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紅著眼睛，掃了一圈周圍說話的長輩們，沒敢再出聲，默默的隨手選了兩個簪子和宮花，喏喏的道謝，“謝謝大姐姐，我蠻喜歡的。”

婉瑜也漾開一抹溫柔和氣的笑容，“你喜歡就好，姐姐也沒什么特別的禮物給你，這也是借花獻佛了。”

云清得了好東西還是蠻高興的，笑道：“謝謝大姐姐，聽說要給我們請嬤嬤是么？那嬤嬤厲害么？”

婉瑜坐在炕上，輕言慢語的樣，“我聽王嬤嬤說是她的舊識，應該不會很厲害，其實只要按照嬤嬤要求努力做，嬤嬤是不會打你們的，最多就是讓你們多做幾遍規矩罷了，這些對我們有好處的。宮里的娘娘都是極美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一股子風韻，嬤嬤說那就是練出來的，已經融入骨子里了，自然氣質也就出來了。要想人前顯貴，就得人后受罪，這是我嬤嬤給我說的。”她給妹妹們認真地解說著。

婉儀聽得很認真，覺得很有道理，連連點頭，“沒錯，我娘也說學了規矩對我們是有好處的，當年她是姑娘的時候也是要學的，那會子也挺苦的。可不學是不行的，出門做客代表的是慕容侯府的臉面，可不是哪一個人的事了。”說罷若有若無的掃了眼云舒，眼里多了些不屑的味道，明知故問出盡洋相挨罵也是活該。

云舒頓時覺得尷尬極了，是之前姨娘說要提一提她的，滅一滅嫡母的威風，如今人家的威風沒有滅掉，倒是自己平白無故被老太太厭棄了，真是得不償失。

心里難免有點怨怪姨娘，這里和西北完全不一樣，以前在西北時，遇到爹爹的下屬夫人什么的，也會很給面子的樣，想來那應該是看在姨娘得寵的份上，給爹面子吧，回來了有嫡母正室在，哪里還輪得到姨娘出去應酬什么的，連家宴都上不了桌。

這要歸咎于老太太自己是正室嫡妻，也不喜歡小妾姨娘，要人伺候有丫鬟有兒媳婦們，也不需要小妾伺候，所以不耐煩看見他們，輕易也不許他們出來。

云舒不知道著里面的事，輕易信了姨娘的話，企圖挑起李氏的怒火，讓老爹看看正妻不夠寬容大度，遠不如姨娘善解人意什么的，結果一開口就被老太太狠批了一頓，這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

手里拿著金簪云舒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樣都是姨娘生的，憑什么大姐姐就可以被記名嫡女，而自己就是庶出的待遇，完全不能比。

婉瑜在一旁和婉儀云清兩個妹妹說話逗笑，悄悄的觀察云舒，敏銳地發現她臉上有些妒恨的情緒，輕輕嘆口氣，看來和這個妹妹是沒法和平相處了，以后還有的玩呢。

婉儀順著婉瑜的目光游移過來，恰好看到云舒不甘嫉妒的眼色，不屑的冷笑一聲，卻什么也沒說，私心里覺得還不如云清上得了臺面呢。

雖然云清有些時候怯弱些，但很懂事懂規矩，聽母親的話，不會輕易做些自作聰明的事，從不丟人現眼，乖巧懂事，自己也愿意從旁幫襯照顧一些，要是像云舒這樣，她才不要搭理呢，沒得丟人去了。

當夜慕容謹自然是留在了李氏這里，問也沒問林姨娘，更是因為有著婉瑜懂事大方作對比，慕容謹也只是淡淡的交代，“在西北養的粗了些，夫人多勞累些吧，左右不過是一副嫁妝罷了，也不是出不起。”

李氏聽后心里就有譜了，當即笑著點頭應了下來，“我前些時候還說，等云舒回來了，一起做衣裳，我看云舒的衣裳倒是挺多的，反倒是云清真沒什么衣服，瞧著都有些短了，婉瑜說自己有些好料子衣裳都沒穿過，問我能不能送給云清，讓我給攔住了。”她輕笑了一聲。

慕容謹聽李氏這么說，不僅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來，“那孩子就是心善，不過二房的事孩子們不要插進去，你讓繡娘多做幾件新衣裳也就是了，別讓弟妹覺得咱們去打她的臉了，沒白的在怨恨上就不好了。”

李氏笑著點頭，遞了一杯熱茶過去給他解解酒，“我也是這么想的，小孩子想的不周全，但心是好的。庫里還有些料子很適合小姑娘們穿，我回頭讓人多送幾件過去也就是了。”

“嗯，辛苦夫人了。過幾日有個宴會，你帶上孩子們跟我一塊去轉轉。”慕容謹想起一事吩咐道。

李氏遲疑了一下問道：“婉瑜也帶出去么？”

“嗯，雞蛋總不能都放一個籃子里吧。”慕容謹笑了笑，有點意味深長的意思。

李氏點點頭，“行，我明白了，反正孩子還小呢。”

