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打人如走路

馬文都一到場就遠遠地瞪了常健康一眼，心里道：“又是你小惹事兒！”但馬燕看到父親，一下就跑過來，撲到父親懷里，委曲地直哭。[]

馬文都這看到，女兒的身上血跡斑斑，兩個耳垂上都貼著手巾紙，上面已經透出紅來。而且，軟滑的頸上一條鮮紅的擦傷劃痕，不由地問道：“什么事兒？”

馬燕只是抽泣著，沒有說話，一旁的羅根社就將情況給他學了一遍。馬文都這看了常健康一眼，沒有說話，原來事情的起因是因為自己的女兒，心里卻知道錯怪了這小。不過，這小也真是的，動手就不能輕一點兒，這下不又惹出事來。

這時，跟在身后的馬斌就輕聲埋怨妹道：“出來轉就轉，戴什么金飾，不是引著人家來搶嗎？”

一句許說得近處的謝寸官不由地嗔目結舌，操，這就是印尼華人中的年輕一代。

那邊常健康聽了，不由臉漲得通紅道：“你這說得什么話！還是人話嗎？妹給人搶了，你不安慰她，還埋怨她不該戴手飾，那不讓戴還買來做什么？”

“住嘴！”馬文都眼睛一瞪道：“吵什么吵！手飾被搶了，不要就算了，打什么人，這不給我惹事兒嗎？”

謝寸官又是一陣愕然，靠，這還真是啥兒隨啥老。原來老也是這種熊樣兒，而這樣的人竟然還是福仁堂的正堂執事！自己的女兒給人傷了，沒有一句話，還埋怨手下人惹事兒，真是人！

不過，他只冷眼看著這一切，沒有出聲！

那邊討價還價，爭執半天，后以賠付兩萬美金了事。對方漫天要價，就是等他就地還錢的。講好了價錢，馬文都就打了一個電話，結果也沒遠去，就從剛停在遠處的一群人中，一會兒后，就有人提了一個皮箱過來。

兩萬美金兌換成印尼盾，卻也份量不輕。

謝寸官已經有些石化的感覺了！原來這老東西出門時，已經準備好錢了，就等講好價錢賠給人家了。靠，他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好！福仁堂真不愧一個仁字，被偷被搶還賠給對方錢，真他娘的仁義到家了！”

已經轉身準備走的馬文都聽了，一下回過頭來，滿臉怒氣地瞪過來，臉色鐵青。

謝寸官站在那里，眼睛眨也不眨地回瞪著他。

“年輕崽，說話注意點兒！”馬文都壓抑著怒氣道，這時他看到了謝寸官身邊的鄭林生，卻是認識的，不由地怒道：“這是你們義福堂的人？”

“我不是！”謝寸官不等鄭林生開口，就接過馬文都的話道：“我是個華人！”

“你好大的膽！”聽說他不是義福堂的人，馬文都還未說話，一旁的馬斌立刻發飆了：“顯擺能耐，找打是不？”

“好威風！”謝寸官冷笑道：“這么大威風，你怎么不給他耍去？”他說著話，手就指向了一旁莫名其妙地看熱鬧的那些印尼人。

馬斌一時張口結舌，被憋得說不出話來。

那邊馬文都就陰陰地開口道：“年輕崽，做事別沖動，許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謝寸官就呵呵笑道：“自己的女兒被人搶了，都這樣處理，那我想請問你老先生一句話，這福仁堂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不能保護自己的族人，洪門的義字你放在那里了！難道這福仁堂就是為了讓你和令公，向華人耍威風么？”

一句話又將馬文都憋得臉色一陣青紅，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謝寸官說過就走，郭踏虜和鄭林生立刻跟上。那邊馬文都卻叫住鄭林生道：“鄭林生，這人同你們義福堂什么關系！”

“朋友！”鄭林生頭一次向這個大人物回看過去，眼睛里滿是驕傲：“是我們的朋友！”

說完話，轉身大踏步跟上去，滿胸都有一股豪情。顯然他沒料到謝寸官會悍然開罵，近一段時間，福仁堂、洪福會和福揚武館一直打壓他們，今天可算出了一口氣了。這么痛的事情，回去一定要講給鄭秀清聽聽。

他們一走，那些印尼人沒有熱鬧看了，就嘻嘻哈哈地提著勒索來的錢，勾肩搭背地呼喊著，找地方喝酒分錢去。謝寸官和郭踏虜轉過一個街口，就對鄭林生道：“能聽懂他們的鳥語不？他們是去了那里？”

鄭林生道：“那些人是去附近的差克林飯店里喝酒分錢！”

“帶我們去！”謝寸官同郭踏虜對視一眼，輕聲道。

鄭林生臉色不由一變，剛謝寸官罵馬文都他固然聽著痛，但真正要去找印尼人的事兒，他還是有點擔心的。畢竟那怕是義福堂做事情，也只是在被當地印尼人欺侮時，有限度的反抗一下，而這種明目張膽地去找事情，那還不得出大事情了。

