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七章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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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盼著，就到了元旦這一天。郭佳璦剛起來，就被郭老媽折騰著，穿上了大紅右大襟滾兔毛邊的喇叭袖短襖，底下是裙子似的大紅燈籠褲，小牛皮靴子，郭佳璦看著鏡子里單桿燈籠似的自己，無語的很，老媽才是自家惡趣味的祖宗啊

其實這是給文英做嫁衣用剩下的料子，一片片拼的，不然襖上也不會滾了那么寬的兔毛邊，不夠啊。下身是呈姨媽賣不出去的兩條紅裙子改的褲子。這么瞅著華麗麗的一身，其實一分沒花，郭佳璦這時深深的覺得，那要求女子會針線，不是為了啥賢淑，絕對是為了省錢啊。話說，會手藝的餓不死啊，變廢為寶，點石成金，真的不過如此了。再一次歌頌郭老高超手藝

本著死了貧道更要死道友原則。郭佳璦監督著倆崽子把裙子穿上，毛褲外頭又套了條光面絨褲，黑色的，到也不寒磣，不過，現在真的比后世冷的很。飄了好幾回雪花了，只是都不大。郭爺爺身體現在好得很，一點腿疼都沒犯，手術做得成功，進補的更成功啊。

元旦，也不要求早到，郭佳璦磨磨蹭蹭的吃了早飯，背起一包零嘴就晃晃悠悠的出了門。經過曉亮家院子的，發現居然門是開著的，出來進去還不少人。直到看見有戴著孝的人，拿著白麻布出來，郭佳璦眉頭一跳，這是石家死人了？

石家老太太死了。到死也沒抱著孫子。石爸爸一直不松口娶新媳婦，老太太也擰上了，認為是還惦記著舊媳婦呢你不就是想接回那婆娘和臭丫頭嘛？想得美逼著石爸爸給石媽媽和曉亮遷戶口。那時離婚，因為牽扯到孩子，畢竟還是姓石的，就沒動戶口。老太太就是想做絕到底，斷了石爸爸的念想。奈何石爸爸就是不松口，因為鬧離婚，已經臭了些名聲，這次要是在鬧開，前途就甭想了。

這么和老太太說，石老太太也不聽，一個勁的鬧騰，結果本來就不好的身體更不好了。病重了，老太太消停不鬧了了，惜命啊，可閻王要人四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啊，數九之后，身子越見不好，都陽歷年前一天，就過去了。

好在不是在正月里辦白事，不讓發喪都不好發，誰來啊。不過陽歷年也不怎么好就是了。到了老宅這里停靈，就打算停一天，晚上就活化去。石老太太彌留的時候，都在求口棺材，可石爸爸是做公職的，怎么可能土葬的了呢。也是心里愧疚，一分錢不帶算計的，布置了老娘的靈堂。

早晨的時候，已經和郭家爸媽都打了招呼了，送了個匣子，讓多擔待些。不過郭佳璦沒起，不知道罷了。對郭老媽讓她中午去呈姨媽家里吃飯的囑咐，也沒往心里去。因為這，郭家今天鎖門，郭爺爺去城里四合院子，晚飯也出去吃，過陽歷年嘛，等石家發完喪在回來。

郭佳璦知道了緣由，就轉身走了。她是不懂什么老規矩，但還是知道這事，還是避著點的好，也沒有份子，大喪和頭七周年什么都不用去的，這時候避開，也是給石家行方便。話說，自家搬過來好幾年了，咱們沒一家能出份子的人呢？街坊鄰居有什么事，好像會找幫忙，送點小禮，可從沒見老媽去隨過份子，是不受歡迎還是自家不會行事呢？這要是上輩子爹媽，郭佳璦肯定會認為是不會行事，那就是不受歡迎了？

這是個郭大小姐永遠也想不明白的問題。

學校門口就開始一片紅了，來做買賣的特別多，童童拉著郭佳璦一個攤子一個攤子的看，郭佳璦買了一個麻團吃。等童童暫時買夠了，就進了學校。

小孩子幾個穿新衣的時間，一個六一，一個元旦，還有一個寒假回來。節日不說，寒假回來要是沒穿新衣服，那才是真的鶴立雞群，難堪呢。除了比壓歲錢，比的就是新衣服了。

這先不說，郭佳璦這么一身進了班，得了不少注目，本來衣服樣子是很土氣的，但滾了兔毛，就貴氣了。也都知道郭佳璦有個裁縫媽媽，老穿奶奶輩兒的老樣式衣服，看了幾眼就放過了。現在的女孩子，已經在迷戀蓬蓬的公主裙了，比如欣欣和穆馨那樣的。

欣欣是厚厚的呢子裙，泡袖掐腰，裙子捏了褶子，有種小女生的清純。郭佳璦又一次認識到周圍的人都在長大，并已經長得很大了。欣欣和童童都比自己高了一頭，雖說自己個子再長，可架不住大家都在長啊。

