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指的臉色拉的很緊，缺耳他們見到這樣的情況，也很知趣的收聲，跟著七指一起反方向撤退，繞行了一個大圈，退回到了人他們潛居的山洞之中。

回到山洞的七指依舊拉著臉一聲不吭，只是在幫著小分隊的幾個人包扎傷口。

其他的幾個人也都默然不語。

當將幾個兄弟的傷口包扎的差不多之后，七指就地一坐，讓自己的身子靠著了洞壁。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的煙，捋順后從煙盒里掏出了一根，叼在嘴上，深吸了一口。

噴出了一股煙霧，七指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洞頂。

“大哥，你從撤退之后，就一直這么一聲不吭的！有什么事不能跟兄弟們說的？我們的命都是你救回來的，哪怕是你現在說讓我們去死，老子要是說一句軟話，就自切！”

說話的缺耳，他已經憋的差不多了，再不問清楚情況，估摸著得憋出內傷。

這也正是七指小分隊其他幾人的共同想法。

七指的表現太異常了。

不管怎么說，安天偉是來救他們的，他們就這么一句話沒有的就撤了，于道義上說不過去。

道義這種東西，在很多的地方已經沒有了，但在七指小分隊里，有他們自己的道義。

感覺到幾個兄弟的眼光都在自己的身上，七指將嘴里咬著的煙拿了下來，伸出手背，將煙頭放在手背上摁滅。

一陣皮肉被燒焦的滋滋聲響起，隨之而起的還有一陣皮肉的焦糊味。

缺耳的眼角一跳，但他沒有發問。

七指的這個舉止，通常代表著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發生。

看了看被燙的焦糊的手背，七指臉上的表情丁點都沒有發生變化，仿佛在看著的，是別人的手背一樣的輕松。

扔掉煙頭，七指轉臉一一看了看這些跟隨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道：“弟兄們，我問你們一句話，你們跟我實說。”

“你問！”缺耳大聲道。

“你們覺得像我們這樣的人，是不是早就該死了？”

缺耳幾人一愣，沒想到七指會問這么奇怪的問題。

依他們干過的那些事，確實都夠上死好幾回了。但是他們不想死，所干的那些事，看上去罪大惡極，但其實目的簡單到令人心酸。

他們只是想要活著。僅此而已！

七指小分隊的每個人手上都有案底，而且是命案的案底。但這些命案有一個共同點，那些被七指小分隊做掉的人，都不是無辜之人。

也許，對方的目的也只是想要活著，但是兩方想要活著的人遇在一起，就這么稀里糊涂的為了活著而相互廝殺。

說到底，自己人也好，敵人也好，大概都不過是工具罷了。

“是！我們是該死！但是我們不想死！所以我們就不能死！老大，這可是你教我們的！”

七指點了點頭，道：“你們四個，是我這么多年來走的最近的人。在黃泉訓練營里，無論哪一個小分隊，關系都不會比我們這一隊的鐵。今天，我做了一個決定，如果你們愿意繼續跟著我，大家繼續當兄弟。如果不愿繼續跟著我，我也不怪。”

“七指，你都快要把老大急死了。直說吧，什么決定？”

“我將自己的命，賣給了安天偉！”想了想，七指似乎覺得“賣”這個字眼不準確，便糾正道：“我是心甘情愿。雖然你們的命也是我的，但是我不想替你們做這個決定。”

七指小分隊早先答應安天偉，是因為情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但如果將自己的命賣給安天偉，那就完全是兩碼事了。

山洞里一陣沉默。

小分隊的其他人其實早就有了這般的預感，只是在等著七指開口罷了。

給誰賣命其實都是賣命，只要活著。

“老大我跟你干！”

“反正出去也是個死字，也許將命賣給那個警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能多活幾天。”

“這有什么？老大，我當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像我們這樣的人，除了命還有什么可賣的？不然，在別人的口中，為什么喊我們是亡命之徒？”

七指很欣慰的掃了一眼幾個兄弟。果然沒有一個讓他失望。

他雖然嘴上說是要讓他們自己選擇，但實際上七指早有決定，那個踏出山洞的人，不會活著走出去的。

不是兄弟，無需道義。道義只對自己人。

“以后我們就是安天偉的人，生或者死，由他決定！”七指站了起來，拍了拍P股上沾著的泥土和亂草，又抽出了煙點著，深吸了一口。

七指這邊的決定，安天偉毫不知情。

他也沒有多余的時間來顧及七指他們。銀狼的目標是他，七指幾人的撤退應該很順利。

而隨著銀狼的長嗥厲嘯，果然從山林的更深處，傳來了陣陣隆隆的聲響。

隨著地面的震顫越來越厲害，安天偉終于看到了古樹間竄出來的一個又一個的野獸身影。

有狼有豹有豺，不一而足。而在群獸之間，甚至還有兩頭龐然大物。

張著口噴著白氣的黑瞎子，哼哧哼哧的也從古樹之后走了出來。

隨著獸潮的到來，狼群的攻勢陡然停止了下來。他們很有秩序的讓到了一邊，后腿盤地坐了下來，但所有灰狼兇狠的眼神，卻都集中于站在巨石之上的安天偉身上。

安天偉瞅了瞅巨石下方已經墊起來厚厚一層灰狼的尸體，打了這么久，他精密的控制著身體的動作，力求將體力消耗控制在最小范圍之內。

截止到現在，狼群的強攻，消耗掉了他的體力約五分之二。他留著體力，正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

銀狼既然具備遠超同類的智慧，安天偉便沒有將它當成是一頭畜生看，而是當成一個同等的對手。

現在，銀狼召集了如此眾多的野獸，看來真有不死不休的架勢。

不過，那兩頭巨大的熊瞎子，怎么瞧起來那么眼熟？

稍一回想，安天偉便笑了。

沒錯，那兩頭熊瞎子正是在教堂式建筑里遇到的那兩頭。也不知是否因為他掀掉了那個基地，反倒解放了這兩頭畜生。

兩頭熊瞎子的眼神不怎么好，長長的黑毛幾乎將眼睛都全遮住。但是他們有著異乎尋常的嗅覺。

仰起頭，兩頭大黑熊似乎發現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對著空氣使勁的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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