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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田喜地-第二百一十八 上元佳節
更新時間:2012-08-09  作者: 無名指的束縛   本書關鍵詞: 古代言情 | 歡田喜地 | 無名指的束縛 | 無名指的束縛 | 歡田喜地 
正文如下:
第二百一十八上元佳節

(穿越小說)

(苦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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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廟里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荷花買好了東西就急著想回家,但是孫建羽卻說趕夜路太不安全,要等次日一早再走,這回博榮和齊錦棠也都贊同他的意見,一行人便又回客棧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荷花因為換床睡得不踏實,輕輕起身兒見大哥和博寧都還睡得香甜,也不好驚動,就悄聲地洗漱了一下,出門想去透透氣,誰知剛下了幾階樓梯就看到孫建羽正在二樓的小廳里坐著,而他身邊正在吃飯的赫然就是昨天看到的那個少女。

荷花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把身子側過來躲在暗處,就聽孫建羽問那少女:“那你如今在這兒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那少女放下手中的碗,淚盈于睫地搖了搖頭說:“我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娘為了撐起這個家吃了很多苦,所以把身體也累垮了,家里也沒錢給娘看病,拖了大半年,終究是沒能過得年去,所以如今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荷花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孫建羽的大半個身子,只能瞧見那丫頭的側臉,覺得很是有種在看窮搖奶奶劇情的窘感,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那丫頭的確是有點兒我見猶憐的感覺,心道該不會真的要往什么梅花烙方向發展吧?

孫建羽臉上倒是沒什么波動,只淡淡地說:“既然如此你就更應該收下我給你的香燭錢,何苦還大老遠地給送回來。”

“那香燭本來就是我送給公子的,說好是送自然不能收錢,雖說我爹娘都已過世,但是也不能隨意受人恩惠,這是爹娘一直的教誨。”少女說話倒是有幾分文采的感覺。

荷花在一旁看戲看得開心,冷不丁見孫建羽朝自己這個方向招了招手,她嚇得往后一縮。孫建羽只好開口叫到:“荷花,過來吃早飯。”

見被拆穿了行跡,荷花只好裝作剛下來的樣子,下樓到小廳里招呼道:“建羽哥,你起這么早啊!”

孫建羽給她盛了粥放在桌上。又招呼伙計拿了筷子,再叫了幾碟小菜,“我換了地方就睡不好。錦棠還沒起身兒,你既然起來就先吃點兒,別餓著肚子等了。”

昨晚眾人只是在外面吃了些小吃,當時覺得很撐。但是那些花哨的東西都不扛時候,荷花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直叫了。現在看見噴香的菜粥,就也不客氣地動手吃飯。

她這邊吃的香甜,桌上的另外兩個人卻都無話可說地盯著她看,弄得她十分的不自在,最后干脆放下手里的碗,盯著孫建羽問:“怎么,我洗臉沒洗干凈嗎?”

孫建羽聞言一愣,然后輕笑道:“你這丫頭,還不許人看了?”說著就朝樓下招手,上來個隨從模樣的人。躬身侯在一旁聽吩咐。

“把這位姑娘送回家去吧!”孫建羽指指身旁的那個少女。

少女的臉色一僵,趕緊起身兒道:“奴家失禮了,不麻煩公子。奴家自己回去就是了。”

荷花聞言便抬頭添了幾句說:“最近又是廟會又是集市的,外面人多雜亂。你一個姑娘家的不安全,還是聽建羽哥的話,讓人送你回去吧,這樣我們也放心不是?”

