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轉頭看見賀林晚臉色蒼白，眼神發怔，以為她病還沒有好，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皺眉道：“怎么了？不舒服嗎？”

賀林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她的手有些抖，想要開口，卻說不出話來。

李毓見她如此，也嚇了一跳，“我送你回去看大夫。”

賀林晚搖了搖頭，深吸了兩口氣才稍微平靜了些，她看著驢車離開的方向問道：“剛剛那個帶面具的人就是平家寨的軍師？”

李毓隨著賀林晚的目光看過去，那輛破舊的驢車走得不快，這會兒也快要離開視線了。

“是他。怎么？他有問題？”

賀林晚搖了搖頭，站在那里發楞。

“要不要我讓人把他攔下來？”李毓見賀林晚的反應有些奇怪，皺眉問道。

賀林晚垂眸想了想，還是搖頭，“不必了，可能是我認錯了。”

“你把他認成了誰？”李毓從未與那位軍師接觸，只遠遠見過幾眼，不過這位軍師臉上常年帶著面具，聽說平家寨的人沒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他身形有些像我……”賀林晚有些猶豫地說，“像楊家三公子。”

李毓聞言不由得一怔，“你是說楊成英？”

賀林晚點了點頭。

李毓不由得沉思起來。

賀林晚勉強笑了笑。“可能是我認錯了，楊家三公子不是早就死了嗎。而且就算他活著，又怎么會去當一個賊匪。”

賀林晚的家人兩次受到過平家寨的挾持，深知平家寨的人行事狠辣惡毒，毫無人性，賀林晚對他們可謂是深惡痛絕。她無法想象像三哥那樣風光霽月性情溫和的書生會與那樣一群亡命之徒為伍。

這時候，一個李毓的侍衛來稟報說賀光烈的人過來接賀林晚了。

李毓對賀林晚溫聲道：“我會讓人留意他的。若真是他，以后總會遇上。”

賀林晚點了點頭，“我先走了，有人接我，你別送了。”

既然賀光烈的人來了，李毓便也沒有強求。等賀林晚離開之后，李毓想起她的懷疑，若有所思。

賀林晚沒有再在外頭耽擱，怕懷里的孩子餓了，直接回了家。

衛氏和賀光烈已經回來了，賀林晚抱著孩子去看望衛氏的時候，賀光烈還守在衛氏的床前，見賀林晚進來了，便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賀林晚把孩子交給早就準備好了奶娘，讓她們帶下去喂奶，跟著賀光烈去了書房。

“父親，娘她看過大夫了嗎？大夫怎么說？”

賀光烈抬手揉了揉眉心，低聲道：“你娘身子有些虧損，需要好好養著。以后……以后生養上不太容易，不過這件事你就別跟她說了。”

賀林晚心有愧疚，想到之前衛氏差點血濺當場的畫面眼圈發紅，她上前兩步跪到賀光烈面前，低頭道：“爹，對不起，這次是我累得娘受苦了，您責罰我吧。”

賀光烈抬腿用腳背在賀林晚手臂上踢了一下，落腳卻不重，他煩躁地道：“起開！要是覺得自己錯了等你娘醒了你跟她討罰去。現在跟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賀林晚起身的時候聽到賀光烈喃喃地道：“不能生了就不能生了吧，討債鬼現在都有三個了，老子不想自虐了。”

賀林晚：“……”

賀林晚把啞妹是平家寨的人的事說了，“當時師傅可能是想提醒我要小心啞妹，可是她沒來得及說就被害死了。”

瑛姑是因為身上的解君憂而死，而身懷母蠱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與瑛姑朝夕相處的啞妹，也許是啞妹怕瑛姑把平家寨的事情透露出去才讓瑛姑毒發的。

“瑛姑師傅到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賀光烈也嘆了一聲可惜。

賀林晚想到死去的瑛姑心里很是有些難受，瑛姑雖然也是平家寨的人，但是她來賀家這么久，并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她們的事情，最后還用自己的性命為代價來提點賀林晚。

賀林晚又說了啞妹帶人綁去衛氏威脅她的經過，正要說到衛氏因為怕她受辱想要自盡的時候，李嬤嬤過來說衛氏醒了。

賀光烈也沒心思聽賀林晚說了，立即飛奔了出去，賀林晚也跟了上去。

衛氏似乎是做了什么噩夢驚醒的，賀光烈走到床前去與她說話的時候她還沒有回過神來，直到看見賀林晚出現在視線里，她瞪大了眼睛，撐著身體想要爬起來。

“你干什么！大夫說你現在要躺著靜養！”賀光烈抱著她著急道。

衛氏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使勁將手伸向賀林晚，想要碰觸她。

賀林晚連忙上前讓衛氏抓住了她的手，衛氏將賀林晚的手抓得生疼她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柔聲道：“娘，我在呢，我沒事！我們都沒事，弟弟也好好的，你要看看他嗎？”

李嬤嬤抱著新換了襁褓已經吃飽了睡著的孩子湊了上來，喜滋滋地說：“太太您看看，小少爺長得可好了！剛剛吃奶也吃的很香呢！”

衛氏這才將視線投向李嬤嬤手里的孩子，似乎是終于感覺自己回到了現實，她眼中的驚懼漸漸褪去，重新變得柔和了起來。

衛氏看了孩子一會兒，又看了看賀林晚。

賀林晚一直握著衛氏的手沒有松開，見她已經清醒了過來，便彎腰蹭了蹭她的臉小聲道：“娘，你好好歇著，養好身體。”

賀光烈不滿地道：“你眼里只有孩子，沒有孩子他爹啊！”

衛氏聞聲看向賀光烈，喊了一聲：“相公。”雖然聲音有些啞，但是卻很溫柔，還帶著幾分旁人不知的歉意。

賀光烈這下什么不滿也沒有了，沖著衛氏咧嘴傻笑。

“相公，吃藥很苦，你去給我買點花蜜回來吧，。”衛氏輕聲道。

“哎，我這就去！”

賀光烈也沒說吩咐別人去買，立即就起身往外走，一邊回頭叮囑道：“你好好歇著不要起身，阿晚你看著你娘啊！”

等賀光烈離開之后，衛氏怔了一會兒，然后道：“阿晚，山上的事情不要告訴你爹了。”

賀林晚愣了楞，她知道衛氏指的是她自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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