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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鼎1617-第五百二十五章 商人們的節操
更新時間:2016-05-30  作者: 猛將如云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兩宋元明 | 猛將如云 | 奪鼎1617 
正文如下:
類別:歷史軍事作者:猛將如云書名:

形勢的發展端得是令伍興和原打算在一旁看熱鬧,順便煽風點火的牛金星瞠目結舌了。

納妾之禮的第三天,伍興便匆匆忙忙的帶著一份連夜擬就的關于在山西各處征收撫晉捐,(其實也就是針對那些晉商大戶的罰款,以懲戒他們多年來對前明官軍、蒙古韃虜和遼東反賊的支持行為。)連夜北上,準備到大同面見皇帝李自成,征得他的同意之后便在山西各地開始推行此項政令。也好解決軍隊的糧草給養騾馬不足的燃眉之急。

前腳伍興帶著自己的親兵興沖沖的出了太原,后腳周正與何鳳山二人便來向伍先生辭行,準備到平陽府就任。

先生伍興既然不在,便是師母荊深紅出來接待了他們二人。

“見過師母。”

“見過師母。”

雖然荊深紅只是伍興的一個小妾,但是,地位卻是有些奇特。以伍興的身份地位,他現在卻是沒有正妻,所以,這位荊深紅便是內宅當中的實際當家人。再者,她這個小妾,可是在皇上李自成、皇后高桂英那里都掛了號的人物,更是地位特殊。說不定哪一天便是一道詔書下來成為誥命夫人了。所以,周正與何鳳山二人便是很恭敬的執弟子禮。

不要以為這份禮節很是僭越。當年常校長凱神公在上海時,跟時年十三歲的陳潔如相識,便過張靜江和孫中山的關系,繼續向陳母表示有意明媒正娶陳潔如,并最終得到陳母的首肯。蔣向陳潔如聲稱自己已經與原配及侍妾脫離關系,并許諾“你將是我獨一無二的合法妻子”。二人于1921年12月5日在上海舉行婚禮時,張靜江是證婚人,時年凱申公34歲。陳潔如15歲。(嗯?又是一個蘿莉控?)也就是因為這樣的地位,黃埔早期的學生,包括政治部主任等校領導。都稱呼陳潔如為陳師母。政治部主任更是畢生未改這個稱呼。

“先生北上,去面見皇上請示在山西籌餉籌糧之事。大體上便是那日妾身所提出的在山西宰殺肥豬的打算。只不過先生要做的穩妥一些罷了。”命丫鬟仆人給周正兩個人獻上茶來。荊深紅聽得何鳳山開口詢問先生去向時,便有了這番答復。

“其實先生也是恁的小心了!眼下各處軍情似火,到處都是要用錢用糧,各營的騾馬柴草也都出現了困難,先生只要有妥當的籌糧之法,皇上那里是自然歡喜得緊,何必連夜北上這么辛苦!”何鳳山有些不以為然。

“何大人說得不錯。妾身也是這般認為的。橫豎皇上要的是糧餉騾馬,要的是天下。至于說征糧過程之中如何操作,皇上眼下注意力全在居庸關、宣府一線,哪里顧得上?”

“這話師母說得極是!周兄,我二人到任之后,少不得也是要把征糧征餉之事擺在前頭。”

“鳴岐兄,”周正皺皺眉,稱呼著何鳳山的字,“籌措糧餉這是自然的。但是,該當如何辦理,這還是要等先生從皇上那里回來之后。拿出一個法子來才好。”

“只怕到那時,黃瓜菜都涼了!”荊深紅冷笑了一聲。“自古以來,催科也好。籌糧也罷,哪有一件是能夠和顏悅色的去商量的?你若是不把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這群山西的土財主,如何會把糧食銀子牲*出來?”

“師母這話一針見血!周兄,我們到平陽去,只管大燒大殺便是!那個不肯交出錢糧騾馬,老子便殺他的頭,燒了他的王八窩!”