孫建羽只點點頭沒有說話,那隨從就伸手示意請那少女離開,誰知那少女往樓梯走了兩步,卻忽然回身撲到孫建羽的腳邊跪倒磕頭道:“公子,奴家在這邊已經沒有親人了,一個弱女子也無力自保,求公子好人做到底,奴家洗衣做飯、劈柴縫補都能做,也能吃得了苦,求公子收留給口飯吃就行。”

荷花心里的八卦情緒頓時被完全的調動了起來,手里還舉著勺子,剛送到嘴邊也忘記喝粥,兩個眼睛閃亮亮地盯著孫建羽和那丫頭,滿臉滿眼的好奇和各種猜測,就差在臉上寫“我很感興趣”五個字了。

孫建羽滿臉的無奈,但是也沒有什么大的驚訝,也許是這樣的場面見多了吧,再加上荷花的一對兒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更是有些尷尬,摸摸鼻子道:“你先起來說話,不過我也跟你說明白,你如果沒法維持生計,那我可以給你留一些錢,但是我是不可能把你帶走的,一來我家是不能隨意從外面帶丫鬟回去的,二來你如今一身的孝服也不合適。”

那少女似乎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抬起頭梨花帶雨地看著孫建羽,似乎在看他說的是真心還是假意,最后似乎沒有在他臉上找到破綻,這才傷心地起身兒離開。

荷花津津有味地看了整個過程,心里大呼過癮,沒想到自己還有親見這么狗血橋段的機會,臉上那種玩味的笑意一時間都收不回去。

孫建羽見她看著那少女下樓了還不算,又回頭來研究自己的神情,只好無奈地說:“祝二姑娘,就算本公子貌似潘安,才勝子建,你也犯不上用這么崇拜的目光看著我啊!”

“切!”荷花頓時沖他翻了個白眼,低頭繼續喝那燉得爛軟的菜粥,不過還是忍不住地時不時偷笑。

“荷花,咱們打個商量行不行?”孫建羽忽然湊近荷花很溫柔地問。

荷花抱著碗換了個位子,睜大眼睛看著孫建羽道:“建羽哥,什么事兒啊?”

“你看,我一直都對你很好是不是?”孫建羽像是個誘騙小蘿莉的怪叔叔一樣哄著荷花道,“所以荷花也應該幫我哥忙對不對?”

“你到底要干什么?”荷花伸手夾了遠處一碟醬菜,孫建羽立刻把整盤醬菜都端到她的面前。然后又招呼伙計道,“上兩屜小籠包,然后再來一屜燒賣。”

荷花等著小籠包和燒賣都端上來之后,各嘗了一個才慢悠悠地說:“建羽哥,你一直都對我很好,不過想讓我幫你瞞住這件事,不告訴別人那可不是小籠包和燒賣就行的!”

“你這難纏的小丫頭,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說,只要我能買到……”孫建羽還在繼續誘騙似的說。

“別說什么啊?弄得這么神秘。”齊錦棠從樓上下來問道。

荷花忙招手道:“錦棠哥你趕緊過來。我有很好玩的事情跟你說!”

孫建羽見自己實在是攔不住,便擋在桌前耍賴道:“這是我叫的早飯,不許你吃。”

齊錦棠頓時笑出聲來,“建羽,你都快跟個五歲孩子似的了!”伸手拉著荷花道。“走,咱們再點一桌去吃,然后你好好跟我說說。”

博榮和博寧也洗漱好出來。見狀也問到底怎么回事。

孫建羽見無計可施,只好坐倒在桌旁以手扶額地說:“說吧說吧,趁著人都在一起說了,免得等下還要再說一遍。”

荷花壞笑著說:“建羽哥。這可是你答應了的啊!”然后就把剛才發生的事兒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這件事本來就很是好笑。而且荷花又伶牙俐齒的,把眾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孫建羽仰頭哀嚎道:“我這么多年樹立起來的良好形象,都被你這丫頭給毀了。”

“那種壓根兒就不存在的東西,即便是我想毀了都沒法兒毀呢!”荷花見孫建羽吃癟的模樣,笑得格外的開心。

“你們就同流合污吧!”孫建羽愣了半晌才回味過來荷花話里的意思,頓時起身道,“快吃快吃,吃完咱們回家了,再呆下去我要被這臭丫頭氣死了。”

一路上齊錦棠又給荷花講了許多孫建羽的窘事,讓荷花和博寧一路笑回了縣城。到了孫家門口,孫建羽跳下車來,黑著臉說:“都笑夠了沒有。也不嫌肚子疼是不是?誰再笑就扣下不許走了,關起來讓她笑個夠。”

荷花和博寧都用手捂著嘴免得笑出聲來。但是那種硬是憋住的笑任誰都能瞧的出來,孫建羽只能作勢要掐齊錦棠的脖子道:“你就毀我吧,真是損友不可交啊!”

