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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風流-第八六五章 好勇斗狠之輩
更新時間:2015-04-27  作者: 大蘋果   本書關鍵詞: 歷史軍事 | 大蘋果 | 錦衣風流 
正文如下:
上午到傍晚,楊一清其實一直都沒閑著,他雖是兵部尚書,但在這種時候,他的權力幾乎為零,兵部的調兵之權此刻根本不及將領們的統兵之權,所謂現官不如現管就是此時的真實寫照。

新舊交替,兩大勢力開始了火拼,起決定作用的便是握著兵權的人,無法無天的情形下,任何所謂上官的命令都是一紙空文。

但楊一清不能袖手旁觀,以正德的名義下達的京中守御兵馬職責交替的圣旨自然是讓人生疑的,外軍呼啦啦的進城,團營被勒令守在營中不準行動,這件事本身便不合情理;然而那是皇上從宮中發出的圣旨,就算有所懷疑,也因無法見到皇上而難以親口問詢。

當宋楠進京的消息傳到楊一清耳中之后,楊一清知道,一場暴風驟雨即將襲來。他甚至沒機會見到宋楠,這場火拼便雷霆般的開始了。張侖的兵馬,錦衣衛的兵馬參與其中楊一清絲毫不覺得驚訝,但以他的眼光來看,這一次勝負難料,因為楊廷和早有布置,外軍的兵馬人數也更多,而宋楠手中的大軍在外,遠水難解近渴,一切充滿了變數。

楊一清此時恨不能自己不是兵部尚書,而只是一名領軍的團營侯爺,那樣他便可義無反顧的率軍參與其中;他明白這些侯爺們都是些望風使舵之∴,..輩,若形勢不明朗,他們根本不會出動;而形勢一旦明朗化,則很有可能是己方失敗的時候。

所以楊一清不得不化身為說客,拋棄了自己兵部尚書的身份,從午后開始,便在幾處團營駐地中穿梭游說,只可惜大多數侯爺都很有小聰明的伎倆,不是不巧錯過,便是壓根不見人影,總之是避而不見。

楊一清一咬牙,索性在果勇敢勇兩營之中坐著不走,死等兩位侯爺的到來,之所以選擇勸說這兩人,楊一清是有自己的考慮的;這兩人當初和定國公徐光祚走的很近,這正是楊一清用來說服他們的理由,楊一清要告訴他們,他們本來就在團營之中地位偏后岌岌可危,若是這一次再不表現的話,將來便無立足之地了。

同時楊一清不得不平生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吹噓宋楠,他將宋楠在西北的大小戰役,計謀和指揮都添油加醋的告知兩位侯爺,意圖便是讓兩位侯爺明白,宋楠這一次絕不會失敗,提醒他們,早一點幫宋楠,便多一份功勞和情義。同時趕在其他侯爺們之前跨出這一步,正是將來論功的關鍵之處。

兩位侯爺躲了半天,終于無法不露面,在楊一清三寸不爛之舌的鼓噪之下也有些動心,加之他們派出的哨探稟報正陽門戰局似乎即將逆轉,兩人終于下定了決心,于是便出現了梁儲看到的那一幕。

雖然這時候出兵已經是錦上添花之舉,但對于局面的迅速平息還是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的。

事實也很快證明了這一點。

正陽門城墻倒塌之后,張侖率奮武營神機營上萬兵馬立刻向隘口地段展開兇猛的攻擊,當城墻不再是阻礙的時候,雙方的戰力差距便很明顯起來,經過整頓之后的團營人數雖然少了,但裝備武器人員的精干都上了一個臺階,和以前的老爺兵不啻天壤之別。

更何況張侖手里握著的事團營第一營,更有擁有兩千多只鳥銃和單管火銃的神機營,近距離的交手其殺傷力可想而知。更別說還有八.九百錦衣衛親衛營,數千外城錦衣衛千戶所的緹騎相助了。

雖然張偉命手下兵馬奮力堵住塌陷的城墻口,數千弓箭手也將密集的箭雨傾泄到豁口前的空地上,但依舊無力阻擋張侖和錦衣衛兵馬的沖鋒,很快便有數百士兵爬上倒塌的城墻廢墟上,開始了和外軍的肉搏戰。

于此同時,大明門外,譚佑率五千廣場上的外軍開始猛攻宮門,如果沒有援兵到達,那么擒獲宋楠便是最后的稻草,原本打算天黑之后抽兵馬攻襲東西華門之舉,也被正陽門城墻的倒塌而打亂了計劃,此刻只能從大明門正門進攻了。

