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離析（下）
第一百三十章離析
窗戶紙被捅破，漏出一個巨大窟窿，烈日傾灑而入，才能看見一直被掩埋住已經發腐內瓤。
方皇后神色越平靜，顧太后卻越發感到恐懼，這是一種遲來后怕，她怎么會蠢到以為方禮會應邑嫁給馮安東又失去孩子時候收手呢！
顧太后腦袋轉得極了，應邑成了槍靶子，方家只能盯著她打！如果禍水東引呢？賀琰躲女人裙袂下面夠久了，先是賀太夫人陳氏，又是沾了方家光，后還妄圖讓應邑擋他前面？
顧太后深知幼女個性，應邑只是篤定皇帝不會將她怎么樣，篤定自己會出手，無論如何都前程一片大好，這才選擇將賀琰遮蔽暗處。
她根本來不及痛心疾首，自己兒子自己清楚，優柔寡斷，可家國與親緣之間，任何一個帝王都會選擇前者！
“可是獵人想把狼群徹底打死，自己未嘗不會流血！”
顧太后壓低聲音沉吟一句：“殺敵一千，自傷八百，方皇后是聰明人，應當曉得自己掂量掂量——皇帝總歸是從哀家肚子里爬出來，三娘和皇帝一脈相承，大不了哀家就去跪祖宗，哭先帝，到那個時候丟臉可不只是哀家了！”
是丟臉重要，還是丟命重要？
若要顧太后來答，她一定會選性命，可放方皇后身上，就還需斟酌。
顧太后果不其然拿孝字兒壓頭上了，行昭端端正正地坐內室，微不可見地撇了撇嘴，顧太后出身不高，身上沾著庶字兒，說實話時人看重嫡庶規矩也不是沒有道理。嫡女代表著能接受良好養育，可以被帶自己生母跟前廣見世面，而庶女代表生母出身低微，有些以色事人侍婢連字兒都認不全，還談何教導子女？
顧氏女人堆里能把把戲耍得爐火純青，踩著尸骨一步一步從采女爬到了正宮，先帝好美，同時她也是沾了膝下有兩個兒子光兒——自先帝元后之子去后，先帝久久未曾立過儲君，立如今皇帝。當時三皇子，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后才下定決心。
儲君圣意一發，先帝便再不許三皇子與顧氏像往常一樣親近密切了。意圖昭然若揭。
可見女人間把戲終究只是小伎倆，一旦牽扯到朝堂之上生死存亡，就只會黔驢技窮。
“丟臉？”
方皇后垂眸輕笑一聲，輕搖了搖頭，不欲與她糾纏下去。索性直入主題：“太后前來，不知所為何事？是想讓臣妾把三娘放出來？還是想讓臣妾給三娘和賀琰賜婚？三娘拘禁是皇上意思，圣意難為，您直管去尋皇帝。至于后者”微微一頓，笑聲中帶著些嘲諷意味：“您是當臣妾腦子有毛病，還是您自個兒腦子有毛病？”
“成王敗寇。皇后可得意！”顧太后抬了抬下頜，終究還記得來意：“三娘心眼實，一張嘴死死閉著。不把賀琰倒出來。若是說出來了，皇帝還能饒她一馬，若是說不出來”
若是堅決不說出來，構陷大臣，勾結朋黨。意上位，三罪齊發。應邑不可能還能留著一條命。
因為有這樣認知，皇帝大怒將應邑拘禁宮苑時，方皇后就已經預見到了結局。她需要做煽風點火讓皇帝梁平恭回來之前，將應邑定罪，遠送也好，削發為尼也好，只要應邑脫離了宮闈視線，方皇后有一百種方法叫她生不如死。
顧太后會護女心切，將賀琰抖落出來嗎？
如果她已經下定了決心，還來鳳儀殿做什么？八成是打著挑起方皇后怒火算盤，借方皇后口將賀琰說出來。
行昭單手緊緊攥著一只透著沁涼青玉繪花間辭茶盞，眼神卻從拍矮幾荷葉盞上那幾只橘子上一閃而過，皇帝或許是為了讓方皇后安心，或許是猜想到了顧太后會來尋鳳儀殿麻煩，先略表心意，好叫方皇后心軟？
嗬，可見做到哪個地步男人們，都會玩這些把戲。
行昭能想到，方皇后哪里想不到，可惜方家一向是清清白白，甚至皇帝眼里還是被梁平恭和應邑狠狠陰了一把弱者，顧太后當真以為這世上只有她是聰明？
“您要三娘說出什么來？您直管去宜秋宮尋她，三娘左右是您女兒，一定聽您話，臣妾再同您說一個法子，您是皇上生母，又是大周太后，是這世間尊貴女人，您將實情說出來，皇上一定會信您，到時候所有錯處都賀琰身上，咱們三娘只是個被情愛蒙蔽了眼睛可憐女人，皇帝跟前再一哭再一暈，又能回去和馮駙馬順順當當地過日子了。”
方皇后啜了口茶，一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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