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清楚了？”

王嬤嬤有些著急。

“……爺今晚看樣子是要住在外院去了。”

“當真？”李氏表情一正。

王嬤嬤搖搖頭：“老奴也沒敢多問，就聽說回來后就直接在外院的書房沒進來。福晉那邊也沒有讓人去找爺。”

李氏心里一嘆。

若非身邊真的沒有什么人，她也不想派了王嬤嬤出去打聽。之前還有一個碧溪能將就用用，只可惜……是個心大的，才伺候沒幾天就想踩著她這個主子網上爬。若是能安分個一、兩年，她這個做主子的也就不會心狠了。

當年生二格格的時候，李氏早就都尚未站穩腳跟，怎么能容許身邊的奴婢往上爬。何況……她的許多私事對方是知情的。

好在……

李氏快了一步。

就算如今手上沒什么能用，李氏算計一下利弊，還是覺得值得的。

王嬤嬤看李氏老神在在的模樣，心里不由得替她著急。前頭才來了一個蘭英，那是內務府那邊送過來的，現在又來了一個碧桃。

這后院的人多了，爺卻是只有一個呢。

“主子，您……看是不是要去廚房做點湯，給爺送去。”

李氏搖頭：“之前我也不是沒有做過，這種事情，爺最不樂意了。這府里有兩個地方，最好不要去，一個是外書房，一個是正院里除了堂屋的其他地方。等著吧……等那些人動起來了，我們再看。”

“可……”

李氏朝王嬤嬤笑：“嬤嬤從前也是照顧我長大的，還不了解我。吃一記長一智，如今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可不敢去挑戰爺的耐心。再說了……我有二格格，這府里自然有其他人比我著急。就是吃齋念佛的那位，這心里可沒有表現的那么平靜，也不知道供奉的菩薩知道她這么不誠心。會不會不高興。”

李氏呵呵笑了起來。

這福晉不管她們這些人的事情，雖說有不被重視的難堪，可總體來說還是好處多一些。

“……嬤嬤，我知道分寸。如今哥哥在任上做得不錯，聽說也那邊也是滿意的。我已經寫信去讓哥哥給我找兩個丫鬟，等過個半年讓哥哥求求爺。到時候……有些事情就有其他人去做了。”

王嬤嬤聽罷，沒有在說話。

李氏勾了勾腳輕輕踢了踢二格格，心里莫名涌出一陣快感。

這府里的水，再一次是要被攪亂。

蘭英已經在四爺府七、八天了，但一直沒有被安排伺候。她也不著急。之前聽說過什么侍寢的時間，她覺得自己可以等。

府里就這么幾個人，如今福晉肯定不能伺候了。

肯定不會允許讓李格格或宋格格一人獨占，這后院的一些事情，在內務府里。蘭英也沒少聽。

以己度人，蘭英覺得若她是嫡福晉，寧可四爺雨露均沾，不偏寵任何一個人。到時候，她就有機會了。

只是這機會還沒有到來，蘭英就感受到了危機。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這新來的人被安排到蘭英同一個院子里。

原本堂屋是蘭英一個人用的。如今卻是要什么都分了一半。

蘭英心里怎能不慪氣。

才剛來，就搶走了她的東西，住了她的院子。

也注定了……兩個人是老死不相往來。

蘭英砰的一聲關上房門，過了一會兒，開門出去，往四爺府的一處院子走去。

才到了院子中間。還未讓人去通稟。

蘭英已經聽到里面有人在誦經。

宋氏請了蘭英進來。

蘭英一直在暗中打量著她，雖不是穿著粗布，但卻是一身最簡單的棉服。要知道……就是她一來府里，沒多久就被福晉賞了好幾身綢緞的衣服。

然眼前的宋氏實在是不像一個皇子的格格，就是福晉身邊的那個丫鬟都穿得比她光鮮亮麗。

蘭英在看宋氏的同時。宋氏也一直在暗暗觀察她。

“蘭妹妹，來找我什么事情。”

蘭英目光一閃，環視著屋子一圈，笑道：“姐姐一直在念經呢。”

宋氏誠摯地說道：“誦經使人平靜。我閑著也是沒事，就在佛前給爺和福晉祈福。倒是你怎么來了？在府里過得怎么樣？不對……”宋氏輕輕松松打了自己一下：“我都糊涂了，咱們的福晉是個賢惠人，你又怎么可能不好呢。”

蘭英垂眸，無言。

宋氏要這么說，也是沒錯。

吃食上，一點都沒有虧待她。從前在內務府的時候，那些好東西從來是管事和管事嬤嬤的份，輪到她們這些宮女的時候，就只剩下一些碎末。哪里像現在，還有人伺候著，每個月還要月銀拿。