齊家的馬車昨天就來等著了,但是沒有接到人便在孫家留宿了一晚,這會兒聽了報信兒也趕緊趕著車繞到正門前,齊錦棠便甩開了孫建羽的手,沖他擺擺手道:“在自家大門口打鬧成何體統,趕緊回去吧,我們還得抓緊趕回家去,本來都已經是耽擱了一宿,要是再回去太晚肯定要被嘮叨個不停了。”

博榮扶著荷花和博寧上了車,自己跟齊錦棠一并坐了進去,跟孫建羽揮手道別之后,幾個人在回去的路上都有些昏昏欲睡,一來是車廂里的暖爐燒得很旺,二來也是一路笑鬧的實在累了。

到了齊家村之后,齊錦棠讓馬車先把博榮三個人送回去,自己才回家。

一進門就見母親身邊兒的劉媽媽在門房里等著,看見自己進門忙起身兒迎出來道:“哎呦,我的大少爺,您怎么這會兒才回來,太太都急得不行了,說若是到晌午還不回來就打發人出去找呢!”

“劉媽媽,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嘛!再說跟著建羽出去還有什么可擔心的,他家在他身邊至少安排了七八個人暗中護著呢!”齊錦棠邊說邊跟著劉媽往里頭走,“再說就算是等門打發個丫頭來就是了,何苦自己在門房凍著。”

“老奴這不也是惦記著大少爺,不見著您平安回來,心里總是不踏實,倒不如自己在那兒守著,心里也好歹舒服點兒。”劉媽媽嘮嘮叨叨地在前面引路,“雖說那孫家是護衛多,跟著他出去也都安全,但是這做娘的心啊,就是忍不住的要掛念,不然咋還能說是做娘的呢!”

“是,劉媽媽說得在理,我以后一定按著說好的時候回來,免得母親和家里人擔心。”這個劉媽媽是家中的老人兒。是跟著齊母一起陪嫁過來的媽媽,自小也是她跟奶娘一起帶著齊錦棠長大,所以齊錦棠對她很是敬重,而全家也只有她敢這么倚老賣老地對他嘮叨幾句。

劉媽媽見齊錦棠答應得爽快,頓時高興得臉上的皺紋都似乎堆疊出了笑紋,立刻就轉變了立場向著齊錦棠說道:“老奴就總跟太太說,大少爺是個穩妥懂事的,凡事都知道分錯,用不著那么擔心惦記著的,太太卻總是放不下心來。”

“娘也是因為掛念我罷了!”齊錦棠依舊不疾不徐地順著她說道。

劉媽媽后頭的一路便是夸贊齊錦棠懂事。似乎連腿腳都靈便了不少,一直把他引到一處月亮門前道:“大少爺進去看看太太,老奴去廚下看看飯菜得了沒有,今個兒是十五,雖說晚上那頓才是要緊的。但是既然回來了,就跟太太和姑娘一起吃個飯吧!”

齊錦棠點頭應諾,看著劉媽的身影很是歡快地消失在了拐角處。這才斂去了面上的笑意,理了理衣襟,上下看著都利索了,這才邁步進院兒。直奔正屋里面的碧紗櫥,冬日里的時候齊母都是在這兒呆著。

“娘。我回來了!”齊錦棠果然見母親正坐在里面的榻上繡花樣兒,上前行禮道,“本該昨日就回來,但是因為有些事情耽擱了,建羽又擔心走夜路不安全,這才延了一日。”

齊母原本面色是有些惱怒,但是聽到建羽兩個字之后,又稍稍地收斂了神色說:“錦棠,你能跟孫家的少爺交情甚好,娘心里也很高興。而且孫公子也打發人來送了信兒,說今天晌午前回來,不過娘也要囑咐你。什么該學什么不該學,你也要心里有數。不要因為跟誰的交情好就不顧自家的體面和名聲,其實很多事兒都該是你爹跟你說的,但是你爹如今在外做官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來,你又是正在念書準備考試的關鍵時候,你也就不要怪娘多事。”

