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來得很快，卻也很走得很快，最后留下了苦。

卻不能哭。

因為左唯看來，夜羅賓等人也敏感感應出來了，恍然起來澹臺經藏嘆口氣，靠向獨孤伊人，將手掌輕輕擱置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摟住她

夜凰紅顏這些人面上哀戚，因為跟獨孤伊人一眼，她們剛剛也得到了自己親人的死亡訊息。

龍族，鳳族，死傷大半，有些都是他們的至親，哥哥弟弟，姐姐妹妹

場面肅然起來，安靜的連風掠過的聲音都清晰得聽見。

梵雨秋看向自己的一雙兒女，想起自己腦海中已經淡去的一些諸葛家的血脈氣息，其中包括她的公公，也就是諸葛濤她搖搖頭，嘆氣。

她唯一能慶幸的只能是自己的兒女還在。

他們總算是活過來了

左唯的感受是最全面的，這些人的死亡沒有一個逃過她的感應，因此感受最深刻。

很苦的味道。

她偏過臉，看著混沌的天空，仰面對著天空，閉上眼。

她也不能哭。

因為閉著眼，她看到的便是黑漆漆的空間，很多影像在她腦子里淡去，她想起很多人的臉，又很快淡去，怎么也抓不住。

靈魂。這個世界死去之人的靈魂并沒有徹底湮滅，但是他們去了哪里？

她忽然很想找到他們！

猛然張開雙眼，左唯朝少司命他們看了一眼，傳遞了一個信息。便是手掌一劃，空間被她撕裂，她一步踏進去。

左唯的忽然離開讓少司命他們心里一驚，還來不及反應。她便是不見了。

驀然的，他們有種不大好的感覺、

話說，這廝又要去干啥？

“不會又來一次忘情吧？”

“應該不會吧”

“啊”

不過這時，澹臺經藏這邊，一只手陡然出現，抓住了獨孤伊人的臂彎，澹臺經藏頭一抬。

“這女人我帶走了晚點回來”

“誒，左唯！”

還沒看見臉呢，澹臺經藏便是看到獨孤伊人被左唯帶入空間中。

她們去哪里了？

“宇宙空洞跟宇宙的夾層。怨靈聚集之地。死亡的最終盡頭”澹臺經藏一聽到這句話。便是轉頭看去，看到了衛不悔。

不知為何，那一刻。她覺得自己這個女兒的臉有些模糊。

宇宙空洞跟宇宙之間的夾層，不知道這里具體叫什么名字。連命運也沒有給它命名，也許真如衛不悔所說，它是死亡的盡頭。

一個人神都不愿踏及的地方。

在這里，左唯出現的時候，看到了下面無數密密麻麻擁擠在一起，像是黑色蟬蛹一樣的靈魂體，似鬼似魔，哀嚎著，抓狂著，沒有生前的任何記憶，只遵循了如同野獸般的野性，也許比野獸還不如，起碼野獸也知道冷熱跟親情。

——它們沒有。

獨孤伊人被左唯抓在空中，低頭一看，便是無數黑壓壓竄動的怨靈，她先是一驚，但是并不急，只緩緩端詳著，想要找尋自己記掛的人。

左唯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這片空蕩蕩但是狹隘的天地，環顧了一會，便是苦笑了，這個空間竟然狹隘到這個地步，以至于類似一個裂谷，如此之多的怨靈也不過是浮于表面，在最下方，還有無數的怨靈被擠壓踐踏著，能爬在最上面享受一絲恐懼的，都是最強壯的。

最下面的，便是被無數怨靈踐踏的弱小之徒。

她忽然明白這個地方才是整個宇宙最陰暗的地方，因為人一死，靈魂的劣根性跟黑暗面被無數放大，加上記憶的缺失，在這種地方，每一個怨靈都會變得雷同，同樣充滿怨恨跟敵意，貪婪歃血

如此明白，左唯便是輕拍獨孤伊人的肩膀，輕聲道：“伊人，莫要找了，玄殺跟瑯琊他們找不出來的”

都已經變得一樣了，該怎么找？

獨孤伊人其實已經有所感覺了，因為放眼望去，全是如同惡鬼一般的怨靈，表情如出一轍，連嘶吼聲都是一樣的。

這讓她如何把他們跟自己的弟弟還有丈夫聯想為一起？

就像是一個丑陋的惡夢。

左唯看到獨孤伊人痛苦的臉龐便是抿抿唇，這些怨靈本來就是這個宇宙的一大弊端，若是長久以往，這些怨靈必然會重新撐開這個夾層，倒是宇宙空洞反噬

眼里不斷閃動著，左唯若有所思得看著這些怨靈，忽然，她瞇起眼睛，對獨孤伊人道：“伊人，你相信這個世上有輪回么？”