宋楠親自將康寧送回宮中,回過頭來趕到大明門的時候,這里已經是戰火燎天,王勇和萬志指揮者錦衣衛大漢將軍們依托城垛的防護,火銃一排排的打下去,將蜂擁而來的外軍兵馬撂翻在皇城根下;其余兩千余錦衣衛兵馬由孫玄和侯大彪各率一千,駐守在大明門東西兩側狹長的城墻上,他們沒有火器,只能用少量的弓箭狙擊著沖擊城墻的外軍兵馬。

初始的時候,錦衣衛火銃的火力占據了絕對的優勢,正面進攻的外軍死傷慘重,甚至沒有摸到大明門前二十步外便被密集的火力擊退,但火銃的局限性也漸漸凸顯了起來,需要近距離的擊殺往往會讓對方沖的更近,增加了對方沖入皇城根下死角的可能性;另一個致命的問題是彈藥的問題,大漢將軍營配備的火銃數目不少,但彈藥數量卻有限,宋楠給錦衣衛大漢將軍營配備的每人百發的彈藥,本是為了迅速平抑宮中之亂,那數量是足夠了,但此刻面對的是大規模的進攻,又經過養心殿前一役的消耗,彈藥是根本不夠的。

這不能怪準備不足,兵工廠中現在的產能其實很低,又同時兼顧制造數種火器,雙管火銃,多管火箭炮,手雷,地雷,各種炮彈和彈藥,本就調配不開。更何況宋楠之前是率軍平叛的,大部分的彈藥都是優先供應給大軍平叛之用,根本不可能給大漢將軍營有備用的彈藥。

若非宋楠出征前長了個心眼,擔心有人在背后搞鬼,自己帶著兵馬出征后京城中沒有太大的力量阻止突發事件,他甚至都不會給大漢將軍營配被火銃。

戰斗進行到小半個時辰后,大漢將軍營的旗校們忽然發現彈藥不夠了,之前射的熱乎射的帶勁,一旦彈藥告罄,手里的火銃便成了燒火棍一般毫無作用,難道用火銃丟下去砸人不成?

在付出千余人死傷的代價之后,正陽門正門處,外軍兵馬終于攻到城下,錦衣衛們甚至連往下砸的石頭和木頭都沒有,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外軍士兵用巨木撞擊城門,等待宮門被攻破的那一刻。

宋楠靜靜看著這一切,看了看正陽門方向,彼處火光沖天,顯然戰事正酣,等待張倫的到來是不切實際的,還是那句話,這里的一切只能靠自己。

“萬志、王勇、侯大彪、孫玄聽令。”宋楠高聲大喝。

四人齊喝道:“卑職在。”

“將所有錦衣衛兄弟撤下城墻,在大明門后擺開陣勢,大明門到午門這段長長的甬道便是外軍的葬身之所,他們可以攻破城門,但我要他們每踏向午門一步,便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卑職等遵命。”

眾人皆知,這個命令便是最后的肉搏拼命的命令,大明門通往午門這窄窄的御道便是雙方的戰場,宋楠是要在這狹窄的區域用血肉阻擋外軍進入宮中,戰斗已經到了最殘酷的時候。

譚佑紅著眼珠子大聲吼叫著:“撞開城門,多加幾個人,給我撞。都沒吃飽飯么?給老子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

“嘭嘭嘭!”巨大的撞擊聲就像撞擊在每個人的心里,雙方的戰斗在這一刻忽然畫上了個休止符,城頭上的守軍一個不見,外邊的外軍也不再朝城頭放箭,所有人都盯著城門處,看著城門一下下被撞碎撞裂,乃至轟然一聲倒塌下去。

大明門宮門倒塌了,塵埃和木屑過后,雙方透過破碎的城門都看到了對方,城門內的甬道上,數千錦衣衛旗校手舉火把像一個個泥塑木雕的雕像列隊等待,隊伍的前面宋楠居中,左右兩側分別是萬志王勇孫玄侯大彪,宋楠叉著腿,身上的五爪金龍蟒袍已經脫下,露出緊身的小靠,猩紅的披風在火光下像血一般的艷紅。

“鎮國公,你被稱為大明軍神,我譚佑一直不很福氣,當年京營大比武的時候,我曾請命加入其中與你一較高低,但可惜被拒絕了;今日譚某人有幸,終于能和你一決高下了,讓譚某人看看你這大明軍神是否是貨真價實的。”

譚佑手握巨型大斧,聲音冷的像冬日的寒冰,他的兵器已經很多年沒動用了,平日都是配著配劍,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趁手兵器是這柄長約七尺,重達四十多斤的大斧。

宋楠展顏一笑道:“很多人都不相信別人比自己有本事,譚侯爺也不能免俗啊,你想證明自己,可以理解。我本想說你不夠資格,看來即便你不夠資格今日也不得不給你這個機會。譚侯爺,人生的機會看似很多,但其實關鍵的時機只有一次,你的機會便在此時,若你不能抓住這個機會,你便永遠沒有機會了。”

譚佑哈哈大笑道:“鎮國公快人快語,我承認本候沒有你鎮國公功勞大名氣響,但這不代表我便輸于你;你說人需要機會,這我同意,你不過是機會比我多罷了,若我譚佑也能有你那么多機會的話,我自信不會做的比你差。”

宋楠點頭道:“所以,來吧,機會就在你面前。”

譚佑面色變冷,猛然間臉上肌肉開始扭曲,張口發出一聲凄厲的大叫:“殺……!”