“娘說得哪里話,爹娘的教誨自然都是為了兒子好,娘說什么兒子都聽就是了。”齊錦棠微微挑了下眉毛,但是嘴上說得話卻還是恭敬的很。

“那就好,左右那些不該去的地方,你自己就要多長個心眼兒。”齊母似乎有什么話要說,但是卻總吞吞吐吐地不說個明白。

齊錦棠開始沒有想明白,但是后來突然醒悟過來,這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去吃喝嫖賭?頓時臉色就有些尷尬,躬身道:“兒子記得了!若是母親沒有旁的事吩咐,那兒子去后面看看妹妹。”

齊母見兒子的神色知道他是明白了自己要說什么,覺得這樣點到為止的效果不錯,就很是滿意地點點頭說:“去吧,你們兄妹二人就該好好相處,不要坐在一起都連句話也不說,弄得家里清清冷冷的。”

“是!”齊錦棠從碧紗櫥里出來,就覺得后背已經因為出汗有些黏膩,里衣貼在身上很不舒服,但是這會兒也不能直接回房去叫人燒水沐浴,只能再多加忍耐。

吩咐下人從自己的東西里拿那個扎染的小布包袱,里面是兩個小木娃娃,還有兩支款式和質地都還算不錯的發飾,這是荷花挑了讓他拿回來哄妹妹的,但是別看他對著荷花能說很多話,可一旦對著自己的妹子,看著她那種被管束出來的“賢淑”模樣,就覺得打心里不想多說半個字。

不過再怎么不喜,過場也總是要走一遍的。

拎著包袱到了妹子門口,齊錦棠吸了口氣這才抬手敲門,里屋中規中矩地問了句是誰。

“小如,是哥哥!”齊錦棠換了個放松些的站姿,在門外聽著里面窸窸窣窣地收拾了半晌,這才終于有丫頭出來開門,引著齊錦棠進屋。

齊錦如起身兒行禮道:“小妹見過大哥!”

“這幾日在家都做什么了?”齊錦棠沒話找話地問。

“也沒做什么,就是按照母親的吩咐,跟著師傅做針線,學琴和練畫,沒什么特殊的。”齊錦如低眉順目地說。

看著她木愣愣的樣子,再想到荷花總是神采飛揚的,齊錦棠不由得在心里嘆了口氣,不過這也怪不得別人。都是娘把小妹給約束成這樣的,他一想到這些就不想再坐下去,起身兒把包袱放在了齊錦如的桌上道:“這是昨天逛廟會買來給你的,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送給我的?”齊錦如有些雀躍,但是很快就覺得自己這樣的言行不妥,頓時縮手斂目的說,“小妹多謝大哥記掛。”

齊錦棠又在心里嘆了口氣,可是又不忍苛責妹妹,便起身兒道:“娘讓我跟你一道過去吃飯,你還要不要再整理一下?”

一聽說是齊母讓過去吃飯。齊錦如忙轉到屏風后面,對著鏡子把衣襟一一扯平,又招呼丫頭進來攏了頭發,換了插戴,見上下左右都瞧著合適了。才出來垂眸道:“讓大哥久候了,咱們走吧!”

齊錦棠雖說沒有等得不耐,但是也總是不喜她這般循規蹈矩的死板模樣。便也不說話,直接起身兒背著手去齊母房中吃飯。

一頓飯自然吃得是毫無生氣,齊母的臉色也十分陰沉,齊錦棠不愿說話。齊錦如不敢說話,所以三個人都埋頭吃東西。旁邊伺候的丫頭們也都凝神屏氣的,輕手輕腳生怕觸了太太的霉頭,偶爾誰的手腳重了些聽見了碗盤碰撞的響動,齊母頓時一記眼風掃過去,讓屋里的氣氛越發的焦灼。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等所有的東西都撤下去之后,三個人坐著慢慢品茶,齊母這才開口問:“錦棠,去廟會的還有祝家的人?”

