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憎恨？還是愧疚？

說不清了吧。

“是....當時我是真的很蠢，蠢到我都恨不得回到過去把自己毀滅了”

原雪塵扭頭看了遠去的中央天朝一眼，在回頭看左唯。

“我的錯，此生難以彌補....但是左唯，你可否告訴我，她當時..可否念過我一絲一毫，哪怕是恨...”

從未見過冷若冰霜的原雪塵用這樣卑微，害怕，小心翼翼得語氣對別人說話。

像是把他自己踐踏到了骨子里。

左唯忽然想起當時月神彌留之際的復雜語氣。

恨么？

這個本該是她徒弟的男人，背叛了她。

“不知道...”

脫口而出的三個字，讓原雪塵眼底里的光極速暗淡了下去，輕揉了下左唯的頭，雖然完全是穿過去的觸感...

“算了，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

光，淡去，身形潰散...

一顆心，一顆原核，就那樣轉入了左唯的身體。

不過逸散出來的力量，卻是順著原雪塵的最后意念，穿過天界逐漸恢復的薄膜，彪悍，浩瀚，沖向中央天朝！

本來原雪塵就是中央天朝這個位面的核心，如同標志一般，他的一念一動都可影響著中央天朝，彼時，他的力量跟意志一覆蓋中央天朝，便是....

完全隔絕！

一個恐怖的護罩將中央天朝完全覆蓋在內，像是一個保護傘，也像是無數顆位面界石爆發出來的力量，將中央天朝保護其中。

“以我的力量，守護中央天朝一百年，一百年內，宇宙外力不可影響中央天朝，時空封絕，左唯，這一百年，是給你的最后期限...也算是我唯一能替中央天朝做的吧，還有，我的界主之心，對于你而言，或者會更有用處。”

這是最后一縷意念遺留給左唯話語，說罷，便是寂寥一嘆。

界主之心？

左唯一怔，繼而感應到原雪塵的靈hu烙印已經在天地間逐漸消散，在她腦海里停留著的，應該是最后一縷了。

最后一瞬，她不自覺在腦子里輕聲道：“原雪塵，或者，她一直都在等著你”

一說出這句話，左唯就想給自己扇一巴掌，臥槽，這話聽著怎么好像是叫原雪塵早點去死，去見月神似的！

太不恰當了，要不就直接叫人家去死啊！這么委婉做什么（....）。

不過在原雪塵看來，卻是人世間，無數歲月中，最動聽的一句話。

——雖然他的靈hu已經完全消散了。

“....她被封絕在那片天地，宛若隕落之后，我沒有一夜是有夢的，現在，或者我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就此不醒來，或者也可入她的夢”

這句話，左唯聽到了，卻無法回復。

不過互相明白就好。

界主之心跟界主原核也進入了她的體內，開始融合...也意味著原雪塵真的已經死了。

說給就給，說死就死。

沒有任何前兆。

“還真是夠霸道的，跟她一樣，不給別人拒絕的權利”

左唯苦笑著，看著原雪塵的身形飛快淡化，似羽化登仙，卻是永恒訣別。

不過料想，這個世間，對于這個男人或者早就淡了。

原雪塵，如同他自己所說，他是一個很自i的男人，畢生也傻過一次，犯過一個最致命的錯誤。

月神在的那段歲月，他為之瘋狂，為之謀劃一切，不惜付出一切，這是他的前半生，月神離開后，他的前半生開始，時間開始緩慢，日日晝夜懺悔，痛苦，無數年，他難以解脫。只是她的心，剛一碰觸到界主之心，神情瞬息萬變！

前半生，后半生，也不過是因為她的一抹背影而已，分離了他的一生，如此顛沛流離。

而前半生，求的也不過是為了月神的嫣然回眸一笑而已，后半生，為的也只是她的一次入夢來。

卻是終究難得，他說的...“她被封絕在那片天地，宛若隕落之后，我沒有一夜是有夢的.....”

