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魘獸雕像，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孫然一眼，并沒問這雕像是怎么來的，他迅速就開始行動。

只見他伸手在空氣中一抹，一張光幕就如卷軸一樣在他身前打開，光幕上，有金色的光影開始飛速浮出。眨眼間，就顯出了整個圣城的立體模樣。

在這虛擬光影中，心靈學院的圖書館正燃燒著熊熊大火，在城市邊緣，一個人影正飛速遠去。

影像拉近，顯露出這人影的清晰面目，正是心靈學院的院長。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這院長自知事情敗露，心虛之下，直接拔腿逃跑了。

心靈導師冷哼了一聲：“此人可惡至極！”

逃就逃，竟然還要對圖書館放一把火，毀滅其中珍貴至極的資料和古籍，這行為大大惹怒了這位老者。

只見他手在光影中一揮，影像中，一個金色的光球升了起來，懸浮在卷軸上空，就像是一顆太陽。

然后他的手指朝著狂奔的學院院長一指，低聲念道：“愿天心為我心，怒火所至，煙消云散！”

然后孫然就看到，這金色如太陽一般的光球猛然大亮，有一道金色閃電從中劈出，正正劈在了正在逃竄的院長身上。

與此同時，孫然就感受到一股澎湃至極的精神波動猛地從圣城上空傳遞進來，再看窗外，就看到同樣的一支金色閃電從天空一劈而下。

光影中的院長就渾身燃燒起了金色的火焰，從天空中直直掉落，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看他這幅毫無掙扎的模樣，十有是直接被劈死了。

看到這一幕。孫然心中震驚不已，這個心靈導師果然厲害，竟然能調動紅月人聚攏而起的精神力為己用，發出如此可怕的一擊。

難怪魘獸要采取迂回戰術。這威力實在可怕。幸好。他當初沒有魯莽地攻擊圣城，否則今天掉落在地的就是他孫然了。

再抬頭看心靈導師。孫然就就發現他臉上的疲憊之色更加明顯，身上暮氣越加沉厚，似乎下一刻就會死去一般，他心中有了明悟：“這人調動如此龐大的力量。并不是毫無代價的。”

心靈導師長呼了一口氣，在身旁的侍從攙扶下，退到椅子上坐了一會兒，閉目緩了好一會兒，然后對房間中的守衛和侍從擺了下手：“你們都退下……豹子，你留下！”

守衛不敢有違，依言退出了房間。

房間里只留下心靈導師和孫然兩人。靜了一會兒，老者緩緩開口：“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曼秀、老虎又是誰？不要撒謊，我能分辨真相！”

孫然一怔。腦中各種念頭電光火石間閃過，之前他種種舉動，是因為對光明之塔的不了解。但現在看來，這個光明之塔組織依舊在堅定的反抗著魘獸，只是因為力量不夠，有些頹廢而已。這就足夠了。

于是，他決定說出部分真相：“我、曼秀都是神使，老虎……他曾經也是，但在進入這個凡世的時候，他不幸迷失了自我。”

“神使？迷失自我？照你所說，那個老虎……他成了腐靈師？”饒是老者鎮定，但此時也有些驚訝。

“是。”孫然點頭。

“那么現在正在作亂的那個腐靈師，他自稱叫孫然，很奇怪的名字，他也是你墮落的同伴？”老者繼續問。

能成為心靈導師的人，都是一時的巔峰人物，這個心靈導師的洞察能力就非常強，憑借一些蛛絲馬跡，就推出了部分真相。

孫然當然不可能承認這家伙就是他的分魂，只是點頭：“是，他也曾經是我們的同伴。”

“那他這么四處搗亂，到底是為了什么？”心靈導師不解。

“我也不太清楚。我的猜測是，他是想演一場戲，然后讓老虎這個潛伏的腐靈師擊敗他，幫助老虎獲得聲望，助他在光明之塔上位，就像剛才的心靈學院院長一樣。”