穆馨是嫩黃色的，兩件式，上衣還是西服式的，到真是她的衣服，合該她穿。她今天是主持人，另一個是高彬，他也穿了小西服，倆人正在一起練稿子，看著真的很登對。

郭佳璦瞄了眼大芳，不見她怎樣，還是說說笑笑的給同學分著瓜子，也穿了新衣服，個子已經比自己高了一頭多了，果然親孩子好啊。

桌椅圍圈的擺好，班主任進來，就開始了。元旦聯歡沒有全校的，冷啊，沒有禮堂啊，沒有孩子的事啊，就是老師們內部聯歡去啊。

幾個節目演完，就該欣欣的獨舞了，也沒換衣服，頭上帶了個花環，就上場了。郭佳璦和童童合出節目，口琴伴奏小獨唱，容易得很。穆馨和死黨們弄了個小合唱，還帶小舞蹈。原二班的女生會樂器的不多，男生到是不少，還有彈小木吉他的，是個叫刑峰的，聽著名字就知道絕對是愛耍帥愛出風頭的文藝小青年兒啊

節目評選第一名的獎勵，是一套水彩，有國寶在上面的，可想要的人不多。到是二等獎是一本填色動畫人物圖，想要的不少。欣欣也想要二等獎，不是買不起，就是喜歡，但還是牟足了勁奔第一名去的，哼不能讓穆馨得了去吧

結果，那套水彩歸了刑峰。他自彈自唱的是那首很有名的勵志歌，水手。音準不準，全不全，對不對，這些都先不說，就沖他這么抱著吉他坐在那里，那就贏了一半了。吃了樂器的香啊。男生到底還是沒被花花小女生迷暈了頭，都給刑峰投了票，女生也不少給投的，估計新一代的班草就這么誕生了。穆馨得了第二，欣欣第三，到底還是穆馨人緣好些。

欣欣這頭正和郭佳璦幾個嘟嘟囔囔呢，就被童童拽了一把，幾人看過去，就看刑峰背著吉他拿著那和水彩沖穆馨過去了。說了幾句，穆馨就把畫本跟刑峰交換了。張微冒了句，“水彩多值啊，真是會占便宜”童童附和，“就會占男生便宜”這倆對穆馨收男生東西，意見大得很。

郭佳璦暗笑，一眨眼，眼瞅著刑峰又奔這邊來了。欣欣幾個都閉了嘴，總要維持形象不是。刑峰走近，站在欣欣跟前，“這給你”穆馨和別的孩子一直都在注意著刑峰呢，這時看他拿一等獎換了二等獎，就為了給趙欣穎，有氣的，有恨的，有樂的。

這邊欣欣幾個都嚇了一跳，一時都沒反應，刑峰又說了一遍，郭佳璦捅捅欣欣，她才回神，就伸手要接過，這可是大大的出了口氣啊，氣死穆馨得可還沒碰到畫本，欣欣就想起剛才張微的話，心里一轉，就有了主意。

“謝謝你啊，不過我得的獎品不值錢，沒法和你換啊”好些孩子都愣了下，欣欣接著說，“不然我直接給你錢吧”畫本很大，記得買的時候是五塊多，欣欣掏出六塊錢，遞給了刑峰。

這下換刑峰沒反應了。而反應過來的人，比如郭佳璦和穆馨之流，都無語得很。穆馨是氣的。這是明晃晃的打臉啊趙欣穎給了錢，不就是說自個兒貪刑峰便宜嘛？

郭佳璦瞥了眼穆馨氣的通紅的臉，又是一陣無語。小孩子的腦力拼殺，也是能要人命的啊欣欣也真是牛的很，這么打穆馨的臉，這下別人怎么想穆馨啊？就算是那些想給穆馨送東西的男生，腦子里也會老回旋著這件事吧。有些事就是怕這么被對比啊話說，欣欣小時候，吃了多少別的小白馬給的東西啊，自己知道的原野就是頭一個啊這會兒到知道拿這件事做文章臊別人了，真的是長大了啊

人真的不可能單純，即使是嬰孩也不會。會哭的孩子有奶喝，這難道不是自我心機的一種？不過是不自知不自覺使用出來的罷了。這么說有點過分，但道理就是這么個道理。孩子要想要做什么，會更懂得迂回，會更殘忍。就算沒有人指導，為了自己的目的，誰都可以變成諸葛亮。單純只是相對的，不是絕對。

失落嗎？郭佳璦自問，并不。如果欣欣沒有成長，或許自己以后就會離開她。人跟人的相處，能聊得來，比什么都重要。但也說不上高興就對了，畢竟胖寧才是自己的血親哥哥啊。

這么一路重生過來，從最開始的逗悶子，到現在的死黨好友，郭佳璦是珍惜這些朋友的。更有一種成年人對孩子的優越感和寬容，可現在，這種優越感被難言的失落和諷刺取代，寬容也少了很多，不過，到是生出了一種安心。能夠一直能放心相伴，可以依賴的安心。強大成長起來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這難道不是一件很不錯的事嘛？

刑峰沒有收錢，欣欣目的達到了，也沒糾纏。抱著畫本，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了期末考試結束。繼元旦被欣欣氣到之后，穆馨再一次被氣的哭了。郭佳璦又足足比她多出了二十多分，遙遙領先的第一名，還沒有加分題，更大的問題是，她還不是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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