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穆慧先帶著小寶回了娘家，小寶樂吱吱的跟著端木太太，小十五上街辦年貨，看人吵架去了。穆慧和端木景就在家里等著那位竇太醫了。

穆慧對這位印象還挺深，之前一針就把小寶的病根斷了，雖說有點逗逼，不過真是好大夫。老老實實的給行了一禮，伸出右手，請老太醫號脈。

“你這老小子，丫頭才成親多久，就急著抱外孫。”竇太醫還不樂意呢，邊號脈邊跟端木景叨叨著，深深的覺得，若不是女兒，是媳婦，娘家人不得翻臉啊。多少人家三四年沒開懷，宮里身體健康，卻一輩子也懷不上的女人也就更多了。真不知道端木家急什么。

“姑爺都過了而立之年，再不生，就太晚了。”端木景也是一臉苦相，他也不樂意逼侄女，可是他也沒法子，自己逼，總比等到婆家來逼得好。先看看，是不是侄女的問題，若侄女沒事了，到時，他被逼時，不是身板也硬氣嗎？

“咦？”竇太醫突然咦了一聲，回頭穆慧換了一手，臉色變了變。

穆慧的心一下子沉了，她其實昨天一夜沒睡，她真的怕。這是她上一世的夢魘，她不愿再經歷一次。她面對了自己的心，她舍不得花鎮那只大猩猩，她不想離開他。

“什么仇啊？”竇太醫摸了一下小細須，呵呵的竊笑起來。

“老東西，你快說，我侄女沒事吧？”端木景看竇太醫這逗逼的樣子，就想抽人了。這人要不是這么不著調，能被太醫院給革了嗎？不會說謊也就算了，還毒舌，明明人家病了，他卻專心那病，不關心病人。若不是看他的醫術確實了得，端木景覺得自己都不想跟他做朋友了。

“哦，沒事，就是被人下了藥。”竇太醫還在竊笑著，一邊收脈枕，一邊還在呵呵直笑。

然后他被抽了，不是抽嘴巴子，這是會結仇的，端木景直接用拳頭，實在太憤怒，就一個侄女，還被人下了藥，現在這位還笑，不打他，打誰。

“伯父，等等，總得讓他先給我解毒啊。”穆慧心倒放下了，只要不是身體的問題，哪怕是被下了藥，哪怕是真的一輩子也許也沒有機會再有孩子了，但那不是先天的問題，那不是她的責任。況且，竇太醫既然能笑，表示這毒還好，于是也不很擔心。

“這丫頭還真是姓端木的，不說不要打，而是讓老夫給她解了毒，你再打。”竇太醫哼哼起來，他和端木景玩笑慣了，現在依然不改逗逼本性。

“侄女無狀，望竇伯父見諒。”穆慧倒是見風轉舵了，忙陪著笑臉。

“我給開個方子，先吃半年吧？半年后，我再給看看。”竇太醫隨意抽出一張處方紙，開始寫方子了。

穆慧開始臉抽了，一個方子吃半年，然后，半年之后才復診，再換方子，她到底中了什么毒？不禁怯怯的問道。

“能治好嗎？”

“不一定，這是前朝的宮闈古方，逍遙游，就是俗稱絕子散。看看人家這名，無子不就是一生逍遙嗎？男女皆可，指甲縫一點的藥，就能一世逍遙了。”竇太醫還在那為藥散吹噓著，就好像是他做的一般。聽得穆慧覺得自己好像又穿到周星星的電影了。

“竇伯父，沒有解藥嗎？”穆慧看看那方子，再想想這位吹成這樣，您既然知道了，為何不制出解藥，反而讓她吃半年的苦藥。一點指甲縫的藥散，就讓她一生孤苦，憑什么？

“方子早就失傳了，我也是在皇后身上看過同樣的脈相，回家研究了好久才查出，前朝有這種絕子藥的。”老頭還是一臉不以為然，就好像這事沒什么大不了一般。哦，他說了，皇后除了當年流產傷了身子之外，她沒孩子更多的是被下了毒。

端木景臉色一黑，絕子藥，他惟一的侄女被人下了絕子藥。

“查得出是什么時候下的嗎？”

“應該兩三年吧，哦，那時你應該在宮中。那也就不奇怪了，宮中有人手里有這種古藥，也就再正常也沒有了。”竇太醫還是云淡風輕的：“這藥挺珍貴的，真沒想到，竟然會有人下到你身上。誰跟你有仇，不想要你生孩子？”

“你這方子有用嗎？我侄女能治好嗎？”端木景搶先拿過了方子，看了一眼，才盯著竇太醫。

“沒用你還我，我跟你說，我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你侄女好歹年輕，身子骨底子不算好，但好在也沒怎么壞，先喝半年試試。能不能有孩子我不知道，不過，總不會更差。”竇太醫其實啥也沒說。

“皇后呢？她給她試過沒？”穆慧盯著竇太醫，如果皇后吃了沒用，自己也就別做那白老鼠了。

“皇后是沒指望了，她被下藥時間太久，而且她之前流產傷過身子。就算解了毒，身體其實也被掏壞了。我根本沒告訴她，她中了毒。”竇太醫搖搖頭。

穆慧聽不下去了，她呆呆的坐在原地沒有動。兩三年前，那么就是十五娘還在宮里時，一個完全沒有任何野心的針黹房的女官，怎么會被人下絕子藥？而兩三年前，她已經是女官了，她一個人一間屋子，還有人伺候著。誰會給她下這么珍貴的藥？

“我要是拿得到逍遙散，你能制出解藥嗎？”端木景盯著方子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看著竇太醫。

端木景慎獨慣了，凡事還沒走，就會想一百二十種退路的人，此時能說出這話，就表明了，十五娘在他心中的地位了。也是，他因為愛家人，才會慎獨，此時他惟一的侄女被人害了，他再慎獨，此時也得想法了。

“你有！”竇太醫幾乎是要跳起來去跟端木景賣萌了。

“你有？”穆慧幾乎同時跳起來看著伯父，他怎么會有前朝宮闈密藥。皇后也身中此毒，那么，藥是誰下的？她現在不想自己了，她現在真是一身的白毛汗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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