孫然的話真中有假，他扯謊的水平也是一流，心靈導師有些信了，心中想著老虎上位后的后果，心中忍不住發寒，但緊跟著，他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心中疑惑頓增，瞇著眼問孫然：“那么你呢？照你的說法，你和曼秀還是神使，還沒有墮落，你們來這又是為了什么？”

剛才的話都是對方的一面之詞，事實可能正好相反。

“擊退大魔神，粉碎他的陰謀。一切和大魔神有關的事物，都是我們的敵人，這是神的旨意。”孫然道。

“我憑什么相信你。如果你也是偽裝的腐靈師呢？”心靈導師反問，雖然他能調動巨大的精神力量，但他很清楚，在個人對精神力的理解上，他不如這些神使或者腐靈師，沒法分辨對方是不是墮落。

孫然也知道這一點，他很清楚，光憑言語，就算他說破天去，對方也不可能相信他。想讓對方信服，只能用行動！

他走到一旁桌上，將魘獸雕像拿在手里。

“你準備干什么？”心靈導師有些吃驚，臉上隱隱顯出戒備的表情。

“這是大魔神的雕像，腐靈師通過它和大魔神聯系，是大魔神的凡間徽記。您見多識廣，依您的判斷，這東西是真的，還是假貨？”孫然問。

“當然是真的。這雕像上充滿了黑暗的力量。”心靈導師一直和魘獸的力量打交道，這東西他當然認識。

孫然就將這黑沉沉的雕像扔到了地上，就像扔一團垃圾一樣，然后抬腳踩碎了雕像的腦袋，動作干脆利落，末了，他看著心靈導師，笑道：“我用這一腳來證明我的立場！”

心靈導師一怔，然后就徹底放下了心。

對星際雇傭兵、對魘獸來說，這舉動沒有任何意義，但對這些深陷輪回，丟失現實記憶的紅月人來說，如果一個人信仰大魔神，那絕對是不可能用腳去踩大魔神的雕像的，因為這是大不敬，大褻瀆，根本就是無法想象的事。

所以心靈導師對孫然的神使身份再無懷疑。

這老人長吐了一口氣，臉上出現了一絲放松的笑意：“我相信了，在這個艱難黑暗的歲月里，您和曼秀大人能穿透大魔神的封鎖，下凡前來，足見光輝的神依舊沒有放棄拯救我們。不過你們力量還是不夠強，竟然折損了兩人，這…..哎。”

“犧牲是難免的，對光明之塔的帶來的麻煩，望您諒解。”孫然面容堅毅。

既然已經確定了孫然的立場，心靈導師便不再糾結此事，此時責怪對方，對當前的事態局勢沒有任何益處，他擺手揭過此事，說起正題：“照你所說，現在的情況是曼秀一個人去面對兩個腐靈師，她會不會有危險？”

“會。”孫然點頭：“之前我沒去幫忙，是為了驅除了潛藏在圣城中的老鼠。現在，您既然已經相信我的，那么我也該去援助曼秀了。”

“那就好，那就好。”

“但我需要一個證明，一個能讓搜捕隊兩百多位心靈師信任我的證明。”孫然道。

“這并不是一件難事。”心靈導師笑道，他將手上戴著的戒指脫下來遞給了孫然：“這顆戒指叫光輝的祝福，是我的信物，見到他就像見到我。拿去。”

孫然接過戒指戴上，然后走到了窗前：“時間緊迫，我這就去了。”

曼秀可能沒什么危險，但他的分魂卻難說。不論如何，他不能讓這分魂就這么平白無故地損失掉。

“去吧，孩……神使大人，愿光輝之神庇佑你。”

孫然便從窗口一躍而下，在半空中，他就化出一顆金色的光團，朝天際直沖而去。

心靈導師目送光團迅速變小，一直到消失在天際，心中有些欣慰。忽然感到一陣胸悶，忍不住連聲咳嗽，咳著咳著，就感覺喉嚨里有東西沖出來，連忙用手捂住，強忍著沒有吐出來，但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卻在口中鼻尖繚繞著。

這是之前強行調動力量的后遺癥。

“老啦。”他暗然長嘆。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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