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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園春來早-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上地下
更新時間:2013-10-12  作者: 花期遲遲   本書關鍵詞: 古代言情 | 小園春來早 | 勤勞致富 | 家長里短 | 相知情深 | 架空種田 | 花期遲遲 | 小園春來早 
正文如下: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喜鵲哪怕有一肚子的不甘愿,也是不敢反抗新主子的命令,更何況這主子還是白日里剛剛結過仇兒的。誰知道以后會有什么樣的悲慘日子等待著她,只能先裝乖順,看看情況再說了。

她這般想著就一手挎著自己的兩個包裹,一手拎了一只小柳條筐往院里走去。

春妮聽得“婢女”兩字之后,一直瞪著眼睛,半晌都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原本蒲草總是拿她打趣說以后買大宅子買丫鬟,讓她當個地主婆兒。她雖是笑得歡喜,但是扭頭也就扔天邊去了。

畢竟農家過日子,再是富庶有余,也是吃喝穿戴好些。洗洗涮涮這些家事都是女子們自己動手,哪有真買婢女回來伺候的?如今蒲草當真弄個婢女回來,這簡直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蒲草瞧得她這般模樣,忍不住就笑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趕緊進屋吧,外邊風大!”

春妮卻是走上前抱了她的胳膊,小聲道,“蒲草,你會管教下人嗎?這樣的大活人買回來,咱們要怎么擺弄啊?”

蒲草敲敲她的腦門兒,彎身拿了一只小瓷罐子塞到她手里,笑道,“有什么不好擺弄的,她每日好好做活就給飯吃,不聽話就餓著,多簡單啊。趕緊進去吧,這罐子里是腌梅子,又酸又甜。都是方公子特異讓人置辦的,說是送你和劉大哥的賀禮。”

“方公子真是太客套了。”春妮低頭在壇子口嗅了嗅,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兒,也顧不得什么奴婢不奴婢了,轉身就往屋里走,顯見是急著解饞去了。

李老太和東子一同幫忙動手把東西都搬到了屋子里,兩個孩子看著大筐小婁,滿臉都是歡喜好奇之意,卻也極知禮的沒有上前動手翻揀。

春妮早揭開了罐子,捏了腌梅子一個個往嘴里塞。見得兩個孩在一旁就喂了他們幾顆,酸得兩個孩子苦著臉大喊,“好酸,好酸!”眾人聽了都是哈哈笑了起來。

李老太攬了兩個孩子埋怨閨女道,“你這傻丫頭,怎么什么都給孩子吃?”

春妮一邊大嚼一邊委屈道,“多好吃的梅子啊,誰知道他們怎么不喜歡?”

“這么酸的梅子,也只你這樣懷身子的才喜歡,孩子哪里吃得慣。”李老太輕掐了閨女一把,待得扭頭還要再謝蒲草幾句,卻不想見得喜鵲站在一旁滿臉都是鄙夷之意。

自家閨女被嫌棄,李老太自然就有些惱了,轉而扯了蒲草低聲問道,“蒲草啊,人家買丫鬟都買十二三歲的,年紀小好使喚。你怎么買個大丫鬟回來?”

蒲草開了一盒點心遞給兩個孩子分吃,隨口就笑著把在方家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春妮原本正吃得歡喜,結果一聽說喜鵲居然膽敢冤枉蒲草,立時就“哐”得一聲放下瓷罐兒,瞪了眼睛上前揪著喜鵲的耳朵,罵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欺負我家蒲草!你是不是看她脾氣好了?黑心的死丫頭…”

喜鵲耳朵吃痛之下,雖是不敢回罵卻也是奮力掙扎著躲閃。李老太生怕閨女抻到肚子,趕忙上前攔阻說道,“你可消停些吧,這丫頭不懂規矩,以后讓蒲草慢慢管教就是了。”

春妮恨恨的又在喜鵲身上捶了兩下,這才氣喘吁吁的停手怒道,“不行,蒲草心軟,容易被騙。以后我管著她,看她還敢不敢起壞心。”

喜鵲抬手捋了兩把散亂的鬢發,兩手恨得死死扯著自己的衣襟,一臉鐵青。若是放在以前,她哪里把這樣的農婦放在眼里,如今倒好,被打得疼了都不能還手,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兩個孩子膽子小,眼見春妮扯了喜鵲打罵就抱了嫂子的胳膊,小聲說道,“嫂子,妮姐姐為啥要打人?”

蒲草攬了他們趕緊安慰著,“那個姐姐叫喜鵲,以后要在咱家吃住,幫著咱家干活兒。不過她先前做了壞事要欺負嫂子,你們妮子姐姐這是替嫂子出氣呢。你們別害怕,以后這姐姐若是欺負你們,你們一定要跟嫂子說。”

兩個孩子聽得喜鵲欺負過嫂子,小臉上都有怒色,嚷道,“她是壞人,不讓她住咱家!”

