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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寶-第107章 殊途
更新時間:2015-08-12  作者: 西瓜甜仔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妻寶 | 西瓜甜仔 | 西瓜甜仔 | 妻寶 
正文如下:
官道上馬車聲聲,昨夜下了一場雨,被耽擱了行程的人此時都趕著上路,或大或小或豪華或破舊的馬車在路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印子。

其中一架內里很寬敞但外表看著很不起眼的馬車里,夢寶紅箋以及趙媽媽三人正安靜的坐著,那個白凈少年在外面趕車。

這已經是他們行在路上的第三天了,但車中的氣氛卻始終沒有好起來。

除了因為之前讓人膽寒的刺殺之外,還因為夢寶在出事當晚提出了要將紅箋和趙媽媽的賣身契還給她們,給他們脫離奴籍,并給她們一人分一千兩銀子,讓她們從此不用再伺候在自己身邊。

趙媽媽和紅箋震驚無比,震驚之后想到的不是她要給她們自由身,而是覺得她們伺候的不好,她不要她們了。

盡管夢寶一再的解釋并非此意,只是希望她們以后能過的更好,但她們卻不認可,哭求著希望能讓她們留下來。

夢寶見她們哭的傷心,也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些突然了,但她現在是鎮遠侯府追殺的對象,帶著她們一起又生怕連累了她們,害她們丟了性命,所以便想偷偷離開。

誰知兩人將她盯得緊,發現了她的企圖,當即又是一陣大哭,更加確認她就是不想要她們了。

夢寶無法,只能帶著她們一起上路,一路小心隱藏行蹤,避免被鎮遠侯府的人發現。

而外面那個少年雖然不知道她們身上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卻也知道她們現在是陷入窘境了,便也不肯離去,說是要償還當初那一頓點心還有二兩銀子的恩情。

夢寶心中對這幾個人又是感激又是無奈,在確定幾人一時半刻不會分開之后就試著活躍一下氣氛。像以前那般說說笑笑。

但趙媽媽跟紅箋卻明顯的話少了很多,雖然也一如往常的附和她幾句對她笑笑,但那樣子卻始終帶著戒備。

不是戒備她這個人,而是戒備她扔下她們偷偷逃走。

夢寶哭笑不得又覺得有些心酸,這兩個人對真正的蘇夢寶真是忠心耿耿,可真正的蘇夢寶卻已經死了,不知道她們有一天若是知道了真相會是什么心情……

“抱歉。師傅。我忽然又變卦不留在北安,給您添了不少麻煩吧?”

沈南竹跪坐在一間布置陳設十分簡單的房間里,矮幾后是個五十余歲須發半白的老者。

老者同樣跪坐在一個蒲團上。姿態閑散慵懶,正自顧自的往茶杯里斟茶。

“有什么可麻煩,原本就是想讓你去京城的,你非瞻前顧后的想再多歷練幾年不肯去。現在倒正合了我的意呢。那皇帝老兒幾次三番的催我送個徒兒過去,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你去了正好。省的他沒事兒三天兩頭的寫信給我念叨!”

這種大不敬的話沈南竹自然不會接,只是又對自己臨時變卦表達了歉意。

好在官府的正式文書還沒下來,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不然他再想臨時調往別的地方。怕是要花費很多工夫了。

老者慢悠悠的啜了口茶,兩眼微微瞇起,很是滿足的樣子。

“你那小媳婦兒。找著沒有?”

他忽然冒出這么一句

沈南竹神情無波,端起茶盞的手卻微微一滯:“什么事都瞞不過師傅。”

老者嗤了一聲:“若沒點兒特殊情況。你這死腦筋會突然開竅肯去京城?那才叫怪了!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小媳婦兒跑的可真是時候啊,回頭找著她了記著替我謝謝她,她要不突然跑了,我還得多聽那皇帝老兒念叨幾年!”

向來不與老者頂嘴的沈南竹微微沉默,之后卻辯解了一句:“她不是自己跑了,她是……”

是被自己趕走了,是被娘家人趕走了,沒有地方可去,又察覺到身后可能會有危險,所以不能回頭,只能向前……

老者擺了擺手:“我管她怎么跑的,反正跑的好!你可得把她找回來,這么好的媳婦兒丟了刻就虧了!”

