看著就要正中紅色機體一眨眼卻從迅速分離的軀干和載具之間劃過。“正義高達”一面以來復槍還擊同時猛然沖向“強奪高達”;后者雖然躲開了它的射線卻被它撞個正義飛了出去。

“災厄高達”向“正義高達”卸下的載具發射“沖擊”載具卻像獨立個機似的回以光束炮和機關炮。撲空的光束令海面蒸發。

“嘖……!真難纏!”

奧路加在“災厄高達”里狠狠啐了一口。這時——駕駛艙里響起警告聲。奧路加瞥向儀表板發現能源值已經降到紅色區域不由得咬牙切齒。

“混帳!這臺爛MS動力這么少!”

無線電里便傳來古羅特加龍省的嘲笑聲。

“誰叫你砰砰磅磅的亂開炮!白癡!”

“你說啥?”

“要回去你自己一個人回去唷!我可不管!”

奧路加瞪著屏幕上的黑色機體。這小子明知道“災厄高達”沒有飛行能力還故意講這種話。

但說時遲那時快一陣水花在“強奪高達”眼前激起紅色機體躍出水面。

“——嗚!”

古羅特加龍省閃避不及被“正義高達”的光劍劈中破碎球一分為二機體也被劃破了。奧路加見狀便乩笑起來。

“哼!白癡的人是你吧!”

古羅特加龍省回吼道但見機體損害會影響動作只好將“強奪高達”切換成MA形態才一定型奧路加就跳了上來。古羅特加龍省咆哮起來。

“不要隨便上來!你這家伙!”

“少啰嗦!快回去補給啦!你這樣要怎么打啊!”

他們互罵一陣才往母艦返航留下夏尼的“禁斷高達”還在和那架白色機體交戰。不過他的巨鐮被敵機的盾版擋開自己反而挨了一擊光劍然后便見他手中的“邪龍”垂下跟著返航的友機后面而來。看來“禁斷高達”的能源也到底了。

——在“鮑威爾”艦橋上目睹這一切的阿茲拉艾魯皺起那對平順的眉毛。

“那三個家伙……給他們強化成這樣還打不出個結果……”

以他們的能力原本應該可以在電池用完前分出勝負的現在居然連兩架MS也搞不定。都花了那么多時間跟金錢在這些軟硬件身上。

阿茲拉艾魯裝腔作勢的嘆了一口氣搖搖頭。

“哎呀呀還不成氣候呢……”

奧布全軍收到了撤退命令。集合地點在奧布群島之一的輝夜島。那兒是奧布的宇宙港也是引發這場戰役的主因——質量投射裝置。“大天使號”也撤退來此正在設置于質量投射裝置旁的臨時船塢中接受緊急維修。

瑪琉等人以為烏茲米打算以質量投射裝置來牽制敵軍做最后的抗戰。地球聯合軍是為了這套設備才來進攻奧布的當然會投鼠忌器。

但是人們被叫到管制室去集合時卻聽到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提案。

“——離開奧布?”

瑪琉不由得激動起來。

“您的意思——難道是叫我們逃走?烏茲米大人!”

因為他們原是地球聯合軍如今以義勇軍身份參戰——烏茲米該不是因為見外才這么說吧?她不禁有些遺憾。他們雖然不是奧布的國民但亦如烏茲米日前所說愿意服從奧布的理念和律法當然也愿意接受調整者。深深感佩于這份理念的他們哪一點算不上奧布的國民?

瑪琉的揣測又一次被推翻。烏茲米沉著的看著她的怒容卻做了一個贊許的微笑而后說道:“你們應該也看得出奧布的淪陷已經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

瑪琉神色一斂。一旁的卡嘉利驚訝的叫了出來。

“爸、爸爸!你……”

身為首長家的女兒自然不愿意這么想。可是瑪琉心里明白這個局勢。打從決定戰那一刻起她早已經明白了。

奧布的淪陷是必然的……

這一座南海的樂園。處于地球圈的交織戰火下人們甚至已將這憎恨蒙蔽的世界視為理所當然——卻惟有這兒才有人們本應該過、應該去稱頌的生活。而這顆奇跡的寶石恐怕將在今日失去。

“……人民都已經避難。接應也安排好了。……后續的責任由我們來負。”

烏茲米說著表情也難免沉重起來。身為一國的領導者亡國當然是最壞的結果。那份苦澀只怕是瑪琉無法估量的。不過這個人或許已預見這么一天;盡管這個國家是如此的習于和平面對這等緊急事態反應速度卻快得驚人。

“——不過就算奧布滅亡了仍有些東西是絕不能失去的。”

說著他堅定的眼神中燃起一絲怒火。

“地球軍的幕后黑手就是‘藍波斯’的盟主穆達阿茲拉艾魯。”

剛剛走進管制室的基拉和兩名扎夫特士兵——阿斯蘭和堤亞哥恰巧聽到這段話表情為之一變。瑪琉也十分驚愕但同時恍然大悟——怪不得在“JOSHA”和撒扎蘭特上校談話時她老是覺得不舒服:那副對調整者的極端偏見和厭惡態度正顯示軍隊高層早已被“藍波斯”的思想所荼毒。

“而且現在的‘plnt’也落入另一派主張調整者才是新物種的——帕特利克薩拉的掌握中。”

聽到這個名字阿斯蘭心痛的低下頭去基拉和卡嘉利則投以同情的眼神。

原來如此——瑪琉此時才明了。這個少年對“plnt”里的那些現象也起了疑問所以才愿意為我方助戰的。一如瑪琉等人對地球聯合軍抱持的懷疑。

知道這一點她已經感到相當安慰。

“再這么下去全世界必將陷入互不認同的無戰爭中……”

烏茲米嚴厲的逼問眾人。

“那是你們的將來!你們能夠容許嗎?”

瑪琉終于明白烏茲米想說的話。

要是他們在此隨奧布一同消滅世界從此更將一分為二自然人與調整者之間只會繼續挑起戰爭。

“——既然知道未來還有別的可能我希望你們能帶著此刻在這里的微小光明向那個目標前進。”

烏茲米意味深長的一席話不斷回響在瑪琉的心底令她不由得凝視起這位“奧布之獅”。他向她回視眼神竟像父親一般的溫暖。

“雖然那又是一條艱辛的路……但是你們應該能體諒吧?瑪琉雷明斯……”

他為瑪琉等人顧全性命并不是將他們視為局外人而是將自己的意志寄托在他們身上進而指引他們繼續走條比身在此處還要更險峻的路。

感覺到肩上的重擔瑪琉不自覺地望向站在身旁的男子。只見穆堅定的與她相望點了點頭∓mp;#8231;瑪琉頓時感到體內涌入一股力量。

是她并不孤單再也不必因身為艦長而獨自受壓力。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有自主的意志更都是與她志同道合的盟友。就算無力承擔愿意并肩支持她的伙伴隨時都在。

于是她也以堅定的眼神直視烏茲米的眼睛答道:“……這個光明雖小卻很堅強……我們也相信它不會消失。”

國家將亡。南海的寶石就要失去。

縱然失去它的光芒仍將繼續閃耀。

紛亂中時間飛逝。

在“大天使號”四周的裝甲修補工程緊鑼密鼓的進行著另外在兩舷側也正在安裝大氣層脫離用的輔助推進器。

“暫且援用‘草薙號’的備用推進器不過馬力是夠的;”

透過屏幕首長中的一人向賽伊說明。賽伊一手拿著操作手冊另一手正照著指示操作儀器并輸入程序。

“與‘陽電子炮’齊射時同步開到最大就可引發正子干擾以輔助加速……”

駕駛席上的諾曼也在核對大氣層脫離程序杰基則在幫他。

同時奧布宇宙艦“草薙號”的第四間被固定在質量投射裝置上共在前端安裝發射時用的防護罩。這原本是奧布與“海利歐波里斯”之間的定期聯絡船主船體第四區間可以分離以便增加往返于宇宙之間的效率。

“‘大天使號’那邊怎么樣了?”

在管制室里來回踱著步烏茲米也飛快的做出指示。操作員們早被疏散去避難在這里進行管制工作的則是首長們。

“正在做推進器的最后檢測!”

“要快點!時間不多了!”

卡嘉利跟在神色匆匆的父親身邊已經抗議了好一陣子。

“爸爸要走大家一起走!我不能留下你們!”

烏茲米命令她、奇薩卡和其它機組員以及M1“異端高達”部隊的成員搭乘“草薙號”離開但他自己和其余首長們卻說要留在這兒。她知道那是基于對國家責任感但一想到地球聯合軍攻進此地會令他們面臨何等命運她便無法只顧自己逃命了。首長們是國家的領導者地球聯合軍應該不致于一抓到就殺人但是監禁、審判等想必是免不了的。當然更不可能去控訴對方不公在先。戰爭就是如此勝者為王。

父親不可能再改變他的意志。卡嘉利也明白這一點但還是拼命纏著父親勸著他一句也不肯聽的話。

“那其實——就算直接回卡貝塔利亞去也可以啰。”

堤亞哥說得干脆。

“反正敵對的都是地球軍嘛……”

阿斯蘭被堤亞哥的話弄得苦笑起來。的確眼前交戰的對手是一樣的。可是若繼續跟著基拉他們一起行動往后就很難說了或許會演變到與“plnt”作戰也說不一定。

不知堤亞哥是否不擔心這一點他似乎已經打算要跟“大天使號”一起行動了。就因為他也“不想讓那些人死”。

也許那才是最重要的。苦惱抉擇了好久最后留在阿斯蘭心里的還是同樣的念頭。基拉等人想做的是一件正確的事——而他想幫助他們。

“——‘扎夫特的阿斯蘭薩拉’嗎……”

想起拉克絲的話阿斯蘭不自覺地發出了一個自嘲的笑聲。

“原來她早知道了……”

發現基拉和堤亞哥都不解的看著自己阿斯蘭便又說:“我服從國家——軍隊的命令去殺敵。——以前覺得那樣就好了。一方面也沒別的辦法而且……要是那么做能早日結束這種戰爭那我也就……。可是我們真的非得跟什么作戰不可嗎?又要怎么對抗呢?”

——事已至此他卻還是無法更具體的想出個道理來。只不過要他置身組織中放棄思考不顧敵人死活的繼續著殺戳的行為他已經做不到也無法再認定那么做就能得到自己所期望的未來了。

他不想做“扎夫特的阿斯蘭薩拉”只想做個單純的阿斯蘭薩拉。做一個獨立自主的人覺得錯的事情就提出反論有所珍愛則好好的守護。

他已經……再也不想跟基拉交戰了。

眼看阿斯蘭沉吟不語基拉向他笑道:“那就一起走吧……阿斯蘭。”

他輕聲的說。笑容仍像孩堤時代一樣純潔。

“大家可以一起找嘛對不對……”

“——是啊……”

阿斯蘭恍然大悟。

迷惘就迷惘吧。就算路還是隱隱約約摸索著前進就好了。今天找不出答案說不定明天就知道了。

阿斯蘭和堤亞哥看著基拉的笑臉點了點頭。

停泊在遠海處的地球聯合軍艦隊有了動靜。

“雷達有機影!是MS!”首長中最為年長的邁里揚聲說道管制室里立刻緊張起來。警報響起基拉等人往愛機跑去。

“雷明斯小姐請起飛!”烏茲米催促著“大天使號”。卡嘉利還賴在他旁邊惶惶不安的窺探父親的反應。

“我知道了!——基拉你們呢?”

瑪琉一問基拉馬上回答。

“我們掩護!‘大天使號’請先出發!”

“自由高達”和“正義高達”都可以單機進入大氣層因此不必收在艦內能夠戰斗到最后一刻。只有“暴風高達”無法飛行而不能進行空戰便進入了“大天使號”。

“‘草薙號’呢?”

“馬上出發!抱歉!”

烏茲米答道。卡嘉利感覺離別時刻已迫在眉睫頓時不知所措。

“爸爸……”

“你要拖拖拉拉到什么時候?還不快走!”

烏茲米大喝。

“大天使號”的引擎已經點火白色巨艦駛離臨時船塢進入發射狀態。

“機首抬升20陽電子炮準備!”

“MS接近!距離十五!”

屏幕己經捕捉到三架新型“G”的畫面。它們正擦過海面飛來。

“請快點起飛!”

丟下這么一句基拉便駕著“自由高達”和“正義高達”一同起飛狙擊。

“大天使號”浮在海面上已呈艦首上揚的姿勢。

“陽電子炮發射!”

隨著瑪琉一聲令下陽電子破城炮“羅安格林”噴出火光。有了正子干擾效應的輔助“大天使號”的加速度遽升軌道速度達到時速二萬七千八百公里數分鐘后便脫離了大氣圈。

“他們來啰基拉!”

阿斯蘭喚了他一聲。“災厄高達”站在MA形態的“強奪高達”上已將巨大炮口朝向正在遠去的“大天使號”。基拉駕著“自由高達”趕去和“正義高達”開始進行掩護射擊。“強奪高達”一個側彎避開射線之際“大天使號”已經在射程距離之外。

——再來就剩“草薙號”了……!

“禁斷高達”從海中躍出電漿炮“兇鷲”如活物般游移地繞射而去“正義高達”藉回避之際以來復槍還擊。基拉靈活的閃過“災厄高達”連續發射的光束一邊用盾牌防御一面還以光束射擊。

同時在質量投射裝置的管制室里烏茲米正不耐煩的拖走卡嘉利。

卡嘉利拼命的抗拒。

“我不要!如果你要留下來……!”

她含著淚乞求似的看著父親烏茲米卻仍扯著她的手嚴厲的教訓道:“我們有我們的使命你有你自己的!”

瞪著一味搖頭的卡嘉利烏茲米終于怒喝:“沒有了繼承理念的人一切就完了!你怎么還不懂!”

卡嘉利一時無語。

她明白父親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的使命——若是奧布將從地圖上消失那么她更必須守護奧布的信念。可是——她覺得此刻的分離恐怕會使她再也見不到父親因此心里總是抗拒著。事后回想起來也許她在無意識間已經感覺到什么。

他們拉拉扯扯的終于走到了質量投射裝置的發射場。由于卡嘉利遲遲未出現奇薩卡已經在“草薙號”的艙門外等了好一會兒。

“烏茲米大人……卡嘉利!”

奇薩卡焦急的叫起來。烏茲米扔也似的將卡嘉利推了出去。

“奇薩卡快走!……我這笨女兒就拜托你了。”

“是……!”

奇薩卡和著自己侍奉多年的領袖心中也是感交集。

卡嘉利哭喪著臉卻見烏茲米那嚴厲的表情突然溫和起來。

“……別這副表情。你可是‘奧布之獅’的女兒。”

“嗚……”

烏茲米伸出手疼愛的撫摸著女兒的頭發。打從她還小他就是這么做。雖然他們之間有過沖突卡嘉利還是深愛著、也尊敬這個父親。——不正因為曾經反抗她才得以獨立思考也更體會他的偉大了。

她現在少少明白了父親對自己灌住了無限的愛而她那孩子氣的反抗心卻總令她出言頂撞。要是知道他們會這么早分離她會更努力讓彼此互相了解的。

自己什么也沒有回報過。得到這么深厚的愛她多希望能有所回報……!

“雖然跟爸爸分開你也不會孤單的……”

烏茲米躊躇了一會兒從懷里掏出一張相片。

“因為你有個兄弟……”

卡嘉利拉過那張相片。那是一個年輕的女人雙手抱著兩個剛出生的小嬰兒。卡嘉利不經意的翻到背面一行手寫字躍入眼簾。

——“基拉與卡嘉利”

看著女兒驚愕的望著自己烏茲米只是點點頭未發一語。

——兄弟……?

基拉跟自己……?

正想問個明白烏茲米已經微笑著退了一步。

“做你的父親我很幸福……”

短短數字已包含這十六年來的一切。

就像算準了時間似的他一退開艙門立刻關上。

“啊……!”

卡嘉利撲向艙門。烏茲米站著的登艦梯正在遠離。隔著玻璃卡嘉利看見父親仍慈藹的注視著自己但他們的距離很快就拉開了。

“爸爸——!”

卡嘉利無助的拍著眼前的艙門。命運卻不愿意等她。

發射信號燈開始閃爍鈴聲響起。

“——C區以外所有人員已確定撤離。全系統點火……”

管制的聲音正宣讀著離陸時刻。

“最終發射程序開始……愿郝梅亞女神保佑你們……”

在長者虔誠的祈禱詞中“草薙號”氣勢磅礡的滑出軌道。這是此艦已重復過上百次的出航程序——如今卻是最后一次。

聽見質量投射裝置傳來轟降聲基拉立刻向“正義高達”呼叫。

“好!”

“草薙號”宛如子彈般飛出了發射臺。“自由高達”和“正義高達”一面向三架敵機射擊一面朝質量投射裝置飛去。順著那一道劃向天際的優美弧線“莫薙號”在越來越快的加速中攀升。三架敵機察覺到基拉和阿斯蘭的意圖更加以激烈的炮火阻攔他們。也許是不想傷及質量投射裝置他們都沒有命中。

“自由高達”伸長了手努力追上加速中的“草薙號”;調整相對速度“自由高達”總算抓到船體的一處突出立刻回身向“正義高達”伸出另一只手。落后的“正義高達”于是將噴射推進器開到最大。

這是唯一的機會。

基拉將全副精神集中在MS的指尖。彷佛屏息了好久“正義高達”伸出的手才牢牢的扣上了“自由高達”的手掌。“自由高達”猛然一拉“正義高達”也總算順利的搭上了“草薙號”。

緊攀著劇烈震動的船身基拉和阿斯蘭像是聲息相通似的同時將炮口對準了緊追不舍、仍在以光束攻擊的二架敵機。不約而同地“自由高達”的磁道炮和“正義高達”的光束炮射出火柱擊中敵機面前的海面。水花和蒸氣轟然竄起令敵機的視線遮蔽了十幾秒。

這短短十幾秒已經足夠。

“草薙號”離軌筆直地往平流層射去。

留在質量投射站里的烏茲米凝視著遠去的艦影平靜的微笑著。

“種子起飛了……。這樣就好……”

直到最后仍不肯撤離的這幾名首長慢慢的走到烏茲米身邊。他們目送著孩子們離去后平和的看著彼此。烏茲米看著他們他們則微笑的點點頭。在他的面前有一個覆著罩子的按鈕。

烏茲米打開罩子將鑰匙插入裝置。

“奧布跟這個世界……”

鑰匙轉動按鈕亮起紅光。

“——絕不任他們擺布!”

毫不遲疑他毅然決然地按下那個閃爍的紅鈕。

剎那間——隨著一聲巨響質量投射裝置的軌道基座爆出火花。緊接著一陣又一陣的爆炸宛如有生地竄過過那道美麗的弧線下方撟架底部開始崩塌。通往天際的軌道在半空中幽幽地搖曳了一會兒便在紛然散落的碎片中驟落。

同時淤能碁呂島也發生了爆炸。已被棄守的“曙光社”深處埋藏了大量的炸藥此刻全數引燃。這一座研發出許多高度軍事科技、卻與南海樂園不甚相襯的國營企業就此帶著所有的秘密付之一炬。

面對大國的專橫這是他們僅有的反擊。

在火勢的包圍中烏茲米仰望著已經看不見的天空做了最后的微笑。

留在地球上的國民已經托付給霍姆拉等人。加入了地球軍的版圖之后他們要面臨的未來只怕不會太如人意;烏茲米仍然祈愿希望他們在苦難中仍能昂首挺胸的活下去。直到那光榮的一天來臨他們將可以驕傲的說自己曾經是這個國家的人民。

還有親愛的女兒——飛向宇宙的種子們啊……

——奮戰吧。只要你們還有一口氣在。堅守著你們相信的道路要不屈不撓地……

地面上的這場爆炸連已經攀升平流層的“草薙號”都看得見。

任憑淚水奔流卡嘉利目不轉睛的看著祖國在腳下越來越小剎時錯愕地睜大了眼睛。

從一開始父親就打算這么做了……

奧布是他的生命。國家滅亡了他的命也就終絕了。

臨別時他掌心的溫度和充滿慈愛的笑容又在心底浮現。看著漸遠的火光——是父親點燃的決心之光卡嘉利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叫:“爸爸——!”

見她當場哭倒在地奇薩卡靜靜的閉上眼睛。

這一天南海之珠破碎——

中國湖一年一度的紅旗演習中

我駕駛圖騰時而用遠程火力精確狙擊“短劍”時而拔出光束劍沖入敵群中左沖右突。在我的帶領下幾乎在一分鐘內紅隊屠殺了對方一個大隊。

第二階段模擬作戰

“這些聯邦的小菜鳥不服氣又來了嗎!隊長怎么收拾他們”

我讓圖騰的腳向前方踢出利用那反作用力改變姿勢。“AMBAC機動”這是只有人型的MS才做得到的反作用力姿勢控制。顯像幕內的影像流動著敵影就在正前方了。

他靈巧地搖動操縱桿。與之同步的顯像幕內閃動的準星也搖動著。

“太慢了!”

我的罵聲和顯示鎖定目標的電子音幾乎同時在駕駛艙內響起。而在下一個瞬間短劍已化成了耀眼的光球。從我發現敵人之后還經過不到短短的1秒。

應該是直接命中了引擎的反應爐吧。光球繼續膨脹開來把一起組成戰斗隊形的球形戰斗艇、RB——79也卷人了一起被核子的火焰給火葬。

“在這種混戰之中還粗心地組成近接支援隊形才會這樣子。常識都不明白嗎!”

搖搖頭對四散的殘骸不置一瞥又再去尋找下一個獵物了。

敵人的數目還是相當的多幾乎一伸手就能抓到一大把。有的人以目不暇給的速度在機動著。也有人以低速移動在瞄準目標。而也有人是手足無措委身于慣性的法則漂浮在空域。

在這鋼鐵的巨大兵士——MS四處交雜的宙域里圖騰不停息地奔馳著。巧妙地回避了無數漂浮的殘骸那華麗的動作就如同舞者的腳步般輕盈。

“讓我來告訴你們什么才是真正的MS駕駛。”

顯像幕中突然拍攝到了毫無防備地佇立著的MS。

“礙事滾開!”

也不知有沒有喊出聲音來我拔出了背后的長柄光速刀。超高熱的光束刀刃發出紅色的光芒。圖騰以右手持著來福槍、左手拿著長柄刀的姿態向前沖去。正如在戰場上奔馳的鬼神一般。

敵人也發現了圖騰但是連瞄準的時間也沒有赤熱的刀刃就把他的機體砍成兩半了那只有一眨眼的瞬間。短劍的駕駛員可能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理解自己發生了什么事了。

“竟會在戰場上停了下來是個門外漢嗎?”

被斬成兩半的MS機體內的推進燃料被火引燃就此被爆炸的火焰吞沒了。將血一般的油、肉片般的金屬塊散播在周圍的海域。旁觀的菜鳥們立刻吐地一塌糊涂而基地的老手則嘲弄的欣賞著這一幕。

“就是他嗎?看起來似乎很厲害!”一個金發男子雙手抱胸嘴角含著一絲譏笑正是‘藍波斯’的盟主穆達阿茲拉艾魯。

“是的目前他的MS擊墜數是全聯合軍最高的而且他全程參與了X系列的設計對MS的理解無人能及。就算是ZAFT的王牌紅衣也一樣被少校擊落。”

“聽說他也是那艘叛逃的大天使號的成員?”

“是的他曾經在大天使號上服役而且是駕駛大天使號從赫利奧玻利斯返回的功臣之一他并沒有參加阿拉斯加防御戰至于他的忠誠是經受住考驗的!”

“哦和協調人、叛軍和諧相處那么久居然一塵不染?而且他的身體素質怎么看覺得更象協調人啊”

“大人梅因少校是梅因家族的長子他是舍棄了家族繼承人身份參加軍隊的如果不是他過于低調軍部早就把他作為典型進行宣傳了!”

“明白了那就讓他試試吧!如果做得好的話我會建議軍部晉升他為中校的!”金發男擺擺手走了出去!并沒有看到在場軍人眼中閃過的厭惡。

“少校我們現在有一個絕密的任務交給你我們考慮了很久認為你是不二人選在公布任務前你先看看這段資料你所看到和做的都是軍隊絕密明白嗎!”

“我發誓保守秘密司令官!”

“放松少校剛才只是例行程序我們都相信你能完成這項工作。這是前幾天奧布戰役的一個片段交手的雙方分別是聯合軍的新型MS和奧布軍以及兩架不明來歷的MS。我希望你能夠有心理準備已經被宣布為叛艦的大天使號出現在奧布的防線內還有強襲和暴風!”

忍住心中的震動卻壓不下戰斗帶給我的震撼!天啊參戰雙方MS的性能比號稱新型機的強襲高出一籌聯合和奧布什么時候開發出這么先進的MS這才是大家的真實實力嗎?哈爾巴頓將軍您看見了嗎?我們從始至終都只是別人眼中的小丑!

“少校我想聽聽你的看法!少校!梅因少校!”

松開泛白的拳頭

“對不起長官我實在是太驚訝了!交戰雙方的MS性能實在是太先進了!而且從交戰過程看雙方的駕駛員都很優秀尤其是奧布兩架新型MS的駕駛員只能用身經百戰來形容了就算是我也沒有把握能夠戰勝他們。而且這兩架MS的動力系統似乎并不是常規動力!如果是核動力的話那么對我們而言那將是噩夢一樣的存在。”我隱瞞了下面的話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穆在駕駛強襲吧!至于暴風從駕駛風格上更像是哪個ZAFT的駕駛員在駕駛。如果是那樣的話為什么我總覺得那架藍白色的新型MS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難道是!

“少校我們認為你的判斷非常正確但是你不用擔心至少短時間內不用擔心他們已經逃進了太空。好了談談你對軍部新型MS的感想我們需要你的意見。”

略一沉吟“首先將軍我們的新機型很先進即使是和敵人的新型號相比較也不差太多除了續航能力外。在某些部分甚至還要先進比如說能量反射裝置”

“請繼續少校我們希望聽到你最中肯的評價尤其是駕駛員方面的我們需要仰仗你王牌的經驗。”

“是的將軍接下來就是我軍駕駛員方面不可否認三名駕駛員的能力很優秀已經達到了ZAFT紅衣精英的水準但是在細節處理上尚顯稚嫩而且在戰術配合上說句不客氣的話菜得不能再菜了!連軍校學院都不如完全是憑意氣用事否則這場戰斗的勝負難料!”

“呵呵少校你果然沒有讓我們失望這次奧布攻擊戰本身也有檢驗武器的性質在內通過戰斗發現相比武器駕駛員的素質更重要所以我們想到了你軍部決定由你擔任這三名新型機駕駛員的教官務必在短時間內提高他們的水平我們都認為你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

“明白了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去教他們!但是我不能保證效果太好扭轉一個人的駕駛風格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不不是盡力而是一定明白嗎?至于時間你并沒有多余的時間。”

“是將軍!”

“好這是他們的資料你先看看隨后他們就會到。留給你的時間并不充裕少校。”

奧路加∓mp;#8226;薩布納克、古羅特∓mp;#8226;布埃爾、夏尼安德拉斯強化階段三X370的人體CPU.個人資料完全刪除……只有關于人體改造方面的記述好比什么時候做過什么處置等其它的經歷、背景等個人資料一概遭到刪除。

“——人體CPU……三人都不是駕駛員只是裝備……?他們等于是MS的零件而不是人。沒有調整者那般強韌的和優越的運動能力是很難駕馭MS的。可是就連否定調整者的之存在的地球聯合軍司令部——如今直說是“藍波斯菊”也無妨——也不得不仰仗調整者的力量。于是他們不知哪兒弄來那些孩子改造他們的身體用藥物使他們具有與調整者相當的力量硬生生給塑造成戰斗駕駛。“藍波斯菊”想用這種方式創造出最強的士兵。要有不輸給調整者的反射神經、運動能力和耐久力不怕恐懼只為打倒敵人而感到喜悅的頂尖戰斗駕駛員。可惜——只限于藥物充分給與的時候。古利菲夫坦劑——這個藥名掌握著他們的命運。他們因定期服用這種藥物而得以保持超人般的生理機能。當藥效結束時他們將經歷難以忍受的戒斷癥狀。動機是可以想見只是這做法未免太不人道。人類還真是悲哀的生物啊!搖搖頭再調出新型機的資料。

強調火力裝備的青綠色機體是“災厄高達”可變形為MA的黑色機體是“強奪高達”而擁有偏折光束性能的卡其色機體則是“禁斷高達”——它們都是GATX系列的次世代機種。

GATX13“災厄高達”承襲了“暴風高達”的設計概念但火力更為提升因此除了背部配備有125mm二連裝高能源長射程光束炮“沖擊”、右手維持337mm電漿穿甲火箭炮“亡者之路”外胸部中央還加裝了580mm復列位相能源炮“海妖魔獸”;另外它的左手則是115mm二連裝沖角炮“甲蟲二式”攻盾系統。重火力得有些過份了。

GATX370“強奪高達”想當然爾的沿用“神盾高達”的變形機制。武裝方面則有頭部的100mm能源炮“怒火”、右手的二連裝52mm高初速防盾炮、左手的破碎球“雷神之槌”以及變為MA形態時可從雙肩發射的76mm機關炮M2M3、頭頂部的80mm機關炮M417和鉤爪部的短射程電漿炮“光神”;因此可使用以鉤爪抓起敵人后攻擊了就走的戰術。

至于GATX252“禁斷高達”的特色則是能源偏向裝甲“彈性裝甲”和可任意彎曲射線的誘導式電漿炮“兇鷲”——前者應該就是那一對能折射光束的盾甲吧。這些特殊兵裝和“電擊高達”和“幻象化粒子”有共通原理。此外它的盾上設88mm磁道炮“獠牙”頭部是75mm對空自動火神炮炮塔系統“巴爾干炮”雙臂則裝置115mm機關炮“火之臂”手中的武器是重刎首鐮“邪龍”。

同時這三機好像都裝有TP裝甲——有別于PS裝甲的防御系統。細節雖不清楚不過似乎與PS裝甲差不多都能使實攻擊無效。

真是鋒利的雙刃劍啊使用得當的話可以起關鍵作用不好的話那就是自己懷里的炸彈再聯想他們在戰場上的表現想想自己的任務我覺得自己的未來還真實前途無亮啊!還真是讓人頭疼。

看著眼前三個桀驁不馴的小子頭又開始隱隱著痛!軍隊例行的言語在他們身上沒有任何作用從他們身上我只看到不甘、憤怒、厭惡、暴戾、死寂和毀滅等等所有我能想到的負面因素。熱情洋溢的講話要是在部隊里早就讓士兵熱血沸騰而他們則依然面無表情似乎還有點厭煩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嗎?雖然很值得同情但是我也愛莫能助。只能在我有能力幫助他們的地方多出把力。正是在這種想法下我一開始的教學就陷入了冷場溫和、關心對于他們就是絕緣一樣甚至眼中還流露出譏誚。既然如此我又不是心理醫生沒時間和你們耗還是先教教你們怎樣尊重別人的好意吧!

“真無聊”似乎是為了配合夏尼安德斯其他兩個人都打起了呵欠。忽然想起部隊訓練新兵的方法先是一頓大棒讓你趴下在賞你幾個甜頭。是你們自找的。

“講了那么多關于駕駛方面的基礎知識以你們的實力應該已經掌握了現在我們實際操作依作一下!第一科目是MS的精確射擊誰先來我會是你們的對手希望你們的勢力和你們的性格相符。”

“我先來教官要是不小心被我殺了只怪你實力太差!”“災厄高達”的駕駛員立刻跳了出來看來對自己很有自信。低頭看了看資料駕駛擁有極端重火力的高達可是在實戰除了依靠重火力飽和射擊外一無是處精確打擊只能用亂轟一氣來形容和機體一樣偏鋒到極端的家伙。還真是“藍波斯菊”的作風啊!

“為什么是短劍而不是災厄?我才不要用這么落后的MS!簡直就是對我能力的侮辱!”

訓練場頓時陷入寂靜其他試訓的駕駛員忿忿的盯著口出狂言的家伙。

狂妄、囂張、不知天高地厚等等評語瞬間就從大家的口中涌出足夠把他們淹死。

“看什么看!廢物你們除了會說大話外還會什么!有種和我較量一下!反正你們也不是我的對手!”很多駕駛員都已經在挽袖子準備揍人了而始作傭者還是一付囂張的表情。他們剛來的時候為了測試他們的真實水平安排兩個新換裝短劍的普通小隊和他們模擬空戰誰知道一開戰這三個人依仗機體強大的火力一通強地足夠摧毀幾艘航母的炮火直接轟完了帳。在而后的戰術演練中讓人大跌眼睛的一幕出現了三個人各自為戰根本就沒有配合不說炮火不分敵我直接就往自己人身上招呼依靠機體強悍的防護和反射功能一味蠻干只配備空戰裝備的兩個小隊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在最后的格斗測試中除了近戰設計的禁斷表現尚可但是駕駛員的暴戾蠻干卻讓人皺眉。至于其他人面對近身攻擊除了一味使用大火力狂轟亂炸外就只會在通訊頻道里歇斯底里手忙腳亂了如果不是機體表現優異早就被分尸了!就連裝備了破碎球“雷神之槌”的強奪也只是大部分時間如喪家之犬般依靠機動躲閃偶爾的反擊也是威脅不大。

測試就是在類似于鬧劇中結束。

測試的結果讓大家都很不滿意只有那三個家伙沾沾自喜以為天下無敵。大概也只有“藍波斯菊”的瘋子才會訓練出這樣的駕駛員吧!

不過既然今天他們找上我還是教育他們一下被怎么也得讓他們知道尊重教官。

“怎么你們不敢?還是說你們只會依靠機體的有時來占便宜沒有了它們你就害怕了!?”我話音未落飛行員們頓時哄笑起來!

“有什么不敢我一定要宰了你!”看著這三個小子吃人的眼神還真是不成熟!

MS通常是采取三機為一小隊的編組。而四小隊也就是十二機構成一中隊而再由這些中隊編組成大隊、連隊、師團。但是關于中隊以上的編成、稱呼在各軍、各部隊都有所不同而實際上MS即使以大隊以上的規模來進行作戰行動也無法充分發揮其性能。MS并不是集團戰的兵器而是以少數精銳的編組才能發揮威力的機動兵器。

最早將MS投入戰場的ZAFT的確是有使用MS隊這個稱呼但那終究只是權宜上的說法實際上幾乎都只是以中隊規模來采取作戰行動。而就以最小規模的小隊來說偵察小隊也有以兩機為一組的情況當然只以一機單獨行動也是有的。但終究還是以三機一組做為基準。而在近年的聯邦軍里在這三架一組的單位之中將中距離支援用MS加入編組之內已經成為慣例。眼前的這三個人雖然狂妄但還是在第一時間組成了一個小組只是我會使等你們戰術展開嗎?!當然不!

“真是!那個家伙到底是怎么飛的啊!”

“如果不設法應付火箭筒的猛攻就無法趕去救援夏尼!”

“到了現在才知道是圈套根本沒有用了啊!”

我以巖石為護盾發射火箭筒的炮彈那彈幕沒有止息地持續著他們三個一直找不到逃脫的時機。

“你向那開火?打到我了夏尼!”

“羅嗦死了該死又沒有打中!”

而在這當中我逐漸地接近了他們所躲藏的洼地來了。從腰際取下橢圓形的手榴彈投了出去。那顆手榴彈于空中分裂在他們的頭上爆炸。那是俗稱為爆裂彈的對MS用手榴彈。

“狗屎!”

激烈的閃光在頭上奔馳沖擊使機體發出了呻吟。如果爆炸點再橫移數公尺的話右端的夏尼座機大概就被毀了。但是那也只是遲早的問題了。

“混蛋有種出來和我決斗!”

奧路加把在旁邊的MS加農來福槍像在搶奪似地揪下就這么從河床背面翻滾了出去。把右手的光束來福槍與左手的實體彈來福槍都以無瞄準、全自動來進行掃射。最初的光束的一擊粉碎了前方的巖石

“去死吧!”

在咆哮的同時另兩架也露出了利牙。

在敵我交雜的閃光之中我駕駛的短劍在地上奔馳著。一場混戰應當只要開槍就能打中才對但是我是身經百戰的強者們巧妙地避過盲目射擊的炮彈以茂盛的灌木、斷崖做為掩護不斷的逼近亞爾比翁。

“讓他們這樣盲目設計加農炮根本不管用了吧!”我將精密瞄準器棄之不用地往后撥開。放棄以肩上的光束加農炮進行攻擊而改以手持的來福槍應戰。

“來了。”我看著下方正在逼近的MS編隊俯沖了下去。看著因為大意而被我逼得越來越近的夏尼機你最拽就拿你開刀!我心里暗暗嘲諷了一句。由于是近距離戰斗光束步槍不好使我已經悄然拔出了斬艦刀兩機交會斬艦刀從機體上劃過帶走了一大堆零件和破碎因為是演習所以沒有爆炸而是帶著滾滾黑煙翻轉著向地面掉了下去。

“哦還不錯嘛。”我贊嘆了一句。以我這一刀的切入角度我原以為會當場爆炸的不過敵MS在最后關頭做了一個緊急的機動斬艦刀就稍稍偏離了目標機的要害沒能如愿將其砍成一團焰火。能在致命突襲的最后關頭做出這么一個高難度的動作保住性命看來這個家伙還是有點水平。

看起來好象是太容易了我嘀咕了一句。不過我馬上就暗暗提醒自己現在還不能沾沾自喜還有兩個家伙!乘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光束槍急射綠色的光束封死了奧路加的規避路線等他看到光束時差點就躲不及了。在幾乎把駕駛桿扳斷后才讓短劍勉強向左偏轉沒一頭撞上前方的綠色能量光束。

面對我的精確速射奧路加就完全落在下風只能狼狽地東躲西藏如果不是我還要顧著另一個早把他給擊落了。不過他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乘著他匆忙躲閃光束槍攻擊不慎將側面近距離暴露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抽出左肩上的光束回旋鏢就扔了過去。閃動紅光的光束鏢一路旋轉著飛了過去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輕輕掠過奧路加的機體“轟”地一聲將他拿著光束步槍的右手及其右側的機動兵裝炮給切了下來爆炸將機體震得不斷抖動。

“糟了”奧路加大吃一驚但還沒等他重新控制好機體我已經趕了上來斬艦刀的光芒一閃敵人短劍的兩腳就在空中和身體分了家一路黑煙翻滾著向地面上栽了下去。只剩下一個了!看著外強內干的對手心中突然平靜下來。

又一次感受到到了那種奇妙的感覺又一次進入了那種神奇的境界我似乎覺得自己已經能夠把握一切、看穿一切就象基拉所形容的那樣腦子里感覺到特別安靜沒有任何一絲雜念眼前的一切、周圍的所有動靜都非常清晰對方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反應都被我敏銳的雙眼牢牢地捕捉到了我能夠瞬間就準確預測到他的下一步行動推算出其飛行方向、光束步槍的瞄準位置并搶先一步操縱機體做出相關的應對。實際上這些問題在腦海中只是一掠而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我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了和自由的戰斗中。

“破機破機實在是一臺破機!可惡可惡可惡為什么還是打不下來?”對方開始出現了急躁情緒。稱你病要你命突然一個急轉向對方撞去。對方看到我殺氣騰騰地猛沖下來大吃了一驚好在還沒忘了MS駕駛員的本能危急中迅速舉起左手的抗光束盾牌擋了一下把射向短劍頭部和胸部的能量光束給擋了下來但右手拿著的光束步槍已經被光束直接命中爆炸把短劍震得不住晃動幾乎無法操縱控制。

這就是我等待已久的機會。趁他還沒有完全把晃動中的MS控制住就已經快速沖到MS的邊上兩只鋼鐵巨手牢牢抓住了MS的右手把MS扔了過去。

“去死”趁著一片混亂之時斬艦刀跟著就已經到了短劍只夠來得及向旁邊緊急避了一下閃亮的斬艦刀光刃這才沒能如愿地把他從中間一劈兩半但右手部分都被斬艦刀華麗地卸了下來。

“下去吧”斬艦刀劈過之后隨之而來的就是我的雙腳重重地蹬在短劍的胸口完全承受了這股接踵而來的巨大力量。剛剛才失去平衡又遭此撞擊短劍一路翻滾著從空中向海面上栽了下去。

全場頓時沸騰從開始到現在也不過是三分鐘而已如果他們駕駛的是自己的MS或許我就危險了真希望圖騰的升級能快點結束啊!

看著已經殘廢但仍不甘心的三小強。

“在這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給我趴著”

從那天后那三個小子老實了很多起碼上課傳授的東西他們都記住了盡管外表依然很拽。很快兩周過去了。

“少校眾所周知你的能力一向都很優秀但是我還得說一句你這回的表現讓我們很滿意!現在你的任務結束了!他們將即刻奔赴戰場那里需要他們!”基地司令和我說話的同時眼神還不忘往旁邊瞟了一眼看得出司令心中的得意是因為聯合的軍人比藍波斯菊的人表現要優秀嗎?

“夏亞∓mp;#8226;梅因少校鑒于你在歷次戰役中的優異表現特晉升你為中校希望你以你的能力為早日實現和平消滅天上的怪物而貢獻更大的努力!”該死的藍波斯菊我可不是你們的近衛軍!

“一切都是為了榮譽和和平!將軍”不出意外的看見那位的眉頭皺了起來以為晉升就能收買人心嗎?蠢貨!

“恭喜你中校我期待再次為你晉升的那一天的到來我想應該不會讓我等太久吧!”

“司令官閣下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希望能在您的領導下那將萬分榮幸!”

“抱歉打斷一下中校軍部剛剛下達補充命令要求您以顧問的身份隨同災厄高達一同去月球參與這次戰役。”

“夏亞我想你應該明白本來是沒有打算安排你去的但是你的圖騰到現在改進工作都沒有結束而放著你這最優秀的MS駕駛員不用又太浪費了所以我推薦讓你隨同他們去戰場考察新型MS的效能我們很需要這些數據但是不是讓你上戰場我們還需要你的力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了司令官大人我會忠實記錄下我所看見的一切!”軍部中不甘被藍波斯菊控制的勢力終于動手了嗎?太空我回來了娜塔爾!

“深測器有感應!距離五零零G一四標號二三三α大型熱量持續接近!推測為戰艦級!”

操作員的聲音回蕩在艦橋間乘員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

“準備對艦、對MS戰斗!”

另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隨即響起連聲下達一串命令:

“右舵一零、艦首下傾角一五!‘巴爾干炮’啟動!‘Vlient’瞄準敵戰艦!飛彈發射管一號到四號裝填‘科林斯’‘Vlient’射擊!”

指令一出CIC人員們使勁地操控起各炮座但他們的動作并不流暢。就在這時屏幕上顯示敵飛彈的大量光點己向畫面中心、即該艦的所在處迅速集中。

“——啊!”

乘員們絕望地叫了起來。飛彈命中該艦已遭擊沉。

——仿真訓練完畢的字樣在面板屏幕上浮現。

“你們在搞什么!”

氣得從艦長席上站起來破口大罵的是娜塔爾芭基露露。

“——反應太慢了!這樣第一次上戰場就會被擊沉的!你們懂不懂啊!”

一聽到她的嚴厲叱喝乘員們個個露出畏縮的表情。娜塔爾不耐煩的盯著他們。回想起來之前的同僚大半比這些人年輕而且連模擬練習的時間都不夠但他們卻都表現得可圈可點。

就在她打算繼續教訓下去時通訊席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

“艦長……航天飛機抵艦。”

過了不久電梯的門打開來自月球艦隊司令的將官走進艦橋。那名將官的身后跟著一個年輕男人穿著與戰艦不搭調的高級西裝一進艦橋后就四處打量還露出滿意的笑容。

“不好意思芭基露露少校你們正專心時來打擾……”

將官先道了聲歉娜塔爾舉手敬禮機械性的答“不會”。她只聽說今天有補給沒想到有長官特地到艦上來激勵官兵。

“我來介紹。這位是國防產業聯合理事穆達阿茲萊爾。你應該聽過他的大名吧?”

“呃是……”

那名年輕男人還在大搖大擺地張望著。娜塔爾朝他了一眼心中充滿疑惑。

——“藍波斯”的盟主到這里來做什么?

聽說此人在地球聯合軍高層說話頗有份量本身又是經營軍事產業對新型艦自然有些興趣吧。這重量級的人物親臨觀摩當然少不了高級將領的陪同——正當她這么想那名將官卻提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要求:

“為了調派至此的那三架最新型MS阿茲萊爾先生將以其觀察員的身份搭乘這艘戰艦。麻煩你了。”

娜塔爾當場愣住卻見阿茲萊爾盯著她的臉語調輕薄的說:

“多指教啊艦長。”

“呃……是!”

娜塔爾連忙行禮。

“我是娜塔爾芭基露露。——可是……”

像是堵住她的抗議似的這位莫名其妙的“觀察員”湊上前去還是不停打量著她。

“不過……想不到我們要坐的這艘船船長竟是個這么年輕漂亮的小姐啊——”

他露出討厭的笑容意有所指地往那名陪同將官瞄了一眼。

“——這么貼心的安排……不至于吧?”

“請您放心。她可是十分優秀的。”

那將官挺著胸膛說道:

“而且還出身自軍人世家……”

“不哪里……”

娜塔爾強自按下心中的不愉快看著長官。

“——而且調派來之后她就是在那艘‘大天使號’上擔任副艦長。”

“啊唷!那敢情是……熟得不得了啰?說起來還真是和那艘船有緣分啊先前是遇到中校再就是艦長大人都是這么優秀難怪在那種情況下都能死里逃生!”

——他之所以這么說是有理由的。

這艘戰艦——“主天使號”——是大天使級的二號艦也就是“大天使號”的姐妹艦。司令部借重娜塔爾的經驗于是特別拔擢她來擔任這艘新造艦的艦長。

在阿拉斯加攻防戰后有好長一段時間娜塔爾幾乎擺脫不開那種極度的失落感。與她同時被調走的穆和芙蕾并未出現在新任地也確定沒有搭上他們的指定航班。編列阿拉斯加守備軍的“大天使號”當然是留守。那兩人也在那不知道什么原因滯留基地八成被卷入了“獨眼巨人”的爆炸。

而夏亞在那一晚后就再也沒有了聯系不知道是不是在巴拿馬出了事自己動用各種關系都沒有他的消息只剩下娜塔爾一個人這件事情的打擊比她自己想象的還嚴重。

但沒過多久傳來了一個意外的消息“大天使號”的艦影出現在遭受地球聯合軍侵攻的奧布境內而且還幫奧布軍一起對抗地球聯合軍。

聽這個消息時娜塔爾只有一種心跳的感覺。若是以往的自己應該會對這種陣前逃亡、甚至倒戈相向的行為感到激憤才是但此刻的她卻只覺得那份戰友存活的喜悅更勝于一切。也許是因為阿拉斯加之戰的內幕同樣令她心生“出賣友軍”的想法外加上得知奧布遭受地球軍單方面的宣戰瑪琉等人的助戰行為倒也很像他們的作風。其實也不必加諸任何理由單是伙伴們仍然健在的事實便足以令人欣慰。盡管夏亞曾經對自己分析過大天使號很有可能還活著。

在來到“主天使號”上任后又令她多了一分復雜的感想。蒙長官跳級拔擢已是一大激勵又能隨心所欲且熟稔地指揮這么一艘戰艦那種喜悅彷佛像痛快一般。然而當她身處在如此相似的環境中身旁的每一張臉卻全然陌生時更加深了莫名的孤獨感。無數個午夜夢回時多希望那個溫厚的臂膀就在身邊呵護自己但最后只留下滿臉的淚水。但她是名軍人。每天起來后她都會告訴自己在被感傷主宰之前她有應盡的任務。

保護這個不知會不會礙事的“觀察員”也是任務之一。——她是打算這么劃分的但卻聽到阿茲萊爾賣弄輕佻似地丟出一句:

“——那我可期待著啰。因為我們接著就要去討伐那艘‘大天使號’了。”

娜塔爾怔住了。

——討伐“大天使號”……?

對她而言這份任務比預期的還要嚴酷。

艦長席的小型屏幕上正顯示著三架新型MS的駕駛員資料。娜塔爾快速瀏覽過去。

——庫洛特加龍省布艾魯強化階段三X370的人體CPU.個人資料完全刪除……

剩下的歐魯卡薩布那克和夏尼安德拉斯也一樣只有關于人體改造方面的記述好比什么時候做過什么處置等其它的經歷、背景等個人資料一概遭到刪除。

“——人體CPU……三人都不是駕駛員只是裝備……?”

他們等于是MS的零件而不是人。娜塔爾想起那三名少年后嘆了一口氣。他們在登艦后就關在自己的房間里沒和任何人交談過只知道聽音樂或打電動玩具。

沒有調整者那般強韌的和優越的運動能力是很難駕馭MS的。可是就連否定調整者的之存在的地球聯合軍司令部——如今直說是“藍波斯”也無妨——也不得不仰仗調整者的力量。于是他們不知哪兒弄來那些孩子改造他們的身體用藥物使他們具有與調整者相當的力量硬生生給塑造成戰斗駕駛。動機是可以想見只是這做法未免太不人道。

他們仍是自然人。可是一個拒絕交談、也不和同儕交流只為了戰斗而喜悅的人哪里像是正常人呢?基因雖未經過變造卻已被改造得如此不自然豈不是也算是一種本末倒置?

娜塔爾心中不由得掀起一陣反感卻有另一個聲音在嘲笑自己。

那有什么辦法呢?我們得不計一切求勝啊。戰爭本就是互相殘殺何必把傷感帶進來?

高層既己決定做下屬的也沒有必要多話了。他們的職責就是服從命令打勝仗——如此而已。

對……她以前就是一直這么說的。換做是以前那位長官見了這些不被當人看待的少年們一定會大皺眉頭的——

電梯的門打開來者是阿茲萊爾。

“到L4還要多久呢?”

“馬上就要到了。”

娜塔爾答道心底滿是對這名男子的不信任。就為了這個人的一句話“主天使號”目前正航向荒廢的殖民衛星群。

“只不過——我還是無法同意……沒有任何根據就過去……”

“我的情報可靠——這就是根據。怎么能說是沒有任何根據呢!”

阿茲萊爾三言兩語地打發她。

“可是!那不是從‘plnt’獲得的情報嗎?也許是陷阱啊!”

娜塔爾尖銳的反駁為他們就這么接受敵軍釋放出來的消息?不更甚者他們怎能如此稀松平常的與敵軍交換情報?她實在無法理解。卻見阿茲萊爾一臉厭煩的嘆口氣沒來由的開口:

“‘自由’、‘正義’……”

娜塔爾皺著眉不知這話從何而起。阿茲萊爾則像是責怪她腦筋遲鈍似的繼續說:

“——就是那兩架神秘MS的代號。它們的行蹤加上三艘納斯卡級也湊在一起往L4去了。萬一有個什么不就完了?所以我們也要去。”

阿茲萊爾忽然將頭探到娜塔爾的面前一手低俗地沖著她指著。

“你呀……我可是把話說清楚了。你或許是指揮這艘戰艦的艦長大人可是在你上頭還有比你更縱觀戰局同時布局指揮的人在唷?”

口氣簡直像在教訓小孩子似的。娜塔爾強忍不悅咬著牙不發一言。

的確……她的職責就是服從長官命令去行動。軍隊體制必須在確認的指揮系統之下才能成立。她明白——可是……

“——你的上司不是交待要你遵照我的要求行事呢?拜托你可別忘啰……還有你只負責將我們運到L4就行了MS作戰我們令有專人負責現場指揮他在接受機體后馬上就會趕來到時候你只要專心對付大天使號就可以了哦!”

娜塔爾從來沒想過位居自己的長官之上、操縱著軍隊這個龐大體系的竟會是這種人……

——不行這只是情緒性的反應。我不能因個人感情而違抗長官——也包含長官之上的人物。指責或抗命都是愚蠢至極。

命令必須恪守。就算她對眼前的人一絲好感也沒有。

“是我明白了!預留一個機位和維護小組請問對方的識別碼?以防止誤傷。”

“還真是麻煩的事早就讓他一個來就好了誰知道在知道了任務后堅持要取回自己的機體好象是叫圖騰吧。哦對了你們應該認識都在大天使號上呆過!夏亞∓mp;#8226;梅因中校”

阿茲萊爾后來說了什么娜塔爾都不記得了在聽到夏亞的名字后忍不住心中一陣蕩漾他終究還是來了!夏亞!

“這里是月球艦隊所屬主天使號請報告你的編號”

“特別行動組夏亞∓mp;#8226;梅因中校圖騰奉命報道”

“編號正確歡迎您的到來中校請您停在四號機位我現在坐標。”

“謝謝”看著越來越近的主天使號心中壓抑不住的快樂涌了上來娜塔爾我來了。

剛下高達就看見麗人正站在不遠處。

“夏亞”一個熟悉的聲音隨風飄入我的耳中我渾身如受電擊這個聲音永遠也不會忘也永遠忘不了。

“娜塔爾”我仿佛象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孩子似的這幾個字費了好大的勁才艱難地從口中蹦出眼前一張美艷絕倫的如畫玉顏微笑的表情一如既往。

兩個身影在激動和幸福中緩緩地溶合成一體我緊緊地擁抱著娜塔爾輕輕親吻、摩挲著她的玉頰、秀發、粉頸喜極而泣。

良久兩個沉浸在幸福和喜悅中的年輕男女才依依不舍地分開僅僅才一年沒見不知不覺間思念和感情竟然已經濃厚到這種程度。

“娜娜”我心中一熱只覺得熱血沸騰一股沖動涌上心頭“我回來了你的未來就由我來守護這是作為你的騎士我的誓言。”

娜塔爾側過頭來表情復雜地看著站立在她身側的我但眼神卻漸漸地變得溫柔如水“你會一直都在我身邊保護我嗎?”

“是”我堅定地對上了娜娜的視線目光炯炯好象要一直看到她的靈魂深處“娜塔爾只要有我在我決不會讓你受到傷害我們的未來由我來守護。”

似乎是受不了我灼熱的眼神娜娜忙把雙眼躲開了又把頭轉回了前方就在娜塔爾的雙眼離開我視線的一剎那我分明看到了娜娜眼中閃動著的晶瑩淚水。

“娜娜你哭了?是我說錯了什么嗎?”我擔心地問道。

“不夏亞姐我沒哭我是高興你終于平安的回到我身邊。”娜塔爾用手輕輕抹了一下淚水又轉過頭來臉上綻開了欣慰的笑容這種幸福的笑容出現在尤帶些許淚水的臉上就象雨后初晴草木滴翠彩虹乍現那一刻一樣美麗動人把我看得都呆住了。

“夏亞已經明白你的心了自從哪天后我想了很多有很多的話想對你說”。娜塔爾柔聲說道一只溫暖的小手輕輕把我的嘴掩住了

“聽我說。其實從見到夏亞我就有種感覺你一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還記得在第八艦隊上嗎?就在我覺得已經必死絕望的時候是你在關鍵時刻救了我的命從那一刻起娜娜就知道這一生已經不可能沒有夏亞、已經離不開夏亞了我們的命運已經緊密交匯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開。在知道你參加巴拿馬戰役卻又卷入爆炸、可能已經喪生的時候我的腦子里變得一片空白仿佛心都碎了當時的感覺就象是被什么東西罩住一樣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直至后來說你還活著我的心才暫時松了下來。接下來的日子里娜娜的生活基本上都是在尋找你下落的過程中渡過的。無論何時我都堅信夏亞一定會記得當初我們之間的約定一定會活下來的。總有一天我們一定會重逢的。”

“娜娜”聽了娜塔爾的真情表白我激動地一把將她摟在懷里把頭埋在她的玉頸中貪婪地享受著娜娜身上發出的淡淡幽香熱淚不自覺地從我的臉上滑下。

在這一刻不需要過多的甜言蜜語和海誓山盟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相擁著享受著兩顆心緊緊相貼在一起的感覺。感受著娜娜對我的依戀無論何時都有人掛念嗎?忽然覺得這種感覺好溫馨。看著娜娜秀美的嬌顏和嬌艷欲滴的紅唇我情不自禁地湊了上去把她的小嘴給封住了。

“唔”當兩人雙唇接觸的一剎那好像散出火花的快感在身體內急速地奔馳著我的舌頭含住她那柔軟、小巧、玉嫩香甜的可愛舌尖一陣狂吻浪吮但覺檀口芳香玉舌嫩滑、瓊漿甘甜。被強烈的快感和窒息所吸引她從鼻子中發出急切的呼吸反手將我緊緊抱住也伸出香舌纏住了侵入口內的不速之客攪動著、翻滾著好象回到了深海中那浪漫的一刻原來我是那么的懷念這種感覺。

直至差不多要喘不過氣來我和娜娜雙唇才分開此時我們兩個就象缺氧的魚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但那致命甜美的快感卻在體內持續著長久不去。

“娜塔爾我終于又見到你了。我好想你!”我心情激動無比忘情地把娜塔爾緊緊地摟在懷里喃喃地在娜塔爾耳邊低語著。“已經已經有好久沒有和你見面了差一點就差一點說不定就見不到你了我我好想你。”兩行不爭氣的淚水從臉上滑落了下來。

“我也很想夏亞好了好了感謝神我們又在一起了不管發生了什么現在都過去了。”娜塔爾輕輕拍著我的背部安慰道“我就在這里唔”沒等她說完她的嘴唇已經被我給堵上了。

“唔唔”娜娜徒勞地掙了兩下之后嬌軀逐漸變得燥熱起來片刻的工夫我固然是大動不能自己她也好不了多少或許是想起了深海的那美好時光娜娜粉臉潮紅、呼吸急促兩個男女摟著對方的雙手也越抱越緊恨不得將身體融合在一起

吻到幾乎窒息我和娜娜才喘息著分開我輕舔舌頭嘴邊似乎還留下她淡淡的芳香不經意間我的兩只魔爪已經在娜塔爾的身上四處游走起來一路從上而下越過高聳的玉女峰、滑過姐姐的腰部、腹部、臀溝最后抵達了她身上最神秘的三角地帶。

“不不要這樣夏亞這里這里不是地方。”娜塔爾猛地清醒過來一把抓住了我正在使壞的手。”

不愧是娜塔爾意志力夠堅定。不過她的話好象有問題哦“這里不是地方”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換個地方就可以任某人肆意妄為了?我心中暗暗欣喜。回頭看看周圍那些維護人員不知在什么時候已經消失了。

“娜娜這里已經沒人了!”輕輕吻了吻娜塔爾潮紅的臉蛋。

“都是你害得人家抬不起頭我以后怎么指揮他們!”美人在我懷里嬌羞道!

“誰敢笑你我用圖騰轟了他!”從沒有發現害羞的娜娜四那么的可愛。

“娜娜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

“你又不是不知道艦長室怎么走!”

“哈哈美麗的公主讓你的騎士為你效勞吧”不理會美人的嬌嗔一把抱起娜娜就向記憶中的房間飄去!

“你們快看真想不到艦長居然會這么有女人味”一個男軍官突然變成了一副張口結舌狀平時冷酷嚴肅、美艷過人、對誰都不假以辭色的女艦長居然和一個男子擁抱在一起??

“是啊。真羨慕那小子”

“算了吧那可是中校你得叫長官不過還真是羨慕啊不虧是長官”

“你們知道那是誰嗎?那位長官可是鼎鼎大名的“黑發的使徒”擊落ZAFT幾十架MS的超級王牌你們不知道了吧當年艦長和他還在第八艦隊的時候就已經演繹了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

“快告訴我今天的酒我包了“

“想當年啊!“

艦長辦公室

“夏亞”娜塔爾輕輕撫摩著我的臉龐眼中寫滿著感動和濃濃的情意。

“娜娜”近距離地充滿情意地凝視鼻間聞著娜塔爾身上散發的幽幽香氣被白色的制服繃得緊緊的兩座迷人山峰勾勒出迷人的曲線我感覺自己的下面已經開始沖動雙手不能自已地繞到她身后用力一緊軟玉溫香抱滿懷我的嘴唇也開始在且的粉頸、耳垂、玉頰等處四處游走起來畢竟已經過了太久!

“不夏亞不行你繼續休息我該走了。”娜娜香喘吁吁的用最后一絲理智抗拒著

“娜娜留下來吧就留一會就一會兒好嗎?”我低下頭在娜娜耳邊悄悄地說道同時雙手也開始上下活動起來。

“唔你你”娜塔爾的身體熱度已經滾燙嚇人軟綿綿的嬌軀渾若無骨倚在我身上一只玉手悄然而下在我下方的沖動處不斷摩娑著

兩具身體緊摟著倒在了床上

暴風聚雨過后兩個男女全身乏力地摟在一起盡情地體會高朝過后的余韻仍然緊緊糾纏在一起的下體似乎永遠也舍不得分開。在這一瞬間時間似乎永恒地凝固了。

“你在身邊真好!“這是我們的心聲

“我們原本就盡可能裝載了足夠的彈藥和物資。”

瑪琉正在用手邊的屏幕和“永恒號”的艦橋通訊。對方是安特留.巴爾特菲盧特。

“——之后的補給管道留在‘plnt’的那批人應該會設法替我們聯系……”

殖民衛星“門德爾”的宇宙港中各艦正在進行物資交流。正愁無處補給的“大天使號”和“草薙號”而言“永恒號”的到來猶如天降甘霖。而“永恒號”則一心一意地專注于最終調整因為他們趕在原本預定的啟航日之前就提早開溜了。

“唉……不過那個粉紅色的小公主還真行呢!”

穆正駕駛“強襲高達”協助搬運貨柜聽到這段通訊后不禁感佩起來。這時一架“異端高達”很快地飛近。

“少校!這種事讓我們來就好了啦……”

亞莎琪緊張的說。穆畢竟是她們心目中的“安迪米翁之鷹”大概是不好意思讓他做這種雜事吧。穆倒是慢條斯理的回答:

“沒關系嘛這也是一種訓練嘛。——你們不都做過宇宙環境的模擬訓練了嗎?”

“是呀。”

瑪琉插嘴道:

“在MS操縱上你們可是前輩呢。盡管叫他跑腿吧。”

聽她這么一說穆像鬧別扭似的哼了一聲:

“哼怎么能每次都讓小鬼們出風頭。”

見他奉著貨柜躍離“永恒號”亞莎琪便在“強襲高達”的腳底推了一把調皮的笑了起來。

“呵呵好吧那就請多加油啦。”

“什么態度!氣死我!”

“不好意思啰~”

通訊頻道里充滿著笑聲。瑪琉也跟著笑了起來一面開啟來自機庫的通訊請求。是基拉和阿斯蘭來向她征求MS布署的意見。

“……‘草薙號’已經有M1這里也有‘強襲高達’和‘暴風高達’了;而且‘永恒號’原本就是‘自由高達’和‘正義高達’的專用運輸艦……”

在屏幕那端報告的兩名少年神情也十分和緩。

“說的也是那么我看‘自由高達’和‘正義高達’還是配置過去比較好。”

一旁的分割畫面上“永恒號”的拉克絲也點點頭大概是同意。

“好的那我跟阿斯蘭就移過去。”

基拉回答后隨即關掉通訊現在各艦的戰力達到了某種程度的平衡。尤其對他們而言“永恒號”的存在意義遠大過其實質價值;他們呵護著微小火光而離開母星能在遠航至此時與來自彼岸、卻揭舉著相同燈火的人們相遇。因緣際會讓原本各自微渺的火光聚匯當它多起來或許就能照亮黑夜。有了這樣的希望瑪琉那彷佛浮萍似的心情也落定了下來。

她知道縱使決定了今后的方向也未必就能知道該怎么達到目的但現在卻也不是無謂心浮氣燥的時候。

而且——正如她心中暗自提防的狀況發生。

輪值的賽伊看見感應器出現的訊號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探測到接近中的大型熱量!”

瑪琉回過頭發現少年的神色開始緊張。

“——推測為戰艦級……!”

這時“主天使號”的艦橋上也傳來操作員的報告。

“殖民衛星‘門德爾’的港內發現三艘戰艦艦影!其中一艘已確認為‘大天使號’!”

相對于娜塔爾的雙唇緊抿我的面無表情阿茲萊爾卻是歡天喜地的喝起彩來。

“看來是我們先到啰運氣真好—!”

他朝娜塔爾瞥了一眼一派輕松的說道:

“來那就請你開始吧。戰艦被擊沉了也無所謂我要的只有那兩架MS.”

聽著他再坦白不過的話娜塔爾的眉間深鎖。

——這個人的話為什么每一句都這么討人厭?藍波斯菊怎么盡是這樣的蠢貨。

阿茲萊爾看也沒看她的臉色徑自向駕駛員休息室下令。

“我們也得準備出動。——你們今天可得好好工作唷!還有梅因中校別忘了你顧問的職責我現在是總指揮我可沒有讓你出擊哦”

白癡!

娜塔爾看著前方逐漸接近的殖民衛星。

就在里面……有“大天使號”——

一想到這里涌上心頭的那種情感竟令她不知所措;像是一種鄉愁——盡管是在這種場合下她仍然忍不住想再看那艘戰艦一眼。

然而自己的任務卻是要討伐它——在阿茲萊爾視線以外我輕輕拍了拍娜塔爾一切盡在不言中!

“本艦即刻開始戰斗!”

她厲聲下達作戰命令像是要揮去心頭的感傷。

“‘巴爾干炮’、‘Vlient’啟動!飛彈發發射管全門裝填‘巨槌飛彈’!‘陽電子炮’瞄準!目標——”

CIC人員聚精會神地啟動逐項武器系統。乘員們是初次上陣每個人都因緊張而顯得表情僵硬但對他們言此刻不過是模擬訓練的延長罷了。

只有娜塔爾。

只有她在喊出那個名字時感覺到片刻遲疑。

“目標——大天使號一號艦……‘大天使號’!”

“距離七零零、G一一、標號一八α!比對艦籍數據——”

杰基正欲鎖定接近中的戰艦卻疑惑地喊了一聲:

“——找不到!”

瑪琉朝CIC瞄了一眼。這么說來這艘艦艇有可能是未知的新型艦。無法確定是地球聯合軍或扎夫特軍。

“全體就第一戰斗位置!”

穆的“強襲高達”趕回艦內堤亞哥也往彈射甲板沖去。雖說這艘不知名的船艦未必是敵人說不定只是碰巧路過或許也會這么不知不覺的駛離。眾人都屏息以待。

就這么通過吧——!

正在祈禱時突然一陣詭異的沖擊搖撼了港口。剎那間熱能映成了紅光。這是能源炮的炮擊!

至少這就明白了在外面的是敵人。瑪琉在搖晃中叫道:

“‘大天使號’出動!開出港口!”

“拉米亞斯艦長!”

手邊的屏幕出現奇薩卡的臉。

“‘草薙號’的狀況呢?”

“可以出動!沒問題!”

“永恒號”的巴爾特菲盧特在這時切入。

“‘永恒號’的最終調整還沒有完成。”

“我知道了那么請港內待命。”

瑪琉答道。

“——先確定來者是扎夫特或聯合才知道它的目的。”

“好的抱歉!”

話說回來就算“永恒號”不出動也還有“草薙號”助陣;既然是二對一她不認為對方敵得過。——瑪琉這時是這么認為的。

“‘巴爾干炮’、‘Vlient’啟動!艦尾飛彈發射管、全門裝填!——小心廢棄物。固定用的高分子化鐵弦索特別危險哦!”

駛經港口的同時瑪琉不忘叮嚀一句。諾曼經驗老道的回答:

“我知道!”

來到港外炮聲稍歇卻有出人意料的誦訊傳來:

“——地球聯合軍宇宙戰艦‘主天使號’呼叫‘大天使號’聽見了嗎?”

瑪琉等人驚愕地互看了一眼他們都記得這聲音。

“——貴艦已為叛亂艦本艦要求你們立刻無條件投降!”

下意識地瑪琉脫口道出這個聲音的名字。

“……娜塔爾。”

這是多么難以言喻的情況——

不她早該料想到的。從決定與地球聯合軍為敵的那一刻起。娜塔爾當然也就包含在其中。

“貴艦若不服從此命令——本艦將予以擊毀……”

沉重的靜默落在艦橋上。這時錢拉德語帶疑惑的揚聲叫道:

“艦長……!收到敵艦的光學影像!”

屏幕上映出一艘戰艦。放大之后眾人都驚訝得屏息。

“——‘大天使號’?”

出現在畫面上的敵艦竟是他們幾乎要看膩的模樣。

“同型艦嗎……?”

諾曼怔怔說道。那艘戰艦極其特殊的兩舷蹄部還有突出于上層的艦橋——艦身雖是較暗沉的灰色基調外型卻與他們的“大天使號”別無二致。

通訊畫面開啟。看見那張熟悉不過的臉容瑪琉不禁緊抿了嘴唇。在不穩定的畫面訊號中娜塔爾開口了:

“好久不見拉米雅絲艦長……”

兩人的聲音都一樣僵硬。

“我們竟以這種形式重逢……實在遺憾……”

希望還有機會見面。不在戰場而是別處——

瑪琉在兩人道別時說的那個愿望這么快就破滅了。

“——阿拉斯加發生的我也聽說了……”

娜塔爾的語氣隱約有些躊躇竟不像是以前的她。

“……但是我懇請你們現在投降再一次去向高層解釋清楚!——我和梅因中校也會盡所能為各位辯護的。”

瑪琉有些意外。照這么看來她應該是想說這些話才要求通訊的。真難得若是從前的她想必早已毫不猶豫的執行討伐命令。

“——本艦的性能……您應該非常清楚。即使你們擁有那兩架MS可本艦MS的力量并不弱于他們!”

隔著屏幕娜塔爾目不轉睛的凝視著瑪琉。娜塔爾為命令而感到猶豫卻又無法違抗上級的命令因而嘗試說服——以她的性格而言原本是不可能的——瑪琉為這一點同情起來因為她早就確定了答案。

“娜塔爾……謝謝你。可是我們辦不到……”

瑪琉毅然答道。

“不只是阿拉斯加的事件我們對地球軍本身也已產生了疑問。”

看著娜塔爾臉上的錯愕瑪琉頓時對她的誠篤之情產生一股歉意但還是斬釘截鐵的說:

“——因此我們是不會投降或歸復的!”

“拉米雅絲艦長……!”

瑪硫終究是瑪硫只可惜我們現在不得不交戰命運還真是無情啊!

娜塔爾不愿就此妥協畫面外卻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訕笑聲:

“我還以為你想干什么呢。真受不了你啊艦長小姐再說下去就要把我們的機密都泄露了!還是梅因中校知道分寸。”

娜塔爾極不悅地朝那個聲音瞪去。又聽得那人仍然笑著說:

“要是用說的就能明白這個世界就不會有紛爭了。就是因為不明白才會敵對不是嗎?而且——是敵人就得攻擊……!”

“——阿茲萊爾理事……!”

聽見娜塔爾語帶責難的那聲稱呼瑪琉等人全都睜大了眼睛。這么說這個人就是——?

穆達阿茲萊爾——“藍波斯”的主事者!

那種人竟會在娜塔爾的船上?

“‘災厄高達’、‘禁斷高達’、‘強奪高達’出動了!”

那人甚至徑自下達出擊命令然后又以一種慵懶而鄙棄的語調宣告:

“——不沉之艦‘大天使號’……我今天就要擊沉你們。”

此話一出通訊就被切斷了。

“阿茲萊爾……是誰?”

坐在通訊席上的米麗雅莉亞不解問道諾曼則神情艱苦的回答:

“是‘藍波斯’的盟主!”

瑪琉也感到心頭涌上一陣苦澀。奉烏茲米遺志離開地球進入宇宙的首戰卻要與“大天使號”同型的姐妹艦對戰:不僅如此與昔日戰友站同一陣線的竟是那個將戰爭導向無限殺戳的人物。

發現敵艦的線性跑道射出那三架眼熟的新型MS瑪琉又是一陣錯愕。沒想到來到宇宙又碰上那三架難纏的敵機。

“‘主天使號’有MS出擊!”

“基拉——穆!”

她連忙呼喚兩名向來仰仗的戰士。已在彈射甲板上待命的基拉立即應答:

“收到!我立刻出動!”

“‘強襲高達’請出擊!”

兼任MS管制的米麗雅莉亞忙不迭地指示道聽得穆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走啰!”。

“自由高達”、“強襲高達”、“正義高達”和“暴風高達”接連從“大天使號”的左右兩側飛出。

看見“大天使號”飛出的四架MS娜塔爾細細打量起來。待在艦旁的一架是裝載重炮裝備的“強襲高達”另一架則是他們在抵達阿拉斯加前擄回的“暴風高達”;這兩架的首任駕駛都已經不在不曉得現是誰在駕駛搞不好是啟用了奧布的軍人也說不一定。

另外那兩架卻是見也沒見過應該就是阿茲萊爾口中的“自由高達”和“正義高達”了吧。一發現那兩架陌生的機體三架新型“G”戰機立刻沖了過去。駕駛員們的聲音混著噪聲傳來:

“他說叫我們活捉耶!”

“只抓一個行不行啊?”

駕駛員們奉命生擒那兩架MS.只不過在奧布那時都沒法擊墜的對手想要生擒的話恐怕更加困難。

“‘大天使號’及奧布出云級戰艦正在前進!航道綠九四、標號三β!”

隨著CIC人員的報告一艘灰白藍相間、棱角俱現的宇宙艦出現在“門德爾”港。它的體型較大天使級略小但既然同樣是奧布制造的戰力想必不容輕視。畢竟第一個建造出大天使號戰艦的就是奧布。

一旦勸降失敗娜塔爾就轉換了心情。她是不會抗命的。剛才的勸降也只是基于艦長的自由裁量而已至少在她的認知里并不是超脫命令范圍的行動。能使對方不戰而降是最好不過;況且“大天使號”上都是她的昔日同僚正面響應的可能性也很高一來試試無妨二來也算得上是合理的行動。

他個人的愿望與這個行動相符則是湊巧罷了。

不愿和“大天使號”交戰——才是她內心的期望。

然而此刻談判破裂就得把那些心情拋開。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敵艦有兩艘有數量上的絕對優勢。

“飛彈發射管一號到十號裝填‘科林斯’飛彈終諯誘導設定為自律控制模式B!”

娜塔爾開始下達一連串復雜的指示。

“——瞄準方位橘α一七到四二各射角間隔五度!時航道轉取靛一三、標號二零C.輪機全速!”

“是……是……!”

CIC員倉皇地跟上這段指令連應答聲都慌亂起來。娜塔爾撇過頭去了一眼。

“……想一下模擬訓練。”

聽見娜塔爾的指示阿茲萊爾狐疑的問:

“朝那么遠的方位發射飛彈要做什么?”

娜塔爾下令射擊的方向大大偏離正前方的敵艦。從“主天使號”的住置看去飛彈大約是射向右方而她的轉向指令卻是朝向右上方恐怕任誰都忍不住要問吧卻見娜塔爾冷冷丟出一句:

“不懂就請別開口。”

“唷—?”

阿茲萊爾倒也不以為意一雙藍眼睛閃著興味盎然的光芒目送著射出的飛彈軌跡。

“離港后最大戰速!跟上‘大天使號’左舷!”

卡嘉利在“草薙號”的艦橋上高聲下令道:

“敵艦只有一艘。先將引擎部——”

話還沒說完一陣莫名沉鈍的沖擊感襲來打斷了她的聲音。坐在副艦長席上的奇薩卡立刻詢問正駕駛。

“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

難道是受到攻擊——卡嘉利剎時懷疑卻又覺得不像是中彈時的沖擊。正駕駛焦急地叫起來:

“——是類似纜線的東西勾到船身……!”

卡堆里定睛向窗外看去。陰暗的空間中彷佛有一絲白弦狀的東西在閃光。“草薙號”就像落入蜘蛛網的蜻蜓一樣被那條堅韌的弦纏住而動彈不得。

“扯斷它!”

奇薩卡指示道駕駛員卻哀叫“扯不斷!”。

漂浮在這一帶的廢棄物大多是過去戰斗時被破壞的殖民衛星殘骸。殖民衛星的結構體所使用的固定物是一種以高分子化合物的維所制成的特殊纜線質地柔細卻非常強韌肉眼很難看見。如此纖細的弦索竟無法靠戰艦的推進力將它拉斷——

奇薩卡馬上向M1“異端高達”下令。

“亞莎琪!船身被東西纏住了!把它解開!”

少女答道隨即駕愛機趕了過去。MS既是戰場上的兵器也是極佳的工程機具。M1拔出光劍準備割斷繩索。沒想到作業才剛開始便有機影往“草薙號”接近。

“敵方MS接近!”

操作員高聲道。眼看“草薙號”受困而趁機接近的是背負著殼狀載具的“禁斷高達”。亞莎琪趕忙加快動作可是強韌的弦索卻沒那么容易用光劍燒斷。

“——亞莎琪!”

卡嘉利尖叫起來。這時“禁斷高達”已經飛到亞莎琪機的面前眼看著那把巨大的鐮刀就要將M1一分為二之際——

說時遲那時快一架紅色的機體如彗星般飛來。“正義高達”的“命運-OO”朝敵機襲去隨即將它撞開。

“——你還等什么!快點!”

阿斯蘭催促著驚呆了的M1同時以它的二連裝光劍牽制起再度攻來的“禁斷高達”。

亞莎琪回神也似的答道便回頭繼續割斷繩索。

“——阿斯蘭……”

卡嘉麗在艦橋上松了一口氣一面注視著從敵機手中救下己艦的紅色機體。

“——這……怎么回事呢?”

正當“正義高達”絆住攻擊“草薙號”的“禁斷高達”之際“自由高達”也以一對二迎戰“強奪高達”和“災厄高達”。眼見無法用頭部火神炮擊落“強奪高達”擲出的破碎球“自由高達”勉強用盾牌格擋它——看似如此但也許是經過計算的行動;被彈開的鐵球射向側面接近的“災厄高達”結實地打中機體。

同時“強襲高達”、“暴風高達”和M1隊則和“主天使號”布署出來的“攻擊刃”機隊交戰。

被MS機群分去心思的瑪琉忽然驚覺敵艦的艦影消失立時大叫起來。

“——‘主天使號’呢?”

“廢棄物太多了……”

伊達連忙搜索四周。這塊宙域漂浮了太多的衛星殘骸與瓦礫在中子干擾器的作用下是個相當棘手的區域。賽伊突然叫起來。

“藍一九α!‘主天使號’!”

——后方……?

“什么時候跑過去的?”

恐怕是利用廢棄物做掩蔽趁“大天使號”不留神時移過去的。就在“主天使號”主炮發射之際瑪琉高叫:

“回避——!”

“大天使號”奮力躲開了“陽電子炮”的射線卻聽得杰基緊接著拉高聲調。

“橘δ有飛彈急速接近!”

這次又跑到右艦——?

“!——迎擊!”

“來不及了!”

賽伊幾乎是慘叫起來。

所幸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自由高達”瞥見這一波飛彈攻勢當下射出M100鯨式電漿收束光束炮且在彈群迫近“大天使號”之前擊毀了其中數枚但仍有少數來不及擊落硬生生命中了右舷。中彈的沖擊令船身烈搖撼。

敵方很可能在飛彈上設定了自律控制模式事前發射出來然后迫使“大天使號”的那一發主炮恐怕就是為了誘使他們移位所射擊的吧。真是個巧妙的陷阱。

“……果然高明。”

盡管誤觸陷阱瑪琉仍不禁以稱贊的眼神望向昔日副官所指揮的敵艦。

“哎呀你真厲害!”

阿茲萊爾歡喜愉悅地叫了起來看著中彈的“大天使號”。娜塔爾只是冷冷的回答:

“這不是什么值得夸獎的戰術。”

機翼閃動反射的光一架白色的機體向“主天使號”沖來。看著那架機體她壓抑著以事務性的語氣問道:

“只要俘虜那個就行了是嗎?”

“嗯對!”

阿茲萊爾孩子氣的興沖沖一點頭。

“那么請告知‘災厄高達’和‘強奪高達’——‘Vlient’、‘陽電子炮’瞄準敵MS射擊!”

但見“自由高達”以驚人的機動性能躲開這一波連射并以盾牌防御。不過被召回的“強奪高達”趁隙擲出“破碎球”。“自由高達”敏捷地后退勉強閃過這一擲卻被后方而來的“災厄高達”炮擊給重重轟了一記頓時失去平沖。

同時“強奪高達”依然靈活地穿梭牽制而“主天使號”的主炮與“災厄高達”背部的長程炮則一齊向“自由高達”射去。“自由高達”接連閃躲動作幾乎令人眼花繚亂。娜塔爾一面暗暗佩服那架機體的駕駛一面卻打出了最后的王牌。

“——‘巨槌’瞄準目標敵MS!”

飛彈一出立刻向白色的機體沖去。接常理不可能全數避過的這一波飛彈襲擊卻在那名MS駕駛近乎不可能的反射能力之下于該機后退之際全數遭到擊落。但對他而言危機還沒有結束。

“看我的!滅殺!”

庫洛特加龍省語焉不詳地大喝一聲“自由高達”的背后甩出“破碎球”。

“留下軀干就好了吧!”

“災厄高達”發射巨炮又開始施放起胸口的“海妖魔獸”。現在的“自由高達”完全被兩機的攻擊所牽制;只見“強奪高達”變形成MA以那對可怖的鉤爪襲去“自由高達”倏地伸出盾牌格擋“強奪高達”竟抓著盾牌以短射程電漿炮“光神”做零距離射擊。盾牌終于耐不住這一擊當場開始熔解。

真是令人驚異的MS和駕駛員娜塔爾惋惜的看著三機交戰。

雖說要生擒敵機——這是阿茲萊爾的命令。

但在她看來除非機毀人亡否則簡直不可能使那架機體停止。

“基拉……!”

正忙著應付“禁斷高達”的阿斯蘭察覺好友的危機不由得叫了起來。兩架GAT系列MS和“主天使號”現在都對著“自由高達”集中了炮火。

這樣下去——!

阿斯蘭一面閃避敵機詭譎的曲射光束一面卸下肩部的光束回旋鏢反手投了出去。“禁斷高達”雖有使光束偏向的性能但那是需要距離的;零距離的光束射擊似乎令它窮于應付。于是光束回旋鏢切裂了“禁斷高達”伸出的盾牌瓦解其防御態勢。阿斯蘭立刻把握機會一鼓作氣沖上前以光劍斬斷了敵機手中的大鐮刀一確定敵機受到損傷他便馬上脫離。

他的目標是正在苦戰中的好友之機體。

在“強奪高達”的攻擊下態勢瓦解的“自由高達”已經被“災厄高達”的580mm復列位相能源炮“海妖魔獸”鎖定。若是受到直擊“自由高達”肯定無法承受——!

阿斯蘭如飛箭般全速沖去趕著擋在“自由高達”的面前。幾乎是同時發射的那道強烈光束他則以盾牌硬生生正面接了下來。

“喝啊啊啊!”

他咆哮道竟持著盾牌向開炮中的敵機沖去。不顧盾牌已開鈶熔解“正義高達”就這么沖進“災厄高達”的懷里用盾牌接向敵機的胸前炮口。一道凄厲的閃光竄過兩機被爆炸彈開了。

看見他近乎有勇無謀的自殺式攻擊基拉驚愕的尖叫起來。

“我沒事!”

阿斯蘭回叫道繼與趕上來的“自由高達”并肩迎擊敵。剛才這一記形同攻擊的防御陣式使得“正義高達”的盾牌表面已呈半熔解狀態但“災厄高達”的“海妖魔獸”炮口和周圍也出現了嚴重的破損。

但那并未奪去它的戰斗能力。這三架糾纏不舍的敵機似乎比他們預期的還要棘手。

亞莎琪的M1“異端高達”總算燒斷了最后一絳弦索。

“對不起!多花了一點時間!”

“不我們才不好意思!”

奇薩卡向她道謝亞莎琪機立刻轉往正與“攻擊刃”交戰的友機方向而去。

“草薙號”終于重獲自由開始緩緩前進。卡嘉利這才松了一口氣。

“推力最大!快追‘主天使號’!——別再被絆住啰!”

被這么一吼正駕駛的脖子微微一縮。

前方宙域中“大天使號”和“主天使號”正以猛烈炮火互擊。

“自由高達”和“正義高達”展現一貫精湛的默契正在牽制三架“G”系列。M1機隊則和“攻擊刃”陷入混戰中不同于在地球上的奧布戰役雙方迫此時的物資數量差距不太況且M1在地球接受過實戰洗禮后也在此展現了強悍的戰力。

“即將進入射程!”

一聽操作員報告卡嘉利立刻下令:

“‘陽電子炮’一號二號瞄準!目標‘主天使號’!”

——這時的“主天使號”正專注于要生擒的那兩架MS和難纏的“大天使號”上完全忘了“草薙號”只是暫時觸礁。

直到艦橋上響起操作員驚慌的聲音——

“距離二OG一五標號一α奧布出云級!正在接近!”

娜塔爾嘖聲望向屏幕上的戰艦一旁的阿茲萊爾則悠哉地自語道:

“哎呀呀掙脫啦?”

裝備于出云級艦咱上下的兩門炮門炮臺放出強力的光束威力和大天使級的主炮不相上下。不愧是孕育“大天使號”的奧布頂級宇宙戰艦。

“暫時撤退!信號彈!”

一見到出云級來到戰場娜塔爾對這場戰斗便有了盤算。現在他們已居數量上的劣勢。“大天使號”就罷了這一擊又展現出奧布艦不可小看的戰力。和這兩艘重量級的戰艦硬拼“主天使號”不可能有勝算。

然而這道指令卻引來那位觀察員“什么—?”的不滿之聲。

“戰況已經對我方不利了。”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娜塔爾再次點明阿茲萊爾卻似仍然不能接受。

“好不容易才把他們逼到這個地步耶!”

娜塔爾短嘆一口朝窗外那五架穿梭交錯的MS努了努嘴。

“我方三架MS的能源也快要差不多了。——不讓他們撤收就要敗退了唷?”

“照你這么說意思就是現撤退下次就會打贏啰?”

對方這種問法簡直像在買賣時討價還價似的娜塔爾惡意地回以冰冷的一眼。這男的顯然搞錯了談判條件。

于是她冷冷地反問:

“——所以你想戰死在此?”

“中校你可是號稱聯合的王牌如果你先出擊我讓那三個家伙補充能量后馬上和你回合你看怎么樣?”不知死活的東西

“理事那您現在就可以寫遺囑了因為即使是我軍四架MS處于最佳狀態也不是對方MS的對手。”

不是選擇撤退或敗北。而是——不是撤退就是死。

“災厄高達”發射背部的“沖擊”炮將“自由高達”和“正義高達”驅散開。這時“強奪高達”正準備發動右手的二連裝52mm高初速防盾牌炮卻被側面突如其來的一道杌束阻礙。基拉驚訝的往那個方向看去竟是先前被“正義高達”損傷的“禁斷高達”所發。眼見后者不顧一切地發射光束同時沖進戰局基拉立刻后退。

那具詭異的曲射光束炮“兇鷲”接連噴出火光雖是射向“正義高達”和“自由高達”卻有幾發甚至擦到它的友機“災厄高達”和“強奪高達”。

“搞什么東西啊喂!”

阿斯蘭不由得嘀咕起搞不清楚怎么回事。這三架敵機真不對勁之前與它們交鋒時也是如此。三機雖是連手戰斗打起來卻好像不分敵我犧牲友軍也在所不惜似的。

照眼前的情況看來“禁斷高達”大概是針對“正義高達”而來執拗而狂亂地近并發射光束。基拉拔出光劍援護上前劈向敵機。

一陣熟悉而耀眼的光芒照來基拉大吃一驚。是“主天使號”打出了信號彈。

“——撤退?”

仔細一看原來“草薙號”不知何時已加入戰區。對方大概眼見戰況不利所以趁早撤退吧!“禁斷高達”好像還想對“正義高達”發動攻擊卻被“災厄高達”警告似的一射只得悻悻然跟著友機離去。

MS機隊返航后“主天使號”便速速離開了戰場。目送著敵艦基拉不禁黯然低聲道:

“夏亞先生、娜塔爾小姐……”

想象起這兩位曾經并肩作戰的人心中作何感想基拉有些沮喪。他聽見開戰前娜塔爾的那番呼愿也知道有別人坐在那艘戰艦上。

一向忠于命令的娜塔爾不但得服從于一個不是長官的男人還要討伐過去的同袍她會不會為此感到猶豫?還是說她是唯唯喏喏的服從一點也不抗拒?睿智如夏亞他又會這樣選擇呢!剛才的戰斗他并沒有出現你到底又是怎么想的呢?

這場大雪災真的讓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人在自然面前是那么的渺小可是人在自然面前又是那么的偉大向仍在第一線戰斗的兄弟致敬

“距離一二零納斯卡級三艘。”

以廢棄物為掩蔽停泊在殖民衛星不遠處的“主天使號”艦橋上操作員如是報告道。娜塔爾嘆了一口氣目光轉向面前那名身著西裝的男子見他好似在享受無重力感正漂浮著欣賞窗外的風景。

“這種情況是先采取行動的一方不利。——您就是不肯聽我的意見嗎?”

“啊?”

聽到娜塔爾語氣微慍阿茲萊爾彷佛不解的轉過頭來。

“——我們現在應該請求支持然后暫且撤離等援軍到來重整態勢之后再出擊。而那——”

娜塔爾耐著性子逐步說明阿茲萊爾卻故意大嘆一口氣打斷了她的話:

“你還真是不死心哪。要是那么做不就讓扎夫特搶去了先機嗎?”

瞧他說得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娜塔爾只覺得自己越聽越不耐煩。她提的是客觀而正確的建議阿茲萊爾說的卻只是不顧現況、一廂情愿的期望而已。就因為等會害他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所以他不愿意等;明知客觀條件也顯示先攻者一定會敗他仍堅持要贏而且認定打勝仗是娜塔爾等人必須盡到的義務。因為打贏才能讓他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小孩子的歪理。

偏偏這位老兄的態度倒像是不明事理的反而是自己似的簡直令娜塔爾快要氣炸了。

“辦不到就說辦不到誰不會說呀?”

阿茲萊爾繼續一派得意地說道挑戰娜塔爾的忍耐極限。

“完成不可能的任務才叫優秀啊——在我們商業界這不過是常識而已。”

聽到他的語氣好像說他所屬的世界比軍隊組織還要優越似的。娜塔爾便回敬一句:

“這里是戰場。失敗就代表死亡!”

“商業界也一樣啊。——你該不會是那種非勝仗不打的人吧?”

如此飛來尖銳的一句令娜塔爾一時無言以對。阿茲萊爾見自己抓到了她的弱點便不再譏諷徑自將目光轉向前方。

“——雖然那樣也好啦……但這種節骨眼上不加把勁可就當不了贏家啰!”

這話也的確一針見血。此人肯定常用這種方式擾亂周遭的意見讓事情照自己的意愿去推行;當然他必然也有相當清晰的思路否則以這個年紀不可能獲致今日的成功。

“我們可不能一直待在這。那三個家伙也都準備好了。……請你多點加油啰!至于中校這次攻擊由我的成功策劃這回你是沒機會出擊了!”

