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淡淡的說了聲：“別想太多，先把小姑的事情解決，咱們的事情以后再說，我娘的那些話也是一時氣極才說出口的，你無需太在意。”

“若是岳母非要堅持呢？”曹氏說話的時候的確氣急，但四妮都到這個地步了，白向辰知道這事情不會輕易能解決。

到最后，實在無奈之下，曹氏說的話必定會被當真。

楊柳深深的看了白向辰一眼，道：“白向辰，那便要問你了，選擇權在你手里，方才大夫說我小姑的情形你也聽到了，即使我小姑能保住姓名，她這輩子也不可能有孩子了，你應該清楚，一個女人不能生孩子，在夫家會淪落到什么地步。”

白向辰聞言，面色一暗，問楊柳:“那你的意思也是讓我和我娘斷絕關系？”

楊柳心里自然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是真要白向辰和江氏斷了的關系，那等于是要了江氏的命。

但如今四妮這種情形，白家和江氏以后不會再有和平共處的時候，那她也只能選擇一方，要么是楊柳的閨女，要么做白家的媳婦。

想起這些，楊柳的腦子亂成一團麻。

她伸手揉了揉疼極了的太陽穴，幽幽道：“到時再說吧，今兒這事情的確是你娘的錯，誰都不能否認。”

可能楊柳自己都沒意識到，她說的這句話其實已經等于下了決定。

白向辰聽了，心當時好似被人揪成一團，痛的無法呼吸。

但是又能怎么樣呢，一邊是親娘。一邊是自己心愛的人，同等的重要。

實在要選一個，他知道自己是沒得選的，只能選擇親娘。

有些東西沒了他至少還能活著，只是活的沒那么精彩了。

但有些東西若是沒了，他一輩子難以心安，既然活著。也會痛不欲生。

可是生活中如果少了那份趣味和痛不欲生又有什么區別呢……

過了良久。他強壓下心里的難受，聲音帶著幾絲顫抖：“柳兒，對不起。到了此刻，我才知道，你以前跟我說的很多話都是對的，這么些年的確是我做的不夠好。不能保護你，才接二連三的生了這么多少事情。如今還害了你小姑，所有的事情雖然不是我親手所謂，但是我難辭其咎，如果……”

白向辰說到此處。因為聲音哽咽，無法接著往下說。

但楊柳已經聽懂了白向辰背后的意思，她不怪他的選擇。傷心卻是控制不住的，她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從眼眶中掉落下來，她用力眨了好幾次眼，才控制住眼淚沒往落。

如真是有錯，錯誤絕對不是白向辰一個人的，她自己犯錯更大。

其實她早看出了白家并不適合她，但就是因為心里對白向辰有一些些割舍不下的感情便想著自己能改變所有的事情。

事實上，她高估了自己，她也是普通的人，能做的有限，能控制的事情也有限，而現實生活中往往是控制不了的事情多……

但是現在再來追究這些早已經沒了意義，大錯已經釀成，再無后悔的機會。

她無奈的嘆了一聲，跟他道：“白向辰，別說這么多無謂的話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誰也挽回不了，要是早知道會這樣，就不會出現今兒這樣的事情了。”

“目前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先保住小姑的命，不管如何，人命是最重要的……”

正說著，只見洛玥急匆匆的從院里出來，身后還跟著個穿藍色衣服的男子，看年紀要比洛玥大上三，四歲，面相和他有八分相似，想必應當是洛玥的大哥，洛家的大少爺。

洛玥一走出來，眼睛搜尋到楊柳，便沖到楊柳面前，著急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柳兒，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你沒事吧。”

洛玥的態度太過親密，楊柳稍顯尷尬。

她搖搖頭，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先跟洛玥大哥微微點了下頭，隨即把四妮此時正在醫館等著洛玥大哥去救命的事情說了說。

想必方才的家丁進去通傳的時候將楊柳的話傳的很清楚，不等楊柳說完，洛玥大哥便沉聲道：“既是如此，那便邊走邊說，不要耽誤時辰。”

