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嵩山弟子具都驚惶，剛剛那些同門便是死于他的飛刀之下，到現在大家都沒有瞧出飛刀脫離手時的軌跡。

但沒有人懷疑高戰的話，他手中飛刀的確是例不虛發。至少在場的人就沒有誰敢說他能接邪君的飛刀，他手中的飛刀就是一把奪命的勾魂刀。

費斌不會懷疑，更不會出言譏諷。現在他將要面對高戰手中的飛刀，瞧他如何使用飛刀。邪君高戰并沒有口出狂言，他有狂的資格。

費斌瞳孔緊縮，心卻開始膽怯。現在他已經被邪君高戰鎖定，只得硬著頭皮硬頂。

他心想：“幽冥道人的態度轉變為何這般大，難道他就那么自信一定能贏高戰么？為何不與他聯手，倘若雙方聯手，還有生還的機會，不然便陷入高戰的陷阱了。”

其實，費斌多慮了，高戰的修為已經不是他所能理解的范疇，他的思想和認知還在一般武林見識之內。根本不知道一旦修為突破先天，便是另一個新天地。

一個是靠自身的元力來產生內息，一個可以引外在的靈氣作為內息的本源。這是兩個不同的等級，又豈是他一個連后天大成的境界都未到達的人所能理解。

當費斌抬頭看到幽冥道人目光中的那絲憐憫，心不由一跳，暗道：“難道這便是即將死去的征兆么？”

花廳中一襲金風吹來，一股涼意從身上掠過。但他卻感不到爽爽的秋風，只覺得渾身都是虛汗。

很多武林人都想見識高戰到底從何處拿出他的飛刀，眾人大吃一驚，他們沒有發現高戰的手動過，但他手中卻忽地出現了一把明亮的飛刀，在熾熱的陽光下，閃耀的光芒中散發出妖艷的氣息。

只見那飛刀三寸來長，薄薄的刀片，凌厲的刀鋒發出一股寒意，好像在告知眾人，它是一把殺人的刀，而不是一把供人欣賞的刀。

飛刀夾在高戰手中，喧鬧的聲音頓時沉寂。像是一根還在發出美麗音樂的弦陡然斷了去，寂靜安寧。眾人具都憑住呼吸，目光紛紛盯著高戰手中的飛刀，那把飛刀好像有了生命，用心可以聽到它的呼喊。

高戰淡淡的說道：“刀，當你用心去溝通它，其實它能聽懂。只是你們沒有去好好的研究，去感悟天地間萬物的變化。我手中的這把刀，它就有生命，是我用心和血鑄就它，賦予了它的生命。”

眾人具都茫然，不知道高戰到底講述甚么？迷迷糊糊，似懂非懂。

忽然幽冥道人開口了，激動道：“難道你已到人刀合一的境界？”

他很是激動，似乎聽到世界上最好最動聽的聲音，眾人可以從他顫抖的聲音中聽出幽冥道人此時很亢奮，那雙渾濁的眼睛陡然間爆發出萬丈光芒，緊緊盯著高戰手中的那把刀。

幽冥道人此時比見到自家情人的心情還要激蕩，他已經到了無招的境界，唯獨有一關沒有過去，那便是心境，心無法突破自我。

他一直追求合一境界，現在竟然在一個少年身上尋覓到了。對于他這個武癡來說，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喜悅，可以看到人刀合一的境界和施展，無疑是武道上的最大夙愿。

費斌忽然冷笑起來，打破了寧靜，聲如洪鐘，譏誚道：“胡言亂語，擾他人心神，這就是邪君的作風么？”

未等高戰出言，幽冥道人忽地冷哼一聲，一股殺意朝著費斌席卷而去，冷冷的說道：“你蠢不要緊，但不要侮辱了我的道。若非邪君要親手殺你，老夫都想現在就宰了你們。”

高戰忽然笑了笑，揮了揮手，道：“死老頭，滾一邊去，他們就是一群白癡，在我眼里不過是一群將死的小雞仔。殺了他們，我再看看你學到了幾分火候，領悟到了多少。

嘿嘿，等會兒，你好好的看著，我倒希望你能領悟出來，咱們好好打一場。可惜了，東方不敗比你強了一籌，依然沒有跨過這一步。

對于你來說，能死在這樣的修為下，是一種殉道方式，也是他的榮幸。天下間懂道的人本就不多，即便如我也是如此。若有那天，我能死在更高一層的人手中，我覺得無怨無悔。

當我走出這一步，我已經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希望有這么一天。人活著總要給自己一絲期盼，遇到敢殺的人，從不會留手，我心如我道。”