阿茲萊爾說道一副談話到此結束的口氣。娜塔爾苦著臉不發一語。到頭來她還是改變不了他的想法。我輕輕搖搖頭不見棺材不落淚!

于是她只好下令。

“——‘主天使號’出動!”

“……連基拉都這么慢!”

阿斯蘭已經焦躁了好一會兒這時終于忍不住向艦橋發作。

“‘正義高達’要出動了!”

“不允許。阿斯蘭請你在接指示前繼續待命。”

聽到了意想之外的回答驚訝的阿斯蘭看著屏幕。只見屏幕上出現的人是拉克絲神情十分毅然。

“可是他們三架竟然都沒回來……”

面對阿斯蘭的不滿拉克絲只是冷冷的回答:

“那就更不能讓你出動了我們不能輕率地分散戰力。”

阿斯蘭咬著唇不語。見他默不作聲拉克絲語氣悲重但堅決地告訴他:

“——因為就算基拉他們沒有回來我們還是必需戰斗……”

“……我知道對不起。”

拉克絲為他們擔憂的心情一定和阿斯蘭不相上下但她仍強自按下心中的不安以合理的判斷為優先。想到這一點他不禁為自己的短慮感到懊惱。

而且不久拉克絲憂慮的事態果真發生了。

三個艦橋的感應器同時偵測到一個趨近“門德爾”的熱源。

“‘主天使號’來了!距離五零綠B!”

各艦乘員的精神開始緊繃。宣告戰斗配置的廣播和警報聲響徹港區。暫且搶修過中彈部位的“大天使號”與“草薙號”率先發動已做完最終調整的“永恒號”這次也跟進。MS隊則先行飛出港口。

聯合軍的那三架MS已經由“主天使號”出動。阿斯蘭回過頭向M1部隊命令道:

“你們負責保護戰艦!”

聽見亞莎琪等人的聲音答完阿斯蘭便讓“正義高達”向來襲的三架敵機迎上前去。M1“異端高達”是應付不了那三架怪異機種的。

想起他臨行前丟下的那一句“放心啦”阿斯蘭反而擔心起他的安危但他馬上集中精神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正義高達”必須以一擋三至少撐到基拉他們回來。

離港的“大天使號”向來到射程距離的“主天使號”發射主炮及對艦飛彈后者也同樣還擊。“永恒號”和“草薙號”也緊接著展開炮擊。

阿斯蘭也在躲過“災厄高達”的重炮光束后展開了與那三機的戰斗。

基拉他們一定會回來——現在他只能相信這一點撐住這個場面。

因為他們還不能在這里倒下去……

在“決斗高達”中應戰的伊扎克也看見了那道光芒。

“——是‘威薩利斯’……?”

他愕然地注視著那陣光。母艦“伽莫夫”與聯合第八艦隊一同殞落時的爆炸景象又在他的腦海中復蘇。

他緊握著拳頭。阿迪司、熟悉的乘員們還有那個單純的只想殲滅敵人的整備兵都在那道光中喪生了。就像“伽莫夫”——卻和“伽莫夫”不同!

攻下那旗艦的是堤亞哥、阿斯蘭、拉克絲和巴爾特菲盧特——是他們的同胞。

——不能原諒!怎么可以原諒……!

伊扎克忍著淚水緊緊咬牙。

眼見旗艦被擊沉殘存艦和MS機群出現一陣混亂。

“——喂!怎么辦哪?‘威薩利斯’怎么……”

“要不要追擊‘永恒號’?……”

“笨蛋!你想讓地球軍從后方夾擊嗎……”

通訊頻道里堆滿了士兵們浮燥不安的聲音。這時勞烏魯克魯澤的流暢語調響起。

“我們也撤退殘存部隊移到坐標δ零去集合。”

“——克魯澤隊長……”

聽見指揮官沉著的聲音士兵們的動搖也稍稍平撫。然而伊扎克卻對克魯澤的這份鎮定難以置信。

“——這時候再去跟地球軍糾纏也是無補于事。”

完全一如往常的冷靜語調、隱含笑意的聲音此刻卻挑起了伊扎克的怒意。

為什么他可以心平氣和?一路并肩奮戰至此的同袍之死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被騙的究竟是自己?還是堤亞哥?

仇恨、義務感和疑惑同時震蕩著伊扎克的心。

電梯的門打開紅發少女在士兵的護送下出現。娜塔爾坐在艦長席上只是轉過身子去看卻見卻見芙蕾阿斯達竟穿著扎夫特的制服。

盡管又讓那兩架MS逃走但令人意外的阿茲萊爾居然未表不滿而是離座來到少女面前探頭問道:

“唷就是你?”

被他這樣大剌剌地打量著芙蕾身子一縮。阿茲萊爾才不管她怕不怕單刀直入便問道。

“——然后咧?什么‘鑰匙’?你真的有嗎?”

芙蕾怯生生的拿出那張小心保管的磁盤片。只見阿茲萊爾很沒教養地一把搶過瞇著眼端詳起來。

“哼好像挺有那么回事的嘛?誰給你的?”

“……是……一個叫克魯澤的隊長……載面具的。”

芙蕾小聲的答道。娜塔爾不禁睜大眼睛。這么說來這名少女竟然在勞烏魯克魯澤身邊待過?

“……哼原來如此。”

阿茲萊爾忽然笑得耐人尋味然后說也沒說一聲的就離開了艦橋。娜塔爾一面在心底恨不得去糾正他的沒教養一面站起身。

“克魯澤!那到底想干什么?為什么會讓芙蕾帶所謂的鑰匙回來里面到底是什么還有阿茲萊爾的態度為什么這么古怪難道!”長久以來心中的疑惑似乎有了答案。

“……芭基露露中尉?”

芙蕾好像這時才注意到她。娜塔爾難得地露了一個鼓勵的笑容。

“好久不見了芙蕾阿斯達。——你沒事吧?”

一聽見她的聲音芙蕾的表情一苦立刻大哭起來撲向娜塔爾。沒料到她的這個行動娜塔爾在慣性下往后飛去。芙蕾緊緊攀著她的胸口哭得像個幼小的孩子。

從外表看來她好像并未受到虐待不過被扎夫特所囚想必是難以言喻的不安吧!漂移在半空中娜塔爾暗自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伸出手去生硬的摟住了少女的肩膀。她最不擅長扮演這種角色了。要是瑪琉來做應該會好得多……

她們兩個都是被留下的人。往日的同伴已經向別條路上走去了現在的自己得去討伐他們。然而還有這名少女也被留下。

換作是以前的娜塔爾也許已經放下這僅僅一時的感傷了吧。但是現在感受著胸前這名少女的溫暖她卻隱約將它當成一份慰藉。

“娜塔爾看起來我們這次的任務是結束了你帶芙蕾先去休息吧她一定累壞了這里就交給我吧!”

“夏亞上尉?”

“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說芙蕾你先去休息吧你的臉色并不好娜塔爾你也去休息一會吧畢竟你也累了。”好歹一起共事過以前的都過去了不是嗎!

“好吧有什么事立刻聯系我從現在起本艦人員暫時聽從梅因中校指揮!”娜塔爾本來想反對但是看見我的示意后立刻明白了我的意識是啊得問問芙蕾所謂的鑰匙到底是什么。

在“主天使號”的個人房里阿茲萊爾打開計算機。

他拿著剛才從芙蕾手中接到的磁盤將它推入計算機開始讀取。

一份龐大的資料跳了出來。聽到克魯澤的名字他便心里有數如今一看果然是阿茲萊爾正夢寐以求的情報。那個男的真有本事每次都能送他最想要的消息。

正是“自由高達”、“正義高達”——那兩架MS的資料。阿茲萊爾忘我的呼叫出一個又一個的窗口目光終于掃到那關鍵的一行。

反中子干擾器——在畫面上看起來這個名詞好像會發光似的。

阿茲萊爾開始大笑。

——看吧!我每次都是對的!是誰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兩架MS的關鍵的?

不是別人就是我阿茲萊爾!

“——太好了!”

他猛然站起興高采烈地發出勝利的歡呼。高亢而尖銳的笑聲在這僅有他一人的房間里回蕩。

這下子就能結束這場戰爭了!那幫調整者那些卑鄙骯臟的人可以一個也不留的消滅干凈了!

鑰匙終于找到了。

從現在起最后的大門即將開啟——

“——能弄到反中子干擾器的資料的確是大功一件唷阿茲萊爾。不過——”

這番贊辭聽得阿茲萊爾得意洋洋卻見軍事首腦中的人面有遲疑、窺探著旁人的臉色引得他也莫名其妙的環顧全場。

和以前一樣眾人正在格陵蘭島的地球軍司令總部這間位于海底的會議室中討論著新情報的使用法。

“唔……用核武發動總攻擊……這個嘛……”

被問到是否有何意見這位首腦含糊起來另一人便接口道:

“先將它用來解決地球上的能源危機是不是比較好呢……?”

“再這樣下去不只是俄羅斯了我國各季凍死的人數也……”

彷佛將問題拉前了好幾步首腦們開始竊竊討論起來。突如其來的一記搥打桌子的聲音嚇得他們全都把話吞了回去怯怯地看往聲音方向。

搥桌子的阿茲萊爾神情滿是不耐。他的眼光掃過這一群向來貪權卻無能的高層人士看著他們宛如恐龍般駑鈍的表情。

“各住說的這是什么話!都到了這個節骨眼!”

這幫人怎么笨成這副德性啊——他厭煩已極的想著。

“——不用核彈不就打不贏這場戰爭了嗎?敵人可是調整者耶!不徹底一點怎么行!”

還有什么好遲疑的?若是人類跟人類打就罷了但現在的對手可是非人類的存在不是嗎?

“而且!之前不就用過核彈了!現在又何必猶豫?”

“沒有……那是你們自己……”

一名首腦悄悄咕噥了一句立刻被阿茲萊爾瞪了一眼趕緊閉嘴。

每次都這樣。一出狀況這幫糟老頭就只想把問題推給別人。要是讓這幫人來主事這場戰爭不就沒完沒了了!

就是因為這樣——阿茲萊爾如是想道。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得出面來替他們料理一切、做個決定啊!

“核武又不是擺著好看的收藏品。它可是個強大的兵器唷?——兵器就是要用!花了大錢做出來的東西不就是為了要用它嗎?”

卻見首腦們仍個個露出為難的表情這一定是因為不習慣用核武的關系一定只是因為這樣才讓他們臨陣退縮的。阿茲萊爾只有這個認定。

哪有什么好遲疑的?不下手就會被干掉的。對方可是一群太空怪物。要是人人都只會看旁人的臉色而無法做出決定那就只好讓阿茲萊爾來替他們做決定了。要從那些怪物手中奪回純凈大地、保護人類這份重責大任是自己的天命啊!

一如往常他輕松地做出決定。

“——來快點發射快點讓它結束吧。這種戰爭。”

全場沒有一個反對的意見。

月球托勒密基地

我和娜塔爾靜靜相擁在主天使號的舷窗前看著半空中殘缺的地球享受著這難得的溫馨。從L4回來已經一個多月了娜塔爾因為之前下屬的糟糕表現一直在對他們進行特訓而我也被任命為新組建的MS聯隊的指揮官光是訓練那幫菜鳥就讓我頭昏腦漲!好在經歷了最初的混亂后一切都走上了正軌。終于可以坐下來好好傾訴衷腸。

“夏亞你看起來很累你的部下現在的表現相較以前進步很大!”想起當初新隊員報道時那糟糕的表現娜塔爾還是禁不住搖要頭。

“是他們也很用心畢竟知道大戰就要來臨訓練時多用功活下來的機會就要大幾分但是他們還不夠好現在上戰場的話沒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如果能再給我半年的時間不三個月我保證他們將成為聯合的榮耀可是”看著窗外不時飄過的運輸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恐怕沒時間了。

“你認為軍部憑什么發動戰爭?起碼目前我們并不占優勢啊!就算那個白癡亂來軍部再怎么也應該明白這點啊!”娜娜不解的皺著眉頭

“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在這幾天的合成演習中并沒有發現新式武器和新的機型”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是啊還是那些裝備我甚至還看到成編制的莫比烏斯而不是零式”娜娜也說著自己看到的東西卻讓我感覺到了什么!會是什么呢!

“當時我就在奇怪軍部應該知道除了MS和零式外其他機動兵器并不是對手怎么還派老式的莫比烏斯呢而且還是軍部直屬部隊番號。”娜娜并沒有注意到我的表情但我知道此刻我的臉色一定很嚇人。

“夏亞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沒事只是我想我知道軍部的依靠是什么了!”從來沒有發覺嘴里這么苦澀。示意娜娜不要說話拉著她直接回到主天使號的艦長室并反鎖上門。

“軍部應該是想使用核武器!”不顧娜娜異樣的眼神我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這怎么可能自從中子干擾器投入使用后所有的核設施都停止了工作!”

“你忘了我們在L4遇到的ZAFT軍白色和紅色MS了嗎?那兩架MS可是使用核動力阿茲萊爾開始捕捉那兩架MS的目的就是為了獲取反中子干擾器”我沉聲說到隱約間我感覺自己似乎發現了很重要的秘密。

“可我們的抓捕行動不是失敗了嗎?”娜娜不解的問。

“他只是想通過MS上的反中子干擾器來獲得這個技術但是如果他已經掌握了這個技術呢?那兩架MS就無關緊要了不是嗎!”我終于明白為什么阿茲萊爾會主動要求返航了。

“不可能他是怎么在我們眼睛下得到的難道!”娜娜猛的抬起頭驚訝溢于言表。

“鑰匙沒想到芙蕾口中的鑰匙居然是這個把敵對雙方中的一方殺死和平不就降臨了嗎!”

“可是芙蕾說哪個磁盤是克魯澤給她的那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戰爭馬上就要爆發了或許就在艦隊整頓完畢的那一刻!時間不多了。”

“我明白了。值日軍官我是艦長通知所有人員取消休假立刻回到崗位本艦在半小時后前往6空域進行戰術演練這是命令!對不起夏亞本來想好好陪陪你的!”輕輕撫摩著娜娜的臉。

“不要說了娜娜我了解現在你我部下的實力太弱了得安排特訓了!我有一個建議我已經申請將聯隊指揮部設在主天使號上了我們一起訓練你們可以熟悉抵御MS攻擊我們演練對艦攻擊還可以借機熟悉人員這樣不是比你單獨訓練更有成效嗎?”

“對啊還可以讓那三架新機型做陪練。這樣我們的水平一定會有很大的提高!我們也不用分開了!我現在就去安排!“娜娜還是這么害羞但是很美。

“等等娜娜我帶了樣東西給你這件軟甲衣是家族采用最新的凱芙拉材料制作的防彈衣50米內手槍除非使用特攻彈否則無法擊穿它衣服袖口這個是家族成員專用的通訊器與軍隊采用不同的頻率在太空中500公里內通訊暢通我要你從現在到戰爭結束都把它們穿在身上。我已經和家里聯系過等戰爭結束了我就帶你回家族好嗎?“

“夏亞我“陽光將兩人相擁的影子投得很長很長。

伊扎克沖進一片嘩然的簡報室他的部下喚了一聲“玫爾隊長”并面帶不安的靠過來。

“plnt”前方建有兩個防御據點宇宙要塞“波亞茲”和“雅金杜維”。地球軍艦隊已經開往前者“波亞茲”。

追討“永恒號”失敗歸國已經兩個月余。伊扎克被調派到母國附近的環狀衛星——軍司令總部并且當上隊長、擁有自己的部下。他也曾經向往有朝一日能被稱為“隊長”實際站上這個位子時的局勢卻于容得他為此高興。

地球聯合軍對“plnt”母國的侵攻本是意料中意卻沒想到來得這么早。因此聚集在簡報室里的士兵們個個顯得混亂而緊張不是破口大罵就是半信半疑。

“可惡混帳自然人!”

“狀況到底怎么樣……敵軍規模有多大呢……?”

“隊長我們也要出動嗎?”

一名隊員向伊扎克問道。

“冷靜點我們要在接獲命令之前待命。而且狀況又還不清楚。”

“是!……可是萬一‘波亞茲’被攻陷了……”

剛入隊的新兵不安地說著伊扎克情急罵道:

“‘波亞茲’怎么可能淪陷!”

“對……對不起!”

看見新兵被嚇得畏縮伊扎克不禁為自己的沖動感到后悔。

不過是一點小事罵一個惶惶不安的新手又何濟于事呢;自己實在是不懂得體貼下屬。話說回來——

“波亞茲”和“雅金杜維”——這兩道防衛線一旦被攻破“plnt”就門戶大開了。聽說這兩座要塞都是固若金湯且兵力充實正常的攻擊絕不可能使它淪陷。

可是——地球聯合軍應該也明白這一點才是如今卻……

按下心中疑慮伊扎克對那名縮著脖子的新兵又不客氣地喝了一句。

“哼!搞不好連待命都是白費的。說不定‘波亞茲’那邊還不希罕我們出手幫忙呢!”

“對啊說的也是!”

士兵們聞言都大笑了起來那名新兵也像是松了一口氣臉上浮現笑容。

——對……“波亞茲”應該不會淪陷……

然而伊扎克卻揮不去心頭那股奇妙的憂慮。

“薩拉議長閣下!”

帕特利克薩拉一走進自己的執勤室評議會議員們立刻憂忡忡地望向他。帕特利克馬上叱責道:

“不要緊張!月球艦隊進攻‘波亞茲’又不是意料之外的事!”

室內有愛莉沙亞玫爾、海曼古魯德等數名議員與眾副官勞烏魯克魯澤的身影也在其中。

“——全軍召集得如何?”

“己總集合完畢。”

“媒體管制——”

帕特利克大步走過辦公室一面厲聲確認副官們一一以清晰暸亮的聲音答道:

“是已經做好了。”

一切都如預期般進行了。看見這些人的沉著原本為侵攻消息而動搖的愛莎莉亞等人便也漸漸平靜下來。

“——不過……”

突然間克魯澤卻欲言又止的低語道。

“怎么樣克魯澤?”

像是給人掃了興頭似的帕特利克面色不悅地看了這位載面具的軍人一眼。克魯澤裝做顧忌其實一點也不為帕特利克的怒意所動仍在他的注視下開口說道:

“——地球軍應該知道‘波亞茲’沒那么容易突破的……若是沒有任何勝算他們不會貿然展開侵攻。”

他若有意味地說完抬頭看著數據面板。

“還在這種時候采取行動——背后的理由頗令人在意……”

“還會有什么!頂多就是那批樣蠢的MS部隊跟新型GAT系列罷了!”

愛莎莉亞玫爾輕蔑的否定道她似乎不喜歡這名男子。

“——那樣也妄想能攻陷‘波亞茲’?”

說完她便徑自轉過頭去不再理會卻又聽得克魯澤喃喃道:

“……真是那樣就好了。”

“克魯澤你到底想說什么!”

見他明明就是意有所指帕特利克不由得急喝起來。

“說來難以啟口……我們現在有多項不穩定的因素……”

克魯澤一派謙遜向在場人士環顧一眼后沉聲說道:

“——就是……‘自由’、‘正義’、拉克絲克萊因——”

眾人立刻倒抽了一口氣。帕特利克聽出這段話里的意思頓時感覺天地變色幾乎要站不住腳。

“難道……”

他的聲音隱約有些沙啞。

“……難道那幫人又得到了核能……?這是你想說的嗎?”

被他這么一問克魯澤又含糊起來。

“不……我也不敢這么想不過……”

宇宙要塞“波亞茲”由一個上部突起、宛如帽子狀的小行星建構而成。扎夫特艦隊和MS隊已經布署在要塞前方等待著地球軍艦隊的到來。宙域間覆滿了如云海般無數的MS敵軍要推進到后方可見的要塞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地球軍艦艇吐出“攻擊刃”機隊。又是數量遠居扎夫特之上的大陣仗。兩軍的間距一寸寸縮短終于開啟戰端。

“基恩”和“席古”及新近布署下來的“蓋茲”發動射擊一面朝“攻擊刃”隊和“梅比烏斯”隊沖去。穿梭在火線間的MA紛紛被擊落但見“攻擊刃”的光束也同時射穿了“基恩”;兩、三架MS轉眼間圍住一架前鋒攻擊艦用它們的飛彈搗毀了戰艦的艦橋和輪機部。無數的爆炸火光在幽暗空中靜靜綻開而后消散。

專為真空環境下作戰而設計的“攻擊刃”裝備有光束兵器。性能較“基恩”或“席古”略勝;不過扎夫特畢竟是MS戰的先驅實戰經驗豐富許多相較之下“攻擊刃”幾乎都是首次實地上陣反而無法發揮其裝備的有利之處。偶有一架“攻擊刃”僥幸突破前線也都被“波亞茲”基地的對空炮立即擄獲而化做真空中的塵埃根本無法接近。

整體看來戰況都是扎夫特占上風僅有一處例外。由“主天使號”出動的三架“G”和我指揮的聯隊——遇上的MS隊幾乎全無反擊的余地只能接連被屠殺。

阿茲萊爾在“主天使號”的艦橋上看著這一幕心情好得不得了。

“嗯—……真不錯。”

欣賞著“災厄高達”以其胸前的“海妖魔獸”一次擊毀兩架MS他滿意地竊笑起來。

“——雖然從初陣起就一路吃癟現在看來那幾個家伙也不差嘛。”

芙蕾的身影也出現在艦橋的通信士席上。少女偶爾瞥向窗每逢爆炸就害怕已極地閉緊了雙眼。這時她面前傳來僚艦的通訊。

“啊——‘杜立待’來電。”

她將訊號接上正面的屏幕便見一名相貌威嚴的將官——威廉撒扎蘭德出現在畫面上。

“路好像已經打通了。”

撒扎蘭德語調平板的說道。

“‘和平部隊’出動。”

于是自旗艦“華盛頓”以下包含“杜立德”在內的十數艘戰艦陸續出動MA編隊在三架開路先鋒“G”戰機的帶領下開始一鼓作氣地突入敵陣。

被喚為“和平部隊”的這支“梅比烏斯”機隊個個載著一枚巨大的飛彈可能是那名駕駛的直覺特別敏銳有一架“蓋茲”見狀立刻追了上去卻還來不及擊落它們任何一架便被“強奪高達”的光束炮給炸毀了。三機將趨近MA機隊的敵機一一擊破不斷向敵陣后方推進。

“——‘和平部隊’距離目標四OO!”

操作員在“主天使號”艦橋上略帶緊張的報告道。阿茲萊爾的笑意漸深反觀艦長席上的娜塔爾卻失去她平日的冷靜表情中甚至隱約流露著怯懦。拳頭握得緊緊的想說什么但最終沒有說出來。

然后“和平部隊”來到了進攻“波亞茲”的射程距離處。

“安全裝置解除!確認信管起動!”

各“莫比烏斯”內的戰斗駕駛隨即將手放上飛彈的發射鈕。

“好!去死吧宇宙的怪物!”

“還我蔚藍純凈的大地!”

他們異口同聲的叫著將那枚一路小心翼翼抱過來的飛彈發射出去。

飛彈射向那座穩若泰山的宇宙要塞“波亞茲”。前方已經一無阻攔。

片刻后第一枚炸彈爆炸。

同時間奔流而出的光芒令所有的觀者頓時為之目眩視野中只有一片白色。凄厲的能量炸開著彈地點剎那間被蒸發緊接著引爆后續的炸彈更將無溫度的幽暗真空化做難耐熱流翻騰的煉獄。正對著港口發射的飛彈倏地向這座堅固的要塞侵襲而去。震波沖破了防護壁燒光里面的MS和戰艦將往來的人們蒸發得尸骨無存再繼續向內部穿透而去。

“這……這種熱量是……?”

在司令里看著感應器的士兵驚叫起來心中已經明白事態為何。但在他向長官報告之前閃光已經將他和整間司令室焚燒殆盡。

“哦唷果然是好快好快。”

看見閃光消逝之后的光景阿茲萊爾只是一個勁兒的開心。

娜塔爾和其它乘員們卻完全不同;他們幾乎全忘了言語或呼吸一致驚愕地瞪著窗外看。人稱銅墻鐵壁的宇由要塞“波亞茲”——原先的所在之處如今只剩下無數的碎裂巖屑和半融扭曲的金屬片漂浮其此外就是虛無。

重新得到的這股力量竟是如此強大娜塔爾這才有了深刻的體認不禁感到一股惡寒竄上脊背。惟獨阿茲萊爾精神大振。

“只要一眨眼而已用核彈打就是這么厲害。就算是扎夫特自豪的要塞也一樣嘛?”

“阿茲萊爾理事……”

娜塔爾的喉間彷佛一陣干渴阿茲萊爾朝她看去。

“嗯?”

“……雖然對方是敵軍——可是發射核彈您都沒有任何感覺嗎?”

為了贏得最終勝利只有出此下策——娜塔爾固然明白心底卻忍不住對這樣的結果感到戰栗。面對數以千計的生命轉瞬間消逝僅是執行任務的她尚且如此做此決定的這名男子難道一點感覺也沒有?

“你這話還真不像個軍人會說的呢……”

阿茲萊爾答道臉上盡是嘲諷的表情。

“——比起那幫專打沒勝算的仗只會叫部下去送死的人來說我倒覺得我還仁慈得多了喔?”

娜塔爾無話可答。從某個角度去想他的話確實正確。單就發展至今的膠著戰況看來這場戰爭再持續下去也只是徒損雙方兵力平白犧牲人命而已。會死的都是被送上前線的士兵們所以策劃用最小的犧牲來換取勝利的確是身為長官的義務。

可是——

“來再來就換他們的母國啦!”

阿茲萊爾利落地起身準備離開戰艦像是戲看完了就走人似的。

“——這下子總算可以結束啰。這場戰爭也是……”

電梯門關上后娜塔爾回視前方那片布滿斷瓦殘礫的空間凝視良久然后深深嘆了一口氣。

為了求勝只有不擇手段。這就是戰爭——

可是——她不經意地想到。

要是瑪琉看見這個不知會說什么呢……

在“plnt”母國帕特利克等人也正看著這場核爆。眾人愕然地望著屏幕上映出的“波亞茲”殘骸震驚得幾乎無法動彈。好不容易從錯愕中清醒帕特利克的臉上已滿是憤怒和扭曲。

“——太可惡!那幫自然人……!”

帕特利克咬牙切齒的罵道愛莎莉亞玫爾不知所措地開口。

“議長閣下……!”

在場的人都為那慘烈已極的一幕大受動搖看來是無法好好的思考了。見眾人只能萬般仰望著自己帕特利克即厲聲下達起一連串命令。

“立刻張開防衛線!命令殘存部隊集合在‘雅金杜維’!”

“啊——是!”

聽見他的命令議員和副官們總算才清醒過來開始執行起各自的職務。

——難道是……

壓抑著幾欲暈眩的那股憤怒帕特利克想起自己的兒子。

難道是那混小子——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沒用又愚蠢的小子居然有本事通敵叛國……!

反中子干擾器的情報是如何泄漏到地球軍陣營去的?他不由得循著克魯澤暗示的訊息思索起來。拉克絲克萊因——一定是被那個小丫頭迷倒了任由她欺騙擺布……!

沒有一件事合他的意。每當他朝著自己深信的道路前進時總要遇上阻攔自己、背叛自己的人和事物。克萊因父女、巴爾特菲盧特還有阿斯蘭。簡直像在告訴自己這條路是錯誤的——

他下意識的撇去這個念頭。——我沒有選錯那幫人只是在阻撓我。我是對的!

帕特利克板著臉轉向那個不幸言中的假面男子。

“克魯澤!”

“是!”

“我們到‘雅金杜維’去!”

聽見議長要親赴前線驚得議員們全都回過頭來。帕特利克的眼中布著血絲對自然人的怒意猶如烈火。他向眾人宣告:

“——該動用‘創世紀’了。”

短短幾個字又令愛莎利亞等人剎時倒抽一口冷氣有如雕像般佇立在原地。

“創世紀”——那是扎夫特最機密的新型武器專為最終決戰而秘密制造。然而愛莎莉亞等人從未想過真會有動用它的一天。

眾人個個面露怯色、不發一語只有勞烏魯克魯澤在嘴角暗現笑意。

懸浮著無數碎石與太空廢棄物的空間中一架正紅與淺紅色相間的MS浮浮沉沉。它的每一份外觀都和“強襲高達”一模一樣不同之處只在于機身的顏色。

MBF02“嫣紅強襲高達”——是以零件狀態從奧布攜出進入宇宙后才由愛莉卡西蒙斯等人在“草薙號”上組裝完成的。曙光社社在修復嚴重損毀的“強襲高達”之時制造了大量的備用零件因而以其組成的這架新機便與“強襲高達”擁有完全相同的機體結構和武裝且目前配備“翔翼攻擊裝備”。不過這架新機上裝載有名為“電能增充劑”的強化型電池在使用時限和PS裝甲的強度上都較以往提升許多。說起來這架機體才剛要進行完成后的暖機和試運轉。

“小心廢棄物別加速過頭撞上去了。”

在不遠處滯空的“正義高達”駕駛艙中阿斯蘭有些擔憂的向那架紅色機體呼叫卻聽得一個兇巴巴的聲音吼回來:

“這點小事不會有問題啦!別把我當傻瓜!”

那是卡嘉利這架“嫣紅強襲高達”是做為她的專用機而建造的。只見她飛快地向附近一艘廢棄艦沖去又在即將相撞的前一刻緊急逆噴射并改變方向。眼見這種野馬式的駕駛風格比她的日常言行還要橫沖直闖阿斯蘭暗暗嚇出一身冷汗。

“喂!你夠了吧!”

“也對哦。好吧那來模擬戰好了!喂—亞莎琪!”

無視于阿斯蘭的緊張卡嘉利倒是興奮得像個剛拿到新玩具的小孩一樣邊喊邊向同樣在附近守著自己演習的M1“異端高達”飛去。

“來吧!隨便你進攻!”

“嗯—以一個初學者而言你倒練得不錯啊!”

面對自信滿滿的卡嘉利亞莎琪故意端起前輩的架子調侃道。

“我才不是初學者!我也受過M1的訓練耶!”

“哎呀訓練跟實戰又不一樣。”

“不然看你有沒有本事打敗我啊!”

“好啊是你自己說的唷——那就來!”

阿斯蘭看著卡嘉利和亞莎琪的模擬戰覺得自己的心情簡直像個保護者。但見卡嘉利的駕駛技術倒也有相當水平竟能和已有數度實戰經驗的亞莎琪打得不分軒輊。

“喂—亞莎琪!你也太遜了吧!”

“難得有個機會可以叫卡嘉利小姐認輸的!好哇!就是那里!”

同樣坐在M1里的茱莉和瑪由拉也湊熱鬧吱吱喳喳地為隊友加起油來。嚷嚷聲還沒完卡嘉利的來復槍卻已經鎖定了亞莎琪的機體。

“——咦想不到還蠻厲害的嘛!”

阿斯蘭不禁喃喃稱贊起來可能是機體性能的差距吧。不過假使駕駛者的技術無法發揮機體性能再好的機體也形同廢物。

才剛令人刮目相看“嫣紅強襲高達”就開始原地打轉起來。大概看自己占了上風很是得意卡嘉利不小心操作錯誤吧。

“哇哇哇!”

卡嘉利叫起來連忙想啟動噴射沒想到機身非但沒停止旋轉甚至向外飛了出去。這正是在無重力環境下駕駛MS的危險之處;少了大氣的摩擦力受到施力的物體會半永久地以同樣速度持續移動。阿斯蘭苦笑著驅動機趕在她撞上廢棄物前勾住了“嫣紅強襲高達”的手臂。

“你還好吧?”

“呃、謝謝。”

卡嘉利有些難為情的應道突然又被好幾個“呀—!”的尖叫聲給打斷。

“討厭討厭唉唷!都故意做給我們看~!”

“好好哦~!我也好想要一個這種會隨時支持我的男朋友哦~!”

M1三人組七嘴八舌的叫著卡嘉利滿臉通紅的吼回去:

“你們很討厭耶!閉嘴啦!”

“不可以這樣唷卡嘉利小姐。你講話太粗魯了啦!”

“對對對好不容易抓到一個男朋友了至少要裝溫柔一陣子嘛!”

“阿斯蘭先生!我們家的公主雖然兇巴巴沒氣質又沒女人味還是拜托你跟她白頭偕老哦—!”

這幾個女孩子你一言我一句的實在很吵阿斯蘭其實只有聽的份兒又突然被這么叫了一聲一時愣愣的“啊?”了一句。

“我干嘛要被你們這樣拜托啊!”

卡嘉利氣急敗壞地大叫少女三人組又吃吃的笑起來:

“你看你又來了就跟你說在男朋友面前要可愛一點的!”

“啊—我看是很難啦卡嘉利小姐是不可能的啦啊哈哈!”

“阿斯蘭先生要是你哪天不喜歡卡嘉利小姐我隨時都……”

“……你們三個!等一下我一定要把你們揍哭!”

“卡嘉利……你的模擬戰呢……?”

阿斯蘭跟不上少女們的對話只能茫然的咕噥著。她們大概不打MS戰了想改以口舌之爭繼續下去吧!

就在這時“草薙號”向他們呼叫。聽見奇薩卡催促他們返艦阿斯蘭不由得解脫般地嘆了一口氣。

“大天使號”、“永恒號”與“草薙號”逃離L4之后就近藏身在碎石帶區域。三艦附近停泊著一艘葽色的運輸艦。那是個偶爾會前來進行補給的熟識廢物商而那艘商船上的人同樣不隸屬于扎夫特、聯合或任何其它勢力而是秉持著自己的立場。盡管在這樣紛亂的時代中——不經歷過戰火之后他們更能在動蕩不安的局勢中堅忍不拔的活躍為這些致力改變的人們帶來各種有形或無形的幫助其中也包含了最新的情報。

阿斯蘭和卡嘉利便在發自奇薩卡的通訊中得到了這樣的一個消息。

“——月球艦隊進攻‘波亞茲’?”

“對照他們說的話來看應該是差不多——說不定已經開始了。”

奇薩卡在“草薙號”的艦橋上說道又向側面的屏幕瞄了一眼。

“——后續消息大概快到了。”

“好。我馬上回去。”

卡堆里答道阿斯蘭也點點頭。

“那我也回‘永恒號’上去了。”

與卡嘉利等人分別后阿斯蘭便在“永恒號”上著艦。前往艦橋的途中他碰上從居住區方向而來的基拉。大概也聽說了“波亞茲”的事情基拉的表情有些緊張。

“這一次大概就……”

基拉低聲說道阿斯蘭頷首。

“……對啊也是我們采取行動的時候了吧!”

在這兩個月里他們就像在蟄伏。一味的逃躲固然永遠也達不到目標但是眾人都需要療傷的時間;尤其是基拉——

與基拉并肩在通道上前進阿斯蘭偷偷瞄了他一眼。在L4受到的心靈打擊應該還沒有痊愈但和當時那副憔悴已極的模樣相比起來現在的基拉看上去已經和以前完全一樣了。雖然他也有可能是刻意裝成恢復的樣子——

就在這時艦內廣播與警報聲一同響起。

“全艦準備出動!工作人員盡速回到崗位!全艦準備出動——”

他們兩人互看一眼立刻加快速度。

抵達艦橋時拉克絲和巴爾特菲盧特已經就座開始準備發動。

“拉克絲。”

基拉來到拉克絲的身旁阿斯蘭也開口問道:

“要走了嗎?聽說月球艦隊要向‘波亞茲’發動攻擊——”

拉克絲轉過身看著他們臉色很不對勁于是他們也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她僵澀地答道:

“不……事態已經提早——也已經發展到最糟的方向了……”

巴爾特菲盧特接口道:

“從我們這邊的管道傳來的情報說‘波亞茲’己經淪陷了。”

阿斯蘭懷疑自己聽錯了。

銅墻鐵壁的“波亞茲”竟然這么快就——?

更令人不敢置信的是下一句。

“——因為地球軍的核子攻擊啊!”

核子——?

傳入耳里的這個名詞令阿斯蘭和基拉脊背一寒。

“沒想到……竟然又動用核武……”

瑪琉苦澀的說道同樣的消息也沖擊著“大天使號”艦橋上的乘員們。卻聽得穆說道:

“——我一點也不意外就是了有了‘JOSHA’的先例……”

阿拉斯加事故已經證明地球軍確實是不擇手段的。畢竟作出犧牲整個總司令部及眾多士兵的人圖的就是更多的戰果。假設當時核武已經解禁說不定那幫人早就動用了。

反過來說這次的引爆地點是敵軍基地又毋須擔心會留下污染他們哪里還會遲疑呢。

“可是……那個家伙……!”

穆低聲恨罵道他的怒意不只是對地球軍。

——最后的門很快就要開了……

聽聞“波亞茲”的事穆才明白勞烏魯克魯澤的意圖也想出用什么方式遂行其目的了——

克魯澤對“主天使號”宣布要“遺返戰俘”并放出芙蕾阿斯達所乘坐的小艇。當時芙蕾說了什么?

——我有鑰匙呀!

那把鑰匙就是用來打開這最后的門——

而“主天使號”上的穆達阿茲萊爾不僅是“藍波斯”的盟主更是國防產業聯合理事。要接收反中子干擾器的數據還有誰比這樣的一號人物更適合?

“——竟然是這種事情……!”

于是事態完全按克魯澤的預期發展了。重拾禁忌的原子之火地球軍當然不可能放著不用。完全正中克魯澤的下懷、阿拉斯加的圈套——扎夫特真正的攻擊目標早在攻擊行動前便已泄露給地球軍。

然而“plnt”也不可能乖乖捱打。反中子干擾器原本就是他們的技術地球軍難道會想不到?發動核戰必然會遭到反擊根本是不點自明的事啊!

穆心有不甘地嘆了一口氣。

——簡直是一場大規模的自殺。

又像是在玩俄羅斯輪盤。

在當時那樣的宙域中芙蕾被擊落的可能性太高了會收容她的也未必是“主天使號”;那么一來難得的“鑰匙”就無法如他所愿交遞出去了。克魯澤在殖民衛星“門德爾”時也說過若是真的被穆所打倒他也就認了——

如此說來克魯澤一路走來都在下賭注。將自己和全人類的生命放在天秤上——

穆再一次告訴自己。

——非阻止他不可。

在一切都太遲之前——

“‘plnt’會不會……也用核武……?”

為“自由高達”的進行調整之際基拉欲言又止地向阿斯蘭問道。屏幕上的阿斯蘭剎時臉色一僵。

“——要是我爸還理智……應該是不會吧……”

看著好友一臉沉痛基拉也不由得傷心起來。

“……我現在也不知道。”

卡嘉利失去了令人敬愛的父親阿斯蘭卻是對依然健在的父親失去了信任。哪一方比較不幸?

那么又是哪一方錯了?是核武還是發射它的人——?

“……為什么會有那種東西呢?”

基拉喃喃道。見阿斯蘭抬起頭投以疑問的眼神基拉又繼續說:

“——就是核子兵器啊。……雖說MS跟槍炮也是一樣。”

阿斯蘭的臉色又是一悲默默低下頭去。

更優越更精良——人們如此盼望。所以有了更強大的槍炮能殺死更多敵人的武器。

一開始頂多只是試驗性質。試試人類的極限何在。試試我們的智慧能締造出什么成就。可是一旦做成了人類就忍不住非得實際用上一次不可了。

錯的是武器嗎?是擊發它們的手指嗎?

要是沒有可供射擊的飛彈人們不就可以免去按下發射鈕的沖動了嗎——?

又或者也許是按鈕的人下令缺什么武器就造什么武器吧。寧愿燒光全世界、犧牲一切——甚至危害自己也要得到它?巴望著擁有那種力量的人類是否原本就背負著自我毀滅的宿命?

難道他們相信在全世界都遭受烈火肆虐后唯有他們仍能幸存?

芙蕾通過居住區往“主天使號”的后部去。在一扇敝開的門后她看見那三架MS的駕駛員正在里面待命不自覺地緊張起來。駕駛員們看也沒看她一眼各自專注在面前的書本或電玩上。芙蕾很怕他們。

每件事都很可怕。坐在艦橋上看著眼前的戰斗景象令她害怕那個叫阿茲萊爾的人也很可怕還有往后要面對的種種——全都令人害怕。

“主天使號”的通道和設備幾乎和“大天使號”一模一樣。兩者雖然有相同的外型她卻對這里的一切全然陌生每一張陌生的臉孔更助長了那股無可救藥的寂寥心情。芙蕾往無重力地區前進來到艦尾的展望甲板。開了門里面已經有人早她一步了。

兩個人站在玻璃窗前注意到門開而轉過身來。是夏亞∓mp;#8226;梅因和娜塔爾芭基露露長官。芙蕾松了一口氣進到室來。

“怎么了你還好吧?”

見芙蕾靠過來娜塔爾難得的關心問道。芙蕾以前怕她總認為她難以親近但是那天在這艘戰艦上看見她的臉時剎時竟放心地大哭了起來。之后娜塔爾便有意無意的照應芙蕾;為她辦理復歸軍藉的手續還答應她的要求為她在“主天使號”上弄了一個通信士的位子。

“是不是留在月球基地比較好?”

娜塔爾的眼光在芙蕾沉郁的表情上停留了一會兒半試探性地說芙蕾卻只是搖搖頭沒說什么。娜塔爾便又說——壓低了聲音隱約難言地說:

“……來到前線也未必能碰到‘大天使號’哦!”

芙蕾情愿留在主天使號的理由娜塔爾似乎早已識破。返航回月球基地時娜塔爾曾勸她退伍在她拒絕后又建議將她調到較安全的后方。然而芙蕾仍表示要上“主天使號”;正如娜塔爾所說因為她還抱著一絲希望覺得待在這里或許還有機會和“大天使號”接觸。的確兩艦未必能夠遭遇;就算可以“大天使號”已是敵艦他們或許必須交戰……

“可是……我……我就是想見……”

芙蕾的眼里盈滿淚水。

“他還活著……”

原以為死了的基拉并沒有死而形同死去的自己也仍舊如此這般地活著。那么她總可以抱著這點希望。

“所以……”

芙蕾嗚咽起來斷斷續續地說著:

“下次……要是能見到我一定要——好好的跟他說……還要跟大家說……”

自己以前是多么任性啊。從來都只想到自己從來也不顧別人的感情。就連這次其實也是——

瞥一眼啜泣的芙蕾娜塔爾開口道:

“那……你要不要離開艦橋?待在居住區就不會那么可怕了。——你很怕吧?”

生性耿宜的她能體察到這一點更令芙蕾感動。芙蕾卻用力的搖搖頭。

“我、我雖然怕……那是因為我以前不知道……”

待在“大天使號”上時她什么也不想看。每當戰斗開始時她總是鉆進棉被里閉緊了眼睛只顧著發抖。她覺得讓別人來保護自己是理所當然的一面恨基拉沒能保護父親至于他或其它人是如何一路打過來的她想也沒想過。

“……可是大家……一直都在看著……我……!”

那個時候大家也懷著同樣害怕的心情在奮戰我卻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責怪別人……那樣的自己真是可恥。所以她決定再也不逃避了。

娜塔爾卻喃喃說道:

“要是能不用看到真是再好也不過了……”

聽出她口氣里的苦澀芙蕾放下捂著臉的雙手抬起頭看著她。

“這之后的戰斗會越來越離譜——像剛才那樣的景象也……”

娜塔爾沒再說下去但芙蕾的腦海中已經鮮明地浮現“剛才的景象”;那道過份強烈的白色閃光就連避光玻璃也阻擋不了;還有在閃光之后出現的那一片殘破與凄涼——

她開始抑不住全身的顫抖。

“那個人……”

她緊握雙拳叫道心頭滿是不甘和怒意。

“他明明說——這樣就能讓戰爭結束了呀!”

芙蕾想起克魯澤的那些冷笑和輕柔說話聲。原來自己是被騙了……!

可是娜塔爾的聲音也異常平板。

“確實會結束啊……”

任由芙蕾驚訝地看著自己娜塔爾繼續說:

“……與我們敵對的全都消滅之后就……是吧!”

芙蕾倏地屏氣。

——把它交給地球軍戰爭就會結束了……

讓地球軍得到核武就能消滅“plnt”——那么一來戰爭就結束了……?

想不到他竟是那個用意……!

“——真的會結束……”

娜塔爾低下頭去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像要逼自己接受。可惜她似乎沒有成功。

照這樣下去“plnt”會被聯合用核彈給毀掉。調整者會全數死絕。“威薩利斯”艦上那些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少年們不會幸免連操縱她的克魯澤也一樣。可是傳送禁忌的情報、讓這場屠殺變得可能的人卻是自己。

她為自己的罪孽而顫抖不已。接過那枚磁盤時她只是單純想幫他停止這場戰爭而已。然而她的罪孽卻不只是愚昧地任由克魯澤蒙騙而已。

當她被推進逃生小艇獨自一人被扔進戰斗宇域里時芙蕾的腦中根本沒為那些其它的想法。她不要被炮火打死不要就這么被人放棄所以才拼命叫喊說自己帶著“鑰匙”——她想只要喊出這句話或許就會有人肯救她——

——我居然這么丑陋。每次都只想到自己——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時被炮火打死算了……!

淚水再度奪眶而出。芙蕾依然活著而且還想再活一陣子。

——為了再一次見到基拉……

地球軍艦隊補給完畢再次展開進擊。下一個目標是——“plnt”本國。

另一方面在“plnt”前方成立的軍司令總部已有MS機陸續集結戰艦也在總部的四周重重整列形成嚴密的防衛線。士兵們已經嚴陣以待準備迎戰敵襲愛莎莉亞玫爾正向他們演說:

“——那幫自然人的野蠻核武!這一次絕不能再讓任何一枚核彈落到我們的頭上!”

核武的再次動用——不僅令調整者們產生極大的危機感也激發強烈的恨意。

“——在‘血腥情人節’之后我們并沒有用核武報復自然人竟然再次踐踏這份善意!我們再也饒不得那些家伙!”

在她的演說聲中伊扎克也率領自己的隊伍出動。看著巨大的環型軍事衛星周圍幾乎被艦隊和MS填滿只怕連一只螞蟻都進不了這片宙域伊扎克知道“plnt”已將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這一役;要是這里再被攻破“plnt”便形同失守。

“勇敢的扎夫特士兵們!”

愛莎莉亞慷慨激昂的呼喊著:

“重要的時刻已經來臨展現我們的力量吧!我們要讓那幫人知道!誰才是這個世界的新主宰——!”

約當同時“大天使號”、“永恒號”和“草薙號”也全速往“plnt”的方向駛去。各艦的MS已在彈射跑道上做好發射準備駕駛員們也已在機艙里坐定屏息等待著出擊時刻。

“——我們不能再讓核彈落向‘plnt’……一枚也不行……”

拉克絲清澈的嗓音從通訊頻道中傳來。

“他們已經承受過一次核子攻擊的悲痛若再讓同一把光之刃刺傷勢必招來無窮無盡的淚水與憎恨……”

“自由高達”、“正義高達”先一步接獲出擊訊號。基拉駕駛機體離彈射跑道阿斯蘭跟著。

在艦橋上看著兩人出擊拉克絲關上通訊不經意脫口而出:

“——也許我們……已經來遲了……”

巴爾特菲盧特正拿著一只舊式懷表確認時刻聞言向后瞥了一眼卻見拉克絲白的臉龐流露出一抹悲傷。

——他們已經遲了一步。沒能及時阻止地球軍發射核彈或許已經是個極為嚴重的過失了。

“高呼和平手里卻拿著槍——也許又是另一個壞選擇……”

在她充滿猶豫與動搖的呢喃聲中巴爾特菲盧特下令:

“——‘流星’分離!”

隨著這一聲令下“永恒號”艦首側的炮臺外層卸脫靜靜的與艦體分離開來。名為“流星”的這兩座炮臺由自動控制主導變形分別迎入“自由高達”與“正義高達”同時“自由高達”的微調推進器與“正義高達”的載具也各自上移嵌入炮臺的凹槽并與其完成聯機。M.E.T.E.O.R.“流星”——MobliesuitEnbeddedTcticlEnfORcer——全長九十九四六公尺是“自由高達”與“正義高達”的強化武裝組件雙臂由兩門120mm高能源收束火線炮構成后部推進莢艙的上緣和兩側共有多達七十七門的60mm鼴式艦對艦飛彈發射管另有93.7mm高能源收束火線炮由兩側伸出長臂部的前端還可射出MAX200光劍。多了這套強化武裝兩機將會有一般MS不可能達到的推進力和火力而這套裝備所需的龐大能源則由兩機的核子動力引擎供應。想到這一切將被用來阻止核武又是一大諷刺。

“——但現在只希望……”

拉克絲對已經裝備完畢的兩機呼叫傳達她的祈愿。載著一身幾近過剩的絕對武裝“自由高達”和“正義高達”同時點燃“流星”的側翼推進器。

“……上天能賜與我們力量斬斷這場無盡爭斗的鎖煉……!”

接受了她的祝禱兩架MS以驚人的加速度飛射出去。

盡管它們的存在充滿矛盾但是——只求悲劇不再重演。

地球艦隊和“plnt”防衛軍間已經開啟戰端。

伊扎克駕著“決斗高達”穿梭在激戰中已經擊毀好幾架敵機。在他的后方宛如銀色沙漏般的殖民星群清晰可見。這條最后的防線絕不能出現一絲缺口否則敵人的大軍將會長驅直入。這是一場不容分毫后退的戰爭。但是地球聯合軍的攻勢太猛了充分發揮了數量上的優勢現在ZAFT軍僅僅依靠駕駛員優異的表現才守住陣地但也僅限于守住陣地。

又擊落了一架“攻擊刃”。伊扎克環顧四周發現了那些怪異的敵機。

青緣色的機體從背后射出巨大的光束炮一次就炸毀了兩架“基恩”。不遠處有一架展開黑翼的MA瞬間轉變成MS形態用左手的破碎球擲向一架“蓋茲”立刻將那架沒有PS裝甲的MS打得粉碎。另一架卡其色的機體則用它特有的曲射光束炮對準了MS機隊密集的宙域猛攻來不及判讀其射線的好幾架友機又成了戰場亡魂。

“是那些家伙……!”

伊扎克憤怒的嚎叫著全速沖向三架敵MS.它們是地球軍的新型GAT系列戰機伊扎克在L4時曾經遇過。“決斗高達”接連發射肩部的磁道炮和飛彈先朝那架黑色機體攻去卻見對方輕松利落一記反手。馬上用破碎球擋開了子彈和飛彈速度和反應快得驚人。

“唔!”

這些家伙的性能好像比想象中的要強僅在這一來一往間又見卡其色的機體手中的彎簾刀一揮硬是將“蓋茲”一斬為二。青緣色的機體同時發射所有的火炮火光和爆炸光剎時將他四周的空間照得透毫。

就在這時伊扎克看見了。彷佛在那三架MS的護航下一支“梅比烏斯”的編隊正往“plnt”飛去。

“可惡!那是——?”

他趕緊放大屏幕影像驚見每一架MA都各自載著一枚大型飛彈當場一陣寒顫。

“——核彈?”

伊扎克調轉機身想去追擊那支“梅比烏斯”編隊卻有那些新型的MS阻擋在前。黑色的機體再次以MA形態飛來向“決斗高達”發射光束。伊扎克在閃躲其攻勢之余用盡全力向友機呼叫。

“打下那些飛彈!不能讓它們碰到‘plnt’!”

一架“基恩”立刻趕來才剛要向“梅比烏斯”隊舉起槍青綠色的機體已經用光束貫穿了它。另一架“蓋茲”從另一個方向飛來也被卡其色機體的曲射光線給擄獲。伊扎克被黑色機體所阻根本無法前去救援。

他連番發射“破壞神”拼命地擊落那些飛彈同時察覺跟著自己一同迎擊的不只是扎夫特的戰機。那架見慣的白色機體——“強襲高達”還有扛著長炮管的“暴風高達”……

——堤亞哥……!

載著巨型追加裝備的“正義”和“自由”也一齊施放炮彈將剩下的核彈全數擊落。伊扎克胸口忽有一陣熱意。

——他們的理念原來是真的。

他們是真心想阻止這一切。那些人并不是只會嘴上說說、任人欺瞞的愚者也不是害怕戰爭而逃避的膽小鬼。堤亞哥和阿斯蘭是如此英勇的挺身保護著“plnt”還算是叛國賊?

伊扎克緊緊皺起眉頭用力咬著牙。他得這么做才能不讓眼里那些溫熱的東西流下來。

在“雅金杜維”的控制室里帕特利克薩拉和勞烏魯克魯澤不斷接收到最新戰況。迎擊地球軍核彈攻勢并予以擊落的數組中出現疑似叛國者拉克絲克萊因人馬的消息也一并傳來報告這項消息的愛莎莉亞玫爾似乎也是一頭霧水。這幫人背叛了“plnt”又將反中子干擾器的情報出賣給地球軍為什么這時候又回過頭來站在擁護“plnt”的立場——?

卻見帕特利克對此嗤之以鼻。

“哼!耍小把戲——”

他認為這只是那幫人自導自演的一場鬧劇;故意造成“plnt”的危機然后在千鈞一發之際現身展現自己救國救民的本領;最后以英雄之姿光榮歸國再代替父親躍入政壇。

想得美小丫頭——

“——不要管隨他們去。我們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

帕特利克露了一個冷笑。那幫人替他們爭取了一點時間倒也值得道聲謝就是了。不過他可不打算任其擺布。

控制室的操作員開始向通訊機發出警告。

“‘創世紀’進入最終階段。全艦盡速撤離射線!”

“雅金杜維”后方的空曠宙域中似乎有某種東西開始運作。帕特利克也直接向待在軍事衛星上的愛莎莉亞呼叫道:

“愛莎莉亞把部隊撤下去!‘創世紀’到最終階段了!”

畫面中的愛莎莉亞神情緊張的點點頭。通訊結束后帕特利克自顧得意地笑了起來。

“——就讓你們瞧瞧我們真正的力量!”

仍在戰斗宙域中的伊扎克剛剛接獲一道雷射通訊。

“‘全軍撤離射線’……?”

他不解的定睛看著卻見令人驚愕的第二行。

“——‘創世紀’……?”

在伊扎克這些一般士兵之間近來開始流傳著一個謠言說軍方老早就在秘密開發某種最終兵器。只是他們都沒想到那項秘密武器竟在這一天實際動用……

他愕然看著通訊文字忽然回過神來。前方的扎夫特MS機群和艦隊已經開始撤退但那兩架紅與白的機體依然滯空因此這時看來就像浮上來似的。伊扎克不假思索地打開頻道揚聲大叫。

“退下!‘正義’、‘自由’!”

他們是敵是友伊扎克已經不放在心上。就像基拉在阿拉斯加時做的那樣他扯開喉嚨喊著:

“——快點退后!‘創世紀’要擊發了!”

“扎夫特軍正在撤退。”

“大天使號”的艦橋上賽伊帶狐疑的報告。瑪琉等人這才發覺扎夫特的艦隊和MS的確在同步退后中。但若說是為了重整陣勢而撤退這種退法也未免太唐突了——就在這時杰基驚嘆了一聲:

“‘雅金杜維’后方有巨大物體!”

突如其來地“雅金杜維”后方有影像在晃動。彷佛沖破烏云遮蔽的月毫一個巨大的圓形面在反射光中漸漸浮現引得瑪琉定睛看去。就在“雅金杜維”的后方——甚至離那座要塞還有一段距離但這個物體之大從她這兒看去仍然清晰得肉眼可辨。

“那……那是什么?那么大的結構體為什么我們都沒看見……?”

“娜塔爾讓主天使號及其附屬部隊退到和ZAFT部隊相對的高度空域快那應該是某種大威力的武器”心中不祥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恩明白了艦首上行15前進2方位345、12通知友軍跟上來。”

——而“雅金杜維”的司令室中“創世紀”的發射程序也正嚴謹的進行著。

“相轉移啟動。”

順著操作員的指示聲鐵灰色的巨型鏡面轉瞬間閃耀起整片銀光像是突然被磨光了似的基座也同時變成了白色;原來這座龐然的結構體竟全數覆有PS裝甲。而敵軍之所以臨到最后一刻才發現它則是因為它四周都散布了取自“電擊高達”的“幻象化粒子”所致。涂布“幻象化粒子”后任何探測器都很難感應到它的存在。

擷取自聯合軍機的特殊技術就這么大剌剌地被運用在“創世紀”的建造工程上。

“反中子干擾器啟動中子儲匣設定至單發發射。”

“全系統聯機正常。”

“——等著瞧吧自然人!”

帕特利克自豪地笑著高叫道:

“這一擊將為我調整者帶來創世之光!——發射!”

鏡面基座后方的儲匣內部射出巨量核能強烈的閃光即投向正面圓錐的一次反射鏡光能彈回那座巨型鏡面之后轉眼間便匯聚成強大的兩次反射能量迅雷也似地朝戰場迸射出去。射線上的地球軍艦艇都籠罩在那道白光中任由能量令他們漸漸融解、破碎、爆炸。

聽到伊扎克的話基拉和阿斯蘭姑且后退卻仍有些不解直到看見自己方才所在的空間射過那道巨大的能源這才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巨幅光束只是劃過地球軍主力所布署的宙域卻在短短一瞬間就燒盡了那里的一切物資包括MS、艦艇甚至是碎石與廢棄物。

光能散去之后的空曠殘余著少許半毀的戰艦和未及融卻的MS殘骸還有無數滾燙的碎片。許多幸免于此的船艦已近乎無法動彈更多的則是完全喪失戰意的士兵。

強烈的干擾在宙域中翻攪了好一會兒阻絕了所有的言語。這一擊便摧毀數十艘戰艦、數百架機體的威力太過可怖兩邊陣營都只能茫然地注視著這場慘劇。

“——這……這種……!”

基拉的聲音顫抖牙關緊咬。為什么——他的腦中只有這個念頭不斷盤旋翻騰幾乎要破體而出。

為什么人類非要造出這種東西不可?

“……父親……!”

阿斯蘭的聲音隱約傳來像是呻吟。

——要盡善盡美、要更精良的武器、要殺更多的敵人——

為什么?這就是人類的夢?人類的智慧結晶?

——為什么?人類要如此……?

壓抑著怒吼的沖動基拉只能任自己渾身顫抖。

當時正在“雅金杜維”司令室里的禮結城也不由自主地為眼前的慘狀而倒抽一口冷氣。敵軍是挾著壓倒性的物量優勢而來幾乎將整個宙域圍得密密麻麻。如今已失去了半數。數組中央就像被打穿一個大洞連艦隊看來都是那么恨然若失。

“GmmEmissionbyNuclerExlostionStimulteInducingSystem”——他怎么也沒想到竟是如此毀滅性的……

盡管那是自軍的武器結城仍遏抑不住那股直竄腦門的寒意。

“——‘創世紀’以大功率的百分之六十發射。”

同樣為之啞然的操作員們也遲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繼續報告。

“推算地球軍艦隊已喪失五成戰力。”

“開始冷卻!瞄準反射鏡更換作業開始。”

在結城前方勞烏魯克魯澤恭敬地站在帕特利克薩拉的身后以帶著笑意的聲音大加贊賞:

“——果然不得了薩拉議長閣下。”

帕特利克轉過身克魯澤改以一貫討好的語調繼續說:

“想不到‘創世紀’的威力是如此驚人……”

他的聲音像在刺激結城的神經。他隱約覺得這個人不可信任所以總是刻意保持距離。克魯澤固然是個優秀的指揮官有時卻會不經意流露出非人性的冷酷面。

帕特利克冷眼瞥了克魯澤一眼徑自打開通訊向軍事衛星呼叫:

“——愛莎莉亞你還等什么?趁這個機會掃蕩他們啊!”

只見屏幕中的愛莎莉亞玫爾也是一副錯愕不己的模樣被帕特利克一吼她才回過神來并向全軍下達掃蕩命令。結城暗暗做了一個愁苦表情。他實在很不喜歡掃蕩戰這種事;尤其是“創世紀”已經展現了它的威力敵軍在轉眼間失去了半數友軍根本就處于完全失去戰意的狀態。在這種情況下掃蕩他只覺得既卑鄙又殘忍。

然而卻見帕特利克看著克魯澤說道:

“戰爭就是要贏否則就沒有意義了……”

“誠然。”

克魯澤應道結城也不得不同意這一點。現在不是批評卑鄙或殘忍的時候敵軍已經向“plnt”發射了核彈。這一次雖然得救但若不幸讓其中一發命中下場可不僅僅是殘忍兩字就能形容的。他們必須趁這個機會徹底擊潰敵軍的殘存部隊;因為月球上肯定還有多得煩死人的艦隊、MS機群甚至是核彈。

是的……要守護“plnt”他們必須不擇手段。

“主天使號”的艦橋上乘員們都無法相信自己眼中所見。扎夫特的新型武器發射后那道可怖的光流傾泄而出幾乎是從他們的鼻尖掠過。

“芭基露露少校……這……!”

同樣僥幸逃過一劫的僚艦完全亂了陣腳開始紛紛傳來通訊。娜塔爾很快地鼓起自制心命令道:

“不要慌!馬上掌握殘存艦數!和梅因中校聯系請他命令所屬MS部隊向本艦靠攏切換成防空狀態——旗艦‘華盛頓’現在怎么樣?”

聽見她嚴厲的喝聲乘員這才猛然清醒過來趕緊向儀表板看去。操作員屏息答道。

“——‘華盛頓’的識別碼己消失!”

“‘克魯格’與‘葛蘭特’也沒有回應!”

娜塔爾心底一陣愕然。旗艦和準旗艦都被那道光芒吞噬了。單從目測看來失去了主力隊的地球軍只剩下不到半數如今又失去了指揮階級自是不知所措亂成一團。

娜塔爾努力不讓心中的動搖表現在臉上同時朝身旁的觀察席瞄了一眼。平時見什么事都要開口大發謬論的阿茲萊爾此刻大概是氣得說不出話來吧只見他臉色鐵青地瞪著那一處原本為自軍戰艦和戰機填滿的空間緊緊抓著扶手眼中都是血絲。

不過既然有這個人在那么“主天使號”介入命令系統執指揮權應該也不會引人非議了。娜塔爾便下令:

“發射信號彈!殘存部隊脫離目前宙域!以本艦為目標集合!命令所有MS和MA集中在43宙域聽從梅因中校的指揮執行掩護艦隊撤退的后衛任務一定要盡可能的狙擊ZAFT軍的追擊艦隊安危就拜托他們了!”

希望這個聲音在乘員們耳里聽來是冷靜沉著的。希望夏亞能平安回到自己身邊她如是祈禱。

“我等英勇的扎夫特士兵——”

帕特利克薩拉的聲音響徹戰斗宙域。包含“大天使號”在內的其它船艦也都一齊聽見這段全周波放送。

“——自然人傲慢無比的暴行我們再也不能容許。”

“拉米雅絲艦長!”

同時間“永恒號”的巴爾特菲盧特也傳來通訊:

“我們也得要先撤退了。把MS都叫回來!”

瑪琉渾渾噩噩的點一點頭依樣向米麗雅莉亞指示。在這期間帕特利克的演說仍然繼續:

“向‘plnt’發射的核彈——這已經不是戰爭了!”

坐在“自由高達”的駕駛艙里基拉也正聽著他夸示勝利般的語調。

“——而是屠殺!”

一陣目眩襲來。

——那么你們剛才做的事又算什么?

“自然人竟然毫不在乎的犯下這等行為!我們絕不能再輕饒他們!”

猶如被這番煸動似的“基恩”和“席古”開始向那些怯于眼前的慘狀已然失去戰意的“攻擊刃”進攻。

“住手!他們已經失去戰斗意愿——”

基拉下意識地脫去了“流星”沖向那群正在逐一擊毀聯合機艦的扎夫特戰機。“正義高達”也跟上去。

獵人與獵物的立場對調被害者成了加害者。失去了母艦。MS和MA不知該逃向何處分散在各處盲目迎戰只有少部分的MS和MA聚集到了我的周圍但是很快就被ZAFT軍的MS部隊給分割開戰場形勢大亂;月球艦隊正在轉向撤退然而大多數的艦體都已毀損不堪。無法順利加速的殘艦轉眼被扎夫特的MS成群圍上。

“住手—!”

基拉咆哮著對準仍在掃蕩的“基恩”和“蓋茲”的武裝或頭部攝影機開火。“正義高達”也以“流星”同時鎖定多部戰機一一奪去其戰斗能力。可惜縱觀全場這樣的行為根本無濟于事僅在頃刻間受損的地球軍艦成了扎夫特艦炮下的亡魂迷失歸途和落單的“攻擊刃”一架接一架的爆炸。要救起所有的人憑基拉和阿斯蘭是不可能做到的。

基拉感到一陣茫然的空虛。

我們究意想守住什么?不愿意放棄戰爭的人們救起了又如何?如此救起的人還會為了報復又向攻擊自己的人開火。這樣是永遠沒完沒了的何不干脆讓他們殺個痛快?

而現在竟然在向自己剛才保護的人開火的我又有什么好指望的——?

——那就去殺個痛快好了!既然這么喜歡自相殘殺!

回想起勞烏魯克魯澤的咆哮基拉幾乎要絕望了。那就是人類真正的期望嗎?

倘若人類的存在本身就是邪惡的那么自己何必去保護……?

“‘自由’、‘正義’回來!

巴爾特菲盧特的聲音在呼叫。基拉咬著唇。他們不歸艦“永恒號”就不能撤退。兩人只好心有不甘地離開了這個宙域。

帕特利克仍在歌頌。

“——隨著這道光就從這一天起我等調整者將打開新人類的歷史寫下燦爛輝煌的第一頁!”

可笑的是在基拉的眼里那架名為創世的武器只是人類滅亡的保證罷了。

“該死有完沒完!”狼狽地操縱圖騰躲過一輪火力打擊短短的一分鐘我已經躲過了不下十五輪的攻擊如果不是圖騰剛剛改造完成恐怕我早就完了但就算這樣圖騰也快要支撐不住了警報一直在響能源快用盡了。敵軍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放眼過去雷達上全是敵軍的標識身邊已經沒有了友軍真是諷刺啊!幾分鐘前還是我們依靠人海戰術壓著對方現在輪到對方群P我們了。看著敵軍MS不斷調整攻擊位置我明白戰事已經進入收尾階段恐怕越來越多的敵人會注意到俯隅頑抗的我這吧!恐怕我是回不去了不過還好至少娜娜沖出去了。敵人又上來了別了我的愛人!

正在回撤的基拉發現戰場的角落上還在激烈進行交火可以看出地球軍的MS的駕駛員很優秀但是在圍攻下已經明顯不支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識別號

“圖騰!”梅因先生!

“支持住夏亞!阿斯蘭快過來幫忙!是朋友”正義立刻掉頭跟了上來。

我仿佛聽到死亡腳步在向我走來好在路上不會寂寞怎么也得在死前再拉幾個墊背的在這種心態下我放棄防守招招以命博命手上斬刀都不知道換了幾把反正周圍都是ZAFT軍的殘骸。就在這時受到了基拉的信息很快自由和正義殺出一個缺口自由抱起圖騰就走正義斷后而我則頓時癱軟在坐椅上我居然活下來了!

“——對對對!對啦!真是少跟我開玩笑!”

撤離“plnt”總算擺脫敵軍追擊的月球艦隊目前正在碎石帶后方集結。阿茲萊爾在“主天使號”艦橋上已和月球基地通話了好一陣子語氣之差令人不敢恭維。

好慘哪——不知怎的旁觀者般的感想在娜塔爾心中升起。看著殘破不堪的僚艦破損的“攻擊刃”一一被收容。再聽著艦內、甚至是艦艇間交換的通話內容。都是絕望。至今也沒有收到夏亞的消息通訊頻道里一片咒罵和求助聲根本沒有辦法分辨或許夏亞正在角落里罵人吧好歹也是王牌了娜塔爾安慰自己。

戰爭會結束——憑借著如此天真的希望而染指核彈原來是錯的。這個算盤從一開始就打錯了。娜塔爾以前總是深信為求勝而不擇手段是必然的還為此動輒和長官對立如今真的這么做了她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錯的。

龐大的力量就要更龐大的力量才能對抗這是必然的。既然我方不擇手段對方當然也無庸顧忌。曾被中子干擾器所限制的屠殺行為——封鎖已然解除人類將會妄行到什么地步——?

“——還不都是你們這些高層莫衷一是、胡搞亂搞拖成這樣!”

阿茲萊爾站在通訊席旁破口大罵近在一旁的芙蕾嚇得縮在椅子上。

“艦長‘丘吉爾’請求救援。”

一名乘員轉過來對娜塔爾說“丘吉爾號”雖然勉強航行至此但輪機部受到損傷看來是維修不及才求援的。

“好回復說我們馬上趕去!位置是——”

娜塔爾還沒說完通訊席突然丟下來一聲咆哮:

“喂你在開什么玩笑!”

這話來得唐突粗魯娜塔爾半帶怒意又驚愕地抬頭看去。阿茲萊爾胡亂拔掉對講機很沒教養的叫著:

“救援?這艘戰艘干嘛要做那種事!”

“阿茲萊爾理事可是……?”

全身而退的戰艦不多。要是“主天使號”不趕過去“丘吉爾號”就只能坐以待斃。當然娜塔爾也找不出非去救援不可的理由。但見阿茲萊爾憤怒的睜大了眼沖著她大喝一聲:

“沒事的船馬上要做第二次總攻擊!管什么救援?快點補給整備啦!”

——什么……?

不只是娜塔爾眾乘員們都為這番話給怔住了。

“什么總攻擊……怎么可以!這是蠻干!”

娜塔爾簡直不敢相信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向阿茲萊爾質問道:

“我軍現在蒙受多么慘重的傷亡阿茲萊爾理事您總不會不明白吧?”

艦隊傷亡已逾半數無法自由行動的戰艦更不在少數。MS隊也——那三架“G”雖然平安歸艦——在那令人驚恐的一擊與其后的掃蕩中大量折損縱有返航的也全都帶著明顯的損壞:駕駛員不是負傷就是受到精神打擊無論是人或物都已不堪使用。在這種狀態下還要命令軍隊再度進攻怎么想都不是明智之舉。

阿茲萊爾卻以更粗暴的口吻叫著:

“月球總部馬上就會派增援和補給過來!”

他從通訊席下來往自己的座位移動滿不在乎的繼續說:

“真要說起來我們哪有那個閑工夫等他們慢慢來啊!”

見他一副巴不得立刻展開攻勢的樣子娜塔爾簡直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這個人在胡說什么?再次攻擊?難道要我們沖向那架新型武器任憑宰割?那種自殺的行為有什么意義?

但阿茲萊爾卻反唇相譏。

“你才是!不了解狀況的是你吧!胡說什么東西!”

像一個發脾氣的小孩他激動地反復比著“plnt”的方向。

“——你要留著那玩意在那種地方?他們還敢說‘自然人的野蠻核武’!”

他伸手抓住椅背停住自己因慣性而打轉的身體然后操作起儀表板來。那架兵器的示意圖出現在畫面上瞄準鏡的角度是可以任意調整的。

“要是讓它瞄準了地球——!”

這話令娜塔爾背脊一寒。她一直不自覺地將那種恐怖的可能性排除于思考之外。

“——那些家伙搞這種天殺的兵器才叫野蠻吧!而且誰敢說他們不會哪天對準了地球發射?等它發射就太遲了!”

娜塔爾總算明白他的失態從何而來。她原本認定“plnt”是不會向地球開火的因為對他們而言那也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大地啊!可是萬一調整者們已經找到方法得以完全自給自足時——?

到那時朝向地球的那面鏡子將成為最嚴重的威脅。

在愕然呆立的娜塔爾身后遲遲等不到救援的“丘吉爾”終于起火從輪機部開始爆炸。

阿茲萊爾卻看也沒看它一眼而是怒氣沖沖地瞪著娜塔爾像有深仇大恨似的。

“——給那些家伙時間去制造那玩意兒的還不都是你們這些軍人!”

極其幼稚的推卸責任。娜塔爾卻還是反射性地全身一僵;的確——軍方至今確實沒有太多建樹。這份無力感又引發出一股不合理的罪惡感。

“我管他蠻干還是什么反正那東西跟‘plnt’——我一定要它們完蛋!”

阿茲萊爾放言道。

“——在地球被攻擊之前……!”

娜塔爾下意識的緊握雙拳。

他說的對——不能任由地球遭到攻擊。他們是軍人地球是多么不可或缺的存在就算得為了它而舍身也要勇往直前。

同樣停泊在離“plnt”稍遠的碎石帶后方“大天使號”、“永恒號”和“草薙號”正為補給與整備忙得不可開交。扎夫特或聯合軍幾時會再次開動誰也不敢說。

“——它發射的伽瑪射線。”

基拉和阿斯蘭進入“永恒號”的艦橋時“草薙號”的愛莉卡西蒙斯正在就現有資料解說“創世紀”的相關訊息。

“——在射線源制造核爆然后直接使產生出來的能量同調化;換個說法就是一具重量級的伽瑪雷射炮。”

艦橋上除了拉克絲和巴爾特菲盧特等人外卡嘉利和瑪琉也來了。愛莉卡沉吟了一會兒繼續說:

“若是射向地球……強烈的能源輻射會燒毀地表全土所有生物將無一幸免……”

這個可能性令眾人為之屏息。總不至于吧——的念頭先在腦中浮起瑪琉不由得轉過頭去求救也似的看著巴爾特菲盧特。

“……你覺得可能嗎?——向地球發射?”

巴爾特菲盧特沉著臉答道:

“擁有強大的遠距離毀滅性武器本來的目的只在于嚇阻吧……?”

還沒來得及因這句話感到放心他又接著說:

“——不過既然核彈跟那玩意都已經發射了……”

基拉來到拉克絲身旁發現她一直默不作聲只是臉色蒼白。

巴爾特菲盧特語調輕松的說:

“依我看兩邊都沒有什么好顧慮了吧……”

在一陣戰栗的同時另一股不可置信的思緒也籠上眾人心頭。燒光地球上所有的生命……調整者們本應擁有卓越的思考照理是不該做出這等愚蠢行為的。對他們而言地球同樣是母星一旦消滅便無可替代況且若是缺少了地球的物資“plnt”也無法生存;就算撇開這些事實不談地球上還有數億人類和更多不計其數的生物他們忍心做出在一瞬間盡數燒光的暴行嗎?

巴爾特菲盧特卻是異常冷靜。

“在戰場上……第一次開槍殺人時我還會發抖呢……”

乍聽之下毫無干系的一句話引得基拉等人不解之后才恍然大悟。

“——可是他們說‘馬上就會習慣了’……確實是馬上就習慣了……”

基拉也是這樣的。第一次坐進MS時還怕得不得了但很快就習于扣下扳機了也忘了準星另一頭坐的人和自己一樣是血肉之軀。直到現在聽見巴爾特菲盧特說自己是狂戰士——

“你意思是——槍炮的按鈕跟核彈的按鈕一樣?”

瑪琉僵澀地問道巴爾特菲盧特聳聳肩。

“——不一樣嗎?”

被他這樣反問瑪琉鐵青著臉不語。

“……人是很容易適應的戰爭——還有自相殘殺。”

巴爾特菲盧特冰冷地說完抿緊了嘴不再開口。阿斯蘭滿面愁苦的別過臉去基拉也困在自己的晦暗思緒里。

妒忌、仇恨、互相殘殺——習于這些行為的“人”究竟是怎樣的存在。然而對這一切感到厭惡的自己卻也同樣因憎恨而廝殺著。

“制造戰爭的是兵器呢……?”

一直悶悶不語的拉克絲滿懷悲傷的喃喃道:

“——還是人的心……?”

有罪的是被施放的兵器——抑或是按下按鈕的那只手。

為憎恨所驅使而企求更多死亡的心以及醒悟后終于厭棄死亡的心……哪一種才是人的本質?

基拉也不敢肯定。越是自問越添迷惘。但有一件事是無庸置疑的。

“核彈也好那道光也好我們絕不能讓它們互相射擊……”

聽見他靜靜的如是說巴爾特菲盧特轉向他瑪琉也抬起頭來。

“——否則一切就真的太遲了……”

“人”存在的本質縱使非善——他仍想要守護。他要做自己能做也想做的事。僅此而已。

假使基拉是父親傾注了人類智慧而創造出來的結晶是最完美的調整者那么——他也許就是為了這一天而生的。

聽著基拉的話阿斯蘭和卡嘉利都深深點頭。

基拉也向他們一點頭再望向拉克絲心中卻是一驚。因為他發現她凝視自己的眼神中竟然有著極度的不安。

“反射鏡區塊的更換呢?”

帕特利克薩拉問道副官回答“大約還要一小時”。“創世紀”的一次反射鏡會被發射時的射線一并燒灼用過一次就不得不丟棄等于是消耗品。直到換上新的反射鏡為止“創世紀”都無法發射幾乎可說是它唯一的弱點。

其實“創世紀”本來并不是為軍事目的而開發的。自有“Evidence01”以來“plnt”便對宇宙探索——即太陽系以外的星際航行十分關注因此開戰前便訂下恒星際的探索計劃而“創世紀”則是該計劃下興建的工程之一。這種名為太陽風帆系統的助航法是以鏡面做為帆承受光的壓力而推進;就像小帆船在迎風時便能滅輕吃水量一樣。運用這套方法探索船不再需要復雜的推進系統也能節省大量燃料只要朝著外層空間持續發射光能打在探索船的風帆上即可。此外由于這種光能是同調后的產物因此也像X光一樣波長越短越理想。

換而言之“創世紀”的前身是一座送光裝置用來取代風送宇宙飛船離開地球、遠度星海。而今被用于軍事目的成為朝向地球的死亡之光人類的夢想也就此化成死神的工具。

但在這位調整者的代表臉上看不到一絲因它而起的猶豫。

“叫他們快點。”

帕特利克淡淡下令道再瞥向身后的勞烏魯克魯澤。

“地球軍的動靜?”

“目前還沒有。”

克魯澤的回答引得帕特利克冷笑起來。

“哼……也不回月球基地還在死撐嗎?”

“我看他們也豁出去了吧……在看見那股威力后。對方可能在等待補給和增援——要我們去解決他們嗎?”

“不用麻煩第二發就能結束一切了。”

帕特利克滿足的答道。

“——我們贏定了……”

帕特利克回想起這段漫長的斗爭史。在地球上蒙受無謂的迫害;逃進宇宙后仍要忍受理事國的專橫;而后是“血腥情人節”——無疑的他們一直是遭受虐殺的一方。比一個劣于自己的種族虐殺。

“這么說是瞄準地球……?”

身后傳來克魯澤的輕語聲。這個總在他耳邊竊竊囁語的黑暗之聲每每將他推向誘惑。

“——除非他們沒了月球基地還想反抗。”

有如上了鉤一樣帕特利克答道。

是啊攻擊地球有什么不對?是那幫人先攻擊我們的。“尤尼烏斯7號”——我們的大地——我的妻子。地球的一切都讓給他們了但“plnt”是我們的啊!他們連這僅有的一點都要奪走那就嘗嘗同樣的苦頭吧!該懲罰他們的正是我們誰教他們膽敢忤逆、甚至不斷虐殺一個優于自己的種族。

既然沒有神——是的那么當然這個角色不就得由我們來扮演……?

愛莎莉亞正和副手們在總部內的通道上邊走邊談話。伊扎克認出是母親便停下了腳步。

她也注意到兒子于是將手上的文件交給副手帶著利落的笑容走向伊扎克。

“伊扎克。”

“母親……你一直在這里?”

伊扎克有些心神不寧的說。

“是呀現在是關鍵時刻嘛!”

母親點點頭。伊扎克其實有話想問她不過還沒開口對方就先提起了。

“‘創世紀’馬上就要做第二次的發射了。”

伊扎克心頭一緊他想問的正是這個。

——這么說來上頭的人還打算再攻擊一次?

在近距離下看見的“創世紀”的威力伊扎克至今仍然難以置信。

為什么他們沒有發覺?那跟地球軍對“波亞茲”做的事情不是一樣嗎?

母親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無言以對。

“——這么一來這段漫長的戰爭總算能結束了。”

戰爭結束——為了這個目的伊扎克等人一路奮戰也賠上許多戰友們的生命。若是第二發能夠終止這一切——

那么尼高爾、米蓋爾和阿迪司艦長他們就不會死得毫無價值了——所以不管用任何手段他們都非得守住“plnt”、終結這場戰爭不可。伊扎克只好把心底想說的話吞回肚里去。

愛莎莉亞并沒有察覺兒子的心思仍舊慈愛的微笑著。

“這樣連番作戰你一定累了再撐一下吧!”

“好……”

“未來是屬于我們的呀!”

聽見這話的一瞬間堤亞哥的臉、“正義”和“自由”為搶救“plnt”而趕來的英姿忽地在腦中浮現令伊扎克的心底感到一陣痛楚。一抹抑不住的焦慮同時涌現終于讓他下定決心——至少他總能盡量地……

“那……母親第二發的目標是……”

但在這時在一旁停下了腳步等待的副手們悄聲催促愛莎莉亞只好趕緊把要交待兒子的事情說完。

“好了不要太勉強——我會把你的部隊調到后方。”

后面半句是在伊扎克的耳邊輕聲說的他差點沒意會過來。

“母親?”

眼見兒子以責難的眼神看著自己愛莎莉亞又壓低了聲音繼續說:

“戰后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去做呢!”

伊扎克呆了一下任母親輕快地在自己的臉頰上一咇便見她走遠了。

——我一路奮戰為的并不是那個……!

想到這里伊扎克心中一驚。其實當初從軍自己巴望的不就是往上爬、出人頭地嗎?曾幾何時他竟然沒有心思去想這回事反而隱約覺得有別的更重要的事占據了他的腦子。

況且——伊扎克煩躁的想著——要較勁的阿斯蘭和愛敲邊鼓的堤亞哥都不在了就算我再怎么出人頭地也沒什么樂趣了啊!

——再說現在就想戰后的事未免太早了。

剛才的焦慮又回到伊扎克心中。他只得甩甩頭努力否定那個可能性。

——怎么可能那面鏡子怎么可能會瞄向地球。

我們應該不至于那樣愚蠢才是——

“‘創世紀’無法連射可說是唯一的救贖——”

眾人還在“永恒號”的艦橋上聆聽愛莉卡西蒙斯的后續報告。顯示在戰略圖板上的“創世紀”由一個大型鏡面和一具相對的小型圓錐狀鏡區塊構成。后者正在閃爍。

“——我想每擊發一次這里的鏡面恐怕都得換新吧!”

“但主體有PS裝甲——前方又有‘雅金杜維’和重重防衛線……地球軍雖然也卯足了全力攻來還是難啊!”

巴爾特菲盧特苦澀地低聲說。

“第二發會瞄準月球呢——還是……”

基拉又打了一個寒顫。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兒搞不好地球滅亡的倒數計時已經開始了。

“——地球軍還會發動核子攻擊吧?”

基拉喃喃道瑪琉點頭。

“plnt”或地球——現在的狀況竟像在比誰先滅亡似的;是地球軍艦先向“plnt”發射核彈還是換妥鏡面區快的“創世紀”會先射向地球——

這時“大天使號”傳來通訊。

“地球軍艦隊開始進攻!”

眾人猛然抬起臉。

——終于開始了……!

巴爾特菲盧特鄭重發出號令:

“全艦準備出擊!”

三艘戰艦同時開始響起警報將這道命令傳達出去。基拉等人準備前往MS甲板卡嘉利和瑪琉也要回到自己的母艦一行人便往電梯去。這時他們身后有個聲音。

基拉回過頭見是拉克絲帶著欲言又止的表情追上來便向阿斯蘭看了一眼。于是阿斯蘭也像意會似的點點頭關上電梯的門將基拉留了下來。

“這個……”

拉克絲從她白皙的手指脫下戒指交給了基拉。基拉疑惑地接過。那是個雕工細巧、閃耀著銀光的精致戒指。

“這……可是這是很重的東西不是嗎?”

基拉想要還給她卻見她搖搖頭用雙手覆上他拿著戒指的手。粉紅色的頭發在那張雪白的臉龐周圍飄逸。

“就是因為重要才要托你保管呀!”

這番話里蘊藏的意念令基拉驚訝地端詳起拉克絲的表情。

——原來她注意到了注意到基拉的覺悟。

電梯回來了他們一起進去。當門關上拉克絲不發一語只是用那雙清澈美麗的眼睛凝視著基拉。

“謝謝……”

基拉收下戒指正要從再次開啟的電梯門出去時拉克絲又彷佛言猶未止的說:

“請你要回來呀。”

她的眼中閃動著淚光無助的神情亦不復見往日笑容。

“——回到我的身邊……”

這充滿感情的聲音深深打進基拉的心底他不禁出神地看著她的臉。好美——他如是想著。

他轉過身在拉克絲光滑雪白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你也要多小心。”

說完他毅然掉頭而去。

清亮的呼聲從身后追上來但他沒再回顧。

他想他愿意守護扣此美好的人們還有他們的未來。

所以——就用上這條性命吧……

不可思議的使命感此刻正驅策著基拉向前。

出了電梯阿斯蘭沿著走道前進感覺身旁的卡嘉利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便朝她微微一笑。

“……沒有。”

卡嘉利也笑了笑坦然自得地轉回去面向前方。

“這次我也會出動開那架‘嫣紅強襲高達’。”

她接上這兩句阿斯蘭聽完時還沒多想愣了一下才明白頓時驚訝的轉過臉看著她。他知道“嫣紅強襲高達”是卡嘉利的座機但沒想過她竟要在這種局勢下出擊。

“拜啦!”

沒發覺他的疑惑卡嘉利瀟灑的舉手道別便要往艦上甲板移去。

“等、等一下卡嘉利!”

阿斯蘭緊張的留住她她卻一臉詫異。

“還問‘干嘛’……出動?‘嫣紅強襲高達’?”

見他一臉倉皇卡嘉利以為他嫌自己不夠格于是氣呼呼的瞪他。

“怎么嘛!你不也看到?我的技術比M1那些人還好耶!”

“不是……可是!”

的確卡嘉利從在奧布時就接受過完整的軍事訓練而且她本身的性向也較適合駕駛戰斗機和MS.不過阿斯蘭問的可不是這種事。

卡嘉利看著阿斯蘭的臉大概是看出他的心思。只見她嘆口氣然后直視他的雙眼。

“能做的事……還有期望的和該做的事——大家不都一樣嗎?”

她仍像平當那樣眼神認真得教人不知所措。

“你有、基拉有、拉克絲有——我也有啊!”

阿斯蘭明白她想說什么但姑且不論她的戰斗技能如何而留在艦里也未必就一定能活下來阿斯蘭還是明顯感覺到自己私心底在抗拒她的出擊;那種抗拒是非理性的卡嘉利仍繼續說道:

“有時就算上了前線也無濟于事。——可是現在是有這個必要對吧?”

就像她說的此刻是能多一架便多一分戰力的局面。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仍免不了有些不安。卻見卡嘉利抬頭看著自己苦笑道:

“別擺這種臉跟我比起來你的問題才大呢!”

“啊?”

突然被她回敬一槍阿斯蘭愣住了。卡嘉利彷佛不悅地瞪著他好一會兒才低聲咕噥道:

“……我不會讓你死的。”

阿斯蘭覺得自己的內心好像被人給看透了一樣開始發慌起來。

“還有那家伙——說不定是我弟……”

“……‘弟弟’?”

是說基拉吧。阿斯蘭已經聽說了他們兩人的出身卻還是忍俊不住。

“不是‘哥哥’啊?”

卡嘉利立刻兇起來反駁:

“不可能!那家伙是弟弟啦!”

“……也是啦!”

在卡嘉利眼里基拉大概比她更不可靠吧。雖然在阿斯蘭看來他們兩個在某些地方還滿像的……

同時他想起自己是如何受到這對奇妙的雙胞胎啟發頓覺滿心感慨。而今卡嘉利又一次用她坦誠而率真的心露洗去了阿斯蘭胸中郁塞的苦澀思緒。

他伸出雙臂摟過卡嘉利的身體。

卡嘉利有些迷惘。阿斯蘭強而有力的抱著她在她的耳邊悄聲說:

“……能認識你真好。”

她紅著臉抬起頭比平常看來多了好幾分女孩味。見阿斯蘭湊近臉她一時嚇得睜大眼睛隨即緊緊閉上。生硬地兩人的唇迭在一起。卡嘉利的手抓在阿斯蘭的袖子上不自覺地微微用力像是想牽系住彼此似的。那種觸感惹人憐愛。

“——我來保護你……”

溫柔地阿斯蘭向她輕語。

地球軍艦隊已向“雅金杜維”開去正持續拉近。

地球軍艦隊以鏡面為目標逼近。扎夫特軍也已在“雅金杜維”前方布下陣型不容敵人越雷池一步。兩軍之間的距離漸漸縮饾終于在戰艦的炮門下點燃戰火。

各艦陸續飛出MS和MA.“主天使號”也照樣出動了“災厄高達”、“強奪高達”與“禁斷高達”。

“大天使號”的艦橋上賽伊實時回報。

“兩軍開始戰斗。”

他們的三艘戰艦也正航向戰斗宙域。遠方已可瞥見交錯互射的光束和不時浮現的爆炸霓虹般的光景竟有幾分美麗。聲音與熱量雖無法在真空傳導但在火光照亮冰冷空間的那一刻任誰都能感知每一次都意味著生命的消逝。

“——又是‘創世紀’又是核彈的要怎么邊打邊擋啊!”

坐在“暴風高達”駕駛艙里等待出擊的堤亞哥對著米麗雅莉亞一個勁兒的發騷。米麗雅莉亞悻悻地回了一句“那就別去啊?”便兀地關掉了通訊。

“啊?喂……”

吃了這么大的一記閉門羹堤亞哥惶恐了起來但見屏幕上又亮起來米麗雅莉亞半低著頭出現。

“——我亂說的啦對不起……”

堤亞哥松了一口氣但見少女也沒正眼看他只是語調生澀的悄聲說:

“……你要保重。”

堤亞哥不禁定眼打量起她的表情嘴角難掩笑意。

“……謝啦!”

聽他沉聲應道米麗雅莉亞也抬起眼。

他們四目相視了短短兩、三秒然后幾乎同時關上通訊。

——大約同時本應待在艦橋上的瑪琉來到了機庫驚見“強襲高達”的駕駛艙門已經關閉她急忙趕過去。大概是注意到她來了艙門又打開便見穆摘下頭盔跳了出來。瑪琉呼了一口氣朝他伸出手讓穆抓著將她拉近。

“——還以為趕不上了。”

瑪琉靠過去細聲道穆苦笑。

“什么呀傻瓜……”

瑪琉也向他笑笑卻怎么樣也笑不開。

——我在怕什么呀這個人沒問題的他每次都會回來的。

然而那股莫名的不安還是緊緊縛住心頭。以前明明都是自己一個人走過來的——但如今她已經無法想象沒有他的日子。

穆輕輕梳著她的頭發微笑著像在哄她。

“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帶著勝利回來。”

說完連自己都覺得做作的話穆抱過瑪琉的身體扳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深情的擁吻中瑪琉仍在心底不斷的祈禱。

——回來回到這兒回到我身邊……

求求你一定要回來一定……

“不用為他擔心艦長沒聽說過嗎?禍害遺千年以穆的禍害水平可能地球完了他還活蹦亂跳的”為什么從小到大總是要我來為穆善后安慰著瑪硫我自己很郁悶的想到!

