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天晚上，她們睡得是挺晚的。當然了，就算他們想睡，到了子時，十二點，全放爆竹了，就算睡著，也得全嚇醒了。

穆慧是有預料的，給小寶特意在兩邊的耳朵里塞了大團的棉花，還戴了帽子把捂住耳朵。結果到了點，外頭鞭炮大作時，小寶也就跟著醒了，大聲的哭泣。

大寶和二寶本想堅持守歲的，結果最終還是架不住周公來襲，也睡著了。穆慧本人沒那個非要午夜放炮的習慣，她那會，城市都禁鞭了。于是，大寶二寶玩累了，她就和他們一起睡了，結果十二點，好吧，他們叫子時，還是一塊被叫起了。

她就順便把餃子煮在熱雞湯里，給大寶，二寶吃了幾個，喝了羊奶，一是應了景，二也讓孩子們穩一下，好睡一點。

還要哄一下小寶，再喂他一次。所以她再睡時，都凌晨三四點了。

結果一早就又遇到了拍門的，花屠戶就不能正常一回？

大寶再次沖了出去，還是光腳，還是單衣，真是抓到抓不住，然后睡在搖籃里的小寶，正常的大哭起來；二寶也跟平常一樣窩進了穆慧的懷里，但開口說，“娘，尿尿！”

現在穆慧已經不會擔心花屠戶會沖進來了，他只會拍門。所以她也不趕了，只是她真的很痛苦啊，昨天不是說得很清楚嗎？她不是讓他們今天蒸餃子吃了嗎？把餃子蒸熟了，沾醬吃。或者淋上雞湯，也可以，反正都不會難吃，為什么這個人，還是會來拍自己的門。

“娘，快點，宋爺爺，花叔，強叔都來了。”大寶又跳進來了。

“穿衣服！”穆慧閉著眼。

“哦，我又忘記穿鞋了。”大寶早上可能忘記裝羞澀了，又跳上了炕。

穆慧只能爬起，先抱著二寶去尿尿，然后，自己趕緊洗漱。而外頭的花家人很能自得其樂，自己搬了凳子，就在院里聊起天來了。

穆慧弄好了，抱著小寶出來。對著宋老爺子笑了一下，“宋叔，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宋老爺子很懂禮了，馬上拿出紅包，放在小寶的襁褓里，順手又給了穆慧一個，還怕他們不收，“這是壓歲錢，不可以推的。”

穆慧真沒打算推，只是氣悶，笑了笑，行了一禮，又看向了花屠戶，“他花叔，我們是喪家……”

“是啊、是啊，我們來給張秀才上香的。”小強特別機靈，馬上站出來。

“對的，我們來上香的。”花屠戶馬上點頭。

穆慧真的無語了，也是，她忘記了，喪家第一年，親朋舊故在大年初一的這一天，過了子時，就可以來上香了。她忘記了這茬。

人家來上香的，她還能攔著不成，只能打開門，讓他們進屋，讓他們上香，燒紙。

而作為家屬，她還真不能不請他們吃點早餐，于是，花家三口，這不就又坐到了大桌上，一人面前一大碗雞湯水餃。

雞湯她熬得極濃，但用來做水餃湯，就得加水，重新調味。一大碗，加上大大的水餃，他們三個吃得那叫一個歡。

“小強，你忘記怎么做餃子了？”穆慧才不相信他們會來上香，他們就是來吃早餐的。

“沒有，他們昨天把餃子都吃完了，面條你不是說，那是明天吃的嗎，所以他們今天就來了。”小強馬上抬頭，表明自己是無辜的。現在餃子吃上了，于是，他也可以說實話了。

“他吃的，我飯量小。”老爺子馬上出賣了兒子。

“你沒吃嗎？是誰說餃子就酒，越吃越有？還有子時過了，你又讓小強把剩下的都做了，說是規矩？”花屠戶馬上反唇相譏。

“但一半都是你吃的，我和小強吃得少啊！”老爺子表示自己雖然這么說了，但是，他堅持自己不是首惡，他吃得少。

“一百個餃子，兩頓，你們都吃了？”穆慧真的要哭了，她包的是北方大餃子啊，一個有小寶的拳頭大，一百個，她是充分的考慮了花屠戶的飯量給的。現在好了，這三人，兩頓飯就給消滅掉了。

“沒吃飽，你包得太素了。”花屠戶抬頭還有點委曲。

穆慧深吸了一口氣，什么叫太素？她有放河蝦粒，有放香干，肉里還加了一部分魚茸。大過年的，已經大魚大肉了，餃子還放那么多肉，還能吃嗎？她有嘗過味道，非常之鮮美，一咬還會出湯，比她做得好的，有嗎？有嗎？

“娘，我們還有餃子嗎？”二寶馬上警惕了，昨天包餃子時，他有在看，餃子大部分都被他們拿走了，現在又來了，他們還有嗎？

“沒了，所以，中午我們是吃米飯還是吃饅頭呢？”穆慧無語，因為不能動刀，她就只能做一些不用動刀的主食了。

“米飯！”花屠戶搶答。

“饅頭！”宋老頭同時跟答。

花屠戶瞪老頭，直接說道，“她不會做饅頭，那饅頭吃一筐都不飽的。”

“我娘的饅頭做得多好吃啊！”大寶不樂意了，吃過自己娘做的饅頭，外頭那哪叫饅頭，簡直就是死面疙瘩啊。

“是好吃，但不頂飽啊！讓我們吃飽了，你娘不得累死？”花屠戶還覺得自己真的是為了穆慧好呢。

“大過年的，謝謝您，麻煩念我點好。”穆慧真的被氣死了，新年的第一天呢！

“我愛吃饅頭，你做給我吃吧！我吃得不多。”宋老頭顯然是很喜歡吃饅頭的。

“好，我們中午做饅頭。”穆慧已經不想著讓他們回去吃了，這父子，反正賴上她了。

吃了飯，小強自覺的把碗洗了，而穆慧得做饅頭，天冷，饅頭面要發的，溫度要控制。穆慧本人是南方人，她其實很少吃饅頭的。會做是因為前公公喜歡吃，他喜歡吃南方的奶饅頭，又怕買的有熒光劑。于是穆慧每次去，會做一些凍在冰箱里，讓他們吃。當然，她也只會去婆家時，才會做，她才不會為了公婆，真的在自己家里做了，送過去，她還真沒那么賢惠。

和好面，規矩是大年的前三天，不能動金。動金的意思是，三天都不能動刀子，動剪子，針自然也不能動了。所以和好面，放在盆里醒著，要醒一會，才能做饅頭。等饅頭做好了，還得放著發。真的沒有幾小時，真做不來。還要做那么多！所以做饅頭是件挺麻煩的事，她就不該心軟，就該聽花屠戶的，蒸飯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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