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媽不是故意的……”望著自己的手，鳳夫人不敢置信的顫抖著，伸手就要去查看他的臉。

但她的手還沒觸碰到他，就被一把推開。

“打的好，你最好打死我！”

“兒子，媽不是有意的。”鳳夫人心中懊惱，一臉痛苦的望著他。

“行了，收拾起你那假惺惺的姿態，以前我敬你是我媽，所以對你處處忍讓，哪怕你算計著趕走了我心愛的女人，我都不曾怪過你。可是你呢？得寸進尺，變本加厲。口口聲聲說著我是你兒子，你有多愛好，多在乎我，怎么怎么的為我好。其實我不過是你用來炫耀的工具！”

“兒子，媽沒有……媽錯了，媽以后再也不逼你了，你別恨媽媽。”鳳夫人顫抖著哭出聲，這才悔恨的替自己辯駁。

“來不及了。每個人都將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冷冰冰的說出這些話，鳳少卿看也不看地上的鳳夫人，他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樓下走。

這個地方無處不讓他覺得壓抑，好似再逗留多一分鐘，他就渾身的不自在。

走到大門口時，剛好鳳司令從外面進來，看見他眉頭緊皺，下意識就吼了一聲，“都這個點了，還想去哪？”

鳳少卿沒理他，徑直往門外走。

鳳司令覺得奇怪，剛想叫住他，就看見鳳夫人哭著從樓上追下來，一邊泣不成聲，“兒子……”

鳳司令皺眉，拉住她，“你又搞什么？”

“都怪我，不應該打他的。”鳳夫人一邊說，小聲的抽泣。

“說過多少次了，卿子的事讓你別操心別操心，你偏不聽，現在好了吧？”

有些事自己承認是一回事，從別人口里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哪怕前一句話才剛承認自己的錯，在聽見鳳司令的話后，鳳夫人也忍不住辯駁，“你們都只知道怪我，我不也是為了他好，為了這個家好！我有什么錯？”

“你……”鳳司令深深看了她一眼，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得放開她的手，往屋內走，“算了，懶得跟你扯。”

一個兩個都是這樣的態度，讓素來習慣掌控大權的鳳夫人越發的覺得委屈，跺了跺腳，就跑回房收拾東西，“行，你們都討厭我，覺得我礙事了。竟然這樣我走還不行嗎？卿子的事我不管了，你的事我也不管了。”

看著她大包小包的擰下樓，鳳司令原本不想跟她吵的心也被她點燃了些許火氣，一把撂翻她手里的箱子。

“你有完沒完了？動不動就威脅著離家出走！現在卿子已經走了，你還想怎么樣？嫌家里不夠亂是不是？”

鳳夫人一邊撿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邊大吼起來，“是，是我在給你們兩父子添亂！一切都是我的錯！”

撿著撿著，她索性就不撿了，直接坐在地上哭起來。

鳳司令揉了揉眉心，本就疲憊的他現在越發覺得累了，連吃飯的心情都沒了，直接往樓上走。

這樣的氣氛，難怪卿子受不了。

吃完飯，兩人并沒有急著回房，而是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當然，電視只是擺設，首長大人喜歡的不過是這樣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氣氛。

大手一下一下撫摸著仰躺在自己腿上的小女人，西陵昂心情無限的好。

有妻有子，這日子過的真他媽的風騷！

風騷到讓他有些不真實，只有每每這么觸碰著她，他心里的大石頭才能穩穩當當的落在地上。

而腿上的小女人仰躺的姿勢有些不太雅觀，已經逐漸隆起的小腹讓人一眼看去就好像看見了一只大肚子的青蛙！

不過在西陵昂看來，哪怕自家的小妞真的變成青蛙，在他心里也是一只美美的青蛙。

兩人就這樣相互望著，一句話也沒有，如果不是偶爾眨眼的動作，都快讓人以為兩人是不是被傳聞中的古代高手給點了穴。

除了電視發出的細微聲音，誰也不想去破壞這樣溫馨的氣氛。

但還是有某個不識時務的家伙，call響了首長大人的電話。

看了看上面的號碼，西陵昂皺了皺眉，沒有避諱著就接起了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要死不活的聲音，西陵昂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而因為距離很近，安小書也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是老鳥打過來的，失控的語氣一聽就知道是喝了酒。

而且，他喝還不算，看這意思是想拉著西陵昂一起。

如果對方不是關系到位，西陵昂真想直接掐斷電話，難得的小倆口美好氣氛就這么被他打擾了。

“我出去一下。”拍了拍她的手，西陵昂還是忍不住低聲道。

安小書一聽，忙的就翻了起來，滿臉的星星眼，“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去湊什么熱鬧？小心寶寶。”男人皺眉。