托以前在這服役的福我一降落就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從艦長到普通的修理工每個人都給了一個熱情的擁抱當然瑪硫的擁抱被穆用巴掌給拍住了小氣鬼!瑪硫特批使用強襲的后備零件為圖騰進行修理再過一會兒我也要出發了去保護我愛的人。

“你也要小心啊中校!下回大天使號可不會這么好運氣剛好救上你哦!”

“那我是不是可以立即理解為我現在最好還是呆在這哪也別去呢?”

“我到是很想去但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鈉塔爾在大天使號上的話或許可以!”瑪硫一臉戲謔的看著我。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保重了美女”

“保重!”我和瑪硫互敬軍禮我轉身離開!娜娜需要我。

基拉離開空中走道往“自由高達”靠正和同樣飛向“正義高達”的阿斯蘭眼神相對。兩人互相一點頭交換了示意后便各自進入駕駛艙。啟動機體時基拉按了按駕駛裝的胸口;掛著鏈子的戒指正懸在那兒隔著襯衣摸起來硬硬的。

不久MS隊的出動指令下來了。“強襲高達”、“暴風高達”和“嫣紅強襲高達”等機紛紛自各艦躍出。

“阿斯蘭薩拉‘正義高達’出動!”

“正義高達”在眼前起飛后基拉也繼而走上彈射跑道。

這會是最后一戰吧——

他隱約這么想著失敗是不允許的。他們若在此戰敗下陣去人類會滅亡在歷史上永遠不會有明天的記述。

“——基拉大和‘自由高達’出動!”

瞬間加速隨之而來的彈射重力乘著這股熟悉的感覺基拉躍向那片戰火頻仍的宇宙。

“夏亞∓mp;#8226;梅因圖騰出動”

“夏亞還是要去那邊嗎?希望我們不要在戰場上相見”基拉終于成熟了!

“多謝的話就不多說了基拉那里有我要保護的人!”

“明白了保重就在這道別吧!”

“保重!哦芙蕾在主天使號上基拉”仍下因為這個消息發呆的自由我飛速向戰場沖去。

“瞄準鏡區塊即將更換完畢!”

在“雅金杜維”司令室里聽到這個等待已久的報告帕特利克薩拉站起身。

“輸入目標點——月球托勒密地球軍基地!”

帕特利克朗聲下令操作員一面開始輸入坐標。

“——開始輸入目標點坐標月表托勒密隕石坑……”

“那幫人的增援艦隊位置是?”

“綠α5標號2!”

帕特利克的臉上浮現勝券在握的笑容。

“我們贏定了。你們這些自然人……”

但在這時一名操作員報出危機。

“第七宙域正被突破!”

帕特利克只覺對友軍的窩囊感到滿心不耐。

——搞什么!這點程度的艦隊和MS竟然也打不過!

勝利明明就在眼前。勝負立見的關鍵時刻就要勝利了!

“馬上就好了!叫他們撐下去!”

聽見帕特利克的怒喝身后的克魯澤有了反應。

“那么我也出動吧!”

點頭答應了克魯澤的請求見他轉身就要離開帕特利克忽又眼神一冷。

“克魯澤不準再失敗了。”

克魯澤停下腳步只是半轉過臉。不管他此刻臉上浮現的時何種表情在銀色的面罩下都難以窺測。

“——討伐‘永恒號’失敗的責任由你來負不準再讓那些家伙攻擊‘plnt’!”

向來號稱務遂行率最高的克魯澤隊繼追擊“大天使號”失敗以來不知怎地竟一直失常。面對這樣的指責。克魯澤卻幾乎沒做任何響應兀地開口又好像另有所思似的。

“……就算要殺了阿斯蘭也可以嗎?”

那一刻帕特利克顯得心意動搖。“永恒號”的勢力也包含阿斯蘭——他的兒子。但他立刻斂起表情握緊了拳頭答道:

“無所謂……”

克魯澤輕笑一聲。

“收到……那我告辭了。”

他轉身就走司令室的門在身后關上。

克魯澤在駕駛員更衣室中難得地穿上了駕駛裝。他吞下那些定期服用的藥算是做完了出擊的準備。這種藥可以消緩他無可避免的初期老化癥狀。

就快了一切就要結束了——

他竊笑出聲在戴上手套前注視起自己的雙手。

——對人類來說今天將是末日……

而主導這一切的就是他的這雙手——誕生至今不過二十多年上頭卻已經爬滿了深深淺淺的皺紋和老人斑多么老朽丑陋的這雙手啊!他對這副軀殼已經厭倦至極不光是憎恨亞爾達佛拉達更嫌惡自己身為人的復制品。如今藥物也完全無法阻擋衰老侵蝕他的全身他甚至想早知那時干脆就跟那個男人一起燒掉算了。

可是那樣就無法撫平自己對人類的恨意了。他對日漸老化的身體連哄帶騙就是為了克盡這份使命。等到宿愿得償他對這副軀殼就不再留戀了。真要說起來在克魯澤的眼中人類的本來就丑陋得不象話。

機庫里已有一架新型機和負責的技術官在等他。技術官似乎非常不支因為他得將一架尚未充份測試的機體交出去。這也難怪克魯澤也是頭一次坐進這架機體連模擬練習都沒做過;再加上這架機體里裝載有扎夫特首次導入的特殊武器系統。

“——我想您應該明白它的理論……”

技術官跟著克魯澤來到駕駛艙口再三叮嚀。

“對。”

克魯澤草率一點頭利落地啟動機體。

“測試結果也顯示克魯澤隊長的資質可充分駕馭我想應該是沒什么問題不過……”

技術官還在那兒叨叨絮絮地說克魯澤簡短一聲“出動啰”便徑自關上艙門。

ZGMFX13A“神意”——從型號可以得知它與“自由”和“正義”為同一系列;碩、胸部類似“自由”背部則有狀似“命運-零零”的載具。右臂裝載著MAM221審判式光束來復槍甚體積比“自由”和“正義”的要大上許多。左臂則是MAMV05A復合兵裝防盾系統除了前端可伸出光劍外同時還備有兩門能源炮。此外圓形的背具周圍分布著五個狀似炮口的突出物看起來就像神像的背光一樣;另有六門與之相同的炮口則裝備在機體的腰部。

可是這大型三座、小型八座、共計十一座的炮門都是被稱為“龍騎兵”——DisonnectedRpidArmmentG肉pOverlooOpertionNetworSystem——“分離式統合控制高速機動兵裝群網絡系統”的一部分不僅能脫離機體獨立活動還能各自狙擊目標物。這和穆之前駕駛的“梅比烏斯零式”上的線控式炮筒原理相同只不過線控炮是有線式的而“龍騎兵”系統則是無線式也因此更能無所限制地進行全方位攻擊要駕馭這套武器系統得有極為卓越的空間辨試能力才行。

“哼……我就用給你看。那個男的可以我沒理由不行。”

克魯澤自言自語道。一想到穆他便反射性的燃起競爭意識或許是自幼接受的教育使然也或許是將他和父親的身影重疊了——。真是可笑。他們的父親明明跟克魯澤是同一人。

“我是勞烏魯克魯澤。‘神意’出動!”

躍出閘門眼前便是愚者們互相憎恨、彼此啃食的饗宴。掩不住的笑聲從克魯澤的喉間發出操縱著新的兇器開始尋找起獵物。

照這樣看來擺脫這副無趣軀殼的日子終于到了。但他也不想自己一個人孤伶伶的死去。那些把他生成這副德性、害他只能以這般模樣生活在世上的人們統統都得跟著陪葬不可。這是罪人們應得的報應。

面對企盼已久的末日克魯澤只覺快意涌現笑聲難歇——

“‘陽電子炮’發射!”

“主天使號”的四周正持續進行緊迫盯人的攻防戰。鉆過迎擊的“基恩”攀上地球軍艦艇近距離擊潰了艦橋:“攻擊刃”在開火的同時沖鋒被“席古”擋了去路。地球軍抱著決死的心向“雅金杜維”和那面發亮的鏡子挺進但敵人也源源不絕的出現在前方橫阻戰線似乎并沒有推進多少。

“創世紀”的內部儲匣出現詭異的光暈。

頃刻間強烈的光漩射出貫穿黑暗向后方延展。

“那是!”

娜塔爾倒抽了一口氣全身僵硬。遲了一步——!

“難道!——推測目標是?”

像被某種可怕的預感所驅使。她朝CIC叫道。卻見乘員的應答聲和手勢都抖得厲害。

“瞄準方位……應該是月球——托勒密隕石坑!”

——是聯合軍的月球基地……!

屏幕畫面立刻映出月球影像很快放大。——閃動的小光點四散后一處隕石坑里隨即升起了蕈狀云。乘員們完全忘了呼吸只能眼睜睜看著這段影像。距離相得如此遙遠那朵云卻是如此清晰、如此碩大又如此安靜。爆炸揚起的細微沙塵彷佛永遠不會消散似的。幾乎是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成千上萬的生命就此終結在那朵云下。

“——支援隊來電!”

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的艦橋上乘員倉皇嗆咳道:

“——‘剛才的攻擊令我艦隊損失半數’……!”

阿茲萊爾也錯愕得無法言語。由月球基地出發、正趕赴此區的援軍竟也隨基地成了“創世紀”的餌食。這下子沒有增援了——

——輸了……

在渾身戰栗之余娜塔爾卻隱約感到一絲解脫。至少這一發不是射地球的。與基地一同毀滅的同胞之死固然令人遺憾但地球上數以億計的生命卻是無可取代的。如今失去了月球基地地球再也無法繼續進攻“plnt”了。

我們確實輸了……

事太多一直沒機會更新將幾章合并更新謝謝大家的支持在考慮要不要救芙蕾大家給點意見

還未來及抵達戰場邊緣就看見一道刺眼的光束劃過太空向月球射去月球基地完了!我們確實輸了……

“娜塔爾呢娜娜怎樣了該死的戰場上干擾太大了根本就聯系不上!”不管了先往地球軍撤退的方向找!

“娜娜千萬不要有事等我!”

“‘創世紀’已摧毀目標。”

“雅金杜維”司令室的屏幕早已被巨大的蕈狀云給占滿。禮結城緊抿著嘴唇不發一語地凝視著那段影像。

在那個隕石坑里消逝的生命恐怕比“波亞茲”更多吧但這卻是戰略上不得不造成的犧牲。如今敵軍再度見識了這座兵器的威力他們進軍宇宙的腳步也被阻斷除了退兵已別無選擇如此戰爭就結束了。

結城正要放松雙肩的力道耳邊卻傳來意外的命令。

“快點更換反射鏡區塊!”

帕特利克薩拉眉頭動也不動一下地說道。結城剎時一愣。

——難道還要再次發射?

那么下次要朝——?

“二號組件移往廢棄軌道三號機已待命……”

接獲帕特利克的命令“創世紀”旁再度展開更換作業。

也對——結城不禁對自己的淺慮感到好笑。“創世紀”當然應該保持在隨時可擊發的狀態否則就失去了它的威嚇性。至少眼下仍有戰斗在進行著雖說戰況已近似掃蕩戰卻也不能說是全無威脅。在敵軍正式投降前我軍仍應做好萬全準備。

是的議長應該不至于真的向地球發射才對——

“是——月球基地……?”

坐在“正義高達”的駕駛艙里阿斯蘭愕然喃喃道。

第二發發射出去了就這么輕易地。

再見到反射鏡的更換作業展開他更驚訝。

——“plnt”的勝利之勢已經很明顯了它還要向誰發射?

人類是容易習慣的動物。“創世紀”的按鈕與核彈按鈕意味著多少人的死傷遲早會被按下按鈕的人遺忘。

然而——這個按下按鈕的人如今卻是自己的父親。阿斯蘭好后悔恨自己那時為什么沒能阻止他;早在他按下發射鈕之前——

——你還不能死。

在上次回“plnt”之前基拉是這么說的——你和我都還不能死。因為我們仍肩負著非我們不可的使命。

阿斯蘭的心里已經有數基拉當時所謂的使命指的也許真真正正是這一次吧。由“plnt”射出的死亡之光——身為發射者的兒子他責無旁貸。

——我必須阻止父親……

就算豁出這條性命也在所不惜——他暗暗下定決心。

“丟了月球基地地球軍只能撤退了呀——娜塔爾!”

瑪琉不由得對著窗外的“主天使號”呢喃。若是地球軍顯出撤軍的意愿“創世紀”應該就不會再發射了。可是眼前的地球軍豈止未喪失戰意甚至更像是被憎恨所激竟然還在作戰。

“絕不能再任它擊發……!”

拉克絲的聲音聽來充滿了正氣。又聽得渥特菲跟著喊出關鍵性的一句:

“萬一讓它矛頭指向地球就完了!”

“自由高達”與“正義高達”已將“流星”裝備完成開始向“創世紀”進攻。“自由高達”發射的飛彈同時令十數架扎夫特的MS失去戰斗能力而“正義高達”也用“流星”前端的光束刀一揮而下切去了戰艦的艦橋。

首次上陣的卡嘉利起初還有些生疏但仍能以光束來復槍向來襲的一架“席古”還擊并在擊中對方的肩部后成功脫身。“暴風高達”則被兩架“攻擊刃”左右夾攻怎么甩也甩不開。

“等一下嘛!我們也是正要去收拾‘創世紀’啊……”

堤亞哥焦躁的呼叫對方當然不可能理睬。無計可施之下他只好拿手上的350mm炮擊管和94mm高能源收束火線來復槍擊毀兩機繼續往前進。

“創世紀”離他們還很遠。

同時在戰場的一邊急于返回主天使號的我卻被一群ZAFT軍的MS給纏住了。

“混蛋給我讓開”一架又一架MS變成了殘骸可是敵人并沒有退縮反而更多的敵人涌了上來我的理智也隨著殺戮一點點退去就在這時我聽到了耳麥里的通話這是娜娜的聲音不是軍用頻道是我和娜娜的專用聯系頻道這么說主天使號安然無恙太好了娜娜我馬上就來。

“雜魚死開!”ZAFT的駕駛員突然發現眼前這架噴著可笑黃色涂裝的MS爆發出驚人的能量如果之前戰斗用矯捷來形容的話那么現在就只能用鬼魅來代替了轉眼間圍繞在周圍的同伴已然戰死。我從來沒有這么冷靜過反映從來沒有這么敏捷過對方的一舉一動機體劃過的軌跡都清晰的反映在我的大腦中我所要做的就是在合適的時候扣下扳機。同時我也沒有忘記繼續收聽來自娜娜那邊的聲訊。

“阿茲萊爾先生。”

一和“杜立德號”的撒扎蘭德接上線氣急敗壞的阿茲萊爾立刻吼道:

“出動和平部隊!”

被他借用了通訊裝置的芙蕾又在一旁嚇得蜷縮。娜塔爾已經十分驚愕下一句話卻更教她不敢相信。

“——目標是‘plnt’群!”

“理事……?”

“把那些煩人的沙漏全給我打下來!一座也不要漏!”

男子的臉上滿是仇恨狂暴的氣息娜塔爾一時只能怔怔看著。

“——把‘G’叫回來給我開路!”

“不行!那樣就無法排除它對地球的威脅了!”

娜塔爾不假思索的反駁。

“我們是要讓那架兵器——”

這人是怎么回事?難道他忘了這一波攻擊的目的?——娜塔爾言辭中的怒火卻被阿茲萊爾的歇斯里給硬生生打斷了。

“對啦對啦唉呀!我的天啊!你為什么老是這么啰嗦啊!真是夠了!”

他大概早就把平常那副輕蔑而懷柔的語調丟到不知哪兒去了。阿茲萊爾聲嘶力竭的尖吼著竟對著娜塔爾掏出一把小型手槍。看見槍口就在自己的眼前晃芙蕾倏地嚇白了臉頓覺艦底的溫度下降了二、三度。

這是什么規矩——面對著槍口娜塔爾只覺得心底的憤怒遠大過恐怖。這是她的戰艦、她的艦橋她竟然被這么樣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拿槍威脅。

“……拿這么危險的東西出來你是什么居心?”

娜塔爾冷冷問道。

“你該不會說是要劫艦吧”

卻見阿茲萊爾回吼:

“劫什么艦!我本來就是下命令的人!”

娜塔爾愕然不語。

“——順從我的命令是你們這些人的工作耶!可是、為什么你、每一次、都要違抗我!”

一架“攻擊刃”在窗外爆炸將沉寂的艦照得白亮。這時一名乘員怯生生的開口。

“‘杜立德’來電‘和平部隊已準備出擊’——”

那人不知該向誰報告這個訊息阿茲萊爾朝他怒斥道:

“叫他們出動啊!——‘禁斷高達’、‘強奪高達’和‘災厄高達’呢?”

“呃、是!”

阿茲萊爾驕傲地朝娜塔爾睥睨。

“就那玩意兒再囂張只要‘plnt’完蛋戰爭就結束了!”

再清楚不過的事實——他的措辭卻令娜塔爾脊背一寒。

“況且!調整者全都是對地球的威脅啊!我們可是來消滅他們的!”

“最低限度的自軍損失又能給敵人最大的損傷——戰爭不就是要這么打嗎?”

完全正確。娜塔爾每天思索的也正是這回事。

——軍隊需要受嚴格統轄、能盡速執行長官命令的士兵也需要足以洞悉局勢、下達明斷的指揮官。否則縱使得勝部隊或戰艦也無法生還。

她彷佛聽見自己的聲音錚錚響起。她也曾經這么向長官諫言過當時瑪琉是怎么回應的?

她說:我知道——知道卻做不到……

而今和瑪琉一樣站在艦長的立場娜塔爾竟迷惘了。此刻她應該盡速執行長官的命令為了殺光所有的調整者而下令對“plnt”進行核子攻擊;而眼前這個大權在握、將戰局引導至此的人物就是那“眼界遠大、能明辨情勢并正確判斷的指揮官”嗎?

看著“杜立德號”及其下數艘戰艦開始轉向“和平部隊”接連出動朝著懸浮在黑暗中的銀色沙漏飛去。

——你一定能做個好艦長的……

長官當時的笑容彷佛腦中的咒縛令娜塔爾始終揮不去。

“‘主天使號’等艦轉向了!”

報告聲初入耳時瑪琉還以為地球軍終于要決定撤退了。沒想到對方行進的方向卻不是那樣。

“——娜塔爾?”

只見“主天使號”及其僚艦離開了攻防戰正激烈的宙域但他們轉去的方向卻是那一群整齊地自轉的‘plnt’。

“可惡!是‘plnt’嗎——”

早一步察覺敵軍意圖的巴爾特菲盧特恨恨罵道。瑪琉立刻對著通訊器說道:

“我們去追!‘永恒號’與‘草薙號’對付‘創世紀’!”

“好!”

巴爾特菲盧特與奇薩卡不再多說只是目送著“大天使號”轉向追往“主天使號”。

——同時基拉和MS戰友們也發現那數艘戰艦轉向隨即望見由艦艇中出動的“梅比烏斯”。

“——那支部隊!”

和之前一樣每一架“梅比烏斯”都裝載著核彈。地球軍眼見無法順利攻破“創世紀”或許也為了報復月球基地遭毀便打算一鼓作氣地直搗“plnt”吧!

“想得美!”

阿斯蘭也揚聲叫道。“自由高達”和“正義高達”駕著“流星”沖向那支核子部隊。“嫣紅強襲高達”和“暴風高達”也隨之驚覺立刻跟了上去。

這時伊扎克所屬的“plnt”守備隊也在距離總部極近的宙域中捕捉到“梅比烏斯”機隊的行蹤。

“敵機來了!散開!”

伊扎克向他的部隊下令率先沖進這支滿載核彈的MA陣形中。

“朝‘plnt’發射的炮火一發也不要放過!”

他激昂地叫著前方卻再次出現那三架難纏的MS.“災厄高達”的巨炮齊射加上“禁斷高達”的曲射光束炮令蓋茲隊防不勝防接二連三地中彈而退下陣去。伊扎克也連番朝“強奪高達”發射光束卻幾乎無法追上對方的機動性。就在這三架敵機左右阻撓之際“梅比烏斯”也開始一一發射它們的核彈了。

——這次真的完了嗎……?

伊扎克幾乎快要絕望仍奮力想擺脫“強奪高達”的糾纏。

就在這時從外圍飛來的機影令他不自禁投以歡欣的眼神。“自由高達”和“正義高達”一連用“流星”發射出數十枚飛彈當場掃盡了所有沖向“plnt”的核彈。

然而就在伊扎克為這一幕分心之際劇烈的沖擊卻從后方猛然襲來。“強奪高達”的破碎球結結實實的打中了“決斗高達”的背部。

伊扎克被震得換不過氣一時收不住被沖擊飛出去的機體。眼看“強奪高達”的炮口就要發出致命的一擊此時卻有樣東西擊中了它。伊扎克向援護射擊的方向看去瞥見那架再熟悉已極的機影——“暴風高達”。

“——堤亞哥…!”

但在這短短時間里第二波核彈又發射了。企圖阻止的“正義高達”被手持彎鐮刀的“禁斷高達”攔住了去路逼得它只好應戰;但核彈群頓時從它眼前穿梭而過直撲“plnt”而去。這時一架紅色的“強襲高達”追上去補了一發光束來復槍成功造成了核彈的連續引爆。“正義高達”轉為牽制態勢繼續應戰那架紅色的機體則在它的掩護下確實地攔截核彈。

“藍117標號5α發現‘大天使號’!正在接近!”

艦橋上仍處于阿茲萊爾持槍和娜塔爾僵持不下的場面“主天使號”的乘員仍不得不報出這個迫近中的威脅

娜塔爾朝窗外瞥了一眼見“大天使號”剛發射了反光束爆雷它的白色艦身正逐漸為之包覆。

當初向他們勸降時瑪琉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娜塔爾原本覺得她的選擇愚蠢之至也對那份頑強氣憤不已。現在她卻覺得這個選擇變得理所當然。早從那時始瑪琉或許就已經看見了娜塔爾從不曾想見的這個趨勢吧。

愚蠢的是他們還是自己呢?想也不想地盲從于上級的指示一路作戰——

“‘大天使號’接近中距離九零零零!”

部下報告著朝依舊對峙的兩位指揮官投以不安的眼神。“大天使號”已經啟動主炮和“Vlient”正往為和平部護航的“杜立德號”駛去。

“好啦!要是懂了就快點做好你的工作!”

阿茲萊爾仍是那副輕蔑的語調揮動著手中的槍命令道:

“——不準讓‘杜立德’被攻擊!開到前面去!你們在干什么!”

乘員們不知該不該服從阿茲萊爾的命令個個觀望著娜塔爾的臉色。這位理事大人雖然高聲主張了自己的指揮權但乘員們畢竟是娜塔爾的下屬隸屬于這個井然有序的指揮體系。不管他如何叫囂士兵們對于違逆長官之事依然顯出抗拒的態度也不習慣聽從他的命令。他們仍然期待著娜塔爾的命令而這個事實又加重了她的精神壓力。

“攻擊呀!不開炮就是你們挨打了!”

阿茲萊爾的吼聲令乘員們的臉上開始浮現驚懼。

她做不到她沒法背叛部下的信任——

娜塔爾立刻坐回艦長席快語連聲地下達指令:

“推力最大!回頭20度!發射反光束爆雷!”

緊繃的氣氛瞬間舒緩乘員們彷佛是跳起來似地執行起她的命令。

“‘Gottfried’瞄準!”

“主天使號”切入“杜立德號”的前方轉身面向“大天使號”。

“——發射!”

兩艘戰艦彷佛鏡射映像似的同時向對方發射了主炮。“大天使號”的右舷主炮被能源波轟了去“主天使號”的右舷也遭光束命中。劇烈的震撼襲向艦橋。娜塔爾恨恨地想著。

——的確要結束了。就在“plnt”被攻破之后;消滅了所有的敵對勢力之后——

一切都會結束。

然而——到那時這世上還會有活著的人嗎……?

聯合軍的“攻擊刃”捱過激戰突破了第七宙域繼續向“創世紀”挺進。機隊發動突擊時原有數十架機體但在一番激戰過后如今只剩三架。就在它們即將飛抵鏡面之際三架機體竟同時被來自前后左右的光束給擊破了。那些駕駛員顯然不知道發生什么事因為那些光束看來像是從什么也沒有的空間中擊發的。

看著無端破碎的敵機克魯澤大笑起來。

不準任何人來阻撓末日馬上就要到了。

眼界所及之處都流著憎恨的暗潮卷入難以計數的生命在瞬間消逝。這是人類有史以來就無限反復的行為而今已演化成更洗練的形式。

僅僅一次發射便能消滅整個行星的武器——這是人類求善求美、發展智能后走到的終點。

而手中的這架新型戰機性能遠比克魯澤料想的更棒。能駕駛如此完美的機體奔馳在這紀念性的一刻或許自己真是上天的寵兒。——不對。

克魯澤不由自主地發出愉悅的笑聲。

——我才是神。是人類創造出來毀滅一切的破壞之神。

“創世紀”馬上就要迎接它的第三次發射了。到那一刻人們終將明白神意歸向何處。

卡嘉利等人仍在“plnt”的最終防衛線附近奮戰不休并且繼續狙擊和平部隊所發射的核彈。除了那三架怪異高達外聯合軍的“攻擊刃”部隊也集結至此企圖瓦解他們的阻撓。M1機隊趕來圍在“嫣紅強襲高達”的身旁像是保護著讓它繼續擊落飛彈。這片宙域已化為殊死戰的戰場。這時“攻擊刃”射出的光束貫穿了茱莉機緊接著瑪由拉機也中彈了。

看著眼前的爆炸卡嘉利哀嚎起來。

“茱莉?——瑪由拉!”

卡嘉利的體內彷佛有某種東西迸發開來。悲憤已令她的大腦幾近沸騰視線卻瞬間清晰銳化起來仿佛周遭的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下。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鮮明感。超乎控制系統的極限她讓“嫣紅強襲高達”突破了規格上的限制同時閃避“攻擊刃”來自三方夾擊的光束后即刻回身以精準的一槍射向其中一機未及該機放射出爆炸火光她的準星已在另一機鎖定。能以僅僅三發光束擊破三架“攻擊刃”完全不像是新手——也不是自然人能辦到的駕駛技術。

同時“自由高達”在“流星”的彈幕掩護下也一一擊落核彈。“正義高達”則展現過人的機動性和“強奪高達”纏斗起來。

在這個當兒一個出其不意的攻擊向卡嘉利直撲而去。是“禁斷高達”發射的“兇鷲”。這種會半途改變軌道的光束速度極快卡嘉利非但遲于驚覺連舉起盾牌擋御的時間都沒有。

完了——就在她寒毛直豎的剎那間有個物體倏地擋在眼前。那是一架著盾裨的MS適時地擋下了光束。

一認出那架機體卡嘉利下意識倒抽了一口氣。她以為來救自己的是友機不料竟是“決斗高達”。

卡嘉利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這架曾經敵對的扎夫特機彷佛理所當然似的擋在她面前一面又向“禁斷高達”連射光束來復槍。“暴風高達”也及時飛來極其自然地以對裝甲散彈炮援護它兩機展現了絕佳的連動默契。“決斗高達”拔出光劍從正面沖向“禁斷高達”后者也同時以磁道炮和光束炮連番迎擊。敵不過如此猛烈而連續的火力“決斗高達”的盾牌一下就被摧毀如雨般的光束在機體上爆出烈火。

“啊啊……!”

卡嘉利悲痛地喊著。但是——下一秒卸去突擊護甲的“決斗高達”卻從滿身炮火中一躍而出拔出第二把光劍迅雷不及掩耳地斬下將“禁斷高達”的大鐮刀連同雙臂一并砍斷旋即沖進敵機的懷里以另一把光劍刺進駕駛艙。來自零距敵的攻擊縱使是詭譎的能源偏向裝甲也無用武之地“禁斷高達”就在推進劑的引爆下化成了一團火球。

“——夏尼?”

目睹友機被烈焰吞噬歐魯卡訝異地叫了一聲。

倒不是為了“同胞”的死而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只是他沒想過他們也會是這種死法的。不真要說起來其實他連想象事物的能力都所剩無幾。

他只是隱約而朦朧地想到以后就不必再忍受那家伙聽音樂時的嗓音了。他的耳機傳出的沙沙聲總是吵死人。

眼前又是那架白色MS.敵機的加長光刃大刀一揮歐魯卡在千鈞一發之際閃過。間不容發的攻防之勢化成一股奔騰于體內的真實快感。

我才不會像那家伙一樣被干掉。

我還想多玩玩。放肆的破壞、殺戮結果如何我才不在乎。一切都這么有趣干嘛非住手不可?

反正也沒別的事能做或想做又沒別的地方想去——?

這個念頭還沒離開腦子由后方揮劍而來的“正義高達”已將他的機體一斬為二。

橫劈過駕駛艙的那道光剎那間便蒸發了歐魯卡的身體。在最后那一刻他甚至沒有察覺自己的死。

“暴風高達”接起兩具炮身向地球軍的阿格曼儂級發射出對裝甲散彈炮。戰艦的輪機部被射穿隨即在劇烈的火光中沉沒。“決斗高達”穿過“杜立德號”的對空炮火將一枚榴彈射進艦橋部。“自由高達”揮動著加長的光刃“正義高達”也發射飛彈各自向可能載有核彈的地球軍艦艇攻去。

與“大天使號”進行著激烈的互擊之余娜塔爾在艦橋上莫名冷眼的看著這一切。在最后一艘僚艦沉沒時只聽得阿茲萊爾凄慘哀嚎起來。

事已至此僅有的逆轉契機已不復存。“創世紀”卻依然毫發無傷。

他們真的輸了輸得無庸置疑。

娜塔爾干脆讓自己的心緒落個清凈。她想保護地球。但對“plnt”發射核彈、屠殺非戰斗人員的一般平民又有什么意義?那么做根本不可能守護住地球。只要“創世紀”存在他們就無法保障地球免受射擊。

這種攻擊沒有意義。只是阿茲萊爾等人不肯接受敗局才自私地“堅持戰勝”而布局至此罷了。早知如此還不如讓那些和平部開進“創世紀”。

娜塔爾仍然不承認。包括自己深信至今的種種竟成為不堪信任的事物還有他們已沒有任何手段足以保護地球。她也不想承認——

瑪琉是對的而自己一直都錯了——

穆的“強襲高達”來到了“雅金杜維”前方的戰斗宙域。他也注意到核彈部隊開往“plnt”卻有另一個動靜令他不得不分心。他在這一帶清楚感覺到勞烏魯克魯澤的存在。

“果然來了……克魯澤!”

仍舊是那股難以形容的不自在感——他也說不上理由。或許是某種血緣相近者的相互呼應吧。

“克魯澤!”

那種感覺是從一架以前未見過的機體散發出來。看起來和“自由高達”是同系統的。銀白生輝的機體背后有一組邊緣近似放射狀的圓形背具。一定是扎夫特的新機種。穆向它發射來復槍對方閃避同時好像從背后釋放出什么。

仍打算繼續狙擊的穆忽然像是感覺到什么。彷佛有個來自全方位的冰冷眼神注視著他令他倍感壓迫。

——而那種冰冷感卻又像個烙印。一竄上脊背他就反射性的移動了機身。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光束立刻掃過“強襲高達”前一秒才待過的空間;但眼前的克魯澤看起來卻像是毫無動靜。

才剛意識到這一點同樣的炮擊又接連向穆射去根本摸不清來自哪個方向。穆此時的反射神經幾乎像基拉一樣敏銳奮力地躲開了這一波連射。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穆一面還擊一面向克魯澤大吼道。——核彈還有“創世紀”。兩者都是克魯澤為人類準備好的滅亡程序。

“不是我!”

通訊機里傳來克魯澤驕傲的叫聲。

“這是人類的夢想!人類的愿望!——人類的罪孽!”

克魯澤的機體再次分離出那種特殊武裝。穆已經察覺那種武器和自己以前操控的“線控炮筒”是相同類型的。能自全方位發射的光束無疑是更驚悚的威脅。與一般彈頭不同光束幾乎是在施放的同時就擄獲目標物要提前識破簡直不可能宇宙空間的漆黑又令那些分離式的高速機動兵器難以用肉眼辨識。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就不明究理的被擊破了。然而穆卻像是被神奇的直覺所驅使又以超乎自然人水平的迅捷性操控“強襲高達”一次又一次避開了那些射線。這種奇妙的直覺可說是穆與生俱來的天賦也是承襲自父親的血緣克魯澤之所以能在調整者的世界里表現得像他們一樣這項特質正是原因之一。

可是這種能力仍然有限。那些特殊武裝每布展一次克魯澤的射擊就更精準最后終于射中“強襲高達”的光束來復槍。

穆暗啐一口拔出光劍向敵機沖去。

“比別人更強……領先其它人……站得比別人更高——!競爭、嫉妒、仇恨最后就是互相吞噬!”

克魯澤的這番揶揄引得穆再次怒喝。

“那是你的歪理!別以為事情都——!”

“已經太遲了穆。我就是那個結果!所以我知道!”

穆的光刃連番向他劈去卻見克魯澤一一擋開繼而也從盾牌中伸出光劍朝穆砍去。

“——被自己培育出來的黑暗所吞噬就是人類的滅亡啊!”

到頭來——他說的自己?還是朝向地球的那面鏡子?

滅亡真是“人”這個物種注定背負的宿命嗎?

就那么一瞬間穆幾乎覺得那是真理。為了實現更高的理想而產生了對立又為了創造更高的知性而開發了終極的殺戮兵器。這就是人類所求的頂點嗎?置身在狂亂、憎恨和悲慘的戰場上穆悄悄疑惑。

不過有件事情他是知道的。

克魯澤的機體再次分離布展出特殊武裝。同時發自全方位的多道光束如鳥籠般困住了“強襲高達”。穆已經完全沒有退路!

眼看著收束火線越發向自己聚攏穆仍極力扭轉機身卻終究無法脫離這些光束陣。光束削去了“強襲高達”的右臂和右腿也擦中了駕駛艙。

“唔啊……”

飛散的碎片射中穆的腹部劇痛立刻傳遍全身。穆勉強睜開模糊的雙眼將噴射推進器開到最大。忍耐著急加速時的飛行重力他抓緊機會脫離現場。克魯澤的訕笑聲彷佛在身后緊追不舍;這個自命為神、妄想審判人類的男子。

穆覺得他真是可悲。

——因為那家伙不知道……

“現在可是最啊!別松懈了!”

巴爾特菲盧特豪邁地大喝一聲。“永恒號”與“草薙號”在猛烈的炮火攻勢下仍努力向前進。

“——要是能活下來我請你們喝最頂級的特調咖啡!”

“那就謝啦!”

正忙于操控戰艦的達哥斯塔簡短答道臉上也不免略帶焦慮。

一架“席古”的引擎在“永恒號”的炮火下爆出火光失速向后方曳去隨即在飛過艦橋外的那一刻全機爆炸。火光瞬間照亮了四周的黑暗。

看見這一幕拉克絲垂下眼去。

——我們人類……

——這個物種的存在本應毋需戰爭的……

數以百計的生命正在她四周的真空中消散;這是她對自己的詰問卻總是得不出答案。

——然而啟了戰端的人們……

那是為了守護生命而消滅生命的矛盾。拘于微不足道的差異而分道揚鑣又斷絕了攜手同行的可能性;藉由毀滅對方的明日奢望能夠保存自己的未來。

可是他們之間究竟有多少差異?哭泣歡笑、仇恨殺戮這樣的行為明明就沒有任何不同。

為了守護?守護

在憎恨仇殺下走出的血路盡頭能有什么未來——?

為什么?人們究竟是為了什么?

此刻人類用手創造出的毀滅力量已開始向地球轉動;那里有數以億計的無辜百姓他們的同胞還有與這場紛爭毫無干系、對世間的萬惡一無所知仍在星空下安眠的幼小生命。

這一段征戰不休的歷史真有終結的一日嗎——?

抑或——要終結這一切只有一個方法?

讓一個名為“人類”的物種……盡數滅絕……?

她不知道。只覺得胸中的悲痛已經滿溢難再負荷。

——噢神啊……

求您指引因為他們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瑪琉小姐!”

基拉的聲音在艦橋響起。“大天使號”已經遍體鱗傷但見消滅了核彈部隊的MS機群都回來了。

“有必要補給的機體立刻進行!我們會牽制‘主天使號’!”

瑪琉果決地命令道。

“——你們到‘創世紀’去……!”

“plnt”面臨的危機已經解除現在只剩地球。那個孕育了他們、孕育了所有生命的藍色行星不能被毀滅——!

“自由高達”、“正義高達”和“嫣紅強襲高達”聽到瑪琉的話立刻起飛離開了只剩下“暴風高達”和“決斗高達”留在戰艦旁。原本與“大天使號”敵對、長期追殺他們的“決斗高達”只是原地滯空似乎在遲疑什么;而堤亞哥感覺不到對方的攻擊意愿便也只是默默的觀望著。

“主天使號”的炮擊已經停了好一會兒。該保護的僚艦與核彈已經喪失它自己也已是彈痕累累再和“大天使號”斗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不過它卻沒露出打道回府的跡象。

“第八艦隊裝庫封閉!輔助線路聯機。系統診斷進行中!”

“主天使號”固然損傷慘重但“大天使號”已經體無完膚。這時米麗雅莉亞驚呼一聲。

“‘強襲高達’返航!機身中彈!”

一時之間瑪琉以為自己的心臟忽地凍結了。只見穆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可惡!克魯澤的新機……我、我要再去……”

畫面紊目語音也斷斷續續的。看來駕駛艙受損穆恐怕也受傷了。瑪琉抓起艦內通訊的聽筒咆哮道:

“待面再報告!——整備班!準備緊急著艦網!醫療班就位!”

“哈哈……抱歉。”

穆苦笑道神色卻仍如平日那般灑脫。

“大天使號”的左舷閘門緩緩開啟大概準備迎接受損的“強襲高達”吧。阿茲萊爾茫然若失了好一會兒卻在看見這一幕時唐突的叫起來:

“就是現在!射擊!”

娜塔爾被這道命令驚得回過頭去。阿茲萊爾的臉色蒼白表情卻極度扭曲一縱身便向前沖到射擊指揮官的座位旁。

“快點擊沉那家伙!‘陽電子炮’瞄準!”

被他這么在耳邊吼著射擊指揮官朝娜塔爾瞄了一眼半遲疑地執行起特裝炮的啟動程序。他也對是否應該再與那戰艦繼續作戰下去抱持著疑問就跟娜塔爾自己一樣。

“——不行——!”

突然揚起的一個尖叫聲轉移了乘員的注意力。

“不要再打了!——‘大天使號’快逃——!”

芙蕾急著抓起對講機尖叫。

“你搞什么!”

已然失控的阿茲萊爾沖過去掄起槍柄朝她就是一擊。芙蕾整個人都被打得飛了出去結結實實地向前方屏幕撞去。阿茲萊爾對著她舉起了手槍娜塔爾立刻飛身撲向他第一個動作就是按下他的手臂。槍聲響徹整個艦橋彈跳的槍彈打出幾處火花。

“你在做什么!”

居然膽敢在這種地方開槍——娜塔爾氣憤已極的斥喝對方卻反過來揪起她的衣領甚至將目標轉向她。

“你才是!你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猶如瘋狂的野獸血絲中閃動著失去理智的兇光。娜塔爾做了一個自己早就該下的決定。

“全體人員離艦!”

乘員們看著這場混戰個個錯愕不已。盡管在這聲令下頓顯疑惑眾人還是迅速敏捷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可惡……你們這些人!”

彷佛沉船前的老鼠乘員們紛紛逃離了艦橋。阿茲萊爾向他們大聲咆哮卻被娜塔爾使盡渾身解數給抓住了。看著兩人在半空中纏斗芙蕾一時不知所措呆呆的留在原地。娜塔爾朝著她叫道:

“快走!到‘大天使號’去!”

投奔那艘她一直想回去的母艦——

聽見這句話芙蕾立刻驚醒這才向電梯跑去。已經搭進電梯的乘員們拖著她的手臂將她拉進。少女擔憂地朝娜塔爾望去但是電梯門隨即關上阻斷了她們互望的視線。

——這樣就好了……

娜塔爾的臉上掠過一抹笑容。

去吧至少讓她回去——對不起夏亞我違約了多想和你一起回家啊看來是沒有機會了!

艦橋只剩下他們兩人阿茲萊爾嚎叫起來:

“可惡!你這家伙!”

一路走來為什么都沒人發覺呢?為什么全任這個人獨攬大權、還自以為安穩呢?

“既然要以指揮官——的立場下令你就……”

娜塔爾的話被下一聲槍響打斷了。她驚愕的往下看卻見自己的側腹噴出血來。灼熱的痛楚頓時襲遍全身。阿茲萊爾粗魯的推開她想要往電梯去。

“讓我做出這種事你自己該明白會有什么下場吧!”

她覺得這番話真是可笑。

地球都面臨毀滅了還有什么好怕的——

而他們將面臨什么后果她卻十分明白。恐怕比阿茲萊爾還要確切。

娜塔爾忍痛移近艦長席按下封鎖艦橋的按鈕接著設定門鎖。阿茲萊爾原想搭電梯鐵閘門卻在他眼前降下擋住了他的去路。

娜塔爾平靜地說道:

“你是個該死在這里的人跟我一起……”

就像吹響了哈梅爾之笛一樣將人們帶往錯誤的方向竟而落入這等絕境——這個人應該負起責任。早有警覺卻仍然默許的自己也一樣。

“你說什么——!”

阿茲萊爾的臉色立刻由白轉紅在暴怒之下開了第三槍。子彈射穿了娜塔爾的右臂。渾圓的血珠向四周飛散、飄浮。

“別開玩笑了!把門打開!”

抬眼看著個神態丑惡、拿槍抵著自己的人娜塔爾雖然痛得意識不清仍猶冷笑一聲。

“——你就承認吧。……是我們輸了。”

“才不是——!”

阿茲萊爾將她整個人摔在地上如野獸般的狂吠:

“才不是!我怎么可能會輸!”

他忽地跳上射擊指揮官的位子帶著臉上的抽搐一面在未完成的系統畫面上飛快操作著。

“我是贏家……沒錯!我永遠都是……”

“阿茲萊爾!你——?”

警覺他的意圖娜塔爾掙扎著爬起身卻還是遲了一步。

“主天使號”的右舷蹄部開啟炮門眩目的閃光隨即射出。娜塔爾錯愕得連一聲哀嚎也不及發出只能睜著模糊的雙眼看著那道光流直撲前方的白色戰艦。

“不!混蛋給我滾開阿茲萊爾我要宰了你”圖騰炮門全開瞬間完成多目標瞄準炮火郟著我的怒火將所有擋在航線前的物體摧毀在其他敵人還沒有反映過來前圖騰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突了出去。

“娜娜別做傻事等我回來!”

“‘主天使號’射出逃生艇!他們好像棄艦了!”

聽見賽伊的報告瑪琉不由得雙肩一松從艦橋窗也能望見確實有好幾艘逃生小艇自“主天使號”發射。看來娜塔爾知道大勢已去決定放棄受損過重的母艦了。

瑪琉也看見了。“主天使號”的“陽電子炮”炮口開始出現光暈顯示擊發臨界將至。

——搞什么!明知現在開炮可能會危及自艦的逃生艇啊!

她扯開喉嚨叫道:

“回避—!”

“不行來不——”

諾曼還沒說完炮口的強光已經射出。

正對艦橋而來!

連眨眼的時間也沒有。

但是那道光卻沒有融化艦橋、燒卻他們的身體而是被一個倏地從外側沖進來的物體給遮斷了。

單手單腳、處處傷痕的白色機體奮不顧身地擋在艦橋前方。

只見“強襲高達”的殘臂舉起了反光束盾牌硬生生接下了“陽電子炮”的一擊。瑪琉耳里傳進的講訊中夾雜著那個熟得像是自己一部分的男性聲音。

“嘿……我果然是個化不可能為可能——”

無線通訊和刺耳的雜音同時中斷瑪琉甚至還不確定發生了什么事。

剎那間盾牌蒸發了。白色的裝甲融化迅速被細小的泡泡覆蓋。“強襲高達”隨即在白光中爆出烈焰瞬間焚燒殆盡。

燃燒的殘像只在瑪琉的視覺烙下一片焦黑。

他的舍身救回了他們的命;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沒留下——

淋浴在光芒中穆覺得自己清清楚楚看見了他深愛的女人。艦橋后側總是挺直了脊背端坐在艦長席上的她那雙溫柔的褐色眼睛睜得好大。

——嘿我回來啰!

只希望她別哭得太厲害才好穆想著。

他不覺得熱。即使每個細胞都在陽電子的奔流下灼燒他只覺得像是心愛的女人為他展開雙臂擁抱著自己。

可憐的男人那家伙不懂。

他想起那個宛如自己影子的人。

心愛的人會付出什么而自己又能向所愛的回饋什么那男人完全不了解。

可是基拉——你卻能明白……

依舊是那股無人能出其右的直覺令他在死前的這一刻幾乎預見了一切。

——不要忘記基拉……不要忘了這一點。

不要忘記人類是懂得付出、能夠付出的。除了死亡和絕望以外還有——

他出神地看著她褐色的眼睛感受著那雙溫暖的臂膀最后笑了。

——我回來了……回到這里。你的身邊。

而且哪里都不去了……

瑪琉微微搖著頭。

剛才被白光沖擊的那處空間已經什么也不剩。未燒盡的細小碎片正乘著爆炸力向外散去。

“啊……啊啊啊……”

不知是哀嚎或呻吟瑪琉卻渾然不覺是自己發出。她只是看著前方他最后待過的空間。

——你說過會回來的……!

“穆——!”

卻再也沒有人會響應這一聲呼喚。

淚珠灑落也似地散出她的拳頭狠狠在扶手上。緊咬的嘴唇幾近出血。她抬起淚眼直視前方的深色戰艦。

“‘主天使號’……仍在接近……”

同樣籠罩在震驚之中賽伊卻及時警覺起來結巴地報告道。瑪琉凄切的下令。

“——‘陽電子炮’……瞄準……!”

陽電子炮城炮的白色閃光消逝時白色的戰艦卻依然存在。阿茲萊爾不由得愕然的張開了嘴。

在他的腳邊娜塔爾低聲笑了出來。

“——是你輸了……”

阿茲萊爾神情扭曲拖起娜塔爾朝艦長席丟去。大量的鮮血飛散一旁的屏幕都沾濕了。這么多血竟然都是自己的娜塔爾覺得不可思議。

我是怎么了——娜塔爾想著。從軍官學校畢業擁有完美而傲人的杰出經歷又這么早就坐上了艦長的位子。想不到竟淪落到這個地步要跟這種瘋子關在艦橋里等死。

她的視線已經模糊了仍然望著傷痕累累的“大天使號”。

阿茲萊爾好像已經完全喪失心神。他語焉不詳的嘶喊著像個撒野的小孩一味拿娜塔爾出氣。他又開了一槍滾燙的沖擊竄過她的胸口。

是自己任這種狂人隨心所欲。是自己認定命令便不再置疑只知服從。就這樣她和這個世界都被他擺布至此。但她不會再任由他妄為了。她擠出最后一絲力氣高聲叫道:

“開火!瑪琉拉米雅絲!”

只聽見轟的一陣巨震娜塔爾模糊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撲了進來。娜塔爾不禁露了一個嘉許的微笑;那個溫情主義者難得能這樣果決——可惜在這世上的最后一刻娜塔爾眼中的白色戰艦依舊令人懷念可親。在奔騰的光漩中她覺得此生最值得驕傲的時光不是坐在這個艦長席上的日子而是在另一艘船上時——輔佐著那位不可靠卻始終堂堂正正的艦長還有守護在身邊的愛人!。

“中校原來你才是最忠心的!回去后我一定加封你為將軍快帶我走”阿茲萊爾的話在看到我憤怒的眼神后頓住。

“你居然敢這樣傷害娜娜去死吧雜碎!”抄起速射機關炮火蛇吞吐將垃圾轟成碎沫。

“娜娜堅持住!你答應我一起回家的我要你活著”感覺到懷里愛人還有生命跡象立刻抱起她向圖騰沖去大天使號的炮火已經發射在即了!

“藍波斯菊的混蛋還穆的命來!”瑪硫悲憤的下達了命令!彷佛呼應著她的聲音“大天使號”的“陽電子炮”噴出了火光。

“瞄準鏡區塊怎么還沒換好?”

帕特利克薩拉暴燥喝道。在“雅金杜維”的司令室里一幕幕激戰不斷的影像仍在各戰斗宙域的監視畫面上出現。

“傳送光軸偏差修正值三號組件移往最終擊發目標——”

“創世紀”的鏡面更換作業仍在進行中。禮結城看著這一切不安之情越發浮現。他一直以為事情不至于發生但從種種跡象看來帕特利克似乎是真的想要對地球發射。

結城看了其中一個監控屏幕畫面中的“永恒號”正混雜在地球軍艦艇之間。這一景又加浮了他的混亂。剛才地球軍的核彈部隊朝“plnt”發射核彈時有報告指出前去攔截的MS機群中出現“自由”和“正義”的機影;更早前的“plnt”侵略戰之際也有人受到這兩機的援護。然而“永恒號”現在卻又跟著地球軍一起攻擊此地。

那些人突竟是敵是友?

結城的困惑未解耳邊卻傳來一個熟悉而凜然的聲音。

“扎夫特必須立刻停止‘創世紀’!”

——拉克絲克萊因!

整間管制室都為她的這番呼吁而騷動起來。

“——遭受過核子攻擊……深切明白這份痛苦和悲傷的我們。難道還要犯下相同的錯誤?”

這句話令結城大大的動搖。

“攻擊敵人就能撫平傷痛嗎?同樣地傷害無辜的人們和孩子?——這豈是正義?”

同樣嗎?他們和敵人所作所為是一樣的?

他區分過這是為了保護祖國是情非得已。他們得在被攻擊之前先攻擊對方。要是敵人真的向祖國開火他應該也會叫敵人付出同樣的代價吧。可是——

“互相施放的炮火會造成什么后果你們還不懂嗎?還要造成更多犧牲嗎?”

可是——他當然不想毀滅地球。結城不禁迷惘探身向坐在前面的帕特利克問道:

“哼!”帕特利克譏諷的嗤之鼻。

“叛國賊的話不必理會!”

“可是——”

挽救了“plnt”的也是克萊因派的勢力陣營。既然如此還有必要視他們為叛國賊嗎?

但見帕特利克向自己瞪了一眼。

“那幫人不正在攻擊我們嗎?”

結城把話吞了回去。因為這話確是事實而且——帕特利克的眼神又是那么炯炯有神卻充滿了憎惡。

“——怎么了……?”

基拉正向著“創世紀”前進忽然間若有所感地環顧四周。

是什么感覺——像一雙冰冷的手撫著他的頸后戰栗驀地竄過體內。他想告訴自己只是多心那種不安卻頑強地蟠踞在心底。

——我得回去。

莫名的心慌促使他駕著“自由高達”脫離數組。飛在他身旁的“嫣紅強襲高達”傳來卡嘉利的叫聲。

“基拉?”

“你們兩個先去‘創世紀’!——我覺得好像……”

基拉也說不上究竟是什么感覺一時含糊起來。阿斯蘭大概是察覺了什么便回答道:

“……我知道了。”

基拉就這么掉轉機身以“流星”的最大推進力加速離開了。驚人的飛行速度猶如他心中的焦急。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再遲就會來不及了。

芙蕾驚愕地看著“主天使號”的艦橋被擊潰、艦身沉落。總是認真而嚴謹、抬頭挺胸的娜塔爾在臨別之際流露的激勵笑容一直在她的腦中盤旋不去。

客滿的逃生小艇里乘員們也因母艦的沉沒而感到茫然。

“‘主天使號’……”

駕駛逃生艇的那人憂心地操作著儀器。

“附近有沒有友軍艦……?”

他們是脫離了前線到“plnt”附近來布署的早已孤立于友軍之外。芙蕾叫了起來:

“找‘大天使號’……!”

“怎么可能……”

乘員們個個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這也難怪。擊毀自己母艦的就是那艘“大天使號”。但芙蕾仍然拼命的勸說著。

“拉米雅絲艦長會救我們的!”

我一定要回到“大天使號”去——!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這個心愿。

在同一處宙域——凝視著“強襲高達”半融的碎片有個人自嘲似的大笑起來。坐在“神意”的駕駛艙里勞烏魯克魯澤的笑聲卻回蕩著一股無力感。

心中有一股空蕩蕩的感覺令他更感煩燥。沒能親手殺了穆——殺這個和自己流著相同的血甚至更親近、卻也更可恨的男子克魯澤覺得很空虛。

心底一直有個黑色的空洞。不管他做什么、得到什么就是填不滿。

附近漂來“主天使號”的殘骸艦橋已被擊潰。克魯澤暗自咒罵一聲:

“阿茲萊爾……想不到這么不中用。”

那個男的也算是克魯澤掌中一個稱職的棋子只是有些地方太過剛復自用了點。本想安排他將核彈射進“plnt”帕特利克就朝地球發射“創世紀”如此便能成就克魯澤心目中的完美結局。人類畢竟就這么點能耐有多少膽識做多少事。

算了——克魯澤想道他可以寬恕這個“藍波斯”的盟主。那幾座窮酸兮兮的沙漏也未必非得要搬出核彈才能攻陷他的這架戰機就足夠了。不、甚至連攻陷都不必。光是破壞農業殖民區的幾具反射鏡就能輕易的餓死這些生存在真空之海正中央的人類了。什么人類的智慧——克魯澤不屑的笑著。

接著只等“創世紀”的發射人類將被自己培育成的黑暗所吞噬。

在等待的空檔——他隨意瞥向那艘損傷慘重的白色戰艦——就先跟這個獵物玩一會吧。誰教它和自己這么有緣從未錯失獵物的他竟被這艘戰艦逃脫了那么多次。

克魯澤駕著銀白的機體向“大天使號”飛去嘴角掛著一如往常的輕蔑笑容——

“大天使號”仍未脫離險境。眼前的敵人雖已排除戰斗造成的艦體損壞卻太過嚴重輪機部也因中彈而起火逼得所有艦上人員都得趕去滅火兼維修。艦橋也還在一團混亂中。

“一二五到一四四區封鎖!”

“推力降低50!”

“探測器受損33!”

眾人根本無暇慮及對“主天使號”的好惡;眼見伙伴以身為盾、為救自己而壯烈犧牲卻也沒有時間撫平那份打擊。各人面前的主控臺上警告燈號四起他們幾乎窮于應付。

——就在此時一個光點突然從受損的探測器域跳出來。杰基凄慘的叫了起來。

“——MS接近!”

正要進入“大天使號”進行補給的“暴風高達”也發出了不明機體接近的警報聲。堤亞哥驚訝的看去確實有一架機影往這個方向飛近。停在一旁的伊扎克也提高了聲調。

“友軍機?那種機型……”

大概他見來者擁有扎夫特的識別碼但機身卻是前所未見吧。在太陽光的反射下那架機體銀白生輝外型和“自由高達”非常相似極可能是相繼制造完成的新型機。但見那架MS一來就向“大天使號”正面發動攻擊。堤亞哥嘖了一聲。

“可惡!選這種時候——”

尚未補給的“暴風高達”能源已經見底。“大天使號”的武裝也有多處損壞再加上艦身的推進力滅低無法靈活自如的回避。“暴風高達”像要庇護戰艦似的開到了前方并且架起超高脈沖長射程狙擊來復槍。但是堤亞哥發射的光束卻被銀色機體輕易閃過對方似乎還向周圍放射出某種物體。

也不敢確定那是否為攻擊堤亞哥繃緊了全身的神經。突然間“暴風高達”遭到劇烈沖擊。

“——唔?”

他倉促發射肩部萊艙的飛彈但見飛彈被一道不知何來的光束貫穿后爆炸緊接著連機身的飛彈萊艙也被破壞了。顯示中彈的警告燈號始閃爍。

——發生了什么事?那家伙明明沒有動靜啊可是——?

堤亞哥奮力想拉起機身但是敵機已經沖到了眼前恐怕就要做出最后一擊。這時對方忽然沒來由的進行起回避動作。一轉眼它才剛離開的空間倏地劃過兩道巨幅光束。

“堤亞哥!”

是基拉這是“自由高達”發射“流星”的光束炮擊。

“基拉!——這家伙的攻擊好怪……!”

全速飛來的“自由高達”也同時受到來自不同方向的光束襲擊。基拉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每一發炮擊閃躲在異常靈活幾乎像能事前看穿那些射線似的。

可惜的是同時亦有數發光束朝“暴風高達”射去。已經中彈的機身來不及閃避主攝影機和整條右臂就這么被削去了。震撼的沖擊襲向駕駛艙堤亞哥哀叫了起來。

基拉雖然才剛趕到卻已經沒法分心去顧“暴風高達”了。那些隨機且來自不定方位的射擊他只能以“流星”的極速設法閃避。打開了飛彈發射管他向那架銀色機體做全彈射擊卻都在命中敵機之前被無數光束擊落。

“——又是你啊!”

聽見這么想忘也忘不了的聲音基拉大吃一驚。

勞烏魯克魯澤——?

“你還真是個麻煩的家伙!”

說這話時克魯澤的語調卻像是十分喜悅。彷佛找到一個極富挑戰性的獵物。

“是你……!”

一陣怒意油然而升。因為基拉知道此刻的狀況正是這個人挑起的。

克魯澤發射光束來復槍貫穿了“流星”的右臂部。基拉立刻卸脫以免造成連續引爆一面在后退同時啟動右臂的光刃。克魯澤也揮動著光劍追來。

“——明明是個不該存在的東西!”

“你胡說!”

這一聲回吼讓基拉瞬間暫止了退勢。克魯澤的光劍隨即斬斷了“流星”的左臂基拉又只得放開它改以光束炮回擊。

“若是知道了任誰都會渴望吧!——想要變得像你一樣!”

克魯澤后退取而代之的那些不定方位的隨機數射擊直追“自由高達”而來。

“——甚至是跟你一模一樣!”

“那根本是……!”

基拉在火線中穿梭同時發射出飛彈與光束克魯澤得意的高聲叫道:

“——所以像你這樣的存在更不能容許!”

基拉痛苦的扭曲了表情。

或許真是如此無能者永遠會妒嫉有能的人。但是——!

“力量并不是我所有的一切——!”

庫洛特加龍省布艾正笑著操縱“強奪高達”。

機體的電量已經所剩無幾駕駛艙的警告聲也響了好久。γ古菲夫坦劑的效果早就沒了四周卻連僚機也不見一架。“戰友”們遭到擊墜一幕現在的他是無暇認知的;為了逃避痛苦他接連朝面前出現的每一架疑似敵機瘋狂射擊但那些原本會帶來快感的爆炸和破壞卻已經起不了任何作用。

閉不緊的嘴巴失控橫流的唾液和抑不住的狂笑;眼淚不停從布滿血絲的雙眼流出。早該返航回艦上服藥了“主天使號”卻不見蹤影。母艦的識別碼為何突然消失此刻的他也完全不知道了。長期過度攝取的藥物早已破壞他的大腦降低了他的認知能力。

庫洛特加龍省發現一架似曾相識的MS后面就是他們一路追殺上來的白色戰艦。要是破壞那個說不定感覺會好一點——

縱使勉強冠以人格之名他的存在也已無關人性。那副可悲的驅殼只剩條件制約之下的殺戮意識朝向眼中的“敵人”殺去。

“堤亞哥!”

伊扎克駕著“決斗高達”趕去。“暴風高達”失去了頭部和右臂正在漂流。

一個咒罵聲傳入耳中伊扎克總算知道駕駛艙里的友人還活著于是暫且松了一口氣扶起這架已失去色彩的機體。大概是動力系統中斷“暴風高達”的PS裝甲已經失效機身變回了鐵灰色。伊扎克正想將它拖回“大天使號”敵機接近的警告聲卻在這時響起。他驚訝的往后方看去。是聯合軍的那架黑色MS!

——偏偏挑這個時候!

“決斗高達”的能源殘量也不多了。伊扎克用自己的機身擋在“暴風高達”前以全門火神炮牽制同時后退手中舉起的來復槍卻被如雨般的槍彈擄獲在他的眼前爆炸。

“呃!”

“伊扎克!”

堤亞哥的叫聲聽起來有些沙啞那小子說不定有受傷。伊扎克早就把他們持槍相向的事丟開了現在他一心只想保護身后的那架機體。可是“決斗高達”只剩頭部的火神炮可用根本無法打倒那架黑色敵機。機身每中彈一次能源表就一格一格的往下掉。

——可惡!該怎么辦才好?

這時“暴風高達”竟然遲滯地動了起來甚至試圖將機上的長炮管轉向敵機。伊扎克猛然想到。

“唔……拿來!”

像是扶著“暴風高達”的手“決斗高達”幫忙抓住那把超高脈沖狙擊來復槍。“暴風高達”或許已動力全失但現在也沒有別的武器了。就在這頃刻間黑色的機體已經接近頭部的能源炮開始亮起白光。伊扎克覺得冷汗流過背后。

“——就憑這種家伙!”

敵機就在眼前近得連瞄準也不用。“決斗高達”和“暴風高達”挨在一起合力架起那具長長的炮身在對方的能源炮發射同時伊扎克也扣下了扳機。兩道光束剎時交錯。巨幅光束從黑色MS的中央射穿敵機的光束則融掉“決斗高達”的左肩向后方穿透而去。

黑色機體順著慣性沖過他們身旁在后方爆炸后四散。就在同時“決斗高達”的PS系統也關閉了。

直到確定漂浮在旁的友人機體未受到波及伊扎克才終于放松了雙肩。通訊機里傳來堤亞哥的聲音:

“——謝啦你救了我耶!”

“我又不是要救你!”

明明覺得他不可原諒——為什么我竟然幫了這些人?

他還是覺得他們不可原諒只是姑且把這種情緒擱在一旁——現在的他發現一件自己真正該做的事了。

這場戰爭必須停止不只是為了保護“plnt”——

為了這一點他沒時間堅持什么私人情緒。

“——可是有誰知道?”

克魯澤問道。基拉全力閃避交相往來的激烈炮火繼續由失去了雙臂的“流星”發射飛彈、一面才開始意識到“龍騎兵”的存在;這些飛繞在四周的小型炮管很可能與穆的“零式”炮臺出于同樣的原理。可是理解歸理解應付卻是另一回事。“龍騎兵”全都小而靈活實在很難瞄準。基拉射出一發光束它們立刻四散開去完全無法預測動向。

就在他忙著注意那小炮時MS主體已欺近眼前。

“——他們才不懂!誰在乎那個?”

克魯澤高叫著手中的光劍一斬而下。基拉想從側面鉆出“流星”的引擎卻被劍鋒砍碎。

“噢……!”

緊急卸下推進器爆炸的震波還是將“自由高達”的機身震開了去。基拉咬牙捱過急遽的拋射加速度余光卻掃見一個小小的機影。

不知是哪艘船投出的逃生小艇竟然漂到這種地方來。基拉若有所悟的盯著小艇的窗子。小小的窗口有個人影正往這個方向看著。

——難道是……!

艇內的照明映出那人飄逸的長發就像火焰般透著紅色光暈。少女把臉貼近玻璃好像在叫喊。她的嘴唇在動他甚至能看見……基拉…

“芙蕾……?”

基拉驚愕的睜大了眼睛。

她怎么會出現在這么危險的地方——?

“基拉芙蕾在主天使號上!”夏亞的話回響在自己的耳邊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本打算立刻過去找她卻因為要摧毀創世紀而延后。本以為不會有事的沒想到!不!

恐懼感排山倒海而來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凍結了似的。基拉不顧一切的沖向那艘小艇。就算只是一道光束擦過都足以翻覆這小小的逃生艇。

可是克魯澤的機體卻舉起了光束來復槍指向“自由高達”的去處。彷佛在嘲笑基拉的意圖。

芙蕾——!

基拉死命伸長了“自由高達”的手指。芙蕾的臉越來越清楚。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該守護卻守不住的那一刻——光束竟在此時射出宛如惡夢般的記憶重現。

我承諾過——一定要保護她的—?

千鈞一發之際幾乎是拋也似地伸出了手臂上的盾總算及將它覆上小艇。看著光束在盾面彈射開基拉的胸口滿是安慰。

——啊……這一次我終于……!

芙蕾的臉就在眼前。她的眼中滿是淚水卻仍微笑著呼喊基拉的名字。

下一秒從別處射來的光束穿透了逃生艇的引擎。小艇中驟然明亮起來芙蕾的頭發都被吹開了。爆炸的火光在艙內勃然膨起基拉連眨眼都來不及只能看著烈焰就將吞覆掉少女嬌小的身影。

不顧焚身的烈火中芙蕾拼命將手伸向窗外。

不行!我得跟基拉見一面!我要見他——然后——跟他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傷了你。都是我不懂事。什么都不懂也不想看清……

而我竟然把你傷得這么重對不起。

對我只想跟他說這一句話啊。我只想道歉——

他一定又要哭了。又要哭著說我沒有保護好芙蕾吧!

不要哭不要再哭了——

該是我保護你……

伸長的雙臂已烈火圍繞她的意念卻仍然持續著。

——我真正的心意……會守護你的——

“芙蕾——!”

基拉凄厲地叫著。看著芙蕾倒下他卻只感到悔恨啃蝕全身幾乎要破胸而出。

“怎么會這樣……為……為什么……!”

芙蕾——他總是讓她傷心只是一味依附著她的溫暖——

卻什么也……不曾為她付出……!

淹沒在無盡的懊悔中基拉的思緒被帶回到過去。“海利歐波里斯”的校園里芙蕾笑得多么嬌艷像一朵盛開的花……她曾是那樣幸福的少女為什么不能讓她繼續過幸福的日子……?

他有種彷佛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正輕撫他的臉頰是那雙手——每當基拉為自己的無力和孤獨哭泣時總是安慰他、為他拭去淚水的那雙手。

——別哭了……我會守著你的。

——我的思念會守護你的……

說好了一定會保護她的什么最完美的調整者!這種力量是做什么的!連一個人也保護不了……!

不甘和自責的念頭令基拉痛哭失聲。他無意識的猛搖頭豆大的淚珠便在頭盔里狂亂四散。

——我怎么能原諒這種事!

基拉憤怒已極的抬起頭開始搜尋起四周。他要揪出那個引發這些悲劇的元兇——那個四處制造死亡的可恨敵人。

銀白色的機體已經不在附近基拉在盛怒之下重振機身為了尋找敵人而飛翔。卻忘記了逃生艙沒有爆炸的事實實際上這時候芙蕾還有生還的希望。

“夏亞是你嗎?我是不是在天堂?”焦急地駕駛著圖騰的我聽見懷里伊人弱弱的聲音的時候淚水不禁涌出。

“娜娜是我是我你醒過來就好我們都還活著你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們還沒有結婚呢我不允許你丟下我一個人!你聽到了嗎?”

“原來我還活著能再見到你真好”

“娜娜堅持住堅持住馬上就到大天使號上了那里有醫生娜娜你聽見我的話嗎和我說話!”感覺到娜娜的聲音逐漸低沉下去不由心中一慌剛才只來及做簡單止血現在傷口仍然在滲血必須快點否則娜娜就要堅持不住了。摟著伊人的手也不覺多用了幾份力。

“我聽著我會堅持住的我答應你要和你一起回家的我們一起回家”

“恩一起回家然后結婚生一堆孩子你說好嗎?”

“恩”伊人蒼白的臉上依稀泛起一絲紅暈。就在這時我們看見了依然在燃燒的逃生艙和昏迷中的芙蕾。

“夏亞救救這個可憐的孩子吧!”虛弱的語氣中透著堅定。

冷凝氣體很快就撲滅了火焰再噴上一層機油機油遇冷立刻凝固堵住了缺口剩下的就只能指望大天使號上的醫官了!

“大天使號聽到了嗎瑪硫我需要立刻在艦上著陸有重傷員請允許著陸”看著遠處大天使號逐漸清晰的輪廓我將手放在扳機上如果瑪硫要是不同意的話我就要使用強硬手段了。這附近已經沒有友軍的船了。

“收到你的信息允許降落從左側進入天是娜塔爾!?”瑪硫的聲音中充滿了哀傷和疲憊、驚訝發生了什么?

“是阿茲萊爾干的來不及解釋娜塔爾和芙蕾都受了重傷需要救助求你了瑪硫!”娜娜的氣息越加虛弱了握著扳機的手不覺更用力了。

“明白了立刻著陸讓救援和醫療人員立刻去機庫”

“謝謝瑪硫”終于松了一口氣。

娜娜和芙蕾很快被送進了急救室而我則乘機向大家進行了解釋把責任都推到了哪個死鬼身上并且播放了部分娜娜和阿茲萊爾的通話片段而其他從主天使號上逃生的軍官也證實了我的話終于打消了大天使號的懷疑和憤怒而我也聽到穆陣亡的噩耗胸口很痛很痛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覺。

我仿佛又回到了幼年看到了穆帶著我游戲玩耍帶著我翱翔在藍天上在我痛苦迷惑時以他獨有的方式溫暖著我。我的老大哥除了眼淚我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方式來表達我對你的思念穆!

“夏亞你醒了嗎?我們都很難過但是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戰斗還沒有結束娜塔爾和我們大家都需要你!”瑪硫哀傷的語調卻提醒著我現在還不是消沉的時候我要繼承穆的愿望把大天使號帶出去。

“我明白了瑪硫麻煩安排人維修一下圖騰我馬上就出擊”

“我知道了你還是先去看看娜塔爾吧!醫生說她已經脫離了危險至于芙蕾重度燒傷還沒有脫離危險。”瑪硫還是那么善良啊即使是面對殺死愛人的那艘船的艦長也是這樣。

輕輕撫摩著娜娜蒼白的臉子彈雖然穿透了防彈衣但是由于防彈衣的阻止子彈并沒有侵入內臟真正造成致命傷害的是腿上的傷口子彈傷及腿部動脈造成大失血。幸好搶救回來了。對不起娜娜我說過要保護你的可是我食言了我發誓以后再也不會了!現在大天使號還處于危險中我要出擊了我不能再讓你受傷等我回來。

“瑪硫娜娜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夏亞娜塔爾也是為了我們才會這樣的你也要多加小心一定要活著回來!”

“夏亞∓mp;#8226;梅因圖騰高達出擊”等我回來親愛的。

“‘創世紀’進入射程!”

達哥斯塔的聲音在“永恒號”艦橋上響起。沒有時間感嘆了巴爾特菲盧特忙不迭地喝道:

“射擊!”

“草薙號”的“陽電子炮”齊射“永恒號”也啟動了主炮和所有的飛彈發射管。卻見飛彈都被途中的艦艇或“雅金。杜維”的空炮給攔截下來僥幸通過迎擊陣勢的雖然命中鏡面和基座卻無法動搖分毫。就連專打要塞的破城炮“陽電子炮”也難以造成關鍵性的損傷。

看出這一點巴爾特菲盧特大罵一聲:

“可惡!真是麻煩的東西!”

一路撐到這里兩艘戰艦都有多處損傷公認最有效的陽電子炮也無法任意連射了。各艦搭載的飛彈數雖然有限但除了繼續射擊也別無他計。

就在這時“正義高達”和“嫣紅強襲高達”從后方趕上來。阿斯蘭堅決的面容出現在屏幕上。

“我們去‘雅金’內部搗毀控制中樞!”

“阿斯蘭?”

感覺他的表情中若有某種深意拉克絲禁不住擔心地叫道。只見阿斯蘭匆忙卸下“流星”。

“沒時間了!我們走!”

“嗯!”

跟在“正義高達”后方卡嘉利答道。

“阿斯蘭——卡嘉利!”

拉克絲憂慮起來轉而呼叫卡嘉利卻見屏幕上的她回以爽朗一笑。

“放心吧!包在我們身上!”

她的語調里也充滿決心。見卡嘉利飛去后奇薩卡立刻指示道:

“M1!亞莎琪、菊地!保護卡嘉利大人!”

拉克絲目不轉睛的看著光點逐漸遠離心中暗想。

單憑四機要接近“雅金杜維”雖然有點困難但以“正義高達”的性能和阿斯蘭的能力而言或許輕裝簡騎反而更有利入侵。混亂的戰況多少也能掩護他們的行動吧。不過要鎮壓管制中樞——只有他們四人辦得到嗎?

話說回來他們仍只能以有限的兵力制止“創世紀”發射。這已經不是能或不能的問題了。

“永恒號”和“草薙號”繼續向“創世紀”發動炮擊。

忽然間拉克絲的心中竄過某種感覺不禁全身一僵。

——是什么……有人在盯著這里看?

達哥斯揚聲高叫。

“MS接近!藍52C!”

散發銀色光暈的機體如鷹隼般朝著“永恒號”和“草薙號”直撲過來。它的機身好像分離出某些物體。

“回避!轉左駝——”

巴爾特菲盧特的指令還沒下完沖擊已襲向艦橋。來自四面八方的束齊射好像將兩艘戰艦團團圍住。

“……那是!”

感應到某種邪惡意念拉克絲下意識地毅然挺直了身子。中彈的沖擊連接搖撼著艦身。有一股純粹的憎惡、對破壞的沖動還有像是擷取了人性的負面情緒萃聚而成的黑霧彷佛正由四周推擠包圍而來。拉克絲隱約覺得窒息。如此黑暗的負面意識她知道是誰……

——勞烏魯克魯澤……!

突然間猶如一道光線劈裂黑暗而來驚得她猛然抬起頭。只見遠方飛來一架白色機體。

“自由高達”筆直地撲向那架銀色MS.對方立即察覺撤回“龍騎兵”并將目標轉向“自由高達”。

基拉的機體急轉直下以俯沖之勢閃過了第一發射向自己的光束隨即將射出那一發光束的小炮以來復槍擊落。同時間從后方發射的另一道光束來源也被他迅敏一回身給瞬間射穿了。令人驚異的精準射擊。

銀色MS輪番發射光束來復槍和左臂內建的盾炮趁機逼近“自由高達”。兩架機體高速交錯令人目不暇接。

守備“雅金杜維”的“基恩”和“席古”還未及察覺敵機接近“正義高達”已經毀去了它們的頭部和武裝。“嫣紅強襲高達”與M1全速飛行努力趕上“正義高達”的速度。他們在槍林彈雨中來到這座軍事要塞外立即趁勢突破港口防御向內部沖去。要塞里其實也是一團亂;許多人正忙著從嚴重破損的MS中運出負傷的駕駛員。看見這一幕卡嘉利不由得難過起來想到自己也是造成那些傷亡的原因之一而她的伙伴們也和這些人一樣蒙受慘重的傷痛和死亡。

四人利落地沖進基地后方在最盡頭處下機。一架M1留下看守機體阿斯蘭、卡嘉利和亞莎琪則向基地管制中心奔去。阿斯蘭的紅色駕駛裝雖是絕佳的掩護色但才走到半途便有幾名士兵從門后躍出見了他便二話不說地開槍。可能已經有人通報敵人入侵。

“卡嘉利小姐!”

亞莎琪敏捷地跳出來擊倒扎夫特兵自己卻挨了幾發了彈當場倒地不起。

“亞莎琪!”

趁阿斯蘭還擊時卡嘉利手忙腳亂地想將亞莎琪拖到掩蔽物的后方然而少女的嬌小身軀已經出現瀕死的痙孿。只見亞莎琪不自然地笑了笑。

“——男朋友……別讓他、跑啰……”

“亞莎琪——!”

卡嘉利抱著她嚎啕大哭。

阿斯蘭拔開手榴彈的安全栓朝士兵們擲去。一陣爆炸產生卡嘉利縮起身子。

“——走吧!”

阿斯蘭語帶艱辛地催促她。卡嘉利再一次抱緊戰友的身體隨即站起身來。時間不多了不可能帶她走。

通過硝煙彌漫的走道他們努力不去看兩旁繼續向前。

搭進通往司令室的電梯后阿斯蘭注視著卡嘉利。

“出去后就是了。”

“好。”

卡嘉利點頭。總算得以來到這兒接下來一定能成功。只要破壞發射系統再趕快撤退就好。

當然她也明白事情不會那么簡單但那注定是一份義務。

無論如何他們都要制止“創世紀”。就算是為了亞莎琪。

她只想到這兒便在心中祈禱。

——郝梅亞保護我們吧!

“雅金杜維”的司令室里帕特利克薩拉瞪著屏幕上的“永恒號”和“草薙號”氣沖沖的怒喝道:

“不過是小丫頭跟自然人的戰艦還不快打下他們!”

話是這么說士兵們卻面面相覷也有人面色困惑。

“——拉克絲小姐……”

聽著他們的囁嚅禮結城也對向拉克絲等人開火一事感到彷徨不已。就在這時帕特利克竟然火上加油的下令道:

“快點!開始輸入瞄準坐標!目標北美大陸東岸!”

“議長……!”

結城慌了——難道……他真的想向地球發射“創世紀”?

操作員們終于也驚慌起來。他們一直以為反射鏡的更換只是為了使“創世紀”保持其威脅性壓根兒不認為會實際向地球發射才會如此冷靜的遵從議長的指示。

“——‘創世紀’瞄準……目標地球——大西洋聯邦首都華盛頓……”

盡管不安士兵依然輸入坐標。他們仍相信這只是示威帕特利克是不會下達最后命令的。

“還等什么?”

卻聽到帕特利克暴喝一聲宛如肯定了他們的不安。

“快啊!這樣才能結束一切啊!”

結城恍然大悟但覺得像是被人潑了一身的冷水。

——議長是認真的。

根本就不是威嚇。從一開始他就想毀滅地球——他們的母星了。

的確是結束。消滅了自然人——所有的敵人這場戰爭就會結束。但在結束之后他們還會有末來嗎?在這一擊之后結束的將不只是戰爭而是一切。

結城不假思索的箭步上前勸諫帕特利克。

“這場戰爭已經是我們勝利了!這一擊會摧毀地球半數以上的生物啊!”

他激動的說著沒注意背對自己的帕特利克從手邊拿起什么。

“再多的犧牲也已經——”

結城沒法把話說完了。帕特利克無言地轉過來對著他開了一槍。感覺腹部受到一股強烈沖擊結城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幾乎是在槍聲的回音響起時灼熱的痛楚才直竄心頭。帕特利克的表情始終沒變。看見長官的晦暗眼神結城這才領悟到對方早就聽不進任何諫言了。——可惜為時已晚。

“哼……那幫家伙——敵人明明還在那里……你居然叫我不要攻擊?”

隱約帶著一抹異常的平靜帕特利克徑自說道。

司令室靜得近乎死寂。士兵們的眼中都充滿了恐懼抬頭看著他們的議長——那個毫不猶豫也向自軍指揮官開槍又準備奪取數億人口、甚至是數百數千億生命的人。

“——我們非下手不可!在被對方攻擊之前!”

帕特利克語焉不詳的吼著突然沖向連結發射系統的控制臺。

“我們不能不消滅敵人啊!你們怎么不懂啊?”

坐在控制臺前的一兵見他持槍沖來反射性的退開。帕特利克也不客氣的推開那人自已執行起發射程序來了。一名指揮官驚覺議長的意圖焦急地在他身后制止道:

“議、議長!射程上還有我軍部隊啊!”

沒想到帕特利克竟然絲毫不為所動。

“我們是為了求勝而戰的!大家應該早有覺悟!”

帕特利克目露兇光的向后一瞪那名指揮官頓覺毛骨悚然一時只能呆立。議長連友軍的犧牲都在所不惜。他們一向尊奉他為指導者對他指示的方向從不質疑;但是如今這個人的眼里竟只剩下對敵人的憎惡和對勝利的執著。

腹部中槍的結城在大量失血和痛楚中看見了這一幕。

——不能讓它發射……

非阻止不可了……這個為仇恨所迷失的人——

結城從槍套中取出配槍掙扎著在眼前舉起。

司令室的電梯門一開阿斯蘭便聽見了槍聲。

他一時以為那聲槍響是沖著他們而來的立刻藏在門旁血外窺探。直到瞥見一個在眼前晃動的身影阿斯蘭頓時大為驚愕持槍的手也不禁垂下。

“父……父親……?”

帕特利克的胸口被射穿了。緊接著又是兩道響亮的槍聲他的身體應聲濺射出更多鮮血。開槍的那名士兵也受了重傷身旁漂散著大量的血塊。

人影隨慣性而浮離了地面。所有在場的人無不錯愕地看著這副景象。幾乎連呼吸聲也聽不見的司令室里只有管制單住傳來的通話突兀地響著。

不知過了多久凍結的時間好像才開始流動。有人倏地從位子上站起騷動立刻隨之擴散開來;驚恐、疑懼和竊竊私語頓時宣泄而出。

“啊……議長被……?”

“結城隊長——!”

“堅守崗位!現在還是戰斗中啊——!”

斥責已經不具意義。有個人飛也似的沖向出口士兵們便也爭先恐后的跟著擠了上去。

在這一波涌向電梯的人潮中阿斯蘭的腳步虛浮。他看了看射殺父親的那名士兵那人竟是禮結城。他已經氣絕身亡那三槍宛如他在世最后的使命。

——怎么會……變成這樣……?

阿斯蘭移向飄浮在半空中的父親茫然地將手搭在他身上。卡家里來到另一旁憂傷的注視他的臉。

帕特利克還有氣。他的手顫抖著抬起抓住阿斯蘭的肩膀。

“發……射……”

沙啞的喘息聲從他喉中逸出。帕特利克的臉對著兒子眼神卻像是看著遠方。

“……奪去了……我們的世……不報……”

只說到這兒鮮血便從他的口中溢出阻斷了他的。滿身是血的身體抽搐了一會兒便不再動了。

“——父親……!”

阿斯蘭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

臨死的這一刻父親的腦中仍只想著用那架可怖的兵器攻擊敵人。

“尤尼烏斯7號”——奪去了妻子的那場核爆就像一道枷鎖帕特利克終究無法逃出它的束縛。他辛苦建立的世界幻滅后從此便一心只想著打倒那些破壞者——

直到最后他的眼里仍然沒有看見兒子……

“——是你……都是你!”

基拉嘶吼著沖向“神意高達”

“你怎么喊都太遲了!”

克魯澤訕笑道。

“這就是命運啊。明知不可仍要勇往直前不是嗎?”

“胡說!”

基拉用光劍揮向他握劍的手臂卻被克魯澤擋開。

“——自以為正義!不懂卻只會逃避!不聽也不過問——最后就是這個下場!再也不可能阻止了!”

基拉一時無言以對。

想到人們率領著各自陣營秉持著各自深信的正義;出于盲信、輕忽、冷漠或自我的思慮而默許這一切;又或者只知唯唯諾諾、服從命令卻從不質疑——或像不愿了解現實的自己。別過眼睛、捂住耳朵一廂情愿地認定與自己無關拒絕深視這個隨波逐流的世界。

為什么沒在事態至此之前阻止?

無知便是罪責罰并不會因為人的不知情就被赦免。因無知而死正是對應該知道的事情置若罔聞所致。佯裝不知時又將責任推諉他人如此豈能挽回逝去的生命和慘遭破壞的一切?

于是世界就這么走上了毀滅之路。因為渴求毀滅的人暗中主導無所求的人卻無意阻止。一如做過了什么的克魯澤等人有罪在局勢惡化至此以前什么也沒做的基拉等人同樣是有罪的。

“那就毀滅吧!人類是該毀滅的啊!”

“豈有此理……!那只是你的歪理!”

不甘示弱的回敬卻隱約覺得自己的聲音少一分氣勢。

“這就是‘人’哪!基拉!”

“才不是!”基拉激動地搖頭。“人……人類才不是這樣!”

“自由高達”的五個炮口齊射又有“龍騎兵”被擊落但是銀色的MS仍然輕易的躲開了射線。

“哈!有什么不對?為何不對?”

克魯澤語帶惡意的問。

“看著這仇恨的眼神和心靈一個只期待扣扳機的世界!——有什么好相信的?……又何必相信?”

他的光束來復槍削去“自由高達”的右腿。

“唔……因為你只知道那些!”

“我是啊。”

克魯澤自嘲也似的答道。

“反正人類只知道自己懂的事情!”

——那么我又懂了些什么呢……

基拉的腦中浮現無數光景。

彼此相向的槍口那些冰冷的眼神——還有因仇恨而互相殘殺的人們消散在冰冷宇宙中的無數生命——

自己曾經抹殺的那些生命——

那些事不創造了新的仇恨任其增幅、循環。

人類本來就是這樣的存在嗎?排斥異己放任肆虐于他人;打著大義名號后便不擇手段——

他們的自私與巡為造就了這些人——是的自己和克魯澤都是。

有錯的是武器?還是安下發射鈕的手指?

倘若人類創造出來的事物都是邪惡——以進化之名而孕育出的一切都是罪惡——那么自己又是何等存在?

是活生生的惡果嗎?和這個只有憎惡糾結的男子一樣?

“難道你還想受苦?”

克魯澤的話像是心靈的毒藥灌進基拉的耳里。

“總有一天——就是相信總有一天——你才會隨那種天真的謊言起舞!你自己想想這一戰已經打了多久?”

向往著沒有戰爭的世界而奮戰至今卻重復著破壞、傷痛和殺戮——回頭想想那樣的世界是否果真存在?

所謂“應許之地”應該不可能存在吧?既然好戰才是人的本性。

要走得更遠……達到更高的目標……要更向前……

渴望著有一天人和人、人和宇宙能極致圓融美好的世界便將降臨……所以人類才會為基因加筆讓他們到宇宙去開拓新的大地并向更高的極限挑戰;夢想著終有一日人類將踏上那個游著有翅膀的鯨魚的星球——

那貪得無厭的期望難道正是萬惡之所在?

“雅金杜維”陸續有戰艦和逃生艇飛出。眼見戰斗毫無預警的中斷“永恒號”艦橋一時也掌握不到狀況拉克絲和巴爾特菲盧特只能面面相覷。這時在“決斗高達”裝備著“強襲高達”的來復槍和盾牌——的前導下遍體鱗傷的白色戰艦終于抵達這個宙域。

“‘大天使號’……”

巴爾特菲盧特才剛呼叫瑪琉的臉便出現在屏幕上。看來她已提前為此刻情勢感到疑慮。

“這究竟是——?基拉他們呢?”

“不知道!難道‘雅金’棄守了……?”

一架自港口出動的“基恩”雙手拉著纜線讓無數身穿船外作業服的士兵們抓著并將他們拖離要塞。拉克絲等人在外面觀望實在無法得知內部發生了什么事只能肯定扎夫特的確在忽然間決定撤離“雅金杜維”。

拉克絲略帶不安道出那個最令人擔心的問題。

“——那‘創世紀’……?”

同一時間衛星上的扎夫特總部也正努力掌握現況。和“雅金杜維”司令部之間的通訊突然中斷議長帕特利克的動向也無從得知接著又發現要賽內全體要員竟開始撤退。操作員們忙著搜尋撤退中的艦艇或曾與“雅金”司令部通訊到最后一刻的人;詢間事態的聲音不絕于耳整間司令部都充滿了急切的聲調。可是不管找到哪兒就是沒有人能把事情說清楚。

議長在做什么啊——愛莎莉亞焦耳滿懷不安和煩燥看著屏幕上一架接著一架飛離“雅金杜維”的艦艇和MS.戰況明明已呈現我方的絕對優勢有什么必要在這種時候棄守“雅金”呢?

但就在她一個勁兒疑惑之際后方的司令室大門打開雜杳的腳步聲了進來。愛莎莉亞回過身卻見十數名武裝士兵持槍對著他們不由得一陣愕然。士兵們身后走出一名女性有一頭亞麻色大波浪的過肩長發——是本應被監禁艾琳卡納巴。她不但沒有囚禁后的憔悴反而以凜然的語氣宣告:

“請你們不要抵抗愛莎莉亞。”

愛莎莉亞焦耳明白他們執掌的政權已在此刻遭到推翻。

在空無一人的管制室里放下父親的遺體阿斯蘭仍然淚流不止。直到身旁的控制臺發出警報聲他才回神抬起頭來。但見“創世紀”發射程序中斷的畫面剛剛切換人工語音徑自讀出警告訊息。

“自爆裝置啟動距離爆炸尚有一八零零秒。全體人員請盡速撤離——”

“雅金杜維”已被棄守。阿斯蘭原本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忽又覺得不大放心便飛快地操作起控制臺。卡嘉利從他背后探過去看只見畫面上顯示的是自爆程序的詳細訊息。阿斯蘭迅速瀏覽著一個個切換的畫面卻被一段訊息嚇得愣住了。

“‘雅金’的自爆程序是……與‘創世紀’的發射連動……!”

卡嘉利也驚愕的大了眼睛。阿斯蘭立刻敲起鍵盤試著將“創世紀”的指令解除于程序外又試圖中止自爆程序本身。發現兩者都不可能時氣得粗暴地往鍵盤一搥。

本以為這樣就結束了——!當自己滅亡時也要地球跟著陪葬——原來父親是這么想的;他要為自己被奪的世界報仇——

阿斯蘭心有不甘向平躺在身后的遺體看了一眼。

“你明知道這么做也不可能挽回什么……!”

他猛然轉身飛也似的沖出司令室。半愣的卡嘉利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基地內部已開始進行起自爆程序震波和爆炸氣流越來越強。他們沿著來時路回去各自跳進座機。阿斯蘭不等卡嘉利自己就駕著“正義高達”先飛走了。他已在心里下定決心要完成自己該做的事。

“等等啦——可惡!”

卡嘉利死命的向“正義高達”追去。看見他的行動如此果決不禁問道:

“你打算怎么做?”

阿斯蘭淡淡答道:

“——到‘創世紀’內部去讓‘正義高達’引發核爆。”

在他答話之際紅色機體已經接近那面巨大的鏡子。阿斯蘭用背部的武器向基座閘門齊射瞬間便將它炸開緊接著了飛了進去。

“怎么可以!”

卡嘉利的“嫣紅強襲高達”也跟著飛進傳動軸。

“那你怎么辦?”

“只有這個方法了!你回去!”

不能把卡嘉利卷進來。這是他該自己收拾的事情。

聽著他過份簡潔的用詞卡嘉利的聲音響多了一分懇求。

“不可以!”

阿斯蘭放冷了聲調向她吼道眼見“嫣紅強襲高達”仍要跟來只好卸下背部載具朝她射出“命運-零零”。傳動軸內并不寬敞僅能容一架MS勉強通過。“嫣紅強襲高達”就這么結結實實的被載接上通道也被堵住了。

聽見她悲痛的呼喊聲五臟六腑好像都被撕裂了。他很想跟卡嘉利一起活下去。還有基拉和拉克絲以及眾伙伴們——活在一個沒有戰爭的世界里。然而情況卻不允許。

“正義高達”穿過傳動軸來到“創世紀”基座一處看似中樞的空間。核爆大概就是在這個巨大的儲匣內產生再干擾出伽瑪線后釋放出去的吧。想到待會用來破壞這個裝置的也是核能之力阿斯蘭覺得不可思議。

阿斯蘭呼了一口氣按下手邊的鈕。扶手滑出一個數字鍵盤。他一面輸入密碼一面想到以前也有過同樣的情境不禁苦笑起來。當時他是出乎自己預料的活了下來但這一次就不可能了。

這才是正確的結局。制造出這種武器又實際擊發它、奪去數以計生命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做兒子的早該在他犯錯前阻止他了卻什么也沒做。

他一直想要響應父親的期待。可是不管多么努力總是無法滿足他。父親似乎永遠覺得兒子沒出息或許事實也是如此……

那么至少用這條命來亡羊補牢吧。在這座武器向地球發射死亡之光以前。

密碼快要打完時少女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

“卡嘉利?”