獨孤伊人一愣，轉頭看左唯的時候，左唯的笑容很是醉人，暈染開來，沒有半分陰霾的神色，這種溫暖，讓她心里的痛苦驀然削減了許多，好似帝玄殺他們并未徹底離去。

輪回，真的有輪回么？”

“世上沒有輪回，否則就不會有這么多孤苦無依的靈魂的了”獨孤伊人緩緩說道。

左唯一歪頭，探出手，輕輕說，“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后不會有你先睡去吧，等你醒來，一切都會好的”

獨孤伊人剛想說些什么，便是感覺眼前迷蒙起來，然后恍恍惚惚的閉上了眼睛，模模糊糊中，看到了一個身著雪白的女子，身形纖柔單薄，青蓮一般出現，隱隱約約熟悉。

白衣女子扶住睡去的獨孤伊人，幫她清整了下秀，輕柔道：“都說命運不公，天道無常，伊人阿姨確實是深受其害。”

左唯睨視著她，淡淡得笑，“你這是在怪自己么？”

“不是我又不是命運”她抬起臉笑，人畜無害。

左唯輕撇嘴，神色沉沉得看著她，“但你是天道分身誰能想到在很早很早以前，天道就已經化出了一道不起眼的分身，以佛道圣女的身份，在渺小的中央天朝低調得生活著呢？還進入了昆侖”

“不悔，你瞞得我好苦”

衛不悔看見左唯漂亮的眼眸里飄蕩起來的碎光，道道如劍似刃，她抿著唇笑，“所以你現在要殺死我么？”

左唯盯著她，衛不悔也沒有退縮。

她一身的白，一塵不染，一滴血都沒沾，面上清新雅致，如青蓮濁而不妖，眼神卻顯得邪氣

氣氛如流云飄絮，流動著

“呵”左唯灑然而笑，勾勾唇，“貪婪而惡意得白骨分身代表著的是邪惡的，天道的野心，而所有人，所有事都有正反兩面，邪惡是白骷髏，善良是白衣，天道為了得到最純粹的力量，倒也狠心，將弱小你的逼出本尊卻成了我身邊的人還讓我接生了”

許是真的覺得很好笑，左唯便是眉眼彎彎，笑了一會之后才一甩袖，哼道：“收起你裝出來的惡意吧小姑娘家家的，裝出這副模樣，我若真欺負了你，你晚點又得去找你經藏哭訴我欺負你了”

“就知道瞞不過你”衛不悔嘆氣，恢復了純凈的清澈面容，一邊搖頭，“我本以為你會直接出手誅殺我的”

“沒必要天道已經掛了”左唯很篤定得說著，“你只是衛不悔，得叫我阿姨”

“我從來沒這么叫過你吧”

“你可以現在叫”

“等你什么時候成家生孩子了再說吧”

得，左唯翻翻白眼，這丫頭是越來越拽了，因為真正的天道一死，這丫頭的力量會成長得很恐怖，因為這個宇宙對天道的牽連力會全部放在她的身上。

幸好，她是純粹善良的一面。

比她都還要善良。

“現在想想，當年你差點讓我活不下來，只為了讓我母親存活下來，也許就是冥冥中的天意，若是當時的主意稍稍改變一些，那么我...”衛不悔細想從前，不由得笑出來，沒有絲毫的怨恨，只有唏噓，或許左唯不明白當年那個選擇到底有什么意義，她卻是心知肚明的，本來天道還是命運，哪怕是左唯他們這邊的人若是明了她的身份，定然是沒有一方愿意她活下來的，她，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一如從前左唯覺得看見她覺得別扭一樣。

“最后你現在還是完完整整站在了我面前....當年我不殺你，現在依舊不會，你務虛想太多”左唯伸手揉了揉衛不悔的頭，表情溫柔，正如夜羅賓他們說的，左唯這人對待老輩跟小輩，從來都是很有耐性跟溫柔的，尊老愛幼，左童鞋的品性值得保證啊！

衛不悔已經是一個大姑娘了，還是天道的分身，怎么說也是一個oss，眼下被左唯揉頭，還是稍稍臉紅了些許，沒有避開，卻是輕咳嗽了一聲，目光婉轉，掠過下方的怨靈，“但是天道造的孽，終究還是有部分想要落在我身上的...你真的要創造一個輪回大道？”

不是覺得不可能，而是覺得這個設想太過艱難。

輪回，涉及生死，命運，連接現實世間，維持平衡，其中的復雜遠遠過單純的命運跟平衡，左唯這是要掌握月神跟命運的大道，接著還要融合突破出輪回大道，就是天道也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她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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