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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第一百五十四章 口供
更新時間:2016-02-01  作者: 弄雪天子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毓秀 | 弄雪天子 | 弄雪天子 | 毓秀 
正文如下:
天氣有些冷,秋日里的天也不算好。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衙門里所有的房子好像都顯得比外面溫度要低上許多。

曹婆子瑟瑟發抖,被按壓著坐在冰涼的長凳上,隔著窗戶,見一群衙役特別殷勤地侍候一年輕女子。

那女人就是抓了自己的那個。

長得真好,她咬了咬牙,心中冷笑——自己年輕時,手里也不是沒遇見過這么好成色的女人,再嬌貴,賣到樓子里磋磨個十天半月,也就再沒有傲氣了。

她低著頭,擺出一副可憐巴巴,老眼昏花的模樣,心里雖然有幾分驚懼,卻還是覺得她應付這么個雛兒,怕是不會太費力。

年輕的女娃娃都心軟的很。

隱約聽見外面有說話聲,曹婆子面上癡呆,卻是豎起耳朵聽,能提前知道這人是個什么性子,哪怕只知道一點兒也是好的。

紅塵四下看了看,搖了搖頭:“你們這里的風水也太差了些,屋子朝向也不好,這幾個擺設都該換換。”

衙役們恭恭敬敬地應道:“郡主娘娘的話自不會錯,回頭咱們就重新給它收拾收拾。”

“這位大爺的右腿一到冬天怕是動不了了吧?”

紅塵點點頭,指了指站在最后面的一老人。

那老人聞言嚇了一跳,臉色大變,整個人都軟了:“哎呦,郡主娘娘開恩……”

紅塵失笑:“別急,不是大事兒,你是在陰氣重的地方呆得太久,這才出了毛病,等回頭給你佩戴個符紙,今年冬天就不會有事了。”

她看了看,皺了皺眉,“也不知是不是衙門里死的人多,整個空間都讓陰氣籠罩,再看你們這監牢。”

看了一眼監牢所在的方向。“東邊的監牢里的犯人肯定個個暴躁易怒,西邊的多傷多病,還連累你們這些衙役。”

眾人驚異萬分。

尤其是那老人家,感激涕零:“哎。郡主娘娘是不知道,我家里還有個小孫孫,年紀小,兒子媳婦早年都得了疫病,一口氣沒了。只靠我這差事過活,要是讓上面知道我的腿不中用,怕是眼下的差事也要丟!”

這話明擺著是說紅塵所言不差。

那些衙役也個個佩服:“可不是正如郡主娘娘所說,衙門里那些犯人們,受了刑的,哪怕請了大夫來看,能好利索的都少,兄弟們手上其實有準頭,有些都是不應該死的,偏偏說沒便沒了。咱們這心里都發毛。”

紅塵也不覺得這話題怎么不體面,簡簡單單指點了下,每一樣都說的極準。

帶著人轉了一圈,她一下子停住,招呼幾個衙役退后些:“停下停下。”

眾人一愣,面面相覷,正不知所措,想要追問幾句,前面的屋頂上骨碌碌,忽然滾下來一大堆瓦片。還有一口缸。

撲通一聲砸在地上。

一行人全愣住。

“怎么回事兒?這怎么了?”

房子上面有個瘦瘦巴巴的小伙子探頭,一臉的驚恐:“對,對不住。”

他這手里還拿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知在干什么。“這房子前幾天有點兒漏雨,我,我是想修一修。”

氣得底下人都跳腳。

“仔細些,你摔死也就罷了,砸到哪位老大人,你擔待得起么?”

這可是衙門!

所謂官不修衙。京城的衙門也是破破爛爛,實在不能住了,就小修一下,想要翻新那不太可能。

紅塵次次說中,神奇之極,所有人沒一會兒,就要把紅塵的話當金科玉律來對待了。

“怪不得咱們怎么也找不到那幫拐子,郡主娘娘連問都沒問,直接就挖出他們的窩點,可真是厲害!”

