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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鼎1617-第六百三十八章 齊魯風云
更新時間:2017-06-01  作者: 猛將如云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兩宋元明 | 猛將如云 | 奪鼎1617 
正文如下:
“媽了個巴子的,南粵軍都是瘋狗!瘋子!”

曹振彥把馬鞭狠狠的扔到地上,氣急敗壞的罵道。其實原本曹振彥心情還是不錯的,濟南章陵虎吳奉先在官紳集團的支持下發動叛亂,迅疾山東各處州縣紛紛反水,整個山東都亂做一團。在洪督師原官原任保全身家財產的招撫手段誘惑下,這些反水州縣迅速從大明的忠實官員搖身一變成了大清的新進臣子。

這些州縣的叛亂,造成了一個很嚴重的后果,那就是將南粵軍山東兵馬分割成了數塊,最為嚴重的鹿瑪紅面臨著后路斷絕,按照清軍以往對付明軍時的經驗,此時的鹿瑪紅幾乎已經注定是清軍的盤中餐。

可惜的是,面對如此危局,南粵軍似乎絲毫不以為意,他們緩緩但是有序的向東撤退,讓曹振彥故技重施,施展所謂的餓狼群戰術,很難大舉分割包圍。這也就算了,而今當面只有一個臺灣步兵團依托一個平原小鎮進行阻擊,結果竟然是屢攻不下,甚至還讓那些東番蠻子屢屢進行反突擊,被搶去了不少馬匹糧草不說,更是差點沖亂了一線方陣。幸好曹振彥再勝利的情況下也保持了謹慎,堅持連環布陣對陣野戰工事,這才穩住了陣腳。

見曹振彥亂了方寸,一身新近制成,高手裁縫裁剪而成的錦袍的曹爾玉(這個時候這位曹大才子的祖宗還是叫曹爾玉的,至于說改名叫曹璽,那純粹是某個小麻子寫字寫得不規矩造成的誤會。不過,這種寫錯別字的事,在他們父子爺孫身上倒是都有發生過,也不算什么新鮮事)笑著勸道:“父親,其實您不必生氣。南蠻子雖然兇悍,但是已經是強弩之末。況且以一支人數不多的偏師堅守,后援斷絕,又能堅持多久?我看這樣好了,南蠻子在塔山有一次差點攻破我們的陣地,用的就是盾車在前列陣的招數。我看我們不妨學一下,讓工匠做一些盾車,再把一些火炮推上去,也讓他們嘗嘗什么是頂著腦門開炮。”

一語點醒夢中人,曹振彥聽曹爾玉這么一說,頓時有撥云見日茅塞頓開的感覺。他連聲說:“好好好,我兒真是足智多謀,那好,就這么辦。不過……”曹振彥稍微頓了一下:“造盾車需要時間,俗話說夜長夢多,如果時間拖長了,會不會有什么變故?”

曹璽一笑說:“父親,你這才是多慮了,咱們的偵騎早就探聽的一清二楚,范曉增現在正在帶著人馬拼命向登州逃竄,根本不可能回援。而這一路上,都是章陵虎和吳奉先的人馬,就算是這些人再廢物,拖個幾天也不成問題。有這幾天時間,足夠我們組織盾車攻下南蠻子的陣地的,他們就算是回來了,也只能收尸了。”

兩天后,所有準備工作都已完成,曹振彥信心十足的對部下下令,“發起總攻,不留活口。凡有斬獲東番蠻子首級者照攝政王頒布旨意抬旗、升官!被斬首之人全部財物甲胄兵器歸有功將士所有!”

這道命令刺激了清軍的士氣。整個清軍大營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道的海中鯊魚群一樣躁動起來。一時間,旌旗招展,人喊馬嘶,火炮裝填,抬槍手就位,大有黑云壓城城欲摧的架勢。

不時的有清軍軍官在隊伍當中往來馳突,大聲的宣布著作戰和射擊紀律:“抬槍火炮分批輪番開火!遠則用火炮和抬槍,燧發槍火繩槍必須在靠近敵人壕塹二十步的時候才準開火!膽敢擅自釋放火器擾亂軍心臨陣怯戰者,就地斬首示眾!”