阿斯蘭驚訝的看著那架淺紅色的機體沖出傳動軸。

“你不能這樣!不要逃避!”

直摯的語調打動了阿斯蘭的心。總是這樣。她的言語總是率直得讓人不知所措卻也總是陷進死胡同的自己面前拓出了一條路。

卡嘉利哭著仍猶堅毅的叫道:

“——活下去才是戰斗啊!”

基拉和克魯澤的戰斗仍舊持續著。這時的基拉也注意到“雅金杜維”出現了撤退潮。他們棄守“雅金”了嗎?那么是否表示事情結束了呢——?

基拉正這么想著耳邊卻聽到克魯澤的狂妄笑聲。

“不論如何都是我贏了!‘雅金’若是自爆‘創世紀’也會被擊發!”

基拉不由得瞠目。

“你已經無法阻止了!地球將被焚燒淚水和哀嚎會成為新的狼煙繼續呼喚紛爭的!”

克魯澤詠嘆般的說。

“——這就是最多人預言的末日!”

“龍騎兵”擊中“自由高達”的右肩而基拉的來復槍口已經正對著銀色機體。

“胡說……!”

基拉射出的光束貫穿了“神意高達”的左臂。

“是誰累積出這么多的罪孽?”

座機雖然受損克魯澤的語調依然不減愉悅。

“你不正是那些罪孽之一嗎?”

孤獨感和痛苦再次排山倒海地向基拉襲來。為了這一身能力而被疏離承受那些無心言語被人利用、被傷害——

自己真的是在進化之名下被創造出來的惡魔之子?

“人”這種生物——真的注定毀滅嗎……?

宛如自己影子的這個男人他的話不斷左右著基拉的思緒令他一再迷惘。這時基拉的耳邊像有一陣輕語。

——不對基拉、你應該明白的。這世界并不是只有那樣。

曾經有人為他挺身擋在那些槍口前。有人抱著他、為他拭去淚水;也有人惋惜他的生命而哭泣誓言保護——以笨拙的一吻誓言保護他。而今更有人仍然在等著他回去——

當然是的……自己和他們沒有分別。都是分享同一個世界的生命。都是“人”。這個高呼著制裁的口號為人類定罪的男子其實也是一樣。

他們——我們或許是犯了錯。

基拉拔出光劍沖向克魯澤。

“——我還是有想保護的世界!”

殘余的“龍騎兵”剜去了“自由高達”的頭部光束又從它的胸前穿出。但那都擋不住基拉。他越發加速如疾風般一躍而起將光刃直挺挺地刺進“神意高達”的駕駛艙。

轉眼間一切都爆炸了。

“雅金杜維”司令室的所有裝置都被炸飛火勢從港口向外噴發。“創世紀”的基座也在同時迸射出凄厲閃光;過度劇烈的爆炸破壞了原本已至臨界點的儲匣。巨大的鏡面內側出現裂痕進而被閃光吞沒而漂浮在鏡面前方的“神意高達”也被這一陣爆炸波及爆發出另一道閃光毀去了“創世紀”的瞄準鏡。

在連續爆炸的沖擊下與“神意高達”擦身而過的“自由高達”被震得飛向了遠方。

“永恒號”和“大天使號”的乘員們茫然地看著這一片閃光。拉克絲離開了座位飛到窗旁呼喊著基拉的名字。巴爾特菲盧特注視著光茫漸漸消逝直到那面鏡子的殘骸映入眼簾才放松了雙肩的力氣。

——他們活下來了。地球上的眾多生命也是。

宛如時間從休眠中醒來周邊宙域的動態愈漸顯匆忙。宙域中漂散著爆炸后的殘骸以及艾琳卡納巴的聲音。

“通告宙域中的扎夫特全軍以及地球軍——”

無分敵我在殘破不堪的戰艦中人人都抬起頭來聽這一段話。

“——目前‘plnt’正準備與地球軍及‘plnt’理事國進行停戰協商……”

聽者中有的人為這番話感到困惑也有人發出氣憤或安慰的呼聲。

“……此外‘plnt’臨時最高評議會向地球軍要求停止現宙域中所有的戰斗行為…………”

聽見這句話艦橋上的乘員們頓時歡聲雷動。看他們激動得互相擁抱、擊掌之后巴爾特菲盧特望向窗外。

——結束了……

月球基地毀了地球聯合軍應該同意這項要求吧。或許雙方就此簽下停戰協議這漫長的戰爭就結爭了。

這個結束卻不代表一切自然人和調整者的差異不可能消除。在兩者完全融合之前不知還會發生多少紛爭;所謂的完全融合或許更得等到世界末日來臨才有可能。不過——至少現在巴爾特菲盧特總算放下心來了。

——戰爭是結束了……

即使這只是短暫的休息——

漂浮在殘骸間“嫣紅強襲高達”已轉為未啟動模式。駕駛艙開啟一個身著紅色駕駛服的人影向外掙視是阿斯蘭。

設定了“正義高達”的自爆裝置后他便跳進“嫣紅強襲高達”的駕駛艙跟著卡嘉利一起逃離了“創世紀”。

遠眺這片漂浮著無數殘骸的宙域阿斯蘭的眼色陰郁。

“創世紀”沒有被擊發。在人類犯決定性過失之前總算得以被制止。但放眼所及之處已布滿破壞的痕跡又如何呢?太多的戰艦、MS化成了無用的鐵塊如幽魂般飄蕩在空間中其中不知有多少是毀在自己的手里。僅僅在這一天內就有多少生命逝去啊——

沉重的罪惡感打擊著他猶如戰栗一般令人心悸。一個柔軟的手掌撫上阿斯蘭的身體。卡嘉利探出身子抬頭看著他的臉。她的表情哀苦金色的眼中盈滿淚水。

她還活著……而自己也活著。盡管失去了這么多他們還是要活下去。

突然間淚水像決堤似的涌出阿斯蘭緊緊抱住她。

——活著才是真正的戰斗。

太多的人死去阿斯蘭的父親也是——

殺死他大概是唯一能阻止他的手段了吧。真想在他活著的時候彼此了解希望他對自己笑一笑至少一次也好。可是現在都已成無謂的奢望。

他們已經失去了太多這些傷痛恐怕永遠也沒有痊愈的一天。可是——

人們還是得活下去。

越是失去了這么多的生命越得讓生命延續下去。

生命沒有目的或職責也無所謂犧牲的價值。因為生命本身就是目的是義務。

是卡嘉利告訴了他這一點。阿斯蘭堅定的抱著這個和自己同樣歷經失去、傷痛卻依然努力活下來的人。她的生命仍然脆弱隨時都可能失去甚或在下一秒鐘便會化為烏有卻極可能成為堅韌而偉大的存在。

臂彎中彼此的生命都是奇跡。阿斯蘭向懷里這個充滿驚奇的存在發誓。他要迎向這份挑戰。

絕對要不屈不撓地堅持這場戰斗——

——我在墜落……?

深邃的星空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美得令人不敢逼視的繁星眨也不眨的凝視著基拉。

基拉被摔出了駕駛艙漂浮在真空之海中。

我在往下落?還是往上飄?

這里是哪里?我死了嗎……?

轉動視線只見殘破的MS和戰艦碎片遠方是閃耀如銀色沙漏的plnt群。

——我們……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呢……?

結果基拉到最后仍舊逃不了人類的業障。遭受攻擊的憎恨驅使著他尋求敵人而后殺害……

為什么人類逃不出仇恨的情緒……?

是武器之過還是操縱武器的人心之過?

人類有何求又想走到哪里?

為了走得更遠朝向更高的目標更進步……于是有了那些美麗的沙漏;卻也制造出那些可怖的兵器生出了克魯澤和基拉。

美麗朦朧的銀色沙漏。在宇宙輻射的曝曬下在這近乎絕對零度的幽暗空間中為脆弱卻腳踏實地的人們維系生存。說它是罪惡基拉怎么也無法認同。

然而同樣是人的手卻在另一方面尋求破壞世界的力量。明明知道在毀滅的盡頭會是何等苦果。

有人借著否定所有的進步而求生。也有人獵殺像基拉這樣的人說他們是不自然的存在不該存在的存在。

哪一邊才是對的呢?要選擇哪一條路才能不做錯呢?

他不知道。到頭來基拉還是得不出答案。

只是像個孩子般不停的問。

要去哪……?該怎么做……?

有一顆星星從他的上方落來。

基拉恍惚的看著它慢慢才發現那是一架飛向自己的MS.

它慢慢接近駕駛艙門開了。里面有兩個人影。他們挨在一起陽光將他們的臉照得好清楚。卡嘉利在位子上抓著操縱桿仍如往常那樣又哭又笑;阿斯蘭攀著敞開的艙口微笑著將另一只手伸向基拉。他的頭盔里也浮著好多淚珠像寶石一樣閃閃發亮。

基拉掛在頸子上、那枚拉克絲的戒指也飄進了頭盔里。他看著小小的戒指淚水也奪眶而出。

——我還活著。

就算自己的存在是一種罪惡仍有人在等待著他回去。他們張開了雙臂等著熱情地接納他。他們讓自己有所得而自己也將為他們付出。對他而言那就是他該回去的地方。

這一點他永遠不會忘記。基拉懂得擁有、也愿意珍惜的卻是那個人——就某層面說來也形同自己的手足——始終不愿體會也不曾擁有過的溫情——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答案尚未尋獲。而他將活下去繼續持問。一個永遠找不出答案的疑問。

不斷自問才是活著的象征才是答案。

——為什么會走到這個地步呢……

我們的世界……

現在開始從新更新在休戰一年中發生的事情我會在以后的外傳中更新。

漆黑中仿佛落下一片云母太陽光在小小的反射面上一閃。一架伸展著兩枚機翼的白色機體正遨游在宇宙空間中。

小巧的機身以白色為底色再加上了藍與黃色看上去應該是戰斗機。隔著偏色玻璃屏蔽可以看見兩個駕駛員的制服。其中一名駕駛者一面讀取儀表盤和屏幕上的各項數據一面控制操縱桿。頭盔后面是一張略帶稚氣和執拗的臉龐;垂在臉上的劉海是藍色的發絲間透露出的眼眸則是像翡翠一般透徹的翠綠。在那雙翠綠的眼眸的前方一座狀似銀色沙漏的龐大結構正在接近。那是建設在L4的新世代殖民衛星――屬于殖民地之一的“軍械庫一號”。對一個初進宇宙的人而言太空令人難以掌握與物體之間的距離感而這名駕駛似乎沒有為此困惑。少了空氣的折射遠方的物體會清楚得像是近在眼前就連壯觀的殖民星群也將變得像是模型般不真實。只見他駕機繞過那片緩緩轉動的人工大地。

每當看見她美麗的身影令人窒息的痛苦和鄉愁便纏繞上少年的胸口。那是他――阿斯蘭以調整者身份出生且成長的故鄉一直要誓死保護的家園現在他終于回來了。盡管是以奧布聯合酋長國元首保鏢的身份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已經改頭換面的我鑒于此行的重大應瑪硫的要求我以元首隨護的身份隨行在必要的時候發揮參謀作用畢竟卡嘉利還是過于年輕。

宇宙港里人又多又嘈雜。

從航天飛機走出來的阿斯蘭∓mp;#8226;薩拉以夾雜著懷疑和警戒的眼神看著這片喧鬧景象。駐地人員迎上前向他身后的人物做起簡報。

“明天除了新造戰艦的下水儀式外預定還有閱兵典禮……”

在聽簡報的那人穿著素雅的紫色套裝正甩著金發環顧周圍近似金色的褐色眼眸中潛藏著復雜的思緒。年僅十八歲的她正是奧布聯合首長國的現任代表首長卡嘉利由拉阿斯哈。在“殖民地”事務官的引導下她走在貴賓專用的通道上聽著人們混雜隱約的談話表情有些茫然。相對于她的年齡以她稚嫩的肩膀抗起保衛國家的重擔實在是太沉重了!

“阿斯哈代表這里已經是ZAFT請打起精神來您現在代表的是一國元首。”我輕聲提醒卡卡。

“我知道了夏亞!”卡卡無精打采的回應我

“卡嘉利這里已經是ZAFT了阿斯蘭和我的名字都是禁忌注意在人前不要叫錯了!”還是這么粗心的卡卡。

“哦知道了撒加”看來卡卡的狀態很不好啊我對即將開始的會面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軍械庫一號”是前次大戰后興建的工業用殖民衛星內部有個大規模的軍事工廠。離“殖民地”祖國稍遠的L4是一處容許調整者和自然人雙方的衛星或太空站并存的中立地帶如今人們倒在這里堂而皇之的制造起戰爭所用的船艦――話說回來應邀來觀禮的“殖民地”市民們臉上卻看不出一絲猶豫或質疑反而各個以興奮的語調談著軍艦的必要性為國家擁有的高技術而自豪。

就某方面而言這也是難免――跟在卡嘉利身后阿斯蘭想著。

議和條約簽訂后“殖民地”與地球的舊理事國――等同于大西洋聯邦之間關系仍舊緊張。

CE70年爆發的大戰將整個地球圈都卷入戰火中更加深自然人與調整者之間原本就極端的對立。經基因調整而誕生的調整者因天上的卓越能力而受自然人排擠前往宇宙尋求發展的他們便在地球衛星軌道L5區建立了“殖民地”――ProductiveLoctionA1lyonNexusTechology――一處龐大的殖民衛星群。調整者運用其高水平的技術力和宇宙得天獨厚的特殊環境在工業與能源的生產上大有斬獲后被要求優先供給給地球上的“殖民地”各理事國用以換取宇宙中自給不易的糧食。在這樣不平等的條件下“殖民地”的獨立呼聲日益高漲;同時地球上也漸漸產生“調整者是違反自然常理、不可容許的存在”之思想甚至出現一個名為“藍色宇宙”的思想團體出來鼓吹此說。雙方的敵意日漸銳化終于在某一點爆發。

CE70年二月十四日爆發了日后被稱為“血染之情人節”的恐怖攻擊事件。農業殖民地“尤里烏斯七號”遭地球聯合軍以核彈攻擊剎那間便奪去了二十多萬人的性命。

在此事件的沖擊下“殖民地”也在四月一日由ZodicAllinceofFreedomTrety――扎伏特軍發動了大規模的空降地球作戰。軍方首先在地球的各處發射一種名為中子干擾器的核分裂抑制裝置使它們深埋地底。這種裝置不僅能使核彈失效連帶以核能為動力供給的兵器或設備亦無法啟動地球上的能源危機也因此惡化――因為在石化燃料已近枯竭的現代核能發電已成為最主要的能源。中子干擾器還有個副作用便是對特定頻率的電磁波強烈干擾這又使得無線電等雷達儀器形同虛設許多依賴電磁波的裝置也難以作用。

在這些條件下仍能發揮驚人戰力的便是扎夫特開發的人型兵器――MS。這種武器可藉電池供應動力并可展現驚異的泛用性與高度機動性。隨著這項新兵器的投入素來以龐大物量占壓倒性優勢的地球聯合軍也屢嘗敗果扎夫特得以和地球軍分庭抗禮。

就這樣戰局陷入膠著。地球軍方也著手自行研發類似的戰機戰火似乎有無限擴大的趨勢。仇恨不斷擴大每場勝利都換來另一場的報復行動。

阿斯蘭自己也置身戰火中甚至一度被這種惡性循環所捆綁。“血染之情人節”令他失去了母親;為了不讓別人嘗到同樣的痛苦他投效了扎夫特軍一路遵照身為“殖民地”最高評議會議長的父親派屈克薩拉的指示深信服從指導者們的命令便是終結戰爭的唯一手段。結果不只令他朝夕相處的伙伴身亡還差點讓他親手殺害多年至交。戰爭是不會使戰爭消彌的斗爭的火只會吞噬新的犧牲者來做為它燃燒的薪柴。不管在哪個年代它都只是個負面的輪回。

對自己那種存在方式投下疑問的就是走在面前的這個金發少女。

阿斯蘭走近卡嘉利在她耳邊悄聲問道:

“穿這樣行嗎?你總有帶禮服吧?”

“穿……穿什么都一樣啦!這樣有什么關系?”

卡嘉利似乎有點心虛的噘著嘴反駁此刻的她就跟他們初識時一樣依然是個陽剛的少女。阿斯蘭心底其實很喜歡她這樣但還是謹慎地向她建議:

“也不能不裝個樣子啊你也了解吧?雖然不必亂擺架子但也不能讓人家看扁了――就算這次不是正式場合你好歹也是奧布的國家元首嘛!”

被他這么一說卡嘉利便默不作聲了一抹不像是她的沉郁表情出現在她的臉上。最近的她時常露出這種表情。自己大概也是阿斯蘭心想。在前次大戰中他們兩人都投注了全部心力。在那時懷著相同疑問的人們開始聚集竭盡所能地摸索著“能終止戰爭的戰斗”那股勢力雖小卻是結合了殖民地、地球聯合軍以及當時因中立而慘遭戰火波及的奧布令志同道合的人們齊聚一堂不分自然人或調整者只為一個目標而傾注力量。卡嘉利那時也在阿斯蘭的身邊和他一起迷茫、煩惱分擔彼此的痛苦用同樣的步伐跑著。雖然也有過無可奈何的沖突但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日子的全心全意或許也是一種充實。

他們相識時戰局正往最壞的方向發展。地球軍的阿拉斯加基地和巴拿馬宇宙港全毀扎伏特也失去了維多利亞宇宙港。在“殖民地”的反中子干擾器技術外流后地球軍竟然再度投下核子之火燒毀了“殖民地”的軍事衛星“波亞茲”。在核彈的威脅下終極兵器“創世紀”啟動了。擁有毀滅所有“殖民地”能力的核彈與足以消滅地球上所有生命的“創世紀”――兩相發射之后不論是自然人或調整者所有的人類都將無一幸免。

我們大家拼了命總算阻止這項愚蠢的行為。雖然他們也付出了及其慘痛的代價――這場“第二次雅金杜威攻防戰”結束后“殖民地”方面發出停戰要求。由于阿斯蘭的父親派屈克薩拉議長在戰斗中死亡便由艾琳卡納巴出面代表成立臨時政府并與幾乎瓦解的地球聯合陣營展開漫長的協商最后終于簽訂了終戰協議這是CE72年三月十日的事。簽約儀式選定在悲劇的地點即現已漂流至碎石帶的“尤里烏斯七號”上進行此后人們便稱之為“尤里烏斯條約”。

盡管仍有不少問題尚未解決但至少此刻“殖民地”與地球各國都誓言今后將互信互諒、致力和平世界正步向穩定。

然而現實卻是――

阿斯蘭低聲嘆了一口氣走進電梯把那些仿佛已將戰爭之悲慘拋諸云外的人們置于身后。

輕輕搖了搖頭這兩個人都有很重的心事啊!看來得找機會開導開導他們我想。

殖民地的外型常被人比喻成沙漏宇宙港便建造在其支點上高速電梯可聯絡人們居住的兩側底部。卡嘉利在電梯內的沙發坐下抬頭看著站在身旁的事務官開口說道:

“關于明天軍艦下水儀式――”

“是。儀式是有些大張旗鼓恐怕會令代表不便……”

見那名事務官堆起殷勤的微笑卡嘉利不客氣地挖苦道:

“既然知道我方的來意還選這種日子為我安排這種場面真是不敢當。”

事務官被潑了一盆冷水僵掉的表情中難掩焦急。像護衛般站在卡嘉利身旁的阿斯蘭見狀便恭謹地接口說道:

“是我方秘密且緊急要求會見的――阿斯哈代表。”

“阿斯哈代表一路勞頓是否需要休息片刻”我急忙在旁邊圓場。

在外人面前我們無法像以前那樣對等的說話。因為在公開場合中現在的阿斯蘭和我只不過是卡嘉利的個人保鏢。

“此地遠比前往‘殖民地’國內要來得避人耳目――這應該是狄蘭達爾議長深思熟慮之后的安排。”

卡嘉利朝阿斯蘭瞄了一眼不服氣地安靜了下來。就在這時四周突然大亮卡嘉利向玻璃墻外望去只見透明的中央軸可一眼望穿下方便是藍色的海洋。在明亮的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散布著綠色的島嶼這副景象令人聯想到地中海的明媚風光。但此處遼闊的風景全為人工打造;在那層自我修復玻璃構成的外殼之后便是冰冷而真空的宇宙。一想到這個事實阿斯蘭便不由得感嘆。

臉上帶著一絲鄉愁他俯瞰著這片漸漸趨近的美景。

執勤室的門在阿斯蘭等人面前開啟。狄蘭達爾正和一位看似秘書的幕僚談話瞥見卡嘉利等人后便露出溫和的笑容向她走去。

“哎呀歡迎公主光臨。勞駕您大老遠跑來不好意思。”

“哪里議長您百忙之中還撥冗相見我非常感謝。”

卡嘉利也大步走過去和他握手寒暄。狄蘭達爾鄭重萬分的與她相握但卻將眼神停留在她身后快速檢視室內危險性的阿斯蘭臉上。我在背后微觸阿斯蘭一下阿斯蘭立刻低下頭下意識覺得議長他的凝視似乎有點久心里隱隱不安因為普通的官員對隨行人員是不多看一眼的。阿斯蘭如今雖然用了假名又戴上深色墨鏡遮掩臉孔但這畢竟曾經是他所屬的國家他和狄蘭達爾并不相識然而透過媒體認得阿斯蘭的卻大有人在難保狄蘭達爾就是其中之一。

戰后他悄悄前往奧布并化名為阿雷克斯隱居在當地。自己如今依然相信當初所選擇的道路是正確的但就表面上來看他的行動無疑是叛逆。擁有軍籍的人竟然質疑祖國所決定的方向甚至背棄它、逃避它這根本是無法被容許的。不僅如此阿斯蘭的立場更復雜;父親派屈克薩拉在戰時由國防委員長升任評議會議長一路推行主戰政策因此在戰后也被當作頭號戰犯。其實阿斯蘭自己也贊同這項批判――“尤里烏斯七號”的那一枚核彈奪去了母親的性命使得父親一生都無法原諒自然人因此挾私怨以公仇報之繼而一徑擴大戰火這份責任肯定在父親身上。世間卻不知道他們父子意見相左也不知道阿斯蘭擅自脫離了父親的意志而行動。

卡納巴臨時評議會議長并未追究阿斯蘭的叛逃罪嫌一任他遠去奧布。或許對她來說阿斯蘭留在國內反而是個麻煩吧!我不禁苦笑似乎我的周圍沒有那位不是名人呢!

狄蘭達爾似乎沒有看出他的身份而是重新看著卡嘉利請她坐到沙發上。

“貴國現狀如何?自從公主您成了代表元首之后聽說已經解決了不少問題……身為盟友我既替您高興又覺得羨慕呢!“

“不還有很多不周全的地方。”

面對議長巧妙的用辭卡嘉利語帶苦澀的答道。

從外界看來奧布的復興想必極受世人矚目。在前次大戰時奧布曾一度遭受地球聯合軍的侵略戰火延燒國土更受到不平等待遇。

由于扎夫特的侵攻地球聯合陣營失去了所有的宇宙港。缺少了伸向宇宙的航道他們就無法攻打“殖民地”于是聯合軍相中了奧布所擁有的質量投射裝置“輝夜”。他們試圖接收“輝夜”卻被當時的代表首長烏茲米那拉阿斯哈也就是卡嘉利的父親斷然拒絕。

烏茲米貫穿中立立場聯合軍卻不甘就此放棄竟宣稱奧布是“協助敵國的背叛者”而訴諸武力發動了一場自然人攻打自然人國家的戰爭。

最后奧布幾乎全境淪陷所幸聯合勢力在停戰后急速削弱奧布得以脫離聯合的統治。

“――那么您在這種情勢下秘密又緊急的來訪到底是為了什么事呢?”

狄蘭達爾的語調輕快聽來甚至有些不正經。當然他這是多此一問應該早有人向他透露卡嘉利的來意才是。

“據我方大使的轉達您好像想來商量一件頗復雜的事――是嗎……?”

卡嘉利堅定地看著此人的端正相貌忽又低了聲調仿佛頹然地說:

“……我倒不認為有多復雜就是了。”

接著她語氣一轉像是有豁出去的意味:

“但關于此案我方至今遲遲不能得到貴國的明確答復恐怕它真是個復雜的問題?”

“哦……?”

她這番挑釁意味十足的話聽得雙方的隨行幕僚都是一陣緊張卻見狄蘭達爾不以為意反而興味盎然的側了側頭。卡嘉利直視他的雙眼點明主題。

“我國自戰時起一再外流的技術與人力資源希望貴國能立刻停止做為軍事使用。”

奧布自戰前便采取中立立場也是地球上少數平等對待調整者的國家之一因此調整者除了到宇宙尋求發展外也有部分留在奧布境內成為其國民。但隨著地球聯合軍的進攻這些人失去了安居之地有不少人便來到了“殖民地”。

那是戰亂中無可奈何之事。說起來一個放棄祖國的國民要在別國做什么國家其實無從過問。可是卡嘉利和阿斯蘭擔憂的是這種臺面下的軍事角力。盡管終戰協議已經簽訂各國仍不愿意放棄增強軍備。人類才從全面毀滅的大戰中逃過一劫如今竟仿佛已經忘卻滅絕的恐懼般不肯放下這的火。這樣的趨勢應該被遏止――這是卡嘉利的強烈期望。

只不過除了這點外另有個使此議題更加復雜的因素。

但見狄蘭達爾臉上掛著禮貌性的笑容默默聽著卡嘉利的要求而那表情簡直像是一股寬容的老師在聽學生告狀似的。阿斯蘭和我對視一眼都已暗自料到這場會面的結果心情不禁黯然。

阿斯蘭和我陪著卡嘉利跟著狄蘭達爾走出司令部時忽然聽得議長提議去參觀工廠。一行人走到機庫林立的廠區MS的腳步聲在寬闊的路面四處響起。我和阿斯蘭亦步亦趨的跟著卡嘉利。大概是為了明天的閱兵典禮吧這兒顯得有些忙亂。

看著士兵們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置身在油料的氣味和紛亂氣氛中阿斯蘭隱約覺得懷念畢竟這里曾是自己的歸屬。他雖然為了警戒而留心周遭的動靜眼光卻每每不由自主的飄向那些MS——“基恩”和“席古”與自己服役時相較好像沒多大改變但當時剛投入前線的“蓋茲”已將兩側腰際的電擊鞭換成了磁道炮而那些能變成戰車式的淺黃色機體恐怕是“薩伍特”的次世代機。

“公主在前次戰爭中也親自駕駛MS作戰真是相當勇敢啊!”

一路上狄蘭達爾不時指著路上往來或機體庫中待命的MS向他們解說這時又說了這一句好像是給自己的提議找借口。

“而‘奧布之獅’烏茲米大人貫徹治國理念直到最后仍不向壓力屈服幸好有公主您繼承他的遺志。”

父親的名字被人說出卡嘉利顯得有些感傷。

烏茲米那拉阿斯哈最后仍不愿妥協斷然與地球聯合軍交戰。將這份理念托付給卡嘉利等人后他葬身于質量投射裝置的自爆中。不光是卡嘉利就連阿斯蘭能一路走到今天也可以說是受到烏茲米剛烈的人格風范所引導。

“--所以我們該如何在現今世界情勢下自處想必您也很清楚……”

聽出狄蘭達爾的暗示卡嘉利答話的聲音有點僵澀。

“我們要堅守祖國的理念。如此而已。”

“不侵略他國不允許他國侵略也不介入他國的紛爭?”

“對。”

眼中含著笑意狄蘭達爾看著卡嘉利點頭自己也略略點頭。那張正派的臉上浮現極其穩重的笑容令人不禁聯想起圣職者。

“當然我們也一樣。要是能做到那是再好不過。”

但他卻維持著溫和的笑容接著說出了這樣的話:

“--但是沒有力量就做不到了。”

說這話時阿斯蘭正盯著一處機庫并為其中陳列的機體而驚訝屏息。隨行幕僚的一人自豪地向他解釋:

“ZGMF-000‘扎古’--我們稱這一款的為‘扎古戰士’屬于新千禧年系列是我軍剛剛推出的最新機種。“

這項以草綠色為主調的新型機外觀上還保留若干承襲自“席古”的設計像頭部的單眼和仿佛鐵甲武士般的渾圓裝甲。可是就這么大大方方的讓外人看見這些新機體這樣好嗎?還是說ZAFT已經足夠強大到不需要擔心敵人的地步嗎?

狄蘭達爾仍繼續說:

“--對公主而言……不您應該更能體會才是?所以奧布不也在重整軍備嗎?”

沒有力量便無法堅守--當然卡嘉利不是不明白。沒有力量的人說話也就沒有分量了;況且前次大戰時沒有力量的一方是多么輕易的被消滅--

但她卻像是為了反抗對方的這番話突然粗魯的搭腔。

“可以不要叫我‘公主’嗎?”

狄蘭達爾先是一愣隨即忍著笑意低下頭去。

“啊呀失敬失敬--阿斯哈代表。”

卡嘉利忿忿的瞪著他沒再繼續說。狄蘭達爾則繼續著剛才未完的話題。

“--話說回來既然如此您為何……您在害怕什么嗎?”

這話像是戳中要害般令卡嘉利不由得抬起頭只見狄蘭達爾面容和熙的追問道:

“是大西洋聯邦的壓力嗎?他們指責奧布違反條約向我方提供軍事協助--?”

卡嘉利臉色一變因為他說對了。狄蘭達爾也心知肚明一徑鋪陳起理性的說法。

“--不過事實當然并非如此。在奧布防衛戰時奧布的同胞們成了難民而我們是基于人道予以收容并接納……”

正在廠中作業的技術人員有些人顯然認得卡嘉利的長相。他們應該就是現在談到的原奧布國民吧!

“而今他們為了在這里生活只好運用他們原有的專長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不是嗎?”

狄蘭達爾說的都沒有錯。奧布的確沒有做出任何違反條約之事也沒有暗中協助“殖民地”大西洋聯辦的指責其實只是欲加之罪。

只是現在的奧布處境微妙因為大西洋聯邦當初就是以這個借口占領奧布的如今國家雖然重新獨立立場卻已不再像以前那樣不可侵犯。這點和人稱“奧布之獅”的一代偉人烏茲米逝世也有關系。卡嘉利之所以被拱上代表首長的位置純粹只是因為是他的女兒又在“第二次雅金杜威攻防戰”中表現杰出所致但她終究沒有力量能斷然推翻大西洋聯邦的壓力。再者奧布在戰后元氣大傷現在也不是和大國交惡的時候就算不喜歡也要接受。

況且卡嘉利更擔憂當前的世界局勢。她面向狄蘭達爾仿佛按捺不住的握拳喊道:

“可是!太強大的力量又會引來紛爭的!”

射向“殖民地”的核能之火、“創世紀”發出的死亡之光--她曾經近距離看見它們奪去無數生命實在無法坐視人們繼續制造這些致命的工具。阿斯蘭也是如此。

狄蘭達爾卻未露一絲動搖不急不徐的說:

“不公主。正因為紛爭不休我們才需要力量。”

卡嘉利當場無言以對。就在這時警報聲響起。

“--怎么了……?”

兩人都忘了爭吵立刻往四周看去。不祥的警報聲不停的響著廠內的士兵們全都緊繃起來開始設法了解事態。我迅速擋在了卡嘉利的身前阿斯蘭也走近卡嘉利身旁提高了警覺。

--這時一座機庫的大門迸射出數道光束當場將那扇大門融得像是被整個兒炸開。光束迸向另一處機庫引發一陣連續爆炸。

“卡嘉利!快躲開!”

阿斯蘭一把抱起卡嘉利沖向遮蔽物后方。爆風立刻從他們剛才走著的大路呼嘯而過。

卡嘉利掙扎著起身驚愕叫道。狄蘭達爾也在隨行人員的保護下平安無事。

--發生了什么事?

阿斯蘭從遮蔽物后方探出頭往爆炸的方向看去只見爆煙被風吹亂煙幕后方有個龐大的影子。

“小心好象是有敵人混進來了”看著卡嘉利的迷茫沉聲說出了我的判斷而卡卡則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

“‘混沌高達’、‘蓋亞高達’、……‘深淵高達’?”

伏在議長身旁的隨扈望見步出煙幕的那三架MS嚇得睜大了眼睛高喊--雙眼雙角的特殊頭部設計外殼比“基恩”等機種更加修長俐落;機身上雖有各自不同的特殊武裝它的基本設計卻讓人怎么也不會看錯。

“那是!”我忍不住愕然。

阿斯蘭不禁語塞卡嘉利則在錯愕中喃喃道:

“--‘高達’……!”

“先搗毀機庫否則MS會跑出來!”

“混沌高達”的史汀克精神抖擻地叫道后方的“深淵高達”里的奧爾則冷冷的命令史黛拉。

“史黛拉你去左邊。”

“好。”

史黛拉淡淡答道依言將“蓋亞高達“開向左側黑色的MS瞬即變形化成四足步行的形態模樣極像扎伏特的走獸型戰機“巴庫”。

“蓋亞高達”如一陣黑色疾風穿過機庫間背部的光束炮放射出能量貫穿并引爆了停泊在里面的“基恩”整個機座架都被炸開來。“深淵高達”雙肩的盾甲中伸出兩門炮口也同時將其它機庫化做火海。

史汀克的“混沌高達”手持光束步槍將身旁成排已改做閱兵裝備的“基恩”當成一個個豪華的標靶從第一架起依序擊毀像個剛拿到新玩具而樂不可支的孩子。機身背部的筒狀兵裝莢艙開啟十數枚飛彈一齊射出。這些AGM141螢火蟲式導向飛彈劃出高高的弧線在一陣煙火般的響聲中相繼命中機庫激發一陣又一陣的爆炸火光。對于原本就被設計為強襲型的“混沌高達”而言做這份差事是恰如其分。

不過敵方也很快就從奇襲的驚慌中重新站穩腳步開始反擊。空戰用的“迪因”展翅飛起大火力的“卡茲朵”也從戰車形態切換成二足步行形態并且輪番向他們展開炮擊。史黛拉看出火線的方向機警的躍上半空中她的光束立刻射穿了相形笨重的“卡茲朵”隨即引爆機體內大量的彈藥。

許多火球灼燒著這片沒有太陽的天空。史黛拉隨心所欲地操縱著躍動的鋼鐵巨獸覺得血液正在漸漸升溫。

――這真是最棒的機體了!我的“蓋亞高達”。

“帶公主去避難!”

從第一波沖擊中振作起來狄蘭達爾忙不迭向隨扈如此指示便見一名士兵立刻喊“跟我來!”隨即領頭跑開去。阿斯蘭扶著震驚不已的卡嘉利快步跟在士兵身后。

“不管如何先擋住他們!叫‘智慧女神號’來支援!”

不愧身為議長狄蘭達爾很快就恢復冷靜并著手收拾現狀。聽著他清朗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我大步跑著。

只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工廠已經是一片火海。目睹三架新型MS壓倒性的性能阿斯蘭感到有些難堪。這些新型機無疑與他過去的座機“正義高達”同出一系更經過改良。太強大的力量會引發紛爭――卡嘉利的憂慮成真了。有人察覺到這股“力量”的存在出于恐懼、或是為了于是企圖從扎伏特手中奪走。

至于“那人”是誰――答案昭然若揭。還真是諷刺啊報應來得真快啊!想起一年前發生在“赫利奧波利斯”的一幕嘴角忍不住劃過一絲冷笑。

阿斯蘭和卡嘉利在士兵帶領下奔跑在機庫之間。才出建筑物后方阿斯蘭兀地停下腳步。僅僅十多公尺之前MS機群正展開激烈的戰斗。一見綠色的新型機拔出光劍刺進一架“基恩”阿斯蘭當下反射性地拖著卡嘉利跳回建筑物后方。爆炸幾乎是同時發生來不及反應的前導士兵剎時就被火焰吞沒。

“阿斯蘭這邊!”這里太危險了決不能靠近機庫對方是打算摧毀所有的MS。得另想辦法了。

失去了領路人我和阿斯蘭只好找其它方式遠離戰斗區域。催促著卡嘉利快跑前方卻出現一架走獸型的黑色MS擋住了去路。那架機體從道路的對面躍出在空中向“迪因”開火后者立刻開了一個大洞。阿斯蘭和我飛也似的沖到一輛汽車后面才剛籠在卡嘉利身上掩護她立刻聽見一陣轟然巨響建筑物應聲崩塌。可能是流彈擊中了墻面瓦礫如雨般紛紛直墜而下。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伏在阿斯蘭的臂彎下卡嘉利懊惱地說。

黑色的機體再次躍起與“迪因”在空中交錯。黑色戰機的背面不知何時多了兩枚機翼錯身時光刃一閃“迪因”的機身一分為二。

“迪因”摔進一棟機庫在機房里猛然爆炸。這場爆炸幾乎波及躲在掩蔽物后方的三人于是阿斯蘭不假思索地用身體覆住卡嘉利。跟著又不知是什么東西倒在附近揚起路面瓦礫和建筑物的碎片也震得我們躲藏的汽車跟著一跳。

發現阿斯蘭用身體護著自己卡嘉利喚了一聲阿斯蘭便向她微微一笑讓她放心。

“我沒事。”

話說回來沒有被碎片直接擊中其實全仗好運。怎么會出這種狀況!――阿斯蘭也不禁氣氛焦燥。怎么剛好選這種時候跑來這種地方?

不過事已至此得想辦法保護好卡嘉利才行。她不只是自己心目中無可取代的存在對今后的奧布而言也是個不可或缺的人物。

阿斯蘭心急如焚胡亂地巡視四周同樣在尋找出路的我突然發現一具倒在路上的MS――是剛才看到的新型機“扎古”。可能是從機庫里彈出來的。我搖了搖阿斯蘭向他示意他覺得仿佛看見一線曙光。

“過來!”

他對卡嘉利叫道隨即朝那架機體奔去。運氣不壞仰倒的“扎古”駕駛艙是開著的。

“我們進去!”

“阿斯蘭帶卡嘉利先走保護好她!我隨后就過來!”

“明白夏亞你也要小心!”

一把抱起還在疑惑的卡嘉利阿斯蘭敏捷地從艙口鉆進去。他飛快地坐上駕駛席以熟練的動作啟動機體。艙門在他們頭上關閉。

“你要……?”

卡嘉利不安的靠向阿斯蘭。

從前次大戰后阿斯蘭就沒再碰過MS他一直覺得最好永遠都不要再接觸到。卡嘉利知道他有這種念頭所以更顧慮阿斯蘭的感受。阿斯蘭卻只是簡短地說了一句:

“我怎么能讓你死在這種地方!”

以這種情形恐怕外面還來得更安全。幸好這架“扎古”沒什么損傷操縱系統雖和舊型不同但他大致還對得上總不至于沒法操縱。

引擎傳來流暢的驅動聲屏幕亮了起來。為了探清周遭情形阿斯蘭讓機身坐起。“扎古”胸前的排氣口噴出熱氣堆在機體上的瓦礫紛紛落下。

糟糕的是這個舉動恐怕引來了敵人的注意。在阿斯蘭才剛打開的視野中竟見那架黑色機體正往這兒來。

――慘了!

黑色MS舉起光束步槍。阿斯蘭已沒有時間多想就推動操縱桿同時踩下踏板“扎古”登時在噴射推進器的助力下往旁邊跳開敵機的光束瞬即打上背后的墻壁。著地的腳一站定阿斯蘭立刻沖向敵機。黑色MS大概也因他的快速而愣了一下結結實實地吃了“扎古”的一記肩突整架機身被撞得向后飛去。

超乎預期的動力和機動性。阿斯蘭自己也駕機往后跳開一面為這架新型機的性能暗暗咋舌。卻見敵機并不就此退下緊接著又高舉光劍揮來。阿斯蘭很快地摸索武器系統暫且從肩部護盾下抽出光能戰斧應敵并在后退之際以盾牌擋住敵機的光劍另一手以戰斧劈下。黑色機體也用盾牌擋住了斧頭。

阿斯蘭努力避開敵機的攻勢一面尋找撤離的機會。這架MS是為了保護卡嘉利才借用的避風港不是為了求勝。

然而黑色機體卻像是殺紅了眼似的一個勁兒猛攻連一點破綻也不給。事到如今只有打贏對方才能全身而退了。

打定主意阿斯蘭盯著屏幕耳中仿佛響起剛才聽見的話。

――正因為紛爭不休我們才需要力量……

是的現在我急需力量保護朋友和自己哪怕是一架GINN也好啊。就在我向上天祈禱的時候一架側靠在斷壁上的“迪因”出現在我的眼前。

“‘脈沖高達’準備發射。駕駛員請到‘核心飛梭’――”

離戰斗區域不遠的工廠船塢內停著一艘淺灰色的戰艦。它就是將在明天舉行下水典禮的新造艦“智慧女神號”。向前伸出的艦首兩側有一雙寬幅三角翼彈射軌道在船體中央而兩舷部亦有MS專用的進出口。翼部和船體下緣漆成紅色。略呈直線狀的整體設計與以往的扎伏特艦大異其趣倒有幾分近似奧布風格。

真奔跑在回蕩著MS管制員播報聲的艦內穿著一身象征頂尖駕駛員的紅色駕駛裝。他沖進機庫在跳進愛機的同時關上頭盔的面罩。藍白相間的這架機體便是被稱為“核心穿梭”的新型戰斗機。

“選擇巨劍模組。外掛裝備架二號即將開放。外掛飛行器準備射出……”

一歸艦就被召集他還搞不清楚狀況只知道還沒公開的新型機在工廠里就被人搶了是誰搶的也不曉得。

――到底在搞什么東西!

心里暗罵著那個不知名的罪魁禍首他關上屏蔽站直機身。出擊程序繼續進行著起重架將機體由機庫送往上層。真看著彈射甲板的地板從上方降到眼前前方的閘門隨即開啟淺藍色的天空乍現。

“閘門開啟發射系統啟動無誤。彈射器推進力正常。通道已凈空――‘核心穿梭’請出動!”

真將左手的噴射推進器推倒底彈射器產生的加速度同時將他的身體往后推。視野在一瞬間開闊了起來令他微微瞇起眼睛。真傾斜機身回旋飛行便見眼下幾乎全是工廠升起的黑煙不禁為之愕然。到處都有火災數十棟機庫全毀他怎么也沒想到會有如此慘重的損害繼而想起應該在那里值班的同胞腦中頓時被怒火占據。

――竟敢在我們的地盤上放肆……!

“智慧女神號”的彈射器接著射出三個物體但都不是戰斗機的形狀。

這時真的目光瀏覽過被破壞的工廠上方很快掌握到目標物。有一架黑色而纖瘦的機體正與一架“扎古戰士”對峙;那是ZGMF-X88S“蓋亞高達”正把與它交鋒的“扎古戰士”逼得節節敗退。真于是朝那兒飛去同時也注意到ZGMF-X24S“混沌高達”正由后方接近“扎古”。這一架恐怕也落入敵人手中了吧?“扎古”的駕駛員一心注意面前的敵機沒有發覺“混沌高達”的接近。

“危險!”

“混沌高達”從“扎古”的死角撲出。“扎古”在千鈞一發之際采取了防御姿勢卻仍然被這一劍砍去了左臂。眼看著“混沌高達”就要揮下致命一擊真發射的飛彈搶先在“混沌高達”的背部炸開。

“哼還給你!”

“混沌高達”僵立在原地。真駕著“核心飛梭”靈巧擦過它身旁往上空飛去后方跟著就是“智慧女神號”射出的三具機組件。

配合機組件調整好相對速度真啟動機體的特殊系統。“核心飛梭”的機首俐落地轉動與機翼一起扳向機體下緣。前后并行的各機組亮起燈號后真拉起推進器已改變外型的“核心飛梭”便像是被吸入般的趨近后方機組與之接觸――不更像是雙方的關節互相接合;這時后方機組下端滑出成雙腳前方機組的末端出現長有四根角的頭部。最后是無人機運來的“外掛飛行器”自動卸離裝著在機體背面。

是的真所駕駛的機體并不是普通的戰斗機而是MS的組件之一。手臂是白色肩與胸是紅色的。這表示全機已經通電PS裝甲已經啟動。

真拔出MS背部的兩把長劍一面降落在地上。堅定地踏上這片焦土戰機的鮮紅與純白耀眼得猶如火炬。

ZGMF-X56S“脈沖高達”就是這架機體的名字。真將那兩把刀――刀長達十數公尺的雷射對艦刀――MM-710“圣劍”的劍柄相接高舉過頭讓刀鋒高高從頭上呼嘯揮過。

“為什么要干出這種事……”

面對著系出同源的“混沌高達”與“蓋亞高達”真的咆哮聲中充滿恨意。

“還想戰爭嗎?你們這些人!”

“這家伙……?”

突然出現的白色戰機令史黛拉看傻了眼。從它的骨架和頭部特征看來肯定是與剛搶來的這三機屬于同一系統所不同的是這架白色的機體卻是剛剛才在他們眼前合體而成的。

史黛拉等人還在驚愕白色的合體戰機已經揮舞著長而闊的雷射刀撲向史黛拉的“蓋亞高達。

“這是什么啊?“

史黛拉勉強躲過這一斬在后退之際并以頭部火神炮掃射卻見那些實彈在PS裝甲上一點也起不了作用;自己和伙伴奪來的這三架戰機都裝有PS系統看來這架白色的也不例外。PS裝甲可藉通電以提高強度幾乎能完全防御物理攻擊若要損傷備有此裝甲系統的機體唯有動用光束或雷射。現在敵機正從腰后掏出光束來復槍指向滯在空中的“蓋亞高達。

“可惡!那也是新型機嗎?”

史汀克趕緊發射步槍以便掩護友機瞥見屏幕上的“不詳”字樣時氣得大罵。

“怎么搞的?有那種機體情報怎么……!奧爾!”

上頭只交待這座工廠里有三架新型MS要他們三人搶回去卻沒說這兒還有第四架。史汀克連忙把另一名伙伴叫來助陣。

只在這個當兒白色機體已經和“蓋亞高達”打得不可開交。“蓋亞高達”變化成獸型縱身撲去敵機卻揮舞著分解的雙刀主動迎上前。從刀下一閃而過的“蓋亞高達”在空中發射背部光束炮白色戰機則以手臂上的反光束盾穩穩擋下這道來自背后的狙擊另一手的長刀同時向“蓋亞高達”擲去。史黛拉緊急切換成人型模式得以用盾牌接下雷射刀卻被這股反作用力彈得老遠。

史汀克看著戰機的戰法嘴角不禁緊抿了起來。

不只是機體那駕駛員也有兩下子!這家伙不是省油的燈。

“真上級要我們生擒哦!”

通訊機突然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聽得真大皺眉頭。那是“智慧女神號”的副艦長阿瑟托萊恩。

“你知道吧?那是我軍的――”

他大概是在艦上看見戰斗一時擔心起來。真胡亂怒喝一聲。

“我知道。可是能不能做到我可不敢說!”

那些機體確實對扎伏特很重要真也不是不明白但若為了保全機體而害自己丟了小命豈不是本末倒置?我在這里那么辛苦的戰斗上頭的人看不出來嗎?

“況且怎么會搞出這種事?”

避開“蓋亞高達”的劍峰真同時以光劍還擊一面對著通訊機發泄滿腔憤慨。

“為什么讓敵人這么簡單就――!”

這時一個女性的聲音突然介入。

“現在不是聊這種天的時候吧?這可不是演習!專心點!”

這個正氣凜然的聲音便是塔莉亞庫拉迪斯艦長這番話也同時斥責了真和副艦長。真可以感覺到通訊機另一端阿瑟正硬生生把話吞回去。

現在可顧不得這些小事。“蓋亞高達”的光劍像發了瘋似的連番劈來他只能用盾牌應戰。那劍上的光束可是要人命的。不用長官教真也明白眼前的陣仗絕不是演習。

通信結束之前真聽到艦長向其它頻道喝令的聲音:

“――既然是強奪部隊外面應該有母艦!找到沒?”

同時系統終于啟動了如果不是以前部隊里提供過“迪因”的材料后來又在曙光社幫忙我肯定不能在短時間內完成啟動和修檢工作還好損傷不大基本戰力還在得快點去找到阿斯蘭。

“好了出擊卡嘉利能聽到嗎?你的位置?”頻道里一片混亂只好操縱“迪因“向戰斗最密集的地方趕去。千萬要支持住阿斯蘭和卡嘉利。

大地傳來輕微卻不容忽視的震動。對史汀克而言這正意味著“時間到”。

白色的新型機仍然阻擋在前。獸型模式的“蓋亞高達”連番以翼部光刀攻上去敵機卻一一避開史汀克又抓緊它著地的那一瞬間用光劍劈去想不到對方竟然靈活地接下這波雙重攻勢不僅以盾牌擋住“混沌高達”的光劍另一手更同時以雷射刀橫掃向史汀克所在的駕駛艙逼得史汀克只好后退讓重新躍進戰勢的“蓋亞高達”由空中發動炮擊。這時另有兩架“迪因”從空中趕來為那架新型機助陣卻被來自其它方向的光束給硬生生擊落。原來是奧爾所駕駛的“深淵高達”趕到。

“史汀克剛才的……”

奧爾好像也注意到剛才的震動了。史汀克難掩心中的焦急不由得打斷伙伴的話。

“我知道。是‘接機時間’吧?”

“就跟你說知道了啊!”

眼見白色機體與“蓋亞高達”拉開了距離史汀克趁機以光束步槍狙擊敵機卻僅以盾牌和跳躍便躲了開去。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兒?新型機不是只有三架嗎?”

奧爾在那頭埋怨史汀克更沒好氣。

“我怎么知道!”

“那怎么辦?計劃里沒那個啊!噴尼奧那家伙!”

他這會兒又罵起不在現場的指揮官來了。史汀克倒有同感。

既然有本事弄到這三機的情報為什么獨漏那玩意兒?半吊子!

“……但也不能放著不管吧?被它追擊就麻煩了。”

說著史汀克將槍口轉向正自背后接近的一架“席古”僅一射便將對方擊落。扎伏特正逐漸從最初的奇襲中站穩腳步他們顯然最好趁早撤離。史汀克卻還是駕著“混沌高達”一個箭步沖向那架白色機體。

“哼!你還想帶個頭回去送禮啊?”

奧爾輕蔑地反唇相譏但也跟著“混沌高達”向前沖。

“――你這樣太遜了!”

感覺到地面的詭異震動卡嘉利面色惶惶的看了看阿斯蘭。這不是內部爆炸造成的。阿斯蘭沉吟答道:

“是來自外面的攻擊。……港口?”

搶奪三架新型MS既然是有計劃的行動在他們背后肯定有個組織也應該早有艦艇在“軍械庫一號”外面等著運走戰利品才對恐怕正是那些人發動了攻擊。

阿斯蘭腦中浮現前次大戰時的光景。由于扎伏特突擊部隊的攻擊奧布殖民衛星“海利歐波里斯”整個毀滅――當時的阿斯蘭原是招致毀滅的元兇之一。一場搶奪地球聯合軍秘密開發的MS行動最后竟演變成難以想像的激戰。

仿佛歷史重演。眼前這幾袈威力駭人的MS正肆無忌憚地攻擊對手已經殺得眼紅大概不會料想到今后將發生的事。

被奪取的第三架MS剛剛加入了戰局。白色的扎伏特機正與變成人型的黑色高達纏斗另外兩架高達則從死角跳出來――綠色的機體高高躍起佯裝助攻它身后的藍色機體則從胸口發射大口徑的光束炮。黑色高達緊急閃開但見白色機體也跳向旁邊躲避只不過此舉已被對方料中。躍起的綠色機體亮出一對光束刃從半空中當頭劈下。扎伏特機奮力跳開那兩把由腳尖輸出的光刀便只是掠過機身撲空砍在地上。

阿斯蘭他們愕然的看著眼前越演越烈的戰況。這些機體的火力、機動力等各方面性能顯然較以往的機種更高更令人驚嘆的是其中的駕駛員。白色的扎伏特機固然高明另外三架高達的操縱者竟也展現了同樣純熟的駕駛技術――他們命名都是今天才接觸到機體的外來者。

著地的同時綠色機體已經瞄向敵機并發射。白色機體以驚人的反射神經舉起盾牌仿佛順理成章的擋掉了光束直擊。黑色機體的光劍也在此時揮去白色機體身形一沉光刀幾乎恰恰越過頭頂。這一擊總算讓扎伏特逮到機會反擊不料之前那一劍反手劈回竟讓扎伏特機中劍倒地眼看著就要被擊毀!

卡嘉利不由得驚叫出聲。

“抓好!”

阿斯蘭大喝一聲踩下踏板。

藍色高達的長槍閃動著光束刃正要向重跌在地的扎伏特機劈去時阿斯蘭的“扎古”宛如疾風般切入。藍色高達結結實實地捱了一記肩突整個機身猛然向后彈開。再一個敏捷的轉身阿斯蘭朝反方向沖來的黑色機體緊急舉起的盾牌。

但在這時被撞倒的藍色機體已經爬了起來同時胸口射出強烈的光束。阿斯蘭舉起盾牌卻被高功率光束震飛了反作用力更把“扎古”摔上后方的建筑。激烈的震蕩令駕駛艙搖晃原本緊抓座椅的卡嘉利也被拋上半空中。

不知撞到了什么卡嘉利摔到阿斯蘭的膝上。阿斯蘭慌張的抱起她卻覺得手心一滑――是血。一陣寒意竄上阿斯蘭大喊她的名字。

她沒反應恐怕是撞到頭昏過去了。阿斯蘭正為機艙里突發狀況而心慌不已卻在屏幕上看見敵機逼近只得趕緊操作機身。藍色高達的胸口又射出一道光束射向“扎古”。眼看就要被擊中阿斯蘭轉身抱住卡嘉利想為她擋住爆炸的時候一架“迪因“用盾牌擋住了那束光束。

“阿斯蘭、卡嘉利你們沒事吧!“我終于趕到了好一到戰場就看到“扎古”險入危險幸好“迪因”裝備還算齊全總算擋了下來好危險。

“夏亞我沒事但是卡嘉利受傷了需要急救”阿斯蘭的語氣中充盈著懊惱、著急和驚慌。

“我掩護你撤退這里就交給ZAFT軍剛才好象港口受到了攻擊所以不要去港口往相反方向找避難所。”

“好!”

雖是情勢所逼但我們本不該在這種狀態下介入戰斗的。掛心著仍然昏迷的卡嘉利阿斯蘭不得不就此離開這個戰場。

“快點!只要開到能讓我進去就好!”

露娜瑪利亞∓mp;#8226;霍克氣急敗壞地叫著。

她正在一處遭到轟炸而崩塌的機庫里。作業員和士兵全體出動正在尚可堪用的機體上清楚瓦礫。雷扎巴雷爾默默站在座機的一旁看著駕駛艙漸漸現形。

三架新型機開始進攻時雷和露娜瑪利亞正趕往他們自己的座機。一枚飛彈在他們抵達前命中了這座機庫讓他們的愛機被瓦礫堆埋了起來。換個角度想這也算是種幸運要是他們早一分鐘趕到如今已經成為陪葬品了。

“雷。”

一聽自己被叫到雷立刻跳上機身。技術員幫著打開駕駛艙門同時匆匆提醒他:

“里面不知道有沒有受損!別以為它一定能正常運作哦!”

雷坐進駕駛座啟動機體。

“――覺得不行就下來!”

草草向技術員點了個頭表示自己聽明白了雷隨即關上艙門。屏幕亮起映出正爬下機身的人員們。確定所有人都離開后雷才讓愛機站起來。

機身剩余的瓦礫紛紛滑落。頭上頂著一根羽毛似的獨角雙肩裝有盾甲的ZGMF――1001“扎古幽靈”終于重見天日。它是一款略優于“扎古戰士”的機種軀干的灰紫色和頭與四肢的白色則是雷自己指定的色彩。站直的機體轉向側面那里躺著另一架“扎古”。

“讓開露娜瑪利亞。”

雷淡淡命令道。露娜瑪利亞和作業員們正煩惱該怎么移開那塊擋在艙門的巨大落體這會兒聽出雷的語意連忙從機身上跳下來。于是“扎古幽靈”大手一拂人力無法移動的鋼筋混凝土塊就這么被撥開。紅色的機體乍現露娜瑪利亞立刻開心地跳進駕駛艙。

上空有增援的“迪因”接近真便展開掩護射擊。這時“深淵高達”的肩盾敞開露出里面的成排炮口――左右六管MA-X223E三連裝光炮瞬間迸射出耀眼光芒沒入“迪因”的機體。“迪因”在空中爆出火光碎片拖著黑煙灑落。看見這一幕真咬牙執起對艦刀刺去。

“哪能讓你在這里――”

雷射刀劃出一片彎長的白色軌跡。“深淵高達”卻靈活閃過這一劈立即跳了開去。回身以盾牌格擋“蓋亞高達”撲上來的一劍真咆哮著:

“――放肆!”

雷射與光束的鋒刃交錯兩者都重重擊中機體。不知是否迫于真的氣勢只見“蓋亞高達”退下推進器全開后逃向空中。“脈沖高達”追上去。戰場移到了空中“混沌高達”仍不死心的以光束步槍掃射。“脈沖高達”急速旋轉避過這一波掃射又見“蓋亞高達”從側面沖了過來。真拉高機身躲過了它的光劍。

“‘混沌高達’和‘蓋亞高達’和‘深淵高達’……怎么會搞成這樣!”

“脈沖高達”伸手拔出背上的一只狀似翅膀的裝備反手便拋擲出去裝備的前端伸出光刀旋轉著襲向敵機。“蓋亞高達”忽地伸出盾牌彈出它那把光束回旋鏢便飛向“脈沖高達”的手里。被這股勁道震開的“蓋亞高達”頭頂上“深淵高達”再次移開了肩部的盾甲。真連忙驚覺藏身在盾牌后方。說時遲那時快六道熱線同時掠過“脈沖高達”的身旁卻令正在地面布署的“卡茲朵”和“蓋茲R”成了光束炮的犧牲品。真的紅眼睛怒意更燃。

就在此時真的左方有一道光束射來打在“深淵高達”的盾牌上。

真意外地看去瞥見熟悉的機影不由得一陣驚喜。那是白色的“扎古幽靈”和紅色的“扎古戰士”――是雷和露娜瑪利亞。原來他們都沒事!

雷操控著光束突擊槍動作一如往常那般簡潔而俐落露娜瑪利亞則氣勢高昂地叫罵著同時朝敵機掃射。

“――可惡―-!竟敢小看我們――!”

兩架“扎古”的光束撒下天羅地網被奪取三架高達只得逃竄。

“這家伙……為什么打不下來?”

史黛拉忿忿啐道視野中仍然占據著這架白色同型機。她千方百計布局了好一會兒卻怎么也沒法擊墜它自己反而還遭到攻擊。更何況對方是以一對三!沒看過這么礙眼的敵人。沒干掉它她不能退!

“史汀克沒完沒了了!這東西的動力也……”

奧爾的聲音聽來也摻雜著焦慮。史汀克下了決定。

“脫離吧!――史黛拉你能甩掉那家伙嗎?”

他們的聲音雖傳進了史黛拉的耳里內容卻完全沒引起她的注意。她只丟回一句話但聲音里充滿殺氣:

“……我馬上擊沉它!”

史黛拉已經完全被惡意控制瘋狂地發射光束炮同時全速沖向敵機。

“竟然……我……我……!”

急速迫近眼前的白色敵機已架好了雷射刀嚴陣以待。雙方刀刃一閃在空中擦身而過。

――為什么打不下這家伙?

從沒遇過這種對手。史黛拉甚至沒想過自己會輸因為她知道自己是最棒的戰士。所以她更不能任憑這個污點留下。

“撤退了!住手史黛拉!”

史汀克在怒吼。史黛拉還是舉起光劍向敵人攻去。

“我竟然不能……!”

焦燥攻心的她卻在此時聽見奧爾的一句譏諷。

“那你就死在這里吧!”

――死!……死?

寒冰也似的電流竄流過心臟史黛拉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冰意仿佛從心臟傳遍身體的角落凍結了每個細胞連血液里都像是混入了冷媒液。原本滿心洋溢的自信隨之瓦解一片片的剝離。

“奧爾!”

史汀克大聲制止奧爾卻壞心眼地追加了一句:

“我會幫你和尼奧去――說再見!”

史黛拉不禁微微顫抖。

――死……?我?

機身毫無設防地任由慣性擺布。

――“再見”……?

眼見史黛拉突然停止攻擊白色機體立刻逼近。史汀克趕在千鈞一發之際介入替她彈開了敵機的光束回旋鏢。

“奧爾你……!”

“誰教她不停手。沒辦法咯!”

“閉嘴啦白癡!你干嘛多事……”

戰友們的爭論聽起來好遠。史黛拉茫然的縮著身子忽然想起剛才多虧了史汀克的掩護否則自己早就死了。

死――已忘卻的情感驀地排山倒海涌來。那是恐懼。

“――不要――!”

她尖聲嚎叫死命的掉轉機身。

非逃不可!會被殺!會死……!

此刻的她已不再是個戰士只是個膽小迷惘的小女孩。

看見“蓋亞高達”加速脫離戰區朝天頂方向猛沖史汀克噴了一聲緊跟在后。

“看吧?結果OK就OK啦!”

跟著兩位伙伴離開奧爾得意洋洋的說。

“別想逃!”

敵機撤退得太突然真遲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將推進器開到最大展開追捕行動。雷的“扎古幽靈”和露娜瑪利亞的“扎古戰士”也一起跟進。

話說回來剛才的“蓋亞高達”是怎么回事?先前攻擊得那么執拗臨到了撤退前的那幾秒竟顯得毫無防備。難道駕駛員突然身體不適嗎?

抬眼看著前方的三架高達真一面想著。打從和那三機交手開始他的腦中就一直有個疑問――那里面坐的是什么人?他原本篤定敵人必是地球聯合軍要不就是那一方面的人但見到他們一奪得那些特殊的新型機就能輕松駕奴這份堅信也不禁動搖。自然人能操縱得那樣高明嗎?不論是反應速度或判斷力那三人說不定還比調整者更勝一籌。

“……哇呀?”

忽然聽見露娜瑪利亞的聲音真的思緒中斷了。看著輔助屏幕只見后方的露娜瑪利亞機有大量黑煙從微調推進器噴出飛行速度也明顯慢了下來。看來是機體發生故障了。

“露娜回去!”

真對她喊道卻聽得露娜瑪利亞語帶懊惱地回辯。不過――

“不準硬闖露娜瑪利亞。”

聽到雷也以冷靜的聲音如此命令露娜瑪利亞總算不情不愿的折返。

“阿斯蘭現在衛星內彌漫著爆炸產生的毒氣先不要下MS目前唯一沒有發生爆炸的是船塢去哪里應該比較安全而且那里應該有醫生。”

“好的小心夏亞!”迪因旁邊突然發生劇烈爆炸龐大如迪因也被拋到了地面上劇烈震蕩中我撞在了儀表盤上頓時視線被鮮血模糊。

“夏亞你怎么樣?”

“阿斯蘭不要過來我沒事先帶卡嘉利走我隨后就到迪因有點損傷我排除故障后馬上趕過來!”

“好小心等把卡嘉利安排好我過來接你。”阿斯蘭抱著卡卡走了。本來夏亞已經這次不用來的但是為了保護卡卡他還是來了堅持住夏亞。

該死的血總是流下來迷住眼睛讓我根本沒法干活。

“喂你還好吧?看樣子你的機體損傷并不大需要我幫忙嗎?”一個紅發的女紅衣駕駛員出現在屏幕上。露娜在返航途中看見一架迪因掙扎著想從地上起來但是因為被石頭壓著腿卻沒法起來馬上降落幫忙。

“謝謝”聲音滿好聽的就是不知道長得怎么樣。露娜想著

“你不是ZAFT軍人你的身份?”露娜發現駕駛員沒有穿著軍裝時。立刻舉槍瞄準了迪因。

“我是奧布的外交官夏伯陽受邀參加新艦下水典禮爆炸發生的時候我躲進了這架迪因萬幸逃過一劫這是我的身份證明和請柬。”

似乎真的是奧布頒發的證件

“失禮了啊!你流了很多血需要止血快跟我來”紅色的扎古攙起迪因向船塢飛去。

“納斯卡艦擊沉!”

第二艘納斯卡級戰艦已是傷痕累累卻仍然奮戰不休終于在“葛蒂露”的主炮直擊后沉沒。

“左舷后方又來了三架‘蓋茲’!”

港區的動態似乎一如預期也沒再看到出擊的艦影。不過船堵得住而MS可不行。伊恩李的表情動也不動只是淡然下令道:

“發射反光束爆雷同時加速百分之二十持續時間十秒。一號到四號‘巨槌’填裝!把MS叫回來!”

尼奧羅安諾克好整以暇地支著頭觀看戰況不急不徐地向操作員問道:

“――他們呢?”

操作員隨即會意便搖搖頭。

“還沒。”

聽到這兩個字尼奧像是略感困惑地嘆了口氣。李單刀直入地問:

“是失敗了嗎?”

他們說的是潛入“軍械庫一號”的別動隊如今早過了他們該回來的預定時刻。

“雖然我們封鎖了港區但那畢竟是軍事工廠。不宜久留哦!”

李喚醒了長官的注意。這話雖然說得冷漠但在這片宙域停留太久可一點也沒好處不僅出擊的MS會愈來愈多已封鎖的港區或許也會比預期的更快復原。

“我知道啦。不過他們也不會那么容易就失敗的否則我才懶得接這種任務咧!”

尼奧回應道對艦長的諫言似乎并不生氣說完便起身朝電梯飄去。瞥見李以眼神詢問他主動答道:

“――我出去爭取時間母艦拜托你啰!”

“是。”

李點頭答是對此不表意見。指揮官親自上陣其實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李早已學到一點那就是阻止也沒有用。他于是拿起了手邊的通話機代長官宣達:

“機庫‘艾格薩斯’要出動啰!”

不多時左舷門開啟一架紫紅色的MA射出。那是尼奧的專用機TS-MA4F“艾格薩斯”機首尖細機身呈流線型令人聯想到一頭鮫鯊。機身下緣裝備有一對磁道炮后方有四座特殊兵裝圍繞附在機體四周。

只見尼奧的機體宛如流星般沖去迎向剛剛出現的三架“蓋茲R”。“蓋茲R”才擊毀了一架“刃式L”紛紛將槍口對向新來的MA。仿佛能看出彈道似的“艾格薩斯”穿梭在光束與跑道間圍在機身旁的四座特殊兵裝亦飛散開去卻像是四架各自獨立的戰機在完全不相同的軌跡盡頭撒下如雨般的光束陣――它們是光束游擊炮筒由前次大戰時一款名為“梅比烏斯零式”的MA武裝改良而成。“蓋茲R”抓不到這些高速又靈巧的迷你炮臺只得任由戲弄最后依然逃不過中彈爆炸的命運。這種特殊兵裝可自全方位發動同步攻擊MS也未必是它的對手但在操縱上卻非常需要卓越的空間辨識能力因此也不是人人都能駕奴的。

看著長官的座機轉眼間便擊破三架“蓋茲”坐在艦橋上的李暗暗苦笑。

瞧這景象也難怪他不肯乖乖坐在指揮官席上了。

飛在雷前方的白色機體隱然散發怒意似乎投射出真的情緒。他大概很激動――雷這么想著但也覺得情有可原。真的個性單純直率做事一向沖動欠考慮如今看到那三機造成的傷亡他當然冷靜不下來。原本是我方的MS對方竟在搶奪后造成那么嚴重且不必要的破壞簡直像是在炫耀其力量如此明顯的挑釁行為別說是暴躁易怒的真了只怕任誰見了都會氣炸的。但一想到這里雷按下怒意在腦中思索起來。

選在這個微妙的時期做出如此挑釁的行為為什么――?

這個時候被追捕的“混沌高達”背部的筒狀配件突然卸下又見“深淵高達”趁機飛身滑入同時發射胸前的巨炮和肩部的磁道炮;兩者都是一擊便足以葬送“扎古”的強大火力。現在不是所謂思索的時候。雷和真立刻各自散開。就在他們避開炮火的當兒卻見剛才被“混沌高達”卸下的配件――EQFU-15X機動兵裝莢艙已經繞到了身后。那些莢艙好像自己有意志似的在無重力的空間中靈活自如的飛行同時向他們射出凌厲的光束――那是前次大戰中期開發出來的“龍騎兵”系統可以與主機分離個別發動攻擊。

“這些人怎么搞的!搶來的機體竟然能這么熟練……!”

真的聲音里滿是焦燥。的確“龍騎兵”系統的操作極其困難就連正規戰斗駕駛都不易上手也因為如此任這些戰機落入敵人手中的后果就更不堪設想了;那些機體和駕駛員未來會對扎伏特構成多么可怕的威脅啊。

“絕不能被他們逃出去!一定要在離境前捉到!”

雷懷著決心說道卻聽得真語帶苦意地回答:

“我知道可是!”

這一波攻擊好像只是牽制。雙方距離又拉開了一點三機直向衛星外壁沖去。真的“脈沖高達”加速雷也緊跟在后。

這時――

奇妙的感覺穿過雷的身體。他反射性地坐直了身子。

――怎么了……?

宛如一道電流竄過背脊般。雷檢視機體沒發現任何異常那一剎那間的感覺也已經消失但是腦中遺留著那股壓迫感仿佛有個無形的力量隱隱壓著他的腦門。

說不定是壓力造成的生理變化。對雷而言――對真來說也是這是他們的第一場實戰。當然現在可不是拿這種借口開脫的時候。能及時制止那三架新型機的人眼下只有真和自己了。

“不行!司令部沒有回應!”

呼叫工廠內的司令部不成巴托海姆只得據實回報令聞訊的塔莉亞庫拉迪斯面露愁容。她有一頭蜂蜜色的頭發神情舉止流露著凜凜威風。

自從剛才的震動后他們就再也無法和港區取得聯絡了。港口恐怕已遭到來自外部的攻擊。

“工廠內氣體外泄艾斯巴斯到洛納地區已發布四級避難令。”

負責由其他系統收集情報的美玲霍克如是報告讓塔莉亞的心情愈發消沉。這時副艦長阿瑟托萊恩語帶驚慌地開口。

“艦長……情況不太妙吧?萬一就這樣被敵人逃走了……”

滿口廢話。這位副官雖然人品好可惜不太會看場合或身份說話。于是塔莉亞沒好氣地回敬他一句。

“……就等著被上頭劈里啪啦的開除吧!”

便見阿瑟又是一臉慚愧。諒他也沒那個膽子向自己的飯碗挑戰。這家伙以后要好好的磨練一下――盡管身處于緊張情況塔莉亞暗下決定。

露娜瑪利亞駕駛的“扎古戰士“推進器出狀況現在正緊急著艦。那本來就是預定要布署在本艦的機體就當做是提前搬運進來也好卻見在艦橋的美玲驚慌地確認駕駛員平安無事。這也難怪因為她是露娜瑪利亞的妹妹。

“話說回來……“

塔莉亞支著下巴沉吟道:

“會是哪來的部隊呢?這么大膽的作戰……”

屏幕上映著那三架第二世代系列MS正擺脫了真等人的追擊而沖向外壁。從必然性推測敵人應該是地球軍――但那些駕駛員能如此駕駛三架新機又不像是自然人所為。不管如何除了地球聯合軍以外她不認為還會有別的部隊能進行次等規模的作戰行動:趁著典禮前的混亂潛入、奪取新型機、在衛星內部引起騷動――還有外環部隊里應外合、癱瘓港口――

剛想到這兒時身后的電梯門開了。塔莉亞轉頭看見走進艦橋的人不由得驚叫起來。

“議長?”

來者正是狄蘭達爾議長及其隨員。她知道議長是為了出席戰艦下水儀式和閱兵典禮而造訪“軍械庫一號”但為什么沒去避難卻跑到這種地方來?

“現在情況怎么樣?”

但見他神情十分嚴肅快步走進來急急問道。

“……如恁所見。”

塔莉亞朝著大屏幕示意隨即簡短說明目前已掌握到的情況一面隱隱感到不安。

毒氣外泄時狄蘭達爾力排眾議堅持要到這艘船上來。他認為自己是最高負責人不可以自私的逃到安全場所去。

狄蘭達爾是繼西蓋爾克萊因和艾琳卡納巴之后的議會穩健派領導人本身原是一名專攻DNA特性分析的學者。他力主對地球采取寬容政策但也認同軍備的重要性屬于中庸路線――換句話說就塔莉亞的認知這人深明事理;此刻置個人生死于度外這份高潔情操更令她佩服。塔莉亞對他深信不疑而且還帶有一分好感――不只在公務上某些私人方面的小事也是。

然而這一切都只限在艦橋外。戰斗進行中有哪個艦長會愿意讓一個局外人――而且還是個位高權重的大人物進入艦橋。特別是還牽扯到私人感情時。

就在這時屏幕畫面突然大亮眾人一致朝那兒看去竟是“蓋亞高達”對著外壁同時發射了背部的火炮和步槍。真駕駛的“脈沖高達”試圖以光束回旋鏢阻止它不料卻被“深淵高達”從旁射出的光束給燒毀了。

“不妙啊……”

狄蘭達爾憂心地喃喃道。又見“蓋亞高達”再次向外壁開火真和雷卻受制于“深淵高達”與“混沌高達”而無法上前阻止。這時艦橋上收到“脈沖高達”發出的通訊。

“‘智慧女神號’!請發射威力型外掛裝備!”

面對駕駛員的要求副艦長面露困惑地轉過頭來。

“艦長?”

那三機就要突破外壁揚長而去這是攔截它們的最后機會了。時間緊迫分秒必爭容不得猶豫。塔莉亞馬上做出決定。

“準許。發射出去!”

聽她說得如此果決阿瑟反而悄悄朝后方瞄了一眼。塔莉亞也沒轉身只是半轉過頭去斜眼看著狄蘭達爾。

“――事到如今也沒什么機密可言了吧?”

便見狄蘭達爾聳聳肩像是死心了。

接獲指示后美玲立即倉促地向MS甲板呼叫:

“威力型外掛裝備準備發射!”

感覺卡嘉利在懷里動了一下阿斯蘭忙朝她看去。兩人都還在“扎古”的駕駛艙里。看見她的睫毛顫動眼睛睜開阿斯蘭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氣。

“阿……斯蘭……?”

卡嘉利沙啞地出聲想搖搖頭卻痛得縮起身子。

“怎么樣?”

阿斯蘭緊張地問道。卡嘉利便微微一笑但臉色依然蒼白。

“嗯……還好……”

“對不起我一時……”

他感到無比后悔。不過卡嘉利好像一點也不以為意。

“沒關系。你要是不那么做那架白色的‘高達’就會被打倒了不是嗎?”

阿斯蘭不由自主地注視她的臉自己也微笑起來。卡嘉利往屏幕看去窺視外面的情形。

濃煙四起到處都是殘破的瓦礫。被破壞的“扎古”靠在墻上仿佛筋疲力盡似的一動也不動。僅僅三架MS就造成這副慘狀。卡嘉利神情一黯。

她說過太強大的力量會引起紛爭。

狄蘭達爾的回答卻是正因為紛爭不休我們才需要力量。

到底哪一方才是對的?眼前的景象反而更令人想不通了。就阿斯蘭自己來說他也正仰賴著自己一度舍棄的力量卻不是為了尋求爭斗而是為了在爭斗中求生存;縱使是情非得已誰又敢說此舉不會引來更大的爭端呢?

“阿斯蘭……現在要去哪?”

卡嘉利問道阿斯蘭立刻拋開消沉的思緒回答:

“船塢那邊好像沒出事。就是那艘新型艦所在的……我剛才看見狄蘭達爾議長往那里去我們也先過去再說吧!”

“議長他……”

它們是外來人士。在這場混亂中狄蘭達爾議長可說是唯一能為他們證明身份的人了。火災似乎產生了有毒氣體阿斯蘭也不敢隨隨便便就下機所以還是到狄蘭達爾也在的新戰艦去尋求協助比較妥當。

往前走了一會兒停泊在船塢中的戰艦艦橋漸漸出現在建筑物后方。應該就是它了吧。望見艦橋的外觀和兩翼側的閘門形狀阿斯蘭記起以前見過某艘戰艦不由得眉頭一皺。

這時艦橋下的某個閘門開啟有樣東西猛然彈射出去。戰斗機――“

“什么東西……?“

白色的機首、紅色主翼這影像剎時令人一醒。模樣雖然像戰斗機但機體后部的形狀又有些奇特只不過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它便已經朝天頂方向疾飛而去。阿斯蘭和卡嘉利搞不清楚狀況只是怔怔的目送它遠去。

“這些家伙……!”

史汀克啟動兵裝莢艙鎖定白色機體發射出飛彈卻被敵機在后退之際布下的機關炮彈幕給盡數攔截甚至一發也沒擦中那架機體。奧爾忙著躲閃白色“扎古幽靈”的構準射擊也不禁怨聲連連。

“真是夠了……!”

“――死纏爛打!”

史汀克也啐了一口。

――只差一步就能出去了偏偏……!

在他們身后史黛拉的“蓋亞高達”還在用光束炮射擊外壁但是這片外壁全由厚厚的自我修復玻璃構成短時間內很難射穿。正在此時白色機體又向史黛拉沖去。

“休想!”

史汀克分離兵裝莢艙使它從兩側夾擊敵機。面對幾乎同時從兩個方向射來的光束白色機體以驚人的反射速度用盾牌擋下史汀克則趁隙沖進敵人的正前方在對手反手以雷射大刀順勢劈下時用自己的盾牌猛力架開。刀身被這一揮給擊斷碎片四散。

――成了!

史汀克立刻以光束步槍趁勝追擊卻被“扎古幽靈”搶進來擋在前方。就在白色戰機企圖趁機脫離時視野的一角似乎有東西橫飛過去剎那間吸引了史汀克的注意力。

什么“……戰斗機――?

乍見逃脫的白色機體背上的裝備突然在這時脫離而剛才的飛行物體劃了一道弧形繞去其后方的組件則彈了開來。只見飛行物從白色機體的頭頂掠空而去彈開的組件裝上了敵機的背部。

“怎……?”

史汀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白色機體的背部伸出兩對交叉的紅色機翼機體的顏色也同時起了變化:原本鮮紅的胸部頓時轉成鮮艷的青色腹部則成了紅色――宛如重生成另一架新機體。

藍、紅、白相間的機體啟動噴射朝史汀克沖了過來。史汀克連忙以光束步槍射去卻沒想到敵機不僅在瞬間變了顏色連機動性都出現了天壤之別。只見它靈活地避開每一道射線一轉眼就來到了“混沌高達”的眼前。勉強躲開敵機從背上拔出的光劍史汀克忍不住大吼:

“這家伙……!”

奧爾早看見這一幕也震驚得叫了起來。

“――換裝備?”

為了掩護史汀克奧爾發射盾牌內的三連裝光束炮卻照樣被敵機輕松地鉆過。敵機趁勢舉著盾沖向“深淵高達”一個防備不及“深淵高達”便被撞了開去。

照這么看來敵機之前的裝備應該是近身戰用而現在的裝備則是以機動戰為前提所設計的吧。視情況更換武裝并不是新鮮事“刃式L”或扎伏特的“扎古”也都可以更換輔助裝備以因應不同的戰況;就某種意義而言那也是人形兵器的強項。可是這架敵機的換裝方式是如此優雅流暢前所未見。

三色機體化解了史汀克和奧爾的追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貼近了“蓋亞”。只聽見史黛拉驚恐已極地尖叫起來。

“住手――!走開――!”

“下去吧……!”

真高聲咆哮駕著換裝成威力裝備的“脈沖高達”逼近“蓋亞高達”。說時遲那時快劇烈的熱能從已轉成MA形態的敵機背后猛然涌現。原來是“蓋亞高達”發動了它所有的火力――那些火炮卻不是朝向“脈沖高達”而來。

光束全都集中在外壁一點上。從剛才就不斷受到“蓋亞高達”炮火射擊的自我修復玻璃終于耐不住高熱開始融脫。

――糟了……!

融穿了的洞外宇宙清晰可見同時附近驟然減壓突如其來的亂流糾纏扯著機體。但見黑色敵機隨著急速外泄的空氣鉆出那個破洞“混沌高達”和“深淵高達”也從“脈沖高達”的身旁一溜煙跟了出去真卻還在努力恢復平衡。

真咬牙切齒。

――明明都追到這里來了!這下子豈不是白白被整嗎!

好不容易到手的這份力量卻沒法好好活用不只任人搶奪還被戲弄這簡直是真最不能忍受的事。在更勝于義務感的這份執著心驅使之下他毫不猶豫地朝那個破洞跳去。

――絕不能放走那些家伙!

眼見雷的“扎古幽靈”竟隨“脈沖高達”一起沖出了衛星阿瑟驚叫起來。

“那兩個小子居然自己跑出去了!外面的敵艦還……”

副艦長的話還沒說完卻聽見美玲高亢的聲音喊著:

“‘脈沖高達’動力達危險值!最大只剩300!”

阿瑟的臉色一陣青白。塔莉亞庫拉迪斯嘆了一口氣只得毅然起身宣布:

“不能連‘脈沖高達’也丟了……”

少年們的行為固然輕率但她認為情有可原特別是在目睹我方蒙受的傷亡之后。

因此更不能任他們送死。

想到這里塔莉亞再次迅敏地做出決定。

“――出動‘智慧女神號’!”

一聽她如此宣布乘員們頓時嘩然然而港口已陷入癱瘓目前無法指望其它戰艦的支持只有他們能前去掩護了。狄蘭達爾議長和塔莉亞相望了一眼終于面色艱辛地點頭同意。

“麻煩你了……塔莉亞。”

塔莉亞也堅定地一頷首坐回位子上。

“‘智慧女神號’出航程序開始。本艦即將轉為戰斗狀態!”

出航程序開始進行。塔莉亞轉過身向狄蘭達爾催促道:

“議長請及早下船。”

卻見對方泰然自若給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復:

“塔莉亞現在的情勢可容不得我留下來等報告啊!”

這意思是說他也要一起去。阿瑟越發驚愕地望向議長塔莉亞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半斜著眼看去。

“可是您……!”

只聽得狄蘭達爾以極其和緩卻蘊藏堅決意志的語調打斷了她。

“我既然有權限也就有義務。……我只要去你就準許吧!”

就是享有議長的權限上了軍艦也不能凌駕艦長的命令如果塔莉亞執意要趕他下船也不是不可以但她卻有趕不走他的其它理由。她回身面向前方暗暗嘆了一口氣。

所以她才不想讓這個人上艦橋來的。

“這應該就是預定明天要下水的戰艦吧……‘智慧女神號’――好像是這個名字……”

阿斯蘭啟動火箭推進器使“扎古”飛抵戰艦。閘門附近人聲鼎沸還有許多機具正待搬入所以也沒人特別注意他們這架“扎古”。目前應該先替卡嘉利包扎。她的傷口雖然已經不再流血但還是得找個醫護人員來看一下之后再想辦法去找狄蘭達爾議長。

阿斯蘭將機體停進機庫打開艙門后扶著卡嘉利爬下來。卡嘉利踏到地面時晃了一下似乎還在頭痛。

“你還好吧?我們馬上……”

正當他擔心的問時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凌厲的大喝。

“你們兩個不準動!”

回身一看只見一名身著扎伏特紅色軍服的紅發少女正持槍對著他們。幾名武裝士兵立刻趕來她的身旁同時舉起槍對著阿斯蘭和卡嘉利阿斯蘭立刻反射性地站到卡嘉利面前。就在這時艦內響起廣播。

“本艦即將啟航!各部人員請進行起飛作業――”

啟航?――身旁一陣議論紛紛阿斯蘭也不禁一愣。這艘戰艦不是才要舉行下水典禮嗎?

“不準動!”

那名紅衣少女似乎也感到意外但很快就將注意力轉回到阿斯蘭。兩個外人堂而皇之的搭乘“扎古”闖進軍艦他們當然會有這樣的反應。

“你們是什么人?不是軍人吧?為什么駕著那架機體?”

少女連聲問道。她好像格外激動――想到這兒阿斯蘭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些人會對自己如此警戒因為就在不久前扎伏特的軍機才被同樣外來的不明人士給奪走了。

卡嘉利慌張地開口但被阿斯蘭制止然后他盯著這群扎伏特兵刻意威嚴地說:

“把槍放下。這位是奧布聯合首長國代表卡嘉利由拉阿斯哈。”

一聽此言紅衣少女大驚隨即垂下槍口士兵之間也竊竊私語。

“――我是她的隨從阿雷克斯迪諾。阿斯哈代表與狄蘭達爾議長會面時被卷入騷動之后又無法順利避難所以只好借用這架機體。”

“奧布的……阿斯哈……?”

少女的表情顯得有些復雜。她顯然對阿斯蘭的話抱持著懷疑。不過不管是真是假來者既然敢報上國賓級的身分在還沒有得到證實之前她都只能慎重其事。阿斯蘭看這方法用對了便更進一步地擺出高姿態放膽要求:

“現在代表還受了傷。議長也在艦上吧?我們要見他!”

包圍著他們的士兵們頓時顯得困惑面面相覷。

正在包扎的我似乎聽見了阿斯蘭的聲音沖出去果然卡卡和阿斯蘭正被一幫拿著槍的ZAFT士兵圍著領頭的正是救了我的那個叫露娜的姑娘。

“阿斯哈代表是迪蘭達爾議長邀請來的客人PLANT就是這樣待客的嗎?”我擋在卡卡身前

“夏```呃”卡卡剛想叫我的名字阿斯蘭眼疾手快的制止了畢竟我的名字也是禁忌。

“是你!這么說她真的是阿斯哈代表了對不起失禮了請隨我來醫務室在這邊議長正在艦上我們會立刻通報的。”露娜立刻反映過來示意士兵退后并在前頭帶路。

“代表還是先包扎傷口再與迪蘭達爾議長會面吧!”

“你的傷?”

“些許小傷不礙事!”在人前可得把戲做全了。

擊退敵機之后尼奧羅安諾克便駕著“艾格薩斯”朝“軍械庫一號”駛去至少確認潛入部隊是否成功。他肯定那些部下的能力所以并不認為他們會失敗。應該是發生了意外狀況吧?

來到衛星外壁附近他計算著“艾格薩斯”的相對速度適時地關掉了引擎。機體安靜輕盈地貼上壁面就像一只吸附在巨大衛星上的小印魚。

才觀望一會兒便見衛星一角有光束射出。一架黑色的MS從外壁的破洞中跳了出來緊接著有兩架跟著飛出。應該是他們吧。雖然晚了一點但看來還是完成了任務不負尼奧的期望。

話說回來也未免晚太久了點。正這么想時又見一架MS從那個破洞現身它的背上有四枚飛翼以白色為主色模樣卻從沒看過。

――第四架新型機……?

尼奧這才明白他們遲到的原因便自嘲道:

“原來如此。這下子確實是我犯錯啰?“

說著他便在鍵盤上敲打了起來將通訊文發送給“葛蒂露”。在中子干擾器的限制下戰場上已無法使用無線電傳輸雷射通訊成了目前最穩定的傳訊方式。

尼奧點燃“艾格薩斯”的引擎輕輕啟動噴射推進器。機身優雅地如蜻蜓點水般飛離外星外壁隨即突然加速向那第四架新型機追去。

一跳出“軍械庫一號”真立刻被深遠的宇宙所包圍頓時失去了上下左右的感覺。等到被氣流擾亂的機身勉強穩住時真趕忙切換屏幕做全方位搜索卻已經看不見那三架高達的機影。

“可惡……跑哪去了?”

真急得咬牙只好先開啟微調推進器四處張望。通訊器在這時傳來了雷的聲音。

“真!先撤退吧否則也只是大海撈針……”

看見那架白色“扎古幽靈”向自己飛來真才知道雷也跟著追到外頭來了。

雖然不甘心但是雷說的對。像個沒頭蒼蠅似的闖到這兒來要找到那三個家伙是難上加難。宇宙空間又深又暗加上中子干擾雷達也派不上用場。

正當他死心的打算折返時突然發現雷的“扎古幽靈”猛然加速。

“――真!”

“啊?”

同胞的唐突舉動令他嚇了一跳。四下環顧時眼角的余光掃到光芒一閃卻等到雷從旁切進來以盾牌擋開一道光束他才驚覺那是一發射向自己的火炮。雖然“脈沖高達”還是被同時射來的另一發光束給擦中機體但若沒有雷剛才的及時掩護真恐怕已經機毀人亡。

剎那間真繃緊了每一根神經檢視四周但那些光束好像是從什么也沒有的空間――而且是從不同方向射出來的。

“――從哪來的?”

還在困惑時真瞥見一架紫紅色的機體如箭一般飛來。

這架從未見過的MA飛快的沖過“脈沖高達”的身旁同時從機身下方發射磁道炮。真抓著光束步槍想要瞄準它卻被來自其它方向的炮擊所阻。

還有別的敵機?――他急急想確認這一點卻沒見到任何類似的機影反而再次面臨來自四面的光束包夾。好不容易急轉機身避開了射線。就在閃躲之際真的目光總算是捕捉到一個高速飛繞的小小物體。看似一只備有光束炮的兵裝莢艙――像“龍騎兵”一樣的東西嗎?應該是剛才那架MA上附屬的特殊武器吧!

面對現實要在漆黑的宇宙空間中同時應付多個高速運動的兵器莢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迷你炮筒飛來飛去接連釋放光束真只能勉強及時用盾牌遮掩等自己手中的光束步槍射出光束時炮筒早就不在那個位置上了。來自全方位、絲毫沒有間斷的炮擊令真窮于應付。

一座小炮滑進了“脈沖高達”的正面。光束正對著駕駛艙而來!

想不到這一次又是白色的“扎古幽靈”搶來切進前方。真差點兒沒嚇到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只聽見雷的喝斥聲傳來。

“你在做什么!呆在那給人打嗎?”

“好了這一架也歸我吧?”

尼奧揮灑自如地操縱著光束游擊炮一步步的將那架新型MS逼入了死胡同。眼看著就要拿下它了一架白色的“扎古幽靈”卻在這時沖過來阻擋。

它的動作令尼奧心生一股奇妙的疑惑:那個駕駛員是不是抓到了游擊炮筒的高速運動軌跡?回想起來剛才的第一波攻擊好像也被這架“扎古”預測到了似的可是當時他應該還不知道這些小炮的存在吧。光束差不多在擊發的同時就會到達目標點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看清彈道。

偏偏那架“扎古幽靈”的駕駛員竟能二度讓尼奧錯失獵物。這會是偶然嗎?

就在這時――

“――這個敵人不是普通人!”