“殺!”外軍四千兵馬齊聲大吼,譚佑拖著大斧腳下生風,年方四十的他正值壯年,腳步矯健沉穩,絲毫沒有養尊處優者的孱弱,在他的帶領下,數百外軍士兵跟隨他身后旋風般的沖入大明門中,轉瞬間便到了宋楠身前二十步外。

數十名尚有彈藥在鏜中的旗校默默的舉起了火銃,宋楠眼睛盯著沖來的譚佑低喝道:“不準開火,我答應了給他這個機會,我不能食言。”

火銃默默的又垂下回到腰間,這一切盡入譚佑眼中,譚佑高聲叫道:“鎮國公,譚某人對你有些佩服了。”

宋楠滄浪一聲抽出繡春刀,長長的薄刃在火把下閃爍著寒光,高聲笑道:“待會你會更加的佩服我。殺!”

隨著宋楠一聲吶喊,錦衣衛旗校們長刀擎出如林,吶喊著往前沖去,兩隊兵馬毫無花哨的撞擊在一起,就像相對涌來的兩股巨浪,在交匯的交界處,瞬間泛起紅色的浪花。接敵的一瞬間,雙方便各自死傷數十人,鮮血在人叢上方飛濺噴撒,在火光下顯得詭異而恐怖。

大明門和真正進入皇宮的午門之間是長約五百步寬約三十步的長長的甬道,近七千兵馬便擁堵在這長長的甬道之中,就像是虎豹被關在狹小的籠子里,既無逃脫可能,也無回旋余地,雙方所能做的便是殺死對方,根本沒有其他的可能。每倒下一人,面前便會出現另一個面孔,你只能繼續將他宰殺,否則他便會毫不猶豫的將你的脖子給砍斷。

這種狹小地形的激戰甚至比曠野之中的數十萬大軍交戰更為慘烈,因為處處是激戰,處處是廝殺,根本沒有絲毫的喘息時機。

即便如此,在這樣狹小的地域內,雙方的兵馬還是給宋楠和譚佑留下了小小的空隙,雖然王勇和萬志竭力想替代宋楠和譚佑決殺,但宋楠血液中的獸性已經被點燃,骨子里的冒險念頭主宰了一切,他堅決拒絕了王勇和萬志的請求,他要真正的給譚佑一個機會。

這也是宋楠證明自己的一次機會,拋棄穿越的優勢,那便讓這次最后的冒險成為自己涅槃的機會,過了今日這一關,宋楠便可安心的對自己說,自己已經成為一名真正的大明朝之人,而穿越帶來的優勢使然。

譚佑手中的大斧輪的呼呼作響,揮動之際帶著隱隱風雷之聲,多年來譚佑從沒撂下武功,即便生活安逸,居于京畿之中,十余年未率兵迎敵,但此人卻一直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出征立下功勛。

大明朝的勛戚之中很多人都和譚佑一樣,表面上過著無所事事的生活,暗地里卻從未松懈,一旦機會來臨,便可從容抓住機會。只可惜機會永遠是那么少,這也是勛戚們日漸墮落頹廢的原因之一。

在譚佑看來,宋楠不過是腦子好使,運氣不錯,要說面對面的肉搏,譚佑自信可以一個打宋楠八個,所以他絲毫不留后手,手中大斧橫上直下左砍右劈,只要砍中一斧,宋楠必會斃命。譚佑就是要以這種壓迫式的猛砍欺凌宋楠,從氣勢上摧毀宋楠的斗志。

然而,他的如意算盤卻落了空,宋楠當然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弱,如今的宋楠久經沙場歷練,數次出生入死,體魄之強健,心志之堅韌已經非常人所能想象。當年蔚州府那個瘦弱的少年,如今已經成長為頂天立地的大人物。

雖然面孔依舊白皙英俊,但稚氣在這張臉上早已找不到任何蹤跡,身材依舊修碩,但只有宋府的妻妾們才知道,宋楠脫了衣服之后,臂膀之間隆起的肌肉堅硬如鐵,正是長期軍旅生涯和長期的鍛煉讓曾經孱弱的身子健壯威武。

宋楠的身材正是后世所說的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可惜宋家的妻妾們不是穿越人士,說不出這種精辟的形容來,她們只會在激情之后撫摸著宋楠身上的塊塊肌肉發出沉迷的贊嘆:“夫君好精壯!”從形容的形象性上來說,和后世的贊美之語差之萬里。