在大隊人馬的背后,曹爾玉指揮著兵馬監押著大隊民夫雜役,開始大挖特挖壕塹工事。這是吸取了歷次與南粵軍交戰的教訓,將一線兵力以前輕后重的原則配置,壕塹挖成曲折交通式的,大部隊在后面。統兵將領手中掌握著龐大的預備隊,一旦南粵軍擊潰了一線兵馬,突入壕塹,后面的預備隊則迅速沖到第一線去肉搏。

號角聲響起,隨著清軍大陣中一陣騷動,便從陣列中推出若干輛盾車來。

隨著盾車的越推越近,借助著望遠鏡的幫助,臺灣步兵團的團長諸葛豹已經能夠清晰的看到那些盾車的樣式材質,還有在盾車后面的人。

只見那些盾車,前面是高高厚實的木板,上面鋪著厚厚的皮革棉被,可以有效地抵擋槍炮弓箭,下面有滾輪,轉動靈活。如果壕溝填平后,它們可以一直推到城下。

在八旗軍中,這種盾車向是他們的標準裝備,后金軍興起來,攻城作戰,無往而不利。

在盾車后的不遠處,又有一群群輔兵,推著數百輛獨輪小車,上面載滿大大小小的荊條筐草袋子等物,想來里面都是泥土用來填平南粵軍陣前的溝塹之用。

在盾車的背后,引誘可以看到,為數不少的人在推動著火炮艱難的緩緩而行。在火炮的周圍,火銃兵、抬槍兵、刀盾兵,長槍兵,如烏云一般壓了上來。

諸葛豹也是在南粵軍的軍旗下轉戰南北,同清軍大小數百戰的人物。他很清楚清軍的戰術,清軍在這種野戰攻堅的情形之下,便是向是以盾車為前列,用來消耗城頭明軍的炮火,抵擋弓箭槍彈。

在與南粵軍交手之前,這些盾車后面往往跟隨著大隊的死兵精銳。手執盾牌大刀長槍等兵器,穿著兩層重甲,內穿鎖子甲,外穿內鑲鐵片的棉甲。甚至有些將領,還穿著三層重甲,最里層為鎖子甲,其次是鐵甲,最外層是鑲鐵棉甲。有了這三層重甲,可以有效地防護一定距離的弓箭與火器打擊。這些死兵,多是清兵中的馬甲,戰場經驗非常豐富。在死兵的后面,還跟著身著輕甲善射的弓箭手,用來支援死兵登城,掩護那些輔兵們填平溝塹。最后是銳兵,也就是白甲兵押陣,他們也是披著雙層重甲,伺機登城支援。如果是在野戰,這些士兵的身后還跟著一些精騎相機而動。

今天,隊形卻是有很大的不同。

往常準備第一波次沖鋒的死兵重甲,卻走在了抬槍兵、火銃兵的后面,用長槍大戟隱隱的監押著這些兵馬。那些最為精銳的白甲兵,更是堂而皇之的充當著督戰隊的角色,三五成群的策馬在軍陣之中小步快跑著。

“一、二、三、四、……十七、……”諸葛豹吃力的透過望遠鏡鏡頭清點著那些抬槍兵和火銃兵的旗幟,從那些飄動的旗幟當中,可以推斷出對方投入的兵力情況。

“不用數了!”諸葛豹的副手,臺灣步兵團的團副衛碌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血紅色的檳榔渣子,“抬槍兵五百,火銃兵一千。另有火炮八門!”

“狗日的韃子!真是在咱老子這里下本錢!告訴兄弟們,節約彈藥!躲在塹壕里藏好!炮火不停,不許出來!”

“好!”

“等韃子的盾車到了跟前,炮火停了,咱們再用手榴彈好好的招呼他們!打掉他的盾車,用刺刀送他們回老家!”

清軍的盾車緩緩而行,掩護著火炮和抬槍漸漸的接近了南粵軍的陣地。提心吊膽的炮手們見不曾有南粵軍的炮火反擊,心里頓時大大的出了一口氣。“大概是連著幾天大戰,這些蠻子的炮子火藥已經消耗殆盡了!”