他聽見一個不可思議的聲音。是通訊混頻――不不是那樣。這感覺幾乎像是全身細胞都在與那個聲音起共鳴似的。

“怎么回事?”

尼奧一面疑惑一面懷著些許好奇便將炮火全集中在“扎古幽靈”上。只見“扎古幽靈”的閃躲與防御之勢極其靈活俐落甚至還以它的光束突擊槍擊落了一座游擊炮。尼奧驚訝得咋舌。

――的確。這個敵人不是普通人。

“系統控制組全體注意。目前LHM―BB01‘智慧女神號’的識別碼已經生效。‘智慧女神號’緊急出航程序正在進行。A五五M六警報發布船塢損害控制組各員請全體待命――”

出航程序進行中維修用的纜線二松脫船塢的起重裝置也撇開了去。船塢在“智慧女神號”的下方緩緩分開開到底之后固定船體的兩側壁面便一齊向下方滑去。戰艦駛進出航閘道換成上方的閘門閉起閘道內開始減壓。

“出航閘道內減壓完畢――隨時都能出發!”

聽到阿瑟的報告后塔莉亞朗聲說道:

“輪機起動。‘智慧女神號’起飛!”

船身下方的閘門開啟。固定鉤具松脫宛如放手讓“智慧女神號”落入這片星海一般在離心力的作用下船體悠悠蕩蕩的向下沉入太空。

未及進行下水典禮“智慧女神號”就在黑夜汪洋中展開了它的處女航。

亦不知這段航海旅途將有多么長――

出航中的“智慧女神號”艦內卡嘉利在紅衣少女――自稱露娜瑪利亞霍克――的引導下一路前進同時擔憂地問:

“這艘戰艦要去避難嗎?衛星的損傷那么嚴重嗎?”

露娜瑪利亞半轉過頭朝她瞄了一眼卻沒答腔。

阿斯蘭、卡嘉利和我三人走在艦內通道上前后都有武裝士兵守護;與其說守護倒不如說是監視吧。阿斯蘭心想。他能夠理解但總覺得不自在。

這時艦內響起警報。

“發布紅色警報!發布紅色警報!戰斗駕駛請立刻到簡報室集合!”

我和阿斯蘭一時愕然這才明白事態嚴重原來這艘戰艦啟航并不是為了避難。紅色警報所指的警戒等級意思是――

“這艘船要出戰了嗎?”

阿斯蘭厲聲問道卻見露娜瑪利亞的臉上也寫滿疑惑。或許她也不了解情況。卡嘉利神情憂慮地看著阿斯蘭。

聽到這個名字露娜瑪利亞起了反應。

“――阿斯蘭?”

卡嘉利當場老實的“啊”了一聲急急捂住嘴巴。一連串的緊急情況讓她忘記假名稱呼了。感覺到露娜瑪利亞在打量自己阿斯蘭也打量著她的眼神。

但見少女的視線里多了幾分原先沒有的熱切。那是一雙好奇的眼睛。

我不禁露出一絲苦笑看來露餡了。

“盡快索敵!‘脈沖高達’、‘扎古’的位置呢?”

才離開船塢塔莉亞馬上就下令。現在不是悠哉享受處女航的時候。負責索敵的巴托隨即高喊:

“靛五三、標號三有不明艦體一!距離一五0!”

好近。狄蘭達爾的低喃聲從身后傳來。

“那就是母艦嗎……”

“在數據庫里登記各性能及數據以后都稱之為‘柏忌一號’!”

借用“柏忌”這個運動術語塔莉亞給這艘未知的戰艦起了一個代號。接著又聽到負責MS管制的美玲緊張地叫道:

“也……也在靛一五七標號八OA發現‘脈沖高達’和‘扎古’!好像在交戰中!”

果不其然。塔莉亞立刻追問:

“能呼叫嗎?”

“不能!電波障礙太嚴重無法通訊!”

“敵人有多少?”

要不是那三架高達就是敵方的增援部隊吧。美玲的回答卻大大出乎塔莉亞的預料。

“一架。但這是――MA!”

塔莉亞同時感覺到一陣沮喪和舒慰。照這樣看來那三架新型機已經被敵人帶回母艦我方要取回的可能性已經大幅降低;但幸好眼前只有一架MA阻撓憑“脈沖高達”和“扎古幽靈”不致于敗下陣來――

這番預期卻被隨后映出的光學畫面推翻了。屏幕上的光束交錯得像格子一般把雷的“扎古幽靈”追得疲于奔命一會兒做螺旋俯沖、一會兒又急速上升。“脈沖高達”拔出光劍沖過去掩護友機卻反而成為光束陣下一個包圍的對象落得只能用盾牌防身毫無招架之力。

“敵機不是只有一架嗎?”

阿瑟驚疑的喃喃道。那些光束的軌跡之多、發射的來源又是那般多向而凌亂。“脈沖高達”的能源所剩不多他們可不能再為失去的三機感嘆了再不趕緊想個對策扎伏特恐怕要還要失去一架高達。

塔莉亞立刻打定主意。

“攻擊‘柏忌號’!”

緊接著一連串的命令從她口中飛快脫出。

“艦橋遮蔽!航路取靛D加速百分之二十。準備發射信號彈及反光束爆雷――阿瑟你還愣什么?”

艦橋緩緩下降與下層的CIC直接相連。猶兀自茫然的阿瑟被她這么一吼嚇得跳起來。

“呃、是……是!――發射器一號到四號裝填‘奈哈德’!”

倉皇跳進自己的指定座位阿瑟才做出進一步指示。

艦橋遮蔽系統可以讓指揮中心快速的移往戰斗態勢對外露于船體前端的艦橋而言亦是多一層保護。

“――‘崔斯坦’一號二號、‘伊色黛’啟動!瞄準‘柏忌一號’!”

武裝系統漸次啟動之際塔莉亞聽見身后響起狄蘭達爾的聲音。

“不先去救他們嗎?艦長。”

塔莉亞回過頭去暗暗覺得有點兒不耐煩。戰艦是不可能拿艦炮去掩護MS戰斗的。難道他連這一點都不懂?

“要救啊”

她仍然好聲好氣的解釋絲毫未表不耐。

“所以我要攻擊敵方的母艦。在這種情況下這是最快驅離敵機的方法。”

“戰艦?”

尼奧瞥見一艘從“軍械庫一號”后方繞出來的淺灰色戰艦。港口恢復了嗎?

戰況已經壓倒性的對尼奧有利。不過他才為剛出現的戰艦分心了那么一會兒又有一座游擊炮筒被“扎古幽靈”趁隙擊落。

“嘖……小心貪心濁了本是吧?”

尼奧知道自己該收手了便不再浪費時間立即掉轉機頭。敵軍的兩架MS對這突來的撤退舉動一時反應不過來雙方距離很快就拉開。

話雖如此那架“扎古幽靈”――其機動性固然比既有的量產型MS高出一大截但若撇開這個因素它卻是頭一架能與“艾格薩斯”如此周旋的機體甚至好像能提前料中尼奧的行動似的;再加上那一刻清楚聽見的聲音――或許關鍵不在于機體性能而是坐在里面的駕駛員――?

尼奧尋思了一會兒便不再想下去徑往“葛蒂露”返航。

不知怎地咄咄逼人的光束攻擊忽然中斷。聽見自己劇烈呼吸聲突然變得好響亮真的情緒還沒抽離那場令人眼花繚亂的戰斗愣了一會兒才發覺敵人走遠。

――咦……?

真趕忙環顧四周發現敵機早已成了一個小光點頓時為之愕然。那架MA明明占盡了上風為什么突然逃跑?

答案馬上就出現了。龐大的艦影正從另一個方向接近。

“‘智慧女神號’……!”

真睜大了眼睛還沒舉行下水典禮的母艦竟在眼前。敵機一定是因此而撤退的。剛想到這兒便見“智慧女神號”打出了發光信號。

“歸艦信號――?為什么!”

真不滿地叫了起來卻聽得雷冷靜的說:

“……這是命令。”

他的語氣格外冷淡。雷一向恪守命令及軍規跟動輒將紀律拋諸腦后的真處在一起總是扮演踩剎車的角色。

真不情不愿的跟著雷往母艦飛去。雷似乎大氣也沒喘一下卻有些惱怒。

“疑似戰艦的熱源接近!無法辨別!紅五三標號八0D!”

隨著操作員的報告屏幕上映出一個外型陌生的軍艦。伊恩李趨身向前。

“是那艘新型艦嗎?――右舵一五、加速百分之三十啟動‘豪豬陣’!”

李很快就推測出敵艦的攻擊并下達一連串指示。

“――‘艾格薩斯’呢?”

才問完便見那架紫紅色的MA朝這兒飛來了。尼奧雖是為人癲狂卻絕不是愚癡之輩。

敵艦的左舷射出一叢飛彈。李叫道:

“回避――”

船身下緣的七五MM對空自動火神炮塔系統“豪豬陣”立刻迎擊紛紛擊落來襲的飛彈。幾枚鉆過彈幕的飛彈在極近距離處才被攔截爆炸的威力令“葛蒂露”艦身劇烈搖晃。

就在這種情況下“艾格薩斯”竟平安穿過了兩艦施放的炮陣后著艦。李深知長官的戰技超群卻也不由得為他的操縱技術而贊嘆。一抵艦尼奧的聲音就從對講機里跳出來。

“撤退啰李!”

他就在等這句話。李立刻命令掌舵士:

“轉向輪機最大!”

第二波攻擊間不容發。只見敵艦收容了MS隨即發射主炮并且又射出一波飛彈。

“上校!”

電梯門開。一見尼奧的身影出現艦橋頓時響起歡迎之聲。尼奧移向李的身旁道歉的語氣里卻像沒什么歉意似的。

“抱歉玩過頭了。”

李沒答腔。情況危急反正他也知道說了沒用。

“敵艦繼續接近!藍零距離一一0!”

聽見這個報告兩人同時望向屏幕。

“看來對方速度很快。這下麻煩啰!”

李語帶苦意的說。話還沒完又聽得操作員大叫:

“飛彈接近!”

“左舵!繞開!”

飛彈群直撲艦尾而來后方的“豪豬陣”自動迎擊從一端開始擊落它們。在飛彈爆炸的搖撼中尼奧粗魯地高聲吼道:

“兩舷的備用推進槽分離然后引爆!連支架都拆了也沒關系!往他們臉上扔去!”

李抬頭望去愕然看著長官那覆著面具的臉。這是李絕對想不出來的戰術。尼奧繼續下令一反往常的慷懶隨性語氣極其清晰明了:

“――同時取上舵三五、左舵一0輪機最大!”

“繼續!一口氣直搗‘柏忌號’!航道轉向黃A!”

在塔莉亞的號令下“智慧女神號”持續發射主炮XM47“崔斯坦”同時急起直追。鋼藍色的戰艦一個勁兒的逃航速倒也不慢卻比不上“智慧女神號”的速度。這會兒他們可別想帶著那三架新型機逃之夭夭。塔莉亞心急地注視著屏幕。

這時卻見屏幕上的“柏忌號”兩舷突出的結構體搖了搖脫離了船體。

“‘柏忌一號’船體局部分離!”

想減輕重量以便逃走嗎?――塔莉亞的腦中先浮現這個可能性。順著慣性那兩具結構體漂進“智慧女神號”的航道前方她看見支柱前端有個類似噴射口的構造基座附近則連著桶狀儲槽。這是――

驚覺那些構造體的用途塔莉亞尖叫起來:

“攻擊暫停!”

她連聲下令。

“右舵一0!輪機最大!”

掌舵士馬立克亞德邦茲立刻照辦。還是遲了一步。已迫近眼前的結構體儲槽瞬即膨脹、爆炸。

視線頓時變成一片慘白。近距離的爆炸光灼燒著雙眼艦身仿佛被亂流吞沒。美玲的驚叫聲又高又尖。塔莉亞抓著座椅扶手以御沖擊恨恨咬著嘴唇。

――中招了!

敵艦分離出來的是它的備用推進裝置儲槽中一定裝滿了推進劑。沒想到對方竟然拿那種東西當機雷進行攻擊!

塔莉亞現在確信那艘戰艦上坐的一定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

真神情愁苦地飛出駕駛艙聽見維諾和尤蘭擔心地叫自己卻不想理會他們。他的身體疲憊已極全身的神經卻繃得好緊根本沒法放松下來。

打輸了――他想著。眼睜睜看見那么多伙伴死傷卻只能任由敵人奪走機體連一架也搶不回來自己甚至被一架MS吃得死死的――盡管對方裝備著特殊武器畢竟是前時代的落伍戰機啊!

懷著懊惱真轉往駕駛員更衣室不經意瞥見一架“扎古戰士”。那架機體的左臂破損好像就是在稍早戰斗時救過自己的那一架。那個駕駛員大概也來到“智慧女神號”上了。

正這么想時劇烈的撞擊襲卷全艦。

“――中彈了?”

工具和零件被撞得全離了位在無重力的半空中漂來蕩去。技術人員們紛紛喊叫起來。

“艦橋!怎么回事?”

同樣離開愛機的雷抓著對講機連聲追問卻見他隨后就把話筒一扔徑往艦橋方向沖去。八成是通訊失靈了。

“可惡――!”

真的眼中再燃怒火轉身跳回自己才剛剛離開的駕駛艙。

“各工作站!匯報狀況!”

阿瑟對著通訊器吼著塔莉亞則向索敵人員問道:

“巴托敵艦位置呢?”

“請等一等!還不能――”

坐在因爆炸而變調的屏幕前巴托死命的調整著感應器等不及結果塔莉亞先下達后續指示。

“啟動CIWS發射反光束爆雷!――還有下一波攻擊哦!”

美玲哭喪著臉。恐怕誰也沒料到一上陣就面臨這般嚴苛的考驗吧!

敵艦一定會趁這個機會掉頭反擊的――塔莉亞如是推測。巴托的報告卻一反預期。

“――找到了!紅八八標號六C!距離五00!”

聽出這個坐標代表的意味阿瑟不禁大愕。

“他們逃跑了?”

艦橋一片嘩然。就在這時雷扎巴雷爾進來了。大概是來確認狀況的吧。才進到室內他便注意到坐在后方坐席上的人物吃驚的喊了出來。

“議長?”

塔莉亞心煩意亂的嘆了一聲靠在椅背上。

“算他們狠!竟然用這種方式逃跑。”

“……看來不是省油的燈啊!”

身后的狄蘭達爾又插嘴道。塔莉亞氣起來轉過頭去看著他。

“所以我們更不能放走他們!要是任那種人掌握那些機體……”

狄蘭達爾的表情里也寫著這份憂慮。

“尤利烏斯條約”中設有條款約定各國的MS持有數量。因應各國國力其所持有的戰艦、MS或MA均設有上限。這里所謂的國力是由人口及國民生產毛額等多項指標參數計算出來的“國力”越高的國家當然也就擁有越多的武器。這項依據提案者而命名為林得曼計劃的限武條款對人口眾多的大國比較有利――好比大西洋聯邦。“殖民地”原先也不贊成這項條款卻因為簽約地點如“殖民地”所愿的在“尤利烏斯七號”上進行再加上對自己的科技能力具有自信所以后來還是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既然MS的數量受限那就提高單機的性能吧!在這樣的構想下“殖民地”軍方開發了“扎古”和“混沌高達”以下的第二世代系列戰機;到了“脈沖高達”時科學家們嘗試藉由更換裝備使一架MS擁有多種機型的戰斗能力――這種名副其實的“以一當百”戰機包括“脈沖高達”在內“混沌高達”、“深淵高達”和“蓋亞高達”都是。因此失去那三架高達不僅僅是機密外泄的問題更有可能大幅改變兩軍的武力平衡。

塔莉亞深知這個危險性。她重新正視狄蘭達爾以簡潔的語氣呈示自己的意見。

“雖然現在已無法請您離艦了不過我想直接以本艦繼續追擊。議長您的判斷呢?”

狄蘭達爾神情嚴謹的聽著聽到決定權被丟回自己身上不意地溫和一笑。

“不必在意我艦長。”

那一抹笑意轉瞬消失凝重的表情取而代之。

“這個火種會演變成多么嚴重的大火后反噬我自己都不敢想像。奪回或破壞它們確實是我們現階段的首要責務。”

“謝謝您。”

得到他的同意塔莉亞感覺到一絲激勵便回身向前。乘員們也正屏息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塔莉亞向巴托問道。

“航線追蹤呢?”

巴托仿佛早已等著回答似的。

“還追得上!”

“那么本艦即刻展開‘柏忌一號’的追擊戰!航路取道黃α輪機最大。”

此令一出仿佛一顆石子投進池水艦橋的氣氛大變。

“通告全艦。本艦即將進行‘柏忌一號’的追擊戰!”

乘員們仿佛驚跳起來連忙展開各自作業阿瑟則以艦內廣播向全艦宣布戰令――他們臉上都寫滿不敢置信。

“――各位這是我們初次上陣。雖是一場突發狀況意外地演變而來如今卻是非常重大的任務。我們要充分發揮日常訓練成果好好表現!”

簡短的訓話后塔莉亞將警戒等級降為黃色同時也解除了艦橋的遮蔽。艦橋緩緩上升塔莉亞這才稍稍松懈精神朝狄蘭達爾微微一笑。

“議長您也請到艦長室休息吧!‘智慧女神號’的腳程雖然快敵艦畢竟也是一艘高速艦應該不會這么快就遭遇上。雷你替議長帶路。”

她順口向恰巧站在一旁的雷命令道便聽得他馬上立正喊“是!”并且鄭重地看著狄蘭達爾俯首致意。

“謝謝你。”

狄蘭達爾見他如此恭敬有禮臉上浮現出溫暖的笑容。塔莉亞這才想到他們兩人原本就是認識的。話說回來幸好議長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接下來應該不會太難對付才是。正這么思忖時艦內傳來通訊。

“艦長。”

屏幕上出現的是另一名戰斗駕駛露娜瑪利亞。塔莉亞莫名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方才的戰斗中屬下未能及時報告。”

紅衣少女用詞精簡口氣十分男性化。

“本艦啟航時機庫里發現三名搭乘‘扎古和迪因’的平民――”

“啊?”

這下子麻煩了。偏偏在這艘軍艦即將趕赴戰場――但這還不是最糟的消息。

“――但在拘禁時那三位卻表明自己是奧布聯合首長國代表卡嘉利由拉阿斯哈及其隨扈希望我方提供醫護并且要求立刻會見狄蘭達爾議長……”

“奧布的……?”

塔莉亞驚訝的反問道。已準備進入電梯的狄蘭達爾聞言立刻折返臉上也滿是錯愕。

“屬下斗膽自行替他們包扎了傷口請他們到軍官室里休息了……”

預感成真了。塔莉亞簡直煩得想抱頭。

狀況怎么這么!三架高達被奪、“軍械庫一號”被攪成一團亂逼得還沒舉行下水典禮的母艦都出航了剛才還不慎任敵艦在眼前逃走。這會兒船上又來個奧布公主?一艘戰艦就是只載一名國家元首都嫌太多了!

幽暗的房里十分安靜只有機器輕微的低響和專任技術師偶爾的竊竊交談。尼奧在控制室里出神地看著房間盡頭那里有三張圓形的床鋪像漿草葉般的并排著。床上都覆著一層圓頂壯的玻璃罩三個年輕的駕駛員各自以不同的睡姿躺在里面。史汀克、奧爾、史黛拉――尼奧可愛的部下們。說真的他們的睡臉也的確像年幼的孩子一般純真可愛仿佛還不懂這世間的煩惱或恐懼。

是的。把所有的不愉快全忘了吧――尼奧在心里向他們輕聲說道隨即離開了房間。

回到艦橋艦長伊恩李朝他瞄了一眼開口問他:

“看來算是成功啰?”

尼奧站在艦長席后方自顧問道:

“到B地點還要多久?”

“大約兩小時。”

操作員答道。李試探性地看著尼奧。

“您覺得會有追擊?”

“我也不知道。”

尼奧答得干脆。

“因為不知道所以假定會有但我們還是照原定的路線走――往壞處想總是沒錯吧?尤其在戰場上。”

李低聲咕噥幾句這大概就表示他的贊同吧尼奧心想。這位艦長怎么看都是個老實本份的軍人當初派任到自己麾下時他還以為上級腦子有問題呢但從這些日子看來搞不好他們兩個還滿相輔相成的。不過也許只有自己這么認為就是了。

李接著義務性的問道:

“他們的‘最優化’呢?”

“看來沒什么大問題。大家都睡得很香甜呢!”

想起少年們的睡臉尼奧微微一笑。

維修室――也就是“維修”那三名戰斗駕駛的場所。一如出戰過的MS必須接受整備士們的維護和整修越是精密的東西越需要費心保養才能發揮性能。

MS的操控仰賴卓越的反射神經和生理機能原本只有調整者才辦得到。當調整者將這種新式兵器帶進戰場時地球聯合軍注意到它們的優越性卻在自行研發之際煞費苦心為的就是這個原因。要讓自然人駕奴MS――最后雖然可藉由操作系統的輔助來達成但軍方也同時秘密測試另一套計劃即駕駛員本身的“性能強化”。

這套計劃培養出最強的戰士擁有等同于調整者的體能也不會被戰場上的恐懼或不安影響了判斷――也就是強化人。

史汀克等三人正是這套計劃下的產物。藉由催眠他們忘記對死亡的恐懼提高了自己的潛能擁有超越調整者的力量是最頂尖的戰斗駕駛。

“――不過聽說奧爾竟然對史黛拉用了‘制約詞’哪。這就有點兒棘手了――”

尼奧不經意地轉述了專任技術師的報告。

三名駕駛員各有各的“制約詞”史黛拉的就是“死”這個字。“制約詞”會解除加諸其潛意識的暗示令他們回想起原本被壓抑的恐懼。

因“制約詞”而復蘇的恐懼感則在睡眠時被消除。那三張特別設計的床鋪能將具有療愈效果的影像或音樂送進他們的腦中將三人在戰場上承受的各種壓力、連同恐懼等負面因素和記憶一并歸零以使他們能夠面對下一次的挑戰。經由這套“維修”系統強化人就能一直抱持著戰斗駕駛員的最佳心理狀態。

卻見李不以為然的嘆了口氣。

“出事就得回搖籃來睡覺的戰斗駕駛……研究所該不是真的認為他們能用吧?”

李對他們頗有微詞不知是對駕駛員本身不滿還是對改造出強化人的那幫人不滿。尼奧姑且打圓場似的說道:

“不過總比之前的象樣吧?至少他們現在都會聽話也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么了。”

早在前次大戰時強化人就已經試驗性的配備在實戰中。當時是用人工植入或藥物注射的方式提升駕駛員的生理機能也確實令他們展現出驚人的戰斗能力。美中不足的是那些藥物雖然能消除恐懼感卻也連帶破壞了實驗體的判斷力和思考能力據說沒有一種藥物是完全可靠的。在幾經試誤之后培養出來的史汀克等人則成功的保留了本身的思考與判斷能力――史黛拉似乎還有些疑點但就目前看來她可能原本就是那副個性。

在尼奧眼里他們都是一群年輕氣盛的小伙子只是需要人家多一點注意罷了――不過十幾歲的少年少女不都是這樣嗎?他覺得這已經是長足的進步了只是李好像并不這么認為。看他板著臉孔冷哼一聲尼奧便好言相勸。

“沒辦法現在什么東西都像在‘試驗階段’嘛。戰艦也好、MS也好駕駛員也是――這世界也一樣啊。”

李聽了便點點頭像是讓自己接受這個說法。

“是啊我知道。”

“一切終將真正開始那一天必將到來……”

尼奧微笑著直視李的眼睛。

“……在我們的名下啊!”

半覆在無機感面具下的那張笑臉仍然瀟灑豪邁卻隱約流露著一股非人性的冷酷。

“真不知該說什么來表達我的歉意……”

狄蘭達爾以他一貫的圓滑辭令說道。在他身后的該艦艦長塔莉亞庫拉迪斯也幫著賠不是。

“讓公主您卷入這等事態是我們的疏忽還請您多多包涵。”

我和阿斯蘭跟在卡嘉利身后被領到“智慧女神號”的艦長室這才得以與議長會面。我們的身份雖然獲得證實和保障阿斯蘭卻不由得心情低落因為他已經知道這艘戰艦即將開往戰場。原本是為了卡嘉利的安全而來此避難卻不巧搭上這艘形同最前線的戰艦有如骰子連連擲出壞點數一般。卡卡的運氣還真是背啊。

坐在狄蘭達爾面前卡嘉利頭上纏著繃帶臉色蒼白的低著頭神情有些恍惚。此刻的她心里正擔憂著另一件事。

“關于那支部隊至今仍然沒有線索嗎?”

卡嘉利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狄蘭達爾含糊以對。

“是的。這……是啊。連船艦等都……還沒百分之百明確的證據。”

其實這話夠明白了……他們雖能料到其背后的勢力來自何方卻因為沒有具體確證現在也無法明確說出。

“……但是我們也會因此更加加緊腳步穩住局勢――在事態還不致于無法挽回之前。”

狄蘭達爾的語氣沉重起來。

“嗯我懂。那是當然的議長。”

卡嘉利臉上浮現一抹悔恨堅定的點頭。

“現在的世界再也經不起任何一點刺激了絕對不能……!”

她的雙手在膝上緊緊合握像在祈禱。

阿斯蘭他們深知這世界正處于平衡的邊緣眼下只是勉強維持臺面上的均勢而已即使是一點小小的刺激都會讓這和平一口氣消失。大戰過后的這兩年來雙方的人們都想恢復元氣所以才戴上和平的面具握手言和。身處在國際社會阿斯蘭和卡嘉利及我能清除感覺到那股濁流如今又在四處尋找出口了。

聽了卡嘉利的應答狄蘭達爾卻突然笑容滿面。

“謝謝您。能得到公主這番肯定――我也由衷相信。”

后半句竟是對著阿斯蘭說的。突然見他笑臉相向阿斯蘭有些惶恐。

這個人是不是對誰都這樣柔和啊?連隨扈也是一樣?

“不嫌棄的話趁現在還有點時間請您參觀我們艦內吧!”

接著這番狄蘭達爾式的熱情邀約卻輪到塔莉亞庫拉迪斯艦長惶恐了。

“議長……!”

她背著卡嘉利壓低了聲音警告。這艘船是扎伏特的最新式戰艦當然屬于國家機密怎么可以輕易的展示給外國元首看。連阿斯蘭的眼神也透露出了議長的提議未免太過輕率的觀感。

狄蘭達爾卻顯得泰然自若。

“雖說是暫時公主也把性命托付給我們了。做為盟友我國也該表現應有的誠意才是。”

議長此話一出庫拉迪斯艦長便不好反對了否則倒像是否定這段盟國關系似的。

我越來越搞不懂這個狄蘭達爾。他是單純的個性好嗎?還是背后有更深的意圖?

“話說回來我還是不敢相信!簡直不像是真的。”

一頭探進“扎古戰士”的駕駛艙維諾感嘆道。

尤蘭一面敲著鍵盤一面悶悶地回答。

“事情怎么會突然搞成這樣嘛!”

維諾繼續向同胞大吐苦水尤蘭也憂愁地嘆起氣來。下水典禮都還沒舉行就被丟進實戰乘員們也滿迷惘的更不用說像維諾或尤蘭這樣從未經歷實戰的新兵。

“不過該不會就這樣引發戰爭了吧……你說呢?”

維諾放低音量悄悄尋求尤蘭的附和。尤蘭只是聳聳肩。

“……想是這樣想啦!”

真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一面從中越過機庫。戰爭――他的眼神微微陰郁了起來。

真不知有誰會想讓回事重演。這么想來那批潛入敵陣奪取MS、又那般大肆破壞的敵方部隊到底居心何在?難道他們以為跑了就沒事?還是說那幫人根本不在乎引發戰爭?

想著想著他的目光掠過那架仍缺了左臂的“扎古”嘴里也不輕易地向維諾等人問道:

“喂你們知不知道那架‘扎古’是誰開的啊?”

盡管心里有些疙瘩但被人救了一命畢竟是事實起碼該向人家道個謝才是。

卻見他們兩人歪頭想了半天。這時后面有個聲音喊道:

“我知道。是奧布的阿斯哈代表呀!”

回答的人是露娜瑪利亞。她飛向她自己的座機大刺刺一聳肩。

“所以剛才才會引起那么大的騷動嘛!”

“奧布的阿斯哈?”

真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奧布、阿斯哈――兩者對他而言都擁有特殊的意義。他踢墻一下往回飛來到露娜瑪利亞和她的座機旁只見她略微興奮地點頭。

“嗯我也嚇了一跳。想不到竟會在這種地方見到奧布的公主呀!”

真的表情一沉。他知道奧布現任國家元首是阿斯哈家的后代同時是個與他們年齡相仿的少女也知道她在“雅金杜威”一戰身先士卒將大戰導向終結在奧布是個英雄般的人物。這些事實令真感到萬分苦澀。

沒察覺真的神情有異露娜瑪利亞無心思地問:

“干嘛?那架‘扎古’怎么了嗎?”

“呃沒有……我看它不是‘智慧女神號’配備的戰機想問問是誰開來的……”

真含糊以對。他可不能說自己被阿斯哈家的人救了一命更別提面前的人是露娜瑪利亞了不管是誰救過真真都不想讓她知道。

露娜瑪利亞倒也坦率地接受了他的說法。她天生就是一副灑脫的個性不太會懷疑別人說的話。

“駕駛它的人好像是她的護衛。聽說是叫做阿雷克斯不過……”

但見她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壓低了聲音悄悄說:

“……搞不好是阿斯蘭。“

“啊?“

真驚訝得猛眨眼。阿斯蘭――他記得這個名字。露娜瑪利亞探出身子繼續說道:

“代表是這么叫他的哦。就像一時忘記突然喊了那人――‘阿斯蘭’。不是有謠言說阿斯蘭薩拉現在在奧布嗎?”

阿斯蘭薩拉――當時“殖民地”評議會議長派屈克薩拉的兒子亦是扎伏特頂尖戰斗駕駛員。大戰中他曾單機擊倒敵軍的新型MS、獲得星云勛章又被派遣至特務隊“FAITH”在軍方可說是精英中的精英人物。只不過他后來成了逃兵行蹤就此成謎。關于他的下落各方有許多臆測其中確實有一說指稱他流亡奧布。

“阿斯蘭……薩拉……?”

真喃喃念著這個堪稱他們前輩之人的名字。的確若是這位阿斯蘭薩拉那么單憑這架倉皇中取得的戰機便能一路與“深淵高達”或“蓋亞高達”周旋這么久或許也不足為奇了。

可是倘若那是阿斯蘭薩拉他又為什么會去做阿斯哈的護衛呢……?

一股無法釋然的思緒不斷徘徊在真的腦中。

“說起來這艘船也真夠受的”

在通道上前進時狄蘭達爾一面回想道:

“竟在下水典禮的前一天遭遇突如其來的實戰實在是……”

在他的陪同下我、阿斯蘭與卡嘉利正在參觀“智慧女神號”艦內。一個穿著紅衣、名叫雷扎巴雷爾的金發士兵是他們一行人的前導。有個錯身而過的士兵向他們行禮阿斯蘭一時反射性地舉起手回了禮。

前導的雷在一座電梯前停下在開門之際向他們報告道:

“從這里上去就是MS甲板。”

我、阿斯蘭和卡嘉利不由得互望了一眼卻見狄蘭達爾好像一點也不遲疑反而催促三人搭進電梯。

再怎么好客也不至于這里都讓外賓看吧?狄蘭達爾議長會不會太慷慨了點?我很是疑惑不解。

在電梯里議長卻做了一段牽制似的說明。

“我們現在大約在本艦的中心位置。當然本艦可搭乘的MS數量無法奉告目前機上也不到那個數目。”

此刻倒是個奇妙的狀態好像在用情報的限制使人安心似的。阿斯蘭狐疑地朝狄蘭達爾瞥了一眼。

這是在瞧不起我們嗎?就算讓三個年輕人看他們反正也看不出個所以然?還是說他不愿意對奧布的技術外流問題做正面響應便想用這種方式充數?我輕輕搖搖頭看不透狄蘭達爾議長很深沉的一個人啊!

議長的神情仍舊沉穩俊秀的面容中窺不出一絲陰謀卻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此人的言行背后都潛藏另一層更深的用意。大概是因為那股油腔滑調吧?

然而當電梯的門打開時阿斯蘭便忘了對議長的質疑一時不禁屏息。寬敞的機庫中“扎古”整齊的一字排開。

“ZGMF――1000‘扎古’――兩位想必已經知道了。這時扎伏特軍目前的主力機體――”

卡嘉利對MS的興趣也不亞于阿斯蘭所以她也不由得向前走了幾步以贊嘆的眼神投向這一處空間。眼前的甲板多達四層也有他們在“軍械庫一號”上看見那架白色MS的組件。

“――還有一項可說是‘智慧女神’最大的特征就是利用這套起飛系統的‘脈沖高達’――聽說兩位在工廠已經看見了?”

“啊、是……”

被他這么一問阿斯蘭有些心神不寧地點頭答是。

“我聽技術人員說這是最新式、也是效能最佳的MS系統呢!雖然我對這些專門的東西也不太懂。”

狄蘭達爾略顯得意的說完調侃似的望向卡嘉利。

“――不過恐怕公主還是不中意?”

這話剎時澆息了卡嘉利的興頭更挑起幾許罪惡感使得她表情為之一僵隨即反唇相譏:

“議長倒是很高興?”

卡嘉利的反應單純又幼稚狄蘭達爾不禁笑起來。

“高興――倒也不至于啦只是想到大家在那場混亂中盡心盡力終于有力量撐到這個局面畢竟……”

“力量嗎……”

卡嘉利心有不甘的喃喃道抬眼向狄蘭達爾一瞪。

“為了消彌紛爭才需要力量――您是這么說的吧議長?”

卡嘉利的眼神直率又尖銳狄蘭達爾卻以一貫柔和的態度接下。

“是的。”

“可是這次發生的事情您又怎么想呢?那些人就為了搶奪那三架新型MS卻為貴國造成多么慘重的損失啊!”

卡嘉利的語調激昂狄蘭達爾卻仿佛挑釁似的反駁回去。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們就不該擁有力量了嗎?”

“你自己想想我們為什么還需要力量呢?看看現在的局勢!”

她說得越發急切聲音也越來越大以致回音在高高的天花板間回蕩起來。正在進行作業的工作人員紛紛投以訝異的目光但卡嘉利可顧不了別人怎么看。她擔心的只有此刻世界局勢的發展。

“我們不是立過誓了嗎?別讓悲劇再度發生而是要選擇攜手并進的路啊!”

偏偏――為什么人類要重蹈覆轍?不是才醒悟到此路不通的握手言和的嗎?為什么――?

卡嘉利的這番心思阿斯蘭完全能體會。當人們在他母親葬身之處“尤利烏斯七號”上互允共容的那一刻他也以為一切紛爭將就此結束……

――這時卻有一個稚氣的少年聲音從下方傳來。

“光會說漂亮話不愧是阿斯哈的家傳絕活啊!”

聽到這一聲響亮的嘲諷阿斯蘭驚訝的往聲音方向看去。既然口出阿斯哈之名對方一定知道來者是國賓級的大人物。

“真!”

那名前導士兵面露不悅立刻翻過欄桿朝那一個同樣身著紅衣的背影飛去。只見那名喚做真的少年慢慢轉過身挑戰意味十足地朝上瞪著卡嘉利。阿斯蘭的怒意在看見他的眼睛時瞬間冷卻。

那雙眼珠是燃燒般的深紅色;仿佛帶著憤怒令人難忘。

阿斯蘭身旁的卡嘉利心中一震不由得有些退縮。這時――

“――發現敵艦。距離八000!”

警報聲驟然響起劃破此刻的劍拔弩張。

“紅色警報!駕駛員請至座機待命!”

“快做最終檢查啊!還在等什么!”

一聽到命令被真那番發言驚得愣住的工作人員趕忙進行起工作像是要抹去這份難堪似的。真甩開趕來叱責他的雷徑自往MS甲板飛去。

“真!”

喚不回那名少年雷只好轉回身端正畢挺地向長官們舉手行禮。

“非常抱歉議長!屬下一定會處罰他!”

說完他也轉身離開前去備戰了。狄蘭達爾有些無可奈何勉強出來打圓場。

“實在很抱歉公主。他是從奧布來的移民所以……但我真是怎么也沒想到他竟然會講出那樣放肆的話……”

卡嘉利原本露出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但聽到那人的身分后大受打擊不自覺往真離開的方向看去。阿斯蘭的心中升起一絲疑問同時在卡嘉利的臉上看出深深的動搖。

又是上次戰爭留下的創傷嗎?

“黃五0標號八二C有大型熱源距離八000!”

讀取到采測器的乘員高聲報出資料“葛蒂露”的艦橋上頓時氣氛緊繃。

“果然來了。”

李輕聲道尼奧聳聳肩。

“是啊。唉扎伏特又不是睡死了。”

輕佻地說完感想他隨即拉高聲調。

“我們要在這里一口氣擊潰它――全體就戰斗位置!駕駛員立刻到簡報室!”

從艦橋窗看去布滿宇宙塵的碎石帶就在眼前仿佛將藍色的地球團團圍住。

――在警報聲大作的艦內史黛拉醒了。她坐起身看看四周卻見其它床鋪上都沒有人影。看來只有自己睡過頭了。

揉揉眼角她發現手指頭是濕的。自己好像在睡夢中哭過。她看著沾在指尖上的淚滴覺得好不可思議。

為什么會哭呢?又沒什么事情可哭的。清醒時的感覺是這么舒服快活令她覺得自己好幸福。就跟往常一樣。

來到駕駛員更衣室時她看見史汀克和奧爾已經快要換好衣服聊得正起勁。

“聽說是那艘新型艦?”

奧爾問道史汀克點點頭。

“是啊。應該會遇上那架合體的吧?”

這兩個男生心情都很好。每逢戰斗前都是這樣。別說他們了就連史黛拉也是;想到待會兒能開MS心里就雀躍不已。

“合體的”――史黛拉倒是想起來這么說來那架合體的奇怪新型機也會出現了。她默默想著一面如往常那般換上駕駛服而史汀克等人也沒多看她一眼。他們長期被一視同仁地養大并不覺得男女有別就是光著身子站在一塊兒也不會感到任何忸怩。

奧爾豪邁地笑著說:

“――那這次要把它分尸呢還是活捉呢……”

“隨便。反正又有精彩的可玩了是吧史黛拉?”

史汀克把話頭一丟史黛拉只好抬起臉看著他們卻不發一語。她沒很認真在聽他們說話所以不知該怎么回答。看見她發愣兩個男生都苦笑起來一副拿她沒轍的表情。

“阿斯蘭薩拉?那家伙?”

真高喊出聲十分驚訝。

返航后的他和露娜瑪利亞從結束輪值的美玲口中聽到艦橋上發生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露娜瑪利亞先前也有類似的疑惑卻沒想到那會成真。真和露娜瑪利亞滿心驚愕只有雷聽了連眉頭也沒動一下。他或許也有些興趣吧要不也不會靜靜在這兒聽美玲說故事了。

“對呀真的是議長說的嘛。他叫他‘阿斯蘭薩拉’耶而且他也沒有否認哦。還有還有后來發生的事更夸張呢!”

美玲是個和姐姐露娜瑪利亞性格相反的嬌嬌女說起話來也嗲聲嗲氣的。她接著講述“阿斯蘭薩拉”如何在危急關頭提出一個起死回生的方案全艦又是如何因他的機智獲救。

聽著聽著真的表情愈來愈不高興。

他回想起他們剛才的戰斗。完全遭到敵人的算計不說還失去了兩名伙伴之后又沒能撂倒那三架高達;而母艦深陷于那樣的危機自己和露娜瑪利亞卻像是被敵人玩弄于股掌似的無法脫身最后竟然讓一個外來的“那小子”扮走了救命英雄的角色。

――讓一個從奧布來的家伙……!

幼稚的怒意、根源于往日傷痛的反感在真的心里糾結成團。

“……不過他真的連本名都不能用嗎?”

前往交誼廳的路上美玲和露娜瑪利亞還在討論阿斯蘭薩拉這個人。女孩子倒說得輕松啊――真聽得不耐煩了忍不住這么想。一個神秘失蹤的頂尖戰斗駕駛又是個傳奇性的人物如今竟和自己共乘一艘戰艦女生們好像很興奮。

“他以前不也是……”

“你在說什么呀。就算他以前的……”

快嘴打斷并駁斥妹妹的話露娜瑪利亞才轉進交誼廳便兀地在門口停下來與她并肩走著的美玲則驚得跳起一溜煙躲到跟在后頭的雷背后。原因無他正是交誼廳的長椅上早已坐了一個人。那是個黑發的青年看上去比他們年長一、兩歲左右此刻正因聽見了他們的聲音而望向他們。露娜瑪利亞發覺他的存在便把剛才沒說完的話先收起來帶著挑戰性的微笑向前走了幾步。

“唷……我們正在聊你呢阿斯蘭薩拉。”

大大方方、坦言不諱正是露娜瑪利亞的作風。真重新打量坐在板凳上的青年雖然只在MS甲板上短暫瞥見但這人的確是阿斯哈家那個女人的隨從。

這就是阿斯蘭薩拉――真暗暗感到意外。從奧布逃亡來此真原本也沒什么機會看到他盡管此人曾在大戰時名列軍中精英又是國民偶像拉克絲克萊因的未婚夫。如今親眼看見只覺得他確實相貌端正卻不像是擁有那般輝煌經歷的人;或者說也不像是替他們救了母艦的英雄。

“該說是出乎意料還是不出所料呢――能在這里見到傳說中的精英是我的榮幸。”

露娜瑪利亞說得如此明白像是滿不在乎。卻見板凳上的青年別開眼神自顧說道:

“……不是。我叫阿雷克斯。”

“所以你也不再開MS了?”

露娜瑪利亞極盡挑釁之能事。阿斯蘭好像也聽得不高興于是朝她狠狠一瞪嚇得躲在后面看的美玲更加退縮。就在這時真好毫不客氣地大吼一聲:

“別鬧了露娜。干嘛跟個躲在奧布的家伙――他懂什么!”

他說完掉頭就走也不進交誼廳了。

“真……!”

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大概連同之前的那次一起在責備他無禮的態度吧。真沒有理他快步離開了那里。

干嘛跟那種人道歉。自私的逃避戰爭又厚顏無恥的侍候奧布的偽君子這算哪門子英雄!

真獨自回到寢室走到床邊坐下。床邊擺著一只系著可愛繩飾的粉紅色行動電話真拿起手機熟練地操作便聽見一個稚嫩的少女聲從話筒里傳出。

“喂我是瑪由!對不起人家現在不能接電話不過晚點就會跟你聯絡的。請留下你的名字……”

早已不在人世間的妹妹聲音仍栩栩如生的在他耳畔述說著。這是他所剩唯一的回憶之物。

他痛恨自己的故鄉幾乎像敵人那樣強烈。高唱著動聽的偽善之辭、歌頌虛幻如海市蜃樓的和平卻奪走了他的一切;他恨奧布也恨那幫人。他緊緊握住那只粉紅色的行動電話。――不我絕不原諒那幫人……!

“太陽風速不變。預計三0秒后到達S3耀斑級數。”

期盼已久的“風”終于吹起。薩托對著仍在進行作業的MS和工作班嚴厲喊道:

“動作快!――九號機怎么樣?”

“是!馬上好!”

這聲應答也同樣流露著獨特的嚴謹紀律隱約揭示了他們的身份。

凍結的海蒼白枯立的麥田行人絕跡的街道――漂浮在宇宙空間中的這片大地仿佛有一股難以侵犯的靜謐。冰原一角有個琢磨精美的石碑上頭刻著“尤利烏斯條約”在此簽訂的大要。

是的此處正是悲劇之地“尤利烏斯七號”的殘骸。位處沙漏底部的大地四周包圍著因減壓而急速沸騰卻在瞬間凍結成型的海。構成外壁的高張力弦索還附著一點點自我修復玻璃的殘渣還有無數電線密密的纏繞著。到處都安裝著某種設有大型數字面版的啟動裝置并且已由作業班輸入完畢。結束作業的人員與機體正陸續飛離“尤利烏斯七號”。做出此番驚擾死者的行為薩托在心里向他們深深致歉。

但是這么做是必要的。但愿死者也能體諒。并且明白沒有人比薩托和伙伴們更明了死者們的遺憾。

“釋出粒子確定到達。耀斑發動機啟動倒數開始。”

薩托駕著愛機“高機動基恩2型”升空居高臨下地聆聽倒數讀秒。

“――粒子到達。耀斑發動機啟動……!”

觀測人員的聲音聽來有些興奮。“風”吹上來了。綁在弦索上的啟動裝置紛紛活動起來運轉燈號也一一亮起。遠遠看起來這幅景象竟宛如巨大的圣誕樹開始點燈似的令薩托的心中充滿一股不合宜的溫馨與感動。閃爍著小小電光的衛星殘骸雖然美麗但在此刻它已經是一件令人驚恐的殺人兇器。

太陽風是由太陽耀斑所引起的。太陽黑子上方的日冕將該區蘊藏的能量一次釋放出去這種現象就稱為耀斑同時放射出來的等離子體流就是太陽風的真面目。太陽風的荷電粒子會一并將太陽的磁場帶走而任何一個被這種磁場包裹的物體本身都會產生磁性并與其它磁性物體產生相吸或相斥的作用。耀斑發動機的作用就是將整個太陽系化成一座巨大的馬達。

首先藉由“尤利烏斯七號”地底發電所產生的電力使電流通過高張力弦索上纏繞的電線。如此一來它們就成了電磁線圈為“尤利烏斯七號”覆上一層強力磁場。這個磁場會和太陽風磁場互相牽涉而產生斥力然后朝地球推動這塊龐大的墓碑。這股力道不算太大然而一旦“尤利烏斯七號”被推離軌道后者將會在重力牽引下滑行出去優雅地飛向薩托等人設定的目標――眼下的那顆藍色行星。

“亞蘭……克里斯廷……”

薩托望向駕駛艙內貼著的幾張照片凝視著照片上的每一張笑臉:一個身穿扎伏特軍服的青年還有一個笑著與薩托相擁的年輕女子……

“現在我總算能為你們……”

相片里的他們不能回答但那些笑容看來是無比燦爛薩托也微笑了。這時耳邊傳來一個他已等待數月之久的消息。

“‘尤利烏斯七號’開始移動……!”

漂浮在虛空中的死寂大地確實在緩慢移動著。

“去吧我們的墓碑……!”

目送著這一幕薩托高聲宣布:

“――這世界已經忘了悲嘆昧于真實又充滿欺瞞!這一次我們就要導正它!”

這是他對全世界的宣戰。

“別難過了塔莉亞。”

只點了一盞小燈的房里男人輕聲說道。每當聽見這個聲音塔莉亞總是聯想到入口速溶的苦味巧克力。她翻過身子背對著男人。

“我可不是為了要你安慰才讓你進房間的呀!”

“哦?”

穿著浴袍的男人盯著面前的數位助理眼也不抬地應道。塔莉亞裹著一層被子半扭過頭去朝他瞥了一眼。黑發披肩的狄蘭達爾議長已經斂起了表情如往常地審閱著屏幕上逐頁切換的枯燥公文。

當初是怎么變成這種關系的――每當看見他這副模樣塔莉亞的心中就不禁浮起疑問。要是別人問起只怕她自己也會答“天曉得?”

其實她也知道有人背地里說塔莉亞庫拉迪斯是靠美色弄到艦長職位的。當然若說她一點也沒這個念頭那也是騙人的。只不過對她而言狄蘭達爾原本就是會令她想入非非的那種類型所以兩人在不知不覺間發展成這種關系而她也沒去討什么功便被指派做新型艦的艦長了。是結果剛好符合自己的期望如此而已。塔莉亞原本就有自信知道自己絕對有實力擔當這份職務。

可是――她不由得想起狄蘭達爾干預艦務的態度――得來不易的艦長寶座“供應者”竟然就坐在后頭簡直讓她難做到了極點。

――算了。反正以后他也不可能每次出航都跟著。

“我無所謂你把燈開亮一點吧?這樣很傷眼哦。”

塔莉亞把被子拉上來并說著。狄蘭達爾仍然盯著屏幕無心地“嗯”了一聲。

臨睡前的這份恬靜被一個急促的電子聲給打破了。塔莉亞有點兒生氣但還是裹著被單走下床去接聽。

“艦長最高評議會致電狄蘭達爾議長在一號頻道。”

塔莉亞不由得轉身望向床上的男人。“一號頻道”是只在緊急狀況下才會啟用的熱線通訊。狄蘭達爾皺了皺眉一臉訝異.

軍官室里狄蘭達爾和塔莉亞帶來的消息令卡嘉利震驚不已。不只是她恐怕任何人――包括她那冷靜而剛強的父親聽了也都會有同樣的反應吧。這個消息已然超出任何人的想像。

“……‘尤利烏斯七號’正在移動……怎么會?”

卡嘉利覺得不可思議這種事幾乎像月亮掉下來一樣不可能。狄蘭達爾議長也顯得神情凝重。

“原因還不清楚――不過它確實在移動而且速度不低又在最危險的軌道。”

他的語氣雖然沉重卻仍是那樣流暢。這個人碰上這種大事也不驚訝的嗎?――卡嘉利的腦中混亂不知怎地起了這個念頭。她總覺得狄蘭達爾似乎很難和驚慌失措或手忙腳亂等詞語聯想到一起。

“這一點本艦已經確認了。”

塔莉亞艦長再次強調消息的真實性。站在卡嘉利身旁的我和阿斯蘭也顯得動搖忍不住開口問道:

“可是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科學家不是說它的軌道還會穩定個好幾百年嗎……”

“為什么”――越是在這三個字起不了任何作用的時候人們越忍不住要將它說出口仿佛聽到了答案或理由事情就會有所改變似的。

“隕石撞擊……或是別的巧合因素……”

狄蘭達爾搖搖頭。

“總而言之它的確在移動而且還在行進中――朝地球。”

卡嘉利的背脊一寒。殖民衛星的直徑約有十公里。那么大的東西此刻正往地球飛去不久將落到人們的頭上……?

“要是掉下來……要是掉下來怎么辦?奧布――不地球呢?”

她不禁叫了起來。狄蘭達爾隨即回答:

“它的質量不小。我想我不用說公主也想得到吧?”

這話里沉郁的語氣依舊措辭卻惹惱卡嘉利已經凌亂的情緒。為什么狄蘭達爾說的每一句話聽起來都那么不順耳?她即不喜歡聽他叫自己公主也討厭那種話中有話的感覺。是同為施政者、知道自己比不上他而產生的自卑感嗎?不管在什么場合中他看來總是那么從容而優雅。是的就像一個演技精湛的演員。

“――現在‘殖民地’正在傾全力查明原因也在尋找回避的方式。”

但一聽到他接下來說的話卡嘉利剎時又為自己的怒意感到羞慚。“殖民地”的人們也同樣為了千里之外的地球上的人們而竭心盡力自己卻亂了方寸差點想把情緒發泄在眼前的對象身上。

可是――卡嘉利的心底忽然有一陣寒流竄過――是啊對這些調整者而言其實就是隔岸觀火啊。“尤利烏斯七號”又不是往他們的頭上掉。

“這場意外實在非同小可。我得先和公主您說聲抱歉我已經發出了特別命令讓這艘‘智慧女神’一修理完畢就先趕往‘尤利烏斯七號’。”

聽到這里卡嘉利才回過神來。只見狄蘭達爾輕輕一俯首鄭重其事的繼續說道:

“幸好本艦的位置離它不遠。還請公主您千萬不要見怪。”

“不會!這是當然!這對我們也是――不這是攸關世界安全的重大事件啊!”

卡嘉利連連點頭雙手焦急的纏在一塊兒。

“我……要是有什么是我幫得上忙的……”

眼見卡嘉利如此焦慮狄蘭達爾便柔聲說道:

“公主我明白您的心情但請您務必保持冷靜。倘若需要借重您的力量時我們一定不會客氣的。”

話是這么說卡嘉利也明白自己此刻其實是幫不上忙的。偏偏在這種緊急時刻自己竟無能為力即不能跳出去擋住“尤利烏斯七號”也不能在祖國商討對策甚至連陪伴在國民身旁都做不到。

“也許有些困難但我方會盡量試著讓您與貴國直接聯絡。”

塔莉亞艦長仿佛看出她的急切便又輕輕加上一句。

“我們也正在安排希望能早點和迎賓的接駁船會合。”

“好的……不好意思……”

卡嘉利不由得赫然的低下頭。

“――不過它怎么會亂動呢?”

聚集在交誼廳里的乘員們也正為了“尤利烏斯七號”的消息而議論紛紛。維諾傻里傻氣的問道尤蘭則回以科學上的假設。

“有可能是被隕石撞到或是受其它的影響而偏離了軌道……”

“聽說它的行進路線會撞上地球……真的嗎?”

真也不由得面色凝重的問。美玲點點頭。

“巴托先生說會……”

艦內最先察覺“尤利烏斯七號”軌道異常的就是當時輪值的巴托。與狄蘭達爾接獲評議會的通知幾乎是在同一時間。

露娜瑪利亞抓了抓她的紅發嘆口氣說道:

“先是‘軍械庫一號’的搶奪事件!這事情還沒解決現在又來這個?到底怎么搞的嘛?”

的確真也覺得這一連串意外發生得莫名其妙。這兩件事間當然沒有關聯但他隱約有預感他們身邊正有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在蘊釀。

“――那……這回我們要拿‘尤利烏斯七號’怎么辦?”

露娜瑪利亞這么一問眾人頓時思索起來。卻見一直沒說話的雷在此時淡淡答了一句。

“只有打碎了。”

聽他說得這么輕松維諾和尤蘭互看了一眼。

“打碎……”

“打碎它?”

雷的語氣仍是那樣平淡。

“以它的質量而言既然已經被地球的引力牽引要再改變它的軌道是不可能了。若想避免撞擊只有打碎它了。”

“可……可是那東西很大耶?雖然它已經差不多被打成兩半了可是最長也還有八公里……”

尤蘭不假思索的說出實際情形維諾也跟著叫了起來。

“那么大要怎么打碎啊?”

“可是若任它撞上去地球會毀滅的。”

說起這等恐怖的可能性雷仍是眉頭也不皺一下依舊是面無表情。

“到時候就什么都不剩啰。――包含所有的生物。”

真不由得屏息愛嚷嚷的維諾也靜了下來。

一個直徑一公里的小行星掉到地球上其爆炸力約當一千億噸黃色炸藥;一枚核彈若以五千萬噸計算則相當于二千枚核彈。照這樣算來直徑將近十公里的“尤利烏斯七號”沖撞地球恐怕會釋放出將近一百兆噸黃色炸藥的能量。當然它的沖撞速度應該會比小行星慢一些不能這么單純的換算可是――

這一刻冰冷的沉默籠罩著交誼廳。

“全部……?”

真悄悄反復道。雖是自己拋棄了的故鄉――但想起奧布那波光粼粼的海面和風的氣息他卻情不自禁地心頭一緊。那一切都將消失了嗎?

還有居住在地表的數十億人類也全都……?

這個假設太大、也太令人心寒了。維諾耐不住這沉重的氣氛刻意打趣地說:

“……地球――滅亡啰?”

“大概吧。”

尤蘭煞有介事的聳聳肩然后也故作輕松道:

“嗯……不過唉既然是沒辦法的事那就沒辦法啦?不可抗力嘛。”

真暗自對他的說法有些抗拒。也不知尤蘭是不是太想打破這股沉悶了竟然越說越毒辣:

“不過那些有的沒的糾紛倒落個干凈說不定反而輕松。我們‘殖民地’就――”

突然間有個尖銳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你們竟敢這么說!”

尤蘭嚇得跳了起來真和其它人也連忙往聲音的來處看去。卡嘉利由拉阿斯哈站在交誼廳的入口金色的眼中仿佛有熊熊怒火燃燒。一見是她真下意識地把臉一沉轉開頭看向別處。偏巧不巧這話竟然給最不該聽見的人聽見了。

雷馬上冷靜地立正行禮其它人也帶著尷尬的表情端正姿勢。

“什么沒辦法?什么輕松?”

卡嘉利在盛怒之下繼續咆哮。

“事情會有多嚴重――地球會怎么樣、會死多少人你們知道嗎?難道那話是故意的嗎?”

眾人的嚴肅表情里出現幾許厭煩。她說得義正嚴詞聽在耳里卻像是無聊的說教。

“代表請您冷靜一點!”卡卡還真是沖動啊!

“……對不起。”

尤蘭悶悶地低頭道歉。他也為自己說話太放肆而感到內疚不過那只是玩笑話如今卻被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人――而且還是外國人――闖進來劈頭痛罵誰不覺得掃興呢。看見他們臉上的反抗意味卡嘉利的臉色更難看了。

“難道你們扎伏特全是這么想的嗎?”

這話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挑起了真的不悅。

“打了那么多戰爭……造成那么多痛苦……!難道在狄蘭達爾議長的執政下你們一點也沒改變嗎?”

“……別說了卡嘉利。”阿斯蘭也站出來制止卡卡不斷的樹敵。

此時真卻繼續拋出鋒利的言辭仿佛是針對她而發。

“誰會認真講這種話啊?尤蘭也不過是開玩笑罷了。你連這也聽不出來嗎?”

盡管自己也覺得尤蘭剛才說得有些過分卡嘉利那旁若無人的糾舉態度卻更令人光火。在他眼里這位不知人間疾苦只會說漂亮話的公主殿下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

“真注意你的用詞。”

雷低聲責備道。聽到雷的指正真卻輕蔑地聳了聳肩。

“啊――對哦。這個人是個大人物是奧布的代表嘛!”

眼見卡嘉利被他的態度激怒完全中了這番挑撥阿斯蘭奮力攔下她。

“卡嘉利你鬧夠了!”與此同時我也擋在了卡卡的身前。

這一聲大喝來得粗魯真也不禁有些意外他原以為“傳說中的精英”已淪落到公主的哈巴狗但在此刻看來這兩人的勢力關系似乎不是表面上那樣。

阿斯蘭介入怒目相對的兩人間眼神凌厲地直視著真的臉。

“你好像很討厭奧布。為什么?”

真轉移視線向阿斯蘭回瞪。阿斯蘭不為所動繼續沉聲說道:

“聽說你以前待過奧布。不過要是你為了某個不相干的無聊理由而故意頂撞代表我可不會繞你。”

那語調里隱約帶著情緒。

“無聊……?”

真只覺得腦門一熱。

“誰敢說無聊……”

他的眼前浮現出那只小手。在袖口被截斷、半掩在土中的小手;只走了短短九年的人生卻被炮火在一瞬間奪走了一切――

“――不相干?你也說錯了。”

他重新瞪著眼前的金發少女。

“阿斯哈殺了我全家人……!”

周遭的人聽見這話全都愣住了。真的眼中卻看不見他們只有那一人――那個該為逝去的生命負起全責的人。

“他們相信國家、相信你們所謂的理想相信到最后一刻卻死在淤能碁呂……!”

不侵略他國不容許他國侵略也不介入他國紛爭――這是奧布的理念。掛在嘴上說來動聽但為了貫徹這份信念而犧牲國民又算什么國家?

國家是為了讓人民安居樂業而存在的。而今為了守護揭橥的正義任無辜的國民承受殺戮之苦豈不是本末倒置?

到頭來這幫執政者只顧自己保命回來后若無其事地抹抹嘴、重新坐上老位子繼續拿冠冕堂皇的正義誤導人民;國家在自己手下亡過一次還敢頂著英雄之名任人奉承甚至還想拿那些漂亮話再走上同樣的路。這個女人他絕不放過。

“――所以我不相信你們!我更不相信那個叫奧布的國家!你們說的表面話我也不信!什么貫徹國家的正義……你們當時說的話害死過多少人你們又想過嗎?”

真怒吼著連聲音都在發抖。卡嘉利臉色蒼白的向后退了幾步在旁支著她身體的阿斯蘭臉上也出現幾分明顯的動搖。

“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別說得好像什么都懂似的!”

憤恨地吐出最后一句真便重重跑過無言以對的卡嘉利身旁沖出了交誼廳。

“啊、喂!真……!”

凍結般的寂靜空氣中只有維諾慌張的呼喊聲追上來。

真沒有停下。他的雙拳緊握還在微微顫抖。

不侵略他國不容許他國侵略也不介入他國紛爭。這種光說不練的正義有什么用?沒有力量根本無法抵御侵略。既然對方要打擊我們我們只能還以顏色。為了生存、為了守護人們需要的是力量不是美麗卻空虛的辭藻。看來這也是一個想不開的傷心人啊!

連綿的蒼翠山上點綴著森林、牧場和古意盎然的華美房舍。這里是歐洲西部的某個國家。恬靜的田園風景中這棟殖民地風格的宅邸顯得格外氣派。宅邸中的一室里聚集著清一色身著騎裝的男人們仿佛剛參加完一場循古禮的狩獵會。

“這下子事情可嚴重了。”

已屆老齡的男子如是說著一面在維多利亞式的椅子上坐下嘴里的雪茄燃起一縷輕煙。房間中央有一張山桃花心木制的彈子臺旁邊圍了幾個手執球桿的人。連同其它幾個各自閑適的人在內屋里一共有九個人。

“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危機地球的滅亡的腳本呀!”

另一人附和道語調卻完全不像所說的內容那般沉重有個正準備擊球的人便嗤之以鼻。

“哼!有人寫了嗎?”

“原則上這就是我要叫‘幻痛’去調查的。”

一共年約三十的男子徑自答道。這個人的發色淺得近乎白色。臉色也像是少了幾分血氣在眾人之間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他的名字叫做羅德吉普列爾在這群人里年紀最輕有一雙令人印象深刻、鋒芒畢露的銳利眼神除了是這座大宅邸的主人外也是“藍色宇宙”現任的盟主。

“妥當嗎?”

有個男人問道。只見吉普列爾氣定神閑地答:

“妥當呀!”

卻聽得最先提起話頭的老者語帶懷疑。

“現在還花工夫去調查能派上什么用場?”

吉普列爾的嘴唇浮現一抹苦笑。

“‘所以才要去查’。”

“話說回來吉普列爾你辦這場聚會要做什么?沒人想到那東西竟會就這么掉下來所以包括大西洋聯邦在內的各國政府都在準備逃難或研擬對策……我們可忙得很哪!”

他們的話題都圍繞著某個正逐漸逼近頭上的威脅――“尤利烏斯七號”。全世界還沒幾個人獲悉這個消息而此間的眾人已經得知卻說得仿佛事不關己。

“關于這場意外坦白說我也感到萬分震驚……”

吉普列爾裝模作樣地說著仰望天際。

“‘尤利烏斯七號’掉下來?竟有這種事?究竟是為什么?――聽到消息時我腦子都是這個念頭。”

他伸開雙臂感動地訴說著卻有一人沒好氣的制止他。

“前言就免啦吉普列爾。”

吉普列爾扭過頭去神情一肅。

“不這才是重點。”

“唔……?”

見眾人一臉不解吉普列爾冷冷地解釋:

“等到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后每個人都會這么想吧!”

――竟有這種事?究竟是

的確如此。不管有沒有答案人們一定都會這么問。

“那么我們就得給個‘答案’了。”

此話一出只見眾人都瞇起了眼相互琢磨推敲了起來。在他們的注目下吉普列爾又公布一個仍只有少數人知曉的情報。

“‘殖民地’的狄蘭達爾已經向地球各國發出警告說他們也正全力研究回避和應對之道。”

“動作真快啊。那幫人也慌了。”

“那就表示這場意外真的是自然天災啰?可是這下子……”

另一名長者的這番感言聽來真是無比忠懇老實――雖然在場的人沒一個是忠懇老實之輩。吉普列爾當然明白但只是聳了聳肩沒把他的感想當一回事。

“不其實那根本都無所謂了。重點是當人民在這場浩劫之后感嘆著‘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時我們要給個什么樣的答案才是。”

眾人又一陣議論。但那并不是驚訝或憤慨卻有點像是苦笑。

“哎呀呀已經想得這么遠啦?”

“當然。”

吉普列爾的目光一閃忽地狠狠地啐了一口:

“管它是什么原因!那塊丑陋又愚蠢的垃圾反正是注定要往我們的頭上掉下來了!”

他揮著手顯示自己的怒意越講越激動。

“這是怎么回事?就為了那種東西連我們都得忍受驚嚇、抱頭鼠竄?”

說著說著他的口氣里漸漸出現煽動性的字眼。

“非得為這份屈辱討回公道不可。向誰去討?當然是那些猛在太空建造那種東西的調整者啊!不是嗎?”

其它人仿佛帶著風涼的表情半冷笑地響應他的怒意。

“唔……這我倒不介意。”

“可是這下子……經過這場災難我們恐怕連開戰的體力也沒有啰?”

聽著他們紛紛表露各自的疑慮吉普列爾陰陰地宣布:

“所以我今天才要請各位來。”

八雙眼睛同時望向這位年輕的會員。

“不管是避難還是離開在那之后我們要一鼓作氣地討伐他們――按照那個計劃進行……我今天的目的就希望各位能明白這一點并向我保證。”

相對于吉普列爾的堅定投向他的那些眼神卻蘊含著揶揄。

“原來如此……這么強硬啊!”

“仇視調整者應該能激發不少民眾的力量吧?”

“……還有剩下的話。”

“那就是要聚集殘存的人民了對吧?――在以恨為名的大愛下。”

眾人達成初步協議后最先的那名老者歸納出意見:

“吉普列爾我看大伙兒對計劃都沒有異議。”

吉普列爾恭敬地彎下腰。老者站起身沉著命令道:

“那么下次集會就在災難過后吧――在那之前你準備好具體方案。”

“是。”

見結論已出其它人也紛紛起身離座。

“話說回來不曉得損害會有多嚴重呢!”

“戰爭就算了天災可傷腦筋啊。”

“不管怎么說總要‘還我蔚藍純潔的宇宙’嘛!”

“該去哪里避難――”

他們邊聊邊步出宅邸語調里仍舊聽不出一絲危機意識。吉普列爾倚在窗邊滿心煩厭的目送眾人離去。

――那幫老頭怎么會那副德性……!

茲事體大他們懂不懂啊?那些調整者――那些沒資格活著的妖魔鬼怪又跑出來威脅我們人類的世界了。說起來他們待在宇宙里――跑到我們頭上來這回事就讓人不舒服了。搞得像神明一樣!容許這種事根本就錯了那幫糟老頭居然還一副隔岸觀火的態度。這可是攸關全人類尊嚴的大事啊!

吉普列爾怒不可遏握著撞球的手猛然一甩屋角一只精致的麥森瓷器立刻應聲粉碎瞬間化成一堆沒有價值的碎片。

“‘伏爾泰號’和‘魯索號’已經帶著‘隕石破碎器’先趕過去了。”

塔莉亞向剛進艦橋的狄蘭達爾報告道。

“哦我們也要快。”

狄蘭達爾點點頭在后方座位上坐下當然在神情態度中嗅不到一絲作業繾綣。

“智慧女神”結束了初步修理如今也正航向“尤利烏斯七號”。雖是號稱扎伏特最高速的戰艦在抵達之前仍免不了為時間心急。

“請問地球軍方面沒有動靜嗎?”

阿瑟謹慎地問。

“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我方還沒有接獲任何聯絡……不過就算他們要從月球派艦隊趕去只怕也來不及……”

狄蘭達爾答完憂愁地嘆了一口氣。

“再來就只有從地球發射飛彈設法擊破它了……可是依我看恐怕那也只能傷到表面不會有多大效果吧……”

由地面迎擊根本不會有用――塔莉亞也如是想著。

眼下只求能減輕對地表的影響了。在“尤利烏斯七號”沖進大氣層之前得盡量將它打成小塊。

“――不論如何地球仍是我們的母親如今面臨空前的危機我們應該盡一份力量。”

狄蘭達爾的這一席話乘員們都誠懇地聽著。能趕赴現場的只有他們了。就是地球上的人們要與他們為敵也沒有人忍心在這種情況下見死不救。看著乘員們一張張誠摯的面孔議長堅定地說:

“以本艦的裝備能做到的或許不多但我們都要全力挽救這場危機!”

“是!”

乘員立刻抖擻起精神專注工作。

“……卡嘉利。”

房門打開走進來的阿斯蘭雙手拿著飲料包。卡嘉利朝他瞄了一眼卻馬上又垂下眼去。

那個叫做真的少年剛才的叫罵還在她耳邊徘徊不去。阿斯蘭走近去將飲料放在她面前卻見她連手也沒伸出來。他便在卡嘉利面前蹲下。

“再想也無濟于事……卡嘉利你也知道――總是會有人那么想的。”

她知道。不她以為自己知道。

前次大戰時父親所做的決定讓不少國民吃苦受折磨;當然一定也有人因此而反對父親或執政者們懷恨在心。她原以為自己都知道。

然而卡嘉利終究沒有真正了解過。直到一個少年站出來當著她的面大罵為止。

卡嘉利低聲說著仿佛呻吟。

“……爸爸被他們……那樣誤會……”

一想起父親卡嘉利就覺得眼睛一熱。她咬緊嘴唇。

真的一家人都因為她父親的決定而犧牲。站在他的立場當然會想去責怪始作俑者。只是――

“爸爸也是掙扎了好久才痛下決定的……卻被他們……!”

當時父親烏茲米由拉阿斯哈為國為民抗戰直到最后一刻。在戰火向全世界蔓延的過程中唯獨奧布能享受長久和平直到最后正是因為烏茲米不愿投靠任何一方、堅持貫徹國家的立場所致;當他的努力和成果被迫潰決時他甚至負起責任殉國而死。如今卻有人說他不可信那要怎么樣才能讓他們相信呢……?

想起父親從容赴義前的微笑臨別時撫摸著她的頭發那掌心的感覺令她難忘。不管別人說什么都不會影響父親的偉大。他把非己出的卡嘉利當仿真正的女兒一般疼愛又將希望寄托予她。

卡嘉利再也忍不住淚水。阿斯蘭輕輕的抱著她。

“可是你能怎么辦呢?就算說出原委、希望他諒解現在的他也聽不進去……他的心里一定都是他自己的情緒……”

阿斯蘭輕輕撫摸卡嘉利的頭發細細注視著她的雙眼柔聲說道:

“你應該也明白吧?卡嘉利……”

極度的憎恨――恨那奪取自己所愛的人恨不得殺死對方;恨得忘了一切只知道拿起武器。

卡嘉利自己也曾經走在那條路上。阿斯蘭也是。

讓她終于能舍棄那份恨意的除了面前這個人給她的精神支持――更是因為父親的一句話。

――互相殘殺是不能結束什么的。

父親又說再這么下去全世界必將陷入互不認同的無限戰爭中。

她曾經想為了阻止那一切而戰曾經以為自己能夠阻止。但現實呢?

兩個世界仍彼此相爭。不管他們多么賣力勸阻、多么高聲疾呼仍有人不愿意聽。父親――還有相信他們而并肩作戰的人們竟是為了這樣愚昧的世界而死?

真希望自己再多點本事――至少做個像父親一半強的指導者或許就能阻擋這股洪流了吧?如今這樣要她怎么對得起父親和死去的伙伴們。

卡嘉利伏在阿斯蘭的胸前嚎啕大哭。阿斯蘭只是默默的抱緊她分擔她的情緒。

對此刻的他們而言彼此的存在已成了唯一的慰籍。

在地球引力的牽引下“尤利烏斯七號”拖著飄長如絲的弦索前進令人聯想到漂蕩在深海中的一只巨型水母。

扎伏特的納斯卡級軍艦“伏爾泰”――艦橋上有一群人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持續接近的殖民衛星殘骸。

“……這樣瞧瞧還真大啊!”

有個身穿普通士兵制服的金發青年感嘆道。他的年紀頂多二十膚色略黑。平常總是帶著邪邪笑意的他如今也為眼前的景象震懾臉上現出一股嚴肅的神情。

“廢話那是住人的啊!我們還不是住在一樣的地方!”

馬上回嘴數落他的是身旁另一個身著指揮官服的青年。這個人也約乎相同年紀銀色的直發與精悍端正的五官總是給人一股冰冷的印象;但這第一印象大多很快就被推翻。他的這番數落也不像是叱責倒像是和一個看不順眼的人斗嘴。

“我的意思這回要去打碎這么大的東西真是任務重大啦!”

金發的青年沒好氣的回道也不怎么尊敬這位長官。

迪亞哥艾斯曼正是金發青年的名字。

“你早就該這么想了。別再吊兒郎當拿出點危機意識來。”

照樣反唇相譏的年輕指揮官則叫做伊扎克玫爾。只見迪亞哥面露不滿的盯著伊扎克的臉:

“……我總覺得你最沒資格講我耶。”

“你什么意思?”

伊扎克馬上光火卻見迪亞哥聳聳肩四兩撥千斤的回答:

“沒有――豈敢豈敢隊長大人。”

“你少來!只在這種時候才叫什么‘隊長’!”

艦橋乘員們聽著兩人的對話臉上都有一股強忍的笑意好像在說“他們又來了”。瞥見一位女性乘員恰巧望向自己迪亞哥還若無其事地送了一個秋波害她忍俊不禁趕緊轉回身去。

兩人雖然年輕氣盛卻都是在前次大戰中百戰沙場的猛將。

“唉……不過”

迪亞哥一面向電梯移動不意壓低了聲音說道:

“……拿MS來做這種用途還滿不錯的。”

做為兵器而開發的MS擁有靈活且精密的四肢面對強烈的太陽風――對人類的血肉之軀而言是致命的宇宙輻射――也不當回事無疑是最適合此次任務的船外作業機具。聽出迪亞哥話里隱含的深意伊扎克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里也浮現出一絲復雜但他隨即厲聲一喝像是要轉換心情。

“我們可沒有時間慢慢摸。‘智慧女神’也會來。動作快一點知道嗎!”

迪亞哥眨眨眼在電梯門關上之前隨隨便便地散了一個禮。

茫然地注視著停放在MS甲板上的“核心飛梭”真抱膝坐在警戒室里不想給任何人找到。他從未向伙伴們提起自己的過去剛剛卻在那種情況下讓他們知道了要是誰跑來隨便同情、胡亂觸碰他的傷口他可受不了。至少是現在。

他回想著自己剛才罵卡嘉利的話還有卡嘉利先前說的那些話。

他覺得自己沒有錯。戰爭確實讓人受夠了他也知道其實調整者和自然人能互信互諒、攜手和平相處才是最好的。

可是當我們伸出手去對方卻不屑的甩開還持槍相向時該怎么辦?默默的任人攻擊嗎?卡嘉利所說的畢竟不符實際看看在奧布發生的事就知道了。國家高分貝的呼吁非戰仍然因此而滅亡。沒有力量終究會被有力量的一方毀滅。

消除戰爭的最佳快捷方式就是擁有比對方更強大的力量;嚇倒敵人讓敵人不敢來攻擊。所以我們需要力量為了保護自己和同胞。

但是――真想到這里心中升起一絲苦澀――盡管擁有了力量他還是覺得自己什么也沒做到。“混沌高達”、“蓋亞高達”和“深淵高達”就這么任人奪走與它們交手時還被整得七葷八素。這樣得到的力量沒有意義。

警戒室的門開了真回過神來。原來是雷。雷身著白與淺紫相間的駕駛裝入室時也沒注意到真坐在那里卻只是默默的轉向墻上的顯示幕自顧自地做起資料檢核。真原以為他會為剛才的事情責備自己便不由得盯著他的背看;或許雷感覺到他的視線便半轉過頭問道:

“沒……沒什么……”

真結巴起來有點心虛。但見雷仿佛沒事似的回頭看資料語氣稀松平常:

“別在意。我沒放在心上。”

真看著他的背影過一會兒才想到或許雷是在用他的方式關心自己。

“――你說的也是對的。”

雷又加了一句聲調一如往常那般淡泊。一抹難忍的笑意浮現在真的臉上。同胞的不變和那份關心還有自己受到肯定讓他十分高興。卡嘉利哭累睡著了。撫了一會兒她的頭發阿斯蘭靜靜的站起來。看她的睫毛上還沾著淚水那睡臉就像個稚齡的孩子。

她一定累了――阿斯蘭心疼的俯看著。

這陣子東奔西跑她都沒一刻休息目前又遇上這些事。卡嘉利是這么的努力得到的回報卻少之又少這對她的精神是一大耗損對阿斯蘭而言也一樣。

他悄悄離開了房間看著一直站在門外的我堅定的點點頭我忍不住開口。

“你真的決定了嗎?”

“是的為了卡嘉利和我自己的夢想也為了ZAFT我必須去”阿斯藍身形一頓后繼續向前。看著他堅強而又稚嫩的背影我舉手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這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阿斯蘭走向電梯正好碰上一個紅發的少女從電梯里走出來。

“唷!”

與這個好像叫做露娜瑪利亞的少女擦肩而過時阿斯蘭聽見她用一副熟稔似的口吻問道:

“公主殿下還好嗎?”

聽出話里的挖苦阿斯蘭立刻尖銳地瞪她一眼。什么都不懂的應該是她和她的伙伴們才對――光看卡嘉利是首長家的人就斷定她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公主。

“她自己的父親和朋友也在那場戰爭中喪生了。”

阿斯蘭低低的說露娜瑪利亞驚訝地回過身來。

“――她才不是什么都不懂。”

丟下這句話他便關上了電梯門。

少女和她的伙伴們并沒有惡意只是不懂戰爭就連在戰火中失去親人的真也還沒弄懂戰爭的真正意義。戰端一旦開啟就會激起更多仇恨像滾雪球似的無限膨脹;喪夫的孩子會拿起槍或許因此射殺了他人的母親導致她的孩子也拿起了槍――頂著為了國家、為了親人、為了和平等口號。人們要是真的這么想就應該堅決地不掀起戰爭一如烏茲米由拉阿斯哈始終堅持的信念。

阿斯蘭不認為生活在奧布的人能體會烏茲米的付出。當置身于和平之中時人們是不會懂得和平有多寶貴的而絕大多數受到保護的人們也不會去想象維持和平得付出多大的心力。若是真正相信烏茲米的人應該能理解他的決定才是。

但這些道理再怎么正當也打不進那些被仇恨蒙蔽的心靈在那些人聽來卡嘉利恐怕只是在唱高調。好聽的話人人都會說光說不練也確實只是唱高調可是卡嘉利并非如此那些話都是她親身嘗盡痛苦和失去之后得到的答案――對她而言都是真實的。

電梯的門開了艦橋上的屏幕正映出“尤利烏斯七號”。從這里看不出它的移動但它的確已經相當突出于隕石帶外離遠處的藍色行星更近了一點。

“能呼叫‘伏爾泰’了嗎?”

“不一般線路還不能……”

聽著艦橋上的對話狄蘭達爾注意到阿斯蘭走向前去于是向他問道:

“怎么了嗎?阿斯蘭――不阿雷克斯?”

塔莉亞艦長也被引得看向他。阿斯蘭遲疑了一會兒。他即將說出口的話無疑是違背自己這些年來的心意但他還是毅然決然的開了口。

“我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請您借一架MS給我。”

此話一出艦橋上的乘員們無不驚訝地朝他看去。塔莉亞表情僵硬地盯著他看眼神與其說是責難倒更像是有一絲苦笑之意不過她還是以清晰的口吻回答他:

“的確是不情之請呀。你現在不過是個外國國民你以為我會準嗎?――卡納巴前議長的一番好意難道你想白費?”

艦長的這番話不只表示她已經默認他就是阿斯蘭薩拉也暗示他別隨便暴露自己的身分。如果他就是阿斯蘭薩拉那么身為軍人的她將有義務以通緝為名將他逮捕。要回避這一點她只能將他視為奧布的一介國民“阿雷克斯迪諾”。

咀嚼著塔莉亞的溫情阿斯蘭卻還是堅持。

“我知道。可是我實在無法坐視。”

這是為了卡嘉利――住在地球上的每一個人都是她的、同時也是自己的同胞。阿斯蘭誠懇地低下頭。

“既然還有機體可用那就拜托您……!”

“你的心情我明白可是――”

塔莉亞大感困擾卻聽得狄蘭達爾在旁同時說道:

“好吧。就由我來許可吧!”

這道許可來得太干脆又不太對頭阿斯蘭不由得朝他望去卻見狄蘭達爾眼神含笑也正注視著阿斯蘭。

“――就當是議長權限的特例。”

面對塔莉亞的愕然狄蘭達爾只像是在享受他的行政權利似的給了個說法。

阿斯蘭并不意外。他隱約覺得這個人其實是了解他的。

“可是議長……”

塔莉亞對狄蘭達爾的一再干涉感到不滿她還想反對狄蘭達爾的論點卻令她無話可說:

“艦長我們是救人不是戰斗。能多出一架是一架。”

狄蘭達爾和善地笑著又半開玩笑地說:

“這位有本事最可靠了。你一定也懂吧?”

真的他好像很樂在其中――樂于什么呢?

不知怎地阿斯蘭的腦中涌現一瞬奇妙的不安。

“伏爾泰”的彈射跑道陸續有一架接一架的MS出動。飛進漆黑的太空后這些“蓋茲R”接住母艦射出的大型工程機器轉而朝向“尤利烏斯七號”飛去。這種基座有三支腳架、中央有螺旋鉆的工程機器名為“隕石破損器”原本是用來爆破小行星的工具如今將被打進“尤利烏斯七號”各處在地層中引爆以碎化體積。

“走!玫爾隊長要我們動作快!”

迪亞哥向各部隊呼叫后就駕著“炮擊型扎古戰士”飛在前頭。“尤利烏斯七號”的人工大地漸漸逼近眼前活像一只擺動觸手的大水母。

迪亞哥的腦海中浮現某個少女的臉。在大戰期間結識的她現在應該在地球上這只大水母要是摔到地球去也就等于是摔到她的頭上了。一想到這個他就覺得渾身焦躁不快。

――我會好好料理這家伙的!

他在心底暗暗起誓。

第一批工作隊已經降落在冰凍的大地各處很快地開始裝置“隕石破碎器”了。不料兩架作業中的“蓋茲R”竟然突如其來的接連爆炸――在自己反射性地從某一道光束下跳開的那一瞬間迪亞哥才驚覺它們是被擊破的。

駕駛艙里警鈴大作迪亞哥連忙巡視四周只見一群不屬于自己部隊的MS從四面八方跳出來手持光束步槍掃射。

――我們被攻擊?

“搞什么鬼啊!”

雖然多了黑與紫色的涂裝又有機身各處增設的動力推進器迪亞哥還是一眼就認出它們的原型機;是“基恩”。本應同屬友軍的這些機體而今竟在迪亞哥的眼前屠殺一架又一架的作業機。

“氣死我了!撤退!先撤退!”

迪亞哥一面以M1500雙頭犬光束炮還擊一面向部隊呼叫。這些“蓋茲R”機上沒有武裝完全無法抵抗只能任人宰割。

“現在射出蓋茲的步槍!迪亞哥守住‘隕石破碎器’!”

接獲報告的伊扎克從母艦向他呼叫聲音里混著噪音。

“――我也會立刻出動!”

“畜生!”

迪亞哥又急又氣忍不住大罵。

這些家伙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妨礙工程?再不快點“尤利烏斯七號”就要掉到地球上去了。到時候住在地球上的人――還有那女孩……!

想到這里忽然一股惡寒竄上脊背。他再次望向那批改造的“基恩”部隊。

――難道是這些人……?

應該在穩定軌道上的“尤利烏斯七號”怎么會移了位?――每個人都在問的這個問題迪亞哥剛剛發現了答案。

“MS將于三分鐘后出動。各駕駛員請在座機待命。重復一次。MS將于三分鐘后出動各駕駛員――”

管制播報在機庫里響起著裝完畢的阿斯蘭向一架苔綠色的MS飛去。駕駛服緊緊裹著身體的感覺令人懷念。

“說是支持爆破工程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事才好。”

露娜瑪利亞正在紅色“扎古”前和技術人員交談看見阿斯蘭的裝扮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借給阿斯蘭的就是上次那一架“扎古戰士”。雖然阿斯蘭已經知道操縱方式戰艦的技術主任曼德埃爾維斯還是過來對他做機體說明。少女和技術師打量著阿斯蘭時說的閑話不意地傳進他的耳里。

“唷……唉他也會開MS嘛……”

語帶傲慢地說完露娜瑪利亞就鉆進了駕駛艙。

“MS將于一分鐘后出動……”

喚作雷的那名少年的座機“扎古幽靈”正由橋型起重機運往彈射軌道。阿斯蘭也坐進駕駛艙開始啟動機體。就在這時管制員突然改口聲音也慌張起來。

“――停止出動!狀況改變!”

阿斯蘭狐疑地抬起頭。接下來的消息更令他雙重意外。

“――‘尤利烏斯七號’上玫爾隊正與不明對象交戰中!”

玫爾隊――對他來說這是個想忘又忘不掉的名字。

“伊扎克……?”

伊扎克玫爾與阿斯蘭是軍官學校同期畢業生在大戰時又被分配到同一個部隊也可以說是戰友;不過若讓伊扎克來說恐怕他只愿意承認彼此是勁敵吧!

“各機請更換裝備改為對MS戰斗用!”

――伊扎克來這里了?而且在交戰中?不明對象又是誰。

疑問接連在腦中浮現此時又傳來一個新的報告。

“又發現‘柏忌一號’!綠二五δ!”

“柏忌一號”――是前幾天沒逮到的不明戰艦。它為什么會在這里?

太多的狀況難以掌握。阿斯蘭忍不住急急向管制員詢問:

“怎么回事?”

卻見屏幕上的紅發少女也是一臉困惑。

“不清楚!不過本艦支持玫爾隊的任務仍不改變!換裝完畢的各機請即刻出動!”

對MS戰斗――沒想到竟會變成這樣。阿斯蘭感到一絲猶豫隨即被更多的掛念取代。玫爾隊――伊扎克沒事吧?當然阿斯蘭知道他的身手總還是免不了擔心。

真的“核心飛梭”已經搶先起飛三具機組件也隨即射出接著則是已裝妥高機動戰輔助裝備的“扎古幽靈”。露娜瑪利亞機繼續被送往彈射跑道同時加裝炮擊輔助裝備。

換裝作業中通訊線路忽然開啟屏幕上出現露娜瑪利亞的臉語帶挑釁地說:

“狀況改變了耶……很危險唷――要不要放棄呀?”

阿斯蘭不悅的瞪著她。

“……少說廢話。”

他們大概把自己看成舊時代的遺物吧?現在露娜瑪利亞機的“扎古戰士”也起飛輪到阿斯蘭的機體被送往彈射跑道了。機身背部裝上與雷同樣的裝備之后這架MS就成了“瞬發型扎古戰士”。

閘門前方是一片不會閃爍的星空。阿斯蘭的胸中一股激昂隨即有個沮喪也似的徹悟。

――結果我又回到這里來了。

然而此刻不容迷惘。伊扎克在作戰而“尤利烏斯七號”也還在朝地球飛去。

燈號轉綠。阿斯蘭正視著通道前方。

“……阿斯蘭薩拉出動!”好在有夏亞在卡嘉利身旁應該沒有什么問題吧!

“一群菜鳥!”

薩托和伙伴們連連發射光束同時沖向這批扛著“隕石破碎器”的工作隊。他們的“高機動基恩2型”裝有額外的動力推進器其機動性與次世代的“蓋茲R”不相上下。但是機體里的駕駛員就有差別了。薩托的隊伍里可是半個駕駛座都還沒坐暖的毛頭小伙子也沒有。

說到肩上背負的信念也沒有人比他們的更重。

薩托逼近一架企圖帶著“隕石破碎器”撤退的“蓋茲”僅在會機的瞬間開了一槍便見光束貫入機體那架“蓋茲”隨即爆炸。

“事到如今我等意志絕不受阻!”

薩托斗志高昂地咆哮著。在他的身后“尤利烏斯七號”正緩緩倒數滅亡的時刻。對他們這些已然失去守護對象的人而言這塊巨大的墓碑便是此刻唯一值得守護的存在。

母艦射出了步槍一架“蓋茲”抓到武器立刻展開還擊但薩托將機體操縱得靈活利落“蓋茲”掃射出的光束竟然一發也擦不中他的機體。未及眨眼薩托已經沖進對方的胸前倏地拔出腰間的重斬刀。當他掉轉機身回視只見那架“蓋茲”的駕駛艙已被劈開停止了動作。薩托的刀法完美無瑕。

不過是一群頂著偽善的面具貪圖安逸的家伙罷了。這些人忘了他們的同胞死得多么不值竟然把“隕石破碎器”也搬出來還想當偽君子!

薩托的憤怒從槍口進出對著自己曾經隸屬組織的機體大開殺戒。

――既然這樣我只有用全力讓你們清醒過來!

迪亞哥手中的巨炮迸射出能源之箭明明可以命中的敵機卻在剎那間迅速回避讓光束徒然射進“尤利烏斯七號”的殘骸。

“可惡!到底是什么來頭哇?連‘基恩’也能這樣……!”

迪亞哥不耐煩地大罵。

――憑我的炮擊技術竟然連邊都摸不到?

迪亞哥并非只是自吹自擂。雖然現在受的是普通士兵的待遇但他曾經是個穿著“紅衣”的戰斗精英并且和率隊的伊扎克同樣身經百戰幾度在死亡線打滾。而現在直覺和經驗正告訴他:這幫人都是老手。

眼下有一架“蓋茲”仍不屈不撓地守著“隕石破碎器”此刻卻又被另一架敵對的“基恩”盯上。千鈞一發之際突如其來劃破黑暗的光束解除了“蓋茲”的危機。一架宛如藍色閃電般俯沖而降的機體發動猛烈的威嚇射擊迫使“基恩”退開。

“工作隊繼續進行爆破作業!別落入他們的算計!”

厲聲下達這道指示的是駕著藍色的“斬擊型扎古幽靈”趕來的伊扎克。這架漆著他的個人色彩的“扎古幽靈”雙肩裝載格林機炮是近戰使用的裝備。

接到指示好不容易撿回命的“蓋茲”繼續帶著機具飛向“尤利烏斯七號”。同樣撿回命的敵機“基恩”則奮不顧身地從正面沖向伊扎克。只見“扎古幽靈”從容精準的一射瞬間令那架機體爆炸四散。

隨著隊長的到來驚慌失措的工作隊總算漸漸恢復紀律。不料迪亞哥的駕駛艙里竟緊接著又響起警報并見熱源探測器上出現三個光點正以驚人的速度朝他們接近。還沒看清來者的機影高功率的光束已如驟雨般降臨在附近的宙域將來歷不明的“基恩”、進行作業中的“蓋茲”連同正在裝設的“隕石破碎器”都一并融毀了。

――又有別的敵人?

迪亞哥大感驚疑面前的熱紋比對卻暗示這批新來的戰機屬于友軍機種――或者說曾經是友軍機種。

“怎么搞的?‘混沌高達’、‘蓋亞高達’和‘深淵高達’?”

聽見伊扎克不解的叫著迪亞哥也摸不清頭緒。

“是在‘軍械庫一號’被搶走的機體嗎?”

