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崔凝回去想了一宿，次日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了監察司。O

昨天魏潛的話一字一句印在她心底，再見到他時，總覺得有些不好意SI，對視半晌，扭扭捏捏的喚了一聲，“五哥。”

魏潛松了口氣，“跟我去獄中吧。”

“好。”崔凝搓搓臉，悶頭跟在他后。

“昨根據兵器監那邊給的線索，抓到了兵器持有者。”魏潛邊走邊道。

提起案，崔凝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過去，“那人是行兇者之一？”

魏潛道，“應該沒錯了。”

兵器監統管兵刃設計與鑄造，大唐軍隊用的兵刃皆出于此，只是軍隊兵器時有更換，想要依據一把找到持有人，總要點時間。

另一位監察使道，“兇手所用的兵刃造型特殊，兵器監最近才鑄造成，只發放到中城兵馬司試用，因僅有兩千人領了兵刃，所以咱們才能輕易找到。”

更可喜的是，兵器監在這三千把的脊上刻了編號，兵刃按照編號排列，十把一箱。兩千把材質配比有細微不同，因此又特意在箱子上標了號，由兵器監派人親自紛發下去。

在發放兵刃的時候，這兩千人按照隊列來領取。也就是說，就算有人拿了別人的，只要令所有人排好隊列，便能發現編號不對。

崔凝聽罷疑道，“那會不會有人知道編號的事，故意拿別人的兵器作案？”

那監察使道，“編號并不是從一到幾百幾千，而是根據鑄造兵刃配方比例分批編號。據兵器監的人說，這一批兵器共兩千把，分十批，也就是兩百把一批。脊上的圓點代表批次，叉號代表百，右劃線代表十，左劃線代表數字。兇器的編號是第一批，第三號。”

長長的記號在脊上會像紋，然而兇器上的數字的記號很短，只有一個點，外加三條左劃線。倘若不仔細觀察，甚至會以為這些是鑄造時不小心留下的痕跡。

監察使繼續道，“這人很明，發現兵刃上的不同，所以自作聰明的了第二批三號兵刃，并且把上面多余的圓點磨掉了。”

因為兵器監的鑄造師都是隨手劃上記號，所以脊上記號的位置高度都很隨意，那一點點痕跡被磨掉，一般人絕對看不出來。

可是兵器監為什么分批次？因為鑄造材料配比不同啊！別人看不出來，兵器監的鑄造師卻能分辨。

監察司牢。

一名男子被綁在木樁上，上沒有絲毫傷痕，看起來狀不算糟。

崔凝仔細看去，那男子中等量，面黑無須，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一雙眼睛清亮極了，看見他們進來，表很平靜。

魏潛在長凳上座，招手令人把兩把呈上來。

他拿起兩把，看了一會兒脊才開口道，“想明白了就招供，本官不想施行。”

少年冷笑，“你們監察司不就擅長屈成招嗎？”

“哦？”魏潛從這句話里聽出許多容，他放下手里的，坐直子，“看來你對監察司很有成見，為什么？”

少年眸中閃過一絲驚慌，緊緊抿唇，再不愿說一句話。

“本官問你，是猜你們有什么冤，所以才會刺殺李佐令，我不喜逼別人，你不說，總有人會說。”魏潛忽然揚聲道，“來人，把他同隊的另外九個人全部抓住。”

那少年忽然紅了眼，劇烈掙扎起來，“狗官！你們除了會亂抓人還會干什么！”

“亂抓人？”魏潛拿起那兩把，將脊向著少年，“兵器監的符號并不復雜，也很隨意，可是很難修改，對吧？”

批次，百、十、個，排列不緊密也不松散，假如去掉中間某個符號，中間就會空缺，一眼就能看出符號被修改過了。

這些記號是鑄造之加上去，后來很難刻得相似，幾乎不可能在短時間磨掉之后再劃上其他符號。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改“頭”或“尾”。

“這就意味著，兇器的一批三號，能選擇修改的號碼只有一批一到九號，二批一到九號，三批一到九號，再往下的批次符號太長，如果改了就容易露出馬腳了。”魏潛屈指彈了一下，看向少年，“我原來以為兇手只有三四個人，你們換的舉動卻讓我明白，兇手至少有九人。”

魏潛把舉得距離少年更近，“你看這個代表批次的圓點，刺得比其他符號要深很多，想要把它填補磨平很難，不是嗎？按道理來說，一批次的一到九號是你最好的選擇，而且能改的神不知鬼不覺，恐怕連兵器監的人都不見得能發現，可你卻舍近求遠，舍易求難，為什么呢？”

少年驚疑不定的看著魏潛，死死要著牙，眼里卻忍不住蓄起淚。

“因為他們都是同伙吧。”魏潛把遞給旁邊的差役，“本來，我也是怎么都想不通，你們行事不算縝密，但殺人可稱得上嫻了，這種老手怎么會把自己的兵器都丟在案發現場？答案就是你了。”

他們之中有一個毛頭小子，從來沒有殺過人，心智脆弱，慌亂之中笨手笨腳的丟了最重要的東西。

“自責嗎？”魏潛慢條斯理的對他進行心理攻擊，“如果不是你非要參與，他們不會留下任何把柄，也許你們現在全都能逍遙法外。”

“噗！”

少年受不住刺激，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有幾滴濺在了魏潛的官服上。

他在參與刺殺的時候被李昴傷到，至今傷未愈，被魏潛戳到心底最痛，哪里受得住？一口血噴出之后，少年整張臉慘白如紙。

“我招。”少年死死盯著魏潛，眼里血紅一片，“李昴是我殺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有什么事沖著我來！”

魏潛拍拍他的肩膀，“請個醫者來給他看傷。”

“是我干的！大人，人是我殺的！”少年掙扎嘶吼，脖子上青筋爆出來，臉漲紅。

魏潛原本是想繼續審問，將那晚巡邏兵中的應也查出來，但看著他這副模樣便沒有再問下去。一個出茅廬的少年非要去參與一場刺殺，肯定是有不為人知的原因，魏潛也不想逼他過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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