甚至連惡夢都沒有。

他睜眼閉眼，都找不到自己的心。

或者現在才是真的解脫。

解脫....也許也不錯。

對于原雪塵，左唯對于他的功過不予評價，畢竟這是他跟月神的過去，而月神的心思，她估知道一些的，只是這個女人跟她不一樣，太含蓄了，讓她以前一直都不明白，現在算是懂了。

月神的心，容得下偌大一個中央天朝，卻獨獨有一個地方，是留給一個男人的。

雖然那個男人一直都不知道。

也沒什么時間感慨月神跟原雪塵的卦了，左唯忽然皺眉，看向自己的心臟，臉古怪。

這顆界主之心...開玩笑呢吧！

怎么會呢！

這股力量....竟然是創生？！！！

創生？！！

那可是生命屬下的終極啊，也會僅次于生命之下的創生力量！

是造物之主的必備能力，卻是從來僅限于傳說！

原來原雪塵的屬ig力量并不止靈hu冰雪，更有創生之力？！！！！

左唯駭然中，也猛然明白原雪塵之前那句話的意思，界主之心，對她很有用....？

接受了它，就能擁有進階界主的資本，更能以此擁有創生之力，更能...

左唯下意識看向少司命。

或者那時候，她就能救少司命跟端瀧月了，但是她還是想要更穩妥些，界主之心，能夠救活一個人的吧。

也并不覺得這個界主之心能完全契合她，畢竟，她的修煉之道跟原雪塵是完全不一樣的，且，她從最初始就是一步步自己突破境界，眼下，在界主境界這個關卡，原雪塵送給她一步登天的機遇，這樣真的好么？

冰雪跟創生，完全跟她不搭嘎的兩種力量，或者可為她掌控，卻并不契合yi陽平衡，或者還會打亂她的yi陽大道....

在左唯沉入思緒的時候，時間或許很短，但是足夠讓其他人，比如其他界主強者，其他強者，其他各個勢力的人，為了眼前的情勢逆轉而神情萬變。

從頭看到尾，他們如何不覺得這局勢逆轉得太快，屢屢曲折，但是總沒有一個曲折是比得上原雪塵的隕落的。

“原雪塵，這是死了？”巫馬云溪等人難以置信，一個界主啊，號稱不滅的存在，以前他們都以為宇宙不滅，界主就不死的，然而原雪塵卻給他們上了一課，也越發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這種渺小，或許還來自于原雪塵為了中央天朝所作出的犧牲。

料想，換做他們，他們能做到么？

換做他們的界主么？

下意識的，這些強者各自看向自己的統治者。

尊炘刻的虛弱比之螻蟻也差不多了，但是眼下目光冷冷一掃，包括祖元風這些人都是極其恐懼得轉移掉目光。

心中暗自驚懼，果然是界主，虛弱至此，不過一個念頭還是會讓他們心生恐懼。

不敢抵抗絲毫！

而再看看同樣虛弱的空，他們的眼神怪異起來了，或者眼下，他們天界的局面會更加復雜。

天界的人的情緒多變，地獄跟九幽的人卻是躍躍yu試...

原雪塵，這個男人已經死了！

空跟君御用痕還有零叁神很是凝重，互相看了看對方，似乎在揣摩對方會不會愿意像原雪塵一樣。

好吧，他們并不知道原雪塵對中央天朝還有月神曾經有過的背叛，所以此刻都以為原雪塵是為了中央天朝而犧牲，亦或者，是為了左唯。

但是攏總算起來，他們這幾個人要單純為了中央天朝犧牲，還是沒有原雪塵這般果決的，除非是像司徒靜軒這樣，只為了左唯一人，那樣才能發自內心得本能去做。

只是他們是這樣想的，卻不代表別人是這么認為的....

“還真是愚蠢，就算是他把界主之心跟界主原核給了左唯，也不代表她就能成為界主，況且，她有這個時間么？”

九幽暗自冷笑，yi冷的目光眨眼就盯上了左唯！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這個女人，只是那時候她遠遠未能達到威脅到他地位的程度，僅僅有一個印象罷了，卻不知道天界反而成了讓她極速成長變強的戰場，現在，都已經讓他感覺到了莫大的威脅，甚至還阻止了一次位面戰爭的爆發。

若是早知道這點，他一開始就會不顧一切代價去掐死這個女人！

淵皇的態度更為霸道一些，他掃了左唯一眼，如同看死人一般，好吧，他跟九幽此刻還不知道原雪塵到底對中央天朝做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即將有一百年的時間，他們對于中央天朝會無能為力！

現在，他們的目光都在被光包裹著的左唯身上。

gg光暈，覆蓋，糾纏，滲入她的身體，氣息不斷昂揚，漸漸得，逼近他們的氣息。

要接受界主之心的節奏了？

獨孤伊人這些中央天朝的人，更多的是一種i惘感，畢竟他們的界主已經死了...

中央天朝，無主了么？

但是瞬息，他們又齊齊看向了左唯。

信仰，他們一開始就有了，原雪塵不在，不是還有她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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