但蘭英怎么甘心如此，之前為了能被管事選中送到四爺府里，已經是破釜沉舟，掏光了所有的繼續。

在來四爺府之前，蘭英已經是一無所有了。

不拼一拼，實在不甘心。

可四福音，卻是一絲一毫的機會都沒有給她。到目前為止，蘭英還沒有見過四阿哥一面。而現在危機卻是來了。

蘭英想來想去，這后院里能給她幫助的或許是這位宋氏。

“福晉很好，我來這里之后，吃得好，穿得好。再沒有比現在更舒服的日子了。”蘭英羞澀地笑了笑：“只是福晉那邊如今也不需要去請安，倒是沒人陪我說話了。”

宋氏聞言就道：“我每日都是要誦經，但還是有些其他時間的。你若是空了，也可以來坐一坐。”

蘭英高興地應了，把自己帶來的包袱打開。

“知道姐姐喜歡穿棉袍，妹妹親自做的，手藝雖然不太好，只盼姐姐不要嫌棄才好。”

宋氏看了一眼，臉上是喜歡的，但還是猶豫了一會兒。拒絕道：“我總不好越過福晉……”

“姐姐，我也不敢這個時候給福晉送去啊。”蘭英黯然說道：“這個時候，福晉的吃穿用行可是府里的大事，我哪里敢呢。就是有這個心。也沒有合適的衣料子。”

宋氏這才收了下來。

“穿棉袍跪拜的時候，妥帖一些。”這就算是給蘭英解釋了。

“每個人都是有喜好的。”蘭英道。

宋氏點頭：“是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喜好。福晉不同，爺也是不同。說起來……我還知道爺喜歡一些素菜。這就是我完全搞不懂的地方，那些素菜哪里比得上大葷大肉來得好。就是我這禮佛的人，也還是喜歡吃一些肉葷。”

“姐姐知道得真多。”蘭英一臉羨慕。

宋氏楞了：“你……”似乎想起了什么，抱歉地笑了笑：“你也別擔心，總是能見到的。福晉心善，如今有了身孕怎么也應該開始安排其你們的侍寢。”

蘭英心里一松。

宋氏道：“……對了，方才聽說府里多了一樁熱鬧事。我也沒有出去。是個什么事情”

蘭英勉強笑了笑。

“是太子爺送了個人來伺候……”

宋氏一驚，看著蘭英的表情有些憐憫，雖很快就恢復正常。

但蘭英卻未錯過。

這一下子，就覺得屁股坐在針尖上，怎么都不舒坦。沒一會兒，蘭英就站起身告辭。

宛宜正在內書房里練字。

她覺得自己需要靜靜心。

不過……門外簌簌響的動靜，很難讓她不去注意。

良久過后，宛宜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毛筆，走到一旁的高幾上洗了手，拿著帕子邊擦邊往門口走去。

“進來吧。”

宛宜說了一聲。就轉過身往榻上去。

杏云和梅雪你推我我推你的進來。

“怎么了？”

“福晉，聽說爺在前院生了好一通的氣。”

宛宜挑眉：“又是哪一個不長眼的去招惹了？”

杏云嘿嘿一笑。

宛宜奇怪了。

“福晉，您看是不是要去看看。”若是福晉實在不去，那她就不去了。梅雪心里已經想好了。

宛宜沉默了一會兒：“也好，去看看。”

還有這碧桃的事情，她還想問一問四爺。

他到底是個什么態度。

只是這位爺不知道是心虛了。還是什么，回到府里后一反常態地沒有來正院，這可是宛宜懷孕后從來沒有過的情況。

杏云忙去拿了大氅披在宛宜身上。

“擔心外面地滑。”榆嬤嬤知道宛宜要去前院，就囑咐了這么一句，倒是沒有攔著。

等宛宜三個人走后。

楊嬤嬤問道：“……你方才不是還說不讓福晉隨意走動嘛。”怎么現在又同意了。

榆嬤嬤苦笑：“你在這里呆久了。也就會知道了。”這四阿哥必須哄著來，哄好了，真的比其他皇子好太多。

不……就是外面的其他男人都好太多。

以前覺得自家姑娘嫁給四阿哥會受苦，必須賢惠。但這些年看下來，榆嬤嬤想著或許福晉會是不同的。

“對了……之前那個來討要蔬菜的就是那位新來的？”

榆嬤嬤點頭。

這大冬天的，哪里還有能吃到蔬菜的機會，內務府那邊都沒有幾樣。府里這些東西的來處，四阿哥最是清楚不過了。

既然對方想要，就給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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