楊柳點點頭，幾人便往那醫館走去。

醫館的人得知楊柳真把洛家大少爺請來了，當即激動的恨不得跪拜著出來迎接。

在京城的御醫能來到他這個小醫館，明兒一傳出去，他這醫館可是出名了。

好在洛大少說救人要緊，免了這些繁文縟節。

進去醫館，洛大少只帶著自己的小廝進了屋。

再出來的時候，他的小廝拿了幾味珍貴的藥材，之后又在醫館開了幾味平常藥材，去醫館后院熬藥去了。

約莫等了把半個時辰，藥熬好了，洛大少讓四妮服下。

四妮很快就有了反應，洛大少給醫館的穩婆交代了幾句，便帶著小廝走出了屋子。

見他出來，楊柳一家子都迎上來問，四妮怎么樣了。

洛大少爺看了楊柳一眼、

楊柳示意他實話實說。

洛大少爺開口道：“病人失血過多，怕是很難恢復，要長期調理，若是調理有效，對病人以后的起居飲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但卻萬萬不可再懷身孕，否則性命擔憂。”

因為方才醫館的大夫已經提到了這事情，曹氏他們已經有了心里準備，到這會，除了剛蘇醒過來的大力，曹氏他們都慢慢的接受了。

聽了洛大少的話后，曹氏等人默默的點頭，感激了洛大少爺一番，今兒若是沒有他，四妮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洛大少爺和楊家人不熟悉。再加之當官的人，多少會有些官威，在這里跟楊柳他們把事情交代清楚，又跟洛玥交代了幾句，便帶著小廝走了。

只不過他走的時候，眼光在楊柳和一旁的白向辰身上留了一陣子，最后神情嚴厲的看了洛玥一眼。卻是什么話都沒說。出了醫館。

事情到這步，遠遠比所有人都想的嚴重。

如今要做的便是如何調理好四妮的身子，還有便是如何跟大力家的人交代。

因為這次的事情是在楊家生的。而且和四妮起沖突的是楊家的親家，還肯定四妮這回懷的是雙生子，恐怕大力家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楊家的人擔憂還沒說出口，事情就已經成了真。

只見原本一直站在白向辰身旁沒說話的大力。突然雙眼通紅，眼珠子鼓起。轉身突然伸手卡住白向辰的脖子，幾乎瘋狂的喊道的：“賤女人殺死了我兩個孩兒，我也勢必要讓他兒子不得好死、。”

大力身材高大，又是卯足了力氣。白向辰原本就沒注意，處于被動的位置，被大力猛然一掐。毫無還手之力。

離他們不遠的楊滿倉見狀，伸手想去扒開大力的手。無奈大力氣的已經失去理智，兩只手像鐵臂一樣緊緊掐住白向辰，楊滿倉根本使不上勁。

眼看白向辰都被掐的翻白眼了，楊柳想沖過去幫忙，被她身后的洛玥一把拽住。

洛玥走上前，抬手在大力腦后輕輕敲了一記，大力便暈了過去。

洛玥的兩個小廝忙上前將人扶到一邊的墻根處靠著。

楊柳見著被洛玥解救出來的白向辰被掐的臉紅脖子粗，不停的咳嗽，便上前去給他輕拍了拍后背：“有沒有事，要不要讓大夫給你看看。”

“沒事。”白向辰咳了幾聲，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等白向辰那邊穩定下來，曹氏走到他身邊，看著他淡淡的出聲道：“辰兒，如今事情到這個地步，必須得有個解決的辦法。我先跟你打個招呼，不管是我這邊還是大力那邊都不會放過你娘，我希望你到時別怪我才是。”

方才一直忙活四妮的事情，白向辰完全忘了大力那邊的反應。

如今聽曹氏這么一說，他陡然想起如今單身一人在楊家的江氏，頓時面帶懼色問曹氏：“岳母，你的意思是……”

曹氏冷哼了一聲，實話實說：“人命關天的事情，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做不了主，如今看來，未免你娘多受罪，只得將人送往官府。”

“官府？”白向辰嚇的臉色蒼白，他們這些平民百姓雖然從未去過官府，但卻也知道未見官，先打三百大板的說法。

他出聲想向曹氏求情：“岳母，你們不能網開一面嗎，我娘不是故意的，事之后，她自己也給嚇住了。”

曹氏如今想撕了江氏的心都有，她絲毫不為所動：“是不是故意的到時由官府說了算，你我說了都不算。”

“岳母……”

白向辰還欲再說，曹氏直接打斷他的話：“別喊了，你娘的事情我必定會送往官府查辦，至于你這邊，我方才說的話還是算話的，你若是愿意和你娘斷絕關系，你和柳兒的事情我不反對，不然你和你二姐立馬搬出我家，以后我們再無瓜葛。”

白向辰見曹氏是鐵了心要將江氏往官府告，而他卻無能為力，實在無奈之下，他求救般的看了楊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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