于是,他們慢吞吞的開始在盾車的掩護下,將火炮放列,準備發射。抬槍兵們也在火炮陣地的兩翼展開,準備在火炮射擊間隙壓上去,以火力壓制南粵軍,防止他們狗急跳墻,再次沖殺出來!同時,也是為了給自家的火銃兵們爭取一點空間。

炮火開始了。

震耳欲聾的炮聲中,一顆顆炮彈砸進南粵軍陣地上,或從陣地上穿過,帶起一片煙塵。或是擊中寨柵墻壁,打得木柵欄轟然倒地,打得墻壁上磚石亂飛。或打中大小車輛,將其打得四散飛起。

以往的戰斗當中,這些到處亂飛的碎片磚石木屑,往往是最強有力的殺傷力,所到之處都是一片慘叫聲,一片血肉模糊。

“主子的主意就是高明!盾車掩護炮車,把炮車推到你的腦門上,頂著你的腦殼開火!”指揮炮隊的章京得意的望著南粵軍陣地上不斷騰空而起的煙塵,在他看來,那片煙塵下面,已經是一片片的尸首和傷兵。

“接著給咱老子狠狠的轟!”章京很是得意的揮動著手中的令旗。

火炮抵近射擊的威勢可以用地動山搖一詞來形容。一波波炮彈呼嘯而來,重重砸在南粵軍陣線的空地中,五六斤、十余斤重的大鐵球擊打在凍得堅硬的地面上,用力彈起,直沖而去,將土墻沖擊出一個大大的缺口。

這些炮彈呼嘯而來,不斷砸在南粵軍陣地的前后胸墻工事,還有各道矮墻壕溝上,更有強勁的炮彈,直接沖進了街道之中,密集的鐵球在地面跳躍翻滾。不炮彈落入鎮中,打入營寨之中,將內中帳篷打得一塌糊涂,有的帳篷甚至焚燒起來,也有好幾輛戰車被打得碎裂。幾處房屋更是冒起了煙頭火苗。

一顆十余斤重的大鐵球砸在一間草房的土墻上,那堅硬的土墻立刻被打塌一大片,鐵球穿過房屋,去勢稍減,硬生生的嵌入了對面的墻壁之中。

清軍的火炮連續發射了三次,漸漸的停了下來,顯然炮膛發熱,需要停下來散熱一會。在指揮炮隊的甲喇章京看來,此時的南粵軍陣地上,應該已經沒有太多的人可以投入戰斗了。

但是,他卻是犯了一個經驗主義的錯誤!

就在兩道土墻之間的空地上,除了壕溝、地堡之外,更是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草袋土筐,不但如此,在全軍第二道土墻之后,同樣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泥袋。通道上的一門門火炮,也同樣推到土墻后面去。

清軍的炮火呼嘯而來的時候,臺灣步兵團的戰士們便蜷縮著身體,躲在壕溝和地堡內。將自己的身體緊緊的趴在地面上,隱藏于草袋和土筐之中。只要不被炮彈直接命中,炮彈對他們的殺傷力便有限得很!當然,那些大小鐵球砸在土墻前后的空地上,打得草屑泥土四處飛濺,少不得也會讓眾人的驚叫聲不斷響起。

“好了!抬槍上!”

在五百抬槍兵的掩護下,一千多火銃兵列開隊形,緩緩的越過滿是殘肢斷骨尸首殘骸的戰場前端,向南粵軍的陣地壓了過去。

“注意啊!主子有將令,不到距離塹壕二十步不準開火!”火銃兵們一面緩慢的向前行走,盡量的保持隊形。一面互相叮囑著,用眼睛測量著距離南粵軍第一道塹壕的距離。

剛才還是炮火連天的戰場,頓時安靜了下來,只有人們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呼吸聲在耳邊回響。間或有尖銳的寒風打著唿哨從戰場上空掠過,卷走濃重的硝煙和血腥味道。

趴在胸墻的豁口上,諸葛豹向外張望了一下,觸目所及,黑壓壓的都是兩白旗火銃兵的兵丁旗號,看著他們拉開陣型或慢或快逼來。三列隊形,最前面的一列距離他所在的胸墻只有三四十步了。

“火候夠了!”

尖利的銅哨聲響起,那些臺灣步兵團的士兵們從壕塹溝底一躍而起,狠狠的將口中的塵土吐了出去,將火銃上的槍頭帽拔掉,站立在自己的射擊位置上。

“開火!”

