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章回家（一）
210章回家（一）
210章回家（一）
再次回到歸寧府，蘇瑾心頭百味雜陳。就到
三年前來此時，亦正值四月，春光暄暖，草濃花艷。那時完全的陌生和現今熟悉的陌生交織在一處，蘇瑾有些恍然，也有一點點象是穿越初來的那段時光的新奇。
對，那時不但感覺新奇，而且，她對在另一個時空的生活亦感到十分好奇，總覺得會與她熟悉生活中不一樣的驚喜。
現在想想，她那時的心態，象是旅游，而并非生活。
想著想著不覺笑了。
這次他們回來，不過三輛馬車。她與陸仲晗的這輛由衙門的老車夫趕著，后面兩輛拉是蘇瑾置辦的禮物，叫栓和全福趕著。而貼身的人，蘇瑾只帶了周媽媽和兩個臨時幫工的婦人。余下的人全部留在衙門。
陸仲晗見她自到了山東地界，臉上的笑意愈來愈濃，并且是發自內心的欣喜，心頭也格外安慰。
依舊自北城門入城。往清源山的路上，香客依然不斷，不時有馬車擦肩而去，只是比她記憶中的行人還是少了很多。不覺一嘆。
稅監雖是撤了，可這人氣兒要恢復到原來的境況，大約也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入北城門不久，梁家巷已然在望，陸仲晗挑簾看了一眼，回頭笑道，“到家了。”
蘇瑾早自車窗處往外看著呢，那熟悉的影致一一自眼前掠過，笑著點頭，“是呢……”一言未完，已看見自家的雜貨鋪匾額，年后稅監撤離后，梁富貴已將雜貨鋪又重開起來，依舊是蘇家的招牌。
此時，鋪門口正聚著兩個婦人，臉兒向里，似乎正與里面的人說話兒，蘇瑾猜，今兒可能是常氏在鋪里。
果然，不待她說話，其中一個婦人已后面趕車的栓，“呼”地站起身，往前面那輛車看去，正與蘇瑾的目光對個正著，驚喜跑下臺階，“哎呀，可是蘇回來了！”
蘇瑾認得這婦人是在巷西邊住的王大娘，忙把車簾挑得大開，揚聲笑道，“是呀，王大娘。就到和我奶娘說話兒呢？”
“哎！哎！”王大娘連連點頭，臉笑得如一朵盛開的菊花，如今蘇家可不了得。蘇老爺出海歸來，聽說撈了幾萬兩銀，而蘇嫁的夫君，竟高中了二甲進士，現不過短短一年半的功夫，已是七品官。
一面想著，一面向后喊，“常嫂，快出來，你家蘇回來了！”
另一個婦人亦連忙站起身，下了臺階和蘇瑾打招呼。
蘇瑾笑盈盈地回了話。
常氏原本只顧與兩個婦人說話兒，沒瞧外面。突聽這王大娘驚呼，連忙自柜后跑出來，幾步便下了臺階，笑道，“哎喲，總算到了。小青盼了好些時候！”
又向那車擺道，“快，快家去！”
則腳底生風，一溜小跑兒在前面引路。
蘇瑾向那二位立在車邊的婦人笑道，“二位大娘，我先家去。你們得了空，可到我家里來坐坐呀！”
此次回鄉，蘇瑾的裝扮比素日隆重些。這是周媽媽的意思，雖不好在舊鄰街坊面前端架，畢竟她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日。衣著裝扮上是要與身份相匹配。
發間插的是朱氏早先留下的多色寶石金釵，紅藍寶石配著金黃的托了，亦顯出幾分體面來。這也是她的頭面中間兒，最最值錢的物件兒了。這些年只顧著掙銀，又甚應酬，她幾乎完全將這方面忽略了。
周媽媽翻遍她的首飾匣，才找出這么一件趁她戴的，為此，私下和蘇瑾嘮叨，等一切安定了，這衣衫頭面莫虧著自個兒等等。
且說那兩個婦人方才隔著車縫只瞧見她半張臉兒，此時車簾大開，裝扮便顯露出來，皆心下唏噓，蘇家可見真是富貴了，單蘇露的這一小臉兒，怕是沒百十兩銀是打不住地。
此時正是將午的光景，梁家巷的近鄰們正是歸家用飯的時候，突見一溜三輛馬車在常媽媽的帶領下，停在蘇家門口。都曉得這是蘇家來人了，只是不知回來的是蘇還是蘇老爺。
便有人往這邊聚。
到跟前兒時，正見蘇瑾下車，遠遠看了一回，感嘆一番，又一齊近前親熱地搭話兒，“蘇可回來了。你家常媽媽天天盼著呢。見天不離雜貨鋪，為的便是早一刻知曉你回來。”
