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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慕白愣了一愣，他不慣強人所難，雖然很想答案，還是失落地哦了一聲既是秀萍姑娘不便告訴我，那就算了吧”

秀萍立在他跟前，看著凌慕白垂下眼簾，吃驚地，原來他的眼睫毛竟然這樣長，而且密。她很想輕輕地用手碰上一碰，只是輕輕的，絕不會弄疼他

她心里這樣想著，手指頭略微動了動，卻并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只是忽閃著那雙葡萄大眼，低低的聲音說看你這付樣子，不知，我倒不忍心起來。罷了罷了，我便把實情告訴了你吧只是，你須得發個毒誓我聽，將來無論誰問你，都不許告訴別人，這事是我說出來的，成不成？”

凌慕白睜大了眼睛看著秀萍，不曉得她為何這樣鄭重其事。偏過頭想了一想，能不能做到秀萍的要求。過了一會兒點點頭好吧，我便發個毒誓。若是有一天我出賣了秀萍姑娘，管教我把舌頭爛了，再說不出話來”

秀萍聽得皺了皺鼻子，半嗔半認真地道你倒是不含糊，連這樣的誓也發了出來。只是不曉得你說得出，可做得到？”

“我雖然不敢說一諾千金，但答應了人的事，還是會盡力做到，何況發了這樣的誓呢？秀萍姑娘請放心就是”凌慕白一本正經地說。

秀萍嗯了一聲，這才對凌慕白說：‘你曉得這楊家么？我家的涼粉生意，不虧了楊家，也做不到如今這般紅火，獲利也不可能這般豐厚。因此我爹娘拿那楊老板簡直當恩人似的看待。楊家是商賈世家不，他的卻是當今的縣太爺，就是楊紹文，也是個讀書人想來楊紹文你亦曾見過的”

說到這兒，秀萍停了下來，觀察了一下凌慕白的神色，見他點頭表示這些都，又接著說道他每年農閑的時候，都會來我家小住一段。那個時候，你家通常都搬回了縣城。”

她微微笑著，掠了掠鬢發家里這些，他惟有和秀菱特別聊得來，兩人鎮日在一處，不是猜字謎，就是嘰嘰咕咕地說些書上的見聞，或是美食美景之類。那真是有說有笑，道不盡的融洽。”

凌慕白越聽，臉色越陰沉，可是他又不便當著秀萍的面說，只好把嘴抿得緊緊的。

秀萍瞥了凌慕白一眼，語帶譏諷地說你了，莫不是你聽到秀菱和楊紹文談得來，心里不痛快啦？”

凌慕白趕緊搖頭否認沒有啊。秀菱不過是和楊紹文聊聊天，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秀萍冷笑了一聲聊個天自然沒有大不了的可是楊紹文不曉得對他爹說了些話，總之呢，楊老板便向我爹娘求親，懇請我爹娘把秀菱許給他的作”

秀萍的話好比晴天霹靂，將凌慕白震得全身抖了抖，他驀地睜大了眼睛，里頭是滿滿的驚恐你說的是真的？”

“我為啥要對你說假話？這事兒是親耳聽見的，絕無半字虛言”秀萍也是一臉的認真。

凌慕白覺得都沒有力氣了，卻掙扎著問出一句那你爹娘同意了嗎？”無錯不跳字。他心里抱著一線希望，如果顧家長輩不愿意，這事肯定也成不了

秀萍嗤的一笑這還用問嗎？親事我爹雖然當時沒有滿口答應，推說要和我娘商量商量。可是你想啊，憑顧楊兩家的交情，憑楊家的家世，憑楊紹文各方面條件都還不，這事兒有不成的理由呢？何況秀菱和楊紹文本身就合得來，能說到一塊兒去所以我覺著，他們兩個配對不過是早晚的事兒”

秀萍一口氣說了這么些話，她銀鈴般的聲音，本來是很好聽的，可是此刻聽在凌慕白的耳內，卻覺得那樣的刺耳，那樣的聒嗓，恨不能用手捂住她的嘴，讓她立刻停了下來。

好在秀萍象猜到了凌慕的心事一樣，適時地收了聲，可是她的話，還是讓凌慕白那顆心啊，聽得象浸在冰水中，拔涼拔涼的不說，似乎痛得都麻木了起來。

他兩眼向著天，喃喃自語地說原來是這樣秀菱這樣對待我，是因為她喜歡楊紹文，所以才不待見我嗎？她大了會嫁給楊紹文，顧叔顧嬸一定也很樂意看到這樣的結局吧？無不少字”