二人歇息不提，第二日李氏果然叫了針線房的人，讓管事開了庫房，拿了不少鮮亮的好料子出來，說是給孩子們做幾身衣裳，姑娘們回來了也該做身衣裳添添喜氣也是好的。

老太太笑著點頭，“把料子都拿出來，讓孩子自己挑，看著他們跟水蔥似得，我瞧著就高興。”

人老了就喜歡小孩子熱熱鬧鬧的，那活潑漂亮的樣會讓老人覺得很有生機活力。

李氏笑著應了下來，“我這就讓人去把料子拿出來，南邊管事也帶了不少好料子回來，正好我瞧著都合適姑娘們穿，顏色都嬌嫩，她們做身裙子褙子穿最好看了。”

“可不是，看著他們穿的像花朵一樣，我瞧著都能年輕幾歲呢。”老太太也笑著說道。

不一會婉瑜幾個都被叫了過來，看著一桌子的布料，驚喜的笑著，紛紛給老太太和李氏請安，幾個女孩子唧唧喳喳的，好像百靈鳥進了房間似得，氣氛一下子熱鬧的很。

唯獨云舒沉默的跟著云清背后，不言不語，像個影子似得。

婉瑜笑著跑去依偎在老太太懷里，“祖母，怎么這么多料子啊？是不是要給我們做衣裳穿啊？”

“是啊，你母親說給你們幾個做衣裳穿呢，快去挑一挑有沒有你喜歡的花色和顏色。”老太太習慣性的摸摸婉瑜的手，摸著不涼才放下心來。

婉瑜走到紅漆木如意紋大圓桌前，看了看，各色花樣都有，笑著對婉儀幾個說道：“妹妹們先挑吧，往日在家我也沒少做衣裳，如今你們回來了該先挑才對。”主動笑著讓妹妹們先挑好顏色，等他們挑完了自己再選也是一樣的，平日里她衣服都穿不完，并不缺，很不用這會子去搶。

婉儀高興地點頭，拉了云清一把，“快快，難得大姐姐好面子讓著我們，我們把好顏色都挑完，讓她穿那不好看的顏色去，嘻嘻！”

“呵呵呵！這小猴頭也這么調皮啊。”老太太滿意的笑著，對我婉瑜的大度很滿意，婉儀的古靈精怪，云清聰慧可人也很喜歡，王氏把姑娘教養的還不錯。

倒是云舒怎么看著那么扎眼睛呢，沒有規矩不說，做派也小家子氣，被訓了一句就躲在后面連聲都不敢吭了，可真是……。

婉儀先挑，選了粉色和緋色的，云清不敢挑重樣的，就選了銀紅色和鵝黃色，這兩個顏色可以多穿一陣子，即便穿二年也沒什么事。

倒是婉儀不樂意，拽了一匹水紅色的給她，“這么好的顏色你不挑等什么呢，快拿上別做小家子樣，枉費了大伯母一份心。”

機靈的婉儀哪會不知道云清穿的寒酸，可她的衣裳太小云清根本穿不了，母親那里終究是長輩，有些話她不好說，如今大伯母主動給做衣裳，自然是多選兩匹尺頭了。

云清紅著臉跟李氏道謝，“謝謝大伯母，讓您操勞了。”

李氏還蠻喜歡這個云清的，雖然不如婉儀那樣落落大方，但也是個謹慎知道好歹的孩子，她笑著又扯了一匹洋紅色的給她，“這顏色你們小丫頭穿著才好看，別給你姐姐省著，她衣裳多得很。”

“謝大伯母，大姐姐對我們都可好了。”云清靦腆的紅著臉望了眼婉瑜，頭一次被這么多人注視著，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去。

婉瑜也笑著招呼云舒，“云舒，你也選兩匹吧，這還有好看的顏色呢，那批灑金團花的花樣不錯呢。”

云舒抬眼看了一下，發現老太太目光平靜而冷淡的注視著自己，心里一個激靈，緩慢上前，揪了旁邊一匹茜紅色和薔薇色的料子，并沒有選灑金的，尷尬的笑著解釋，“我年紀小穿灑金的撐不起來，還是大姐姐穿好看。”說完又小心的瞄了眼老太太的臉色，發現她沒有再盯著自己看了，這才松口氣。

婉瑜也笑道：“我覺得灑金真好看，可我穿著也有點太富麗了，撐不起來的樣子，我還是喜歡顏色淡雅一點的，穿著也像個樣。”

說著選了薄荷綠和湖綠色，還有丁香色跟杏子黃幾個顏色，打算做裙子或做褙子都不錯，還又給云清和云舒各選了天青色和橘子黃兩種色給他們。

老太太笑著贊道：“嗯，婉瑜給他們選的顏色不錯，清爽亮麗，好看。”

婉儀也跑過去湊趣，“大姐姐，我也要幫我選一個顏。”

婉瑜拿著幾匹料子往她身上比了比，選了銀灰和瑪瑙紅給她，婉儀一看就懂了，果然高興，“我喜歡，回頭做裙子一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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