“哦，我算是看出來了，你現在嫌棄我了對不對？寧可自己出去鬼混也不想帶著我，不就是怕我打擾你勾漂亮美眉嗎。”小嘴一撇，小女人說的煞有介事。

“胡說八道！”男人捏了捏她的臉，竟然松口了，“要去也可以，跟在我后面不許到處亂跑，還有，得聽話！”

“是的，首長！”見他答應了，安小書忙站起身敬了個禮。

雖然她面上表現出的是出去的喜悅，其實她卻是在為老鳥擔心，白天的那一幕還歷歷在目，可以想象他到底有多郁悶。

兩人到達醉生夢死的包間時，老鳥已經喝的爛醉如泥了，整個人像一只死掉的四腳動物，歪倒在地板上一動不動。

在他的身旁，擺滿了數不清的空酒瓶子。

西陵昂見狀，皺眉的同時就想去拉他，卻被他先一步躲開，翻了個身繼續睡，還不忘嘀咕道：“老大，你別碰我，讓我睡會兒。”

睡？在這么涼的地板上睡覺？真虧他想的出來！安小書哭笑不得。

湊近了一點，她想觀察他此刻的表情，老鳥卻突然睜開眼，盯了她好一會兒，眼中帶著不解，“嫂子，你怎么在這里？”

“哦，我跟西陵昂一起來的。”安小書指了指一旁站著的西陵昂。

老鳥似乎想到什么，點點頭，“難怪，我就說你怎么一個人跑我家里來了。”

他家？！安小書抬眼不解的看著西陵昂。

隨即明白過來老鳥是喝醉了。

“卿子。”西陵昂皺眉，安慰人本來就不適合他，況且對方還是一個酒鬼。

看他作勢又要去拉老鳥的樣子，安小書忙朝他比了個不要的手勢，示意自己來。

西陵昂明白過來，拍了拍她的腦袋，“小心一點。”

雖然老鳥對于他來說沒有威脅力，可安小書卻不同，況且醉鬼都是不講道理的，還是小心為上。

安小書朝他點點頭，示意自己不會有事，才蹲下身看著老鳥，安慰道：“老鳥，你別難過了。地上睡著很涼的，要不你先起來吧，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們說說。”

“這他媽什么床？真他娘的硬！怪了，我家被子去哪了？”老鳥似乎并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反而嘀咕起來，“媚媚，去柜子里抱兩床被子出來？”

鼻子一酸，安小書差點因為他的話流下淚來。

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凄涼之感。

饒是武媚娘是她的朋友，這會兒也不免替老鳥平反。

還想說些什么，卻在注意到老鳥臉上突然出現的水漬后啞口無言！

安小書做夢也想不到，像鳳少卿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流淚。

看了看西陵昂，她站起身拉了拉他。

西陵昂意會過來，再也不顧老鳥的發癲，抓起他一把甩到沙發上，用枕頭將他腦袋嚴嚴實實的擋住。

片刻后，不知道是哭聲還是笑聲的細微聲音從枕頭后響起，帶著歇斯底里的絕望。

安小書不用西陵昂說，已經很懂事的站起身往外面停車的地方走去。

西陵昂跑過來拉著她的手，“我送你出去。”

安小書點點頭，知道他是因為關心自己沒有拒絕。

而把她安排在車上坐好，西陵昂就又進去了。

目光茫然的看著醉生夢死的方向，安小書心情復雜。看著手里的手機終究沒有撥出去。

因為她知道，就算把這些都告訴武媚娘了，怕是也已經遲了。竟然這樣，不如為老鳥保留那一點點的尊嚴！

可是武媚娘，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錯的有多離譜？

讓那樣一個男人為你流淚，你于心何忍？

在車里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西陵昂才出來，他的肩上，半扛著一動不動的老鳥，打開后車門將他扔了進去，他才繞到前面進了駕駛室。

“今晚先讓他住在我們家，有什么事明天再做打算。”像是在跟她解釋，西陵昂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決定就好。”本來老鳥醉成這樣放任不管安小書也挺擔心的，但沒想到西陵昂竟然這么認真的跟她說，不免心里一暖。

