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以前爸爸活著的時候，每年的春節都是趕到鄉下的奶奶家度過。直到后來爸爸去世，二叔暴富，奶奶搬到了二叔家；家庭聚會才在二叔家進行。

而每到那時候，李思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一家親，心里總感覺自己是個外人，被刨除在外的人。

一個小時的路程，李思看到巴山站，下了車。眼前一片的白色景象，道路兩邊的大地上厚厚的鋪著一層白雪，或遠或近的平房煙筒上都冒著白煙，此刻已經十點多鐘，應該都在準備午飯吧。

李思手拎著東西，沿著2米寬的小路，快走幾步到了離小賣部不遠記憶中的奶奶家，只見刷著黑漆的大門輕掩著，周圍能聽見偶爾傳來的狗叫聲和說話聲。

推門進去，院子不大干干凈凈的，奶奶正在殺雞，先看見了李思，高興的說道，“李思，來啦，快進屋，屋里暖和！”眼睛先看了下她手里的東西，臉上熱情不少。

奶奶家房子的格局是，東西屋兩個臥室，中間是客廳和廚房。

“奶奶，過年好。”李思打著招呼跟著李奶奶進到東屋里，二叔一家已經都到了，此時李菲坐在凳子上嗑著瓜子，二叔二嬸都在炕上坐。

“二叔，二嬸過年好。”坐在炕沿上，李思感覺屋里溫度很高，又站起身來，把身上的羽絨服脫了，掛在了衣架上。

“啊呀，李思，你這衣服不少錢買的吧？一看就是貴貨。”二嬸夸張的說著。還示意二叔看看他侄女多能花錢。

“媽呀，你少見多怪了吧！我姐現在這種檔次的衣服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是吧，姐！”李菲吐了口瓜子皮，白了一眼李思。

“奶奶，這是我給你買的水果，還有這件毛衣和外套，也不知道買的合不合身？”李思沒接她們的話茬，從袋子里取出一件黑藍相間的前襟繡花毛衣，和一件黑色的不倒絨棉服。

“你這孩子，來就來唄，還買什么衣服，你爸走了也沒給你留多少錢!”李奶奶推脫著接過毛衣，眼里有驚喜的目光。

“這不過年了嗎？奶奶，你試試合不合身？不合適可以調換的！”

李思幫著李奶奶穿好。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還別說，真挺合身，李思真會買東西！”

李奶奶小心翼翼的摸著前襟的刺繡，歲數大的人一般都喜歡帶些刺繡的衣服。

“哎呦，媽，可不是嗎，咱們李思啊，眼光就是好。李思，你怎么沒把男朋友帶回來給我們瞧瞧啊？”張美華嘲弄的看著李思。裝什么裝，以為買點東西就能把老太太收買了？

“李思，你真有男朋友了？”一直沒說話的二叔，嚴厲的質問著。

“你們都是聽李菲說的吧？根本沒有的事兒！”

“承認了也沒什么！我說姐，那天我后來可看見了也聽說了，那帥哥對你愛護有加啊，要不然，怎么單單為你打抱不平呢？”李菲嫉妒李思，憑什么她總是吸引男生的目光。

“李思啊，不是二叔說話不好聽！你這小小年紀的，你爸爸才走幾天啊你就著急把自己嫁出去？”二叔指指點點的沖著李思。

李思強忍著怒火，“二叔，你是我長輩，我尊敬你叫你一聲二叔。可也不能單憑李菲的謊話就說我什么吧？再說了，你家李菲才是要恨嫁的那個人呢，你問她見天的跟在孟子俊身后，做什么呢？”

“好你個李思，你血口噴人，我什么時候說謊話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著呢！還有啊，我跟著孟子俊是同學之間的來往，怎么？誰還規定男女同學不能來往了？”

李菲怒視著李思，原本想著在眾人面前將她一軍。沒想到啊，現在變得牙尖嘴利不少。爸爸剛才狠狠瞪她一眼，她可害怕他秋后算賬。

“好了，你說你們小姐倆，大過年的還鬧小性子。都給我好好坐那。過個年也過不消停。美華啊，咱們趕緊炒菜吧。”李奶奶聽了半天，各打一巴掌以示公平。李思買的東西算是起了作用。

“媽，著什么急啊，這才11點！國富，你也把你特意從外地給媽買的東西拿出來。還等什么呢？”張美華給他使了個眼色，這衣服原本可不是給婆婆買的。

但李思都買東西來了，他們怎么也不好什么都不拿不是。

李國富點頭，高興的從放在被櫥里的包打開，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袋子。

“兒子啊，這是什么啊？看著這袋子就高檔！”李奶奶眉開眼笑的接過，這兒子還想著自己呢，心里甭提多受用了。

“我在外地給你選的，高檔貨，拿去！”李國富傲氣的大手一揮。打開袋子，里面是一件艷紅色的唐裝。

“呀，奶奶，我爸爸可真有心了，這可是大品牌的啊，奶奶，你穿上看看嘛！”李菲擠了李思一下，把她擠到門邊，故意撒嬌的說著話。

“呀，有點大了吧？”李奶奶興沖沖的試了下，穿著碼數大不少，她本身也不是太胖的人，腰圍足足大了兩圈。

“媽，沒事，大了才好呢!這上了歲數的人啊，就適合穿寬松的衣服。”張美華插言道。能不大嗎？這就是給她娘家媽買的，她媽可是比婆婆胖了許多。

“也是，隔壁老于家那老太婆，就喜歡穿大衣服。說穿著隨便，舒服！”李奶奶一臉贊同的說著。

李思在一旁忍不住抽抽嘴角，這二叔一家都是會說話的主。不吃飯都送人二里地。

中午吃完飯，李思不愿意在房間里看他們的臉色，沒背包，只拿著手機就出了大門口，在鄉下的小路上溜達。

家家戶戶都貼著對聯，門口有放完鞭炮的碎末，空氣中好像還殘存著火藥的味道。

路上遇到幾個人，她已經不太記得叫什么，所以只是笑著說說過年好的吉祥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村邊的小河邊，這時候河水已經動實誠了，走在上面，打打出溜滑，也挺開心的。

轉了一圈，實在是太冷了，今年過年氣溫很低，李思搓搓有些凍的發紅的手，朝著奶奶家走去。

一進屋，李思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李奶奶吧嗒吧嗒的坐在椅子上抽著旱煙，二叔斜躺在炕頭睡覺，二嬸和李菲神色有些慌張。

李思沒管他們怎么了，也脫鞋上了炕，坐到炕梢。暖和下有些凍的冰涼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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