幽冥道人忽然笑了起來，朝著高戰躬身行了個大禮，好像高戰是他肚里的蛔蟲，全說到他心坎里去，他遂又沉默的站到一旁。

忽然間，整個花廳環境一變，氣溫陡然降低，一股股寒冷的氣息充斥著整個花廳的空間。二十來號嵩山弟子似乎全然鎖定，身體像是灌注了大量的鉛在腿中，無法移動。

從修為上來說，劉正風比起費斌要好很多，雖然不懂高戰的話，但想起音律上的道理極為相似，倒有幾分明白。不過高戰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高戰便已經對嵩山等人出手了。

明明是烈日當空，但卻感覺不到它的溫暖。冷，越來越冷，費斌等人更是恐懼，心中蔓延著死亡的氣息。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額頭上的汗珠涔涔而下。

身子在不知不覺中已然濕透，忽地高戰手掌中散發出一團白色的光團，炫目的光芒兀然大盛。在高戰手中無聲的兀然炸開，一把把飛刀像是流星般迅疾脫離，朝著一眾嵩山弟子而來。

流星本是一閃即逝，曇花一現的物體。飛刀也是如此，高戰手中的飛刀，只是在瞬息間，光團便凝聚成刀，紛紛掠過眾人的咽喉。

當飛刀劃過的剎那，沒有鎖定的人都能清晰的看到，飛刀好似飛的很遲緩，卻見飛刀光顧的一眾嵩山弟子無動于衷，眾人疑竇頓生：“為何他們不反抗，這么緩慢的飛刀也能殺人？”

可是飛刀就這么明明白白的劃過他們的喉嚨，沒有血液噴灑出來。卻見一眾嵩山弟子眼中的恐懼，面對死亡的恐懼。

飛刀劃過的剎那，很美很美，發出妖艷的光芒。短暫的美麗，總是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已有人覺得這樣的飛刀是不可能殺人。

它似乎沒有任何讓他們感到JingYan，唯一讓他們詫異的是飛刀是去了，卻沒有見到高戰先前那種凌厲的氣息。顯得很溫和，像是在雕刻一件藝術品。

忽然一眾嵩山弟子感覺身子一松，高戰手中的白光和飛刀已然不見了。費斌沒有覺得任何疼痛，哈哈大笑，道：“這就是飛刀，小高飛刀……例不……虛……發……”

聲音忽地停止，喉嚨中的血才猛然地噴了出來。但凡被高戰鎖定的人沒有一個有逃脫，具都倒地而死，氣絕身亡。

“大悲便是大喜，大喜便是大悲！”

高戰忽然嘆了口氣，連看他剛才的絕作都沒有看一眼，好像覺得方才沒有圓滿，并不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算是一件不小的失敗之作，還有很多瑕疵。

他從來沒有像這次想要好好的殺人，把他當成自己修習武學的藝術道具。可惜了，他用心來殺，依然做不到這點，單是一人，興許能成。

眼睛瞟向了幽冥道人，但見幽冥道人好像變成了癡呆，口中喃喃自語：“人刀合一！人刀合一！”

高戰的嘆息并沒有引來眾人的喝彩，反是驚惶。他們不同幽冥道人，幽冥道人是個已經修煉到了后天極致，只須一個突破口，悟透了，便能在進一步。生命還有一定的延長，若是悟不透，便是身死道消。

他壽命已經快要到盡頭了，所以高戰才沒有選擇他。這是給他一個安寧的死法，雖然幽冥道人他很是不喜，但幽冥道人對武道的執著卻讓他不禁生出佩服的心。

瞧著幽冥道人這般情態，高戰沒有出言打擾他。覺得就此死去也好，老家伙好似有點兒走火入魔了。嘿嘿，夠可以的啊。

一眾未離開花廳的武林人，似乎想起了高戰的話，臉色巨變，面如土色，爭先恐后、你爭我奪的搶著離開。

這個時候，高戰已經沒有殺他們的心思了，這些人在他看來無疑是一群小丑，自以為是。

不大會兒，整個花廳已經人去樓空，空蕩蕩的，再也見不到外來之客。只有幽冥道人還站在那里，口中念念有詞。

臉上忽而苦惱，忽而激動，忽而猙獰。千變萬化，臉上的表情竟把各種表情一一演繹出來。

高戰心想：“死老頭要是去演戲，倒是一個了不起的戲子專才。搞不好，他還能老牛吃嫩草，把那些女明星吃個通透。”

叵耐他生錯了時代，對武道過于執著了，心有了枷鎖，打不開，永遠別想突破……

作者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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