即便如此,宋楠也沒有選擇和譚佑拼一拼氣力,就像他為人做事的準則一樣,生死相搏的時候宋楠也會選擇更為聰明的辦法,他的身子在巨斧的風暴之中騰挪,手中的繡春刀若穿花蝴蝶般的翻飛,從不與巨斧相觸;尋到空隙便在譚佑的身剜出一個小口子,譚佑雖勇猛,但他的勇猛不是武技,而是依靠氣力和氣勢取勝,遇到宋楠這種既有些武技又有些瑜伽身法的雜糅打法便好比秀才遇到兵一樣,纏雜的心煩意亂。

數十招過后,譚佑的胳膊上、大腿上已經多了十幾道血槽,渾身上下鮮血淋漓,雖沒有傷及要害,但涓涓細流也可匯聚大海,這般流血下去,他也絕對吃不消。

譚佑顯然知道這一點,感覺手中的大斧越來越沉重,早已沒有開始揮舞之時那么輕松,現在每砍出一斧頭,就像身體中的精力被抽去一大截一般,嘴巴也不自覺的張開來,發出沉重的喘息之聲。

“放棄吧,譚侯爺,此刻停手,或還有生的希望,矯詔作亂的是楊廷和,而不是你譚侯爺,充其量你不過是個幫兇罷了,我會考慮這一點的,但你需要立刻棄暗投明。”騰挪之中的宋楠不忘打擊譚佑的心神。

譚佑大吼著砍出一斧,宋楠閃身避開,隨手在他小腿肚上拉了一刀。

“我知道正陽門破了,你冒然進攻皇宮是想孤注一擲拿下我扭轉局面是么?你受楊廷和等人的欺騙我不怪你,但我現在告訴你,皇上的遺詔在我手里,楊廷和手中的遺詔是假的,你若還不投降,便是不給你自己機會了。”

“住口,錯了便錯了,便錯到底又如何?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以你的歷來作為,我等豈會得到寬恕?既如此,還不如拼死一搏。”譚佑怒吼著,手中大斧連砍數下,將宋楠逼得手忙腳亂。

宋楠臉色冰寒,斥道:“既知錯,還死不悔改。不錯,我確實不會饒了你們,因為你們犯了大明朝臣子的大忌,你們是大逆不道之臣,你沒有理由得到寬恕。但你若堅持錯下去,死的不僅是你,還要連累你的家人親眷,以你一人之死,換取血脈延續,這便是我對你的寬恕,你要想明白。”

譚佑張口大笑道:“我若死了,干什么留著父母妻兒在世上任你欺凌奴役,她們和我一起死豈不干凈?再說,我即便是死,也要拉著你墊背,你也休想活在世上。”

譚佑猛然大喝,將手中大斧丟在地上,空著身子像一只大鳥猛撲而至,雙手萁張朝宋楠抱來,他的意圖很明顯,要抓住宋楠跳動不休的身子,用拳腳結果宋楠,甚至為了這么做,他都無視了宋楠橫砍過來的一刀。

噗的一聲,宋楠的這一刀硬生生砍在譚佑的肩胛骨上,譚佑大吼一聲肩膀擺動,竟然將砍在骨頭上的繡春刀抽離宋楠的手心,于此同時,右手已經緊緊抓住宋楠的肩膀,大力往身前拉拽,左手握起酒壇一般大小的拳頭,照著宋楠的太陽穴便輪了過去。

宋楠沒料到他來這一手,忙縮頭躲避兜頭的這一拳,只覺得頭頂風聲颯然,這一拳擦著頭皮過去。但譚佑緊接著拳頭回撩,朝著另一側的太陽穴揮過來,宋楠為他右手抓住肩膀所制,身子再難做出躲避的動作,情急之下奮力躍起半尺,用肩膀硬抗這一拳。拳頭揮到宋楠肩膀上的那一刻,很明顯能聽到嘭得的一聲悶響,宋楠的身子如一只紙鳶一般被這一拳砸的飄向一側,將兩名正在打斗的士兵壓翻在地。

譚佑的身子僵立著,低著頭看著胸腹之間,那里一柄匕首的把柄正朝外滴血,在轟飛宋楠的那一刻,他也看到了宋楠如何從腰間抽出匕首來刺入自己的胸腹之間,在那樣的情形下,宋楠做出了最為劃算的行為,以肩膀硬抗自己一拳換取在自己胸腹上的致命一刀。

宋楠的左肩膀疼的無法動彈,左臂垂下絲毫沒有氣力,他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慢慢走向譚佑;譚佑呆立著,看著宋楠慢慢走近的模糊的身影發出長長的一聲嘆息,身子轟然后仰,重重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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