“……是,是很好,要找回來。”

“行了行了,下去吧下去吧,天天黑著這么一張臉,我要是你媳婦兒我也跑!”

沈南竹眼眸低垂,不再多言,起身施禮告辭。

“世子爺,啟程嗎?”

莫安牽著馬走過來問道。

沈南竹伸手接過韁繩,撫了撫馬背上的鬃毛:“阿蠻那里怎么樣了?”

“還是沒有消息。”

“……把搜尋的范圍再擴大些,尤其是前往周邊城鎮的各個官道上。”

他們幾個女子孤身上路,定然不敢走那些捷徑小道,又認為身后還有人在追殺自己,而那些人是不敢在官道和驛站這些地方動手的,所以他們定會選擇這種人多的地方行路投宿。

莫安應了一聲,又問鎮遠侯府那里怎么辦。

這幾天他們一直忙著找人,沒抽出工夫來理會那些人。

沈南竹翻身上馬,輕扯韁繩:“傳信給鎮遠侯,告訴他,我夫人安然無恙最好,她若有事……”

他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后面的話沒有說完,調轉馬頭打馬而去。

莫安心中一片了然,當即給鎮遠侯傳信去了。

剛剛的那間房間中,老者依然在矮幾后坐著,只是面前已經放著一張棋盤,棋盤上黑白兩色棋子星羅密布,激烈廝殺。

小童將一旁的茶水撤了,有些好奇的問他:“先生,沈公子怎么走了?他不是還要找他的妻子嗎?”

老者笑著落下一子:“正是因為要找,所以才要走啊。”

“這是為何?”

小童不解。

“因為……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去去去,別打擾我下棋!”

老者揮著手開始趕人,小童頑皮的吐了吐舌頭:“先生不說怎么知道我不懂。”

但還是沒有多做停留,聽話的退出去了。

老者在房中無奈失笑。想當初自己收了阿竹做徒兒就是因為看他那永遠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覺得不順眼,想把他留在身邊好好調.教.調.教,看看他破功的時候什么樣。

沒想到這么多年都沒成功,現在反倒是一個小丫頭做到了。

能讓那個榆木疙瘩開竅簡直太不容易了,正是因為不容易,所以那個沒見過的小丫頭對這孩子一定十分重要,重要到他不僅要找到她。還要保護她的名譽。不讓她日后受人指點。

男子若孤身在外行走幾日或許沒什么,但一個女子長時間消失不見就不是什么好聽的事了,就算今后將人找到了。也必定落人口實,為人唾棄。

只有他現在離開北安去任上赴職,借口帶了夫人一起去,才能讓人相信他們一直在一起。

而這個任上自然是越遠越好。遠到消息傳遞不易,輕易也不會有人探訪。所以他才會如此著急的啟程前往京城。

哎……這孩子也真是用心良苦啊……那小丫頭真是個有福氣的,想他這個當師傅的可都沒有這么好的待遇呢!

當初他不甚跌落山崖摔傷了腿,困在山谷里十余日沒能出來,原本是想等他的好徒兒去救他的。結果他那徒兒竟然以為他是喜歡上了山谷里清幽的生活,不打算出來了,連問也沒問一句。自顧自的在外頭該干嗎干嗎!直到他自己形容狼狽的拄著隨手用撿來的樹枝制成的拐杖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才知道他受了傷。

而且即便知道他受了傷。他的表情也自始至終連變都沒變過!只吩咐下人給他請了大夫上了藥!

這么一想真是生氣啊,人比人氣死人,自己對他這么多年的教導難道還抵不過一個剛嫁給他兩年都不到的小丫頭?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發財!”

他揚聲喚道。

小童不情不愿的走了進來:“先生,都跟您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叫這個名字了,沈公子給我取了名字叫云昭的。”

老者起身啪的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是他的人還是我的人?他說給你改名字就改名字啊?”

“您……您取的名字……太難聽了……”

發財發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賭坊跑腿的呢!

“難聽什么難聽!人這輩子無非就這么幾件大事,吃飯賺錢娶媳婦兒生孩子!給你取名叫發財怎么了?再不滿意我叫你生子你信不信?”

“信信信!”

小童趕忙說道:“發財就挺好,不用改了不用改了。”

“這還差不多!”

老者碎碎念了一句。

“快去收拾東西,咱們也進京!爭取趕上跟阿竹他們一起!”