“不算難,走吧,我去看看那曹婆子,只要她知道,我必然也能看出他們正經的窩點,這種毒瘤,早該挖出來,無論是哪個畜生,抓出來不千刀萬剮,不能平民憤。”

“娘娘說的是。”

“咱們郡主娘娘一句話,別說千刀萬剮,誅九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兒。”

曹婆子打了個哆嗦,心中一揪,勉強吸了口氣,讓自己鎮定,一看他們要進來,連忙做出一副馬上就要死了的模樣。

“哎呦,哎呦,疼啊!”

她捂住胸口,唉聲嘆氣。聲音凄涼的,任何一個人聽見都會忍不住同情。

紅塵進門一看卻高興起來,也沒說話,坐在桌邊,讓人給上了茶,還上了點心,一邊吃一邊欣賞,轉頭和周圍的衙役調笑:“我平日也無聊,看看這好戲真不錯,嗯,多看會兒。”

曹婆子只做出一副聽不懂,也不認識紅塵的瘋癲樣子,口吐白沫,眼睛翻白,身體抖動,張牙舞爪。

“啊啊啊,你是哪里來的狐貍精,快來人,打死這只狐貍精!”

掙扎著就往紅塵那兒撲,樣子十分的恐怖。

衙役們臉都變了,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得她栽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嘴里還是罵罵咧咧。

幾個衙役嘆氣,苦笑低聲道:“這就是個滾刀肉,挨打挨的厲害,她就跟真死了一樣,身體都是冷的。”

紅塵一笑:“打她做什么,用不著,等完了事兒直接挖個坑活埋了了事,嗯,先看看近點兒的,這個曹婆子有一子一女,女兒在東市那邊賣肉,你們去抓了來,兒子是個瘸子,既然身有殘疾,那從輕論處,讓他的兒子,這老太太的小孫子替爹受罪也無妨,說來真是歹竹出好筍,當爹的當祖母的都這副德性,那孫子竟是個讀書的,還讀的不錯,如今就是秀才了,再考上舉人的可能也不是沒有,可惜了,可惜了。”

“娘娘也別可惜,像這樣造孽的老女人的孫子,身上不知背著多少罪孽,就是有些才學,也恐怕是個不得好死的結果。”

紅塵的話輕飄飄的,但剛一吐出來,每個字都如鋼刀。直直地刺入曹婆子的心里。

她的臉色一變再變,灰白的毫無血色,牙呲目裂。

若不是被壓制著,恐怕撲過去啃了紅塵的心都有。再也擺不出那副滾刀肉的模樣。

紅塵也不看她,轉頭沖衙役們道:“行了,你們也別閑著,先把她那寶貝孫子弄來,大刑伺候一遍。拿手活兒都別留著了,難得有個細皮嫩肉的練練手,不為別的,磨練下手藝也好。”

曹婆子嚇得渾身發抖,忍不住嚎啕大哭,聲嘶力竭地喊:“有什么沖我來,沖我來,我孫子無辜啊,他是無辜的。”

“唔,他是無辜的。”

紅塵笑瞇瞇。“我看得清楚,你孫子干干凈凈,你平日里連點兒臟活都舍不得他去做,當然干凈,不過我這人就喜歡牽連無辜,我只要愿意就可以,誰讓我位高權重,我是陛下親封的郡主來著。”

旁邊的衙役轟然而笑。

“那是,咱們郡主娘娘想做什么,咱們都幫您做就是。不對,這種事兒哪能讓您臟了手,都是咱們弟兄的主意。”

一群人嘻嘻哈哈。

還有幾個笑瞇瞇地把燒起柴火,架上油鍋。也有準備烙鐵的。

“娘娘也別看著,咱們這套家伙事兒要都輪番招待一回,不要說個秀才,就是哪個大英雄大豪杰,出來之后身上也沒一塊兒好肉了,不過您放心。死不了,咱們這兒有鹽水,當然,瞎一只眼睛,斷一條胳膊什么的,也就那么回事兒,誰也別計較。”

衙役們輕佻的話音還沒有落下,曹婆子整個人就崩潰掉,整個人都癱軟成一團,抱住頭大哭,滿臉淚痕:“我的罪,都是我的罪,我招供,我什么都說,嗚嗚嗚嗚,魔鬼,你是魔鬼!”

