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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嬌-第一百五一章 醞釀(下)
更新時間:2015-01-30  作者: 董無淵   本書關鍵詞: 架空歷史 | 歷史朝代 | 天嬌 | 董無淵 | 董無淵 | 天嬌 
正文如下:
第一百五一章醞釀(下)

久在海上打魚的熟槳人都知道,越是風平浪靜的海面,其間暗流涌動便越是膽戰回旋。言情

如今的陸家就是這片海面。

每一個船家都在海上靜候著,等待著一個打破海綿寂靜的契機。

二夫人陳氏在等,三夫人崔氏在等,長亭也在等。

她在等著陳氏先出手,誰先動誰死,陸家如今是一個巨大的荊棘叢,不動即不傷,來來回回借力打力,她在慢慢籌謀該怎么樣在這場角逐中獲得最大的利益,讓長英回來之后能夠更加輕松地應對。

“可是你沒問過你哥哥愿意不愿意誒。”

胡玉娘掰著花瓣子佝下腰桿,湊得老近地幫長亭敷眼睛,神情專注極為認真,嘴里嘖嘖地說,“你看,你眼睛下頭烏青青的,臉色也不好,等你哥哥回來,不曉得要心疼死。你就是這樣,恨不得啥事兒都往自個兒身上攬。帶阿寧跟帶自家姑娘似的,課業也要管,穿衣裳也要管,她是妹妹不說了。可你哥哥不僅是個男人,還是你們長兄,你這又是何必呢?你能想得到的手段,難道你哥哥想不到?”

長亭一閉眼再一睜眼。

嗯,眼前還是胡玉娘那張放大了許多許多許多倍的臉。

湊得未免也太近了吧!

長亭只覺得胡玉娘一眨眼,她的睫毛就能立即刷到自個兒臉上!

長亭心里再默數了五個數,一睜眼,玉娘還在念叨,念完這里念那里,東邊西邊都念叨...

她以前為甚會覺得玉娘是個像爺們似的女人呢...

簡直是識人不清!

長亭默了一默。臉上敷的花瓣子險些掉了下來,長亭一道拿手去扶住,一道語氣輕松地說,“什么都等哥哥回來做,那哥哥的臉面還要不要啦?叫一個男人去對付內宅這些陰私,去和二夫人、三夫人周旋,他拉得下這個臉。我都嫌丟人。”

玉娘嘖了一聲。低嚷,“哎!你別動!又要掉了!”再伸手扶上去,“也不能就這么肆意行事啊!”玉娘壓低聲兒。“謝家大郎是不是嫌你不夠柔順了!?”

長亭瞥了眼滿秀,滿秀一個哆嗦往后一縮。

“也不算嫌罷。他自然要站在謝家的角度看問題想事情,我若夜叉狠了,就算外祖想接手我。恐怕謝家的臉面也不好看。”長亭說得極為無所謂,“左右不怪他。道不同不相為謀,他的肯定和否定,在我看來都只算個....”

長亭臉上一紅,到底把那個屁字兒咽了下去。

長亭這廂還算記得禮儀賢淑。玉娘一聽瞬時破口大罵,“我操他大爺!他算個什么玩意兒啊!啥事兒沒做過還一副圣人君子相!他娘的這輩子受過最大的痛大概就是被蚊子叮了一口吧!我日他祖宗!他知道咱們是咋個活下來的嗎!要不悍氣點兒,咱當時能被那起子流民給撕嘍!什么破玩意兒也敢在這兒放屁!”

長亭又淡定地及時地伸手捂住小長寧的耳朵。

她就知道胡玉娘要勃然大怒...

長亭笑著仰頭看了看玉娘破口大罵的潑婦嘴臉。小姑娘明明長得不錯,高鼻梁大眼睛。一身英氣,可撩袖子叉腰的神情看起來怎么那么親切?

長亭輕笑著安撫玉娘的情緒。

,你別罵嘍,下回當著他面兒罵!你不曉得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心里頭也不舒坦,可再一想想,實在沒必要,他是我的誰呀!”

“不是說你得嫁給他嗎?”

到底窩在這后宅久了,玉娘雜七雜八也聽了些東西,往前還在長亭跟前唏噓來著,說若嫁到謝家去就離自個兒家里頭多遠多遠了,也不開長亭與蒙拓的玩笑話了,畢竟門第家世在那兒擺著,除非這兩個人有一個再投一次胎,否則就絕對沒在一塊兒的契機。

“誰說的?”長亭反問玉娘,點了點玉娘的額角,恨鐵不成鋼,“我可求求您咧,別一天到晚聽珊瑚、碧玉說張家長李家短!有空多想想岳三爺回冀州去了你該怎么辦吧!”

等長英一回來,石家人可沒由頭再賴在平成了,岳老三得走,猛拓也得離開,岳老三都走了,岳番不得吊兒郎當地跟著一塊兒走?

