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玖藍
老大遠，就聽見打罵聲從上房傳出來。
楊氏也聽到了，問顧春芽，“咋回事呢，誰在里頭，剛才不是你去找你奶要錢的么。”
“我早要到了，是姑姑來了。”
楊氏不明所以。
“二嬸也在，我估摸是姑姑跟二嬸打起來了。”
“啥？”楊氏睜大了眼睛，“會這樣！”
上房，徐氏一聲大喝，“你們干啥呢，話說得好好的，吵起來，還不給我停手，是不是要鬧到其他人都曉得？”
兩個人這才住了手。
顧芩的臉上給李氏用指甲劃了道口子，李氏的衣服被顧芩給撕破了。
“像樣子，都多大的人了，還好沒人瞧見，不然我的臉都給你們丟盡了！”徐氏一通罵，“都坐下來好好說，芩兒，你是哪兒聽來的消息，那司徒真定親的話，娶的又是哪家的女兒？”
“是姓孟的一家，住在蘇縣，家里聽說也是做官兒的。”
倒是門當戶對，李氏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徐氏抬手揉了揉額頭，“真這樣也沒辦法了。”
“沒辦法，反正都還沒有娶呢，那司徒肯定是生氣了才娶了別人，誰家女兒能比得過咱夏荷，只要司徒能再看到夏荷，他一定會改變主意的！”李氏不甘心，“我就不信了，咱夏荷天生就是富貴命，跑不了的！”
顧芩聽了冷笑一聲，但這次沒有再。
徐氏勸解李氏。“你別胡說，這都定親了還能改？就是司徒肯，他母親會肯？這些人家輕易不會退婚的。”
李氏狠狠捏著衣角。
又說了會兒。李氏就走了。
“娘是要勸勸二嫂，不要一根筋了，被人笑話。”顧芩道，“剛才是我不對，可玉珠也是我心肝兒寶貝一樣的，二嫂這樣說她，我可受不了。”
“曉梅的脾氣你曉得的。別放在心里。”徐氏拍拍她的手，“玉珠上回也同高媽媽學了，可有長進？有人來提親嗎？”無錯不跳字。
“有是有。可都不咋的。”
徐氏笑道，“不急，玉珠也還不大呢。”
顧芩嘆口氣，“那些好人家。咱們要準備的嫁妝也得多。不然嫁還不是受人白眼？也不怪二嫂心高氣傲，她在這里，好歹有娘扶持，那嫁妝總是不少的，找個好不難，可咱玉珠就難說了，娘我那婆婆，哪里肯拿出錢來。”
徐氏聽了皺了皺眉。
“我娘手頭也緊。大郎也要娶妻了罷？”顧芩體貼的問，“娘準備彩禮可要辛苦了。”
“他們看中方家那姑娘了。你爹也滿意，早晚得娶。”
顧芩一掩嘴巴，“隔壁那方家？”
“是啊，兩人青梅竹馬的，我早看出來了。”徐氏呸的一聲，“那姑娘我是瞧著不好，一點兒不害臊，以前老往這兒來，包子沒少吃咱們的，倒也沒見她對我有啥笑臉，就是跟老大，幾個孩子好得不得了！”
顧芩撇了撇嘴，“學她娘呢，她娘在外頭就勾三搭四的。”
“有這事？”徐氏忙問。
“我可是親眼瞧見的，聽說老有男人找她呢，有回我在街上就看到她跟一個男的去了客棧，光天化日的，一點不要臉！”
“喲，那真是沒了婦德了，咱們可不能跟這種人家結親！”徐氏忙道，“你是真瞧見了罷？”
“哪有假的，不信你問問田家二，那天她跟我一起瞧見的。”
徐氏點點頭，“幸好你告訴我，我也老不滿意那方家，她一個寡婦，下面三個孩子，家里沒個能掙錢的，真要娶了那方茹，以后他們家出點兒事還不得我們家來擔著？就算那大考上了秀才，可誰曉得以后會樣，寡婦門前是非多，可不是白說的，我得跟老頭子講一講。”
“是啊，咱鎮上又不是沒有好姑娘了，我也不干啥非得要那方茹呢。”顧芩忙應和。
“你有合適的姑娘介紹？”徐氏問。
“可不是，好幾個呢。”顧芩笑道，“早就有人托我來問問了，大郎長得一表人才又會做包子，很多人家都喜歡的。”更重要的是，現在他們顧家的包子鋪生意蒸蒸日上，每個月可有不少進賬呢，自然早有人看中了這一點。
徐氏哼了聲，“也就那樣了，脾氣還臭。”
“以后有兒管管就好了，還不得聽娘的。”顧芩拍拍她手臂。
徐氏聽了眼睛一亮。
這男人是還得來扶持，老大自從娶了老大，這心可就不全在家里了，要是顧明瑞娶了好的，指不定有轉機。
“你倒說來聽聽呢。”徐氏湊過頭去。
兩人說了好一會兒。
顧芩走的時候又是提了滿滿一籃子。