她見識了紅塵三言兩語,就把她隱藏的最深的秘密算出來的情況,精神崩潰,也忍不住想,就是自己什么都不說,恐怕人家也能算出來,不過時間問題。

終于忍不住和瘋了似的,噼里啪啦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全部都說了出來。

別看她從年輕到現在,不知害了多少個家庭,害死了多少年華正好的女孩子,卻對自己的家人很是看重,尤其是她還有一個出類拔萃的金孫。

她所有的錢,都打算拿來給金孫上學讀書用,這么一把年紀甚至還不肯頤養天年,多是為了讓孩子過得更好一點兒。

“……有一批女娃子已經讓人運走了,這一批本來也是前幾日就要走,可官府查得嚴,就耽誤了下來。”

聽完這老太太的話。

衙門上下都一片沉默。

良久,羅娘輕聲道:“死一萬次,也不能贖罪!”

曹婆子被嚇得恍惚,一個勁兒地喊:“……我知道他們去哪兒,他們肯定是回上坪村了,你們馬上去追,肯定能把你們要的人追回來。”

衙役們松了口氣。

其中有兩個拿著曹婆子的口供,變著花樣一嚇唬,沒花多大的工夫,剩下那兩個半死不活的也崩潰了。

口供都差不多,想來還是有幾分可信。

時間緊迫,連那些個衙役也不多啰嗦,點齊了人手,換上尋常衣服,就帶著曹婆子出發。

紅塵也帶了小荷和鐵牛跟上。

這種事兒,各地的官府都會幫忙,也用不著人手太多。

小嚴和養傷養到一半兒的休休都要一起。

“……我想了結了它。”

她要了結自己的噩夢。

小嚴很清楚,要不是因為自己,紅塵小姐也不一定會親自出面,自己被拐了小姐愿意救,換了別的陌生人,能幫著撬開曹婆子的嘴,就已經幫了大忙。

其實,官府這邊說不得不太樂意紅塵跟去,到不是說紅塵不能幫忙,他們這個案子能這么快告破,那起碼得有八九分是郡主娘娘的功勞。

可為難也就是為難在郡主兩個字上。

這一趟出去,辦好了是大功一件,回頭衙門上下都能沾光,可若是一只郡主有一星半點兒的損傷,功勞登時就變禍事。

紅塵尋常不愛給人惹麻煩,這次為了自家小嚴,也只好做一回惡客。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有郡主跟著,衙門的效率登時提高許多,上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

一行人直接出了京城。

曹婆子一路上忐忑不安。有兩次想逃跑,直接讓小荷掰斷了一條腿,到是省了她走路的力氣,到哪兒都有人提著。就是不知道這老女人喜不喜歡這樣的清閑。

一路馬不停蹄,各地的官府驛站都行方便,到了曹婆子所說的上坪村附近,也差不多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天氣轉寒。

下了馬車冷風呼嘯,吹得曹婆子搖搖欲墜。

道邊兩個辛辛苦苦拾掇地里的麥穗的女人一見她。就大笑道:“怎么今兒竟也回來了?前陣子王大麻子和高順幾個帶回來三個女人,說是你說的,這一批不賣錢,咱們村的小子要大了,按年紀分一分。”

另一個婦人也笑道:“這仨都不是一般貨色,京城來的,就是風險大些也值得。”

曹婆子打了個哆嗦,臉上掛著笑,腿腳發顫。

那兩個也只當她是年紀大了。

一轉眼看到她身后跟著一票人,個個是一點兒都不意外。尤其是看見紅塵,羅娘和小嚴,都十分歡喜。

“喲,真俊俏!”

