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黃氏的提議，程婉瑜也曾想過。當日她能大義凌然的勸舊人，又能苦口婆心的說服新人。不知道被別人多少次只問過，如果是她又會怎么樣。

陳秉義娶了宋華恩，難道石峻就不能納幾個新人進門么。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更何況石峻這個年紀如今才有兩個小女兒。

程婉瑜表面上會對別人說：“我自然會同意新人進門，讓石家開枝散葉是我的本分。”實際上，心里頭慪死了。她甚至告訴石峻要是敢給他弄一個人來，她就來一個弄死一個。對此，石峻冷笑的說道：“妾？再找一個丁鳳蘭來禍害我的孩子？”

她想了想開口對石黃氏道：“這個事兒倒也不是我不愿意，總得看大少爺自己吧。您也說了，我娘家的勢力比不上那些個大家閨秀。我的地位能不能抱住還另一說，將來孩子的安全也是一件麻煩事兒。老祖宗養大了大少爺，您比我清楚他從小到大死里逃生多少次。”

所以石峻能愿意讓自己的兒子遭這個罪么？就算她勉強讓新人進了門，誰能保證那不是一潭渾水。

石黃氏臉色一變，沒想到程婉瑜能把實話放到臺面上來說。按照正常來講，她作為長輩吩咐下去之后。具體能不能做，怎么做，是程婉瑜自己去衡量的。現在什么情況？程婉瑜是公然以石峻拉壓自己嗎？

“老祖宗！”程婉瑜一看這臉色，就知道霸道的石黃氏想歪了。以為自己在挑釁她的權威，這要是辦砸了差事惹惱了她老人家。以后程婉瑜可別想有好果子吃了！

“老祖宗，您想要的是青山寨的子孫能夠光宗耀祖。發揚壯大咱們石家一脈，刀客家族不忘本。”程婉瑜皺眉提醒石黃氏：“大少爺如今要做的不就是這樣一件事兒么？如果他受制于人，又或者他的那些子子孫孫從此走上了另一條路。您能同意，或者說祖宗能夠愿意么？”

程婉瑜倒是提醒了石黃氏，石峻如今走的這條路實在是不正常。說好聽了，現在他成為這一脈最有能力的人。如今有權有勢，讓人高看一眼。可長遠看，石峻跟隨的可是朝廷中的亂臣賊子。

石家以刀客為名，歷代行走于江湖。祖上有先人遺訓，可為官但不能議主。說白了就是你可以入朝為官，但是不能成為撼動朝政的人。就像是石峻這樣，追隨了一個亂臣賊子之后。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跟搶是沒什么區別的。

以石峻為首，石家上了一條賊船。師出無名，萬一有一天失敗了那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石黃氏驚了一身的冷汗，縱然她活到這個歲數也沒想到那么多。一個不注意，石峻竟然掐住了石家上下百余人的命門。

“你先出去，我要好好想一想。石峻走的這條路，委實不妥啊！”石黃氏忽然之間沒了精神，也許是讓程婉瑜嚇得。

到了石峻原來的跨院休息，程婉瑜重新換了一身衣服。帶著給長房的年禮，以及石媛的添妝一同送到丁鳳蘭的院子里去。

此時丁鳳蘭正襟危坐，正等著程婉瑜過來。石媛剛才與程婉瑜的交鋒落敗，丁鳳蘭已經看出來石峻兩口子的態度了。

她就不信，這兩口子不顧孝悌敢公然抹了她的面子。說出去，看看誰還對這兩口子有好印象。

程婉瑜一進院門，小翠一路像是流水一樣撒給丫鬟婆子銀裸子。樂的一群下人笑呵呵高聲對程婉瑜作揖行禮。

丁鳳蘭雖然不知道小翠散財，但聽見自己院子里那群沒骨氣的一聲比一聲高的喊人。心里頭憋著火，咬牙切齒的對心腹丫鬟啐口：“去看看，腦什么幺蛾子呢！”

說話間程婉瑜已經走了進來，得了賞錢的丫鬟爭先挑著門簾。進了屋子，程婉瑜進了東次間。見到坐在炕上閉幕擺譜的丁鳳蘭，以及見了她也不說下地請安的石媛。

“呦！”程婉瑜拉長了聲音，一搖一擺的走了進來。“大小姐在呢？今天遇見大小姐兩次，可真是巧了！”

程婉瑜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來，丁鳳蘭想要裝也裝不成了。緩緩睜開眼，皮笑肉不笑的對程婉瑜道：“你來了？”

“婉瑜給夫人請安了，半個時辰之前回來的！”程婉瑜特意把“回來”兩個字咬的很重，就是告訴丁鳳蘭。這是我男人的地盤，我不是作為客人來了，而是作為主人回來了！

丁鳳蘭怎會聽不出程婉瑜的意思，坐起身看著程婉瑜一臉的不高興：“馬上就過年了，怎么就你一個人先回來了？我聽說大少爺沒回來不說，兩個孩子也被你扔在外頭。你若太忙管不過來，就把兩個丫頭送到我這里來。我x子清閑，幫你養兩年。”

程婉瑜聽這話，都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了，還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你得看看你有沒有那本事！

“夫人多慮了，婉瑜不過就是過來送年禮來的。何苦折騰兩個孩子！”聽見程婉瑜這話，丁鳳蘭沒開口石媛就驚訝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過年不回來了么？”

程婉瑜一副“你真是大驚小怪”的模樣，攤開手瞪大眼道：“過年的時候，淮州城里亂著呢。大少爺是新來的大都督，按理應該在這個時候鎮守淮州城才對。萬一哪里走了水，或者流匪暴動什么的也好就近調兵啊！”

丁鳳蘭了然的點點頭，她到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不過一旁的石媛聽著倒有程婉瑜在顯擺的意思，撇撇嘴嘟囔道：“說得好像有多忙似的，為人子女者過年不回家祭祖，真是不孝！”

程婉瑜聽見這話，諷刺的一笑：“說道祭祖，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嫁進來這么多年，從未去過石家祠堂。兩個丫頭，至今還沒有上族譜呢。說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太不孝的原因！”

丁鳳蘭惱怒的白了一眼女兒，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倒能引出來一大堆。

無緣無故給了程婉瑜諷刺人的理由，萬一人家以此作為石媛從大都督府出嫁的條件怎么辦？

果然程婉瑜嘆了一口氣：“不上族譜，就是師出無名啊！”r1152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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