“乖。”西陵昂湊過來吻了吻她的額頭，才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

回家的路上很安靜，就連喝醉的老鳥也沒有再鬧騰，他像是已經睡去，還發出細微的鼾聲。

中途，安小書給富貴嬸打了個電話，拜托她收拾一間客房出來。而富貴嬸的動作也很快，他們到家的時候她已經收拾好了。

將老鳥扛進屋子，安小書就兀自回房了。一方面她一個孕婦實在幫不上什么忙，另一方面沒有看果男的興趣。

因為整個屋子也就西陵昂一個勞動力，這侍候酒瘋子的工作自然落到首長大人身上，想他這輩子還真沒這么勞心勞力過，西陵昂就恨不得直接將他從窗戶扔出去！

他這是上輩子造了什么孽？竟然干起了服侍人的工作。

將老鳥吐了一身的衣服剝掉，他才長長吐了一口氣，重新回到主臥。

看著床上半坐著的小女人，剛準備走過去又意識到滿身的酒味，硬生生轉移了目的地，去浴室沖了個戰斗澡。

出來的時候小東西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瞧。

“看什么？”在她身邊坐下，他問道。

安小書露齒一笑，忽然跪坐起來雙手搭在他的肩上，討好的替他捏了捏，“首長，您辛苦了。”

西陵昂挑眉看著她。拉過她的手將她摟進懷里，點了點她的小鼻子，“今兒個怎么這么乖？”

“我本來一直都很乖！”安小書白他一眼，“西大叔，我覺得老鳥好可憐哦。哎，如果有人這么對我，我鐵定不顧一切也要跟著他！”

“……”她還好意思說？西陵昂橫了她幾眼。

幾個月前，到底是哪個沒良心的，不管他說什么做什么都視而不見。

而且他當時的心情，一點也不遜色于現在的老鳥。那些所發生的事，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一想到這，西陵昂就不由賭氣的掐著她的小臉兒，將她們擠成厚厚的一堆。

“你說什么？”

“哎呀，掐我干嘛？”尖叫一聲，安小書夸張的揉著臉，一邊唏噓。

“狼心狗肺的東西！”掐她還是輕的。

“呵呵。”安小書滿臉堆笑，也知道他在氣什么趕緊討好的在他臉上親了親。

順帶岔開話題，“哎呀，今天武皇兒的婚紗真好看！”

西陵昂認真的看著她，順著她的話題，“喜歡？”

“廢話，當然喜歡了！有哪個女人不想穿婚紗的！”一邊說，她還煞有介事的雙手握成拳放在胸口，滿眼的星星。

男人摟緊了她，低聲說道：“那咱也辦。”

安小書驚了一下，像只跳蚤般迅速翻了起來，盯著自己的肚子使勁搖頭，“不要！你看看我現在的肚子，都大起來了，丑死了！”

“還行。”

一想到美美的婚紗，她又有些泄氣，“不行，等生了孩子，我一定要盡快瘦下來。”

“……”其實昂爺很想說，這樣也挺好的，摸起來忒有手感。但擔心說了，小東西會當場發飆。

“都是你啦！憑什么都是女人生孩子，太便宜你們男人了。”

這句話首長可不愛聽了，銳利的眸子緊緊盯著她，像只鎖定獵物的雄鷹，“不是老子賣力耕耘，你哪來的孩子？”

“靠，無賴！”竟然調戲孕婦？太欺負人了。

安妞兒鼓著腮幫子，小拳頭就落了下來，西陵昂怕傷著她，就那么坐著任由她發泄，直到她氣徹底順了。

結果，這被打的還沒抱怨，打人的就開始抱怨了。

“你不痛啊？干嘛這幅表情？”

“痛，忍著！”

噗嗤一聲，安小書被他嚴肅認真的回答逗樂了。

“你傻不傻啊？”

“為了媳婦，值得！”

每每被他特意加重的語氣說完，安小書就更樂了。

像只撒嬌的小貓兒，在他懷里滾來滾去。

“安傻妞。”等她滾舒坦了停了下來，西陵昂才嚴肅的問道，“你想你親生父母嗎？”

“我不知道。”抬頭看著他，安小書露出奇怪的表情。

真的，這話如果不是他問，她都快忘了。

“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挺好的，我爸對我很好。我不想因為二十幾年的事打擾到現在的生活，你懂嗎？”

“嗯。”西陵昂應了一聲，把玩著她短短的頭發。

話是這樣說，但在不影響現在生活的情況下，也是可以了解一下的。并不一定要相認，只要知道彼此都生活的很好就行了。

因為也許在另一個家庭里，已經忘了她的存在，沒有必要掀起不必要的風波。

老爸年紀大了，她以前不懂事，但現在她不想他難過了。

“而且，我現在有你，我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有多性福？”

“很幸福很幸福！”