“啊?之前皇上寫信請您入京,您不是還一口回絕了,說今生都不會再去京城的嗎?”

老者又拍了小童一下:“我又不是他!用不著君無戲言!京城那么大,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他還能攔著城門不讓我進不成!”

“成成成,我這就去收拾東西,您等著啊。”

小童怕再待下去自己腦袋會被拍的開花,趕忙轉身走了。

“你快點兒啊發財!”

身后又傳來中氣十足的一聲。

小童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了一跤。

定南侯府的沈老夫人在夢寶出事的當晚就接到沈南竹派人傳回的消息說人已經找到了,稍后就一起回府。

但之后她卻沒有等到人,而是等來了一封沈南竹的親筆書信。

他在信中說回程路上遇到了劉先生派來的人,說是京城那邊臨時有些急事,需要他調任過去處理,之前定好的調任地點也就更改了。

因為是臨時將他攔住帶走的,當時夢寶正好就在他身邊,他也想帶她去見一見自己的恩師,便將她一起帶走了,等見過恩師后就一起去任上,來日休沐的時候再回來看她。

這話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她是自然不信的,但從她的孫兒沈南竹口中說出來,又涉及到那個最是放蕩不羈的劉不凡劉先生,那還真沒什么可不信的。

半路將人攔下二話不說直接帶走這種事劉先生做了不是一回兩回了,要說他正常有禮的親自登門把人請走那才叫不正常呢,簡直不是他的風格。

所以老夫人放下了心,叮囑許媽媽親自帶人將兩人常用的東西裝了箱籠。交給沈南竹派來的人帶過去了。

而相比一時忐忑緊張之后就放下心來的沈老夫人。鎮遠侯府的蘇老夫人和蘇周氏等人這幾日就過的沒那么舒心了。

蘇周氏提心吊膽的等了一整日,后來才知道安排下去的事情出了紕漏,對方殺錯了人。死的并不是蘇夢寶,而是個他們根本不認識的路人。

但她心中也并未因此放松下來,時時刻刻擔心著定南侯世子找上門來質問她們,到時候應該怎么跟他解釋?而他又猜出了多少?

直到聽說定南侯世子離開北安去京城赴任了。她才算是徹底松了一口氣,想著眼前的難關暫時算是過去了……

蘇夢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若有所思,許久后喃喃自語般的念叨著:“她……真的沒死嗎?”

蘇周氏臉色一沉:“你現在應該慶幸她沒死!她若死了,我們整個鎮遠侯府都要給她陪葬!”

蘇夢婉低垂著頭,并沒又像往常那般出言反駁她。也沒再一味的哭喊著要求她幫她殺了她,反倒附和般的說道:“是,還好她沒死。”

蘇周氏微怔。旋即更加松了一口氣,以為她是經此一事總算是接受了現實。知道對定南侯世子來說蘇夢寶才是那個不可替代的,而不是她想頂替就能頂替的了的。

她嘆了口氣道:“婉兒,你現在明白還不晚,人和人之間是要看緣分的,凡事不能過于強求了,不然即便真的得到了也不會開心的。”

蘇夢婉點了點頭,是啊,人與人之間是要看緣分的。

蘇夢寶沒死,那就說明她與陳二的事并沒有在那個人心中產生多么大的影響,最起碼影響沒有大到他要休了她,從此后都不愿再見到她,不愿見到與她相似的臉。

那就說明他也不會厭惡自己,自己與他之間就還是有緣分的。

這是上天知道她心誠,又給了她一次機會,讓她能夠靠近他,得到他……

至于得到了也不開心?笑話!那是她心心念念了這么多年的人,得到了怎么會不開心!

再說了,還沒得到又怎么會知道得到后會不開心?

一切都要先得到再說啊……得到了就會知道,能夠跟他在一起會有多么的開心……

相比于鎮遠侯府,這幾日過的更不好的就是鄭府和陳府。

鄭府死了姑爺,陳府死了兒子,兩府氣氛沉重,紛紛掛起了白綢。

陳府的老爺太太都一陣捶胸頓足,好不容易這個夾在中間不上不下的二兒子有點兒用處,傍上了鄭府這個大樹,結果還沒派上什么用場呢,卻又一失足跌進荷花池里溺死了!

這可……這可真是……還不如當初就沒傍上呢!

