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惠之忽然站住了腳，盯著程婉瑜的眼睛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小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

程婉瑜心中一驚，面上不動聲色反問：“你說什么？”

程惠之皺眉：“事情已經查了出來，跟你猜測的幾乎沒有太大出入。這件事兒老爺子不愿意讓大家都知道，只能暗中收了不少老二跟老五的鋪子。”

所以到底還是老二跟老五出了問題，程婉瑜推測的一點不假。

“老爺子年紀大了，沒有年輕時候那么暴了。他好像還不知道你早就猜到了，更不希望咱們兄弟之間反目。不過，我猜他已經有了打算！”程惠之的話，讓程婉瑜心口一疼。

大家都不小了，程惠之嘴里的打算必然是老爺子的身后事。他膝下這么多兒子，不可能不在死之前做個打算。

尤其是在他還算健康的時候，做兒子的都敢算計老子算計親兄弟。這個事兒的打擊，肯定是不小的。

老五也就罷了，他一個庶子登位變成嫡子。狼心狗肺也就罷了，頂多會反咬一口老二。

可老二呢？大家都是一個親娘生的，背后弄這些幺蛾子，為什么？

幾個兄弟百思不得其解，又不能撕破臉去問一問。

程大財主有心將這件事兒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大家各懷心思，也都不好再說什么。

“如果老二是個爺們，過年之后就應該出去。跟我或者是四哥一樣，自己混出個人樣來。也好讓兄弟們瞧一瞧，咱們也沒話可說！”程惠之已經不會再喊二哥這兩個字，足以看出兄弟們對程仲之的態度。

“那二哥那？”他有沒有什么表現，比如更謙虛了或者是別的什么。

“他還跟沒事兒人一樣，這一點連我都佩服得很。老爺子直接抽掉了他油坊的生意，只剩下幾個無足輕重的小莊子。他每天依然早出晚歸，就算是閑賦在家也會出門捕鳥。沒有一絲悔過的意思！”程惠之搖搖頭，想不明白老二是怎么想的。

“那二嫂呢？她跟嫂子們應該有透露一些吧？”都說女人家也是有戰場的，若是二嫂跟娘表達一下委屈。興許這事兒就完了呢。

“你大約不知道，自從出事兒之后。二嫂就回了娘家，到現在還以侍疾為由不會來！”對于這一點，程惠之也是頗有怨言。

雖然這不關他什么事兒，他一個小叔子對于嫂子在不在家不在乎。問題是，這事兒就在程仲之心知肚明東窗事發之后，舔著臉把媳婦送回娘家避雷也挺有意思的。

“看看他以后怎么辦吧，老爺子不愿意深究不代表著就能原諒他。”兄妹二人站在門外許久，談了談這件事兒才慢慢走近屋。

程大財主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逗弄著兩個小外孫女。見到程婉瑜走進來，皺眉不快道：“姑爺什么時候回來啊？這都第二個年關了，打仗要打到什么時候？”

程婉瑜想說大約還有大半年就完事兒了，不過事在人為。人家家書里寫的在過年前后，便笑道：“他來信說過了年用不了開春就能回來了！”

程大財主冷哼一聲：“過完了年，還用他干什么？一家老小就指望過年這兩天熱鬧熱鬧呢！”

程婉瑜不吭聲，心里知道老父親這是為自己抱屈。見到女兒護著那個不戀家的男人，程大財主好似一個拳頭打在棉花上沒什么意思。

“娘的身體怎么樣？雪這么大，家里的牲畜有沒有受到影響？”程婉瑜轉移話題，讓老爺子忘了石峻的問題。

“娘的身體還好！”程惠之走過來，抱起曦兒用力往空中一扔。然后再接住，如此反復樂的小丫頭咯咯直笑。

程老爺子看見兩個小的一個接一個的伸開雙臂要求程惠之把自己拋向半空。便轉過頭跟女兒聊起了家常：“好在咱們家人多，牲畜沒啥損失。就是怕佃戶家里頭出問題，萬一凍死了幾戶人家，來年種地倒是問題了。”

程婉瑜蹙眉：“雪有那么大么？現在地里面又沒有莊稼，有什么干系呢？”

程大財主哼笑，上下打量一下女兒。不可思議的搖搖頭：“你說你五谷不分，怎么就能做買賣呢？嘿！女工手藝那么差，現在還能做綢布莊的生意。真是奇了！”

程婉瑜翻了個白眼：“爹，看您說的。有幾個酒樓的東家會顛勺？您老地多，能自己中的過來？”

程大財主嘆了口氣：“理兒是不假，可也得分人。你這個孩子做生意，全靠運氣。你看看現在這大雪天，不就成就了你這個綢布莊么！”

北郡罕見的大雪是程婉瑜上一世沒見過的，這興許就跟她重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藥鋪囤積的大量的藥材還沒有賣出去，這個事兒程老爺子是要隱晦的提一提了。

“你運氣歸運氣，貨賣不出去是又一碼事兒了。你看看你囤的藥，整個淮州府有多少人能吃完啊？藥沒賣出去，又想著賣布。”本以為閨女囤藥就這么一件事兒，算是不靠譜。結果剛才一問董嬤嬤，這孩子瞞著自己跟老六做起了紡織。

怪不得剛才那個老頭說什么貴人，這孩子主意太大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兒，被人打壓那是常事兒。她一個婦道人家，怎么把這個生意挺起來。

程婉瑜瞟了一眼她六哥，后者當做沒聽見一樣。程婉瑜連忙嬉皮笑臉的對程大財主：“我那藥是有大用的，這個爹你不用擔心。至于綢布莊，不都是從小做起的么。布這個東西，壓貨也沒事兒！”

程大財主瞪眼：“什么叫壓著貨也沒事兒？舊布新布能一樣么？”

程婉瑜繼續嬉皮笑臉，走到程大財主身后。討好似的捏著他的肩膀：“女兒都想好了，您老人家放心吧。你看看我，雖然做生意看似不著調。可哪一次不是劍走偏鋒，都是賺大錢的，對吧！”

程大財主有火不舍得發到女兒身上，只能沖著兒子發脾氣。指著六子程惠之：“你又把你妹妹帶壞了，我告訴你。這筆買賣，掙錢就算了。要是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程惠之無奈的賠笑：“是，賺了算小妹的賠了算我的！”

程大財主滿意的哼了哼，這才像句人話！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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