“那就再性福一點！”

男人說完，兇神惡煞的撲了上去！

“啊！”

一聲尖叫過后，剩下的除了性福，還有性……愛！

首長表示，有肉吃的生活，任性！

次日清晨。

習慣了早起的生活，哪怕喝了酒，老鳥也沒有睡過頭。

只是，酒后的頭疼讓他絞盡腦汁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來這的，更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到底去哪了？

在最后找遍了房間的每個角落未過后，他終于放棄了，穿著一個三角形整個人呈死尸狀躺在被子上，努力回想著到底是哪個流氓把他拐回家并扒了衣服扔這的。

好在經過檢查，他確信自己沒有被女人占便宜的嫌疑。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門忽然開了。

那個被他想象成流氓的人直挺挺站在門口，手里拿著昨晚從他身上扒下來的衣服。

赫然是首長大人！

老鳥松了口氣，同時又有些了然。能在他無家可歸的時候收留他的，除了這位老大兼兄弟，掰著手指也能數完。

而對于他能找到自己，老鳥一點不意外，想必是自己又打電話給他了，誰讓他一喝酒總是會想到拉上他。

“死了？”將手里的衣服往他身上一扔，西陵昂用腳踢了踢他。

“差不多了。”老鳥悶悶的聲音從衣服下傳來。

“沒死就起來，下去吃飯。”說完西陵昂還不忘補充了一句，“快點，你嫂子還等著。”

聽見嫂子二字，老鳥心里不由一陣泛酸！

俗話說得好，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誰是飽漢子，誰是餓漢子，不用言明也知道。

“你帶我回來了？”磨磨蹭蹭的穿著衣服，老鳥明知故問。

“或者我該讓你在外面涼著！”西陵昂語氣不善。

可正因為他是這樣，老鳥才覺得珍貴。比起那種同情的眼光，這種發自內心的真誠才更讓他覺得心安。

男人之間，從來不需要同情！

“老大，你沒把我怎么樣吧？”穿好衣服，老鳥突然冒出這么一句驚悚的話。

“滾蛋！”西陵昂毫不留情的一腳踹了過去。

人家首長大人有自家妞兒在懷，才懶得搭理他呢。

“別啊，我還沒吃早飯呢，你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吧？”

西陵昂冷眼撇了他一下。

“呵呵，別這么看著我，要是讓嫂子看見了，還以為你想把我怎么著呢？”

西陵昂不理會他的胡說八道，在一旁坐下來。

老鳥嘆了口氣，總算認真起來，“我現在已經想清楚了，人嘛，總是要吃一墊長一智的，就當是以前的報應。曾經我一直覺得有些東西只要自己想，就沒有得不到的，這次我算是看明白了，原來我也沒那么厲害。”

“卿子。”

“行了，我也想通了，我倆這次算是真的徹底結束了。有句話咋說來著，昨日之事不可留，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這次我是真的放下了。”

老鳥從來不是那種一條道走到黑的主，也不是那種會一直陳沁在傷悲中不能自拔的人，對于他來說，只是需要一個適應過程而已。

發完瘋，號完喪，也是時候該振作了。

兩人下樓，安小書已經等在那里一會兒了，見老鳥出現，安小書第一次那么熟絡，“老鳥，快，快坐下吃飯。”

老鳥被她熱情的舉動驚了一下，不解的看向西陵昂，眼神詢問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什么事？不然前一天才對著他甩冷臉的人會在第二天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那個，嫂子，你要是對我有意見就直說，別這種態度，怪慎人的！”老鳥說完，坐到離安小書最遠的對面。

安小書白他一眼，沒有答話。

“對了，我昨晚沒有給你們添麻煩吧？”躊躇了一會兒，老鳥還是問道。

“沒有，沒有！”安小書使勁的擺手，“說什么呢？你不但是我曾經的教官，還和西陵昂關系那么鐵，照顧你是應該的。”

“是嗎？”老鳥望著富貴嬸端過來的蜂蜜水，聞了聞，確定無毒才膽戰心驚的喝了下去。

香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似乎難受的腦袋也在瞬間得到緩解。

“哎，有人照顧的生活就是好啊。”老鳥嘆著氣，厚臉皮的問道，“不如這樣，剛好我現在也是無家可歸，嫂子你們行行好，收留我怎么樣？你放心好了，生活什么的我也不讓你們白搭，如實算就好！”

“去你丫的！”安小書還來不及表態，西陵昂就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射了過去。

無家可歸？這話虧的他說的出口。

見過不要皮的，沒見過這么不要皮的！r1152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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