他們愁眉苦臉的看著臉色蒼白雙眼紅腫的鄭素梅,按理說出了這樣的事,他們為人父母的白發人送黑發人應該最難過才是,但現在怎么最傷心的好像倒是這個兒媳婦一樣。

自從知道了陳二溺水的消息,鄭素梅就不吃不喝只顧著傷心難過,怎么勸也不聽。

鄭府的人來看過她,與她關在屋子里說了好一會兒的話,說完之后她倒是不哭了,但神情卻越發恍惚,失了魂兒一般。

“素梅啊,你……你也別太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我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這日子總歸是要過下去的不是?你放心,爹娘是把你當親閨女疼的,斷然不會逼著你為這命薄的孩子守一輩子,你以后若是想要改嫁盡管直說,我們定然不會阻攔的。”

鄭素梅聞言緩緩抬起了頭,唇邊掛著一抹苦笑,白凈的臉龐此刻顯得越發消瘦了。

“多謝父親母親,素梅有些累了。想要先回房了。”

“好好好,你快回房好好歇歇,歇夠了再出來。”

回房歇著總好過在這里坐著還得要他們哄勸著,真是費心費神啊。

鄭素梅施禮轉身退了下去,眼神凄苦悲涼卻又帶著幾分決意。

離開?改嫁?

在沒有把事情弄明白之前,她哪里也不去!

她要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相到底是什么回事!

夢寶看著眼前掉落在地上的箱籠。箱籠里是一株半人高的珊瑚樹。而那珊瑚樹現在已經四分五裂,再不復原本的華美模樣。

眼前身穿青衣的小廝手中握著馬鞭,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這是我們少爺千辛萬苦才尋來的寶物!一路小心翼翼的才運到此處。竟然被你們給毀了!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紅箋早已經嚇傻了,她剛剛往驛站里走時不小心被一個急匆匆往外走的人撞了一下,原本就沒好全的腳踝一扭,身子一歪就撞到了旁邊的一匹馬上。

那馬是受過良好的訓練的。倒是沒有驚慌,但難免還是挪動了一下步子。帶動了后面拉著的馬車。

幾個不知誰家府上的家奴正圍在馬車周圍拆卸貨物,正從車上往下搬運的就是這個裝著珊瑚樹的箱籠。

馬匹一動,帶動了馬車,原本已經要被卸下來的箱子頓時一歪。嘩啦一聲從車上掉了下來,里面的珊瑚樹自然也摔了個粉碎。

這般貴重的東西毀了,家奴自然抓住紅箋不放。夢寶等人便都被攔了下來。

“不……不是的……剛剛有人撞了我一下,所以我才會……”

“我管你是因為什么!你撞壞了我們少爺的珊瑚樹就得賠!”

“對!賠!賠株一模一樣的珊瑚樹!”

一旁的幾個家奴也附和道。

夢寶看著地上的珊瑚樹。眉頭緊皺。

那個撞了紅箋的人此刻早已跑沒影了,想抓也抓不回來。

就算是抓回來了,直接撞了馬匹導致珊瑚樹摔碎的人也是紅箋,這些人也不會去找那個人討要賠償。

可是要他們陪一株一模一樣的珊瑚樹那怎么可能?

別說他們壓根兒就沒有珊瑚樹,就是有也不可能和這個一模一樣!

“抱歉,我們實在是賠不出珊瑚樹,不知賠償銀子行不行?”

“銀子?”

那握著馬鞭的小廝嗤笑一聲:“我們少爺缺什么也不缺銀子!他現在就缺一株珊瑚樹!”

夢寶的眉頭皺的更緊,握了握拳,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若是……我能將這珊瑚樹復原呢?”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

“桑子?”

夢寶看著不知何時已經安置好馬匹趕回來的少年,驚喜的問道:“你能將它復原?”

被喚作桑子的少年神情有些猶豫:“不能完全保證,不過……可以試試。”

“太好了,那……”

“復原了也不是本少爺原來那株珊瑚樹了,以為這樣就可以抵消你們的過錯了嗎?”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推開小廝走了過來,神情桀驁,手中一柄玉扇來回來去的轉動把玩著。

“少爺。”

家奴們趕忙施禮。

少年下巴微楊,眼神中帶著習慣性的睥睨,挑了挑眉:“沒見過你們這樣的,摔壞了別人的東西拼湊回去就算完事了?那我先捅你一刀再把傷口給你縫好是不是也沒關系啊?”