等到伍興興沖沖的從大同歸來,拿著李自成御批的籌餉條陳。準備召集各地地方官員將領們開始征收撫晉捐的時候,周正和何鳳山二人已經在平陽府將亢家等富戶的家抄了。

隨著他們在平陽抄了亢家。將十余萬石庫存糧米抄出來大車小輛的送往大同前線以及沿途各地以供軍用,各地的官員們便紛紛起而仿效。能夠抄別人家的。不但可以在皇上面前立功,順帶著還可以有大把的油水可以撈。這種事,傻子才不干。

于是,榆次、太谷、平遙、介休、祁縣等地,大凡是晉商聚集之所,紛紛點火燒荒,開始對晉商家族財產進行抄家。

原本伍興的打算,只是將為首的十余家晉商大戶進行一番處罰,令他們將家中存糧騾馬獻出,同時征收十分之一的現銀作為處罰。可是,各地的官員們一番折騰,卻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將糧食銀子騾馬甚至是家具衣服首飾都一股腦的收了。

這里面干得最起勁的,不是周正等秦法系的官員,而是牛金星的及門弟子們。他們干起這種抄家的活計來,可是一點不比往日里流賊出身的秦法系官員差,甚至更加專業,熱情更高。

除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一點小原因之外,幾個為首的人物更是曾經在牛金星座前被耳提面命過。

“抄家籌糧籌餉之事只管放手去做。切不可為秦法學堂之人專美于前。此事若成,功勞自然有爾等的一筆。若是不成,或是出了什么民怨沸騰之事,也是由他伍興和秦法學堂諸人所起。”

“他們若是不犯錯,如何能夠有我等科甲正途之人于朝廷上安身立命宣揚圣人正道之地?”

這是眾人內心當中的一點隱秘,自然不能宣之于口。從表面上,都是冠冕堂皇聲稱自己是按照伍興伍侍郎的意思,對山西各處通敵、通虜、通奴的晉商進行清算,以懲治他們數百年來禍國殃民之罪!

但是,如果光是針對亢家、范家、黃家、王家、曹家、常家,苗家、靳家、梁家,什么王登庫、靳良玉、范永斗、王大宇、梁家賓、田生蘭、翟堂、黃永發等八大皇商下手,這件事情還情有可原。畢竟他們大發特發國難財,同遼東反賊,蒙古韃虜做生意在山西境內是盡人皆知的秘密。

可是,事情卻是恰恰相反。那邊周正、何鳳山抄了亢家。榆次、介休、祁縣、太谷、平遙一帶的科甲官員們,卻是絲毫不曾動豪紳巨賈一根毫毛。反而是把那些中小規模的商人折騰的雞飛狗跳叫苦不迭。登堂入室,拆墻掘地的讓他們交出贖罪的糧食銀子。獻出騾馬柴草以供軍用。

無數跑單幫,或是三五成群結隊的行走于宣大三邊各鎮各口。甚至是遠赴蒙古草原賺得點蠅頭小利來謀生養家的小商人,被拘捕圈禁起來,每日里嚴刑拷問,枷號示眾,讓家人耳聞目睹他們的慘狀,到處想方設法的籌措銀錢糧米來贖人。

“爾等的衣食住宅,起居坐臥,都是建立在各地漢家百姓的尸骨血肉之上。”

“爾等通敵賣國。罪大惡極!”

“因為你等,死在韃子刀下的百姓有什么?多少城池淪喪爾等為圖蠅頭小利,不惜與遼賊韃虜貿易往來,令其吃飽穿暖,甲堅兵利!被打入地獄后,應該先上刀山,然后下油鍋,再轉到火海刑域,最后到凌遲刑域,剮滿一千三百三十六刀。最后投入畜生道!”

在晉中各地,無數的官員義正辭嚴的呵斥著跪在衙門前慘呼不絕的商人們。絡繹不絕源源不斷的,有兵丁將一袋袋銅錢。一坨坨巨大的銀錠子,一車車糧食運進府庫之中,然后再行運出。

就在伍興為這種紛繁雜亂的局面而跳腳不已,大罵手下官員荒唐混賬的時候,他房中的荊深紅卻是對此不以為然,認為殺得人抄的財貨還不夠,“這些人應該統統抓起來,充軍!讓他們到軍中去服苦役,或是在攻打城池時去挖掘城磚!”