蘇瑾為此看了眼常氏，果見她滿臉笑意，眼圈卻微紅。安撫性地往那邊笑了一下。這才轉頭與四鄰們說話兒。
常媽媽見來人不少，便笑著向大伙兒道，“我家剛回來，一路上累著。勞各位來迎，待她歇歇，再去請諸位來家敘話兒。”
眾人一齊都笑道，“是了，是該如此。”
蘇瑾又往兩邊笑笑，隨常媽媽進了院。蘇家的依舊是她離去時的模樣，依舊是黑漆小門兒，正對門的小花壇里亦整整齊齊地種著些家常的花草，一如她在時一模一樣。
轉過影壁，入目便是那棵歪脖老棗樹，此時，新綠的小沐著春陽顫顫微微地立在枝頭，灑下一片斑駁光影。她的東廂房窗前小花壇草亦整齊茂盛……
“，姑爺回來了！”梁富貴聞訊自后院趕來，搓著手笑呵呵地上前迎接。
陸仲晗方才一直含笑看著眼前這一幕，并未出聲，此時便笑著頜首，又問，“梁大叔在后面作甚？”
梁富貴呵呵笑著，“這不老爺快回來了，我尋思著，把家中略有些破舊的物件修一修，院中整潔了，老爺回來瞧著也舒心。”
一面說，一面迎陸仲晗去正房坐。
常氏也趕快道，“姑爺快屋里坐。梁直，上茶來！”
蘇瑾順著常氏的話瞄過去一眼，已十三歲的梁直，已是半大小。個長高了不少，面目愈發的肖似梁富貴，憨厚中帶著一抹少年的青澀氣息。
他見蘇瑾望去，不好意思地笑笑，轉身跑去燒茶。
蘇瑾也跟著一笑，跟著眾人進了屋。皆落了座之后，蘇瑾才笑著向梁富貴與常氏介紹周媽媽。
常氏自打梁小青回來，對秀容縣的事兒也是的。雖氣陸老太太，可這陸三對還是不的。心下亦稍安。
以常氏的心思，老太太還有多長時候？只要正頭婆婆對好，日后也受不得多大的委屈。
連忙與周媽媽見禮。
本是回自家，倒須多客氣。說了會閑話，常氏急著張羅午飯，告了罪出來。
剛往廚房那邊走了幾步，只聽后面有人笑著道，“老嫂你等等！”
回身一看卻是周媽媽帶著兩個婦人也出來了。常氏趕忙笑道，“您出來了？”
周媽媽笑著擺手，“老嫂與我這般客套做？我曉得你這是去整治午飯，我與你搭把手。”
常氏哪里肯依，推說，“路上走了十來日，你也亦累，歇歇罷。”
周媽媽道，“不過是坐車，哪里累著人了。咱們搭把手，還能快些。”又道，“少奶奶如今雙身可不經餓。”
常氏一聽便作罷，與她們一道兒去廚房，商議午間的菜品。
梁富貴陪著說了一會兒話，起身道，“姑爺先歇著。小青這丫頭早就說，您若回來了，趕快使人送個信兒給她，我這便央鄰人走一趟。”
蘇瑾笑著點頭，“梁二叔不說，我也快憋不住了。您快去罷！記得叫她帶著小丫頭過來。我呀，小半年不見，快想她地。”
梁富貴笑呵呵地應聲，挑簾出去了。
他一出去，蘇瑾便和陸仲晗自正房出來，立在院中左看右看。
一去年余，這院卻象沒丁點兒變化。
看了一會兒，向陸仲晗笑道，“咱們那院是不是也找人去先打掃打掃？爹爹回來后，家里可是住不開呢。”
陸鐘晗思及的那間兒小院，笑了，“好。飯后便叫人去清掃。左右離岳父大人回來還有幾日。”
常媽媽與周媽媽兩個議了菜品。使人拿了錢去街上置了幾樣大菜，自家下廚房炒了兩樣時蔬，簡略用過飯之后，將飯桌撤了。
梁直又上了茶來，常媽媽這才笑道，“不止是我們盼著回來，常和常自得了信，這幾日天天使人來問呢。不若現在叫人去與她們送個信兒？”
“那敢情好！”蘇瑾笑道，“不止常，姚那里也送一送。”
常媽媽應了聲。出去找栓幾個，去各家送信兒。
這一路上趕路不算急，便坐車久了，終是有些困乏，周媽媽這時便道，“少奶奶不若先去躺一躺？雖說回家高興，身骨也要緊著呢！”
“好！”蘇瑾從善如流地應了一聲。雖她對的身骨清楚，也并不累，不過，也不想周媽媽多為她的身操心。
周媽媽果然高興，又與陸仲晗道，“少爺也先去歇歇。待客來了，再出來應酬不遲！”
常氏吩咐完栓幾個，進來，聽見，忙笑道，“是了。東廂房早收拾好了。快去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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