“是,博榮兄也帶著弟弟和妹妹一起去了。”齊錦棠也絲毫不隱瞞地說。

“那你怎么沒有提前告訴我一聲?”齊母略微地提高了聲音問。齊錦如習慣性地縮了下脖子,但是眼中卻似乎流露出一絲羨艷。

“母親也并沒有詢問,而且他們也是建羽一起邀請的客人。”齊錦棠也早就料到回來會得一頓教訓。所以就只實事求是地說。

齊母眉頭緊蹙地說:“建羽那孩子,雖然生得高門大戶。門第極高,但是家里還是對他太過寵慣,也不管他在外頭做這些個荒唐的事兒。”說著又扯回到齊錦棠身上道,“我沒有問你是因為你告訴我你跟孫公子一起去,我怎么知道還有別人?難道你不覺得你應該不等我問就全都告訴我嗎?你明知道娘不喜歡你與祝家的人來往,但是你就是把娘的話當耳旁風,從來都不往心里去!”

齊錦棠聞言低頭沒有說話。

“如果只有祝家老大也就算了,好歹你們是同窗一場,而且他還是孫家看重的人,跟他關系好些也不會吃虧,可是祝家別的人……”齊母說到這兒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女兒,覺得自己不該說得太過明顯,頓時輕咳了一聲道,“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很多事情也該都懂得了,雖說咱們現在還住在鄉下的老宅,那也是你爹想讓你安心念書,不想讓你染上外頭的那些壞習性,但是你也要潔身自愛,時刻記得自己是什么身份的人,不能住在鄉下就真把自己跟鄉下人混在一起。”

齊母見齊錦棠還是低頭不語,覺得自己的話似乎有些說重了,便又放柔了聲音,伸手拉過齊錦棠的手說:“兒子,娘就你這么一個兒子,難道娘還會害了你不成?等你中了舉人之后,娘一定讓你爹把咱們也都接出去,讓你到外面見見世面,不要只瞧見了幾個就覺得誰好誰不好的,娘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很多事你現在看不透但是娘是見過許多的,所以娘說這些也都是不想讓你走歪了路。”

“娘,我明白的!”齊錦棠應了一聲。

齊母這才收了自己的嘮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從炕柜的抽屜里拿出一封信遞給齊錦棠道,“你爹的信,昨個兒送到的,我尋思你晚上就回來,也沒找人來念,誰知等到今天你才回家,害我差點兒都忘了。”

齊錦棠看那信封上的確是齊老爺的筆跡,便拆開念給齊母和齊錦如聽,開頭不過都是尋常的問候,又說自己那邊一切都好,讓家里不要惦記,齊錦棠繼續往下看,還不等念出來就覺得事情不好,臉色也頓時難看了起來。

齊母見他這樣唬了一跳,忙問:“怎么了,是不是你爹出什么事兒了?不對啊。前面不是說一切都好嗎?”見齊錦棠還是盯著信紙不說話,急得輕推了他一下問,“到底怎么了,你快說話啊,可急死我了!”

“大哥,你這是怎么了?”齊錦如有些不安地問。

“爹、爹在信尾說,他那邊如今找了個人擱在屋里伺候他,說、說照顧得極好,讓……讓咱們放心。”齊錦棠十分艱難又隱晦地把最后一段話的意思透露了出來。

齊錦如平素在家對外界沒什么接觸,心思更是天真純潔。更是沒聽出這里面的弦外之意,當真就以為是找了個使喚丫頭,頓時抬手拍拍胸口說:“大哥,你嚇了我一跳,原來只是這么回事。這不是好事嘛,爹有人照顧咱們也放心許多不是?”