如此言語。氣得伍興一甩袍袖憤憤然搬到簽押房之中居住。可是,有心制止各地官員的胡亂行為。看著賬本上每天不斷增加的銀錢數目,運往前線的糧米柴草騾馬頭口數字。伍興卻也是無可奈何。

最要命的是,此時已經御駕抵達宣府的李自成,得知后續源源不斷的糧草接濟之后,更是龍顏大悅。親自寫了特旨嘉獎伍興的此番作為,弄得伍興尷尬無比。倒是一旁的牛金星捻髯大笑。

太原城中,迎暉門朝陽街一座宅院之內,此時卻是冠蓋衣冠云集。

正廳之上,數十位衣冠楚楚的人物濟濟一堂,正在神色閑豫的品茶吃點心。

前排的十幾張黃花梨官帽椅上,鋪著以金銀絲線繡著蝙蝠口中銜著金錢圖案的椅披,更有上好毛皮的坐墊,讓這些老人們可以盡量的舒服些。

為首的,便是范家、黃家、王家、曹家、常家,苗家、靳家、梁家等家的家主。十幾位跺跺腳便能夠讓整個宣大地區乃至整個北方都為之顫抖的老人,今日卻如同避貓鼠一樣,悄悄的躲在了太原城中這座宅邸里謀劃出路。

“各位大家,亢家的事,大家都聽說了吧?”為首的范永斗放下手中的幾瓣南路來的橘子,慢條斯理的用他的介休口音同在場眾人開始交談。

那如何能夠不知道?!

平陽亢家,他們主要經營鹽業與糧店,規模之大,僅僅在平陽府,就有倉廩數千,京師正陽門外,也有他們開設的全京城最大的糧店。連財大氣粗,目空一切的京商,都要甘拜下風。這些年更是在南京、天津等地大作特作南漕生意,粳米、油脂,肉瓷罐、精鹽白砂糖等等無一不是可獲暴利的行當。整船整船的南路貨色被他們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吃下,然后分銷四方。他們還是資本雄厚的典當商人,經營當鋪,兼營匯兌。更是以放高利貸聞名。多年來種種經營下亢家已經隱隱超過范家,成為山西首富,號稱有資財數千萬,在平陽的宅第連云。亢園大達十里,樹石池臺,幽深如通。

當年的亢家,為了擠垮當地的竟爭對手,就曾連續三個月拿出九十尊金羅漢,到對手的當鋪典當,一直逼得那人關閉當鋪。這一招也有山西商人用在隆盛行的林文丙身上,只可惜林文丙背后的實力實在是太過于強悍,這一招才未曾得逞。

可是,如今在平陽的亢家,已經是一個類似于過眼云煙的名詞。雖然有子弟逃走在外,不必擔心絕了宗嗣血脈。可是,老窩卻是被何鳳山給端了一個底朝天。

家中所儲存的二十余萬石糧米,數千匹騾馬。無數的金銀細軟,盡數便宜了這些陜西流賊!

亢家便是大家的前車之鑒。也是因為這個,大家才悄悄的從各自家鄉匯聚到這晉陽城中,商議一個對策出來。

說起來,大家干的活都差不多。以范家為例,主要經營糧食與各種軍需物資,很多產業就在張家口。初多與蒙古各部走私,后來老奴起兵滿洲興起,從建州時代到清國。他們就以張家口為基地之一,絡繹不絕的展開貿易與走私。

與滿蒙的貿易是非常賺錢的,堪稱暴利,那些滿洲人與蒙古人,什么都沒有,就不會沒有銀子,這種走私,還非常安全,比海貿還沒有風險,畢竟陸路沒有風浪。邊塞走私,涉及到龐大的利益團體,各方掩護下。便是想出事也難。可是如今卻不同了,來了一群不講規矩不講交情的流賊草寇,把大家的好日子攪和的亂七八糟。雖然眼下里還沒有把火燒到自家身上,但是,小草小樹燒完了,大樹便是再枝繁葉茂,也是難敵刀斧鋸齒的。

“曹大家,我們這些人都是老朽了,昏聵糊涂。你卻是如新刃初發,最是明白不過了。不妨給咱們這些相與們出個主意。大家想個法子渡過眼前的關口。”見眾人都在那里不說話,范永斗也只得拉下臉皮來點將了。

他所說的曹大家。便是太谷曹家的家主曹三喜。曹家原本不是太谷人,始祖曹邦彥是太原晉祠花塔村人,以賣砂鍋為生,明洪武年間舉家遷移到太谷北恍村,兼以耕作。到第14代曹三喜這一代,曹三喜獨闖關東做買賣,獲利甚豐,當時所謂“關外七廳“均有曹家的商號。

(說起此人的家世來,遠不如所謂的八大皇商和什么喬家大院、常家莊園來得有名。但是,以他家的大院取景拍攝的一部電視劇,相信大家都看過,到現在也經常會在各個電視臺播出。那就是著名的《亮劍》,里面楚云飛的團部、李云龍住院的醫院,都是在曹家的三多堂取景。楚云飛與李云龍喝酒的那個院落門前,懸掛著“客亦三多”的匾,也是祝愿來訪的客人同樣的多子多孫多福壽。)