那三機為什么會出現在這種地方?擋下“智慧女神”的追擊后它們應該逃走了才是如今介入這場戰斗究竟是什么意圖?

敵人既然向我方開火其意圖也無暇顧及了。光是“基恩”隊的干擾便已令爆破工程大大延遲他們不能再讓工作隊受到阻礙。迪亞哥和伊扎克各據一方將炮口對向三架新機。

“嘖!那些家伙!”

一看見襲擊玫爾隊的三架MS真的腦門就有一股火氣上沖。“混沌高達”、“蓋亞高達”、“深淵高達”――他們又在殺我們的人了!

他氣沖沖的沖上前去。不能再放過這次的機會。他的腦中已經沒有了地球的危機有的只是和那三機一決高下。

“是那三架!今天一定要干掉他們!”

露娜瑪利亞大喝一聲也跟著駕機沖了出去大概她的想法也和真一樣。就在這時卻有一個陌生的聲音跳出來制止他們。

“我們的目的可不是戰斗!”

遲了一會兒真才聽出那是阿斯蘭薩拉的聲音心中頓時大感不滿――一個逃避戰爭選擇投靠奧布那種國家的人竟然大搖大擺的駕著我們的機體甚至還想要指揮我們!

真當然置若罔聞露娜瑪利亞也反抗地回吼道:

“我知道!可是對方攻擊了啊!不收拾他們怎么進行作業?”

阿斯蘭不再出聲不知是同意還是放棄只見它跟著雷機一起繼續朝“尤利烏斯七號”飛去。真嘲諷似的哼了一聲。

――什么傳說中的精英!不過是個膽小鬼!

“那一批人用的是‘基恩’嗎?”

卡嘉利不顧我的阻攔進入艦橋時正好聽見狄蘭達爾議長嚴厲地問。艦橋上殺氣騰騰令她不禁停下。

不知不覺睡著后醒來卻看不到阿斯蘭的蹤影問夏亞卻不說。原以為他大概到艦橋上來了但也沒看見而且這兒好像還發生了意外的情況。

“――是的好像是高機動2型。鄰近有母艦嗎?”

“沒發現!”

簡直像在戰斗中。卡嘉利怯生生地移向狄蘭達爾又聽見副艦長阿瑟憤怒大罵:

“可是為什么這些家伙……難道是他們讓‘尤利烏斯七號’偏離軌道的嗎?”

卡嘉利下意識地喊了出來狄蘭達爾這才注意到她。

――偏離軌道?“基恩”……?

她的思緒亂了只是一個勁兒地望向屏幕上的“尤利烏斯七號”。這么說來它的軌道改變并非意外――而是人為的?

“哪來的白癡啊?”

阿瑟啐了一口。塔莉亞則以嚴峻的表情說道:

“不過既然這樣我們就更不能讓它掉到地球上去了。把這個消息也傳給雷他們。”

“公主……”

眼前突然有個聲音叫自己卡嘉利驚跳起來原來是狄蘭達爾。怕自己選了個不湊巧的時機跑來打擾人家卡嘉利一時心虛來此的原意也不小心脫口而出。

“阿……阿?斯蘭呢……?”

相對于她的手足無措狄蘭達爾卻是笑得沉穩看了我一眼。

“咦您不知道嗎?”

“啊?”

卡嘉利一時眨著眼立刻轉過頭看著我。

“他說他也想協助爆破工程……”

狄蘭達爾一面說著一面以眼神朝大屏幕示意。

“――現在人在那里呀!”

卡嘉利愕然地倒抽了一口氣。

“‘尤利烏斯七號’降落角度增加一點五!加速百分之四!”

“玫爾隊受到‘混沌高達’、‘蓋亞高達’與‘深淵高達’攻擊!”

聽著艦橋上的連番報告卡嘉利急切地看著屏幕。阿斯蘭正在那里。這雖是個令人不安的事實但她其實并不擔心他的安危因為她相信阿斯蘭的身手也明白戰場上少有能夠擊墜他的敵人。

只是想到他是在何等掙扎和決心之下重拾起自己曾經舍棄的力量而投身火線那股心情令她心痛。

“這樣根本無法進行爆破工程。艦長本艦也向‘柏忌一號’開火吧!”

阿瑟焦躁地向塔莉亞尋求攻擊命令但見塔莉亞早已面有難色地沉思了好一會兒。最后她終于開口:

“議長現時間點您怎么判斷‘柏忌一號’?”

在這唐突一問下狄蘭達爾只是看著她仿佛在忖度她的用意。塔莉亞便給了個更明確的選擇:

“是海盜?還是――地球軍?”

“這很難辦……我也不愿意將他們視為地球軍……”

“就怕會點燃無法預期的火種是嗎?”

塔莉亞應和著兩人一搭一唱。卡嘉利和阿瑟聽著這段微妙的對話都不禁屏氣凝神。我卻明白了他們的意識。

“――但是狀況不同了。”

狄蘭達爾像是下定了決心。聽他這么說塔莉亞也接口道:

“是啊現在情況非比尋常假使他們自認是地球軍、或是歸屬于地球軍的部隊……那么在這里與我們交戰其實也沒有意義的。”

聽到這兒卡嘉利總算明白他們的語意。假使那艘不明戰艦是地球軍陣營的他們應該沒有理由來妨礙爆破工程才是。說不定對方并不知道我們在進行救人工作。不甚至――

“甚至反而誤認為我們在掩護那些‘基恩’部隊……”

卡嘉利也正想到這里時狄蘭達爾說出了口。

“怎么會!”

阿瑟又驚又氣地叫道卻聽得塔莉亞勸慰道:

“難免呀。假使那些機體是‘刃式’你也會懷疑是地球軍在搞鬼吧?”

正是如此。別說是我方在掩護‘基恩’了對方只怕連誰在妨礙誰也分不出來。換言之在這一個不明究理的人眼中這副景象無疑像是扎伏特在推落“尤利烏斯七號”。

卡嘉利急得咬著嘴唇。

不妙。光知道這是人為災難就已經夠糟了若讓這場誤會繼續下去還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問題。

這時狄蘭達爾毅然開口:

“能不能跟‘柏忌一號’取得聯系?”

要用國際救難頻道。

“那就用吧。告訴他們我們正在進行爆破工程試圖阻止‘尤利烏斯七號’墜落。”

“是。”

眼見他們如此沉著的應對卡嘉利卻還是滿懷不安。她望向我我輕輕拍拍她的肩膀示意無妨眼睛卻一直盯著屏幕。

“柏忌一號”――但愿那艘戰艦上的人會就此信服……

畫面上的“尤利烏斯七號”四周意味著戰火的光芒正在綻放。

阿斯蘭正在“尤利烏斯七號”的上空下方仍有帶著爆破機具的“蓋茲”陸續降落。瞥見一架改造“基恩”朝著工程部隊沖來阿斯蘭立刻朝它發射光束突擊槍吐息之間便削去了對方的頭部和左腿。

見他身手不凡兩架“基恩”隨即鎖定他發射著光束從側面一涌而上。阿斯蘭當下點燃“扎古”的腿部推進器以一記俐落的后空翻避開了射線同時迅雷不及掩耳地向敵機還擊施展出如此大動作之下幾乎不可能做到的精密射擊。只見他第一發就擊落了一機的來復槍第二發射穿另一機的頭部;又在前一機拔出重斬刀之際以第三發射斷它的右臂。

工作隊繼續努力在地面裝設機具這時卻又遭到來自反方向的光束襲擊。背負著大型兵裝莢艙的“混沌高達”從上空飛來手里正拿著光束步槍。

阿斯蘭暗罵一聲飛快掉轉機體予以還擊。在一連串光束掃射后“混沌高達”的兵裝莢艙脫離――是“龍騎兵”系統。阿斯蘭一面躲閃從前后夾擊的光束一面借著射線實時預測那些小炮的動線同時扣下扳機射線隨即貫穿其中一具炮筒。攻防之間他的機體猛然向“混沌高達”沖去跳到它的面前。

“住手!”

“混沌高達”發射頭部火神炮“扎古”的拳頭卻已經先打上了它的臉。挾帶了慣性的這一拳可不輕“混沌高達”當場往后飛去。

坐在里面的八成是地球聯合軍的駕駛。如果真的是那雙方的目的應該是相同的。現在不是為這種戰斗浪費時間的時候。

盡管阿斯蘭心急如焚“混沌高達”卻好像是使性子似的不肯罷休。阿斯蘭擺脫不掉它只得應戰。殘存的一具炮筒仿佛回應敵機的執著發動更快更猛的攻勢。阿斯蘭在閃躲之余抽出光能戰斧向炮筒投了出去便見光刃回旋著攔截了炮筒將它一分為二。

“混沌高達”仍不死心拔出光劍繼續進攻。阿斯蘭接住飛回來的戰斧將刀刃對著敵人。

“這玩意兒會亂動都是你們搞的鬼吧?”

通訊頻道傳來奧爾的叫聲。史黛拉聽了不禁怒火中燒朝向下方布署中的扎伏特軍瞪去。

――都是這些家伙害的……!一群壞人!

一架紅色的“扎古戰士”筆直地向她沖來。是之前沒收拾掉的那個臭屁家伙。它跟壞人也是一伙的!

史黛拉也駕著“蓋亞高達”朝紅色“扎古”飛去。她的步槍剛射出光束紅色的敵機已展開反擊。光束掠過雙方的機體。史黛拉在回避時繼續連射光束還是沒能擊中敵機。她心里煩死了。

那個白色的也是這家伙也是!怎么都打不下來?

兩機短兵相接不知不覺間接近了“尤利烏斯七號”。眼見紅色“扎古”在地表建筑物間穿梭史黛拉也降落在地面上。“蓋亞高達”一骨碌地變成獸型撒開四肢從地上躍起用背部的炮和機體肩部的來復槍齊射。紅色機體被三道光束追得逃向上空但見它一轉身一管長長的光束炮已經架在腰間。強烈的能源隨即從炮口迸射出來但史黛拉已經不在那兒了。“蓋亞高達”已經高高躍入空中彈射在漂浮物之間轉眼間迫近敵機趁勢踢出一腳。“扎古”被這一腳踢開擋不住慣性地朝那片凍土摔去掘出一道長長的溝。看著敵機毫無招架之力史黛拉得意的降落在它面前。

“這下你可完了吧?紅色的!”

不料就在她準備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紅色“扎古”卻突然抬起雙腳雙手撐地后猛然加速。只見它一陣旋轉竟僥幸地從毫厘之差躲開了光束腳掌甚至還踢上了“蓋亞高達”的頭部。劇烈的撞擊搖撼著她的身體。

史黛拉趕緊穩住機身同時以光束炮向敵機射去。說時遲那時快敵人擲出的戰斧已經劈了上來。回旋的光刀削斷了“蓋亞高達”肩部的來復槍而史黛拉的光束也射穿了對方的右腿。

――只差一點點……!

不能擊倒敵機的怒火依舊燒灼著史黛拉。她不死心執意追殺已失去一腳的紅色機體。

戰斗持續之際已經展開作業的“蓋茲”機隊成功的啟動了“隕石破碎器”。看著機具快速的鉆進地層中駕駛員忍不住大聲歡呼。不一會兒地底傳來一個深沉的震動冰凍的大地隨之搖撼起來數道裂痕在地表竄現。

這時伊扎克玫爾剛從機體的腰后部拔出一把長柄的光束戰斧。只見那把比MS還長的巨斧輕輕一揮兩架“基恩”立刻被劈成兩半。他充滿期待的往下方看去卻見“尤利烏斯七號”的地動已經平息龜裂的地表沒能再有一點動靜。

這座“殖民地”的殘骸果然不是三兩具“隕石破碎器”就能粉碎的。“蓋茲”工作隊繼續安裝并啟動機具改造“基恩”卻又向他們襲去。

“煩死了!”

聽得迪亞哥大喝一聲長長的光束巨炮已對準了那架“基恩”。強烈的光束隨即擄獲目標令“基恩”失去了一條腿只好后退。伊扎克也改以地表為防守區一面向隊員們呼喝。

“快點!否則就算炸碎也來不及了!”

又一具“隕石破碎器”啟動并深入地底。在一片交錯的光刀、射線和戰機之下大地再次動搖。

每個人都屏息以待看著偌大的裂縫再次劃開冰凍大地愈來愈深、愈來愈寬。終于他們都看見了縫隙之間的星空。

“萬歲!干得好!”

迪亞哥開心的大叫通訊頻道里也充滿了大伙兒的歡呼聲。伊扎克的臉上這才現出寬慰的神色。

“尤利烏斯七號”幾乎是從中間裂成了兩半在爆炸的沖擊下已經略微分離。石塊和瓦礫被反作用力震得四處亂彈伊扎克連忙駕機后退。被搶的那三架第二世代戰機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到停下了攻勢稍稍后退。勝利女神號上一片歡呼卡嘉利更是興奮得跳了起來卻發現我的眉頭依然緊鎖不由好奇的問我

“夏亞哦夏伯陽我們成功了不用擔心了”而旁邊的狄蘭達爾議長和艦長也好奇向我看來

“不還沒完!一切才剛剛開始”

就在眾多駕駛員在享受著這份成就感時頻道里卻傳來一個冷靜的聲音。

“可是這樣還不夠……”

伊扎克覺得這聲音十分熟悉不禁豎起耳朵。只見視野中飛出來一架“扎古戰士”往裂成兩半的“尤利烏斯七號”降去。

“要更小塊一點才行……”

這個人的判斷是對的。雖然破成兩半“尤利烏斯七號”的直徑仍然逼近十公里對地球還是充滿威脅。不過伊扎克注意的卻不是這個。

這聲音是――

“阿斯蘭?”

迪亞哥的聲音聽來也是同樣的震驚。伊扎克幾乎也在同時間反應過來:

“你這家伙……你在這種地方干什么?”

阿斯蘭薩拉――那聲音無疑來自于這個昔日戰友。伊扎克在士官學校時差點就要當上主席卻被這小子搶了去現在想起來還叫人生氣。可是聽說他秘密逃到奧布去了為什么現在又理所當然似地坐在扎伏特軍機里?

“那不重要!現在得先趕工!”

“啊對哦!”

被阿斯蘭這么一催迪亞哥才回過神答道。和兩年前一樣阿斯蘭說起話來依舊沉著冷靜伊扎克卻是聽到就討厭。

“還用你說!”

真是的過了兩年這家伙還是一樣叫人火大!沒來由的現身什么解釋也沒有只有指使別人的那張嘴還是一針見血而且又專挑便宜占!簡直一點也沒變。

迪亞哥機扛起了一架“隕石破碎器”伊扎克悶悶不樂的飛在他旁邊另一側就是阿斯蘭機。沉默片刻后聽得一個帶著苦笑的聲音從通訊線路里傳來。

“……你還是老樣子啊伊扎克。”

連這句話也被他搶先說了。伊扎克馬上吼回去。

“你也一樣啦!”

“……哎唷喂。”

迪亞哥故意哀了一句聲音里卻含著笑意。

這時兩架改造“基恩”從前方朝向他們飛來伊扎克和阿斯蘭立刻向前讓迪亞哥負責“隕石破碎器”。與敵機交會之際阿斯蘭射下對方的步槍伊扎克瞬即送反方向斬斷它的手臂;另一架趕來搭救的“基恩”朝他們射擊伊扎克便以雙肩的格林機炮撒出彈幕后方的迪亞哥早已拿好了光束炮等著躲避彈幕的“基恩”就這么逃進了射線爆出火光。

毋須言語三機的默契及其自然。好像又回到兩年前――這股錯覺剎那間襲向伊扎克。驚覺自己的嘴角竟然浮現微笑伊扎克連忙斂起表情。

阿斯蘭薩拉仍然是個叫人火大的臭小子。可是他卻也是少數讓伊扎克放心將身后交給他防守的人。

“慘了……!”

“尤利烏斯七號”裂開時飛射出來的巖塊讓真追丟了原本對戰的“深淵高達”。才一轉眼竟見“深淵高達”逼近一架抱著“隕石破碎器”的“扎古”用胸口放射的熱線融化了四周的地面。真正要追上去兩架“扎古”已經俐落地跳進自己前方一左一右布陣。

“伊扎克!”

“少啰嗦!”

他聽見通訊頻道中傳來阿斯蘭薩拉的警告馬上接著是伊扎克玫爾的咆哮聲。只見阿斯蘭的“扎古”靈活地鉆過“深淵高達”的射線同時回敬一陣步槍連射。趁著“深淵高達”為這一波攻勢而分心之際伊扎克玫爾的“扎古幽靈”瞬間切入敵機的后方。

“現在是我在當隊長!少命令我死老百姓!”

話還沒說完伊扎克機手中的光斧一閃“深淵高達”上擋的光束長矛斷成兩截;沒給敵機喘息的機會阿斯蘭機舞動著光刀欺上前去一錯身便讓“深淵高達”的左腿離了軀干。真看著這一連串動作在轉瞬間完成連屏息都還來不及。

盡管聽來那兩人似乎感情不睦兩架“扎古”卻展現了精湛的默契并且繼續朝前來助陣的“混沌高達”攻去。阿斯蘭精準的連射讓“混沌高達”疲于奔命伊扎克機則以令人驚異的速度趁隙貼近敵機大斧隨即向下一揮竟將鍍著反光束覆膜的盾牌也給砍斷了。“混沌高達”倉皇地以射擊掩護自己后退一眨眼卻見阿斯蘭投出的光能斧襲來將它持槍的右臂整條剜了去。

真不禁愕然。兩人幾近華麗的戰法令他看得入迷。那是真和隊友們打了那么多次那么拼命也未能傷及毫發的敵機如今不過數秒之間竟被他們兩人逼近了無法戰斗的窘境。

“那就是打過‘雅金杜威’的戰斗駕駛嗎?”

贊嘆之辭情不自禁地從真的嘴里脫口而出。說起伊扎克玫爾隊長沒有人不知道他在“雅金杜威”之役的顯赫戰功在戰斗駕駛員中更是鼎鼎有名。單單發現這兩人是舊識就夠讓人吃驚了此刻親眼看見阿斯蘭薩拉的戰技原來竟與玫爾隊長不相上下――阿斯蘭為什么會被人們稱為傳說中的精英他這下子總算明白。想起自己有眼不識泰山的看輕人家他覺得好丟臉。

“真!你在干什么?”

一個聲音忽地傳進機艙真連忙回過神。是雷在呼叫。他還在“尤利烏斯七號”上默默地繼續作業。

“爆破工程還沒完呢!”

聽到雷的催促真終于想起此行的任務再想到自己忘卻初衷又是一陣內疚。盡管如此他在飛向“尤利烏斯七號”的途中還是忍不住回過身向后方的戰斗再看一眼。

就在這時遠方的鋼藍色戰艦打出了信號彈真大感意外的扭頭去看。只見彩色的光芒照在宇宙的黑暗中將“尤利烏斯七號”的碎片映成斑駁。

“智慧女神號”的艦橋也目睹了這個歸航信號。狄蘭達爾的語調里也透露著放心。

“他們終于肯相信了……”

“也許是。也許有別的理由。”

塔莉亞回道語氣卻有些僵硬。

“別的理由?”

狄蘭達爾反問。她只答了兩個字。

“高度。”

塔莉亞的眼睛正盯著儀表板上的數值。聽到他們的對話卡嘉利這才警醒過來望向窗外。剛才一心注意著屏幕上的“尤利烏斯七號”沒想到藍色的地球已在不知不覺間占據了大半窗景。

“再這么跟著‘尤利烏斯七號’前進戰艦也會被地球引力扯下去的。”

卡嘉利滿懷焦躁和不安地看著屏幕。“尤利烏斯七號”已在MS機隊的全力趕工下碎成好幾塊但它原本是那樣大的物體就算碎裂在卡嘉利的眼中依然十足致命。

MS隊仍在那些巖石里打入一具具“隕石破碎器”努力讓它們更碎小無奈工程已無法持續太久。再待下去那些MS也會有危險的。離地球約近質量越大的物體會越被它吸引站在巖塊上的人也會更快隨它墜下地表。目前仍在上面趕工的MS之中也包括了阿斯蘭。

“對于生命我們恐怕也得有所選擇了……”

塔莉亞平淡地說:

“……救得了的還有救不了的。”

卡嘉利聽不懂她說的話一徑看著她的臉。狄蘭達爾也狐疑地喚道。

“艦長……?”

塔莉亞轉過頭來。她的嘴角浮現不似女性的瀟灑豪邁的笑容。

“事出突然能不能請議長和代表移駕到‘伏爾泰’去?”

“啊?”

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要求狄蘭達爾不禁詫異卡嘉利也不解地皺起眉頭。要他們在這種時候換乘其它船艦會是什么意圖?

像是要回答兩人無言的詢問塔莉亞凜然宣布:

“本艦即將進入大氣層在臨界點之前以艦首炮擊碎任務目標。”

這下子不只是議長和卡嘉利連乘員們也倒抽了一口氣。

副艦長阿瑟當場愣住掌舵士馬立克的臉也皺成一團。

“艦……艦長……這……”

卡嘉利瞪大了眼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這位神情泰然的女子。塔莉亞也沒理會部下們的躊躇只是隨性的聳了聳肩。

“能做多少還不知道不過――既然比別人多擁有一分力不多做一分事總是心里不安嘛。”

卡嘉利的心底涌現一股暖意。地球上的人恐怕有八成和塔莉亞等人毫無關系――甚至處于敵對立場。現在她要冒著生命危險救那些人。

卡嘉利為自己之前那些扎伏特少年們說過的話感到慚愧。聽見那句地球滅亡的玩笑話時她誤以為他們是無法兼容、永遠不能彼此理解的兩個世界。但是她錯了。包括塔莉亞在內還有那些仍留在“尤利烏斯七號”上繼續作業的駕駛員們也是他們甚至連敵人的生命也原意救。倘若立場顛倒卡嘉利也會毫不遲疑地這么做。他們畢竟不是無法兼容的異種族而是共結一心的同胞啊。

“可是塔莉亞……”

狄蘭達爾顯得格外憂心。“智慧女神”或許和奧布建造的地球聯合軍艦“大天使”級一樣擁有可直接進入大氣層的規格但他們應該還沒實際測試過。況且艦身雖然經過修理之前的戰斗還是留有相當的損傷恐怕不能拿規格書上的耐熱值做準這等行為將伴隨著極大的風險。但見塔莉亞爽朗的笑容:

“我好歹也算是個運勢夠強的人。請交給我負責吧!”

“……好吧!”

狄蘭達爾微笑著輕嘆一口氣像是敬佩她的勇氣。

“不好意思塔莉亞……謝謝你。”

“哪里。議長也請快點動身。――通知‘伏爾泰’議長要移艦!向MS打歸航信號!”

塔莉亞舉手敬禮表示道別然后立刻向乘員下達指示。狄蘭達爾也匆匆站起來催促卡嘉利。

“代表我們走吧!”

他向卡嘉利伸出手卡嘉利卻慌忙搖頭。

“我要留在這里……”天啊!我一拍額頭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狄蘭達爾不禁驚訝。已經回過身去的塔莉亞聞言也錯愕地轉回來看著她但卡嘉利的態度仍然堅決。

“夏亞請你不要阻止我阿斯蘭還沒有回來――況且‘智慧女神’都肯冒這樣大的風險我也愿意……!”卡嘉利看到我有強制她離開的跡象轉頭對我說道。

“代表大人奧布人民需要你但是如果您堅持的話?”

“是的這是我的選擇夏亞對不起”

“可是身為執政者還有更重要的工作……”

她能理解塔莉亞說的話狄蘭達爾也是因此才必須轉乘到其它艦上的。執政者不能使自己暴露于危險下因為單單少了他國家就會混亂了。

但是看到“智慧女神”的乘員和阿斯蘭那樣盡心盡力現在的自己卻什么也做不了那么就算要承擔一樣的風險她希望至少可以在這里看著他們的努力。

或許是看出了她的決心狄蘭達爾也只好嘆了一口氣。

“既然您這么堅持我也就不勉強您了……”

況且――卡嘉利悄悄想著臉色隱約一沉――狄蘭達爾和自己不同。此刻若失去了他對“殖民地”將會是莫大的損失。可是自己……

執政者的工作――她的所作所為有沒有意義呢?這個最近老是困擾著她的問題又在這種時候浮上心中令她慚愧的垂下眼去。

“既然選擇了就不要再動搖了你出現在第一現場不正是為了奧布的安危嗎?人民會理解你的!”我輕聲安慰著卡卡卻忽略了議長和艦長異樣的眼神。

看見“智慧女神”和“伏爾泰”紛紛打出歸航信號真警覺起來看著儀表板。他們已逼近臨界高度了。

“尤利烏斯七號”已經碎裂成好幾片其中卻還有幾個邊長超過數公里以上的大巖塊。他聽說過直徑二十公里以上的物體沒法在大氣層內被燒完。這些碎片雖然已不像當初那樣具毀滅性但若就這么墜落地表恐怕仍會造成可觀的損害。都是那支“基恩”不對和“混沌高度”他們跑出來礙事否則事情也不會這么嚴重了……!

但這已經是極限了作業到最后一刻的工程大隊也只好死心。雷和玫爾隊的作業班正在撤離。

歸艦信號發出后真又收到一通雷射訊息。是母艦發出的。

――本艦將于MS停妥后進入大氣層以艦首炮執行碎片爆破工程――

降落地球?――艦長的決定令真頗感意外卻也有些安慰。不知道“唐懷瑟”能擊碎多少巖塊但總是能減輕一分對地球的傷害。

散落在最下方的碎片已經被一層如火般灼熱的氣體所包圍真這才決定要撤離不再戀戰。掉轉視線之際他卻注意到一處較大的巖塊上還有東西在動。他驚訝的檢視屏幕發覺那是一架仍在試圖裝設“隕石破碎器”的“扎古戰士”;看著它的機體識別碼竟是母艦所屬的機體――是阿斯蘭薩拉。

真對他的莽勇氣憤不已卻還是駕機折回去。

“你在干什么!”

他劈頭就是一陣罵。

“不是打出歸航命令了嗎?你也收到通訊了吧!”

不料阿斯蘭機的動作停也沒停仍舊自顧進行手上的動作。

“對我知道。你快點回去。”

“你會被炮轟的耶!你不怕嗎?”

他驚愕地吼了起來口氣沒像之前那樣粗魯是因為對阿斯蘭的力量多了一分敬意使然。阿斯蘭也忍不住回吼聲音里有些焦急。

“‘智慧女神號’的艦首炮畢竟是外部攻擊效果很難說!至少讓我裝完這個……!”

說著他還是埋頭繼續工作。真不耐煩的瞪著這架“扎古”。

――開MS是很行但這家伙是白癡。

若換做自己被人說成這樣自己難道就肯黯然的逃回去嗎?

看見“脈沖高達”也開始幫起安裝作業阿斯蘭機的動作停了一秒像是吃驚的樣子。真一面架設機器一面低聲忿忿道:

“像你這樣的人為什么會跑去奧布……”

原以為阿斯蘭只是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此刻卻見他奮不顧身拯救他人的模樣真的心里再次對他刮目相看。隨即對阿斯蘭的敬意愈增真卻也越生氣。為什么他選擇了奧布?選擇那樣一個靠謊言粉飾的偽善之國?

真一徑急著趕工心想這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了不料這個念頭卻馬上就被推翻。一道光束擦過“脈沖高達”的同時機艙警報響起他吃驚地往上看去只見三架改造“基恩”對著他們猛沖過來。那三機有的缺了腿有的斷了手臂沒有一架是完好無缺的卻全都顯得毫不遲疑。

“這幫人又來……!”

真又覺得怒上心頭。他的光束步槍已經丟了只好從背后拔出光劍迎向敵機。阿斯蘭也沒有突擊槍便從盾牌里抽出光能戰斧敏捷地擋在“隕石破碎器”前。

已進入戰斗狀態的真耳邊卻聽見一個充滿怨恨的聲音。

“――我的女兒的這塊墓碑非下去燒掉不可否則世界不會改變!”

是面前這架“基恩”的駕駛員――驚覺到這一點時真的光刀已經劈開他的機體。

“女兒……?”

真倏地轉回身去看著在后方爆炸的“基恩”只覺得滿腦子的錯愕。

“――他說什么……?”

阿斯蘭也驚訝的喊出來可見他也在頻道里聽見了那個聲音。只見他以盾牌擋下了一架“基恩”的刀刃又聽到另一名駕駛的聲音傳來。

“你們都忘了在此地抱憾而逝的生命……!竟與那些劊子手為伍在虛偽的世界里歡笑!”

這番指責刺進了真的心底。

“――甘心受軟弱無能的克萊因后繼者所蒙騙扎伏特已經變了……!”

“基恩”的駕駛員繼續罵道。真一時忘了攻擊只是怔怔地聽著。

這幫家伙――這些人是扎伏特的……?

為什么要做這種蠢事、為什么這么過分?――真一直對這支部隊抱著憤怒與疑問。如今他明白了。

――這些人推落“尤利烏斯七號”其實有他們的充分理由……

阿斯蘭同樣為敵人的話而震驚。他也是個在“尤利烏斯七號”上失去母親的人而今眼前的他們宛如自己的分身。

可是這些人的行為還是不該容許。這些碎片若是落地會造成遠比“血染之情人節”更加慘重的傷亡。阿斯蘭鐵了心地堅守“隕石破碎器”看著敵人沖上前來。

“為何還不覺醒!”

“基恩”叫著瘋狂地揮劍。

“――唯有派屈克薩拉所選擇的道路才是我們調整者唯一的正途啊!”

阿斯蘭只覺得腦門上像是被人重重歐了一拳。僅僅在這剎那間的空白敵機的重斬刀已經斬去了“扎古”的右臂。回過神來的“脈沖高達”趕上來營救另一架“基恩”卻趁機跳到它的背后。真反手砍斷它的手臂它卻還是一股腦兒地追上來抱住“脈沖高達”封住了它的行動。

“嗚……!”

才聽得真呻吟閃光瞬間灼進阿斯蘭的眼睛。緊攀著“脈沖高達”的“基恩”竟然自爆了。白色的機體被沖擊力彈開飄了出去。

“真?”

阿斯蘭正要去追他卻見爆炸的“基恩”碎片打在“隕石破碎器”上。還沒架設完成的機具被這一震撞開了開關機體沒入地底。

――糟了……?

這對企圖阻撓阿斯蘭等人的“基恩”而言應該是個始料未及的情況。雙方都屏息凝神地看著“隕石破碎器”的動作。只見龜裂的大地猛然一跳――就停了。最后一具“隕石破碎器”就這樣浪費了;巖塊沒有破裂墜落的加速度變快而且下端已經開始灼燒。

如今希望已經破滅他也不能再待下去了。阿斯蘭朝“脈沖高達”望了一眼正要動身撤離時卻聽見一聲悲壯的怒嚎。

“我等的恨意……必定能毀滅自然人――!”

最后那架“基恩”向他沖來。阿斯蘭跳起來想躲開它機體的雙腳卻被它抓住。

“嗚……!”

“扎古”被猛然往下扯。阿斯蘭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戰栗從腳底竄上來仿佛自己是被過去的怨念緊緊纏住;父親臨死前那狂信的眼神和他的手指緊扣自己手臂上的感覺頓時在腦中重現。

――到頭來我終究逃不出父親的束縛嗎……?

就在這時一道光刃飛來將他自這份沉重感中解放。“脈沖高達”驟然擲出光劍眼疾手快地斬斷了“扎古”的雙腿隨即抓住“扎古”的手臂點燃所有推進器奮力往上升去。阿斯蘭也才清醒過來趕緊啟動噴射。

往下看去炙熱的碎片不滿裂痕建筑物和土地漸漸變紅。在那片恍如原始地球的大地上張開雙臂的“基恩”仿佛還在仰望著。它的機身很快就發紅發熱然后推進劑爆炸開來碎片在瞬間焚燒殆盡。

這一刻阿斯蘭閉上了眼睛。

――他們也是那場戰爭下的另一批犧牲者……

拖走“基恩”的那股重力之鱷如今也已牢牢咬住了阿斯蘭和真單憑兩機的噴射推進器已經不能讓機體再有任何攀升。地球引力的勁道一點一點的增強機身幾乎難以抵抗這股扯力。終于“脈沖高達”的手再也抓不住兩機一起向大氣層直墜而去。

“降落程序第二階段!”

聽見馬立克如是宣布塔莉亞咬起了牙氣沖沖的問道:

“‘脈沖高達’跟‘他’的‘扎古’呢?”

美玲一臉愁苦用力搖了搖頭。

“不行!無法鎖定位置……!”

坐在后席上的卡嘉利由拉阿斯哈雙眼緊盯著屏幕仿佛祈禱似的低吟。

母艦已經無法再收容MS但對塔莉亞而言另一個問題要來的更為嚴重。大氣的摩擦熱已經妨礙感應器功能他們現在根本掌握不到小小MS的位置。

“即將進入第三階段!”

阿瑟滿臉困惑地望向塔莉亞。

“……開炮的最后極限了艦長!”

“可是‘脈沖高達’和‘扎古’的位置……!”

巴托喊著回頭望去卻見武器管制官陳杰義的眼神里也溢滿焦慮。

“無法鎖定我不敢保證不會卷入啊!”

問題就出在這里。塔莉亞咬著嘴唇。若是輕率地開火而兩機又在射線上――塔莉亞的一聲號令攸關著兩個年輕人的性命為其中一人擔憂已極的少女更在眼前。

但這一擊將能拯救數萬――或數百萬條人命。

塔莉亞終于拋開猶豫痛下決定:

“啟動‘唐懷瑟’。”

艦橋上的所有人驀地屏息。

“阻止‘尤利烏斯七號’的墜落是本艦無論如何都必須進行的任務。”

她強自以冷酷的聲調宣示道:

“瞄準右舷前方結構體!”

對她而言此舉如同簽下那兩名年輕人的死刑執行書陳杰義的復誦聲里也夾雜一絲凄苦。

“‘唐懷瑟’瞄準右舷前方結構體!”

我正擔心卡嘉利會不會在此刻哭叫起來卻見她不發一語地端坐在那兒只是緊緊咬著嘴唇眼淚仿佛就要從那雙大眼睛里奪眶而出緊握的雙手更將她的心緒表露無遺。

在船上相處的時日雖短塔莉亞卻已看出她和阿斯蘭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牽系。她相信卡嘉利一定也明白這一擊所代表的意義。

艦首敞開陽電子炮QZX-1“唐懷瑟”的炮口探出。噪聲斑斑的屏幕上映著灼熱的巨大巖塊。塔莉亞毅然地下令:

“――發射!”

陽電子的湍流從炮口迸射而出朝那片灼熱的大地一角擊去。巖塊的中心瞬間蒸發光柱旋即貫透。碎片從融穿處被炸向四面八方迅速被火焰包圍。

塔莉亞暗暗在心中祈禱但愿那兩個年輕人不在這場火焰中。

如果扎古不受傷的話要降落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是現在受傷的機提根本堅持不了那么久除非和脈沖能靠在一起!就象當年我和基拉降落地球一樣但是以阿斯蘭的善良是不會主動開口的希望脈沖的駕駛員能反映過來。

“記著再重復一次。‘尤利烏斯七號’雖已爆破成功它的碎片仍然將造成威脅――”

空無一人的房屋里忘了關上的電視畫面正播著剛剛收到的新聞消息。房里一片凌亂餐桌上還擺著吃到一般的餐碟。

“――專家預測目前最危險的地區在赤道一帶。住在沿海地區的居民請盡可能遠離海岸線前往高地避難……”

住宅區里杳無人跡早晨的陽光無端顯得格外明亮。但在巷弄之外主要干道上卻擠滿了逃難的車輛駕駛的人們被一動也不動的車陣弄得心浮氣躁相互叫罵著。

城市各處設置的防空洞各個人滿為患卻還是有人硬往里面鉆周圍亂成一團。跌倒的人被人群踏過負責維持秩序的警官努力疏導民眾前往別處卻被哀嚎和怒吼聲掩蓋了聲音。

通往高地的路段還在塞車人們可是棄車步行。包著火焰的無數物體正從他們頭頂的天邊劃過細碎一點的很快就在大氣層里燒完沒燒完的則拖著長長的白煙直撲地面。仿佛天使們成群結隊地飛過天際這副景象即美麗又可怖。

然后毀滅般的時刻終于來臨。碩大的火球一顆接著一顆如雨般撒在叢林、沙漠、海洋和城市里。那些落點在一瞬間被激起的火球吞噬撞擊波呈圓形急速擴散將四周夷為平地。急速產生的能力使大地也激起了漣漪仿佛那是水面而不是固體掀倒、抖落并攪拌著地表上的一切。蕈狀云聳入天際焚燒的氣體在大氣中蔓延。海面上蒸汽騰騰巨浪仿佛尋求獵物的蛇吐信著竄向海岸。

轟隆巨響甚至深入地底。一個面色蒼白的銀發男子正在獨酌被隔壁的震動驚得抬起頭――

這是“藍色宇宙”盟主羅德吉普列爾的專屬避難室。寬敞的圓形地板墻邊排著高大的書柜還有一座刻飾精美的壁爐豪華得不像是僅供一人使用的防空洞。

震動仍在持續。聽著低沉的隆隆聲吉普列爾不耐煩地瞇起眼睛手掌下的一只黑貓忽地伸出爪子驚慌逃竄開去。

這一刻地面上正有成千上萬的人慘遭橫禍。但是他的不耐并非有此而來而是想到自己竟像一只老鼠似的被迫窩在這種地洞里連大氣不敢喘一口簡直是屈辱難耐。

“哇噻太夸張了……”

奧爾啊“葛蒂露”的展望室里看著地球不由得瞠目結舌。從衛星軌道上看去隕石群墜落的光景是如此生動:這兒恐怕是唯一能掌握全景的角度吧?

史汀克懊惱地喊著一拳打向自己的手掌。

薄云裊裊的藍色行星上無數火光一道接一道紋下長長的疤痕。數不清的火球在山海大地涌現、膨起渾圓燦爛得像一大串掛在地球上的黃寶石項鏈。在這兒遠遠觀看景色甚是可稱美麗但那些火焰中卻有難以計數的生命正在消逝。恐怖的火光持續了一會兒漸漸被宛如活物般升起的濃煙遮蔽。

史黛拉的眼睛睜得好大眨也不眨地貼著玻璃往下看然后像個飽受驚嚇的孩子般高聲問他:

“他們會死嗎?……是不是死了?”

――是。好多人死了。被那些家伙投下的火給燒死了!

史汀克咬牙切齒。他們一直被教導說調整者是惡魔!

“進入角度調整散熱系統――正常……自動平衡控制系統開啟BCS置中……”

真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著。額角的汗漸漸滲出他下意識地舉起手想抹掉卻被頭盔擋住只好不高興地任它流下。“脈沖高達”的機體已經燒的滾燙駕駛艙內的溫度也漸漸升高但它原本就是可以單機在大氣層中降落的機型因此在真的操作下機身已漸漸呈現穩定的降落姿勢。

“他呢……?”

他擔心的是阿斯蘭薩拉的“扎古”。在規格書上“扎古”的裝甲也耐得住進入大氣層時的高溫但若是問起誰愿意駕著它降落地球只怕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點頭。再加上阿斯蘭機體已經受損在這種高溫下不知能撐多久。

真努力調整著受熱干擾的儀器尋找友機的位置。

――有了!離得好遠。在下方。

阿斯蘭的“扎古”也同樣采取降落姿勢在“脈沖高達”的下方墜落。機身似乎沒有異常――

但也只是就目前而言――

“阿斯蘭……阿斯蘭先生!”

真急切地向他呼叫同時駕機朝“扎古”接近。就算能熬過高溫劫數還在后頭――看這情況他們應該會降落在海面上但是“扎古”的推進器減緩不了這種降落速度屆時光是與水面撞擊的力量就足以讓MS整個粉碎了。

“真……是你?”

阿斯蘭總算注意到友機的呼叫。聽見通訊器傳來他混著噪音的聲音真稍稍松了一口氣。他沒事。

“等一下!我馬上過去……”

借用高空跳傘要領“脈沖高達”很快便朝向“扎古”直落而去。卻聽見阿斯蘭大喝。

“住手!……就是憑‘脈沖高達’的……兩機同時落下的能量……”

一聽這些話真又覺得滿肚子火。他才不管他說什么一把就抓住了眼前的機體。用雙臂捧著“扎古”控制好姿勢后真把動力推進器開大最大一面咆哮道:

“為什么你老愛講那種話?”

總算清楚一點的屏幕上映出阿斯蘭的臉。只見他苦笑這反問:

“那我要說什么呢?”

真想了一下。

“……‘快來救我混賬’之類的。”

“……那樣比較好啊?”

對方簡直老實過頭了。真氣得大喊:

“不是!只是打個比方!”

阿斯蘭薩拉確實不負“傳說中的精英”之名。但若除掉這個名號他不過是個大笨蛋!

“艦長空力控制已經可以操作了!”

在全艦猛烈的震動中塔莉亞高聲下令:

“主翼展開!舵手冷靜點。”

“主翼展開。大氣層推力提高!”

“智慧女神”的兩翼伸出艦身亦在大氣中漸漸減速。塔莉亞暗自松了一口氣。馬立克表現得不錯首次進入大氣層也順利完成了;離開“軍械庫一號”時他恐怕壓根沒想過會遇到這種事吧。就連塔莉亞自己都沒料想過。

她抬頭朝美玲看去。

“通訊感應器的狀況呢?”

“不行。碎片墜落影響了電波……”

塔莉亞輕輕一嘖大概是大氣里有過多的粉塵和其它氣體所致。

“搜索‘脈沖高達’和‘扎古’!用雷射或熱感應器都行!”

卡嘉利原本垂頭喪氣地坐在后方一聽此令卻立刻抬起臉來。阿瑟也吃驚地轉過頭去。

“您認為他們也平安降落了……?”

塔莉亞猶豫了一會兒。她怕自己只是給卡嘉利一個徒然的希望。

“你也許覺得我既然都鐵了心下令發射‘唐懷瑟’現在何必還說這個不過……我想相信一次……”

相信那兩人的運氣他們的努力以及進入時不會被摩擦熱燒光的那份幾率。坦白說塔莉亞私心覺得他們還活著因為以她的眼光那兩個人的運氣和身手都是上上之材。

不過假使他們真的在那樣苛刻的條件下活了下來母艦動作得快點才行否則他們恐怕馬上就要面臨最惡劣的危機了。

“探測器有反應!”

巴托的聲音仿佛讓人盼了好久艦橋上的每一個人都忍不住朝他望去。卡嘉利緊握著雙手臉上出現一絲企盼。

“七點鐘方向距離四00!這是――‘脈沖高達’?不對……”

“光學映像呢?”

塔莉亞急切地問美玲立即答了一聲“是!請稍等!”同時匆匆地操作起屏幕。等到屏幕亮起一瞥見上面出現的影像艦橋上頓時歡聲雷動――畫面中的‘脈沖高達’抱著‘扎古’正努力減速。

卡嘉利捂著嘴幾乎說不出話來。

“‘扎古’也平安無事!”

聽見阿瑟的呼聲里流露著寬慰塔莉亞忍不住朝他瞥了一眼。這人看來已經忘了前幾天的不愉快他的人品倒是值得嘉許的。一面如是想著塔莉亞忙不迭下達連番指示。

“阿瑟打起降號燈!馬立克把船開過去一點。再不快抓住他們早晚要撞上海面。”

馬立克聽令掌舵“智慧女神”隨即朝著兩架MS滑行出去。注意到燈號之后“脈沖高達”也朝母艦接近。

“打開閘門!‘脈沖高達’和‘扎古’要著艦了!”

塔莉亞向MS甲板這么通知時卡嘉利已經跳起來奔出艦橋。塔莉亞目送著她的背影眼神剎那間顯現一絲柔和。

剛出駕駛艙卡嘉利的聲音便迎了上來。真當場繃著臉別過頭去卻見阿斯蘭一在空中走道認出她的身影臉上立刻洋溢著笑容。我在遠處向阿斯蘭點點頭停了下來現在還是不要打攪他們好。就在這時一股沖擊伴隨著低沉的響聲襲來四周的乘員紛紛臉色大變。

“怎……么了?難道又?”

“這是繞地球一周之后的第一次降落沖擊。不要怕。”

雷指責道語調冷靜得與他的年齡幾不相符。真下意識地往閘口看去這才驚愕地想起來繞了地球一圈之后戰艦和空氣的撞擊還留有這么強的力道地表現在不知已經多慘了……。

“智慧女神”仍在持續降落。投射在海面上的影子愈來愈大地面效應也令水面激濺的水花愈來愈高。

“警告!全體準備因應著水沖擊!”

船身大幅后傾隨之而來的是另一波硬如地面般的撞擊。乘員們連忙就近坐下呈撞擊姿勢。

艦尾劈開海面前進兩側揚起高高的水墻。隨著水的抵抗力與速度相抵“智慧女神”的艦首才漸漸放低最后終如頹倒似的完全著水。

“著水完畢警報解除。”

聽到阿瑟的聲音從擴音器里傳出乘員們都放下心里的大石頭。

“――目前各區域尚未接獲進水報告但仍須繼續警戒。損害控制組請到下列區域――”

后續指示一出機庫里一部分的技術人員便取了工具往通道走去。

“不過地球啊……”

聽得尤蘭仿佛若有感慨維諾立刻直起身子睜大了眼睛應道:

“我們是降落在那個叫太平洋的海上對吧?那個很大的。”

他的聲音里已經沒有方才的緊張有的只是孩子氣的興奮。的確這應該是維諾第一次來到地球。尤蘭應該也是但他卻沒有這么輕松反而對伙伴的樂天大表不耐。

“現在哪是想這個的時候啊!你這人怎么會這樣!”

尤蘭說得對。在降落地表之前真還沒來得及想到以后的事如今也不由得茫然不安起來。他們只身漂零在太平洋中今后要怎么辦才好?

阿斯蘭驅車奔馳在沿海大道上。傍晚的天空已被染成血一般紅想要再看見萬里無云的晴空只怕還要等上好久好久。

道路下方是一整片的沙岸海浪規律的拍打著淺灘。看見淺灘上有幾個人影阿斯蘭便放慢了車速。幾個嬉鬧的小小人影中間有一個撫著粉紅色長發的身影另有一個少年坐在不遠處看海。阿斯蘭把車開近在路肩停了下來然后輕輕按了一聲喇叭那些小小的人影立刻注意到他開心地尖叫著跑了上來。

“啊阿斯蘭!”

“不對啦!阿雷克斯!”

“是阿斯蘭啦!”

“咦卡嘉利呢?”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把剛走下車的阿斯蘭團團圍住。阿斯蘭一面任他們又拉又扯一面望向從海邊慢慢走來的兩個人。少女的笑意盈盈一手按著被風揚起的粉紅色頭發后方跟著一個表情溫和的少年面容還留著一絲稚氣――那張臉也笑得相當高興。

一聽他喊出自己的名字阿斯蘭頓覺雙肩一輕這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直都繃緊了神經。

基拉大和――阿斯蘭的童年好友在前次大戰時隸屬于地球聯合軍也就是露娜瑪利亞口中那架“號稱最強的‘強襲高達’”的駕駛員。阿斯蘭和他曾在知道對方身份的情況下生死交戰而今能兩人這樣平靜以對、相知相惜當時的自己幾乎無法想像。

“你回來啦。很辛苦吧?”

輕聲迎向他的是拉克絲克萊因。她以一個偶像歌后的身份公開反對派屈克薩拉的政策并且整合穩健派的力量促使戰爭終結至今在“殖民地”母國的聲望依舊高居不下她本人卻在戰后投靠了地球的宗教家馬爾奇歐如今悄悄地棲身在此。

“你們才……我聽說房子被沖壞了你們搬來這里……還好吧?”

阿斯蘭一提起孩子們馬上爭先恐后的講給他聽。

“對啊!房子都不見了!”

“我沒有看見可是有一個叫巨浪的東西跑來把房子弄壞!都砸掉了!”

“我們在秘密基地里躲了很久耶!”

“老師說要先搬家等新房蓋好。”

“秘密基地”大概是指避難所吧。逃難、失去了家然后搬到淤能碁呂島來對他們而言是一連串大事。這些孩子大多是戰爭孤兒之前都住在馬爾奇歐建于奧布近海孤島的傳道所里。阿斯蘭被他們興奮的報告聲圍住顯得有些困惑拉克絲見了不禁笑出聲來。

“哎呀哎呀你看你們請等一下呀。這樣子怎么說話呢?”

她機靈地將孩子們帶開了去。阿斯蘭看著他們走遠眼神中又是一陣安慰。幸好孩子們都平安無事。

只剩下他們兩人了。基拉突然開口問道:

“――要找馬爾奇歐老師?”

阿斯蘭神情一肅點了點頭。

“嗯……雖然時候不早了。”

毋須多言基拉仿佛早已看穿了阿斯蘭的憂慮。兩人看著小孩子一路笑鬧著跑下沙灘拉克絲則回過身來向他們揮揮手:

“基拉你們先走吧我跟孩子們從這兒回去――!”

兩人便向他們揮揮手往車子走去。一只發著綠色金屬光澤的小鳥不知從哪兒飛來拍動翅膀停在基拉的肩上。那是阿斯蘭小時候做給基拉的電子寵物小鳥。

“卡嘉利呢?”

基拉在車里問道:

“在行政院工作應該堆積如山吧!”

聽他這名答基拉苦笑起來。他們都知道卡嘉利天生是個坐不住的性子。況且基拉又是卡嘉利的雙胞胎兄弟對她更有一份體貼。

他們的車子往阿斯哈家的別墅開去。離島的傳道所被海浪沖毀后阿斯哈家族的一人便將別墅暫借給馬爾奇歐使用。隔了半響阿斯蘭才問:

“墜落意外的真相恐怕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吧?”

基拉的臉上浮現一絲陰影。

是調整者將“尤里烏斯七號”給推下來的――在全世界都已獲知這項事實的此刻局勢正朝向他們最害怕的方向加速演進。

“……那幫恐怖份子里還有人這么說呢”

阿斯蘭有些不情愿地郁郁道:

“――你們怎么可以忘記死難者的遺恨竟與那些劊子手為伍在虛偽的世界里笑!”

基拉一聽此言吃驚地轉過頭來看他。

“你跟他們交戰了?”

“我去幫忙爆破誰曉得他們會出現。”

阿斯蘭又覺得有些心虛不由得壓低了聲音恨恨道。基拉覺察出他的感受便不再開口。

車子轉入小路在樹林間悠然前進不多時便見一棟閑靜的宅邸。阿斯蘭將車子停在屋前卻沒將手放下方向盤而是靜默著在那兒坐著不動。聽著引擎冷卻時的滴答聲逐一刻下這段沉寂阿斯蘭遲遲才開口:

“那時候……是我問的吧也是在奧布這里……”

同樣沉浸在沉默中的基拉

“――問說……我們真的非得跟什么對抗不可嗎?”

“嗯。”

基拉輕輕應道聲音里帶著懷念的感覺。

兩年前――想起來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阿斯蘭也不自覺地瞇起眼睛覺得回憶里的那段歲月好耀眼。

那一天就在被大西洋聯邦圍攻的奧布阿斯蘭生平第一次違背了父親交付的任務與基拉一同為保護奧布而并肩作戰。阿斯蘭就在迷茫中問了這個問題。

“然后你說――我們可以一起去找答案……”

他們當時都覺得只要有伙伴同行就能突破困境也相信自己必定能找到答案。眾人在絕望中看見希望的微光于是攜手向它跑去。

阿斯蘭黯然地垂下眼去。

“可是……我還是沒有找到……”

如今伙伴仍在身旁彼此的存在卻已無法相互撫慰。這又是為什么呢?和當時不同了他現在甚至不知該往哪兒走明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卻總覺得前方處處是障壁。

基拉的手輕輕按上他的肩。兩人靜靜坐著就像在分擔彼此的痛苦。

卡嘉利好像還沒回來。

在屋前停好了車阿斯蘭抬頭看著沒亮燈的窗子隱約焦急不耐。行政院那幫人怎么搞的代表首長歷劫歸來他們居然也不體諒一下尤其是尤納洛瑪那幾個人。

想到這個阿斯蘭就更火大不覺臉色陰沉地走下車。

在其它首長眼里他知道自己是個礙眼的存在單是調整者的問題就夠大的了又是那個派屈克薩拉的兒子更是個大麻煩。一定有人在那兒危言聳聽或說他會給卡嘉利帶來壞影響等。

剛走進玄關一間房門就開了瑪娜探出臉來。她是服侍阿斯哈家的侍女但對自小喪母的卡嘉利而言她的地位形同母親。

“您回來了阿斯蘭先生。”

“抱歉我吵醒你了嗎?”

“沒看到卡嘉利小姐健康活潑的臉蛋之前我可睡不著!”

瑪娜氣憤地說一副不吐不快的語氣。

“什么政府不政府的工作!好不容易回國了連家也不給她回還把人留到這么晚!公主殿下可是個姑娘家呀!”

平時對阿斯蘭總是表現得生份的她這時大概是抱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心態吧。其實不光是阿斯蘭凡是接近瑪娜的“寶貝公主”的男人都是這位乳母嚴格檢核的對象。阿斯蘭聽她發了一會兒牢騷便向她略略欠身往樓梯走去。

這時候卡嘉利大概也正在復雜的立場下奮戰吧。孤身一人地……

阿斯蘭疲憊地走進自己的房間在黑暗中坐在床邊。

他想試著找出自己能做的事便去探望馬爾奇歐老師和基拉等人。在前次大戰中馬爾奇歐導師也致力為自然人與調整者調停一心促成和平。和他聊過之后阿斯蘭還是找不出自己該走的路他身邊似乎也沒什么事需要阿斯蘭幫忙的充其量也還是做做他的貼身護衛罷了。所以到頭來跟待在卡嘉利這里一樣。

基拉雖然沒說什么但他明白他的意志――不能戰斗。不只是這世界他們也是。但如今在這種情況下非戰的沉默手段恐怕不足以改變什么了。

他想做點什么。不是非做點什么不可。

世界已開始急速走下坡放任下去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阿斯蘭已經親眼目睹怎么可能眼睜睜的坐視。他得想些法子。自己也有這份責任。

因為他是那個派屈克薩拉的兒子――

那些恐怖分子最后的嘶吼還有纏在腳上的那股沉重至今仍在責備著阿斯蘭不肯罷休仿佛想將他拖進黃泉深淵里去。

心焦如焚的他腦中不意地浮現那個溫柔微笑的面容。

吃完早餐阿斯蘭正轉到新聞頻道瀏覽訊息時被一個倉促的呼喚聲引得回過頭去只見卡嘉利匆匆沖進餐廳動作快得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早。”

阿斯蘭淡淡地道了一聲安隨即將目光轉回計算機畫面。

“昨天真不好意思”

卡嘉利一面辯解一面啪達啪達地繞過餐桌跑到他身旁。

“――后來我都一直在行政院……對了今天也是一大早就要開內閣會議都沒時間跟你好好聊了……不過那個……”

她大概是在介意昨天的事情吧。尤納洛瑪圣蘭是她的童年玩伴現在又是她的未婚夫卡嘉利對這門親事雖然不愿意但在失去父親、又得仰仗烏納特輔佐之際倒不好一時意氣地拒絕人家了。

“沒關系我知道別在意。”

見她一大早就急著跑來安撫自己阿斯蘭倒覺得她有點可憐終究是個軟腳蝦卡嘉利是不可能對他服氣的。

“倒是你那邊怎么樣?奧布政府的狀況……”

阿斯蘭原想改變氣氛才有此一問卻見剛剛還鬧嚷嚷的卡嘉利兀地靜默下來。望見她臉上那股難以釋懷的表情阿斯蘭當下明白事態為何。

“……我懂了。”

卡嘉利落寞地背過身去說出昨天內閣會議的情形。

“……現在的情勢這樣發展我也知道是難免。奧布的災情雖然比別人輕微但還是有啊……首長們說的我都知道。”

卡嘉利惆悵地握緊拳頭。

“可是!他們說要分擔痛苦――那也不該是跟那些高喊報復的人一起仇恨‘殖民地’啊!”

阿斯蘭也覺得心有不甘。卡嘉利說的是對的。她總是對的。不知怎的這些大道理卻行不通。然而自己又能做什么?就憑區區一介保鏢‘阿雷克斯迪諾’。

阿斯蘭關掉新聞在卡嘉利面前站定。卡嘉利萬般沮喪地抬頭看著他。

“我去‘殖民地’一趟。”

他突如其來的這一句話令卡嘉利睜大了眼睛。阿斯蘭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心:

“在這種時候離開奧布雖說不過去可是……我不能一個人在這里無所事事。”

“阿斯蘭……可是你那就……”

卡嘉利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什么。阿斯蘭繼續強調他的想法:

“我擔心‘殖民地’的情勢。雖然狄蘭達爾議長……應該不至于選擇最糟的那條路……”

說到這時卡嘉利眼中已是明顯的不安。他能體會她的惶恐。這種時候他也想在她身旁支持她。

“可是你也看到了現在還有人被我父親――被我父親的話洗腦。我更……要是有我幫得上忙的事我也……不管是做阿斯蘭薩拉還是做阿雷克斯――”

見阿斯蘭的臉上寫滿復雜的心緒卡嘉利也不忍心反對了。阿斯蘭繼以激動的口吻說道:

“這樣下去萬一‘殖民地’又和地球起沖突……那我真的不知道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到底算什么了!”

世界的巨輪已開始轉向危險的方向或許也已無法阻擋可是要他就這樣拱手坐視他辦不到。

明白阿斯蘭的心意已決卡嘉利只是咬緊著嘴唇不說話眼眶里似乎要泛出淚水卻見她連忙用力眨了幾下。阿斯蘭輕輕伸出手將她抱在懷里心里也有說不出的歉意卻沒法改變自己的決定。

他和她一路并肩作戰而來今后也不會改變。只不過他們暫時要在不同的地方奮戰了。

一架直升機降落在阿斯哈家的私人停機坪。阿斯蘭只在公文包裹裝了幾件隨身用品便走出房間。卡嘉利已經等在玄關瞥見阿斯蘭一身行裝眼神有些晦暗。阿斯蘭走到她面前停下。

“……你跟尤納洛瑪的事我知道歸知道”

沒來由地這么一句聽得卡嘉利愣了一下。阿斯蘭別開眼神自顧把手從口袋里掏出來一面說道:

“但我還是不喜歡。”

說著他抓過卡嘉利的左手飛快地拿出一只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卡嘉利仍然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舉起左手看了足足五秒后扯開了嗓門。

“呃……咦咦咦咦?”

阿斯蘭仍然看著別處隔了一會兒才敢偷看她的表情但見她驚呆了似的直瞪著自己看當場又難為情起來慌張地避開她的眼神。

“你……你不是、呃……”

卡嘉利自己也結巴個不停呃了半天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最后好不容易說了卻是這么一句:

“哪……哪有人這樣給戒指的啊!”

阿斯蘭失望的應道:

“……抱歉哦!”

這樣的對話實在與情境不符。兩人總算相互看了一眼隨即噗哧的笑了出來。阿斯蘭天生說不出浪漫的情話卡嘉利也不是會回以柔情的那種女孩。這樣反而適合他們。

不過卡嘉利仍是紅了臉注視著手上的戒指然后抬起頭看著她微笑。

“……你要小心點保持聯系哦!”

“卡嘉利你也加油。”

阿斯蘭緊緊的抱住她輕輕一吻便提起公文包轉身向直升機走去。卡嘉利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走遠。螺旋槳轉動地面揚起一陣風。阿斯蘭最后看見卡嘉利依舊帶著不安的神色一個人站在強風中仰望著她的頭發隨風飛舞右手則小心翼翼地覆著左手的戒指將它貼在胸口。

奧布聯合酋長國。那是他――真飛鳥以調整者身份出生且成長的故鄉之名。在先前的戰爭中這個位于赤道正下方的環狀群島小國無疑是調整者心目中最后的地上樂園。

人類利用基因調整將下一代的智力、體力或容貌等遺傳特質提高到最大限度如此孕育出來的調整者宛如夢幻般的新人類。然而只擁有既有能力、未經基因調整的人們――自然人卻因此排斥他們迫使調整者們不得不離開地球到宇宙去安身立命。雙方的鴻溝日益加深調整者和自然人間終于開啟了戰端唯獨中立國奧布不偏頗任何一方依然允許調整者在其國內定居。

誰也沒有想到這樣的立場竟招致地球聯合軍的侵略。如今真的腦中依然響著當時飛彈劃破空氣而來的陣陣尖嘯、遠方低沉的轟隆巨響以及那不絕于耳的警報聲――

“快點真。”

“瑪尤!快點呀。”

耳邊傳來父親略微喘息的聲音和母親慌張的呼喊。在掩過這一切的爆炸聲中一個巨大的機影飛來那是一架擁有十枚機翼的白色戰機猶如翩然降臨的死亡天使又像是太古的巨神。只見它以驚人的高速回旋掠過避開密密麻麻的炮火從五座炮口中迸射出火焰。剎那間火光灼燒著真的視線。

真和家人們正趕往港區避難。他們所居住的淤能碁呂島上有國營軍事企業曙光社和許多軍用設施因此成為敵軍攻打的主要目標。此刻的天空中凈是巨大的戰斗機、光束和飛彈往來穿梭還有幾道升自地平線的濃濃黑煙。真一個勁兒穿過樹林趕路;前方林木間已可看見港口逃難用的艦艇就停在港邊而軍方的人正在引導人民避難。就快到了――真稍稍放下心來。

一直哭喪著臉被母親拉著手拼命跑的妹妹瑪尤卻在這時叫了起來:

“啊人家的手機。”

粉紅色的移動電話從背包里跳了出來滾落路旁的斜坡。

“不要了!”

瑪尤俯身想要去撿被母親硬拉回來但見瑪尤仍然不舍的望著斜坡下。那是妹妹使性子央求爸媽給她的移動電話她一直很喜歡即使手機在大戰開打后幾乎完全無法通訊她還是片刻不離手。真知道這一點便跑下斜坡去替她撿回。他想自己的動作比較快可以馬上趕上他們。

粉紅色的移動電話滾到樹根旁停下。真彎下腰才剛剛拾起手機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便向他的全身撞來。

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回過神時他發現自己跌在斜坡下倒在港區旁的柏油路上。

他愕然環顧四周。眼前就像剛換過背景的舞臺只不過一眨眼景物竟已完全變了樣。斜坡被整片掘開紅褐色的泥土外翻樹木東倒西歪有些更是化成焦炭還冒著煙。當時的真還不知道這就是光束炮直接射中的景象。他渾渾噩噩的從地上爬起看見負責引導難民的軍人跑過來面色緊張地對自己說話可是剛才那陣爆炸的沖擊還控制著他的聽覺軍人的聲音聽來像是隔了好幾層棉被似的又細又模糊。一時之間真只能茫然地任人抓著自己的肩膀但在被帶走之際忽又清醒起來。

瑪尤呢……爸媽呢?

直到這時真才驚覺眼前的景象是什么意義。他們一家人方才死命跑過的那條路被炮擊挖出一個大洞路基因此坍塌而柏油層下方的沙土甚至還沒停止崩落。在那個大坑洞的周圍樹木幾乎被連根拔起而洞中央――就是他自己剛剛還站過的地方。當時只有真一人跑到路旁是爆炸的沖擊將他整個人掀到斜坡下去的。

全身的血液仿佛一起冷掉了。真甩開軍人的手跌跌撞撞的沖了出去。

“爸……媽媽?瑪尤呢……?”

坑洞周圍沒有一樣東西在動。在一堆沙土后面真看見一只虛弱的小手伸出土堆外不由得高叫起來:

“瑪尤!”

他沖過去卻呆住了。在那熟悉的袖口下有一只小小的手。只有這樣。

連著妹妹身體的手臂被從中切斷其它什么也沒有了。

真勉強將視線扭向前方看著這一段被掘爛了的馬路大地滿布土塊和那些看似土塊的――黏著半焦黑的衣服破碎的扭曲、橫陳四散了的竟是他親愛的家人。才剛剛觸摸過、對自己說過話還在動的他們轉瞬間已化做這副模樣。像是被麻痹了似的真跌坐在那只小手旁。

那只手仿佛伸向自己、向自己求援。他顫抖著伸出手去這才發現自己仍緊緊握著那只粉紅色的移動電話。有種感覺涌上喉頭。悲痛、仇恨、憤怒――言語難以形容的沖動卻激烈得幾乎要破體而出咬穿他纖瘦的身軀。他宛如一頭野獸般的仰天狂嘯。

死亡天使們穿梭在空中的身影深深烙印在那雙紅色的眼眸中。面對這壓倒性的力量十四歲的真太無力、太渺小了――

注視著發著藍光的行星真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中直到擴音器傳來的聲音令他回到現實。

“真時間差不多咯請返航吧!”

真立刻切換心情掉過機首向“軍械庫一號”駛去。感覺著機身任自己隨意操控就像身體的一部分他隱隱感到一絲滿足。

――我已經得到了力量。

眼看著家人慘死十四歲的孩子只能癱坐一旁卻束手無策。

兩年之后――現在的自己已不再是那個軟弱的孩子了。

“不是不是!隆德隊的‘基恩’全都是典禮裝備!我不是說在第三機庫了嗎?”

“麥凱勒的‘卡茲朵’呢?快點移過去啊!”

粗魯的吆喝聲來來去去寬廣的廠房內人聲雜沓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至少二十公尺高的MS依著指示在那兒來回踱步。明天就是閱兵大典扎伏特的軍事工廠一反往常地熱鬧起來其實這兒一向冷清恐怕還只有遭敵人進攻時才會這樣活絡。

奔馳在吵雜廠房里小型越野車差點兒撞上了忽自建筑物后方出現的“基恩”駕駛急忙猛打方向盤。只見小車驚險地鉆過那只大腳而駕駛旁座的露娜瑪利亞霍克則是膽戰心驚地倒在位子上。

“哇……唉喲怎么亂糟糟的!”

紅發的她看來十分活躍身上穿著象征頂尖戰斗駕駛的紅色軍服與她的年紀似乎不太相稱。駕駛座上的維諾杜普雷則穿著技術人員的連身褲劉海中有一撮橘色長得一幅娃娃臉。兩人都是十七歲――但在基本能力普遍優越的“殖民地”來說已經可以算是成年了。

“沒辦法呀已經很久沒這樣了――況且新手又多就像我們兩個。”

相較于一臉不耐的露娜瑪利亞維諾的表情多了幾分昂揚。

“不過這么一來‘智慧女神號’總算可以服勤了。不曉得會不會像傳聞說的部署去月球軌道?”

他隨口說出明天將舉行下水典禮的新艦名無意間流露驕傲的語氣。維諾和露娜瑪利亞已被指派到這艘全“殖民地”矚目的新戰艦。

露娜瑪利亞正意興闌珊地顧盼四周見到一個和自己一樣的紅制服立刻向那人揮手。那是一個令人印象鮮明的少年略長的金發垂到頸間。

“雷!”

雷扎巴雷爾聽見她的呼喚后便朝她望去同時揮揮手但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改變。倒不是心情不佳也不是不多理睬而是他本來就是這副個性。目送露娜瑪利亞等人的越野車開走后雷被半空中接近的轟隆聲引得抬起頭一看見那架即將著陸的噴射直升機臉上竟罕見的有了表情隨即往那兒跑去。

從直升機走下來的是一個身著長袍、舉止俐落的黑發男子年約三十歲。他蓄著一頭長發白皙而俊秀的臉龐表情十分柔和全身卻散發著引人注目的存在感。男子一面走向司令部一面和副官們閑話寒暄那雙細長的眼睛約略將周圍瀏覽一遍后目光停留在行舉手禮的雷身上端正的臉上于是出現一會兒笑意。

此人就是現任評議會議長吉爾伯特狄蘭達爾。

雷看見一名副官匆匆跑來在狄蘭達爾身旁說了幾句狄蘭達爾的眼神立刻凌厲起來隨即他提起袍子領著隨行官員們快步走向司令部。

――說不定這是我出生以來頭一次看見這么多人。

望著周圍的人潮史黛拉路歇如此想著。還是說她以前曾經看過這么多人?

想了一下她馬上覺得不重要不再思索下去。

她的“伙伴”――史汀克歐格雷和奧爾尼達正在幾步前方漫然走著。其實說起來至少他們三人像這樣混在“普通人”群中逛大街肯定是頭一次。應邀觀賞閱兵典禮的“殖民地”名流們也都像他們一樣盛裝上街但他們三人的目的格外不同――史黛拉等人在“軍械庫一號”衛星上用的是偽造ID三人正要前往指定的集合處跟人會合。

“史黛拉你在拖什么。不管你咯!”

豎著一頭短發的史汀克扭過頭來喊道。眼神彷如刀鋒般銳利的他穿起這身白色的西裝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要是迷路了我們可不會去找你。”

奧爾轉過身來打趣道他的五官像是女孩子那般秀氣性格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奧爾此刻也穿著無袖上衣、系著腰帶從頭到腳都打扮得很時髦看來并平常更可愛了。從他們相識起這兩個少年便老是對寡言而愛發呆的史黛拉擺出一幅哥哥的態度。

被他們這么一催史黛拉便加快腳步無意間被自己在櫥窗上的影子給吸引住了;有個金發微卷、一雙大眼睛像個洋娃娃似的女孩子也正從那片大玻璃里望向自己。這件掛頸式的露背裝設計得十分精致薄紗般的袖籠飄垂在她纖細的手掌上輕輕白裙覆在膝前只要動動身子便會揚起裙擺拂過腿上的感覺有點兒舒服。史黛拉轉了一圈白色的裙子登時盈盈敞開。她從沒穿過這么漂亮的衣服一高興起來又多轉了好幾圈。看著寬敞的袖子飄啊飄的好像公主穿的衣裳。

走在前面的奧爾看見史黛拉這副模樣仿佛驚訝的向史汀克問道:

“那是在干嘛?”

“演一個‘開心的笨蛋’。”

聽史汀克這么回答奧爾更顯得摸不著頭緒。但又見史汀克輕佻的笑了笑聳聳肩。

“――不是嗎?你也學她嘛。裝成笨蛋模樣啊!”

看來史汀克的心情都變得比平常更開放了。唯獨奧爾輕蔑地朝他們兩人看了一眼徑自往前走。

史黛拉雀躍地跟著他們手舞足蹈地轉著圓圈也不顧忌路人的眼光。轉呀轉的走過街角時被人從旁撞上。

“嗚……啊唷!”

一個購物袋摔在腳邊。史黛拉差點就要被撞倒所幸有人及時從后面伸出手抱住了她。

“你沒事吧?”

聽得那人不經心地問道史黛拉仰頭望去。

眼前是一雙鮮紅色的眼睛。那是個與史黛拉等人年紀相仿的少年略帶驚訝的神情看來還有幾分無邪只有那雙眼睛的顏色不是。

“――誰……?”

那個顏色和史黛拉討厭的言辭很像。

真和技術人員尤蘭肯特好久沒上街了此刻工廠里為了閱兵典禮而忙成一團但沒當班的兩人反而閑著沒事。

正和尤蘭邊聊邊走出大馬路時眼前突然跳出一個女孩還沒來得及注意兩人就已經撞在一起了。對方好像也完全沒注意到真。眼看那女孩就快摔倒了真連忙伸出手去抓她。

“你沒事吧?”

一股甜美的香氣撲鼻而來那頭柔軟金發就貼在真的臉下。對方也像是嚇了一跳似的抬起頭看著他。那是個流露著精靈般氣質的少女滴溜溜的大眼睛令人印象深刻白色的禮服更添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她大概是應邀來觀禮的賓客之一吧!

“――誰……”

少女喃喃道。那一刻那雙深紫色的眼眸令真看得出神但她的茫然表情卻在轉瞬間驟變。她狠狠的瞪向真一下子甩開了他的手動作迅猛得宛如山貓一般。真還在為她的態度速變而錯愕時卻見那白紗裙已經飛也似地跑遠了。

呆了一會兒真仍然丈二金剛摸不著頭。那女孩自己也走路不看路怎么一幅全都是他不對似的。

正狐疑時尤蘭從后方忽地探過頭來。

“……喂你抓到她的胸部了對吧?”

“呃……?”

經他一提真才驚覺雙手殘留著的柔軟觸感不禁愕然低頭看去。

……這下子可百分之百是自己不對了。

那女孩當然會生氣。不自己當然不是故意的可是……

黑膚黑發的尤蘭冷冷瞄了真一眼輕蔑至極地笑罵:

“你這幸運的色狼哦!”

“不……不是……!”

真滿臉通紅的想辯解但尤蘭已經背過身走開了他只好匆忙拾起散落地面的東西追上去。

“喂慢著!尤蘭!――”

要不是朋友說起其實他還真記不得畢竟只有那么短暫的一下子。

早知如此那時應該好好感受一下的――腦中的思緒竟然跑向如此不正經的方向他憤然甩頭。

不對那只是單純的意外!忘掉吧!幸好人家是上流社會的小姐這輩子大概不會再見面了。雖然她倒是長得挺可愛的……

就這樣他把這一刻的邂逅拋在腦后。

“簡直不象話!到底要怎么說才能讓他們懂啊!”

一名評議員憤慨地叫道另一人則嘲諷地回應。

“我看講什么都沒用吧?照這情形他們根本一開始就不打算了解!”

“殖民地”正在召開緊急議會。因為不久前以大西洋聯邦、歐亞聯邦為首的聯合國送來了一份文告。

坐在圓桌的中位狄蘭達爾也是一臉沉痛。

“――居然還要求我們‘逮捕并引渡恐怖集團’……”

另一人將聯合國的文告摔在桌上氣憤地拉高了聲調。

“我們送去的調查報告里明明注明他們全體死亡了大西洋聯邦不也接受這個結果了嗎!”

“還有這些賠償金、解除武裝、廢除現行政權甚至由聯合理事國派遣最高評議會監察員……那些人簡直是瘋了!”

那份文告上寫滿了單方面的不當要求。若是遵從它就等于要“殖民地”放棄自治權淪為聯合國的奴隸了。

“PLANT”――People’sLibertionAc挺NtionofTechnology――奠基于科技的民族解放國家。若是放棄在獨立之時就定下的這個國家名稱他們將再次成為那些任性妄為的大國領屬任一群比自己低能――從這份文告就可一目了然了――判斷力又差的舊人類支配過著屈辱的日子。

這種事情在場的眾人――不包括“殖民地”全國國民在內只怕都無法忍受。

同時文告上還這么寫著:

――以下要求不被采納時“殖民地”將被視為對地球人類極為惡質的敵對國家聯合國不惜以武力排除之。

這幾句話等于是宣戰書。

如此臨門一腳實在來得太突然、也太具決定性。

一名議員便起身表明自己對敵方的怒意和不信任:

“那些人一定早就料到我們不會接受的。這些要求只是借口。肯定又是那些恨不得消滅‘殖民地’的人在背后煽動宣稱‘住在宇宙的都是邪惡的地球之敵’!”

在前次戰爭中也是因為地球聯合陣營的背后有個名為“藍色宇宙”的思想團體在操弄才會使得戰火愈演愈烈。如今也是從恐怖集團的訊息外流、媒體的抨擊和輿論操縱等看來顯然有人蓄意將民眾導向同一個結論否則地球國家怎么可能在這種時候做此開戰的挑釁?許多國家至今仍未從“尤利烏斯七號”墜落的災害中復蘇才是。

“話說回來這也未免太魯莽了。”

有個議員想到這一點也不禁匪夷所思的問道:

“聯合真打算就這樣開啟戰端嗎?選這種時候打仗反而對他們不利吧……”

他們一致認為這份宣戰文告根本是徹頭徹尾的瘋狂之舉。

“可是他們擺明了不服從就要打。不是嗎!”

“受災最嚴重的地區都在赤道附近。月球戰力沒受影響大西洋聯邦歐亞聯邦也活得好好的。”

“況且戰爭可以刺激消費有明確的敵人又能激發同仇敵愾之心:人類天性如此從以前就是這樣啊!”

一人感嘆道。表明不解的那名議員顯得有些尷尬。

“只是就算如此……”

“嚷嚷著喊打的可是他們哪?不是我們!”

眾人愈說愈氣憤聲調也越拉越高幾乎在場中辯論起來。狄蘭達爾環視眾人出言勸阻。

“各位……”

卻見四周仍然爭吵不休狄蘭達爾終于忍無可忍地站起身高聲喊道:

“各位議員!請你們冷靜下來各位的心情我懂但若是連我們都不能把持豈不是又要重蹈覆轍!”

看見議長激動的探出身子白皙的臉龐甚至略略泛紅議員們不由得閉上了嘴。狄蘭達爾看著眾人的臉鄭重而堅決的重申:

“不管聯合如何挑釁我們都必須堅持以對談尋求解決之道。”

他以真摯的語調向眾人訴求。

“否則在前次戰爭中犧牲的人們將難以瞑目……”

的確在這個議會場中沒有人求戰。誰都不想做第二個派屈克薩拉。

“可是月球的地球軍基地已經開始活動了!”

議長的話激起了國防委員長達科的危機意識。為了避免前次大戰的過失評議會已禁止國防委員兼任議員只要穩健派掌握主流政權一天軍方人士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理念固然好現況卻是不折不扣的紅色警戒啊!我們當然要做好迎擊態勢!”

一聽此言狄蘭達爾便憂愁地皺起眉頭。

“軍隊一部署民心會動搖也會更加刺激地球軍方……”

聽他說得如此缺乏危機意識達科國防委員長不由得站起來抗議。卻見狄蘭達爾嘆了一口氣繼續說好像不再堅持似的。

“不過那也是無可奈何吧……我們的心中畢竟也遺留著‘血腥情人節’的恐懼呢……”

“血腥情人節”――這個名詞隨即在議員之間激起連鎖般的戰栗。達科還站在那兒臉色也為之一僵。

“血腥情人節”事件中人類動用了核武。基于人道而一向避免使用的這種武器卻被地球聯合軍用來攻擊“尤利烏斯七號”這座農業殖民衛星由此也可看出地球聯合是怎么看待調整者的。在那之后中子干擾器強制封鎖了核武但才沒過多久能抵消中子干擾的反中子干擾器被研發出來其機密又泄露到地球上去了。“尤利烏斯條約”雖禁止將核能做為軍事用途但卻無法完全防止;對方既然提出這等無理的要求只怕是早已不把條約放在眼里……

無視于自己喚醒的這份恐懼狄蘭達爾改以悲痛的表情提議道:

“關于防衛對策還是請國防委員會提案吧……不過我們今后仍要更加努力盡可能用對談來化解緊張情勢……”

議長的論調極其理性而和平有些議員對他的心態頗感不耐但絕大多數人依然贊同議長的意見。調整者不該失去理性。這份自負根深蒂固地盤踞在他們的心中。

“戰端若是以這種形式開啟對那些推落‘尤利烏斯七號’的亡靈而言無疑是正中下懷。懇請各位議員千萬不要忘了這一點。”

于是議員們暫且都同意了。

他們不能讓那場大戰再次發生。

“阿雷克斯先生!”

到宇宙港來迎接的奧布大使館員努力在人潮中找出阿斯蘭向他揮手。阿斯蘭此行的身分是卡嘉利派到“殖民地”的特使。辛苦地從人群中擠出來后阿斯蘭小跑向大使館員。他在太空梭上已經看到聯合國提出的共同聲明了。

“不好意思……狀況怎么樣?”

阿斯蘭一開口就問道卻見大使館員不樂觀地搖搖頭。

“不理想啊‘殖民地’的市民們都氣炸了。”

那是當然了阿斯蘭想到。站在“殖民地”的觀點“尤尼烏斯七號”的災禍只是少數罪犯造成的又不是全民的意志。況且當地球上的人們還沒提出應變之道時他們已經積極具體的打出防范對策使地球免于減亡的命運又在碎片墜落之后伸出援手、救助災區;現在地球不僅片面開出蠻橫的條件還以戰爭相逼任誰都會覺得是恩將仇報。

大使館員將阿斯蘭帶出出口同時進一步解釋狀況。

“議長仍然一再堅持以對談尋求解決之道也要求雙方繼續交涉……可是批評他軟弱的聲浪已經開始出現了。”

搭進中央軸的電梯阿斯蘭神情黯然。幸好議長仍然傾向和平解決。他想著這一趟沒來錯

——希望沒有來錯。

“使館已經向議長說明阿斯哈代表派特使來訪希望盡快安排會談不過……以現在的情況恐怕有點難說……”

大使館員語帶保留似乎對結果不抱期望。阿斯蘭也不禁頹喪。

“我明白了……”

他在焦急的心情驅使下來到“殖民地”卻恐怕無法改變什么。漫長的等待、空泛的會談——和卡嘉利之前做過的沒兩樣。要是情況不妙或許連會面的機會都沒有。

自己該做什么才好……?

阿斯蘭垂眼向外望去看著那片逐漸接近的人工地表。

“好啦……再來呢?”

吉普列爾從容地在避難室里坐下漫不經心地看著螢幕質問道:

“具體的攻擊什么時候開始呀?”

這話問得極其輕佻好像在問舞臺秀幾時開演似的但這時討論的卻是開戰時刻。貓兒卷起身子趴在吉普列爾的膝上面前螢幕里的男子顯然一臉一不悅。

“哪有這么簡單吉普列爾。你也太性急了些。”

這個語帶不耐的壯年男子便是大西洋聯邦的現任總統。

“‘殖民地’還在用各種方法要求繼續協商地球上也還有國家反對那份聲明和同盟關系。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好太強硬的……”

“啊唷我不是早講過了嗎?”

吉普列爾厭煩地打斷這位總統的話。他膝上的黑貓伸了一個懶腰跳了下去。

“只要我們一對‘殖民地’發動攻擊這些聲音都會消失的。”

聽他那副對小孩說教似的口吻總統的臉色更難看了卻仍只是默默嘆了一口氣。身為地球最大國的代表人物竟不能反駁一個比自己年輕十歲以上的吉普列爾顯見“藍色宇宙”或其背后的力量有多么龐大。但見吉普列爾繼續冷嘲熱諷道:

“那些家伙消失之后這世界還有誰能反抗我們?赤道聯合?斯堪地那維那王國?——噢難道你怕奧布?”

一聽到這個國名總統面有苦色。

“那個家伙……也算是。”

他大概是想起之前進攻該國時的慘痛經驗吧尤其是國家軍力因奧布普的反擊而損失慘重以致于不久后就被迫撤退。吉普列爾哼了一聲好像全不把這些事放在眼里。

“哼那么一丁點兒大的國家。”

吉普列爾站起身悠哉漫步的爬上梯子一面從木柜里取出酒瓶一面開口道:

“這世界啊不過是一套系統罷了。需要有人來創造也需要有人來管理。”

他一手捧起玻璃杯另一手為它加進冰塊。

“沒有人來管理庭園也會荒蕪的。誰都想在自己的庭園里種上喜歡的樹、鋪上草皮讓花兒開得更美麗不是嗎?雜草就要拔掉。”

這廂說得起勁那廂卻只是板著一張老臉。吉普列爾也沒多理采他繼續在杯子里注入醇厚的琥珀色液體。

“可是任由雜草叢生那還能叫美麗嗎?這就是你們所謂的自由?”

“吉普列爾……”

一臉困惑的總統先生想開口表示意見卻被吉普列爾志得意滿地打斷。

“管理完善的場所、東西——安全的任誰都喜歡的嘛。人們以往不斷的努力不就是為了讓世界達到這樣的境界嗎?建造城市、制作工具或是制訂規則呀。”

人們所期望能締造出一個有秩序的世界。為了使自己更容易生存人們又改變環境、設計出各種網路然后為了使網路順暢且持續的發揮功能又制訂出規則并依循它而生活。

“現在我們得到一個機會可以把這套系統發展成前所未有的大規模啊!”

吉普列爾笑得好開心。對他來說這次的災難簡直求之不得正像是為打造新秩序而進行的事前準備一樣。所謂的調整者在他眼中也不過就是有礙觀瞻的園中雜草只要能夠連根拔除創新系統的基礎就大工告成了。重新塑造一個世界——還有什么工作比它更富創造性、更有意義呢?

他的腦中只有這份春秋大業早就擠不下別的事情。

“所以我們就快點出兵打一打、快點進展到下一個好玩的階段吧。為了我們‘理法’的美麗庭院——為了建構新的世界體系啊知道嗎?”

“現在我必須向全世界的同胞宣布一項非常重大且令人遺憾的消息……”

大西洋聯邦總統所發表的緊急聲明傳遍了地球和“殖民地”每個國家的人都屏息聽著就連“智慧女神”上的乘員也不例外熟睡的乘員甚至被警報給叫起來收看。

“——為了打破這個僵局我們進行過無數次協商至今卻仍然無法得到令人信服的答復。犯下這場空前恐怖行為的犯罪集團依舊逍遙法外而‘殖民地’政權的包庇縱容無疑是對我們莫大威脅。”

畫面中總統的神情就像是遭人背叛的憤恨向著電視機前的民眾痛陳敵人的罪惡以及此舉出于何等的無奈但對熟知事實真相的真和“智慧女神”船員來說這根本是天大的鬧劇。恐怖分子全被殲滅了己死的人要怎么引渡?他們甚至能推論犯人駕駛的機型就是被當時也在場的“柏忌一號”給公緒于世的如今竟有這般以偏概全、借題發揮分明是人為的操弄。

“——因此如同先前的警告我在此正式向‘殖民地’現行政權通告;自今日上午零時起地球聯合各國即進行武力驅逐。”

“開戰……?”

“豈有此理……!”

——又搬出這種指鹿為馬、以非為是的說辭……!

兩年前的大西洋聯邦攻打奧布用的也是同樣的手法。仗著大國的聲勢巧立連小孩都騙不了的名目企圖以蠻力強迫對方屈服。敵人的這種行為再次挑起了真的憎恨。

就在宣戰通告前不久建造在“殖民地”前方的札夫特軍事太空站陸續有戰艦和MS機隊出動。和呈短管環狀的軍事總部相比之下全長一七0公尺勞亞級軍艦也渺小得像玩具船一般但在其后方巍然現身的船形結構體卻龐大得讓人一點也看不出是船。

大型航空母艦“罔多瓦”——船身全長達一二OO公尺儼然是一座活動要塞。單單是MS用的彈射跑道就有十六條之多內部甚至還可以收容軍艦。在這艘巨型母艦里伊扎克玫爾正率領著玫爾隊待命準備迎戰發自月球基地的地球聯合軍。評議會雖己動用各種外交手段試圖平緩事態敵軍的部隊卻仍在向“殖民地”一步步挺進因此防衛體制也不得不采取行動了。戰事有可能在部隊出發之時就爆發也有可能只是劍拔弩張的對峙上好幾日。

不幸的是“罔多瓦”的警報卻比預期要來得早太多了。

伊扎克沖出軍官室飛快地前往MS甲板在半路上遇到迪亞哥。迪亞哥表情苦澀的問道:

“喂這是開玩笑吧?”

伊扎克沒有搭腔只是向老戰友瞪了一眼繼續往駕駛員更衣室去。他也希望這趟行軍只是出來虛晃一招。前次大戰距今才不過兩年兩軍當時付出了多大的犧牲現在竟然又要開戰——如果只是個惡劣的玩笑那該多好!

盡管如是祈禱那份宣戰聲明卻沒有被撤回。敵人將不會自動在眼前消失那么身為軍人的自己只有克盡護國的義務了。伊扎克換上純白的駕駛裝和迪亞哥一起跳進各自的座機。

——到頭來居然還是落到這種結果……!

伊扎克強忍著心中的苦意呼叫管制。

“心宿二、新銳一號焦耳隊伊扎克玫爾出動!”

伊扎克的“斬擊型薩克幽靈”射出弱射跑道背部裝備著MM1——M826多頭蜥式光束格林機炮腰部后方則裝備著近身戰用的MA—MR劈刀式光束戰斧。迪亞哥的“炮擊型薩克戰士”緊接在伊扎克之后飛出——不光是他們航空母艦的每座閘門都接連射出一架又一架的MS在空中回旋著奔向前方迫近中的地球聯合軍艦隊。

“第一戰斗群即將進入戰斗圈。所有機體自由攻擊!”

管制員的聲音混著雜訊傳來。幾乎就在同時持續接近的兩軍MS隊展開了炮擊。無數光條劃過漆黑的虛空還在布署的MS機隊隨即有數架為之貫穿轉眼間便在爆光炸成碎片。無聲的

殊死搏斗越演越烈哀嚎與閃光聲都被封鎖在絕對的黑夜中。

光束在真空中不會擴散因此不管射得多遠它的威力都一樣強大。戰火初開之際決定生死的只有運氣與戰枝幾乎無關伊扎克卻絲毫不畏懼地逆向穿梭在光束的驟雨之間倏地逼近敵方戰線抽出腰際的光束戰斧便朝陣前一架“刃式L”劈去而且僅在會機時就交將它一斬為二;當爆炸的火光從后方射來時他已經瞄準了下一個獵物——一架聯合的次世代MSGAT——04“威達”。瞄準鏡中的敵機來不及反應光束格林機炮已經打上了它的驅體。

一架橘色的“薩克”也僅在片刻間便已深入敵陣。只見它的突擊槍接連射出光束向敵艦的龐然船身掠去。不一會兒輪機部被射穿的戰艦便在高高的火焰中四散。

“我們落后給海涅威斯坦弗斯啦!”

瞥見友軍機的活躍連續擊落兩架“刃式L”的迪亞哥不忘大聲叫好。碰上他們這樣的戰斗駕駛自然人仰賴OS輔助的駕駛技術根本難以應付。聯合的MS和戰艦卻是前仆后繼地涌上前來一架擊落竟有兩架補上。

“可惡!什么嘛!根本沒完沒了!”

迪亞哥咒罵著舉起份量十足的光束炮對準一艘敵艦。光束筆直地劃過空間從戰艦的側腹貫出隨火光而脫離戰線的敵艦后方卻有更多的軍艦繼續挺進。地球聯合軍原就有數量優勢在這場戰斗投入的戰力更多達不合常理的程度扎夫特的駕駛員素質再怎么精良也難以扳回這種劣勢。

“可惡該死!保持防衛線!”

伊扎克感到一絲焦躁一面向自己的部隊喝叱道:

“讓他們看看宇宙是誰的天下!”

開戰的景象在極遠的另一處宇宙空間也能窺得一二。

“殖民地”的軌道邊緣有數艘地球聯合軍阿格曼儂級的戰艦停泊在小行星后方。其中一艘名為“納坦雅胡”的艦橋上有一名操作員向艦長秉報。

“計劃正依照預定進行。作戰認可。主隊己展開戰斗。”

“很好那我們也行動啰!”

作戰進行得很順利。艦長想到自己擔負的使命臉上堆起滿足的笑容。

“這一次我們要讓調整者知道在這蔚藍純凈的世界里絕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納坦雅胡”和其僚艦釋出了一支數十架“威達”組成的MS機隊每一架機體的雙肩都扛著大型的飛彈發射器。這支部隊被稱為“十字軍”發射器里的每一枚飛彈都印著清晰無比的核能標志。

有一架遠距離偵察型“基恩”正在附近宙域哨戒即刻察覺這支暗渡陳倉的機隊也瞥見它們肩上的巨大飛彈。

這項情報立刻被送往母艦。

“全市己完成港口封鎖。”

“警報發布呢?”