齊母的臉色卻是瞬間變得慘白,她為了兒子的前途所以留在家里沒有個跟著男人去任上。雖說明知道男人都是守不住的,也不指望他在外頭能守身如玉,但是隨便玩玩兒和收個人進房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若只是出去玩玩兒。哪怕是弄兩個丫頭在家伺候,也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但是剛才聽兒子的暗示,擱在屋里頭伺候,就說明肯定不是尋常的身份了,即便還沒有抬姨娘,但也至少是個侍妾。

若是丫頭那可以任她打罵,連生孩子的權利都沒有,可若是姨娘或是侍妾,那以后不管生出來什么,都是家里的庶出子女,是主子。是要跟她的兒子和女兒搶錢搶財產的。

她的手捏得死死的,似乎手中的絲帕就是那個沒有見過面的賤女人,狠狠地捏著。捏到指關節都泛白了,素日一直蓄著的指甲已經深深地嵌進了柔軟的掌心。但是她卻絲毫都覺不出手疼,因為心里像是被誰掏了個窟窿似的,一個勁兒地往里灌涼風,疼的她連動彈都動彈不得。

齊錦棠丟開手里的信紙,伸手去扶母親,見她情況不對,趕緊招呼人進屋把她扶著躺下,又去請了郎中。

郎中來了也沒瞧出有什么毛病,只說是郁結在心,開了幾副藥就也離開了,送走了郎中之后,打發下人去煎藥,齊錦棠卻是不敢離開,一直守在母親的身邊,直到哄著她吃了藥,看著她沉沉地睡了,這才扳開她一直緊握的手,幫她掌心的傷口上藥包好,給她壓上被子,囑咐劉媽和屋里的丫頭好生照看,這才起身兒深深地嘆了口氣。

齊家因為一封信鬧得上元節都雞犬不寧的時候,荷花正跟博榮在蘑菇房里摘蘑菇,準備給晚上加菜,蘑菇現在價錢這么高,方氏幾次攔著都不許自家人吃,但是有時候出得太密還是得間芽,這樣間下來的都是嫩芽,丟了也是可惜,所以自家一般就拿來炒菜或是做湯。

其實這樣的活計平時都是荷花自己來做,一來她十分有耐心地一個袋子一個袋子的翻找,二來也是因為她怕別人粗手粗腳地碰壞了別的嫩芽,今天特意叫著博榮來幫她提籃子。

她低頭翻著找長得太密的部分,忽然開口問:“大哥,孫建羽跟你到底是什么關系?”

博榮聞言一愣,半晌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我若是不問你打算什么時候才告訴家里?”荷花把掐下來的一小從蘑菇芽丟在籃子里,抬頭看著博榮問。

“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而且我也都反復的想過了,這樣不管對我還是對家里,都是最好的出路,我原本也沒有什么高遠的志向,其實說實在的,我原本在鄉里是一直自認為學得不錯的,也對自己有很高的估計,可是到了城里之后,才覺得自己覺得不錯的那點兒才學,其實壓根兒都算不得什么。”博榮的笑容略微有些苦澀,“所以我閑來也想,這還只是一個縣城,那咱們整個道府呢,然后再是朝中的十幾個道府,所有的人都加上,我又能排到一個什么位置呢?”

荷花沒想到博榮會想得這么深,不由得覺得自己剛才問的有些莽撞,想要開口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其實你不知道,我都萌生過退學去小秀爹那邊做學徒的打算,但是我左思右想,家里花錢供我讀書這么久,我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放棄,正好后來孫家來找我說這件事,我仔細地考慮了幾日,覺得這對我來說,真的是最好的出路了。”博榮十分陳懇地看著荷花,“莫要跟我說一次考不好再多考幾次這樣的話,考一回就要耽擱三年,而且即便是考得好了又能如何呢?你為家里一直操心勞神,大哥都看在眼里的,這原本都是我這個做大哥應該扛的擔子,現在卻都落在爹娘和你的肩上,你讓大哥心里如何能不著急?”

荷花垂眸道:“大哥,對不起!”

“傻丫頭,干嘛要說對不起?”博榮揉揉荷花的頭頂,把她拉到自己身邊道,“咱們是兄妹,要一起撐起這個家,讓爹娘以后都過上好日子,讓咱家以后不會再有孩子像咱們當初那樣吃苦,你用不著自責,大哥也不是為了家而犧牲自己的前途,其實自己有幾斤幾兩,大哥心里有數著呢!博寧是個難得的好苗子,咱們得好好把他供出去,你覺得大哥說得對不對?”

“嗯!”荷花含著眼淚點了點頭,然后抹去溢出的淚水抬頭道,“大哥,以后家里的擔子都是要扛在你肩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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