曹三喜倒也不客氣,站起身來朝著各位老前輩團團的作了一個羅圈揖。

“各位大家,列位相與,前輩,小子孟浪,在這里有些話說與眾位聽聽。算是拋磚引玉了。”

“曹大家客氣了,你若是有什么好法子可以讓大家渡過此劫,便是全山西的相與們一齊欠了你一個破天也似的人情,日后咱們大家總是有一番心意的。”

經營茶票莊、當鋪等行當的渠家家主,卻是大喇喇的搶了范永斗的話頭,代表著全山西的相與們向曹三喜做了一個許諾。

“各位大家,有勞了。”得到了這個承諾,曹三喜也算是心滿意足,他朝著幾位家主再次躬身行禮。

“各位大家,自從當日亢家壞了事,為周正、何鳳山二人抄沒了家財之后,此舉便如草原上的而野火一般到處蔓延。各處抄沒的財帛糧草騾馬不計其數,盡數成了大順朝廷的軍餉軍糧。”聽到了這點,曹三喜可以很清楚的聽到陣陣咬牙切齒之聲。

“可是,各位仔細想想看,這堆山填海的糧米銀子,除了平陽亢家的之外,又有幾文銀錢幾斤糧食是在座各位的?”

曹三喜到底是年輕了些,思路要快了許多。他一針見血的為眾人指出,榆次、介休、祁縣、太谷、平遙各處不要看折騰的沸反盈天哭聲遍地的,可是倒霉的都是小門小戶的買賣人。當真與遼賊與蒙古韃虜貿易往來數額巨大的,卻是一根毫毛也不曾被碰到。當然了,這也少不得各家各顯神通,有送女兒給官員做妻妾的,有送衣服用品給官員的。他們身上穿的,脖子上圍的,懷里摟著的都是各大家的心意,如何會與各大家為難?

“我年輕了幾歲,許多事情沒有趕上,自然是見識短淺。不過,眼下之事,比起當年萬歷皇爺派遣稅監往各地收稅如何?便是萬歷皇爺,也未必能夠支撐得住!”曹三喜更是舉出不算久遠的例子來。

“所謂狂風不終朝暴雨不終夕。越是氣勢洶洶,越是難以持久。我等只需要咬牙撐過這一段便可。”

卻原來是如此!聽完了曹三喜的一番高論,室內的沉悶空氣頓時一掃而空。

于是乎,你提議要去晉王宮里拜見右相牛金星,捐獻軍餉出來給大順朝廷。我說要勸居庸關守將歸順大順朝廷。方才那死氣沉沉的氣氛頓時被熱烈的氛圍所取代。

范永斗見眼前如此熱烈的情景,臉上的皺紋都幾乎笑開了。幾根手指靈活的擺弄著一枚摩挲的精光耀眼的銀元口中卻是與黃云發攀談:“老黃,你最近與濟南那邊可曾有往來?”

黃云發不由得老臉一紅,雖然商人圖利,自己在這樁生意上確實也賺了不少的銀子,可是,畢竟把老婆女兒都搭進去了,這個事好說不好聽。

“偶爾有些往來。”

“你不妨代山西的全體相與們與濟南的李侯爺密通聲氣,若是李侯爺父子能夠蕩平李闖,還天下以清平,我等愿意報效大軍在山西境內的全部糧餉!”

“這個?!”黃云發聽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好你個范永斗,這邊要走牛金星的門子,以求得保全身家。那邊又去同李華宇密謀,要將李自成打翻在地。果然是好手段!怪不得人家能夠位列山西諸多商人之首!

但是黃云發仔細想想,還是毅然決然的點點頭,表示愿意親自往濟南走一趟。雖然說眼下各處都在打仗,但是從山西往彰德府、懷慶府一線倒還算是平靜。只要是到了彰德府,亮出來自己是梁國公便宜岳父的身份來,便是可以暢通無阻的到濟南了。

他對于范永斗這種多方下注的手法豎起了大拇指。

“其實,這也不算什么,我已經讓三拔出邊墻沿著蒙古各部往沈陽去見九王爺了。一樣是這般條件!”

范永斗面不改色的又把黃云發嚇了一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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