兩個農婦嘻嘻哈哈笑作一團,并不多說,可眼角眉梢間卻帶出一股子濃濃的惡意。

小荷繃緊臉,伸手握住紅塵的胳膊,收緊。

衙役的臉色也不大好。

其中一個低聲道:“這是進了賊窩不成?”

一進村子,他們還以為就是來了個普普通通的貧窮山村,只是紅塵說了句氣不好。讓大家小心,眾人才不自覺感到陰風陣陣,可這會兒一聽曹婆子和人的說的話,心里直發毛。

好像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這個姓曹的在做什么買賣!沒準兒很多人都攙和進去了,要真如此,可是當地地方官們的疏忽。

但仔細想想,也不算奇怪,縣令最多也就管著縣里的事兒,像這種小村子。無論村里發生什么,官府能知道的可能性很小,別說這等偏僻地方,去年京城附近的村子里,一口氣溺死三個據說的媳婦,隔了一年,才讓那媳婦的家人給捅出來,可這事兒官府都管不了,法不責眾。

眼下這地方,如果滿村的人都瞞著一樁事,外人怎么可能弄清楚?

也不能怪官府無能。

眾人的心里不自覺有些壓抑。

曹婆子一句話也不敢說,不甘不愿地帶著他們向自己家的屋子走去。那屋子現在就讓給一伙兒拐子用著。

一邊走,一邊小心道:“秋冬天時不好,他們應該都在窩里,有七八個,拐來的女人,還沒調教過的多是藏在地窖,不讓見人……”

很快到了地方,還沒進門,就冒出兩個放哨的,大門也開了,屋子里鉆出幾個男人。

“曹大娘回來了。”

“我說怎么聽見喜鵲在樹上叫喚呢。”

“怎么著,大娘想重出江湖?那感情好,您老人家眼光好,比咱們這幫小的識貨。”

曹婆子一路打招呼,一路被迎接進去。

乍一見,屋子里雜七雜八住著七八個大男人,還有兩個婆子照應。

小荷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

曹婆子咬了咬牙,有一瞬間大喊一嗓子的沖動,可想到她的孫子,一切念頭都灰飛煙滅。

她有一個孫子的事兒,村子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更別說她那幫搭伙兒辦事兒的伙計。

這幫人都是心狠手辣的貨,真知道了,恐怕比官府知道還要危險。

屋里坐在椅子上喝酒的一獨眼漢子,端著酒杯站起身,掃了紅塵他們一眼。

曹婆子連忙道:“阿龍,這幾個是綠林道上做大買賣的,路過搭把手,人家有門道,你們客氣些。”

那阿龍登時就笑了,滿臉的喜意,“我一看幾位就是能耐人,跟我們這小打小鬧可不一樣。”

目光在紅塵她們身上溜了一圈兒,露出幾分貪婪,吐出口氣,“這可得值了老鼻子錢了。”

一個老捕快笑了笑:“路過貴寶地,借塊兒地兒休整休整,少不了諸位兄弟的好處。”

小嚴的臉色瞬間雪白。

所有恐怖的記憶,一下子填充到她的腦海里,整個人都瑟瑟發抖。

若不是她現在就應該害怕。怕是一下子便讓人看出破綻,這會兒她的模樣,到讓那幫人頓時沒了疑心。

本來曹婆子的地位就高,這一伙人很是信任她。

“啊啊啊!”