最近李氏的胃口十分不好，顧春竹的日子也十分的不好過，經常能看到李氏痛打顧春竹的場面，各種工具都有，從手掌到竹竿，從戒尺到棍子，各種各樣都有。
顧春竹從一開始嚎啕大哭到最后幾乎就不哭了，只是用仇恨的目光瞪著李氏，叫人看了心里發寒。
后來還是顧老爺子看不下去，說了李氏，才消停些。
腌菜的事好像一下子就從徐氏的心里消失了。
一直過了十幾天，徐氏都沒有提，自然，顧老爺子也不會提。
真真是奇怪的緊。
可顧春芽分明覺得，有一種危機漸漸在蔓延，只是不是。
王師傅做好了新床跟書桌送，擺放在顧明益的小房間里。
此刻，終于有些臥房的感覺了。
四個人把紙墨筆硯一一擺放在書桌上，陽光從窗子里灑進來，空間里程亮。
“快來試試。”顧春芽把毛筆放在顧明益的手里，挽起袖子給他磨墨，一邊笑道，“明益在這房里，終于有些小書生的感覺了！”
顧明益慢慢得寫了六個名字。
都是他們家里人的名字，顧應全夫婦，連同四個孩子。
顧明瑞拍手道，“不不，有點樣兒了，就是這字少了一劃？”他指著“瑞”字，皺起了眉，“你這是在欺負你大哥不識字，是不是？”
顧春芽撲哧一聲笑了。
顧明益頓時紅了臉，“我，我寫了，馬上改。”
“慢慢來。”顧明瑞笑著拍拍他的肩，“你還小，跟著小景好好學，不？也不用著急，你看咱四叔都學到這個年紀了。”
“是，大哥。”顧明益重重點了點頭。
幾人說了會兒，顧春芽就跟顧明瑞去庫房看腌菜了。
現在不止有春菜，還有好些別的品種，正是要驗證成果的時候。
兩人取了一些出來，也沒有，而是去了方家。
“省得我奶看到了又有啥主意，以后就在你家整理了再拿去鋪子賣，他們就見不到了。”
“行啊，我正好也沾沾光。”方茹幫著她一起弄。
顧春芽側頭看看，方茹頭上的飛燕釵銀光閃閃，她笑著道，“喲，看來茹姐很喜歡這銀釵么，趕明兒叫我大哥再送一支，正好湊成一對呢。”
方茹的臉一下紅了，伸手拍打她。
顧明瑞也不好意思，咳嗽一聲道，“我先了。”轉身就走。
顧春芽笑了一陣，弄好腌菜，拿筷子給方茹，“這里有一壇專門給你腌的，你嘗嘗，也不你愛不愛，聽小景哥說你現在愛吃辣呢。”
方茹就夾了一筷子放進嘴里。
“是豇豆呀！”她驚喜。
“我覺著豇豆做辣的可能會好吃，又酸又辣，你覺得樣？”
方茹連連點頭，“好吃，這辣味正好夠，愛吃辣的，估計就會買這個了，我覺著春菜都沒這好吃呢。”
“這就好，我放心了，”顧春芽拍拍胸口，笑道，“一會兒就叫大哥拿去鋪子賣，這壇子就留給你了，屬于超辣的，旁人吃不消。”
“那我收了。”方茹喜滋滋的道，“夠吃幾個月了。”
“等吃完了跟我講一聲，我再給你做。”顧春芽邊說邊就出去了。
這些重，非得顧明瑞來搬。
兩人到了鋪子，顧應全笑道，“又是啥新鮮玩意兒呢？聽說腌了好些。“
“是多呢，咱腌菜也不能一個樣，不然別人得吃膩。”
“說的是啊，咱包子折騰折騰，這就有人來買了，你這腌菜是也得折騰折騰。”顧應全給他們拿來幾個碗，分取了一些放在里面，專門給別人試吃。
楊氏從院子里進來，把顧應全拉進去道，“剛才公爹可高興了，咱明益寫字給他看了，他直夸，說比小叔當年寫得都好，還叫明益給他抄幾首詩，好拿去給那些棋友炫耀呢。”
“哦？”顧應全笑道，“明益會討爹歡心了，那是好事啊。”
“所以叫你快去找公爹。”楊氏道，“這可不是好機會么，上回你跟我說再同公爹講一講跟方家定親的事，一直沒去呢。”
顧應全把手往衣服上擦擦，“那好，我這就去跟爹說。”
“避著婆婆一些。”楊氏叮囑，最好就只跟顧老爺子講，不然徐氏在旁邊東一句西一句的，鐵定壞事。
顧應全點點頭走了。
楊氏看著他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生怕這么好的機會，顧應全又沒有成事，那一直拖一直拖的，得到啥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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