蒲草不好和她們解釋什么是奴婢,只得笑道,“她欺負嫂子,嫂子才把她買回來,以后讓她多多干活兒當做懲罰就是了。”

兩個孩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再看向喜鵲的眼神卻也沒了什么同情。在他們的小心眼里,嫂子就是天下最好的人,誰欺負她就是壞人,被打疼了也是活該。

蒲草到底不愿兩個孩子攙和這些事兒,就去筐婁里翻出兩本書和一疊棉紙,囑咐他們送去東廂給張貴兒。

桃花果然就換了笑臉,歡喜抱著同山子跑出門去了。

蒲草又走去同站在門口有些尷尬的東子小聲說了幾句,東子就笑嘻嘻告辭去陳家借宿了。

陳家因為感激東子每次都幫忙采買,又喜他熱心伶俐,待他就像第三個兒子一般親近。而東子自小沒有父母,在街上流浪幾年吃過的苦說上幾日夜都說不完,這些時日同陳家人相處,也是倍覺溫暖。所以,但凡他到村里來,吃住都在陳家,自然也就相處的越發親厚了。

蒲草同陳家走動勤快,把一切看在眼里,平日就多給陳家送些吃用之物,也省了親自費心招呼。

東子和兩個孩子一走,屋子里就剩了李老太和春妮。蒲草也就不避諱了,冷著臉喚了喜鵲進東屋,一起動手挪下炕上的大堆用物放到木板上,然后在炕頭隨便鋪了塊破草席子,喜鵲以后的住處就算準備好了。

喜鵲抬頭看看黑漆漆的墻壁和棚頂兒,又摸摸扎手的草席,再想起在念恩園里住了兩年的那間屋子,簡直天地之差!她一臉惱怒的大聲問道,“這…這破倉房又臟又亂,我怎么住啊?”

“什么破倉房?這是正經的正房!”春妮瞪了眼睛,一把扔下喜鵲的兩個包裹,怒道,“給你一個奴婢住都是抬舉了,你別不知好歹。”

“我就算是奴婢,也該有個熱炕睡吧?這么冷的天又沒有被褥,你們明擺著就是想凍死我!”喜鵲一想晚上要這么干巴巴凍一晚上,再也忍不下去了,大聲反駁著。

蒲草掃了她一眼,應道,“院子外面有柴垛,嫌炕涼就自己燒!”說完,她就挽了春妮回了西屋。

李老太正仔細借著油燈的光亮兒縫著一件小衣衫,顯見是替未出世的小外孫準備的。她一見蒲草進來就笑道,“你這丫頭也不是個心狠的,到底買這么個難調理的婢女回來做啥?”

蒲草笑嘻嘻上前抱了老太太的胳膊,笑道,“大娘,你不是總說我和春妮脾氣好嗎,正好趁這機會我們也當當惡人,學著長長脾氣。”

老太太被她這新奇說法惹得哈哈笑起來,春妮趴在門縫兒上偷偷瞧著喜鵲恨恨出門去抱柴,忍不住擔心道,“蒲草,她晚上不會趁咱們睡下逃跑吧?”

蒲草得她提醒,倒是掏出懷里的賣身契隨手塞到了炕席地下,笑道,“逃奴被抓到是要亂棍打死的,她怕是不敢。”

春妮點頭,又去瓷罐里摸出幾個腌梅,一邊津津有味的吃著一邊繼續偷看。

喜鵲在方府是內宅大丫鬟,負責掌管打理主子的衣衫鞋襪,那些灑掃、燒炭盆這些粗活自有小廝和粗使小丫鬟去做,她的日子過得比起小戶人家的閨女兒還要自在悠閑。

如今突然從天上掉到了地下,簡直是瞬間變成了睜眼瞎,諸事不順。她雖是出了院門就找了柴垛,但她也不知挑揀里面沒有被雪打濕的苞谷秸稈,只圖省力氣,在浮面兒上拽了一捆就回來了。結果那苞谷秸塞到炕洞里,怎么點也點不著。她大著膽子在雜物里偷了一張棉紙,總算把秸稈點著了。可惜,卻是濃煙四起,熏得她咳嗽得眼淚鼻涕直流。

春妮趴在門縫兒上把一切瞧在眼里,先前還在幸災樂禍,偷笑不已。后來突然想起東屋里還有布匹和吃食,立時就跳起來沖了過去,大罵道,“你這丫頭是狗熊托生的啊,笨死了。連燒個炕都不會,若是把屋里好東西被熏壞了,你就等著以后日日睡涼炕吧。”

喜鵲被罵得惱怒又不敢回嘴,憤憤抹了一把鼻涕眼淚,倒把好好一張臉抹得同戲臺上的張飛一般花里胡哨。春妮正是熄了火頭兒往外掏柴火,見得她這般模樣,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來。

喜鵲慌忙三兩把在包裹里掏了鏡子照看,一見自己原本雪白嬌媚的臉蛋兒變得這般狼狽,那千萬委屈萬般懊悔齊齊涌上了心頭,終是放聲大哭起來。

春妮被她哭得發愣,吧嗒幾下嘴琢磨了半晌,到底還是心軟勸慰道,“哭什么哭,臉臟了打盆水洗洗就是了。這燒炕也容易,今晚我幫你燒,你學著些,但明晚我可不幫你了。”

說完,她就當真小跑兒出門又抱了捆干爽的苞谷秸,很快就把灶火燒得又旺又熱。喜鵲坐在一旁地上,抽抽噎噎盯著火光出神,臉上倒是少了些絕望之色。

(今天單號單更啊,最近有些事情忙,欠的兩章花期記著呢,以后一定還。)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