玉娘手一揮絲毫不在意,“他走就走了唄!關我屁事!”再把話題拽了回來去,“那這么說,你不是非嫁謝大郎不可嘍?那你嫁誰?嫁到皇家去?這也成,就順理成章地回建康了,不在這鬼地方待了。”

十年前的符家都沒本事娶陸家女。

如今陸家雖然隱約敗落,可還是輪不到皇家娶陸氏女。

長亭搖搖頭,“不知道。”

她這是實話實說。

“那你想過沒?你哥哥一回來,再守完孝,你都十七八了,也該嫁人了。與其到時候摸黑抓瞎,還不如現在看好了,往前我們村里頭說親,規矩大的農家人都得說上一年啊。”

長亭抬眼看玉娘的神色,看著看著噗嗤笑起來,她是當真很是憂愁啊。也不知道她都在愁些什么,明明自個兒屁股后面都還拖著一大堆事,認錢不認人的叔叔、漂泊不定的歸宿、即將離開的良人...她偏偏還要操心旁人兩年以后的事兒。

長亭搖搖頭笑起來,“不著急啊。”等把這些事情一一解決了,再把賬列出來慢慢算,“反正我...”

反正我現在也有真心愛慕著的人啊。

長亭默默地想。

五月下旬,陸紛的棺木抵達平成,小秦將軍帶頭一馬當先,整個隊伍只有近百人,白茫茫的一片,武將不脫盔甲全都在衣襟袖口縫上了白花和白布,城門大大打開,長亭沉默地站在真定大長公主身后,默然不語。

這是長亭第一次如此清醒地近距離地看到棺槨的模樣。

四四方方的,黑黢黢的,輕絲沿縫的,釘子牢牢地釘在棺槨四周,好像塵封住了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長亭心里頓時感覺像針扎一樣,久而綿長的輕微刺痛,隊伍從遠到近,棺槨從小放大。

長亭陡然喉頭反酸,極想作嘔,可平成里數得上號的人都在,她若在自己親叔叔的棺材前吐得一塌糊涂,往后便也不要做人了。

玉娘與長亭并肩站著,手往后一靠,緊緊地捏住了長亭右手虎口,湊近輕聲道,“忍一忍吧,我早晨也沒吃飽,如今餓著肚子忍惡心。”

長亭一下子又快被玉娘逗笑了。

又想吐又想笑,這難得的糾結情緒一交織,長亭臉上險些沒繃住。

大約長亭臉色不太好,聶氏探身看了許多次,長亭朝她擺擺手表示沒事,后頭再感受到有一束目光瞅著她時,長亭直接一抬眼朝聶氏那頭望去,聶氏沒瞧到,瞧到了正看著她的蒙拓。

長亭下意識地將眼神快速偏過,哪知再裝作不經意地看過去時,蒙拓正背手側身站在岳老三的身邊,神容淡定平靜地跟著列隊送靈的行伍走,好似他從來沒往這邊望過似的。

大約真是因為早膳吃少了,她如今不僅有點惡心還出現幻覺了吧...

被這么一打岔,長亭覺得心里輕松了很多,除了那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大概只剩下了如釋重負。

陸紛的靈堂早已修筑好,陸綽的靈堂還沒撤掉,三爺陸繽便將老二陸紛安排在了陸綽靈堂的后頭,二夫人陳氏不喜歡這樣的安排,不止一次地在請安的時候與真定大長公主說過,“雖說是兩兄弟,一個長一個幼,可如今人都死了,塵歸塵土歸土,再大的恩怨也該消了吧...”

能消得了嗎?

長亭看見長平與長興都想伸手將他們掐死啊,她如何不懂他們去無辜,可世上這筆賬也從來不是這么算的啊。

父債子還,父債子還。

長亭努力說服自己忘記這句話。

長亭是這樣想的,真定大長公主怎樣想的也不重要了,反正最后的結局就是陸紛的葬儀一應交給陸繽去辦,旁人莫要插話,否則這個說東那個說西,幾時才能做得好啊。

二夫人陳氏只好忍下。

或許是忍下了吧,或許她終究會爆發出來。

靈堂里全是白的,棺槨就那么停在白花之前,棺槨旁拿冰鎮著,小秦將軍不讓開棺槨,“里面血肉模糊的,又在路上耽擱的時間久了,恐怕....”話沒完,可當時陳氏便嚎啕大哭起來。

人沒了,連尸首都爛了。

可陸紛好歹還有個尸首啊。

她父親的尸首早就葬在了那一場大火里,下葬的只是衣冠罷了啊。

陳氏早該知足的啊。

陳氏跪著靠在棺材身上哭,大聲地絕望地哭,長平長興也跪在母親身后抹眼淚,陸家的族親們抽抽嗒嗒地哭給別人看。

長亭如同置身事外,她想擠出兩滴眼淚來,奈何天不遂人愿,她無論如何也哭不出來,她怕她的眼淚一流,陸紛在地底下會寢食難安。

“...夜里,平成的城門會大開。”

是蒙拓的聲音!

長亭連忙回過頭,蒙拓早已扶手精立于后,“為了方便各路人馬入平成悼念緬懷,今明兩夜平成的城門都會大開。我只叮囑你一條,不要以身涉險,犯不上也不值得。殺人見血的事,男人來做——這是我一早便同你說過的。”

“這是兩件事了。”

長亭垂眸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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