外面忽然傳來短促的驚呼。

紅塵按住袖子里蠢蠢欲動的青鋒。

屋內的這些人。個個都當沒聽見,那個獨眼的阿龍笑道:“不是調教人的動靜,是村東頭劉寡婦家的三丫,曹大娘你不在,你是不知道。三丫這兩天中邪了,整日大喊大叫的,喊得嗓子嘶啞,劉寡婦沒辦法,只能把她關屋里堵著嘴,要不多吵得慌。”

這人顯然也不關心誰中邪不中邪。

曹婆子心不在焉,更是不在乎,這時,外面拖著腳,進來一女子。手里拎著茶壺,挨個給他們斟茶。

紅塵看了看,那女子頭發蓬亂,蓋住眼睛,手上青筋畢露,很是粗糙,一條腿瘸了,走路踉蹌,十分瘦弱,幾乎算是皮包骨。

獨眼嘆氣:“這個花子。是人家退的貨,長得跟個鬼似的,賣不出去了,別管怎么打。連話都不會說,傻的不行,也就能做點兒家務,勉強用用。”

說著,獨眼用力抓了一把那女人的大腿,呲牙。“硌得慌,不過這女人能生,去年一年,流了六個娃,竟還不像傷了身子的樣兒,估計還能生,要是誰想要個娃,花個十幾個大錢,買了她去正好。”

紅塵胸口蹭一下冒出來一團火,燒得她整個人都快炸開。

嗓子眼一癢癢,忍不住干嘔了兩聲。

她不是沒見過惡人,也不是沒見過死人,當年在王家時,她也不是沒買過丫鬟,賣過下人,但今天,她第一次有一種沖動,把這些混蛋都給打斷腿腳,賣到最苦,最累,最臟的地處,讓他們也享受一番那些女人們受的罪過。

小嚴靠著羅娘,整個人都要虛脫。

說了一會子話,曹婆子才慢吞吞帶著他們進到里屋,里屋是兩間房子通開,很大。

桌子上放著亂七八糟的茶杯茶碗,還擺著山里的果子和零食,往日想必很多人呆在這兒說話。

本來應該有很多話要說的,可一時間,眾人不覺沉默。

“沒想到,這次竟然是一條大魚!”

良久,紅塵嘆了口氣。

她一開始還以為這個曹婆子是個小角色來著。

沒想到……居然有這么一個大攤子。

“說說看吧,這個村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兒,你又是怎么回事兒?我看你,不像個尋常拐子。”

紅塵輕聲道,轉眼四下看了看,確定房子夠安全,事實上這屋子本就是拐子們用來商量事兒的,建造的時候也不知是怎么弄的,屋里很容易聽到外面的動靜,卻不必擔心有外面的人來偷聽,十分奇妙。

說著話,她臉上露出一抹笑。

看見紅塵的笑容,連見多識廣的衙役們,都忍不住低下頭,心里涼颼颼的。

“不,不,上坪村的村民只是知情而已,他們都是笨的,腦子不好使,人也弱,根本做不了大事……”

曹婆子更是渾身顫抖,哆嗦個不停,低聲說了自己的來歷,半個字也不敢隱瞞。

她說的很細碎,非常詳細,簡直連根底都泄露了。

眾人聽完,面面相覷,一時間竟沒人說話。

這一切的一切,不能說陰差陽錯……可是,完整故事讓人聽了很難受。

曹婆子的老家,就是上坪村,這里是在一個窮山溝里,百十年前開始,村子就有一個當時來說很正常的習俗。

男孩兒生下來是寶,女孩兒直接溺死。

那會兒不太平,各地都在打仗,他們村子又實在是窮的揭不開鍋,一年能有七八個月連半飽都吃不上,偏偏在村子里,男丁才是能頂門立戶的,男丁多才活得下去,大家拼命生孩子,生出來喂不飽養不活,哪里還肯養女孩兒。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從某一日開始,村子里的男人生下來就有些毛病,有的是身體不好,有的是腦子有問題,還有的有殘疾,這類問題層出不窮的。

曹婆子出生長大的那些年,就是村子里最糟糕的時候,她是女孩兒,不過她被她爹扔河里半天,竟然捆綁她的石頭自己脫落,浮了起來,她爹一看,只當她人不該死,干脆就把她又撈了回去。

當然,家里疼愛的還是她的弟弟,唯有弟弟才是家里的希望,只要有一點兒吃的,也是填了她弟弟的嘴,至于她,勉強能活著不餓死,那就是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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