“為了避免恐慌記得要軍警也待命。”

命令和報告匆匆地往來于議員和秘書官之間。他們都在艾普立留斯市評議會大樓的議長辦公室內。

“問防衛軍的司令官——最終防衛線配置得如何?”

狄蘭達爾也顯得神情緊迫才剛向秘書官連聲指示完馬上又聽取電話那頭的報告應對和答復令他忙得不可開交。

“——不撤離勸告等最后一刻再說一旦撤離我們就無處可去了。”

聽到狄蘭達爾的話眾人都流露出一抹凄切而悲愴的神色但又聽得他語氣一轉像是鼓舞眾人般的毅然說道:

“不論如何我們都要守住‘殖民地’!”

這時一名秘書官的聲音仿佛撒裂了室內嘩然的氣氛。

在場的人頓時全向秘書官望去但見他手里握著聽筒臉色灰白如紙。眾人當下明白他們一向不敢在嘴上提起的那份最深沉的恐懼已經發生了。

“核子攻擊隊?從極軌道方向?”

全軍即刻迎擊來自極軌道的敵軍核攻擊隊——看到這通電文伊扎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么說來另有一支帶著核彈的別動隊正由完全的死角方向接近“殖民地”?伊扎克不由得張望起四周滿滿的MS和艦隊。

“那這些家伙……難道全是誘餌?”

擊落一架“刃式L”之后迪亞哥也忍不住慘叫一聲。

伊扎克咆哮著將噴射推進器開到最大。不顧身上承受的強烈加速度他甚至更提高速度而迪亞哥以下的其它扎夫特機也轉往同樣的方向打算脫離戰線。一架“威達”追上來試圖阻止他們迪亞哥馬上掉轉回去將它射穿。

“伊扎克!快點!”

迪亞哥在后方向他呼叫。

“不能讓他們攻擊‘殖民地’!”

“還用你說!”

伊扎克回吼道卯足全力奔馳在宇宙中。

“就快到了各位。”

在“納坦雅胡”艦橋上艦長看著逐漸逼近“殖民地”的MS隊。

“就讓一切在這一戰結束吧——為了我蔚藍純凈的世界。”

他已經確信成功屬于自己。內建有反中子干擾器的核彈已經進入目標射程就算敵人現在察覺并采取行動也趕不及飛彈的速度了。

就這樣那幫礙眼的太空怪物將會全數死在我軍的神之鐵槌之下;是的只要再過幾分鐘——

卻在這時操作員的報告給艦長潑了一盆冷水。

“紅二二β有三艘納斯卡級!其中一艘有沒見過的裝備!”

艦長立刻望向螢幕上映出的光學影像心想那恐怕是十字軍部隊驚動而出來迎擊的。只不過區區三艘戰艦縱使擋得住MS也不可能攔截所有的核彈。

話說回來中間的那艘納斯卡級的確看起來怪怪的其艦首前方多了一根長長的突出物連著好幾層細長的羽狀板有點像復葉的直升機螺旋槳。那會是什么兵器呢?目睹敵艦的怪裝備“納坦雅胡”上沒有人猜得出它的用途。

整齊排列在那部裝備上的羽狀板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微微振動了起來。

“——那是?”

伊扎克的視野總算捕捉到那些機影時領頭的“威達”已經發射了飛彈。

“可惡——!來不及了!”

他簡直急得快要瘋掉了但還是全力攻向飛彈只可惜距離實在太遠。飛彈穿過一道接連射出的光束筆直地朝向緩緩自轉中的巨大沙漏群飛去。那兒有數十多萬的同胞生活著而保護壁雖然能夠阻隔宇宙輻射和絕對零度的真空卻無法承受任何一枚核彈的爆炸威力——一如“尤利烏斯七號”的悲劇。

“啊啊——!”

伊扎克想到自己即將看見的光景悲痛得無法自抑。

已經無計可施。這兒再也沒有曾像彗星般出現、為他們擋下核彈的那群人!

就在此時正在接近的一艘納斯卡級艦首迸出白光。

幾乎在那片光芒照射的同時即將撞上衛星外壁的核彈爆出了閃光;不只是已發射的飛彈連那批MS部隊肩上的飛彈發射器也全數被陣陣白光所包圍其后方的地球軍艦腹部亦綻射出同樣的亮光。膨脹的光球轉眼間便吞噬了那些MS和船艦。

伊扎克愕然地睜大了眼睛一時不明白自己看見了什么。

“怎么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眩目白光散去后曾經是敵軍布署的那片宇宙已經空無一物。

從螢幕上發出的白光遮覆了辦公室里的每一雙眼睛。

中子潰散器——只是一具裝備在納斯卡級的裝置便令那里所有的核彈自動爆炸了。

人人都為眼前的景象所震驚沒有人注意到狄蘭達爾臉上有個一閃即逝的奇妙表情——與現場氣氛完全不相稱的從容笑意。

“核彈全數被擊破敵軍也完全消滅了!”

安靜的室內響起秘書官轉達的前線報告議員們頓時輕了一口氣。他們又一次避過了這場始料未及的核子危機。

“量子透鏡己蒸發潰散器制動開啟。系統功能正在停止。”

中子的高速運動會引發核子分裂而中子潰散器能刺激核分裂使其失控等于是從外部引爆核彈。說起來它的照射范圍有限且必須在無重力狀態下才能運作再加上照射一次就要停機一次有可能在下一次照射之前就遇上第二波核子攻擊因此運用度還談不上穩定。

不過這項裝置的意義極為重大。它不單單防堵了此次攻擊也給了地球聯合軍一個警告;若敢再帶著核彈接近“殖民地”遭受烈火焚身的將是他們自己。如此一來堪稱最大威脅的核子攻擊便能再度受到封鎖。

“真是的……受不了!”

想到這場防于未燃的悲劇一名議員忿忿罵了一聲。

“幸好中子潰散器及時趕上。”

“還真是可貴的一擊啊!下次恐怕……”

眼見眾人紛紛吐露心中的安慰狄蘭達爾做了一個結語。

“我們姑且期望……愿事情能就此告一段落吧!”

阿斯蘭也在同一棟大樓中。從使館要求與議長面談算起已經過了數小時。在這段時間中

港口被封鎖、全市也發布戒嚴令看樣子是與地球聯合軍發生了沖突此間卻一點兒消息也沒有。

同行的大使館員早己在房里來回走了好幾百遍坐立難安得像一頭動物園里的熊。阿斯蘭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

“我出去一下……洗個臉。”

讓腦袋冷靜冷靜好了。自己雖是懷著滿腔熱誠而來但在這種情況下狄蘭達爾一定也正忙得無法抽身看看情況也許明天再來會比較好……

在洗手柜洗把臉感覺才稍微清爽了點。阿斯蘭來到走廊上聽見走廊另一頭傳來交談的聲音他凝神聽去只覺得那個聲音無比清澈。

“——好的可以。我都清楚了。還有多少時間?”

阿斯蘭不由自主地轉身往聲音的方向走去;那是個任誰聽過一次便不會再弄錯的聲音——但是……?

“那么你能再確定一次啰……”

一彎過轉角粉紅色的長發躍入視線當場令阿斯蘭錯愕地呆立。

“拉克絲……?”

臺階上粉紅發的少女正在和兩名男子談話被他的聲音引得轉過頭來——細致雪白的肌膚、柔和纖細的輪廓身旁還有紅色的哈羅——那分明是拉克絲。拉克絲認出了他立刻燦爛地笑了起來隨即輕盈地跑下臺階。

這聲呼喚也無庸置疑。卻見少女飛身跑來一撲、阿斯蘭便反射性的抱住了她。眼前盡是粉紅色的發絲。

“啊我好高興!你終于來了!”

“啊、咦……?呃……?”

阿斯蘭搞不懂。拉克絲應該在奧布才對自己不久前才在淤能碁呂島和她道別怎么突然就跑來這兒了?為什么?

愣了半晌阿斯蘭才問道: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拉克絲笑得好開心又緊緊抱住他。

“人家一直在等你呀。等你來……”

有一種不明究理的異樣感在心中升起。打從訂婚的那一天起拉克絲對他從來不曾這樣親昵過……

阿斯蘭的困惑還在腦中盤旋便聽得陪同她的男性謹慎地喚了一聲:

“拉克絲小姐。”

“噢是我知道了!”

在催促之下拉克絲便放開了阿斯蘭又向他嫣然一笑。

“那我們晚點見……不過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好高興阿斯蘭。”

說完她就轉身走開跟著那兩名男子一起走遠了。紅色哈羅骨碌地滾在她的身后跟著。阿斯蘭仍然有些茫然只能目送她的背影連叫住她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唷阿雷克斯?”

突然有人從背后叫了他一聲阿斯蘭嚇了一跳。回過身去原來是笑容可掬的狄蘭達爾議長。

“對了我跟你約了會面是吧?哎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么久。”

“哦……啊不會……那個……”

阿斯蘭想打聽剛才看見的少女卻又莫名遲疑了這倒引得狄蘭達爾也有些不解。

“怎么了呢?”

“不……沒什么。”

阿斯蘭含糊以對。隱隱約約地他竟覺得自己剛才看見的是個幻影。

“這……怎么會?”

阿斯蘭總算能和狄蘭達爾面對面好好談了地球聯合軍動用核武的消息卻令阿斯蘭不由得失聲叫出。但見狄蘭達爾嘆了一口氣狀極疲憊地說:

“——我也很想這么問可是事實就是事實。”

他用遙控器打開了墻上的顯示器映出新聞節目的畫面。主播讀稿的聲音聽來十分急迫。

“重覆為各位播報一次。昨天下午以大西洋聯邦為首的地球聯合各國向我國發布宣戰通告并于戰斗開始約一小時后以飛彈進行核子攻擊……”

阿斯蘭看著畫面切換成記錄戰斗過程的影片——先是以望遠鏡頭攝得的MS戰接著便看到裝載著的地球軍MS機隊出現。看到這兒阿斯蘭倒抽了一口氣但見那些“威達”發射的飛彈隨即化成一片片白光。

“……所幸負責防衛的扎夫特在狄蘭達爾最高評議會議長的指揮下成功的在最終防衛線擊毀核彈——”

實在太不可思議——那段影片中令人不解的爆炸景象讓阿斯蘭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只聽得主播又說:

“——目前地球軍已經撤退到月球基地并也停止攻擊但情勢仍然十分緊張。”

——那些人在搞什么鬼……

阿斯蘭努力抵擋心中那股虛脫般的乏力感。他雖然清楚戰爭是怎么回事親眼目睹它的發生卻仍然令他戰怵不己特別是發現地球聯合軍如此不擇手段、根本就打算要藉這一戰消滅全‘殖民地’之后。

這下子輪到“殖民地”群情激憤了。事情已經難有轉寰的余地阿斯蘭來得太遲了。

“你來坐吧阿雷克斯。”

聽到這一聲關切的招呼阿斯蘭才回過神見狄蘭達爾正示意他坐下。

“冷靜點。至少事情暫時結束了。”

阿斯蘭仍無法從震驚中恢復便只有依言坐下。

“當然……我們事前并非沒料想過但畢竟還是很受打擊……想不到他們竟會這樣強迫開戰而且二話不說就發射了核彈……”

狄蘭達爾也忍不住語帶苦澀。阿斯蘭聽著只覺自己的意識仿佛麻痹。

“在這種情況下開戰就已經夠不合常理了再加上這種行為……這樣的戰爭根本太離譜了。”

阿斯蘭像被帶動似的點點頭。這是單方面的暴虐。不過戰爭不本來就這么回事嗎?天底下沒有合理而光明正大的戰爭。就算有也不過是某一方——或雙方——巧妙偽裝過的。

“——聯合目前暫時撤軍了但我不認為他們會善罷甘休……”

狄蘭達爾一句一句慢慢思忖著像是要摸索出個什么結論。

“這次倒換我們民心大亂了。雖說是擋住了可是再度面臨核彈威脅……”

這話刺中了阿斯蘭的心。

為什么要下此毒手——這是“尤利烏斯七號”墜落之受害者的心聲。承受了痛苦的人們眾口齊聲地怨恨那些施予痛苦的人。

如今“殖民地”的國民將發出不平之鳴——為什么要下此毒手?

“問題才要開始呢……”

聽著狄蘭達爾的話里混著嘆息阿斯蘭終于按捺不住的抬起頭。

“議長那么……!”

對方望向他像是重又想起他的存在似的。阿斯蘭努力尋找適當的措詞:

“那么‘殖民地’……經過這次攻擊……和宣戰通告之后……您打算怎么應付呢……?”

一時情急他說話也結巴起來。看見阿斯蘭臉上有求助般的神情議長深深嘆了一口氣。

“我們若因此而決定報復那么世界又將化為泥沼般的戰場……這個道理我懂。當然我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

這個人果然是懂的。他和自己一樣擔憂世界將沉淪于泥沼深淵。

這一刻夢幻的期待在阿斯蘭心底乍現光芒但是下一句話打碎了它。

“——只不過事態不可能繼續隱瞞下去。知道的人會愈來愈多到時就眾怒難犯了——他們一定不愿意原諒這種行為的。你要我怎么辦呢?”

在狄蘭達爾的注視下阿斯蘭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局勢已經往前次大戰那樣的進程演變我能怎么制止呢?核彈已經再一次威脅到我們的生命了啊!”

他說的是不折不扣的事實。阿斯蘭可以體會國民絕不會就此息怒的但他還是盡全力勸說。

“可是……還是請您設法阻止吧!議長……!”

眼見議長的神情有一絲冷漠阿斯蘭的心回到了兩年前。當時他只身前往國防本部試圖改變身為議長的父親的想法而今會不會和當年一樣到最后仍無法使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意?

鼓起幾欲挫折的心情阿斯蘭吐露了心底的想法。

“若是只被憤怒和仇恨左右一味的互相殘殺那是不行的!這樣下去……全世界又要陷入一場誰也得不到好處的戰爭中求求您一定要阻止這種后果……!”

“阿雷克斯……”

“我……我是阿斯蘭薩拉!”

打斷狄蘭達爾的勸慰阿斯蘭的思緒終于無法遏抑。

“就是在兩年前把戰火擴大到難以收拾甚至在全世界散布愚蠢至極的仇恨意識的那個派屈克的兒子!”

話一說出口阿斯蘭頓覺心中的堤防潰決。心中糾結己久的那些晦暗思緒澎湃著尋求宣泄。

“我相信父親的話是對的!我上戰場奪走敵人的生命和我的好友廝殺……甚至在我察覺有異的時候仍沒有任何阻止結果失去了一切……!”

過去的種種慘痛教訓都在他的腦海中盤繞著;伙伴們的死、因那些生命消逝而引發的憎恨、對基拉的殺意——還有當他意識到自己親手殺了他的那一剎那……卡嘉利當時哭喊著這樣就能得到最后的和平嗎?不可能的。等在戰爭終點的不會是和平只會是一片完全毀滅的不毛焦土。阿斯蘭領悟到這種后果才決定去阻止父親的愚行卻還是什么也無法改變。

阿斯蘭充滿懊惱地叫著。

是自己的父親招致了這等事態;他才是這一切慘劇的元兇。

“……可是!竟然還有人被我父親的那種言論擺布然后……讓結果演變到這個地步……!”

“絕不能再讓一切重演!那實在……”

阿斯蘭再也說不下去只是激動的喘著氣。猶如全力疾跑之后的疲累他靠在椅背上別過臉去。

默默聽他說完之后狄蘭達爾才平靜地開口:

“我聽真他們說過‘尤利烏斯七號’的那些犯人們……”

阿斯蘭的身子隱約一僵但聽得狄蘭達爾的聲音里充滿關懷之情。

“看來那又讓你受了一次煎熬……”

“不不會。我反而覺得知道比較好”

阿斯蘭連忙答道像是拒絕他的同情。

“否則我又要被蒙在鼓里永遠都不明白真象……”

“不是我不要那個意思。阿斯蘭你不需要為了他們而自責。”

狄蘭達爾探身向前沉聲地安慰道:

“你會對薩拉議長抱持著全盤否定的成見也許是無可奈何的結果……”

阿斯蘭不禁瞪著他。狄蘭達爾這么說難道是指父親并沒有錯嗎?可是在戰后否定父親的行動、選擇有宥和之路的明明是他啊!

父親做錯了一個企圖消滅地球所有生命的人他的做法有哪一點合理?

然而狄蘭達爾的話卻像是要打動阿斯蘭頑固的心。

“只不過就薩拉議長而言他也不是一開始就那樣好戰的吧?或許他的做法是有些偏差了可是……追本溯源來說他一切的舉動也是基于保護‘殖民地’、保護我們為了創造更美好的世界才是。”

阿斯蘭開始有些掙扎。

這話也沒有說錯……父親也只是選擇了他認為對的道路而努力著起碼他仍是深愛國家也愿意保護它的。阿斯蘭并不質疑父親的這份心意。

“——很多人都是這樣雖然有那份心意最后卻做了錯誤的決定。而那些錯誤的言論或思想也末必就能完整無誤的傳達出去因為聽者也是用自己的想法和觀念去解讀那些訊息的嘛!”

阿斯蘭這才明白狄蘭達爾是在安慰自己一時有些沮喪想要婉拒他的好意卻見狄蘭達爾態度極其冷靜繼續向他分析道:

“‘尤利烏斯七號’的犯人們只不過是利用了薩拉議長的話好使自己的動機正常化罷了。他們相信自己沒有做錯因為在他們心中薩拉議長說不定就是這么說過。”

阿斯蘭從沒有用這個角度思考過這件事一時不禁睜大了眼聽得入神。

“所以怎么可以連你都被那種言論影響了呢?他們是他們薩拉議長是薩拉議長——而你是你啊。不管你是誰的兒子。”

不可思議地這些話漸漸的將阿斯蘭心底溫暖起來。沒錯……父親是父親自己是自己所以阿斯蘭否定了父親的做法選擇走上違抗他的道路。理智上明明知道這一點情感上卻一直沒有接受一定是希望有人能對自己說出這些話。

“不要把那種事情當成虧欠你對誰都不虧欠什么。”

阿斯蘭一心一意的聽著認真接納了對方說的話。狄蘭達爾慈祥一笑。

“你看你現在不是為了防止戰火再度發生千里迢迢趕到這里來了嗎?——這樣就夠了。別把什么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阿斯蘭像個孩子般的低著頭不再像剛才那般沖動。回想起來自己的確是懷有滿腔的罪惡感所以失去冷靜、一個勁兒的窮著急若是這種心態不管做什么都只是為了彌補良心上的不安而己。現在不是為個人思慮而妄自沖動的時候。

“話說回來你今天能像這樣的來到這兒我還是很高興啊阿斯蘭。”

像是要鼓舞阿斯蘭的精神狄蘭達爾露了一個誠摯的笑容。

“不那是……”

“只要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心意一定能拯救世界的。別人或許笑我是個夢想家但這的確是我的信念。”

聽到這里阿斯蘭的胸中一熱。這么說來自己和伙伴們也是夢想家了。這位議長果然和他們擁有相同的理念。只見狄蘭達爾柔和的神情中流露著決心繼續說道:

“所以為了這份信念我們一定要超越現在的難關……”

阿斯蘭仿佛覺得自己得到了某種回報。和父親在兩年前決裂那天的結局似乎已在此刻被改寫了。

他靜靜坐著卻有一股不合時宜的滿足感油然而生。面前的顯示幕仍然開著新聞畫面上卻有了一頭粉紅色的長發搖曳忽地擄獲了他的視線。

“各位!”

阿斯蘭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大大的顯示幕上映的正是拉克絲楚楚動人的身影。

“我是拉克絲克萊因。懇請各位靜下心來聽我說。”

阿斯蘭忘了言語只是怔怔地盯著螢幕上的少女。看見他的樣子狄蘭達爾淺淺一笑但沒說什么。

“日前的‘尤利烏斯七號’事件以及因而衍生出來的地球聯合宣戰通告、和昨天的攻擊行動都是令人萬分痛心的事情。再次突然遭到核彈的攻擊我也和各位同樣的感到震驚和氣憤。”

那么剛才在這棟大樓里遇見的果真是拉克絲?——阿斯蘭還是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對勁繼續注視著畫面。

“——但是我在此請求各位此刻仍要靜下心來保持理智。”

輕甩著粉紅色的秀發少女朗聲向全民呼吁著一如她在前次大戰中遭派屈克以叛國罪名通緝后在地下電臺所做的那般。只不過——

“被憤怒主宰、呼喊恨意將會引來另一場戰爭。”

——不是。這不是拉克絲。

阿斯蘭確定之后隨即驚愕起來便轉頭向狄蘭達爾看去。卻見對方做了一個苦笑。

“為了避免事態繼續惡化最高評議會正在盡最大的努力。議會永遠崇尚和平。至今仍堅持尋求更理想的道路并不輕言放棄。因此懇請各位一定要相信他們。也相信議會的代表狄蘭達爾議長……這一刻且讓我們靜下心來……”

沒等少女那宛如選舉站臺的演說結束狄蘭達爾便自嘲也似的開口:

“你就笑吧無所謂的。”

阿斯蘭啞口無言地看著他他倒也沒有回避只是微微一笑。

“你當然知道的對吧?”

阿斯蘭再次望向電視。

——那……這個少女果然不是……?

“說來真是丟臉我竟也要靠這種小把戲……可是能怎么辦呢?她的影響力不小啊甚至遠比我要大得多了。”

阿斯蘭難以置信地凝視著在畫面中微笑的拉克絲。

——這是……冒牌的……?

少女以清澈的嗓音唱起歌來。那歌聲也和拉克絲的如出一轍。

戰后拉克絲的聲望仍然不減尤其在派屈克被打成戰犯后曾倡導和平的她頓時形象大增更多人拜倒在她的人格魅力之下。的確比起聽一個政治家講大道理民眾更愿意聽拉克絲的話但當政者就這么利用一個假的拉克絲來欺瞞人民嗎?

“……我也覺得是笑話可是我現在仍需要借助她的力量。”

狄蘭達爾望向困惑的阿斯蘭。

“同時也像我需要你的力量一樣。”

“我的……?”

阿斯蘭一時不明究理也忘了自己曾經對他的不信任。只見狄蘭達爾微微一笑走出桌子步向門口。

“跟我去看看吧。”

仿佛被他的氣勢所攝服阿斯蘭答應了。

狄蘭達爾帶著阿斯蘭來到一處軍事氣息濃厚的機構顯然不是持外國身份的他應該涉足的場所。不過狄蘭達爾似乎并不介意也不解釋什么一徑領著他往前走。阿斯蘭有些遲疑但也只能跟著。

來到一座閘門前幾名扎夫特士兵已等在門前大概是接獲通知。見狄蘭達爾點頭示意后士兵們便以卡片鑰匙替兩人開啟了閘門。阿斯蘭一踏入門內便為眼前的景物一呆。

機庫中一具龐大的人型兵器沐浴在燈光下周身呈未啟動模式的鐵灰色;從它頭上的一對角、一雙眼和直線型的機身看來應該和“脈沖高達”等新型機屬于同一系列。它的頭頂還有一個角狀突起背部有個大型推進器。呈倒三角型外凸的兩側肩頭備有光劍狀的物品肩后方則各有一管加長的炮身可能是光束炮。

“ZGMF—X23S‘救世主高達’——性能雖然不同但是和‘混沌高達’、‘蓋亞高達’與‘深淵高達’那三架幾乎是同時期開發的。”

狄蘭達爾仰頭看著它略帶自豪地解釋完后轉向阿斯蘭。

“若說我希望把這架MS托付給你……你會怎么做?”

阿斯蘭的警戒心立刻浮現。

“……您是什么意思?要我再回到扎夫特?”

他以僵硬的語氣反問卻見狄蘭達爾隨便搖了搖頭好像突然沒勁似的。

“嗯!……不是就只是我說的那樣而己托付給你就好——唉要是從手續上來講也許該那么做就是了。”

問題哪有這么簡單。阿斯蘭身上還有一條逃兵罪況且又是派屈克的兒子就算是議長這么說像自己這樣的人也應該沒資格保管如此精良的戰機才是。

更重要的事阿斯蘭至今仍然對駕駛MS一事懷有強烈的排斥意識;又加上剛才看見的“拉克絲克萊因”。

眼見阿斯蘭面露疑色的看著自己狄蘭達爾便像吐露心聲似的說道:

“面對這次的事情我的想法就像我的拉克絲克萊因剛才說的一樣。可是別人——各式各樣的人和組織……處在那樣錯綜復雜的思緒下我很難讓事情朝向自己期望的方向去走……”

這是事實阿斯蘭也親眼目睹過。在奧布卡嘉利的意見也往往被各方人士的考慮推翻而遭到打消。

“所以我總是希望思想相同的人能夠站在同一陣線。”

狄蘭達爾直視阿斯蘭眼神十分直摯。

“我當然想盡量避免戰爭但總不能就此束手而任由別人來消滅我們——所以為了那最后關頭我希望你也能成為有力量的存在啊!”

他明白議長的話可是——阿斯蘭不愿意再擁有力量了。不是害怕戰場而是厭惡殺人。但是原因不僅只于此。

擁有力量本身就是可怕。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該為何而戰、又要如何而戰。這樣的自己若得到力量只怕又會像當時恨不得殺死基拉那樣誤傷了某個人。那太可怕了。

卻聽得狄蘭達爾語意堅定而沉穩的說:

“你經歷過前次戰爭也為令尊的作為而煩惱、痛苦過我想不論在任何情況下應該都不會再走錯路了吧!”

阿斯蘭驚訝的看著狄蘭達爾但見他的眼神仿佛已看透一切也正注視著自己。

“要是我們走錯了你也要導正我們……遺憾的是導正錯誤也需要力量是吧?……”

正因為紛爭不休所以才需要力量——這是議長曾經說過的話。

處在爭端中沒有人會聽一個不具力量的人所說的話。倘若有朝一日這世上不再有紛爭那也許表示眾己一致服從于正道與公理。但目前是不可能的。

狄蘭達爾的話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就這樣阿斯蘭的心意也因他的提議而動搖了。需要力量——阿斯蘭確實曾這么想過。無論是在“智慧女神”的艦橋上想到自己只能坐視時;或是站在卡嘉利的身后卻只能默默看著她為世界局勢憂嘆時——是的他確實想過。

阿斯蘭仍然不敢輕信狄蘭達爾。但是他也說了正因為如此在他們走錯路的時候阿斯蘭可以運用這份力量予以導正。

阿斯蘭再次仰望那架名為“救世主高達”的機體眼光已和剛才不同。

“我是臨時提起不會要你馬上下定決心的。”

狄蘭達爾又補上一句音調仍是一派沉穩。

“不過你能做的、你想做的——你自己應該最清楚才是。”

他的聲音里隱含對阿斯蘭的一份信賴。阿斯蘭心中涌起很大的波動有些意念似乎不再那么堅定了。

被送回旅館后阿斯蘭仍然思索著方才種種與狄蘭達爾議長的提議一面踏進了門廳。所以他也沒有注意到靜悄悄的大堂里還有別人直到一個輕快的聲音響起。

“啊!阿斯蘭!”

他吃驚地抬眼望去隨即看見那個粉色長發的少女。

“你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呢!”

說著拉克絲——不是扮演拉克絲的那名少女便歡天喜地的撲進阿斯蘭的懷里仿佛十足的天經地義。

“呃……啊你……那個。”

眼見阿斯蘭舉措無度少女便促狹地向他一笑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到的音量說道:

“我叫米亞啦!米亞坎貝爾。不過有別人在的時候就要叫我拉克絲唷!”

明白這話的意思后阿斯蘭不由得失望地別過視線。他可不想在這場鬧劇里軋一角。那個名叫米亞的少女卻還是挽著他的手好像一點兒也沒注意到阿斯蘭的表情。

“哎你還沒吃飯吧?對吧?我們一起吃吧!”

“啊?不那個……”

面對她一個勁兒的邀約阿斯蘭還在猶豫人卻已被她拉著走進了電梯。

“阿斯蘭你是拉克絲的未婚夫吧?”

“不那個已經……”

是過去式了。原是雙方家長為兒女訂下的親事卻因為兩個父親間的政治立場相異派屈克便將拉克絲的父親西蓋爾克萊因和拉克絲本人視為叛國者然后——此外在他們都發現了彼此真正的心靈伴侶后兩人的關系又變得像是盟友一般。

不過就某種意義而言米亞的這么一問倒令阿斯蘭對她的態度不再感到別扭了。她既是扮演拉克絲面對阿斯蘭時自己也是在演一個“未婚妻”了。

“我看看哦你喜歡吃肉呢?還是吃魚?”

走進頂樓的餐廳兩人被領往貴賓包廂。米亞看著菜單開心笑著對他說話。阿斯蘭心里暗暗厭煩卻還是忍不住往她的臉看去:柔和的臉龐、嬌秀的表情、清澈的聲音——和那個曾是自己未婚妻、又曾相伴渡過一段時日的少女竟一模一樣。他不忍心冰冷的拒絕她只好默默的在她對面坐著。

“啊對了。人家今天的演說你看到了嗎?”

米亞熱切地探身向前表情認真地直視著阿斯蘭的臉。

“怎么樣?像不像?”

這種問法簡直是少根筋阿斯蘭當下答不出來。單單是在這種場合談這個他就有一種出賣拉克絲、甚至出賣了受騙的民眾的感覺。

她和拉克絲無疑是同一模子刻出來的。五官或許經過整形但她的聲音、表演和幾個小動作全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此刻的蜜雅流露出本性給人的印象便與拉克絲本人有些不同但對一向只在螢幕上看見拉克線的人們而言她的演技應該能輕易地騙過他們。不過也許是阿斯蘭自己不愿承認吧!

正尋思時卻見米亞兀地消沉。

“不像……是嗎?”

“啊不不會……不會啦!”

一見她悲傷的表情阿斯蘭不自覺興起歉意含糊以對。

“啊真的?”

米亞立刻懷著期待的眼神又探過桌面。在半強迫似的氣氛下阿斯蘭只好點頭。

“是啊很像啊。呃……幾乎跟本人……沒什么分別了。”

說著說著阿斯蘭越發覺得自己成了這樁詐欺案的幫兇便又難過的陷入沉默卻見米亞興高采烈地拉高了聲調仿佛連他的不滿都能一掃而空。

“哎呀我好高興!太好了……能聽到你這么說人家真的太高興了!”

感應到她的喜悅紅色哈羅也轉動起來。這只球型的機器寵物原是阿斯蘭送給拉克絲的禮物但眼前這個應該也是仿的吧做得相當精巧。

幾乎就要相信議長所言的阿斯蘭唯獨對這件事無法釋懷。這個少女也是對于自己假冒拉克絲欺騙民眾一事難道她都沒有罪惡感?

“跟你說哦其實人家一直都是拉克絲小姐的迷呢!”

不同于扮演拉克絲時米亞此刻說話快嘴快舌地。

“我也喜歡她的歌所以常常唱結果就有人說我的聲音很像她……”

餐點端上桌了。她一面津津有味的吃著一面沖著阿斯蘭笑嘻嘻。可是阿斯蘭卻提不起什么食欲只有勉強應和她的話。

“然后呀有一天議長突然就叫我去……”

“要你做這個?”

阿斯蘭故意夾帶了一點點不敢恭維的意味但見米亞竟坦率地猛點頭。

“是!議長說‘殖民地’現在需要你的力量——所以啦——”

這跟議長對阿斯蘭說的話一樣。莫名感到一絲苦澀他別過臉說道:

“……應該不是你的吧是拉克絲的。”

“是呀可是現在……不對不只是現在啦大家永遠都需要拉克絲小姐的。”

她的聲音里有一種純粹如祈禱般的溫情阿斯蘭不由得打量起她的表情。

“那么堅強、又美麗、又溫柔……”

米亞以憧憬的眼神看著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倒影隨即略顯寂寥地說:

“…米亞就沒什么人要了。”

阿斯蘭頓時為自己剛才說的話后悔卻見米亞已經先恢復開朗的神情依舊熱切地對他說:

“所以只有現在也沒關系。拉克絲小姐現在不在而人家能代替她幫上議長和大家的忙人家就很高興了。”

“米亞……小姐。”

阿斯蘭對她有些改觀了。她也正用她的方式為阻止戰爭而付出心力。姑且不論手段如何她的熱誠與積極打動了阿斯蘭的心。

“能見到你人家也真的好開心。”

米亞紅著臉說道又忍不住將整個身子探過桌面。

“阿斯蘭你對拉克絲小姐一定很了解吧?那請你告訴我她平常都是什么樣子?她喜歡怎樣的東西……我想想還有她不擅長什么呢?她又擅長什么……”

像這樣的少女也正為了同一份目標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她能做的事。阿斯蘭的心意又動搖了。

坦白說米亞所做的事情并不值得稱贊。但是為達目的也許有時就是無法選擇手段。同樣的自己也是。

至少自己在這兒是被需要的。

——你在那里要做什么?

真的質問仍在耳邊回蕩。奧布有卡嘉利在等著那里卻沒有阿斯蘭能做的事。

——你所能做的、你想做的……你自己最清楚。

阿斯蘭仍在掙扎。

“那么‘殖民地’最高評議會經全體議員的同意通過國防委員會的提案。”

約當同時“殖民地”最高評議會的議場里也做出了一個決定。提案獲準的國防委員長達科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而始終持反對意見的狄蘭達爾議長則顯十分心痛。

這一刻“殖民地”也選擇對地球聯合動用武力了。

“但是!”

暫且放下心中的大石頭議長們紛紛交頭接耳神情輕松了許多。狄蘭達爾再度開口引來全場眾人的關注。

“懇請各位絕不要忘記我方此舉只是積極的行使自衛權!”

狄蘭達爾環顧眾人試圖提醒他們。

“感情用事、過度擴大戰火都會重蹈前次大戰的覆轍!”

議員們對他的耳提面命都顯得有些厭煩表情也略顯冷淡但是狄蘭達爾說得對縱使動用武力仍以慎重的控制為最重要;至少在這一刻他們都認為那是可以受到控制的。

最后又聽得狄蘭達爾議長祈禱般的說道:

“——現在愿我們再次拾起的槍能真正結束所有的戰爭……我衷心期盼……”

“不行、不行、不行!”

在奧布卡嘉利仍在孤軍奮戰。面對在座的閣員們她氣憤不已地大叫著。

“別開玩笑!不管對方說什么現在怎么能締結這種同盟關系呢!”

自聯合國發布宣戰通告以來卡嘉利用盡一切手段阻止開戰然而她的努力終究無效戰端還是開啟了。時代已經急速地往下坡走去繼之壓在她肩頭上的是被迫決定祖國要選哪一邊站。

令她難以相信的是烏納特埃瑪圣蘭及其率領的閣員們仍猶執著于與大西洋聯邦結盟。眼見卡嘉利如此堅決抗拒烏納特滿面愁容地向她說道:

“可是代表……”

“大西洋聯邦做了什么你們不也親眼看見了嗎?片面向人家宣戰還發動核彈攻擊啊!”

卡嘉利義憤填膺地對他吼回去幾乎氣得發抖。

“跟那種國家談什么安全保障!現在根本就是這個大西洋聯邦在威脅世界安全啊!明知如此我們為什么還要跟它聯手?”

閣員們紛紛出言平息她的怒意卻見尤納倏地站起身來。

“如此幼稚的主張希望您能收回!”

他氣勢凌人地看著卡嘉利接著便回答她的問題:

“既然您問了為什么我就回答您吧——正因為它是那種國家啊代表。”

閣員間立刻興起一片贊同之聲。卡嘉利不禁愕然只聽得尤納的語調十分輕蔑卻是毫不客氣地:

“大西洋聯邦的做法確實太過強勢但是這一點請恕我失禮不必代表您再三提醒我們也早就明白了。”

卡嘉利甚至忘了反駁只是愣在那兒。尤納一向像個跟屁蟲似的今天的態度卻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她甚至覺得自己聽不懂他在說什么——既然明白為什么還要結盟……?

尤納繼續咄咄逼人。

“然后所以?你說奧布今后何去何從呢?拒絕這份盟約不跟地球各國合作只認同宇宙中相隔千里的‘殖民地’為友邦……又要在這個行星上自我孤立、自成一國嗎?”

“不是!”

“只要自己的國家和平安全就好不必向其它受災各國伸出援手嗎?”

“不是!”

為什么是這樣?卡嘉利的意思并非如此卻見閣員們全都拿一副厭煩的表情看著她好像她在發小孩子脾氣似的。

為什么這么簡單的道理都沒有人懂?為什么放任那些人將世界分為敵我、不擇手段、一再重覆愚蠢的過錯——不甚至還要助紂為虐?她急得簡直想哭喊。

“那么您說我們要怎么做呢?”

尤納嚴厲地問道:卡嘉利幾乎被他的氣勢壓倒但還是努力擠出話來:

“奧布……奧布要像以往那樣堅守中立不茍同于他國……!”

“然后再讓國土淪陷嗎?……像烏茲米大人那樣。”

低低吐出這一句的是達樹真島。卡嘉利當下大為震驚。

“——我沒那么說!”

她扯著喉嚨咆哮起來雙手敲在桌上。誰都不準把父親說成那樣!

“可是就是眼前的情況若是處理不善就有可能再次演變成那樣啊!”

烏納特抓準時機趁隙切入道。

“代表您期望和平與國家安全的這份心情我們也是一樣的所以才會提出結盟案。”

“烏納特……”

卡嘉利己漸漸明白父親烏茲米那拉阿斯哈不惜以死明志的情操與精神在場己沒有一個人愿意繼承。

“大西洋聯邦并沒有要求奧布采取任何行動。可是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結盟就能免除憂慮對我國也有好處您何不這么想呢?”

烏納特繼續以言語相逼。

“堅持己見、妄自樹敵又與那樣的大國抗爭這是多么危險——您不會不明白吧?”

那么父親的遺志要怎么辦?奧布的尊嚴呢?

卡嘉利的心中猶兀自抗拒烏納特的一句話卻粉碎了她的意志:

“我們絕不能使國家再度遭戰火肆虐。”

卡嘉利低下頭去。真的那雙紅色眼睛在她面前一閃而過。此刻若是繼續抗拒下去也許又會制造出像他那樣的孤兒。沉痛的擔子正壓在她的肩頭。她怎么能做下這種決定?剝奪自己的國民、剝奪他們的至親然后告訴那些遺孤說因為自己選擇的路是正確的。所以他們不該怨恨自己?

卡嘉利做不到。

“比起傳統、正義或大道理懇請您先以國家與國民眼前的安全為考慮吧代表……”

烏納特的聲音重重地落在她的心上。

身后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卡嘉利帶著倦容轉過頭去。

內閣會議結束閣員們正三三兩兩走出會議室尤納從人群中擠出來步向卡嘉利。

“你還好吧?看你很累的樣子。”

見他又像往常那樣故作熟稔好像忘了自己剛才多么盛行凌人似的卡嘉利就反射性的興起嫌惡感尤納卻像辯解似的說道:

“剛才真抱歉。不過在那種場合下坦誠向你提出諫言是我的義務。”

“哦我知道……是我能力不足罷了。”

對他只是克盡自己的義務說出他的意見而己。卡嘉利一點也沒有責備他的意思只是按不下這份不被任何人理解的孤獨感。

“碰上這種事我又要被首長們嘲笑了……”

要是父親還在世——卡嘉利無可奈何地想著——在這種情況下國家需要的不是自己而是父親。父親就有本事力排眾議牽制大西洋聯邦同時渡過這場難關……

“你別擔心啦大家也都知道。只是這次的問題太大了……對你來說。”

尤納走在她身旁一面安慰道:

“真島當然也不至于說烏茲米大人的壞話他大概只是怕你會做出和你父親一樣的決定吧?”

“我知道啊……”

尤納打開辦公室的門體貼地引她進入。

“來先休息一下吧。要不要喝點什么?還是隨便吃點什么?”

“不……不用了。謝謝。”

卡嘉利坐進沙發閉著眼任自己陷進椅背里。尤納的關心讓她有點煩因為她真的累了。這種時候她就希望阿斯蘭在身邊不必為她做什么甚至不需言語阿斯蘭也能明白卡嘉利的心情。

“真可憐……你才只是個十八歲的女孩子呀!”

尤納不知幾時坐在她身旁溫柔地拂著她的頭發。卡嘉利半吃驚的睜開眼卻見尤納的臉就在面前。

“不過你放心吧。我會陪著你的……”

尤納輕聲細語地在她耳邊說完又在她的額前親了一下。卡嘉利眨巴著眼睛搞不懂出了什么事。

……這……這會是什么意思?

下意識舉起手摸著他吻過的地方卡嘉利有些困惑。

不應該沒什么特別意思吧?尤納一向是這種調調他一定是見自己垂頭喪氣才這么做的應該也沒多想吧。或者說希望他沒多想。

然而在見到卡嘉利揚起的左手上有一只發亮的戒指時尤納的眼中卻閃過一道陰冷的光芒。

打開房門卻見到曾經熟悉的讓人嫌煩的那張臭臉。

“伊扎克?”

阿斯蘭不由得驚愕的拉高聲調。這兒是他投宿的旅館客房他聽見有人按門鈴才去應門沒想到門外卻站著伊扎克和一旁笑嘻嘻的迪亞哥。

“你這家伙……!”

招呼也沒打伊扎克一見阿斯蘭的臉二話不說就揪起他的衣領。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等一下!喂!”

阿斯蘭才想這么問呢!

他向伊扎克身后望去只見迪亞哥支著頭一臉“為什么這兩個家伙湊在一起就會這樣?”的神情伊扎克總算放松了手阿斯蘭也忿忿不平的吼道:

“你干嘛突然這樣?”

“我才要問你咧阿斯蘭!”

伊扎克的表情依舊憤慨大手一指。

“我們現在都忙翻天了被評議會叫來還以為有什么大事——結果竟然是監視保護你?”

“啊?”

阿斯蘭又是一驚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為什么本隊長我還得為了這種事特地從前線被叫回來啊?”

“監視、保護……?”

阿斯蘭愕然反問便見怒氣未平的伊扎克身后探出迪亞哥的頭插嘴道:

“你有申請外出對吧?”

“迪亞哥……”

見阿斯蘭定定看著自己迪亞哥只是輕快地把指頭放在額上眨一眨眼說道:

“好久不見——不過唉這種時局嘛?就算是邦交國也不可能放你在‘殖民地’里到處亂晃吧?”

“啊、哦……這我聽說了。”

回想起自己昨天和有關單位請求外出時阿斯蘭茫茫然的繼續說:

“你們說會派人陪我一起去。可是結果…………派你?”

他又在伊扎克臉上盯了好久然后才大感意外地擠出最后一句。

“對啦!”

伊扎克鬧別扭似的把臉轉向一旁去看得阿斯蘭忍不住發笑又急忙抿緊嘴巴。

真的說到這家伙他還真是一點也沒變。

“唉大概是某個知道內情的人安排的吧?”

走在客房外的通道上迪亞哥如是說道;阿斯蘭便想起狄蘭達爾那張端正的臉不由得甘拜下風。

伊扎克仍然擺個臭臉一路走來都沒講話。他臉上那道兩年前戰斗時留下的傷疤已經消退了今天穿著淺綠色的西裝神態的確比從前成熟了不少個性卻還是老樣子。這樣怎么能當好隊長呢?阿斯蘭禁不住暗暗擔心。想來應該少不了老大哥性格的迪亞哥在后頭幫他打點吧?

說到迪亞哥從他恢復軍籍一事看來大概沒被追究戰時的逃兵罪。不知是不是為了別的理由但總之這其中一定有伊扎克的挺身相護。伊扎克雖然性子急又脾氣硬卻比任何人都重情義。

久別重逢的感慨涌上心間阿斯蘭懷著那股暖意與伙伴們并肩走著。迪亞哥問道:

“然后呢?你想去哪里啊?”

伊扎克立刻從旁瞪過來。

“你要是敢說想去逛街我可不會饒你!”

“怎么會呢!”

幸好——也許不該說幸好——起碼他的答案不會再惹伊扎克生氣了。阿斯蘭便苦笑道:

“我只是想……去一下尼高爾他們的墓……”

聽到這個名字伊扎克和迪亞哥的臉上也略過一絲痛苦。

“我沒什么機會來所以……我只是想趁這個機會去一趟……”

尼高爾阿瑪菲——和伊扎克等人一樣曾是阿斯蘭的戰友。

光滑的石面上刻著他的名字下方的數字則告訴眾人他只在這世上待了短短的十五年。

佇立在寬廣的墓園中三人一一向伙伴們的墓碑獻花。米蓋爾艾曼、拉斯提麥肯錫……

太多的少年結束了太短暫的一生長眠在這里。不墓碑下其實沒有他們的遺體;他們的身體早已在戰場上破碎遺族甚至連一根頭發也要不回來。

這就是戰爭。擁有無限可能性的年輕生命也會在半途毫無意義的斷送。

尼高爾愛彈鋼琴。要是沒有戰爭他一定能成為一個杰出的鋼琴演奏家。為了保家衛國一個熱愛音樂、性情溫順的少年也拿起了武器然后被殺——被基拉——被阿斯蘭的好友所殺。

為此阿斯蘭恨基拉。明知道恨他也不能使尼高爾復生他還是想要對方以命償命。

那就是戰爭。

而今同樣的事又要再度上演。

“積極的行使自衛權……扎夫特果然也要行動了嗎……”

阿斯蘭苦澀的喃喃道。伊扎克也是一臉懊惱仿佛被人碰著痛處。

“有什么辦法?人家都拿核彈來打了總不能什么也不做……”

“第一波攻擊時我們也出去迎擊了。那幫人……我真的敢肯定他們是想毀滅‘殖民地’的耶?”

阿斯蘭抬頭看著天長嘆一聲。

為什么這種事情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明知那必然會換來更多像尼高爾這樣的犧牲卻為什么?

——到頭來自己什么也沒做到……

“……那你呢?”

聽得伊扎克沒好氣的問了這么一聲阿斯蘭回眼看他。

“啊?”

這一眼卻引來伊扎克更多的不耐煩。

“這種時局下你在干什么?”

在這一聲質問中阿斯蘭感覺到更多的指責他強自移開目光。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呢?大老遠的跑來“殖民地”若是就此回到奧布也不過只是打探了狄蘭達爾議長個人的想法其它卻一無斬獲;也沒能防止扎夫特出兵。

“奧布打算怎么做?”

伊扎克還不死心仍然繼續逼問。

“……還不知道。”

嘴上雖然這么回答阿斯蘭卻不禁面露苦意。烏納特埃瑪圣蘭是親大西洋聯邦的說不定奧布會放棄以往貫徹的中立立場。再來就是只有靠自己努力了——不是卡嘉利的努力因為阿斯蘭甚至無法參與內閣會議。

沒一件事有進展——那種焦慮和虛脫再次襲向阿斯蘭。

“回來吧阿斯蘭。”

就在這時伊扎克突如其來的說了這么一句。聽到他清洌的聲音阿斯蘭忽覺大夢初醒一般但見伊扎克仍然帶著怒容眼神卻是無比認真。

“——事情也許不那么容易不過我會盡量想辦法的。所以你就回‘殖民地’來吧。”

“伊扎克……”

這股義氣令阿斯蘭深深感動。每次見面伊扎克總是一副不把阿斯蘭放在眼里的態度但他們之間仍有深厚信賴。

“不……可是……”

盡管如此阿斯蘭還是遲疑。卡嘉利的臉才在眼前一閃而過便聽得伊扎克又開口說道:

“我跟這家伙原本早該死了。”

伊扎克的眼神略垂神情有些痛苦;迪亞哥沒作聲像是也同意他的話。迪亞哥曾經脫離扎夫特自作主張和阿斯蘭等人一起行動若按軍法審理恐怕值好幾條死刑。

法令條文上伊扎克的罪狀雖沒有那么嚴重但他們三人都背負著不可饒恕的罪名那就是在長官的命令下投身錯誤的戰爭奪走了許多生命。這雖是身為軍人的非己之過性格高潔的伊扎克自己卻不能容忍。

說起來他們三人的罪名是一樣的。

“可是狄蘭達爾議長跟我們這么說”

伊扎克直視阿斯蘭轉述狄蘭達爾的話。

——成年人基于他們的動機而引發戰爭最后讓年輕人送死;假使指稱那些被誤導的年輕人有罪而施以處分以后誰來肩負起“殖民地”的明天?正因為這些人有過痛苦的經歷我希望是由他們來構筑和平的未來……

“——所以我至今還穿著軍服。”

伊扎克說著臉上有一股不像是他會有的感動神情而他的語調里也充滿著對議長的信任。

狄蘭達爾播下的種子也在他身上生根發芽了。

——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心意一定能拯救世界的。

阿斯蘭也回想起議長的話。同樣憂心于未來的人他們的心聲或許都被主流的聲音給掩蓋掉了但若因此受挫便轉為緘默這世界將會走上同樣的毀滅之路。

——希望思想相同的人能夠站在同一陣線。

于是伊扎克和迪亞哥重新貢獻他們的力量。只見伊扎克認真地對阿斯蘭說道:

“雖然那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但總是一份貢獻。不光為了‘殖民地’也為了死去的伙伴們……”

“伊扎克……”

阿斯蘭也發覺到原來自己也一樣能做的貢獻其實并不多;就算槍法再好、駕駛技術再高明在他現在所處的環境中卻是毫無用武之地。

伊扎克目光凌厲的瞪著阿斯蘭。

“所以你也給我做點什么吧!有那一身功夫難道你想白白浪費?”

那雙冰藍色的眼底蘊含著惋惜隨著他筆直而堅定的視線傳來重重打動了阿斯蘭迷惘已久的心。

尤納洛瑪圣蘭看著報告輕輕嘆了一口氣望向父親。

“看來是不能再拖了。”

那是一份關于扎夫特軍情的報告。世界正開始急速運轉人人都被迫做出抉擇。

烏納特埃瑪圣蘭點點頭簡短問道:

“沒問題吧?”

這話是在問什么尤納當然明白。他微微一笑臉上洋溢著絕對的自信。

“父親別看卡嘉利那樣她可不笨哪只不過是幼稚了點。”

話雖如此他的語調卻流露著幾許輕侮的意味。

當然尤納對卡嘉利十分中意。盡管她沒什么女人味個性輕率又沖動易怒但素材畢竟不差好好琢磨也是塊美玉;況且她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戰場女英雄的名氣和身為最大首長阿斯哈家的后裔。除此之外她的缺點真是說也說不完。反正再糟的女人都會因男人而改變的尤納有自信能改變她。

“放心吧。我會好好說服她的。結婚的事也是……”

見兒子說得如此悠哉父親也就不再多問。這對父子之間已經有了默契兒子將成為代表首長的丈夫父親則以宰相身份輔佐之。換句話說奧布今后的實質權力將掌握在圣蘭父子手中;

人稱雄獅的烏茲米死后如今已無人能阻撓他們。

不——尤納的腦中想起一件令人不快的事——卡嘉利左手無名指上的那個廉價戒指。只有那個會變成問題。

“……也該讓他認請自己是什么立場了。”

隱約感到一絲不耐煩尤納做了這樣的結論。

接過紅色的上衣阿斯蘭感慨的凝視良久。然后他下定了決心套上衣服扣起領襟。

終戰的那一天他滿心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穿上這身制服了。人是會漸漸改變的在大環境和時間的影響下。

“哇啊……”

在一旁看著的米亞坎貝爾發出贊嘆之聲。阿斯蘭有些難為情但隨即拋開雜念轉向另一個同樣看著自己的人——狄蘭達爾議長的眼神里含著平靜的贊許看著阿斯蘭踏著堅定的步伐走到他面前。

人終究只能做自己擅長的事。米亞扮演拉克絲自己則拿起槍。只在這須臾間世界已朝向最危險的方向轉變現在不是躊躇于手段的時候;既要阻止它就不能拍弄臟自己的手。

狄蘭達爾仿佛也頗有感喟地注視著阿斯蘭的臉接著遞出一個小盒子。

“來。”

阿斯蘭向盒中看去見一只閃著銀光的微章躺在盒內忍不住驚訝起來:

“這是——‘FAITH’的……?”

“FAITH”是直屬于議長的特務部隊——不歸于一般的命令體系且唯有軍功、人品都極其杰出的人才有資格被授予。阿斯蘭惶惑地看著議長。自己曾經拋棄軍籍應該沒有資格接受這個微章才是。卻見狄蘭達爾露了一個令人放心的微笑。

“我也不想把你隨便安插在一般的指揮體系里真要安排了只怕對你也不方便吧?這只是權宜之計。‘FAITH’雖是要宣誓忠誠的部隊不過……你只要對你自己的信念和道義宣誓效忠就行了。”

議長的表情里充滿對阿斯蘭深切的信賴。

“你愿意服從自己的信念始終堅守也愿意在必要的時候為它奮戰不是嗎?”

服從自己的信念和道義——除此之外他不必服從于任何人事物。這不僅意味著自由也代表無比的重責大任。而今議長認為阿斯蘭是個堪負此任的人也要求他必須負起這樣的責任。

阿斯蘭便以堅毅的眼神回視他:

“我希望自己是。”

他必須相信自己。為了回應這個人的信賴阿斯蘭首先必須相信自己。

“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所以當你需要力量時千萬要記得這一點。我或許言過其實但不光是扎夫特、為了‘殖民地’也為了人們安居樂業的世界。”

為了世界。為了阻止這世界重蹈覆轍。

阿斯蘭懷著深深的決心向他點頭。

“是……!”

米亞歡天喜地的對著狄蘭達爾笑。狄蘭達爾的臉上則洋溢著寧靜的滿足感。

“我想你應該也掛念奧布的情勢。你就直接和‘智慧女神’會合吧!”

議長立刻下達了命令。

“我對那艘戰艦也抱以很高的期望。不知道它能不能像以前的‘大天使號’那樣克盡使命。你就去幫他們一把吧。”

“大天使號”——這個名字又在阿斯蘭的心底引起一陣鄉愁也似的情感。

離開了議長辦公室他獨自前往那座機庫一面回想著自己和那艘戰艦之間的種種奇遇和緣份。

起初是敵對交戰的兩方漸漸互相理解而后在一個超越軍與國觀念的目標之下重聚最后共同奮斗。阿斯蘭由衷的企盼那樣的奇跡能再次到來。

機庫的守護兵好像早已知道他的來訪。換上了暗紅色的駕駛裝阿斯蘭朝向數日前曾遠遠觀望過的那架機體飛去。

ZGMF—X23S“救世主高達”——這將是一把全新的劍。阿斯蘭坐進駕駛艙一啟動機體便有一種難以言哈的感動充滿全身——他終究是個MS駕駛能夠再次與一架精良的戰機相遇潛意識里的那份喜悅超過了理性令他無法否定。

螢幕上浮現“GUNDAM”的字樣引擎聲開始震動座椅。維修用的纜線一一脫落。宛如從戒束中解脫的戰神覺醒的“救世主高達”雙眼亮起。

前方閘門漸漸開啟。阿斯蘭像多年前那般直視著那一方星海帶著堅強的意志說出了那句話:

“阿斯蘭薩拉‘救世主高達’出動!”

巴托一叫塔莉亞立刻面色緊張的轉過去卻見巴托的神情并不驚慌反而顯得十分疑惑。塔莉亞不解的走過去巴托便打開了擴音機調高音量。

“……‘智慧女神’聽見了嗎?別再猶豫了……”

擴音機傳來一個夾著雜訊的低沉男聲。這回換成塔莉亞面露疑惑。

“這是秘密頻道。已經傳了好一會兒……”

聽到巴托的說明塔莉亞開始覺得事情不妙。外人應該不會知道這個頻率而附近又沒有扎夫特的部隊;就算是軍方的人也應該會表明所屬的單位才對。

“……扎夫特恐怕即將于直布羅陀和卡潘塔利亞展開空降登陸作戰……”

聽到這個突如其來的情報引得塔莉亞不由自主地探向前去。只聽得那個低沉的男聲語調瀟灑的繼續說道:

“到那時候奧布就不會保持現狀了被黑棋包圍的白棋也要變黑啰。快走吧。趁還走得掉的時候——‘智慧女神’聽見了嗎……”

塔莉亞的臉色越發凝重。那人正以圍棋比喻奧布所打的旗幟。話說回來連塔莉亞都還不知道的扎夫特內部情報那人又是如何獲知的?還有他為什么要通知我方?對他有什么好處?

塔莉亞忙不迭切換系統向那個神秘的發訊者回覆:

“我是‘智慧女神’艦長塔莉亞庫拉迪斯。”

無視于巴托的驚訝眼光她徑自以嚴厲的口吻開問:

“你是誰?你的呼叫是什么意思?”

擴音機里突然傳回來一個正氣凜然的女聲男子總算高興的停止了呼叫。一再反復他早就快煩了。根據“她”的描述這個塔莉亞庫拉迪斯似乎是個還滿明理、知道變通的女性;若是個一板一眼的艦長恐怕根本不理會這種來路不明的通訊。

“啊您好您好。聽到您的聲音真叫人高興啊幸會。”

男子輕快答道伸過右手去拿通訊器旁的咖啡懷。左手——雖然也滿好用的可惜不能應付這種細致的動作。窗邊站著一個栗色頭發的女性——瑪麗亞凡涅斯正拿一副好氣又好笑的表情看著他男子也沒多顧忌品夠了咖啡的香氣后才一飲而盡。那張飽經日曬的精悍臉龐上有一道很大的傷疤卻不給人恐懼或殘酷的印象瀟灑豪邁的神情反倒使那道疤痕為男子平添不少魅力。他放下杯子繼續悠然自得的說:

“說到什么嘛就是我說的意思。再磨蹭下去你們會有麻煩哦。”

不過他的親切卻換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正規軍怎么可能相信一份匿名的情報?你是誰?什么目的?”

哦原來如此啊——男子歪頭想了一會兒便向麥克風回話。

“有個叫安德烈渥特菲德的家伙你聽過嗎?就是那家伙要我轉告的。”

聽到這句話在他背后的瑪麗亞凡涅斯忍不住噗笑出。這是當然因為“轉達”這個訊息的正是他本人。

現在坐在通訊器前的這名男子就是曾經被人稱之為“沙漠之虎”的扎夫特指揮官安德烈渥特菲德本人。

無線電那頭的人似乎也相當驚愕她半晌不作聲。也或許是在觀望。

“總之我警告過啰。空降作戰一開始恐怕他們就得跟大西洋聯邦結為同盟了——雖然阿斯哈代表也還在努力抗拒就是了。”

一改方才玩笑般的口氣渥特菲德簡潔扼要地把事情交待完。

“你們也可以選擇留下。總之全憑你的判斷艦長——祝你好運。”

渥特菲德切斷了通訊。一回過身便見那雙憂慮的褐色眼睛注視著自己。

“……你想她會不會相信?”

瑪麗亞——不她的本名是瑪琉雷明斯在前次大戰時擔任地球軍艦“大天使號”的艦長幾經轉折之后與拉克絲、基拉、阿斯蘭和卡嘉利等人一同參與了“第二次雅金杜威攻防戰”;戰后她也和阿斯蘭一樣為了規避逃兵罪刑便改名換姓地在奧布生活。當時同志們也大多如此。

瑪琉由衷地關心“智慧女神”的命運。她也曾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寄身奧布或許因此便對塔莉亞庫拉迪斯的境遇感同身受吧!

“這個嘛……”

渥特菲德聳聳肩又端起杯子。

“哎應該沒問題吧。聽她的聲音這個人的命應該也滿硬的跟你一樣啦!”

聽他這么說瑪琉半信半疑的朝他瞪了一眼。

“智慧女神”的艦橋上塔莉亞對著無聲的通訊機陷入沉思。

那個神秘的情報提供者說消息得自于安德烈渥特菲德。她也聽過“沙漠之虎”的大名。其實扎夫特軍中應該沒有人不知道這號人物。他曾經駕駛劍虎型的“巴庫”將阿拉曼戰役導向勝利是個驍勇善戰的英雄后來雖然在塔爾巴迪亞敗給了聯合的“強襲高達”卻能奇跡似的生還因此又被奉為英雄。當他與拉克絲克萊因共謀奪取最新戰艦并叛逃時軍方一片嘩然。

阿瑟和巴托都以困惑的表情看著她。

“聯絡不上卡潘塔利亞嗎?”

塔莉亞猶豫著要求道。

——渥特菲德在戰后便消失了蹤影不過同樣是“雅金杜威”英雄的卡嘉利和阿斯蘭都在這個國家那么他也棲身奧布的可能性相當高。

如此說來剛才的通訊十分可能是認識渥特菲德的人——或是他本人——傳來的。

巴托嘗試了各種通訊方式最后不是搖了搖頭:

“不行。地球軍方的警戒程度大概也提高了通訊干擾得很嚴重連雷射通訊都聯絡不到卡潘塔利亞。”

這樣的回答雖也是意料中事阿瑟仍不免露出慘淡表情。但在這時塔莉亞已經暗暗決定。

“好吧。雖然還沒有命令不過‘智慧女神’明早就出航吧!”

“艦長……!”

阿瑟等人的神情立刻為之一肅。塔莉亞利落地喝令道:

“通告全艦離港后不久就會發生戰斗了要大家保持警覺。”

“怎……怎么會……”

卡嘉利被一份文件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文件中傳達的是“殖民地”已開始布置武力的消息。

狄蘭達爾議長應該不會做出那般愚蠢的選擇——現在連這一絲希望都消失了卡嘉利只覺得眼前一暗。

“雖說什么‘積極的行使自衛權’但戰爭可不是死的誰知道野火會燒得多廣。”

尤納定定的說。卡嘉利仍然盯著那份文件。

這一天終于來了。他們的奮斗仿佛白費了這世界又將重演相同的歷史。

她一直認為自己在做對的事情所以一路努力至今這個信念卻被一紙報告完全抹滅。

——難道我做錯了嗎?

尤納他們才是對的嗎?基于信念而付諸行動、不得不使戰火波及國土的父親也做錯了嗎?以往堅信正確的那一切不過是無知的自己掛在嘴上的漂亮話嗎?

她陷入迷思不由自主地凝視著擱在文件上的左手——那枚發亮的戒指。

阿斯蘭在“殖民地”想些什么呢?是不是也像她一樣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懊惱不己……?

“奧布要和大西洋聯邦簽訂同盟條約。”

聽見尤納的話卡嘉利回過神來一抬起頭閣員們的視線立刻刺穿她。

“——為了不使國家淪陷的悲劇再度發生。”

這已經不是動議而是確認了。

卡嘉利無言以對只能低下頭去。她是孤獨的。

內閣會議結束后卡嘉利立刻前往淤能碁呂直奔“智慧女神”所在的船塢。同盟締結之后“智慧女神”就是敵艦了。他們或許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但卡嘉利總想親自轉達并向他們道歉

這是她僅能表現的一點誠意。

在士兵的前導下卡嘉利走進通道正巧遇到從支道走來的真等人。卡嘉利下意識地身子一僵。

“……你來干嘛?”

真的目光凌厲狠狠瞪向她不屑的吐了一句。

“當年攻打奧布的地球軍這會兒要結為同盟了?你們做事情怎么這么沒原則啊?”

卡嘉利答不出話來不由得低下頭去。卡嘉利覺得自己再次失信于真而她被迫偏離自己相信的道路如今也無話可說。

“既然把我們視為敵人那就換我來消滅你們!這什么國家!”

丟下這一聲怒吼真頭也不回的從她身旁走過。

“真……!”

卡嘉利忍不住向他的背景喊了一聲。她知道結盟是不對的只是……她不愿意再讓別的孩子經歷真的痛苦……

甚至這種說辭也只是自己的借口吧。卡嘉利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看著真走遠。走過身旁時露娜瑪莉亞瞥向卡嘉利眼神明顯冰冷許多只有雷仍舊一本正經地向她敬禮。卡嘉利覺得好沉重。

對這些人而言自己已經成了“敵人”。

“曙光之槍作戰發動倒數三六O秒——”

“半徑六OO沒有發現敵影繼續倒數。”

墻上的大型顯示幕正映出陸續集結于宇宙空間的空降登陸艦艇。緊繃的氣氛中倒數讀秒正進行著。

獲得評議會通過后空降作戰便正式進行。在“殖民地”前方的軍事太空站里看著作戰進行的狀況一名將官苦笑道:

“真是干嘛兜著圈子說話呢。什么‘積極的行使自衛權’。”

眼見司令官對狄蘭達爾的表現嗤之以鼻一旁的達科國防委員長只是聳聳肩。

“別這么說嘛那是政治上的辭藻罷了。沒辦法。”

基于穩健派的立場狄蘭達爾不能使用“攻擊”之類的語辭這點達科是明白的。說也奇怪改用“自衛”這樣的說法后人們對再次動武一事的顧忌卻能緩和許多。

我們沒有錯。是對方一意要攻打我們。只要對方停手我們也會馬上撤兵的。

不過實際調度軍隊的司令官表情卻不這么樂觀。

“第一波作戰的目的只要把目前包圍直布羅陀和卡潘塔利亞的地球軍趕走就好……之后呢?”

達科長嘆一聲。

“這個……你說呢……”

這個回答太漠然惹得司令官投以責觀的眼神只見達科辯解似的補了一句。

“當然我們也不想再搞出前次大戰那樣的戰爭來。”

雖是十萬火急地逼著狄蘭達爾通過攻擊命令達科也不是為好戰而戰。他只是不敢再默默地坐視怕“殖民地”真的會被攻陷。

“為了讓國民在感情上有接受總要找個好借口讓戰斗結束再靠政治上的協商……大概就是這么回事不過……”

國防委員長神情晦澀地嘆了口氣。

“自然人動不動就發射核彈國民的這股恨意大概是消不掉了……”

“應該是吧!”

司令官淡淡地同意。

“之后大概——得要看議長如何大展身手……”

達科喃喃道政治上的協商——也就是兩敗俱傷、論斤計兩的討價還價。那樣就能圓滿收場嗎?達科的心中浮現不安。

“倒數五、四、三、二……”

不論斤計兩也夠了——達科一面想著——國民現在是怒上心頭但到時候他們應該就會接受吧否則又要重覆兩年前的泥沼了。這次的事情不一樣。應該不會弄得像上次大戰那樣嚴重。

達科國防委員長極力想抹去心中那倫不著邊際的惶恐。

——那當然了。因為誰都不希望讓戰爭再度發生……

“FCS接觸動力總線聯機。閘門開啟——”

和煦的朝陽照耀下“智慧女神”的引擎點火艦塢內掀起淺淺波浪。前方的閘門正漸漸敞開。

“微速前進。‘智慧女神’出航。”

隨著塔莉亞的號令淺灰色的巨艦緩緩駛向外海。塔莉亞感慨萬千地看著螢幕中逐漸遠去的島影。

——我真的非常抱歉……

年僅十八歲的國家元首卻對著塔莉亞深深的賠不是那張稚嫩的臉上滿是憔悴濃濃的陰影落在眉宇間。此番結盟恐怕不是她的意志但她什么也沒有辯解一徑忍受著乘員們如針刺的視線。

卡嘉利的理想是正確的、高尚的政治卻不能單憑理想來推動。貫徹正義所必須的力量年少的她還不具備。此次的決定只能說是必然的結果。

然而塔莉亞還是欣賞卡嘉利。執政者若都能像她這樣這世上大概就不會有戰爭了。

“馬上就要離開奧布領海了。”

阿瑟宣布聲音隱約有些開朗。情況雖然容不得大意但經過長時間的異國留置再度航海總是令人為之心情一振更不用說是在這片美麗的南洋海面上。

“不知道降落作戰進行得怎么樣了?卡潘塔利亞那邊還聯絡不上嗎?”

塔莉亞詢問道;只見美玲轉過頭來。

“是。我方正在持續呼叫……”

就在這時右方的巴托摒住呼吸塔莉亞隨即反射性地看過去。

“本艦前方二O有多數熱量反應!——這是……是艦隊!地球軍艦隊!”

巴托緊張地叫了起來塔莉亞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史賓格勒四艘、丹尼洛夫級八艘……其余還有十艘左右的中小型艦艇!正在本艦前方、左右布署中!”

阿瑟臉色大變塔莉亞則勉強在錯愕中思索這個訊息的意義。連同四艘航空母艦在內地球軍的艦隊共有二十艘以上——而且從隊形看來他們早就等待在此了。

“這是怎么回事啊?一離開奧布領海就碰上這些……!”

馬立克抓著舵哀嘆陳杰義也恨恨罵道:

“難道他們埋伏這兒就等我們?地球軍不是都在卡潘塔利亞嗎?”

更令人震驚的報告還在后頭。

“后方……奧布領海線上有奧布艦隊……正在部署!”

巴托的語氣也像是不敢置信似的接著又添了一句:

“炮塔回轉!已朝向本艦!”

“怎么這樣!”

阿瑟那顆老實的腦袋大概一時無法接受不過塔莉亞已經完全明白了。

“意思就是——不準我們再回到領海內呀。看來我們是被當成禮物之類的送出來了……!”

塔莉亞氣憤地啐了一口。為表恭順就獻上敵艦——這大概就是奧布和大西洋聯邦間達成的協議吧。光想就教人起雞皮疙瘩。

“明明應該還沒正式簽約。奧布也真狡猾!”

一瞬間卡嘉利的臉浮現腦海。難道自己竟被那張感傷的臉騙倒了?

阿瑟望著塔莉亞顯得全然不知所措。

“唉呀呀真是!講什么都沒用了!”

她中斷思緒大吼起來。

“發布紅色警戒令!艦橋遮蔽!準備對艦、對MS戰斗!這是大氣層內的戰斗哦阿瑟!知道怎么做吧?”

被她這么一喝阿瑟嚇得匆忙就座開始準備戰斗。其他的乘員們也一樣。坐鎮在忙亂的艦橋中塔莉亞咬著手指頭。部下們還沒發覺面對這么大的艦隊除非奇跡降臨否則他們只有兩條路好走。

不是投降就是被擊沉。

偏偏塔莉亞一點也不想投降。

真默默的俯看著機庫。駕駛員警戒室里不只有他還有雷和露娜瑪莉亞。雷正忙著用手邊的電腦檢查資料露娜瑪莉亞開了幾次口但都沒人搭腔這會兒只有默默的喝飲料。真是沒那個心情跟任何人說話而雷——唉他是老樣子。

真有一種被人出賣的感覺早知道就不該來奧布。

這個國家老是背叛他。先是為了國家大義而奪去了他的家人現在又與他們為敵;如今就連那份國家大義也被舍棄了。那么他的家人們究竟是為了什么而死的呢……?

可是——真不經意地發覺——會覺得自己遭人背叛是因為曾經相信。要是沒有一份信任別人施加的打擊又怎會影響自己的心情呢?卡嘉利凜然的表情、真誠的言語在他腦中一閃而過。

——難道我一直都在相信她……?

就在這時警報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發布紅色警戒!駕駛員立刻到機體內待命!”

真驚訝地和露娜瑪莉亞互望一眼卻見雷已經往門口跑去了。兩人急忙跟著跑真的聲音難掩驚慌。

“紅色?為什么?”

當然露娜瑪莉亞也沒別的回答。

“我怎么知道!干嘛問我?”

出了奧布領海后他們將航向卡潘塔利亞途中必定會與包圍基地的地球聯合軍發生戰斗。這原是意料中事但也不至于發生得這么快吧?

“艦長塔莉亞庫拉迪斯向‘智慧女神’全體乘員宣布”

剛沖進機庫塔莉亞的聲音便在寬敞的空間中響起。

“目前本艦前方有包含四艘航空母艦的地球軍艦隊后方則有疑似護衛該國領海的奧布軍艦部署中。”

聽到這個情報正忙著檢查機體的工作人員們都驚叫起來。

“四艘航空母艦?”

“奧布在后面……?”

真和露娜瑪莉亞也搞不情楚狀況。

“地球軍可能早就得知本艦出航事前就已布下天羅地網同時奧布也關上了后方的門。”

塔莉亞的語氣冰冷催促他們接受這個事實。

“唯有突破前方的地球軍艦隊我們才有一線生機。此刻的戰斗將會比以往的更加嚴苛本艦務必盡一切努力突破難關!”

真這才慢慢明了狀況同時感覺到一陣怒意由心底升起。

——奧布把我們出賣給地球軍了……!

塔莉亞的激昂語調重重敲在他們的耳畔。

“期盼各位秉持‘智慧女神’乘員的尊嚴不屈不撓的奮斗到最后!”

眾人的臉上都浮現悲愴的表情。面對四艘航空母艦一艘戰艦是不可能敵得過的;艦長用“不屈不撓”這四個字帶出她的弦外之音。

那就是我們要戰死在這里。

——我們被奧布出賣了。

真的心中怒火沸騰已然勝過恐懼。

曾經捍衛國家的信念傲然不屈地奮戰到最后一刻的奧布竟墮落到這個地步!

“可惡——……!”

他大吼著沖進“核心飛棱”。

我們怎能死在這種地方!要是死了豈不趁了那幫家伙的心?

急急啟動機體他看著燈號轉綠。

“真飛鳥‘核心飛棱’出動!”

真氣勢十足地大喊一聲正式出擊。憤怒是他此刻的原動力。

“第二、第七發射器全門裝填‘帕西法爾’!CIWS啟動‘崔斯坦’、‘伊色黛’!”

飛彈發射管裝入了地面飛彈。看著漸漸迫向眼前的艦隊塔莉亞連聲下達指令。

“叫真出動后別離母艦太遠!雷和露娜瑪莉亞在甲板負責狙擊上空的MS!——‘伊色黛’和‘崔斯坦’火力集中在左舷的巡洋艦上!突破左翼!”

“是!”

乘員們神色危急地答道。“脈沖高達”己出擊雷和露娜瑪莉亞的“扎古”也從艙口跳上左右甲板;雷的“扎古幽靈”加裝了瞬發型輔助裝備露娜瑪莉亞的“扎古戰士”則是炮擊型輔助裝備。“扎古”無法在大氣層內飛行這次只能充作迎擊火力或可比喻成移動式的大范圍炮臺

至少能防堵敵MS對艦體的攻擊。不過可用的機動兵力只有“脈沖高達”一架這仍是個不利的事實。“智慧女神”在突發狀況下降落地球沒有足夠的裝備可因應大氣層內戰斗說來也是當然。

看著敵方的大艦隊逼近塔莉亞做了一件難得的事:后悔——早該聽取阿瑟的建議早早離開這個國家才對。不過都到了這種時候再后悔也無濟于事。她知道勢己不可為但可不想自暴自棄的舍身攻擊、壯烈成仁。要是一開始就放棄微乎其微的奇跡就更不可能發生了。說起來她原本就不是個輕易死心的人。

這時阿瑟號令道:

“‘伊色黛’第一發射器一號到四號‘帕西法爾’發射!”

前方的艦隊也一齊射出飛彈。發自各艦的MS同時逼近——裝備了飛行器的“威達”是可以在大氣層內飛行的。同樣的“威力型脈沖高達”也如猛禽般朝向襲來的敵戰機飛身撲去。

就這樣絕望的戰火揭開了序幕。

“沖啊——!”

敵方的“威達”幾乎像蝗蟲遷移般遮住了半邊天。“脈沖高達”筆直地沖入敵陣中緊接著連番發射光束步槍立刻有兩架“威達”拖著黑煙往海面墜落。敵軍的MS機隊陣勢不僅被“脈沖高達“的沖鋒攪亂而且由于隊形密集輕妄的還擊反而容易傷及友機但見他們很快就重整態勢左右散開朝“脈沖高達”同時攻擊。真急速扭轉機身躲開了朝自己集中的火線。

“這點本事也想撂倒我?”

他憤怒的叫著“脈沖高達”的右手拔出光劍朝一架“威達”迎頭劈下。被砍成左右二半的機體在空中停了一秒隨即被劇烈的爆炸火光給包圍。在這同時真已經敏捷地掉轉機身令敵機射出的光束群撲了個空。

敵艦的炮火此起彼落在“智慧女神”的周圍激起巨大水柱。迎擊系統一面擊落飛彈一面牽制著四周的MS。甲板上露娜瑪麗亞的“扎古”將加長的“雙頭犬”光束炮架在腰際用炮口進發的熱能刺穿每一架接近母艦的“威達”;雷的“扎古”則打開了背部兵器莢艙鎖定后以飛彈同時擊落數架敵機。可是不管他們擊落多少敵機的數量看起來卻像是不曾減少似的。

“原來如此。確實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悠然坐在旗艦上的艦隊司令喃喃自語道。螢幕上是一片槍林彈雨和蜂涌上前的MS機群當中是那艘淺灰色的戰艦。

“羅安諾克的報告果然不假。”

面無表情地說出“幻痛”隊長之名后司令轉向副官說道:

“‘薩姆札查’怎么樣了?等獵物太弱才出動可就看不出效果啦!”

副官隨即應道:

“是一準備完畢馬上出動。”

命令傳到機庫出擊程序立刻開始進行。司令再次將目光轉回戰場。眼見敵艦孤軍奮戰他的臉上固然沒有一絲憐憫就算是看見接連墜落的自軍MS也一樣無動于衷。

“……也許是敞帚自珍不過我還是認為像那樣的新型MA才是今后主力戰機。比起學扎夫特做出來的那種小飛蟲MS要強得多了。”

“祖魯01抬升。引導確認后B—八O人員請盡速撤離機庫……”

旗艦后側的直升機停機坪向左右分開從下方托起一架異樣的機體。全長四十七公尺的YMAF—X6BD“薩姆札查”其怪異的形狀令人聯想到一雙椰子蟹半球體裝的軀干四面伸出一根根又粗又短的突起物好像蟹腳一樣。它是地球聯合軍的新型MA腳部備在復列位相能源炮M534“卡姆札托夫”軀干則有四門M79低壓炮此外還有不少特殊武裝是一部威力驚人的兵器。

艦隊司令陶醉地看著龐大的暗綠色機體。隨著一陣猛烈的震動和轟隆聲“薩姆札查”起飛了。

奧布獻上的恭順之禮大西洋聯邦根本沒看在眼里。對這位司令而言這場戰斗不過是用來展示新開發的兵器而己。

“不明戰機接近!這是……?”

絕望的戰斗持續進行著巴托卻為“智慧女神”帶來更不吉的報告。

“播出光學影像!”

美玲才剛切換螢幕畫面上立刻映出一架渾圓厚實的機體正低空破海而來。阿瑟倉惶地拉高了聲調。

“那是什么東西!”

“那么大?”

塔莉亞嘖了一聲。

“被那玩意兒纏上就完了!阿瑟啟動‘唐懷瑟’!把它跟左前方的艦隊一起打掉!”

“什么?可是在大氣層內……”

阿瑟正欲反對卻被塔莉亞瞪了一眼。

“——你想被擊沉?”

便見阿瑟驚恐地猛搖頭。

“不……不!是!‘唐懷瑟’啟動!轉為射線軸控制。”

這男人真沒原則。雖說陽電子炮確實不宜在地球上使用因為正子與電子產生的互毀反應會釋出γ射線有可能造成幅射污染但現在可不是顧慮這個的時候。

“準備敵MA!”

炮身探出艦首艦身轉動以調整射線。阿瑟的號令響起。

“發射——!”

白色的閃光在眼下迸射。陽電子炮的光流奔騰而出所經之處的水面都激起了水蒸汽爆。接近中的MA或許是緊急停下只見它的姿勢極端前傾隨即被光漩所包圍它后方的小艦艇隨即爆炸海面上映著明晃的火光但光芒消退后的景象卻令塔莉亞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那架MA竟像沒事似的繼續在海面上飛行圓滾滾的深綠色軀體甚至沒有一點兒瑕疵。

剎那間震愕令艦橋安靜無聲。

“‘唐懷瑟’……它彈開了……?”

阿瑟驚惶失語聲音聽來有些無助。就在這時那架MA已經迫近“智慧女神”。塔莉亞趕忙警醒起來厲聲下令:

“左舵二O!輪機最大!‘崔斯坦’瞄準左舷敵艦!”

卻聽得阿瑟抗議。

“可是艦長!那個要怎么辦?”

“你也動動腦筋呀!”

塔莉亞惡狠狠地喝道轉向馬立克。

“馬立克回避全拜托你了!”

“是!”

“美玲真呢?能叫回來嗎?”

乘員們的表情更加悲壯了。

“尤納洛瑪呢?他在哪?”

卡嘉利用對講機向秘書官問道傳回來的答案卻令人意外。尤納現在正在軍本部。事前完全沒聽說他有這個行程卡嘉利覺得事有蹊蹺隨即驅車前往軍本部。踏進司令室之后她卻看見令人不敢置信的光景。

“哇塞那種兵器太厲害了。”

“還能把陽電子炮彈回去耶!”

士兵們興高采烈地高聲討論著坐在后方的尤納也舒舒服服翹著二郎腿渾然一副看體育實況的模樣。他們前方的大螢幕上有一大片布滿海面的戰艦前方則是單槍匹馬奮戰中的“智慧女神”。卡嘉利一時震驚得說不出說來。

“你們在干什么……?”

好不容易開了口她的聲音不覺沙啞起來。士兵們嚇得轉過身來立刻起立。

“卡嘉利?”

尤納也驚訝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卡嘉利強忍著怒意箭步沖向他。

“尤納這是怎么回事?‘智慧女神’——正在跟地球軍交戰嗎?”

“是呀。在奧布領海外呢!”

尤納臉上的歉疚瞬即消逝取而代之的是輕浮的表情和裝腔作勢的拿手一比。卡嘉利瞪他一眼隨即被螢幕轉移了注意力。

只見“智慧女神”的上空幾乎被地球聯合軍的MS包圍連續的回避動作似乎己令該艦疲于奔命;飛彈打在艦身四周每每激起丈高水花。就在這時一架“威達”射出的飛彈擊中右舷艙門后爆炸。

“面對那樣的大軍……‘智慧女神……!’”

卡嘉利忍不住哀叫起來。

“別擔心啦卡嘉利。領海在線上已經有護衛艦了。”

像是嗤笑她的不忍尤納語調輕松的說:

“雖說是領海外也還是滿近的呢真傷腦筋。”

眼見尤納大刺刺聳肩卡嘉利察覺話中意味頓時扯著嗓子吼叫起來:

“你打算不讓他們進領海?那他們不就無路可逃……”

卡嘉利的抗議尤納沒當一回事。

“不過這才是奧布的游戲規則吧?”

卡嘉利愕然無語。

不侵略他國不容許他國侵略也不介入他國的紛爭——這是中立國奧布的理念如今卻被這個人解釋得如此負面。

“況且雖說還沒有正式用印不過我們既然已經決定跟大西洋聯邦簽訂同盟條約了現在該采取什么態度——你不會不懂吧?”

“可是……那艘船是!”

是拯救過地球的船——原是奧布國民的真也坐在里面啊!現在竟要……!

卻見尤納冷冷一笑泰然自若地接口道:

“是扎夫特的船。和即將成為我國友邦的大西洋聯邦是敵對的——是吧。”

這時監控戰況的士兵報告。

“‘智慧女神’再度接近領海線。照這樣下去幾分鐘之后就會觸及。”

尤納若無其事地下了一個殘酷的指示。

“先警告再威嚇射擊。不能讓他們進領海。要是他們不肯停那就準許攻擊。”

“尤納!”

卡嘉利連忙想撤回命令卻被尤納兀地暴喝一聲。

“國家不是你的玩具!你再感傷也要有個限度!”

她倒抽一口氣沒了聲音。

——原來是這樣。理念被扭曲原來是這么回事。

卡嘉利已經做了選擇。問題不在于這個決定是在周遭逼迫之下做成的而在于她舍棄了奧布至今信守不移的信念選擇了保護國民之路。這就是她選擇后的結果。面對曾救過自己的恩人如今她非但不能報恩還得見死不救甚至不得不落井下石。

她終于明白一切已經沒有退路。

“侵略過我們的軍隊現在是友邦冒死救地球的戰艦卻成了攻擊目標?……”

接獲軍本部的指示時奧布護衛艦隊的指揮官戶特達嘎上校低低吐了這么一句話。他是個傳統典型的軍人個性雖然有些固執卻深得部下的尊敬。

他的副官聽見這句話也不禁以同情的眼神望向窗外那艘戰艦。盡管勢單力孤“智慧女神”依然奮勇對抗但見船身已有多處中彈原本光滑的裝甲也己破損冒出陣陣黑煙。聽說那是曙光社修復過的。自己修好的東西如今自己要來破壞它真是諷刺至極。

“這不叫做忘恩負義還叫什么?”

特達嘎板著臉孔神情中流露著無聲的憤慨然后惋惜地搖搖頭:

“——也許政治的世界里沒有這四個字吧!”

難得口出譏諷之語的他便向士兵命道:

“開始警告炮口對向‘智慧女神’的艦首前方——絕對不準打中。”

“啊?——是。”

接到命令的武器管制官疑惑的服從了副官卻吃驚地反對。

“司令!這會違反命令……”

命令說得很清楚他們可以在對方不接受警告時徑行攻擊。卻見特達嘎頑固地哼了一聲。

“管他的我又不是搞政治的。”

真大吼一聲朝那架企圖以腳部炮塔攻擊母艦的MA揮劍斬去看似笨重的巨型MA卻展現了驚人的機動力一眨眼便閃過了“脈沖高達”的光劍。

“可惡!這什么東西啊?”

他邊罵邊掉轉機身只見那架MA也回旋飛來與自己相對。好快!真差點被急速迫近眼前的龐然大物給嚇倒了。MA趁勢伸開腳部屈起的鉤爪冷不防地朝“脈沖高達”抓去。真勉強從鉤爪之間鉆過避掉這一擊。

兩機高速交錯之際MA直接以后方腳部的炮口釋放出強烈光束。“脈沖高達”急速攀升躲開緊接著做了一個后空回旋同時從腰后抽出光束步槍應戰。令人驚異的是射出的光束卻在敵機面前被彈開了去像有一道隱形的墻。

“這……?”

那架MA上緣有四個狀似眼睛的輸出裝置可能由它造成某種力場借以反射光束。剛才把“唐懷瑟”給彈開的大概也是這種裝置那豈不是再怎么攻擊都無法傷它分毫了?直還在錯愕時敵機雙腳的光束炮已經襲來。

“這是什么火力跟動力啊?”

真不由得埋怨起來。駕駛艙里開始響起警報聲。“脈沖高達”的能源告罄。

焦急之余他仍勉力躲過了敵機的炮擊。掠過海面的光束蒸發大量水分白色的氣爆高高噴起。

“智慧女神”已完全被牽制不過它的炮擊仍確實的虜獲敵艦令一艘地球軍艦被攔腰擊沉。可惜那只像是杯水車薪因為空下的位子立刻有別的戰艦上前來遞補。一片槍林彈雨中“智慧女神”幾乎是舉步維艱的慢慢后退直到奧布領海上羅列的艦隊發出警告:

“扎夫特軍艦‘智慧女神’請注意。貴艦正在接近奧布聯合首長國的領海。我國不允許貴艦入侵我國領土敬請立刻轉向……”

是離境勸告。

“什么……”

眼見奧布艦隊的無情真氣憤難耐的高喊起來。前幾天還友好的承諾款待今天就變成這副德性?也不想想我們是為了誰才降落到地球上來的——腦中浮現卡嘉利的臉真忍不住咬牙切齒。

只不過眼下的情況實在容不得“智慧女神”轉向;一旦前進他們肯定會被擊沉。只見母艦仍然繼續戰斗一面被追向領海。

“‘智慧女神’!”

他想掩護母艦那架MA的攻勢卻是防不勝防。駕駛艙里的警報聲還在響電量已經逼近紅色區域。再不補給武器和VPS裝甲都要失效了。

卻在此時真看見奧布艦隊的炮口發出火光。他的心中一寒當下怔住。

炮擊落在“智慧女神”的身旁揚起一道水柱。

“奧布……玩真的……?”

真無助的呢喃道。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始終相信著奧布。雖然嘴上總是說不相信、不原諒心里卻還是把這個國家當做祖國那般戀慕崇敬;他把卡嘉利的理想論看做冠冕堂皇的社交辭令其實是期望她能做到而那些沖動與批判的字眼只是在發泄自己的傷痛硬要她體會就像小孩子的反抗罷了。

在祖國的炮火下他終于發覺自己的天真。

這才是現實。這才是背叛。

奧布——和卡嘉利拋棄了她。

受到失意的打擊真一時忘了眼前不覺敵機已經欺近眼前。來不及回避巨大的鉤爪已經抓了上來將“脈沖高達”甩向一旁。

“——糟了!”

電量竟在這一瞬間歸零VPS立時關閉——這無疑是最危急的一刻——失去了保護的機身耐不住沖擊被鉤住的腳就這么給扯斷了。機體被甩出去時的強烈速度壓在身上令得真視線一片灰白。墜落之際真的腦中閃過一個字——死。

我要死了嗎?死在這種地方、這種情況——

被自己的祖國背叛、雙親和妹妹都慘死命運仍不放過自己?

并排在不遠處的奧布艦上坐的都是自己的同胞——在沒有一人伸出援手的情況下自己要孤單的死在他們面前?

忽然間潛意識下的怒意再度涌現。

——我不要。

那是對生存的強烈欲求;是曾經失去一切的人如今唯一的渴望。

“我不是為此而死……我絕不要!”

——我怎么能死!誰甘心做個遭人背叛、遭人舍棄的可憐孤兒而死!我要活下去!祖國若是希望我死我就偏要活給他看!否則豈不是太悲慘了!

他仿佛聽見大腦深處有個東西繃彈開來的聲音——視線剎時向全方位擴張開去周遭的一切動靜都被精確靡遺的感知宛如指尖能夠觸及。像是有人動了某個開關時間都靜止了。真飛快地操作儀器在幾近海面之際重新站穩機身同時向通訊機喊道:

“‘智慧女神’——美玲!發射重氫光束!然后把‘腳部飛行器’和‘巨劍型外掛裝備’準備好!”

在他發送指示之際那架MA已做出最后一擊“脈沖高達”卻仍能輕輕避開這一波光束齊射逕向母艦飛去。盡管機身動力大減又已失去一足真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隨心所欲的駕駛感。

“真?”

通訊機傳回美玲的疑問聲。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不論是更換零件或武器都是不可能的。只是此刻的真并不認為如此甚至嫌她的遲疑是在浪費時間。

“快點!辦得到吧?”

“啊、是!”

美玲驚答。

避開了攻擊“脈沖高達”幾乎是貼著海而飛向母艦。其間真的手指飛躍般的靈動操縱機體準備受光。

“重氫室準備完畢。自動追蹤系統已捕捉到‘脈沖高達’!”

通訊機那頭美玲正宣告著母艦己準備完全。

“重氫光束發射!”