一旦激起這些印尼人同仇敵愾的氣焰來，那弄不好要出大事的。

“不用怕！”謝寸官自然知道他和擔心：“印尼人這個時候，不會同我們鬧事的！如果不你不信我的話，打電話請示一下你叔叔！”

鄭林生正有此意，當時就撥通了鄭立明的電話。

他怕謝寸官聽見，特意走開了一段距離，這將事情向鄭立明學了一遍。鄭立明是黑龍會準備資助印尼人在泗水搞排華暴亂的知情人，他既然選擇了同謝寸官的勢力合作，自然已經有了決斷，當時就在電話里對鄭林生道：“一切聽他的！”

鄭林生有些奇怪地看了電話一眼，再回到謝寸官身邊時，眼神就有些不對起來。

顯然鄭立明的態度，讓他對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有了的認識。要知道，福仁堂、洪福會和福揚武館聯合打壓之下，鄭立明都能扛住，能力自然不弱。但叔叔能讓自己一切聽謝寸官的，自然是謝寸官有令叔叔信服的地方。

于是不再廢話，就帶著謝寸官向差克林飯店方向去了。

差克林飯店是一家并不大的飯店，而且檔次也普通，是印尼人開的。這個飯店的老板，是印尼當地有名的一位武師的后代，因此在當地的印尼混中很有名望。特別是這個飯店里有一樣好處，就是警察都不來查，因為據說這人一個兄弟，是印尼警界里很有實權的一位人物，因此這個飯店也就成了當地混們的愛。因此上，來這個飯店吃飯的，大多都是當地的印尼混，普通的印尼人也不到這里來。

到了飯店門口，一眼就看到那一幫人正坐在靠窗的一張桌上，談笑風生。

謝寸官看了一眼鄭林生道：“你在這里有人認識，就不要進去了！在這里看著，有警察來時，通知我們！”說完，就帶著郭踏虜走向飯店。

“哎……呃！”鄭林生舉起手，正要告訴他什么，已經開不了口了，因為兩個看門的保安一類的漢，已經擋到了謝寸官和郭踏虜的面前。

兩個印尼黑皮猴斜著眼睛看著謝寸官和郭踏虜，原來這家飯店不歡迎華人！其實這倒不是店主人對華人有什么偏見，雖然他看不起華人，但跟誰有仇，也跟錢沒仇呀。只不過這個店里來來往往的都是印尼的混。

而混們就是以欺負人為生的，平常連普通印尼人都欺負，何況這些被普通印尼人也能欺負的華人。因此，凡是有華人進店，鐵定惹出事來。雖然死傷幾個華人對店主人來說，沒什么大不了的，畢竟自己的兄弟在警界混，也罩得住事。

但要是經常鬧事兒，生意還做不！因此漸漸地，這里就不歡迎華人進來。

“我們找人！”謝寸官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兒，用手一指窗邊那幫人道：“我們來找他們！”

“找他們？你們認識？”其中個高點兒的黑皮猴看了一眼那幫人，他們知道那幫人是“塔克虎”的手下，據說今天勒索華人，發了大財，剛進門，還給了他們一人一萬印尼盾的小費。倆名保安心情還算不錯，就點點頭，讓開了路，讓倆人進去。

倆人進到店里，先是進門那一桌上正吃喝談笑的人就住了聲，瞪起眼睛看他們。接著，吵雜一片的飯店很就安靜下來，一雙雙眼睛都瞪著倆人。

倆人根本沒有管其他人，直接走到那張桌前，那十幾個人立刻有幾個站了起來。

那個領頭的中年漢卻倨坐不動，他一只手按著桌上裝錢的皮箱，一只腳就抬起來，踏在旁邊的椅上，看著謝寸官和郭踏虜，模仿著馬文都的口音道：“年輕崽，有什么事？跑到這里找死是不？”

謝寸官直向他走過去，一個年輕漢一下就擋在他面前，伸手想推他。

謝寸官身體一扭，那人的手就順著他的胸滑過去，謝寸官小腹翻丹，腿輕提之后，剪腿變虎步，一步就踏入那人雙腿中間，貼進去，胯擺肩橫，輕輕一進步，那年輕人就跌了出去。

正是打人如走路，只不過，這時，走的須是別人的路。

只有你占了別人的路，能打人。其實和腳踏中門奪地位是一個意思。心意拳打法，是別人站那，你站那，能打人。

這一晃身間，謝寸官已經走到了桌前，一把拉過那個箱，就提到了自己手上。

此時，那中年漢反應過來，正抬腿想站起來，謝寸官腳下一趟步，胯骨就挺在桌沿上，那個飯桌就一下撞在那人胸口上，將人直接撞翻下去，桌上的湯湯水水的，就濺了起來。周圍驚呼聲一片，顯然中國人在這里鬧事，太罕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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