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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慈禧-二十四、五羊城中(一)
更新時間:2014-05-30  作者: 因顧惜朝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清史民國 | 重生之我是慈禧 | 因顧惜朝 | 因顧惜朝 | 重生之我是慈禧 
正文如下:
《》

廣州是個有趣地方。說起來也實在是名城大郡了,秦漢時即設南海郡,三國為吳所據,取名叫廣州,一直沿襲至明清,按“廣”之本意,是“大”的意思,但其實自康熙年前溯,廣州府地方不過百里,城中人口不逾兩萬,俗口皆稱“廣里”——比起北京,只算個大一點的里弄而已。若說它“小”,歷來名氣不含糊,廣州城跨珠江坐落,襟嶺南帶三江,物華天寶自然形勝。且不論白云山庚嶺梅花絕艷天下,西起三水、東至石龍、南推崖門的“三角州”沃野千里稻米一歲三熟。不但境內人民富庶物產豐饒,且更因省垣海疆島嶼奇瑰,良港碼頭星羅棋布,海岸之長皆居天下之首。內地極少見的西洋物件,早年諸如玻璃鏡、聚耀燈、珠母貝、削鐵如泥的西洋刀……近年的懷表、大座自鳴鐘、長短西洋馬統、象牙雕佛觀音、洋布……乃至鴉片煙,只要有錢,沒有買不到的。老天爺似乎特別眷顧這地塊,別的地方都是一年四季,這里卻只有春夏秋三季,沒有冬天,夏天卻又不很熱,常年無冰雪季季有鮮花,所以又有“花城”美譽。里說“五仙人騎五色羊執六穗炬而至”——情愿天上不住,要移來廣州。因此又叫“穗”,又稱“五羊城”。

這神話固然是美了。但現今城里人卻聞“羊”(洋)變色。“道光爺”在位三十年,活了六十九歲,溢號是“成皇帝”。依列圣專謚:“成:禮樂明具曰成;安民立政曰成;久道化隆曰成。”其實三條都不沾邊兒。大清帝國自康雍乾三朝以降,似乎氣數式微得一蹶不振,水旱蝗風災年迭遞連綿,天理教、天地會、八卦教、白蓮紅蓮教甚或青紅幫今日這邊扯旗放炮,明日那邊鼓噪鬧事,弄到宮掖起變太監造反,諸種匪夷所思的大變累累迭起,一水缸葫蘆兩只手。摁了這個那個起。雖然還說不上“大亂”,但自他即位,先云南永北萬唐貴、陳添培造反,二月平息;五月河北野番作亂,接踵而至張格爾叛亂,一直打了八年;平靜不到一年回疆又亂……這邊平亂花銀子,那邊鴉片煙霾蔓延,從王爺到販夫走卒,一齊用錢買煙土,弄得里里外外手忙腳亂。事事處處捉襟見肘。道光十八年。國家財政單鴉片一項就流出五千余萬兩。比道光初年翻了近五倍。銀價猛漲藩庫空虛,稍稍明眼人誰都清楚,不禁鴉片,亡國在即。因此。道光十八年,一紙圣諭命湖廣總督林則徐為欽差大臣馳赴廣東查禁鴉片。盡人皆知,英國人惹不起這位中國命世豪杰,眼睜睜看著兩萬箱鴉片被焚毀在石灰池里又忍不下這口氣,不敢打廣州,開了軍艦攻福建,在鄧廷禎手里又吃敗仗;又沿海北上,卻在定海得手,又乘勝北上直逼天津。道光皇帝是個吃軟柿子的秉性兒。聽說英國人船堅炮利手段了得,竟把定海戰事失利的帳算到林則徐頭上。驚怒之下將林則徐摘頂子撤職查辦,派了個莫名其妙的琦善去和鬼子義律談判。但英國議會這時候已看出中國這個龐然大物不經打,決議要揍中國了,談不攏便開打。道光二十年臘月。陳兵海面攻下香港,二十一年正月又布陣打下虎門炮臺。三元里一戰,英國人又觸了廣州人霉頭,偏是中國的廣州將軍奕山古怪,不但不乘勝痛殺洋鬼子,一頭派人把圍得結結實實的義律救出來,一頭向朝廷虛報戰功據為己有,蒙哄道光說英國人只求通商貿易別無惡意,把英國人要求賠償軍費說成“清還商債”,鴉片的事、香港的事只字不提。可嘆道光還信以為真,下旨將林則徐、鄧廷禎滴戍伊犁。

英國人沒有拿到朝廷正式割讓香港的文約,哪里肯罷休?六月北犯攻陷廈門,八月再次攻下定海,又打下鎮海、寧波。總兵葛云飛、王錫鵬戰死,欽差大臣裕謙沉水自盡,舉國嘩然,朝臣彈章交奏。到這時道光才知道香港早已掛了米字花旗,香港幾千人民已成英王臣屬,盛怒之下下旨與英交戰。可憐中國內無良相外無良將,上有昏君下有奸臣,官兵又都被英國人嚇破了膽,竟都是望風而逃。道光二十二年四月乍浦淪陷,五月寶山上海失守,六月英兵攻下鎮江,沿長江直逼南京,一路打進如入無人之境。直到二十二年七月二十日,成,五口通商割讓香港約定十三條,英艦在長江上懸兩國國旗放炮二十一聲,鴉片戰爭初告終止。華夏自混沌開辟,歷秦皇漢武,越唐宗宋祖,如此丟人現眼,這般奇恥大辱還是頭一回。

國家和人一樣,元氣一喪魂魄不全那就百哀齊至。美國人、法國人、比利時人……一群“羊”(洋)都變成了狼,堂堂中國成了“利益均沾”的洋人筵宴,竟如死人一般由著這群狼啃嚙……道光皇帝在極度的憤怒羞愧沮喪和無可奈何中撒手而去。他自己就信佛,謚號曰“成”,正應了禪宗機鋒語“成是不成,不成是成”了。

咸豐七年五月廿四正中午時分,霏霏細雨中一艘烏篷船在城南咸步碼頭緩緩泊舟。艄公長長一聲“搭岸啰——”撐篙穩穩攏向橋板,一個晃漾,停住了。

篷上油布簾子一掀動,出來一老一少兩個人,都是青衣長隨打扮。老蒼頭年紀在五十歲開外,發辮鬢角都花白了;小奚奴形容兒只在十二三之間,一臉稚氣。他們似乎是頭一次來廣州,在濕漉漉的艙板上呆看那碼頭,足有校場來大,各色洋貨垛得一座座小山似的,碼頭上的杠夫們有的在躉船的“過山龍”上杠包兒卸貨,有的吆喝著粵語在貨堆上下苫油布遮雨,忙得螞蟻似的。這條烏篷船在一溜兒樓艦似的躉船中活似擠在烏龜群里的小甲殼蟲,并沒有人理會他們。好一陣子,才過來五六個杠夫,卻不上船,站在碼頭青石條上問:“吃水這么淺,能有什么貨?哪來的?誰的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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