桑子目光一沉,下意識的往前站了一步。

夢寶伸手拉住他,搖了搖頭,轉而對那少年說道:“抱歉,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出門在外,實在沒有一株同樣的珊瑚樹可以賠給你們。但是你的下人又說不要銀子,只要一株一模一樣的珊瑚樹,故而我們才會出此下策。公子若是覺得不妥當,我們將珊瑚樹修補好之后再另賠一些銀子,不知這樣可不可以?”

少年笑了笑:“這珊瑚與玉石一般,碎了就是碎了,即使拼湊的再像原來的樣子,也沒有原來的半分價值,你拼回去了于我而言也半分用處都沒有,我還要因此而給你折算一些賠償的銀子?既然如此,我何不直接讓你賠我銀子算了!”

“那公子你說個價錢,我按照這珊瑚樹的本來價值折算銀子給你。”

夢寶說這話時其實有點兒心虛,她身上一共就只有五千多兩銀子,而這珊瑚樹到底價值幾何她卻毫無概念,也不知身上的銀子夠不夠賠。

少年嗤笑一聲:“說了你也賠不起。”

緊接著話鋒一轉,看向她身旁的紅箋:“小爺今兒個心情好,不跟你們一般計較。你把這丫頭交給小爺就當抵債了,正好小爺這次出來沒帶丫鬟,路上缺個暖床疊被的呢。”

“你!”

趙媽媽大怒,氣的險些破口大罵。

紅箋本就有些蒼白的臉此刻更是驚得毫無血色,緊咬著嘴唇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夢寶也是氣憤難當,卻極力壓制了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這個要求恕難從命,公子還是直接告訴我這珊瑚樹到底值多少銀子吧。”

那少年顯然沒想到這么簡單的要求她竟然會不答應,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待回過神后皺眉看向她,臉上帶了怒意:“禍本來就是這丫頭闖的,你把她送給我又怎么了?她自己闖的禍用她自己來抵債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再說了,我又沒打算要她的命,她跟了我說不定能過的更好呢!”

“而且……沒準兒人家自己樂意跟我走呢!”

他說著又自顧自的看向紅箋:“小美人兒,你愿不愿意跟爺走?小爺帶你去……”

“小姐……”

紅箋紅著眼睛看著夢寶,泫然欲泣。

她不想離開夢寶,但是又不敢求情,畢竟闖了禍的的確是她,小姐此刻別說是將她易主,就是拿她的命去賠給人家也是應該的。

少年自然看出紅箋是不愿意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活了這么大可還沒被女人拒絕過呢,今日拒絕他的還不是什么名門閨秀,而是個小婦人身邊的小丫頭!

他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想跟那小丫頭再說幾句,那小丫頭卻被她的主子一把拉回去護在了身后。

嘿!這可新鮮了!

向來是下人護著主子的,什么時候反過來主子護著下人了?

“這丫頭我是絕對不會給你的,公子還是說個價錢吧。”

眼前那明艷動人卻梳著個礙眼的婦人頭的小娘子說道,語氣堅決,絲毫不肯退讓的模樣。

少年手中的玉扇在手掌上啪的一敲,道:“好!五千兩銀子,現在就拿來,咱們就銀貨兩清兩不相欠!否則小爺今日就非要你身后這丫鬟不可!”

他張口就胡亂喊了個價,等著看她不得不將人交給自己的無奈模樣。

他可不信這樣一個婦道人家出門在外會隨身帶那么多銀子,就算真的帶了,誰又會傻到用這么多銀子換個小丫鬟啊,有那些錢要多少機靈的丫鬟買不著!

可誰知眼前這女子卻明顯松了口氣,轉身毫不猶豫的就對那個年長一些的媽媽說道:“媽媽,給他銀子。”

少年腦子一蒙,玉扇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天……這小娘子竟然當真隨身帶著五千兩銀子!竟然當真為了一個下人舍得花去五千兩銀子?!瘋了吧她?!!

ps:為了慶祝正式進入第二卷所以加更七千字大章奉上

本來想寫到自己想好的一個情節在停下來一起上傳,但是緊趕慢趕的還是沒有寫到眼看著又要過十二點了還是先傳上來吧后面的情節明天再寫

因為著急上傳,所以沒來得及改錯別字稍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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