一聽見這句話“脈沖高達”立即直起機身、急速拉高機體。“智慧女神”艦橋左方的射出口跳出一道光束“脈沖高達”頭頂的受光束抓準了時機接住那道光:一經照射真手邊的能量指標便迅速回升。

從“智慧女神”動力爐而來的能量經過重氫加速器轉變成高指向性光束發射出去經“脈沖高達”內建的充電端接收后再由機體內部的M2型變壓器轉換成電力就能積存在蓄電槽里。

借由這套重氫光束供電系統MS不需著艦也能完成能源補給。只是就現狀而言唯有像“脈沖高達”這種擁有內建變壓器的第二世代系列機種才能用這種方式進行補給也只有安裝了重氫加速器的“智慧女神”才能辦得到就是了。

動力恢復“脈沖高達”的機身剎時又有了色彩。真揮舞著光劍沖向敵MA敵機也在同時打開了雙腳部的炮門。說時遲那時快“脈沖高達”才剛以盾牌正面擋下這道強烈的光束下一秒即已放開了盾牌躍向空中手中的光刃倏地刺進敵機上方。這一刀來得之迅速怕是反射裝置都來不及啟動。光劍劈中了MA的頭頂向前方拔出;宛如裂開的傷口噴出鮮血一般火花隨著刀勢迸射散開來。“脈沖高達”跳開之后MA立刻被火光吞噬。

就是現在!——真不假思索地叫道:

“母艦!射出外掛裝備!”

隨著這一聲令下“腿部飛行器”和“巨劍型外掛裝備”同時從“智慧女神”的彈射跑道被射出來。真俐落地使機體與射速同步同時脫去破損的零件、換上新的“腿部飛行器”曳著長刀的裝備模組也在轉眼間裝妥于背上。機身的胸部變成了紅色。

剎那間便換裝完成的“脈沖高達”毫不遲疑地拔出了“圣劍”迅雷不及掩耳般地朝左側的地球軍艦殺去。

“喝啊啊啊!”

真高聲咆哮著反手就向一艘巡洋艦的艦橋劈去緊接著撲向下一艘又是一刀——宛如血液沸騰般的激昂支配了他。一次次無情的踐踏手起刀落猶如發怒的巨神向人間倒行逆施無可遏抑。

就這樣不知虐殺了幾艘戰艦后美玲的呼叫聲才令真回過神來。

“‘脈沖高達’!真!請歸艦!”

他驚訝的環顧四周只見敵軍的艦隊已經潰不成軍開始撤退。

“地球軍艦正在撤退!”

直到聽見這一句真才發覺自己贏了。

——贏了……?

塔莉亞半信半疑地目送著窗外的敵軍艦隊。

萬中無一的奇跡竟然發生了。

“雷機、露娜瑪莉亞機收容完畢。‘脈沖高達’已歸艦。”

在甲板上堅守母艦的兩架“扎古”都有中彈損傷慘重其實母艦也已體無完膚。乘員們甚至覺得自己也幾乎不成人形個個虛脫地癱在座位上臉上卻對這一事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不過他們可不能虛脫太久。塔莉亞很快地從艦長席站起身向眾人指示道:

“敵軍會不會發動追擊還很難說現在趕快讓駕駛員先休息。阿瑟馬上掌握母艦的損害狀況。”

“是。”

阿瑟松了一口氣開始與各單位聯系。其他人也紛紛重振精神回到各自的作業上。塔莉亞滿足的看著他們原以為他們不夠可靠卻不知為什么能有這般精湛的表現看來這次戰斗又讓乘員們的能力大幅提升了。當然其中有一個人的成長最明顯。

“不過這次能逃過一劫全都要歸功于真呢……”

一聽她感慨萬千地道出此言阿瑟立刻轉過身來猛點頭。

“是啊真的是!我真不敢相信呢!包括兩艘航空母艦在內總共是六艘敵艦啊!”

他興奮的重復道:

“——六艘!這種戰果我聽都沒聽過!唉呀絕對可以拿勛章了!”

眼見副艦長對真這般贊不絕口塔莉亞也不禁笑起來然后又若有所思地說:

“那究竟是‘脈沖高達’——還是那孩子的力量呢……?我本來一直很好奇為什么那架機體不是指派給雷卻是指派給真……”

以戰斗駕駛的技術而言雷的本事其實比真要高明許多。若從判斷力、冷靜度來看也是如此。在塔莉亞眼中真還十分幼稚駕駛成績經常因情緒而大起大落偏偏狄蘭達爾卻指定由他來駕駛剛出廠的“脈沖高達”。

“——狄蘭達爾議長該不會連這一步都預料到了吧……?”

“也許是哦。議長畢竟也是個DNA分析的專家嘛!”

阿瑟佩服地同意道一面仍不住贊嘆。

“啊呀說來說去還是真太厲害了。能突破那種困境老實說我都不……我看傳聞中‘雅金杜威’的‘自由’也不過如此吧嗯。”

只見阿瑟一本正經在那兒點頭甚至把一架已被傳說中神化的MS拿出來比喻塔莉亞差點兒沒笑出聲來。她于是半開玩笑地說:

“到了卡潘塔利亞我們得把他的敘勛申請跟報告一起交上去才行。軍本部一定也會大吃一驚的。”

走出駕駛艙的真被嚇得退了半步因為不只是露娜瑪莉亞和維諾等熟識的好友幾乎全場的工作班都向他涌上來了。

“真!我聽說了你這家伙!”

維諾跳上來用力拍著他的背。

“哇塞!你實在干得太好了!”

“多謝你啊!”

被眾人又是抓頭又是拍撫的真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遲一會兒才知道大伙兒是在夸獎自己的戰功。見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溫暖的笑容和興奮真仿佛也感受到他們的喜悅心中漸漸充實了起來。不過當他的目光停留在站在人墻后方的雷身上時心里地升起微微不安。

雷和露娜瑪莉亞也一樣賣力怎么可以只有自己得意忘形的接受大伙兒稱贊呢?一向被視為頭號駕駛員的雷會不會被搶功了而不高興?——這一瞬間的不安卻被雷張撲克臉上罕見的笑容給剎時吹跑了。

雷這家伙果然不錯。

“好啦好啦!夠了你們別再鬧了趕快回到工作崗位上去!離卡潘塔利亞還有好一段路哪!”

艾維斯主任高聲一喝技術班的人員們這才走散開去。仍然興奮得紅著臉的真跑向雷和露娜瑪莉亞三人一齊走向駕駛員更衣室。

“可是說真的你那時怎么啦?”

露娜瑪莉亞也還沒平靜下來:

“你好像突然變成無敵超人一樣。火災現成的怪力呀?”

聽她這么一問真才想起剛才戰斗中那股不可思議的感覺。

“呃……我也不知道啊。我看到奧布艦開炮了好生氣就想……怎么可以被你們干掉然后腦子突然變得好清楚……”

他邊想邊找話來形容。露娜瑪莉亞歪頭想了想。

“氣到爆掉!——是這樣嗎?”

“不是也不是這樣啦……我覺得不是……”

他說不出那種感覺不自覺苦著一張臉雷從旁若無其事地插嘴道:

“不管怎么說你保護了母艦。”

真驚訝的看著雷。雷也向他回視表情一如往常那樣沉靜然后淡淡的又說:

“活著就有活著的價值因為活著就有明天嘛!”

說完他輕輕拍了拍真的肩膀走到他們前頭去。

雷竟然會說這種話!總是惜字如金的雷在日常對話里除了“對”或“不”以外幾乎不肯多說一個字的!

真一時呆住下意識地望向露娜瑪莉亞卻見她也一樣滿臉錯愕。兩人互看一眼忍不住噗嗤笑出。

“嚇我一大跳。”

真忍著笑竊聲說露娜瑪莉亞也小聲回道:

“……他講得好像個老頭。”

此話一出兩人又捂著嘴巴偷笑起來。一股暖意充滿了真的體內像是打開了某個凝滯己久的心結。這是活著的感覺——他和伙伴們都活了下來。

自己并不孤單。能和他一起歡笑的伙伴就在這里。

換完衣服真獨自走上甲板。上層甲板到處都變了色傷痕累累看得出激戰過后的景象。

他將目光移向后方低垂天幕下只有一望無盡的海洋而那些島嶼已經看不見了。對著遼闊的大海真目不轉睛的盯著水平線盡頭。

從現在起他要舍棄那個國家。

是他舍棄了國家不是國家拋棄了他。那塊土地上已經一無所有;沒有他的家人也沒有值得他們犧牲的崇高理念了。

他已不再感到狂亂憤怒或許已在那場破壞中發泄盡了。真漠然轉回身朝門口走去;走向伙伴們——走向那群溫暖地接納自己的人。

現在對真而言這里才是故鄉。

真向基地借了一輛摩托車往沿海道路騎去。迎面吹來的風、速度感和引擎聲帶來感官滿足的舒暢而且他可以把視線只集中在路面上不顧路旁的風景。若是平常他會在此時甩開無謂的雜念與煩惱讓自己在這一刻放松;可是現在各種思緒在他腦子里打轉卻找不到出口。

昨天在議長接見時得知的那些真象令他產生一種無力的空虛感。

自己打的是一場人為操縱的戰爭他實在很難接受。戰爭會給人帶來好處的這種想法在他的心里是不存在的因為一旦有了戰爭不只是兵器所有的人事物都會遭到破壞、喪失包括房舍、工廠、道路或發電廠、城市鄉村還有生命。那應該都是難以估計的損失才是。

不真想起學校里教過的東西――如果把損失解釋成“消費”一詞呢?擴大消費將產生經濟效果。不見的東西要重新生產這就會形成可觀的金流。

什么都能重新生產唯獨生命不能。――你自己想想我們為什么還需要力量呢?

驀地那個少女滿懷憤恨的叫聲在腦中響起。真猛然驚覺。

那是卡嘉利對議長說過的話。人們為什么非得制造殺人武器不可原來她曾經問得那樣直截了當而當時聽來只像是偽善之辭的話語如今卻令真感到一絲心痛。――因為被殺所以殺人又因為殺了人而被殺這樣最后真能得到和平嗎……?

阿斯蘭是這么說的。

他不懂不懂要怎么做才能使世界和平。既然敵人殺來了我們當然得應戰――真一向只有這種觀念。現在他知道這樣就等于稱了那幫死亡商人的心因為跳出來要大家以戰抗敵的就是那些煸動者。

那么和平要怎么樣開始?――不侵略他國、不容許他國侵略也不介入他國的紛爭。

堅拒戰爭到最后一刻的奧布仍然失去了和平。

真實在不懂。

要是知道那幫什么“LOGOS”的家伙躲在哪里真一定會馬上殺過去。他要讓他們知道被“消費”掉的人心里有多少痛。

不過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吧議長都說不容易了。

來到一處海崖的頂端真把摩托車停了下來。浪花拍打在崖下海面上點點散布著巍峨奇巖視野開闊且風景壯觀。他取下安全帽任海風從微汗的發間吹過感受寂靜從四面八方涌來一股孤絕于世外的心情油然而生。遠方隱隱有海鳥的啼唱。

海浪聲中有個細細的歌聲隨風飄來。真往聲音來處看去。

他看見一個女孩子在唱歌跳舞。她的金發看起來好柔軟白色的裙擺在風中輕盈飛舞。就在不遠處的另一座崖頭上那女孩高舉著一雙纖纖玉臂歡天喜地的跳著轉圈圈她的腳步雖然隨興胡亂卻充滿了生動的喜悅與美感。真看得入迷了。

世界明明如此美麗……

不知為什么真的胸口一緊便將視線轉向海面嘆了一口氣。

聽得一個小小的叫聲他不經意地回頭看那女孩卻發現只不過一眨眼那女孩的身影竟從懸崖上消失了接著下方傳來水聲。

“…………啊?”

不會吧?他暗暗想著丟下摩托車便往那女孩剛才待過的地方跑去。一面沿著石頭間隙找路真一面伸長了脖子往下探直到抵達那座崖頭的前端他總算在海浪之間看見那顆金色的小腦袋。

“咦咦咦—?太離譜了?掉下去啦?”

真愕然地從崖上探出身子只見少女在海里死命的掙扎海浪卻仍然拍過來覆沒她的頭。然后她就沒再浮起來了。

“不會游泳嗎?”

崖高大約十公尺左右。真急急脫去上衣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在一秒鐘的空白后海面便像咬上來似的撞在身上。他先浮出水面朝少女最后消失的那一處海面下潛去不久就看見她的身影正漸漸下沉。真奮力拔水前進一面伸手去抓少女的身體然后將她攔腰抱起往水面游去。

少女的手腳在他的臉和腿上亂踢亂抓但他現在可沒閑工夫感覺疼痛。沒過多久兩人就浮出海面。

少女已經嚇壞了雙手亂揮想抓住真。她的力氣大得不像個女孩。被她一抓真差點又被拖進水里。

“可惡!冷靜點!”

嘗到海水的咸澀真仍然努力對她說可是少女根本不管仍是使勁的掙扎真的臉都被她的指甲刮傷了。

這樣不行。真只好先放開她再次潛進水中然后繞到少女的后方一手從背后牢牢扣住她讓她沒辦法亂動才將她重新帶回水面。

架著總算不再亂動真這才順利的游向一處淺灘。在他的攙扶下少女腳步踉蹌的跟著爬上沙岸還不時嗆咳著。她想走到石頭上但大概是腳抽筋或掙扎累了只見她一個不慎跌坐在淺水里連喊叫聲都沒發出來。剛才被她抓傷的臉頰忽然開始刺痛真一時氣起來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想死啊!白癡!”

少女驚駭地身子一縮。

“連游泳都不會還敢在那種地方亂跑!你發什么呆……”

真一股腦兒地罵著感覺到少女的反應不太對勁抬起目光看去時卻見她的嘴唇都發青了渾身不停打顫。

“啊……啊……不要……”

她驚怯萬分地向后退變了色的嘴唇吟吟有辭。

“死……不要……”

“啥……?”

真不解又不耐煩的把臉湊過去。一見他靠近少女竟一骨碌跳起來。

“不要!”

她踩在淺灘的水上往外跑好像逃離真。

“你干嘛?啊、喂!等一下!怎么了啊……?”

真被她的舉動弄得傻眼只能呆站著看被水絆倒、又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再逃。

“不要……我不要死……!好可怕!”

“不是就叫你先等一下嘛!你跑什么跑!”

剛剛才撿回一命的她竟然又往海面逃去。真只好趕過去攔住她否則要是她又在自己面前溺水那可不是好玩的。少女拚命的扭動身體不讓他抓口中不停尖叫。

“我會死呀!被槍打中就會死啊!”

這女孩子是?――真的心中一驚。一個閃神真的臉被少女的手肘結結實實地揮中令他剎時只覺得眼前一白血腥味在嘴里擴散開來。這一刻的感覺竟像那道燒死爸媽和妹妹的白光迸射時。

“不行啊!不行、不行……”

少女蹣跚地走在淺灘里沒幾步又跌倒。

“好可怕……我好怕死—!”

直趕緊抱起她的身體。

“好好好我知道了!放心放心你不會死!”

那雙瘦弱的肩膀又是一顫。真緊緊的抱住她。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不要怕!我會……我會保護你!”

此話一出少女那僵硬的身體便慢慢地放松下來紫色的大眼睛里這才映出真的臉孔。淚水在她的眼中涌現她就像個年幻的孩子似的放聲哭了起來。“抱歉哦……都是我不好。”

真盡量把聲音放輕努力安慰她。

“……真的抱歉……沒事了別哭了……好不好?”

少女攀在真的身上仍然不住地大哭。

這女孩以前一定遇過很可怕的事搞不好就是在大戰發生的那陣子。真有聽人家說過很多人因為戰爭而受到心靈創傷一直難以平復。

這樣可憐的一個女孩而且她剛剛還差點丟了性命自己卻對她那樣兇害怕她嚇成這樣。真愧疚得心痛。

“不要怕……別怕了。你不會有事的……”

他柔聲說著切切凝視著少女的臉。

“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少女仍猶驚恐地仰看著真那雙紫色的眸子被淚水沾濕卻散發著純真無瑕的光芒宛若寶石一般燦爛。如此脆弱而纖細的美讓真一時失了言語。

“保護……我……?”

斷斷續續的少女重復這句話。

“嗯。”

真堅定說道懷著神圣的心情。

“所以……你不用再怕了。你不會死的一定不會……!”

做這種承諾也許像是在胡鬧這世上哪有不會死的人。

然而在這一刻真也想念自己所說的話。他暗暗發誓愿意用自己的一切來守護這條仿佛隨時都可能消散的生命。

少女用雙手捧起真的手貼在她白晰的臉頰上好像要確定那份感觸。

“保護……?”

掌心感覺到她細嫩而溫暖的肌膚真向她微笑。

“嗯……保護。”

少女陶醉地閉上了眼睛表情漸漸變得安詳。真屏氣凝神的看著她的表情變化感動得想哭。

有一種感覺正在填滿他的心并且一點一滴的滿出來。這是什么……?

兩人回到岸邊走到石塊上。不知是發冷還是依然害怕少女不停發抖。真拿出手帕來擰干為她擦拭還在淌水的頭發。

“你還好吧?冷不冷?啊。”

他發現少女的腳踝正在流血趕緊蹲下去。

“被石頭割破了嗎……痛不痛?”

真問她她卻像是任憑他作主似的答也不答只拿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看著他。真的心里激起一股保護欲眼下能保護這女孩的只有自己了。

他再擰干手帕按住還在流血的傷口然后綁好。姑且做完急救措施后真站起來環顧四周。

“不過現在要怎么辦呢……?”

這里是一處小型的峽灣巖岸他們所在的兩旁都是如屏風般聳立的懸崖崖壁都超過九十度就算是調整者的他也很難從手攀上去。循著這片石地走不一會兒就被峭壁擋住去路也沒有別的路可心繞過山崖看來只有再一次游到海上另外尋找上岸的地點了

“可是這女孩又不會游泳……”

少女單純的眼神追隨真好象沒發現他們身處的狀況。真朝她笑一笑免得她無端心慌然后拉出掛在自己頸子上的項鏈。鏈子下端掛著他識別牌和緊急用的小型發信機當他在戰斗或其它場合遇到急難時可以用來通報自己所在的位置。

“到時候不知道會被罵成怎樣……哎不管了。”

真把發信器機折成兩半。其實這東西只能在真正緊急的情況下使用但至少他現在確實無法憑自己的力量歸隊。訊號在中子干擾環境里也許不穩定但應該還能傳到停泊在迪歐奇亞基地的母艦吧?

再來只有等了。真望向石地后方那兒好像有一個小小的山洞沒別的東西無所謂起碼能避避風也好。

看著真那兒走來忙去少女的眼神仍是那樣純真。

史黛拉癡癡凝視跳動的火舌。掉進海里之后把她救起來的少年又跑去撿流木然后就做了這個火堆。火一直在燒偶爾跳出不可思議的青光和綠光。

少年會做好多種事情又會游泳又會做火堆。他幫史黛拉的傷綁了一塊布傷口就不流血了簡直就像研究所里的醫生一樣。

而且他還說要保護史黛拉。

他們把衣服脫掉攤在火旁讓它烘干。就像跟史汀克他們在一起時那樣史黛拉也把洋裝給脫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少年看見她只穿著小短褲時臉紅起來還轉頭不看她。

“你……是住在這里的嗎?”

他們背對背坐著少年問道。她碰到他的皮膚體溫傳了過來。

“名字呢?……聽得懂嗎?”

他說得很慢而且很溫柔。這個她就聽得懂。

“名字……史黛拉。住在不知道。”

少年的聲音里出現一絲困惑。

“那你平常都跟誰在一起?你爸爸媽媽呢?”

“‘一起’的是……尼奧、史汀克、奧盧……爸爸媽媽……不知道。”

聽到史黛拉的回答少年的聲音難過起來。

“……這樣啊。那你一定也遇到過可怕的事情是不是?”

“‘可怕’?”

史黛拉驚慌的看著少年。其實她還在怕。從聽到“死”這個字之后她就會一直怕直到睡著為止。少年緊張的轉過頭來。

“啊呀抱歉。現在不用怕了啦!我會――嗯這個我會待在這里保護你不會走的。”

聽到他這么說她的心里突然暖洋洋的亮起來。

“保護史黛拉?……我不會死?”

“嗯!你放心不會死的!”

少年直視著史黛拉的雙眼說道。看到他的眼睛史黛拉的心噗通噗通的跳起來。

好奇妙。剛開始被他罵的時候史黛拉覺得他好可怕而且他的眼珠子紅得像火一樣還說出史黛拉討厭的那個字。可是他后來又抱住她還對她說:史黛拉不會死。他會保護她。

保護她以前都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現在她曉得了。保護就是不會死就是好溫暖、好溫柔像尼奧的聲音一樣也像她被少年緊緊抱住時的那種感覺。

“啊我叫做真。”

少年突然想起來說道:

“我叫真飛鳥。知道嗎?”

“真……?”

史黛拉小小聲的跟著念了一次。少年――真好像好開心似的笑了。

“對真。你記得住嗎?”

看到真的笑臉史黛拉的心又噗通噗通跳。

不可思議。雖然有點像“可怕”可是又輕飄飄的好舒服。真好奇妙她喜歡。她也喜歡尼奧可是跟那種喜歡有點不一樣。

“真……”

她細細念著這個名字。

史黛拉忽然想到一件事站起來跑到攤開的衣服旁。她在裙子的口袋里找了找摸到那個硬硬冷冷的東西。這個淡粉紅色的貝殼是她今天早上在沙灘上撿到的寶貝。她拿著貝殼轉過身去發現真本來在看這里這會兒突然又像嚇到似的馬上轉頭看旁邊。史黛拉走向他說了一聲“來”

把手掌上的貝殼拿給他。

“咦這個?”

真抬起頭看著史黛拉的臉馬上又慌慌張張的別開視線一面問道。他的臉怎么又紅了?

“給我的嗎?”

真收下貝殼這次才看著史黛拉的眼睛笑了。

“……謝謝。”

史黛拉也好高興她愈來愈覺得好喜歡真。她在他旁邊坐下來本來靠著他的肩結果他又扭扭捏捏的背過去。史黛拉搞不懂他轉過來有什么關系?轉過來才能看見他的臉啊!

不過只要挨著他的背就會感覺他身上的溫暖。史黛拉就這么默默的看了火光一會兒。

過了不久他們把衣服穿上。裙子還是濕濕的穿起來不太舒服可是穿上衣服后真才總算肯轉過臉來。

“這個……我想很快就會有人來人。你不要擔心。”

能看到真的臉史黛拉高興得不得了只顧著笑。

她已經不怕了。只要真在她的身旁史黛拉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史黛拉把頭靠在具的肩膀上沉默包圍了他們。打從出生以來史黛拉頭一次有這種感覺。

不知道這樣坐了多久海浪聲里漸漸傳來引擎聲由遠而近。

“來了!”

真站起身來跑到洞口探出頭去。刺眼的白光突然從外面照進來。真跳到洞外的石地上高聲向不知什么人大喊著。海上的引擎聲愈來愈大。

“休假還給我發緊急訊號你這家伙是不出事則己、一出事就非同小可!”

“隊長!”

那個人跟真講話真也對他叫了一聲。史黛拉有點不安便也站起來走向洞口。她看見淺灘那邊停了一艘小船船頭站著一個人影在跟真說話。探照燈又亮又刺眼那人背著光她看不清楚。

“你怎么會在這種地方出事?”

“我哪有?我才不是出事呢!只是碰到……”

史黛拉偷偷挨過去想要躲到真的背后真和船上的人說到一半發現她跑來便轉過頭來然后輕輕握住史黛拉的手。史黛拉稍稍安下心來。跟船上的陌生人講話時真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她怕原來的那個真不見了。

沒過多久小船放下一只船橡皮艇把真和史黛拉載到小船那里去。船上的人拿毛毯來真把它輕輕的圍在史黛拉身上史黛拉害怕那些不認識的人便緊緊的依畏在真的身旁。

“這女孩從懸崖掉到海里去了……我把她救起來游到這里結果就困住了……”

聽到真的解釋剛才跟他講話的那個人就轉過頭來看史黛拉。

“她住在迪歐奇亞嗎?”

那個人穿紅色的制服黑發被海風吹起年紀還很輕看起來跟史汀克他們差不多大。

“沒有她沒有說清楚……”

真略略壓低了聲音向那人答道:

“可能她父母親什么的死于戰爭……我猜她可能受過很大的打擊。”

“這樣啊……”

那人有所意會又朝史黛拉瞄了一眼。他們兩個聊了一會兒可是史黛拉都聽不太懂便不由自主縮起毛毯下的身子跟真挨得更緊了。

“……既然只知道名字我們也只好把她帶到基地去再請他們調查她的身分了。”

穿紅衣的人憂心的說完便轉回去面向前方。小船在暗沉沉的海面上疾駛。就在這時史黛拉在引擎聲中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史黛拉—!”

史黛拉猛然向聲音的方向扭頭望去看見山崖上有兩個小小的人影。不過天色己暗她只看得出影子。

是史汀克和奧盧。他們在找史黛拉。

史黛拉一心一意地看著岸上真急忙問她:

“從這里恐怕不可能哦。”

紅衣服的人坐在前面也抬頭看著山崖上一面說道:

“只能先回基地再過來了開快點吧!”

太陽下山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史汀克放慢車速沿著濱海道路開了好久心里愈來愈急。

海面已經暗得什么也看不見了可是鄰座的奧盧還在朝海岸線張望兩只眼睛瞪得好大。

“……真是!那個大白癡!”

奧盧的這句咒罵史汀克也已經聽了不下十數次。

說來難得尼奧讓他們三人放假還說隨便他們在這樣市區里做什么都行;其實不能說“難得”根本就是前所未有所以史黛拉就穿上她喜歡的裙子一早就跑到海灘上去了。只要隨便找個看得到海的地方把她一丟那家伙就算玩一整天也不會膩甚至在他們在太空里時她也可以默默的一直看小瓶子里的魚。就因為她是那種呆子史汀克和奧盧才沒多想就真的把她丟在海邊隨她去了。

沒想到當他們在黃昏時來到海邊接她竟然怎么也看不見她的人影。兩人一向自認是史黛拉的“保護者”這下子也緊張起來只好到處找她。

“該不會……咚啊的一-……掉下去吧?”

奧盧悶悶地吐了一句把史汀克惹毛了。

“你少烏鴉嘴啦!怎么跟尼奧交待?”

“可是我們找了這么久都沒找到……”

奧盧只說到這里沒再說下去嘴上雖然放棄他的眼睛還是不死心地盯著岸邊瞧。奧盧個性沖動又愛嘲笑人但他擔心史黛拉的程度卻和史汀克不相上下。說來說去誰教他們三人是“伙伴”呢。

史汀克也隱約知道他們和一般人不同其他人的動作沒有這么快力氣也沒有這么大無法靈活的操縱MS。不管怎么看那些普通人都脆弱得多比他們三個不如所以那些家伙會怕他們怕得像什么似的。他并不在乎只不過有些時候那些家伙的眼神里混著不一樣的意味。

輕蔑――還是憐憫?

就是這一點讓史汀克不爽。他們三個有哪一點要被那些弱者憐憫?

因為對史汀克而言“伙伴”是個特別的存在。至少他們和自己是一樣的。縱使用權是腦袋空空、好命的史黛拉。

就在這時一輛軍用車從對向車道開來。在會車的那一刻史汀克聽見車上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連忙踩下剎車。

“啊?”

奧盧驚訝的叫道史汀克忙向后方大喊:

“史黛拉!”

那輛軍用車也停了下來與他們的汽車相距數公尺。奧盧認出史黛拉裹著毛毯坐在車上不

禁愕然喃喃道:

“呃那不是扎夫特的吉普車嗎?”

兩人立刻互看一眼史黛拉為什么會坐在敵人的汽車里?

史汀克馬上倒車過去停車時又猛又急。

“史黛拉!”

“史汀克!”

史黛拉高興的從車上跳下來快步跑向走下車的史汀克她看起來沒受什么傷也沒有受到拘禁。奧盧繞過汽車走到史汀克身后低聲說:

“喂喂是紅衣服耶!”

“噓。”

史汀克使眼色要奧盧閉嘴再往吉普車上走下來的人影看去見其中一人穿著便服另一人則穿著象征菁英的紅色制服。史黛拉跑過來抱住他卻渾身都是海水味史汀克便向她問道: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她掉進海里了。”

穿便服的少年走過來替她答道。他站在史黛拉身后笑得十分親切。

“我剛好在旁邊看到――啊不過太好了我們也不知道她的身分正不曉得該怎么辦呢!”

史汀克打量著站在少年身后的紅制服猜他大概和自己一般歲數臉上也和少年一樣完全沒有警戒的神情。照這樣看來他們應該沒查出史黛拉和自己的“真實身分”也許以為她是普通的老百姓所以才救了她又用汽車送她。

“這樣啊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謝謝你們。”

史汀克堆起和氣的笑容道謝以免對方察覺他的緊張接著側眼向旁邊瞄去卻見奧盧滿懷敵意的瞪著那個紅制服便立刻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他才裝作若其事的移開了視線。史汀克又假意笑著說:“真的承蒙扎夫特的各位多方照顧……”

那兩名少年好像一點兒也沒聽出這番話的諷刺。他們的笑容極其和善又客氣地接受他的感謝。

“不會別這么說――太好了史黛拉幸好能找到你哥哥。”

“嗯。”

史黛拉用力一點頭那名扎夫特少年便也開懷笑了起來。好像真心為她慶幸似的。史汀克忽然有一個奇妙的想法他們明明是是調整者怎么看起來幾乎和普通人沒兩樣呢?

軍用車掉轉方向開回來在扎夫特的少年身旁停下。

“那就告辭了。”

紅衣少年向他們略一鞠躬便坐上了前座。穿便服的少年跟著要上車史黛拉卻突然向他跑去。

“真……你要走了嗎?”

“咦?……對啊抱歉。”

史黛拉的表情變得好悲傷少年則顯得有些困擾。

“不過你看……你哥哥他們都來了嘛所以你不用怕了不是嗎?”

“嗯—…”

史黛拉想了一下卻還是依依不舍的看著那個少年。史汀克暗自暴躁起來。

史黛拉這家伙才一會兒工夫居然跟人家熟起來了!那家伙可是敵人耶!是把“尤利烏斯七號”推到地球上殺死了好多人的調整者耶!

但見車上的少年也像是感染了史黛拉的情緒似的表情同樣顯得不舍。

“呃這個……我們會再見面的一定……”

“該走羅真。聽到沒?”

紅制服用長官似的口氣催促道。車子開動了史黛拉還追上去跑了兩、三步而那個名喚真的少年也從車上探出身來。

“抱歉哦史黛拉!可是我一定會真的……我們會再見的!不對我會去找你!”

少年一路叫著直到汽車轉過彎角后消失。史黛拉怔怔地站在路上一直盯著那個方向看。

“真……”

那樣子活像一條被主人丟下的小狗史汀克看了就氣便自顧坐進車子。

“啊呀敗給她啦!真是嚇死人了受不了!”

奧盧突然開朗起來嚷嚷著坐進前座。

“真的是。”

史汀克嘴里應道心里想著。

“再見面”哪有這個可能。如果史黛拉真的那跟那小子“再見面”一定是在戰場上。

以敵對的身分――

心頭這把火怎么就是消不下去卻見史黛拉還杵在那兒動也不動史汀克忍不住厲聲大喝:

“史黛拉!喂我們要走了!”

隔了半晌史黛拉才神情落寞地向他們走來。她的腳踝上綁著一條陌生的手帕吸引了史汀克的目光。是那個少年的東西嗎?

不知怎地史汀克祈禱他們不要再見到面。

坐在行駛中的吉普車上真還是一直看著后方。本以會被調侃或取笑沒想到阿斯蘭什么也沒說而且也不問讓真有些感激。史黛拉那驚慌的聲音還有真誠信賴自己的那雙眼眸至今仍緊緊箍著他的心。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思念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一個人那樣強烈的需要。就算是奉獻自己的所有他也愿意保護那女孩。他想要永遠將她擁在懷里使她免于任何恐懼危險。

遇見她至今不過半日而己他們也沒有完整的聊過幾句可是真的心已經深深被那名少女所奪甚至一點也不覺得這樣的結果不可思議。

他把手伸進口袋抓住史黛拉送他的小貝殼。――有一天我一定要去找她。

想到這里他才發覺自己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甚至連她的全名也不曉得。當然史黛拉當時說不知道但他剛才真該趁她哥哥在場時問個清楚的。

尼奧、史汀克、奧盧史黛拉提過這些名字。不過那兩名少年讓真感覺怪怪的。他也說不上來只覺得他們和史黛拉的氣質一點也不像反倒一直在揣度不安似的――說不定他們是頭一次近距離看到調整者所以才那樣緊張。真不禁覺得自己的懷疑好可笑。

自己恐怕是嫉妒他們能待史黛拉的身邊呢所幸他們至少是關心史黛拉的。

不論如何真下定決心。

等戰爭結束后不就下次休假時也好他一定要來迪歐奇亞找史黛拉。

手上沒有任何線索但他不擔心。不知為何真確信自己一定能找到她。――對史黛拉……我們一定能相見……

在海風吹拂中真仍然注視著身后黑夜想著少女目送自己離去時的模樣。

“在達達尼爾看見天使。想再見一面。紅騎士也在找公主。請聯絡我——米莉亞利雅”

看見電訊末的署名基拉不由得驚叫。

“米莉亞利雅……?”

有重要電訊傳來主要乘員都被叫到艦橋上來了。拉克絲與卡嘉利一起跑進來見了內容后也睜大眼睛。

“‘紅色騎士’……”

“……阿斯蘭?”

剛泡完湯渾身都還是溫泉熱氣的卡嘉利臉上立刻顯出驚喜交加的神情她總算得知心愛的人的消息了。

基拉卻不敢放懷地高興但見渥特菲德也是一臉凝重。

“這是從‘終端機’轉過來的吧?”

瑪琉向錢德拉確認錢德拉點頭答“是”。

“終端機”是一個地下組織由一群對現狀存疑的各國有志人士們所組成。這些人潛入各階層組織以其獨特的管道收集資訊在這個時代那些情報部都擁有無可取代的價值。這個組織與克萊因派也有往來因此在此次戰爭開始之際他們就是經常向“大天使號”提供情報藉此支援瑪琉等人的活動。看來米莉亞利雅也動用了“終端機”的訊息網路。

“‘在達達尼爾看見天使’……這么說米莉亞利雅當時也在那里?”

瑪琉頗感意外。聽她這么說諾伊曼答道:

“她現在是個攝影記者了嘛就算來到這里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問題是這封電訊究竟是不是米莉亞利雅的哈烏本人所發的――基拉一面看著通訊文一面在腦中推敲。

可是卡嘉利卻全完不懷疑兩眼興奮得閃閃發亮直往基拉看去。

“阿斯蘭……阿斯蘭回來了!基拉!”

基拉沒作聲倒是渥特菲德不慌不忙的開口應道:

“從‘殖民地’回來——是吧?”

渥特菲德的這一句話令基拉想到一層他最不愿意想的可能性。縱使這封電訊的確是米莉亞利雅所發阿斯蘭的意圖又作何解釋?為什么他去了“殖民地”之后就音訊全無隔了這么久才又聽到他的消息?

他不想懷疑阿斯蘭只是拉克絲的生命安全正受到威脅他不能不考慮各種可能。

“那—你想怎么做基拉?就算是有心人設計這通電訊也太像回事啰!”

渥特菲德意有所指的說。此話一出卡嘉利仿佛恍然大悟表情倉皇起來。瑪琉也皺起眉頭。

“對呀竟然連她的名字也知道……”

話雖如此冒用米莉亞利雅的名字寫一封煞有介事的電訊找隱密的方式傳送過來只要是對“大天使號”的消息稍有掌握的人都能辦到。別的不說單單是隱居中的拉克絲那些暗殺部隊都是有本事正確無誤的找上門來了……

基拉還在進一步推想又聽得諾伊曼語意深長地插口道:

“的確……若是她本人應該知道怎么和這艘船直接聯絡吧?”

曾經擔任過艦橋通訊士的米莉亞利雅一定知道“大天使號”的各通訊頻率與代碼大可以直接發送秘密通訊不必透過“終端機”的轉介才是。

卡嘉利的表情越發黯淡。她滿心以為可以和企盼已久的人重聚但這是個假消息的可能性卻越來越高。她望向基拉心中雖然不安眼神里卻留有難舍的期待。

拉克絲也看著基拉臉上顯出煩惱的神色。沉默了一會兒基拉總算開了口:

“……還是去見個面吧!”

看見卡嘉利眼中亮起一絲希望基拉繼續說:

“若是阿斯蘭回來他應該知道一些‘殖民地’那邊的消息。”

他們現在需要情報還有戰力。今后的發展尚屬求知但假使真的是阿斯蘭回來他們勢必需要他的力量。

“不過……”

渥特菲德面有難色地朝拉克絲瞄了一眼基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接口說道:

“不過我一個人卻就好了。‘大天使號’還是別出動吧!”

這會兒輪到拉克絲面露驚惶了。只不過基拉心里明白這是最妥當的方法。“大天使號”畢竟太顯眼了。就算這是有心人士設下的陷阱。單憑一架“自由高達”應該也能突破萬一不能也不至于波及全艦。

基拉做了一個堅定的微笑不讓眾人揣摹到那之后的可能性。

“沒問題的別擔心。”

卻聽得卡嘉利在一旁匆匆叫了起來:

“我也要一起去哦!”

當下基拉本想阻止她但看見卡嘉利的表情他決定把話吞回去。卡嘉利的金色眼瞳里有一股生動的光芒令人回想起初相識的她。決心迎向挑戰時的卡嘉利是沒有人能阻止的。

基拉不由得一笑:

“……好啊那就我和卡嘉利去。”

卡嘉利緊繃的表情忽地緩和下來。這樣的決定會不會使情況生變基拉也不敢保證只是見到她許久沒露出這般明亮的眼神基拉的心里仿佛有一分安慰。

望遠鏡里黑發青年正懶洋洋的靠坐在窗邊的一張書桌旁癡癡望著電腦螢幕。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老盯著那張端正的臉龐露娜瑪莉亞霍克趕緊拿開望遠鏡。從她目前所在的飯店房間窗口可以隔街望見阿斯蘭薩拉投宿于另一間飯店的房間。當然這就是她選擇這個房間的目的。

這幾天露娜瑪莉亞都在暗中跟蹤、監視阿斯蘭。她覺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個偷窺狂卻有一絲興奮與犯罪感。但這也是任務。被叫到艦長室交待這份機密任務時她只覺得滿腦子驚訝因為她從來沒想過阿斯蘭有什么理由要被人這樣暗里監視。

阿斯蘭確實令她惱怒。回想起拉克絲克萊因跑出來應門的那天早上她到現在還是很火大。這其中也有針對拉克絲本人的怒意。在那之前露娜瑪莉亞也把拉克絲當做一個偶像不料實際見到她的結果竟是這樣令人失望。維諾和尤蘭他們都說現在的拉克絲變可愛了可是露娜瑪莉亞覺得以前的她比較好以前的拉克絲既清純又夢幻說起話來又是那般正氣凜然看起來好崇高誰知道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真實生活中的拉克絲居然是個死粘著阿斯蘭不放的爛女人露娜瑪莉亞簡直連作夢都沒想過。

——不過這是另外一碼事。就算亂搞男女關系或是私生活如何不檢點阿斯蘭仍是個值得尊敬的長官。至少她之前都是這么認為的。如今她卻不知道這位長官為什么要突然離艦上級又為什么要派人來監視他呢?難道因為他是個曾經叛逃的軍官至今仍抹不去那份嫌疑……?還是說是大人們在勾心斗角同是“FAITH”的艦長竟想妨礙阿斯蘭?

想著想著露娜瑪莉亞的眼不又不自覺移到了動也不動的阿斯蘭臉上。

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在乎他?因為他是傳奇的英雄?——對一開始應該只是單純對他有興趣罷了。她想瞧瞧傳說中的阿斯蘭薩拉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物。只不過倘若只是單純的好奇應該不至于在看見他和未婚妻親熱時這樣光火才是。自己哪有什么權利生這種氣。

不對。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震驚。直到那一刻露娜瑪莉亞才驚覺他不是偶像而是個活生生的血肉之軀——再發現他屬于另一個女人時更令他變得遙不可及。

心頭一緊露娜瑪莉亞連忙甩頭。感覺到臉上有點熱熱的。

——現在哪是想這種無聊事的時候?這樣我豈不是真的成了偷窺狂?這可是任務呀!別忘了!

來到這個城市之后阿斯蘭就沒有離開過飯店只有一次駕車外出但好像只是為了把“救世主高達”從之前隱藏的地點移到郊區外的森林去而己。就在他和一個街道巧遇的年輕女子去咖啡座聊過天之后。

那天看見他突然在馬路上叫住那女孩時露娜瑪莉亞甚至還懷疑起他的動機。

——泡妞?阿斯蘭薩拉居然會跟陌生女孩搭訕?再看了一會兒她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從兩人隨性的舉止和自在神情可以看出他們是舊識

關系雖然不是很親密但應該也滿熟的。露娜瑪莉亞不能太靠近所以聽不見他們說了什么想來頗有些重要性因為在那之后阿斯蘭就一直待在飯店里好像在等待什么。當然露娜瑪莉亞也就跟著一塊兒等了。

就在這時望遠鏡里有了動靜。阿斯蘭接起電話和電話那頭說了幾句接著掛上電話草草抓了件外套就沖出房門。

大概是等到了。露娜瑪莉亞也抓著望遠鏡奔出房間。阿斯蘭先趕往“救世主高達”的藏匿處。他的紅色機體起飛后不久露娜瑪莉亞也立刻駕著從母艦開出來的小型飛艇跟了上去。阿斯蘭看起來似乎完全沒提防會被人跟蹤而且打從離艦起就是如此此舉更加深了露娜瑪莉亞的罪惡感。

淺浪靜波的愛琴海岸邊基拉悄悄降下“自由高達”。西傾的夕陽將波峰染成金色夜幕氣息己隱約滲入空氣中。周遭數公里內似乎沒有MS或戰艦的動靜但為了小心起見基拉還是將機體藏在一處隱蔽的巖石后頭率先走出駕駛艙。電子寵物小鳥飛了出來在晚霞余輝中兜圈子飛著。

幫卡嘉利爬上海崖后便有一個窈窕的身影向他們跑來。

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基拉也不假思索地喊出聲來。

“米莉!”

那段時間里他總是在MS管制頻道里聽著她的聲音出動高達。幾年不見米莉亞利雅曬黑了一點也流露出成熟的氣息。她握著基拉的手笑得好開心。

“哎呀真是的!看見‘自由高達’的時候我還真不敢相信呢!——我還聽說你們綁架了新娘子才逃離奧布呢!”

她向基拉身后的卡嘉利瞄了一眼說道。卡嘉利立刻紅了臉慌忙避開她的視線。

“沒啦呃那件事……不重要啦!阿斯蘭呢?”

卡嘉利環顧四下。基拉也以為阿斯蘭會跟著米莉亞利雅一道出現但見她開來的車子里沒有別人心中有些納悶。便見米莉亞利雅壓低了聲音說:

“……抱歉。我怕不安全所以在電訊里沒有寫清楚……他回到扎伏特了。”

卡嘉利睜大了眼睛。

“扎伏特……阿斯蘭?”

基拉也為之一愕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從他們在奧布最后一次見面阿斯蘭說他又坐上MS參與戰斗時基拉就有這種感覺了。難道他之所以遲遲未從“殖民地”回來就是這個原因?

小鳥飛下來停在基拉的肩上小翅膀閃著綠色的金屬光。這只機器鳥就是阿斯蘭以前做給基拉的電子寵物。

它仍然陪伴在基拉的身邊數年如一日然而……

“只是他說想跟你們談談——我看他也沒有別的意思所以就幫他聯絡上你們……”

米莉亞利雅說到這里時天空中從遠而近地傳來一陣尖銳聲響。基拉抬頭看去只見一架大型MA以驚人的速度從海面上飛來且在接近時一面伸展機體不一會兒就化成一架MS。MS在他們的上空減速接著緩緩降落在稍遠處的一處遺跡前。

“那架MS……”

金色的晚霞中那架戰機仿佛紅得像一團火。基拉依稀覺得眼熟。前幾天的達達尼爾海戰中他記得這架戰機有出現過。

艙門開啟從里面探出來的是基拉和卡嘉利再熟悉不過的那張臉。兩人又是一陣驚愕看著阿斯蘭慢慢沿升降梯走下來。

阿斯蘭瞳到三人面前表情卻顯得莫名僵硬。

“基拉……卡嘉利……”

基拉也喊了摯友的名字。

兩人都沒再說話只是這么互相凝視著。本來該是歡欣的重逢沒想到竟會是這種形式……冷不防地卡嘉利從基拉的身后跳出來劈頭就向阿斯蘭逼問:

“阿斯蘭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搞的?”

被她這么一問阿斯蘭別過頭看著他處不愿回答。

“我一直……一直好擔心你耶!發生了那么多事我又聯絡不到你……”

說著說著卡嘉利自己也尷尬的低下頭去。但她馬上回到當前的問題急切地仰頭看著阿斯蘭的臉。

“可是你這是為什么?干嘛又回去扎伏特?”

聽到卡嘉利的責問阿斯蘭臉上顯出一絲痛苦但還是耐著性子沉聲答道:

“因為當時我覺得那么做比較好。為了我自己……也為了奧布……”

“什么話!什么為了奧布……”

制止卡嘉利的反駁基拉走到阿斯蘭的面前。阿斯蘭的一雙綠眼睛轉而直視著他眼神卻變得嚴厲起來。基拉暗暗為此感到悲傷一面看著蹲在阿斯蘭身后的紅色MS。

“那是……你的機體?”

“對。”

阿斯蘭的目光在基拉肩上的綠色小鳥停了一會兒然后才以苦澀的表情點頭答是。基拉察覺他的語意但還是問道:

“那么前幾天的戰斗……”

沒等他說完阿斯蘭逕答:

“對我也在場。因為我現在是‘智慧女神號’的乘員了。”

不會吧——思及這背后的可能性基拉的心中又是一陣尖銳的痛楚。他已經從阿斯蘭的態度嗅出幾許異樣。不是別的卻是遏止不住的敵意。

“我看到你想跟你講話可是找不到頻道……”

不能怪他。基拉當日親手射擊的對象當時已是阿斯蘭的母艦了而且雖然只有片刻他倆也確實交鋒過。只不過基拉當時不知道對方就是阿斯蘭……

“可是……你們為什么要那么做?在前線——干出那種蠢事。”

阿斯蘭恨恨地說:

“被你們一攪戰場都混亂了……還造成我方不必要的犧牲……!”

“蠢事……?”

卡嘉利一臉不敢置信地走上前。

“那是……當時跟扎伏特對打的是奧布的耶!我們當然要——”

眼見卡嘉利含淚叫道阿斯蘭忍不住對著她大吼:

“就憑你到那里去喊幾聲你以為奧布軍就會乖乖撤兵嗎?你真正該做的不是那種事吧?”

阿斯蘭怒目瞪著卡嘉利眼神鋒利得嚇人。

“早在上前線喊話之前你就該阻止奧布加入同盟了不是嗎!”

“我……”

卡嘉利一時語結只好咬著嘴唇。阿斯蘭大概也懊惱自己動了肝火皺著眉頭垂下眼去。可是基拉此刻在意的問題還有一件。

“所以呢?”

他輕聲打岔道:

“你現在又回到扎伏特軍了今后你打算怎么做呢?……你跑出來找我們又是為了什么?”

卡嘉利聽出基拉的語意驚訝地轉過身看著他音調也不由得拉高。

“基拉!你別……”

然而阿斯蘭卻沒有聽出話里的弦外之音。只見他直截了當的答:

“當然是想勸你們別再那么做了!”

“‘尤尼烏斯七號’的事我都知道可是那之后的混亂情勢怎么看都聯合不對。”

露娜瑪莉亞藏身在一身能俯瞰他們的崖頭上豎起耳朵聆聽竊聽器里傳來的交談聲。她比阿斯蘭稍晚才抵達此地一到就馬上從飛艇搬出集音器材與錄音機然后設法接近山崖下的那四人。收音器傳來的音質不算太好但聽得出阿斯蘭語氣激動。

“可是‘殖民地’都沒放在心上只想盡一切努力早日結束這些蠢事你們知道嗎?”

跟阿斯蘭會面的有三人一人是日前與他在街上巧遇的女孩另外則是年齡相當的一男一女――女的是卡嘉利由拉阿斯哈男的則是被阿斯蘭等人喚作“基拉”。

這些人就是那艘“大天使號”的乘員?——想到這一點露娜瑪莉亞竟覺得刺激又興奮差點忘了自己在執行任務。

“結果你們跑出來攪局那只會讓狀況更混亂而己!”

在露娜瑪莉亞聽來阿斯蘭指責得很有道理。不料那名喚作基拉的少年竟然面不改色反而沉著臉問回去:

“……真的是這樣?”

“啊?”

阿斯蘭當下一愣露娜瑪莉亞也頓覺不解。那名少年看似心平氣和口氣卻咄咄逼人。

“‘殖民地’真的這么想嗎?那個叫狄蘭達爾議長的人也這么主張嗎?――他真的希望戰爭早日結束世界早日和平?”

阿斯蘭顯得十分訝異或許覺得對方何出此問。

“你難道沒看見議長為地球做了什么事嗎?他也聽過他的聲明吧?議長是真的——”

基拉開口打斷了阿斯蘭。他的話卻令露娜瑪莉亞更摸不著頭。

“……那么那個拉克絲克萊因呢?”

——拉克絲克萊因?怎么會在這里提起她的名字?

“現在出現在‘殖民地’的那個拉克絲又是怎么回事?”

仔細想想這幾個人原本也是拉克絲的伙伴談話間提起她的名字并不奇怪。但從那個叫作基拉的少年口中聽來事情似乎另有蹊蹺。

“那……那是……”

阿斯蘭明顯露出心虛的表情。

——怎么搞的?這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露娜瑪莉亞下意識屏息凝神又聽見基拉開口說道。

“還有為什么會有調整者要來暗殺真正的她?”

耳機里跳出阿斯蘭驚愕聲和露娜瑪莉亞自己的驚息重疊了。

——暗殺她?——調整者?

——真正的她……?

露娜瑪莉亞只覺得腦中剎時一片空白又聽見阿斯蘭焦急的問:

“有人要來殺她——那是怎么回事?”

“在奧布……我們被一批調整者的特殊部隊和最新型MS襲擊。他們的目標是拉克絲。”基拉的語氣是那樣淡然。露娜瑪莉亞怔怔聽著。

“所以我才又坐上了‘自由高達’。我要保護她和其他人……我再也不希望有人死了……”

——“自由高達”!這個名字又在露娜瑪莉亞心中投下一道沖擊。

“基拉”——原來他就是那架“自由”的駕駛員……!

“——是誰想要取她的性命?又是為什么?”

看著基拉的目光鋒利如刃阿斯蘭仍兀自驚愕。

“在這件事不弄清楚之前我是不敢信任‘殖民地’的。”

好友的這番逼問阿斯蘭實在答不出來。此刻他的腦中有太多疑問在打轉。

——拉克絲被人襲擊?而且還是被調整者?為什么?

調整者陣營里怎么可能會有人希望她死掉?她是那樣受全民愛戴而她為了和平所做的事跡又是舉世公認——

連狄蘭達爾議長都承認自己需要仰仗她的力量還特地找了一個替身被迫做出那種欺瞞世人的行為——

忽然間另一種震驚的麻痹感竄過阿斯蘭的全身。

——現在在“殖民地”的那個拉克絲又是怎么回事?狄蘭達爾的手里現在有米亞;一個照他的意思行動的“拉克絲”所以……?他不再需要正牌的拉克絲了――不說不定她的存在反而成了一種阻礙?議長要的是拉克絲的“聲望”而不是拉克絲本人――太荒唐了!

基拉的每一句話都將阿斯蘭導向一層層令人不快的想像阿斯蘭只能在腦中極力擺脫那些念頭。

誰都可能就那位議長最不可能!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和平又是那樣極力避免全面戰爭怎么可能企圖暗中埋葬拉克絲的存在——他不可能使那種陰謀詭計的!

搖擺在疑惑與信任感間阿斯蘭簡直無法平靜下來。

卡嘉利喚了一聲他才驚醒的抬起頭迎面而來的是她關切的眼神。瞥見她左手指間那枚發亮的戒指阿斯蘭心底又是一番動搖。那是他送的戒指卡嘉利仍將它戴在無名指上仿佛在向他表達她的真心。想到這兒別離多時的那份思念忽然又壓上心頭但他還是強自按下私情逼自己面對現實的問題。

“有人想謀取拉克絲的性命……的確非同小可……”

阿斯蘭死命思索著想要找出個道理。

“可是……就因為這樣而不信任議長、不信任‘殖民地’你不覺得言之過早嗎?基拉。”

“阿斯蘭……?”

被他這么一問基拉皺起了眉頭。他有點搞不懂不知道阿斯蘭為什么要堅持那種想法――認定暗殺行動和狄蘭達爾議長沒有關系。

“‘殖民地’也有很多人抱著不同的觀念好比‘尤尼烏斯七號’的那些犯人……我想那場暗殺行動或許也是少數人自發性行為議長恐怕也不知情。”

對一定是這樣。有些好戰分子對自然人依舊懷恨在心說不定就把訴求和平的拉克絲視為眼中釘要不然也許是那些舊薩拉派、甚至是戰后失勢的政客們將仇恨焦點轉移到身為克萊因派象征人物的她身上……這些因為都有可能。

阿斯蘭越想越覺得這些推論的可能性更高心里漸漸涌現幾許寬慰。相對的想到伙伴們竟然沒注意到這些因素他又覺得有些惱怒。

“阿斯蘭……。”

基拉還是拿那種眼光在看自己好像在看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阿斯蘭真不懂他為什么要擺出那種表情一時焦躁起來:

“你是怎么了?怎么會連這點道理都想不出來?”

被他話中帶刺地一罵基拉也不由得猶豫起來。

“話是沒錯只是……”

基拉注視著阿斯蘭的臉仍然感到困惑。

他原以為阿斯蘭應該會認同他們的推測畢竟那些事情發生得太巧合了。就在調整者的眼殺部隊前來襲擊拉克絲時“殖民地”出現了一個“新的拉克絲”怎么想都不對勁啊!

看阿斯蘭的態度好像也知道那個拉克絲是冒牌的。不他不可能沒發現。這么說他明明知情卻沒有揭穿?為什么?這樣豈不等于在幫助這場騙局嗎?

從阿斯蘭的說法聽來基拉也認為狄蘭達爾議長像是個一心期望結束戰爭的有德之人。只不過此刻的阿斯蘭好像信任議長勝過信任自己的朋友。

對此基拉覺得難以置信。

“所以你們先趕快回奧布去吧!”

“啊……?那你呢……?”

先開口回應的是卡嘉利。阿斯蘭對她也沒好氣逕自冷冷的命令道:

“你要是真的想阻止戰爭不要讓奧布參戰那就先想辦法處理你們跟聯合的盟約吧!等上戰場就太遲了!”

“這……我也知道可是……”

被人戳到痛處卡嘉利說話也支吾起來但她還是堅定的抬頭直視阿斯蘭:

“那你不回來嗎?回到‘大天使號’、回來奧布?”

在她直率的注視下阿斯蘭顯得有些掙扎——但他已經做了取舍。

“……只要奧布仍是個和以前一樣的國家……那我們走的路也會是一樣的……!”

卡嘉利悲痛地叫道阿斯蘭說得更加斬釘截鐵:

“我已經復籍了!我再也不能回去了!”

“怎么可以……”

卡嘉利伸出手想拉住他他卻像躲開似的抽身退去。基拉走向卡嘉利把手放在她的肩上。

卡嘉利回過神來仿佛馬上就要哭出來似的。她好不容易能和心愛的人重聚出人意料的結果卻完全違背了她的期待。基拉看見老朋友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心里也禁不驚訝。

他們分離的時間并不長彼此之間卻已出現難以跨越的鴻溝。變了的是阿斯蘭還是自己?

基拉又在卡嘉利的肩頭按了按然后轉向阿斯蘭:

“所以你要回到扎伏特……又要與聯合軍交戰下去是嗎?”

阿斯蘭大概也是狠下了心答道:

“……直到事情結束為止我別無選擇。”

基拉依舊懷著難以置信的語氣再問:

“那么要像之前那樣也跟奧布軍打?”

“要是可以我也不想攻擊他們!可是他們如此選擇我除了迎擊還能怎樣?”

阿斯蘭的語氣粗暴起來又瞪向基拉和卡嘉利:

“聯合之前干下了什么勾當你們也都知道吧?我們不能不阻止他們啊!”

關于這一點基拉是知道的。為了鎮壓歐亞西側的反動勢力聯合軍的手段殘虐無道。所以聯合是惡勢力“殖民地”則是行正義之道——這樣的二分法基拉又覺得有些不對。

但是阿斯蘭也不打算了解基拉的這份思慮只顧發泄他的不耐:

“所以我說你們還是快點對那份條約想辦法回去叫奧布退下!”

“可是阿斯蘭……我們也知道要這么做……但我們也不愿意奧布被人用武力威脅……”盡管心中迷惘基拉仍盡力讓自己的想法傳達給對方:

“其實不光是奧布所有因戰爭……會因為炮火而失去的都是無法再挽回的……”

一聽見這句話阿斯蘭終于遏不住心底的激憤。

“別說得好像只有你知道——別說得這么好聽!”

被人一斬為二、在火光中化為碎片的橘色機體還有那張一去不返的爽朗笑容在阿斯蘭的腦中閃過。

——那小子也不會再回來了!又是誰害他落得那個下場?

“你自己又奔赴了多少條人命你知道嗎?”

聽見自己在盛怒之下沖口而出的這句話阿斯蘭也不由得錯愕屏息。他看見好友的臉上竄過一絲痛苦。

“……嗯……我知道。”

基拉的聲音里帶著凄楚卻有一副徹悟也似的神情。看著停在他肩膀上的綠色小鳥阿斯蘭也覺得胸中一痛。

“……所以我真的受夠了這種事情。”

任誰都不喜歡這種事情發生——是啊米莉亞利雅也說過。

至少基拉有多么厭惡這種殺戮阿斯蘭比誰都清楚。

“我不想殺人……”

基拉低聲幽幽地說完抬起眼睛。他那意味深遠的眼神直直射向阿斯蘭。

“……別讓我那么做。”

小鳥飛起來從他們兩人之間輕盈劃過像是在凸顯兩人之間的這份距離又是像是為他們劃下了界線。阿斯蘭覺得腹內有一股寒意。

——我們又要重蹈覆轍?又要和好友互相殘殺?

基拉的視線令他忸怩不安卻又有一股怒意在他的心里燃起。

——你們到底要我怎么做?任由奧布擊潰我們?放任聯合倒行逆施的后果會是結果難道你們想像不出來?

“那最好。你們更該收手回奧布去!”

阿斯蘭粗魯地丟出這一句。

既然不喜歡何必跑出來?又沒有人拜托他們這么做。就連上場當炮灰的奧布軍都沒這么拜托他們了。

就因為不想讓奧布挨打所以上戰場來妨礙我軍——簡單的說就是這樣。基拉和卡嘉利都太感情用事根本沒看到現實面!

“……聽到沒?”

冷冷的再三叮囑完阿斯蘭便想轉身離去卻聽見卡嘉利的聲音。

“啊……阿斯蘭……!”

這一聲呼喚中的依戀仿佛在他的滿腔怒意上澆了一盆冷水。丟下心愛的人離去固然令他心生歉疚早已溢滿心底的憤慨卻很快便將它淹沒了。阿斯蘭沒有回頭只是壓低了聲音答道:

“……有些事情就連我也……可以理解卻無法接受。”

卡嘉利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們之間已經有了芥蒂就像是怎么也無法橫渡的湍流:卡嘉利的背叛、伙伴的死——

阿斯蘭沒再停下腳步而是頭也不回地向“救世主高達”走去。他坐機體關上機艙門看見螢幕里的卡嘉利依依不舍的朝這兒仰望正像自己離開奧布的那一天時。基拉走近去將手放在她的肩上。“救世主高達”的推進器刮起大風吹亂了他們的頭發和衣角。本該是最親近的他們如今卻相隔得比星辰還遙遠。

不侵略他國、不容許他國侵略也不介入他國紛爭——我奧布以此為國家信念并且在變遷動蕩的時局中始終堅守至今正因為它是奧布立國、建國并且感召全民團結合作的中心思想。

如今縱使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仍然認為它是正確的。地球軍用武力逼迫我國投靠該陣營但我們終究不可以屈服。

若是此刻屈服那么在可見的將來我們勢必要遵照他們的指示以他們的敵人為敵人依從他們的命令而戰成為一個毫無自由的傀儡國家——

發表這段演說的男子不久后也和真飛鳥的家人們同樣步上黃泉路但是十四歲的真當時并不知道。那一天他孤伶伶地在擠滿了難民的船艙一角整個人就像是失了魂。

船艙里滿是竊竊私語的交談和啜泣聲偶爾有小孩子放肆的吵鬧但真卻是置若罔聞。他只身坐在這個空間里沒有行李也沒有人與他同行有的只是一只粉紅色的行動電話緊緊握在他被泥沙弄臟的手里。

——不侵略他國、不容許他國侵略也不介入他國紛爭。前幾天聽過的這幾句話忽然又在耳邊響起。真下意識地抬了抬眼睛。

戰爭。在今天之前真一直以為那是另一個世界的故事離自己很遠。

他知道這個世界有人在打仗。奧布的宇宙衛星“海利歐波里斯”因卷入地球聯合軍與扎伏特的戰爭而遭到毀滅一事新聞媒體大肆報導都說是奧布提供技術在那座衛星站里暗中替地球聯合軍制造MS所以才引來扎伏特的攻擊。而且直到代表首長烏茲米那拉阿斯哈因此事而辭職下臺為止政治家們更是連日上電視七嘴八舌地抨擊這椿政治丑聞。真在電視上看到龐大的衛星殘骸也看到失去了住所的國民們回到地球來雖然覺得既凄涼又難過腦子里卻根本不懂這是怎么一回事。

甚至后來的這場戰斗就在他們居住的奧布領海線邊緣處開打他也是懵懵懂懂的。在新聞畫面上看見炮火四射、MS交錯飛過的場景時真只是看得出神盡管這一幕就發生在國境外圍他卻沒有極度不安反而有些幼稚的興奮。

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畫面之外——來自外國的侵略己然逼上了他們的國境線。奧布是中立的。飛鳥一家人所居住的土地屬于一個不侵略他國、不容許他國侵略也不介入他國紛爭的獨立國家所以不管戰爭在這世上的哪個角落開打應該都和他們沒有關系才是。

直到他親眼目睹一切灰飛煙滅。

焦黑的斜坡被掘翻的凌亂土石狼藉橫陳的尸塊還有那只滾落在自己面前的小手臂――突然一股癲癇也似的顫抖覆上全身真不由自主的呼吸急促雙臂緊抱著的膝頭有淚水滴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眼里流出的滴落在膝上的好像傷口滲出的血水一樣刺痛著剝奪了他每一分力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只手輕輕地擱在他的肩上他才回過神來。

一名軍官蹲在真的身旁正端詳著他的臉。真依然渾渾噩噩聽那人說了才知道是這名軍官將呆坐在爆炸現場的他給拉走并送進這艘避難船來的。那個人看起來十分嚴謹此刻卻流露出深切同情與慈祥的氣息。軍官對真這么說:

“雖然只有你得救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真抽抽噎噎一個勁兒的搖頭。

他才不想自己一個人得救他寧可跟全家人一起被那把火燒死!

但見那名軍官平靜的繼續說:

“……你家人們一定也是這么想的。”

空虛的幼小心靈里這一句話激起了回響。

——就算只有你活下來爸爸也很高興……真仿佛聽見父親對自己這么說。他的哽咽不再無聲。

家人們一定會這樣對他說吧。有一種被包容的心情涌現連同對這般包容他的家人的愛情真終于傷心難耐地放聲大哭起來。與方才不同這一次是因感情而發的淚水。真確確實實活下來了。

之后那名軍官也對真多方照顧包括離開奧布前往“殖民地”也是他的建議;他更替未成年的真安排前往“殖民地”的太空梭航班和接待事宜。等到真在異鄉安頓下來他們還常常通電子郵件只是時日久了通信不再那么頻繁漸漸也就斷了音訊。真進入扎伏特的軍官學校就讀交了新的朋友也為新的生活步調而忙碌。

為了得到力量為了不再失去。而今扎伏特的制服穿在真的身上。

奧布這個國家雖已成為真仇恨的對象但他心中仍時時刻刻感謝那名軍官。不知那軍官現在過得如何?真記得——那人好像叫做特達嘎上校……

“那就出發羅!”

雷的“扎古幽靈”起飛真沒精采打彩的答了一聲“收到”也起動“核心飛梭”跟出去。

既是偵察任務他覺得就這些裝備也夠了但副艦長警告說“說不定會有武力”所以他還是和“脈沖高達”合體前往。雷的“扎古”站在“古魯”上——“古魯”是專為不具飛航能力的MS而設計的空中支援飛行器形狀略扁平可以讓MS站在上面垂直起降也可以算是一種無人飛機。前次大戰時“古魯”常被用于支持大氣層內的空戰但其機動力畢竟不如空戰專用MS。

他們從馬爾馬拉海飛越加利波半島來到島嶼星羅的愛琴海上。蔚藍的海面波光粼粼兩人繼續沿著海岸線飛了好久才來到一處南北向的山脈附近。雷的“扎古”續往內陸前進真也跟在后面。下方的景色換成了民家與田園漸漸又轉成森林和荒地。在人跡罕絕的林地上空又飛了一會兒前方出現了處開闊的平地。

“……就是那里。”

雷做了判斷兩人便向那里飛去一面警戒四周。他們先在上空盤旋片刻沒發現任何攻擊的動靜――別說是攻擊了偌大的地坪上甚至連個人影也沒有而且每一棟建筑看來都十分老舊地上鋪的柏油也都斑駁脫落損壞得相當嚴重。不知道這兒之前是做什么的但肯定已經荒廢許久。

真覺得好喪氣。他早就知道任務會以無聊告終——這時他腦中如是想著。

“看來沒有人攻擊我們。”

雷發表他一貫謹慎的感想。

“可以了吧?雷我要下去啰!”

真厭煩地說著大刺刺地將“脈沖高達”降落在機構內。

走出機外四周除了寂靜還是寂靜在這片絕對無聲的包圍下真突然感到一抹不安。這兒并不空曠卻反而令安靜的氣氛具象化了。大量的死寂向他涌來仿佛伸出手都會被彈回來似的處處是令人不快的沉默。隔了一會兒雷也下機走過來。

“真你太輕率了。誰曉得敵人會藏在哪里他們也許只是還沒現身啊!”

“……我知道啦!”

嘴上說得滿不在乎真卻慎重拿好了手槍。這股奇妙的不安感是怎么回事?難道是遭人遺棄的廢墟特有的悲傷?或者是這一片斜照的蒼茫陽光令寬廣的廠房更顯凄涼?

“走吧先繞個一圈再說。”

在雷的催促下真緊張地邁步走去。空氣冰涼而沉重。視野一角忽然有個東西在動真立刻跳起來將槍口轉過去卻見那只不過是一片剝落的墻漆被風歇動罷了當下覺得自己難堪己極。

跟著雷繼續走真的緊張感也漸漸減緩。這里好像真的沒有半個人在。就在他開始這么認為時想起自己剛才那樣大驚小怪也忍不住暗自好笑。這下子他可沒資格取笑副艦長了。

兩人走進其中一棟較大的建筑物雷領頭走上樓梯小心翼翼地——該說是一本正經地提高警覺留神自己踏出的每一步。

來到地下室混濁的空氣迎面而來夾雜著一點霉味還有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化學臭氣。好像是藥味。

光線從樓梯口隱約照亮長長的通道。以一處荒廢已久的建筑而言這兒倒是整潔得令人意外。

走道起點旁有一扇門雷伸手輕推那道門隨即軋軋作響地滑開他形式性地把槍舉起來朝門里面比但很快就放下槍走了進去。這個房間似乎也沒有半個人影只有濃重的陰暗彌漫其間。

門口這兒的光微微照進去大約可以辨識房內的設備。雷朝房內走了幾步忽地停住。聽見他短促地吸了一口氣真反射性地在門邊摸索開關啪的一聲燈竟然亮了。

這種廢墟還有電?——真心中狐疑一面瞇起眼睛適應光亮。

“這里是干嘛……?”

他看到大型電腦和測量儀之類的器材還有附有手術燈的手術臺以及后方一管管細長的玻璃容器——那些圓柱狀的透明罐從地板高到天花板液體中似乎泡著令人作嘔的物體。還沒看清楚那些是什么真先發覺雷縮著身子蹲在地上。

“雷?”

真趕緊跑向他見他半跪在地上捂著胸口呼吸急促。

“雷……你怎么了啊雷!”

雷喘得好厲害幾乎像是呼吸困難而且他的臉色青白表情因痛苦――不是恐懼?――而扭曲。真嚇得趕緊扶住他卻覺得仿佛自己才是需要扶持的人。

——怎么辦?雷怎么會這樣!受到攻擊嗎?不對。房里還沒有別的人影。那么是突然生病?一向表現得超齡、老成穩重且有領導風范的雷忽然變成這樣真一進也慌了手腳。

“唉呀……雷……!”

雷已經氣息紊亂難過得無法回答。慌亂中真才想到不論如何得先讓雷離開這里才是!

他便伸手環住雷的身體。

“雷!你站得起來嗎?”

雷顫抖得好厲害真幾乎急得想哭只能使勁把他拉起來架著他往回走。這條樓梯好像比來時更長了似的。不知不覺間四周已經被夕陽染紅。

真半拖半拉地把雷帶回MS旁先讓他坐下自己則火速奔上登機梯以前從沒嫌過梯子上升的速度不夠快今天卻覺得它簡直慢得跟蝸牛一樣。他也不敢把視線移開雷明知待在雷身旁也無濟于事仍然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跳進駕駛艙后真匆匆打開與母艦的通訊頻道但他焦急過度甚至失敗了兩次。

接線的美玲得知消息后立刻將通訊轉給艦長。

“你先說說看雷的狀況是怎么個怪法?有什么癥狀?”

“癥狀……就是……他突然倒在地上……好像很難過……”

真根本已經想不出用什么話來形容了。他勉強把發生過的情形快快講過一遍便見艦長沉穩地點頭。

“好我馬上派人過去。那你自己呢真?”

“我……?”

大概是艦長的冷靜態度讓真的腦袋總算冷靜下來但他一時沒聽出這個問題的意思。

“我是問你的身體沒有不舒服嗎?你沒事嗎?”

“啊……是。”

“那就好。你不要再接近那棟建筑物了在那里等待就好。聽到了沒?”

通話結束后真遲了一會兒才明白艦長的意思。她大概是懷疑那間地下室里有某種氣體或細菌因而造成雷的不適但若不是艦長這么問真倒也完全沒想到自己同樣暴露在威脅下當下不免心中一驚于是他做了個深呼吸定定神。

“沒有我真的沒有不舒服……”

布簾外傳來真和母艦軍醫爭辯的聲音。雷慢慢睜開眼睛。醫務室的天花板映入眼簾。

“說是這么說……還是小心一點好。那棟建筑物和周遭雖然還沒檢測出有毒氣體或病毒但是……”

說到這兒軍醫停頓了一會兒大概在檢查什么之后才又繼續說:

“……這種事總是很難說。”

真好像也無話可說只得乖乖接受檢查的樣子。自己突發不適大家都措手不及。

“話說回來艦長也太大意了怎么可以只派你們兩個就去偵察那種地方呢……”

軍醫似有不滿但聽得真立刻抗辯。

“我們在進去的時候都有檢查四周耶!”

是的雷在進屋時已提高警覺——只是萬萬沒想到屋里竟會有那些東西……

一回想起當時看見的那副光景原本已恢復平靜的雷忽然覺得心臟一震那種不規律的悸動又出現了。

手術臺表面的朦朧反光、福馬林的臭味……還有縮在那些玻璃罐里的浸泡物……

——那里好冷……陰暗又可怕……

那個廢墟令他想起遙遠的往事。早已置諸腦后的情感竟又籠上心頭宛若啃蝕人心的惡獸。

他極力扼制試圖將這種情緒抽離出去――想著將自己帶離那個地方的人還有另一個總是對自己露出慈藹笑容的人――

想到他還有――吉爾……

當那張白皙端正的面容和微笑在腦中浮現雷頓時覺得精神舒緩下來。

——不要怕……有吉爾在。只要有他自己就沒什么好怕的……

雷再度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拉開布簾走出去。剛結束檢查、還在整理衣服的真立刻驚訝的轉過頭來。

“雷……”

見他向自己投以關切的眼神雷向他點點頭便轉向軍醫說:

“不好意思。我已經沒事了非常謝謝您。”

軍醫也面有憂色地看著雷利落穿起制服回應道:

“是嗎?你要不要再躺一下?”

“不用我真的沒事了。”

雷朗聲說完轉身要離開。真匆忙跟了上來。

“雷……你真的好了嗎?”

醫務室的門在兩人身后關上。見真擔心自己雷朝他做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嗯……不好意思啊。”

真這才跟著笑了像是放下心中的一塊石頭。

“內部檢查已經結束自爆裝置已全數撤除并未發現生化異常跡象。”

不明機構內的前置調整做完后負責輸入資料的士兵向塔莉亞報告道。

“好的謝謝。”

話雖如此塔莉亞心只須有疑竇。

“智慧女神號”此刻已降落在真和雷偵察過的那間機構里。太陽已西下探照燈打在建筑物上也投射出士兵們忙碌的身影。

阿瑟側頭思索也顯得一臉不可思議:

“這么說……雷的異常狀況又該怎么解釋呢?”

聽見真驚惶失措地報告時塔莉亞最先想到的是生化污染因此她便假設此處果真是聯合軍的軍事開發基地一如總部所預料。為了全面調查她下令母艦移駐至此。可是他們并沒有檢測到任何足以影響生理狀況的不良物質――比方毒氣、病毒或輻射之類――也沒有發現污染。替雷和真診察的醫官也回報說兩人身上沒有此類跡象。他們平安無事總是萬幸。

然而總部最初的預測并沒有偏離。這里到處設有自爆裝置除了軍事之外似乎還供做其它用途。

危險因素撤除后人員展開正式大規模詳查很快便有報告從該機構各處傳來。塔莉亞正快速瀏覽這些報告時收到來自母艦艦橋的通訊。

“艦長‘救世主高達’歸艦。”

巴托的話才剛說完但有一陣轟隆聲劃破夜空而來。塔莉亞走出營帳看見紅色的戰機正在上空盤旋變形回復成MS形態后緩緩降落。

阿斯蘭從“救世主高達”走下來一面環顧四周臨時搭設的營帳和搜索隊一面朝塔莉亞走來。

“我回到軍港聽說母艦出動……”

阿斯蘭不解地問道: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是呀……”

塔莉亞也打量著整座機構半開玩笑地答道:

“說不定等會兒就有大發現唷!”

原只是賣關于才故意這么說但就在片刻后她發現自己的形容詞實在用得太含蓄。

“唔……”

一看見手電筒燈光下的景象阿瑟的喉間發出干嘔聲。

走進這個房間時方才彌漫在走道上的那股異味便不由分說地攻擊他們的嗅覺。血腥、腐爛的肉臭得幾近刺激。阿斯蘭手上的照明在地板上移動只映出一片片紅黑濃漬——跟那些疊壓在濃漬上面的“東西”。

眾人呆立在房門口。真站在阿斯蘭身后呻吟也似的悶哼了一聲素來不讓須眉的塔莉亞也說不出話來阿斯蘭自己則完全怔住了。手電筒下兩具尸體交疊著倒在一起其中一個是看似十歲左右的孩子一雙眼睛成了一灘血洼瘦弱的手腳都變成奇妙的角度伸展著仰倒在地:另一個則是成年男子他的頭壓在孩子的腳上白衣染滿了血空茫地睜著眼望向門口勁間的傷口就像是他的第二張嘴仿佛向眾人露出詭異的嘲笑。看了一會兒阿斯蘭才看見那兩人至死也不肯松手的東西。孩子的小手上握著一把血污黑干的手術刀男子手中則是閃著黑光的手槍握得死緊。

頭頂上突然響起一陣沙啞叫聲把眾人嚇了一大跳趕緊將手電筒的光移上去看原來是幾只烏鴉不知怎地闖了進來。阿瑟仿佛虛脫地呼了一口氣。

再回過神他們才打起精神在房間里四處探照一面小心地前進。來不及關的電腦螢幕是這間房里唯一的光源薄弱地照著滿室橫陣的尸體。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尸體雖已開始但離死亡時間應該沒過幾天。成年人都穿著研究員似的白袍、別著識別證孩子們則一致穿著款式相同的素面袍子。原以為這一切是外來攻擊造成但看見他們的手里握著、地上躺著的兇器時假設便被推翻了。

阿瑟戒慎恐懼地向前踏了一步腳邊響起一個金屬聲他馬上嚇得跳起來。把燈光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光線被地板上滾動的藥瓶反射回來。才緩下心循著藥瓶追去的手電筒光又照出了別的東西。

“唔哇啊——!”

阿瑟失聲尖叫連連往后退引得阿斯蘭也望向墻邊的那排玻璃容器。

容器上有裂痕但沒有破掉里面仍有滿滿的液體泡著某種泛白的東西。認出那樣東西時就連阿斯蘭也覺得胃中翻天覆地攪。

那是幼童——周身插著管子的幼童睜著一雙玻璃般的眼珠子沉浮在液體中。不只一個沿著整片墻排列的長長玻璃管中全是一個個不同年齡、性別的幼童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博物館陳列的展示柜――但是豈有這等如惡夢般的博物館?

“這……到底是……”

像是再也忍不住沉默阿瑟倒嗓似的叫起來:

“這里是干什么的啊!”

塔莉亞開口答聲音有些干啞:

“內亂……看起來像是內亂吧……”

向周遭投以犀利的眼神她繼續說:

“……他們似乎還想炸掉這里呢!”

房間盡頭有一扇安全門一個看似研究員的男子俯臥在門邊一手搭在門上。大概是打算啟動自爆裝置卻早一步咽了氣。

“可是……為什么有這么多小孩……!”

阿瑟哭喪著臉。這些人是互相殘殺而死。大人和小孩子們——

阿斯蘭無法置信在身旁一具看似少女的尸體前蹲下。少女的雙腿伸直斜辦公桌旁看起來只像是靠在桌邊稍事休息的模樣但他只是輕輕碰了她的臉頰一下她的身體便向前傾倒。看見她后腦勺的大洞還有桌子側面粘著的腦漿、毛發與血塊阿斯蘭不由自主的別開臉。

直瞪著四周咬牙切齒。

塔莉亞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當天深夜真在寢室里打開電腦敲打鍵盤。

——拿不出作為還不是一樣!幾個小時前他用這些話羞辱阿斯蘭也說給自己聽。

不管擊墜幾十架MS或是擊沉幾只戰艦救不了真心想要守護的一條人命又算什么。電腦畫面上顯示著“蓋亞高達”的資料。機體已經在塔吉斯港下了船不過艦上的維修機里還留有保管時擷取下來的資料真現在正在私自下載。這些都是機密資料此舉若是被發現恐怕不只是捱罵就能了事但和他接下來要做的事相比這點犯規也稱不上嚴重了。

“……你在做什么?”

突然聽見有人出聲真嚇得差點沒在書桌前跳起來。本已睡著的雷在床鋪上撐起身子正往這兒看來。

“沒…沒什么啦!”

真緊張地答道同時設法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螢幕畫面。雷盯著他看了幾秒鐘然后說了一聲“是哦”便又鉆回被子里去好像馬上又睡著了似的。真呼了一口氣。

他將部分資料取出來存入磁片和那個小玻璃瓶一起塞入衣袋中便躡手躡腳地溜出了寢

在醫務室輪值的只有護士一人。她正在檢查史黛拉的維生裝置知道又是真時眼也沒抬一下就說:

“怎么啦?你沒休——”

她的話才說到一半便感覺真迅速接近身后才驚慌地回轉過身頸側忽然挨了一記立刻失去意識。真輕輕扶住她將她放倒在地板上。

“史黛拉……”

真喚了一聲史黛拉微微睜開眼。

“尼……奧……?”

她一開口叫的卻不是真的名字令他心中一陣刺痛。自己就不能取代“尼奧”嗎?當然說起來那個“尼奧”至少不會害她受到這種折磨吧∓gt;

真暗暗壓抑心中的悔恨。史黛拉的紫色眼眸游移了一會兒才在真的臉上定住焦點。

“……真。”

她仰望著真眼神雖然虛弱卻有發自心底的歡喜令真又是一陣心疼。他認真地看著她開口對她說:

“……我們回家吧!”

但見史黛拉像是聽不懂。真笑了笑想讓她放心。

“我答應過你就要做到嘛……我要保護史黛拉。”

是的。他全心全意地承諾過要保護史黛拉不讓她死。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推著史黛拉的病床真走出了醫務室。深夜的走廊上沒有半個影。確定四下無人之后他將病床推進電梯按下通往機庫的樓層班。

來到機庫時聽見有人在說話不禁懊惱起來。這兒畢竟是戰艦就算是三更半夜機庫也未必完全沒有人。他把病床放在一旁躲到角落朝聲音來向探去只見起重機后方站著一名技術士和巡邏保安兵兩人正聊到興頭上一時半刻怕是停不了。可是再這么等下去一定會有人發現醫務室出狀況的。沒辦法了只好祈禱他們聊得正起勁不要注意到自己在暗處搞鬼就好。

如是想著真小心推動史黛拉的病床沿著墻邊的陰影處往前走。不巧的是病床輪子的軋軋聲竟然比他預期得還要大這下子當然引起那兩人的注意了。真的脊背一寒。

“喂!你在那干什么?”

那名保安兵立刻持槍跑了過來。在別處巡邏保安兵們也被驚動紛紛朝這里集中。

“不準動!”

到此為止了?——真瞪著槍口咬牙暗恨。面前有四個保安兵也有四只槍口正對頭自己但他仍在腦中發狂似地思索逃脫之道。

沒法讓他們分神嗎?機會只有這一次了。要是錯過史黛拉就永遠——!

人影無聲地出現在盡頭的通道上冷不防撲向站在最外圍的一名保安兵同時一掌劈在那

人的頸側。

“怎……!”

驚見隊友來不及出聲便倒下其他保安兵立刻望向身后。真也和他們一樣錯愕但可沒放過這個好機會一見領頭的士兵分心立刻掄起拳頭毆去。在這短短的空檔那名不速之客也以敏捷而流暢的動作將剩下的兩名擊倒隨即臉不紅氣不喘、利落地站直身子——那一頭金發和輪廓分明的端正五官——來者竟然是雷札巴雷爾!

隔著四名昏倒在地的保安兵他和真對望不語。

雷怎么會在這里?他是來……來幫忙的嗎?

一向那樣服從軍規、忠于紀律的雷竟然幫著打倒了保安兵——?

雷還是板著一張樸克臉令人看不出他的動機但見他朝史黛拉的病床瞄了幾眼簡潔地

“……要送回去?”

“對。”

真昂然答道然后又奔回病床旁繼續往升降梯的方向推。

“她再這樣下去會死的。就算沒死以后也只會像白老鼠一樣……”

光想令人渾身打顫。看著史黛拉昏沉沉地閉著眼睛真忍不住憤慨。

“我沒辦法接受那種結果……!”

不能那樣的。我的史黛拉不能有那樣的人生。與其要她面對那種下場我寧可違背軍紀。就算是天大的處罰我也愿意接受因為我就是要保護她。

他推病床走進通往“脈沖高達”發射跑道的升降梯之后發現雷壓著電梯門不讓它關上。真警戒起來。要是雷出手阻撓他甚至不惜與他搏斗。不過雷卻只是靜靜地問了一句:

“你會回來吧?”

“……廢話!”

下意識氣起來一吼雷的表情竟然變得有些緩和了。更令真意外的是雷的下一句話。

“那就快點我去幫你開門。”

真訝異地睜大眼睛看著雷放開電梯門眼光又落在病床上。

“——不論多么卑微的生命只要有一絲可能都會想活下去吧……”

他輕輕低語電梯門便關上了。隔著透明墻真愕然地看著他在下方逐漸遠去的身影。

電梯門開了。“核心飛梭”——真的力量泉源聽見她痛苦的輕聲說:

“……真?”

沒事的……她忍耐一下。”

真抱著她爬進“核心飛梭”啟動系統。就在這時艦內警報響起。真開始慌張卻隨即聽見管制室傳來雷的聲音。

“可以了真。”

如得東風般的激昂感剎時充滿了真的胸中。閘門在眼前打開起降燈號閃爍。

“我走啰!”

小心護著膝上的史黛拉真點燃了推進器。“核心飛梭”就像離弦的箭帶著隨后發射的機體配件飛了出去。

——謝謝你雷!迅速合體完畢后真飛向破曉的天空。

“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

值班的巴托打來一通電話把塔莉亞從睡夢中叫醒。對講機里的聲音聽來有些狼狽簡短幾句卻極其震憾。

“醫務室通報說強化人不見了!”

“……你說什么?”

塔莉亞整個人都清醒了。強化人——是母艦此刻最重要的機密。可是醫官昨天才報告說她

的性命垂危況且又被綁在病床上難道她真能那樣逃走?

〈目前還沒有進一步狀況……〉

“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她快快穿上制服一手關掉了通訊同時朝房外走去。不意間她想起了真一股不好的預感掠過腦海。

——不會吧。塔莉亞連忙打消這個念頭。無奈的是才一走進艦橋回過身來的美玲便應證了她的預感。

“——艦長!‘脈沖高達’起飛了!”

塔莉亞怔住了。隔著艦橋窗白色的機體正高高地飛向藍天。她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不會吧!

“怎么會有這種事……!是誰下的許可?”

“不!沒有下達任何許可……”

美玲囁嚅著一臉驚恐。

“總有人替他開閘門吧?”

話才說完一連串意外報告便陸續送到塔莉亞手上來了:護士在醫務室昏倒前的那一瞬間曾經瞥見真的身影。在機庫值班的技術士則報告說真帶著一張很像是病床的滑車闖入擊倒保安兵后登上了發射跑道:此外他還作證說雷是真的共犯。

這么一來他們就知道是誰去機庫管制室替MS開啟閘門了。解除管制室門鎖雖然費了一番工夫但據說占據該室的人完全沒有抵抗當場就投降了。

在艦長室里接獲這些報告時艦橋同時傳來訊息問塔莉亞是否真的不予追擊。

“對啦不追。要怎么追?我們現在有戰機可以出動嗎?”

阿瑟的腦子是干嘛用的?現在能出動的只剩下那架損壞未修的“扎古幽靈”就算用“古魯”去追這會兒也已經追不上“脈沖高達”了。

更何況“扎古幽靈”的駕駛——塔莉亞不耐煩地等著一聽見開門聲立刻以嚴厲的眼神朝門口看去。雷在一群保安兵的押解下走進來。阿斯蘭也在旁邊顯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塔莉亞向保安兵揮揮手。

“可以了你們退下吧!”

說完她想了一會兒也望向滿臉困惑的阿斯蘭:

“——阿斯蘭你也是。不好意思。”

阿斯蘭的臉上剎時顯出一絲受傷的表情卻沒有說什么只是依言退下。接下來可能會談到某些不能外泄的機密現在只好先把他的感受擱在一旁了。

只有雷留下房門關上。雷的臉上沒有一點悔意神情也像往常那樣漠然但他先開了口:

“不用追擊真也會回來的。”

見他說得淡然塔莉亞瞪了一眼語帶譏諷地問:

“雷你是怎么了?——這該不會也是那個人的指示吧?”

此話一出雷反倒顯得滿不在乎起來了。

“這一次純粹是我個人的行為。請您依法處份就好。”

這一次——這么說前一次建議監視阿斯蘭果真是狄蘭達爾的意思羅?

話說回來這又是怎么一回事?眼見雷顯然不肯從實招來塔莉亞一面感到煩躁一面在心里思忖。

茲事體大一向莽撞的真就罷了雷不可能不懂才是。她怎么也不認為眼前的少年會做出違抗狄蘭達爾的事情來。

才想到這兒雷又開口了。他壓低了聲音仿佛隱約透露出心情:

“真……只是去送回那女孩子。他一定會回來。”

塔莉亞愕然看著他。這么說這兩個少年是基于對那個強化人的同情心而犯下這等滔天大罪?就連平日鮮少流露個人情感的雷也攪了進來?

塔莉亞禁不住心中懷疑不住打量著這名昂首而立的少年。從他那如冰一般的俊秀臉龐上已經讀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露娜瑪莉亞滿心震愕的看著雷被人從艦長室拉走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么事。有人說真逃走也有人說是那個強化人從醫務室逃走現在連那個比誰都拘泥于軍紀的雷也被保安兵抓起來關禁閉去了。他們兩個到底是干了什么事?

阿斯蘭也在一旁看著。他大概也覺得很震驚但從那副晦澀的表情看來他難過的恐怕不僅只于此。他既是“FAITH”又是真和雷的直屬長官卻和身為部下的露娜瑪莉亞一樣未被允許獲知內情。

這也未免過分了點——露娜瑪莉亞在心里責怪起艦長來。

“早知道……”

阿斯蘭突然喃喃道像是在自言自語。露娜瑪莉亞“咦?”了一聲看著他的臉。

“……我那時應該好好跟他問個清楚才對……”

經他這么一提露娜瑪莉亞也想起來白天遇見真的時候她也覺得他怪怪的。真好像失了魂似的心不在焉說話也有點反常聽起來像是心里積了某種怨氣整個人變得憤世嫉俗。

阿斯蘭大概也在真身上看見那種前兆吧?他好像覺得自己該負點責任。

可是誰會想到發生這種后果?這樣的意外根本太難預測了阿斯蘭哪有必要感到內疚?

不過——露娜瑪莉亞偷偷朝阿斯蘭沉郁的表情瞄了一眼——這一點正是他的為人。嚴謹而充滿正義感是個好人。她記得艦長是這么評論他的。因為這句話露娜瑪莉亞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天竊聽到的對談。

――現在出現在“殖民地”的那個拉克絲又是怎么回事?

雖然艦長叫她忘掉但當日聽見的一字一句都已經烙印在她的腦中。

“自由”的駕駛員——那個“基拉”說的那些話到底意味著什么?簡直像是在說拉克絲克萊因不是她本人似的。應該不可能吧?如果那個是冒牌貨那阿斯蘭怎么不……?

就在這時露娜瑪莉亞卻覺得有些事說得通了。面對拉克絲時阿斯蘭總是那一副不自然的態度……況且那樣討人厭的女人最好她不是拉克絲!

露娜瑪莉亞莫名地得意起來暗暗思量著阿斯蘭這個人。

他應該還在煩惱吧?卡嘉利由拉阿斯哈和那個“基拉”——他們兩個都責怪他恢復軍籍又不聽他的勸告胡亂介入戰事。和自己過去的伙伴決裂阿斯蘭一定很難過。想到這里露娜瑪莉亞也氣起他們來了。

他們根本就不懂!都是他們才害得阿斯蘭這么痛苦!比起那些人——拉克絲克萊因或卡嘉利由拉阿斯哈我反而比較了解他呢!阿斯蘭有些許多不為人知的心事卻只有我知道……

露娜瑪莉亞對阿斯蘭的觀感和以前大大不同了。在心底縈繞的那些秘密一下子為她化解掉許多距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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