激昂的銅號聲傳達著令人振奮的命令。那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一時不曾反應過來的清軍火銃兵們,還在那里發愣的一瞬間,南粵軍的火銃已經扣動了扳機。

一道道灰白色的硝煙騰起,迅速在人們的頭頂上空凝結成霧。轉眼間整個陣地周邊似乎被煙霧籠罩,無數的鉛丸向土墻前的清兵咆哮而去。

長達數百米的土墻前面,那些清軍如風吹麥穗般倒下一大片,各人身上,無不是血肉模糊,布滿密集的血洞。

第一輪火銃射擊結束,站在第一列的清軍火銃兵們已經倒下了一大半。當剩余的火銃兵們如夢方醒,從肩頭取下火銃,準備同從后面補充站位的兄弟們一道開火的時候,第二輪射擊也同時抵達。

兩道煙霧幾乎同時升騰而起。爆豆一樣的火銃聲在人們耳邊炸響。

干冷的空氣中,彌漫著一陣陣濃厚的血腥味,還有刺鼻的硝煙味。

“一,二,三!投!”

幾十個身高臂長的擲彈兵,喊著號子,將手中的馬尾手榴彈在空中畫了一個漂亮的半圓,然后奮力的投擲出去。手榴彈的落點,目的地,就是清軍那些緩緩跟進,試圖以火力壓制南粵軍陣地的抬槍兵。偶爾有幾枚手榴彈也飛到了清軍的盾車當中,在炮車附近爆炸。

清軍的陣線再一次的在南粵軍的打擊下出現了崩潰的跡象!

“老規矩!上刺刀,沖出去!殺!”

“殺!”

隨著諸葛豹的命令,千余名步兵團的官兵們端著上好了銃刺的火銃,從壕塹當中一躍而出,朝著已經隊形混亂的清軍猛撲過去!

“白頭瘋子來了!白頭瘋子來了!”清軍的火銃兵、抬槍兵們驚慌失措的亂叫起來。

臺灣步兵團的官兵,喜歡用白色棉布包裹頭部,在沖鋒肉搏時可以不必戴頭盔,而且,厚厚的棉布也可以起到保護頭部的作用。同時,更是識別敵我最好的標識。在清軍眼中,這些頭纏白布,不畏箭矢彈丸的蠻子,不啻于一群瘋子,一群從地獄里跳出來的勾魂無常!

看著他們兇神惡煞一般挺槍而來,頓時嚇得這些清軍作鳥獸散。慌不擇路中,個個發出不似人聲的嚎叫,連滾帶爬只是拼命逃跑。“逃!”是他們所有人腦海當中唯一的意識。后面的那些蠻子太可怕了。手里的銃刺可怕,不時的從隊列里飛出來的那些震天雷更可怕,專門挑人多密集的地方扔過去。只要這東西一響,肯定是一片死傷枕籍。

更何況,這些南粵軍的槍膛之中還有一發彈丸裝填著,見到清軍有停下來抵抗的意圖,當即會迅速集結成隊,向試圖抵抗的清軍扣動扳機,用彈丸打碎他們抵抗的意志,之后再用銃刺像趕鴨子一樣把他們趕到地獄里去。

不斷有南粵軍追上潰退的清軍,用銃刺刺,用火銃打;將他們一個個殺死在地。那些清兵毫無抵擋之心,或是尖叫逃命,或是跪地求饒,沒有一個人敢回頭作戰。諸葛豹領著兵馬一直追出百多步之外,追殺那些清軍潰兵,搶奪清軍的火炮盾車,調轉火炮炮口,朝著清軍潰兵的隊形當中猛轟,讓這些本已毫無斗志的清軍更加恐懼,驅趕著他們沖擊身后清軍大陣。

全軍面前,曹振彥將帶兵出擊的兩個甲喇章京、一個總兵、一個副將、兩名參將當場斬首,率先逃跑的數百逃兵,更是在全軍面前用鍘刀鍘去四肢,丟在陣地上,任憑他們在寒風當中呼號呻吟。看著眼前面如土色的數萬人,他冷冷道:“爾等已經是死人!攻下平原鎮,殺光南蠻子。爾等才能活!爾等的死活在今日!就在爾等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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