看著凌慕白有些癡了的模樣，秀萍忍不住推了推他哎，你還好吧？無不少字腦子沒有糊涂吧？無不少字你可千萬別去問他們啊，這事還沒對外人泄露過，你一問，可就把我出賣嘍。你忘了你發過的毒誓啦？”

凌慕白苦笑了一下，直瞪瞪地看著秀萍你放心，我不會去問他們的，連秀菱也不問，自然不會讓人，這話是你告訴我的”

其實他心里想的是，問了又有用呢？秀菱喜歡的人，很明顯是楊紹文，她討厭。至于她為何會討厭，唉不問也罷，也許討厭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吧？無不少字就是不想看某人的樣子，連聽見那人的聲音，都會不由自主地皺眉頭。象對云菲，不也是莫名其妙就討厭了嗎？

想到這里，凌慕白更覺得心痛得厲害，他甚至沒有力氣再對秀萍說了，緩慢地轉過身，一步一挪地向著凌府的方向走去。

他一直在心里對說：你要挺住，絕不可以流眼淚，更不可以象個懦夫一樣哭出來；至于象個驚惶失措的娘們似的昏，那真會讓他鄙視的

可是他分明覺得，在心的位置，有一個洞，汩汩地流著血，止不住地流著

秀萍立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凌慕白孤獨的背影。她象突然醒似的，把一只拳頭塞在了的嘴里，使勁地咬了一口，疼得她幾乎失聲叫出來。

她懊悔地想：天啊，我都做了些？我真是這樣做了嗎？我真的要拆散凌慕白和秀菱嗎？哦，不，我要叫他，告訴他，事情的結局，并不是這樣子的我爹娘似乎把秀菱的身世告訴了楊家，因此楊家已經不愿意這門親事啦

她差點因為一時沖動，便出聲喊了凌慕白。可是這時的凌慕白，雖然走得很慢，還是一步一步走遠了

秀萍用手捶了捶的腦袋，覺得頭也分外沉重。不過她安慰自個兒說：也許我可以下次再告訴他；也許我可以說，這件事情出現了新的進展。還有啊，是秀菱要這樣對待凌慕白的，就是我不說這些話，秀菱也不會和凌慕白好啦因為凌慕白的娘是個難纏的，秀菱就是因為討厭她，才不愿和凌慕白打交道的。這完全怪不得我，和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可是，她忘記了的初衷和私心，其實她就是想要凌慕白不再喜歡秀菱即使有一天秀菱改變了心意，而凌慕白那邊，早已經不是往常的他啦

反正事巳至此，秀萍即使懊悔，卻已經挽不了她強迫不再去想這件事情。但在心底，卻還是有了一個陰影。她很害怕，如果秀菱曾經做出過這樣的事情，會怎樣對付她呢？

一想到這個，秀萍就有些不寒而栗。倒不是秀萍怕秀菱會打她罵她，她怕的是，秀菱從此不再拿她當相待，她們曾經那樣親昵，那樣不分彼此。

咬了咬了嘴唇，直到下唇出現一個很深的印跡，秀萍才改變了這個姿態。她還是抱有一種僥幸心理，只要凌慕白不說出去，秀菱肯定不會的。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凌慕白應該是不會告訴秀菱這件事情的，因為秀菱根本不搭理他

再說顧何氏，自從大回了家，她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接下來就全心操持起小顧守義的親事來。不然連孫女兒秀蓮都訂了親，她這個三叔還是個孤家寡人，不得讓人笑話哇？

還有就是，不把顧守義的親事定下來，他妹子冬梅又好說人家呢？托媒婆說合了幾個，顧守義根本不聽，頭搖得象拔浪鼓一樣，態度堅決地一口回絕了，讓顧何氏好不煩惱，拍手頓腳地數落他你咋就那么死心眼子呢，給你吃了迷魂藥是的？李桂花就有這么好呀？別的閨女哪些兒不如她啦？人家張家姑娘，長得也怪俊的，性格脾氣也好，針線活又不賴”

沒等她說完，顧守義立起身，一抬腳出屋了，氣得顧何氏干瞪眼兒

顧何氏氣歸氣，也曉得這個小，平日里不哼不哈，若是他認定了的事情，即使撞了南墻，也不肯回頭的

想到要花十五吊錢討個高價，她心里就很不平衡：憑啥呀？人家好好的閨女五六吊錢就能娶來家，她倒要這么些錢那么一大堆銅錢，就這么拱手送了人，想想就心疼啊

顧何氏跺了跺腳這小子，真是個驢脾氣，牽著不走，打著倒退這要是你爹在世，你敢和他犟，看他不抽你一頓，我還懶得操心這些事情呢”卻又不能真的不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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