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成陽大長公主的春宴，說是踏青，自然也有個名目，叫“群鳶會”。∏∈燃∏∈文∏∈小∏∈說，

群鳶會有踏青、游畫舫、宴席，最最不能少的，還是賽紙鳶。

春上賽紙鳶，是一個傳統，也是女人們不可多得的樂趣之一。

6落一個風箏也不打算帶，她無心與任何人去攀比，她出席僅僅是應付社交。6落需要社交，她不是隱居的人。

聞氏覺得女兒心態滄桑，沒有少女的虛榮和好勝。

6落不愛虛榮，她愛財，聞氏有時候想想，心里滋味莫名，不知是好還是壞。

“這個美人鳶做得真好！”丫鬟們把眾人送給6落的紙鳶，都拿出來看，玉階挑出一只美人鳶，覺得是最出眾的。

此美人鳶是顏浧送的，內府供太皇太后的，筋骨輕巧，鳶面輕薄如蟬翼，能飛得很高，且顏色鮮嫩。

“這是什么顏料？”風煙驚覺美人面像活的，顏色精巧極了，從未見過。

玉階笑道：“宮里用的，自然是最上等的。”

6落不是畫家，她分不出顏料的好壞，只不過這只美人鳶，她感覺很平常，可能是沒有眼緣吧。

“五娘，你說呢？”玉階把美人鳶拿到6落跟前，“你明日帶去，自然勝眾人一籌，沒有比這個更好的。”

6落笑道：“你喜歡的話，賞給你好了，我覺得很平常......”

聞氏給玉階使了個眼色。

玉階便欣喜接了，給6落道謝。

“我也要一個！”倚竹立馬眼饞了，上前湊到6落跟前。

6落隨手拿了一只，給了倚竹。

“都看看，喜歡哪個就拿去，白放著可惜。”聞氏見6落真不想帶，就對丫鬟們道。

丫鬟們擁簇上來，各自挑選了一只。

最后，只剩下只桃紅灑金的蝴蝶，畫工有點粗糙。鳶面也厚重，肯定飛不高。丫鬟們不喜歡，剩下放在桌子上。

6落拿起來看了看，感覺這只蝴蝶做工簡陋。畫工拙劣，應該是拿不出去的。

“這是誰送的？”6落問。

“還有誰，三郎送來的。”聞氏笑道。

這一看，就是顏浧自己做的。他是武將，畫工能到這等地步。已經很用心了。紙鳶是女人的玩物，顏浧不會做，只怕是臨時學的，更是平常。

饒是如此，他還是不怕拙劣，給6落做了一個。

6落拿起來看了看，然后又放在炕幾上沒理會。

吃完了晚膳，6落總惦記著那紙鳶，心里不是滋味。想了又想，她用一種很隨意的表情。眼睛不看人，若無其事拿了，拿回自己房里，讓碧云收起來。

聞氏和眾丫鬟偷笑，6落裝作沒聽到。

這個紙鳶，6落還沒說什么，先把碧云感動壞了。

晚夕6落躺下，碧云擅自爬到了6落床上，挨著她嘀嘀咕咕的。

“五娘，顏將軍真是萬里挑一的好人才。別說他生得俊朗不凡。單單他年紀輕輕，就掙回來一個萬戶侯，歷朝有幾人能做到的？最可貴的，還是他待你情深......”

碧云還想說。6落已經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她睡熟了。

碧云氣不打一處來，輕輕推了她幾下，看看她是不是裝睡：“五娘，五娘......”

6落沒反應。

碧云無法，只得替她蓋好了被子。自己下床，又將帳子仔細圍好。

等碧云離開了，6落才緩緩睜開眼。

她望著空空的帳頂，能看到錦帳上細微的花紋，心里想了很多事。千頭萬緒，她也理不清楚。

次日就是三月二十，早起聞氏替她裝扮，讓她去參加今天的群鳶會，6落突然對聞氏道：“娘，我把親事退了，咱們回湖州府去吧？”

聞氏手一抖，簪子狠狠扎進了她的頭里，差點就把6落的頭給刺穿了。

6落疼得嗷嗚一聲。

“你再提這話，還讓我活嗎......”聞氏張口便來，但是說到了這里，她突然停住了，因為她的母親，曾經也是這樣告訴她的。

那時候，她恨極了，如今她理解了母親的心思。

以后，父母總要離開的，留下孩子孤零零的，可怎么辦啊？成個家，才算有了歸宿，父母走得也安心。

“你怎么不滿意這門親事？”聞氏頓了下，再問6落，“顏將軍哪里不好？”

顏浧沒有哪里不好。

正如因為如此，6落才想早點退了，別耽誤他的正事。退了親，他再娶個門當戶對的，應該非常容易。

顏浧年紀也不小了，6落原本打算徐徐圖之，現在覺得不能拖著他，這樣不厚道，雖然是他主動提親的。

“我不喜歡他，不想跟他過一輩子。他對我越好，我越覺得內疚。”6落告訴聞氏。

聞氏倏然沉默了。

聞氏太理解這點了，她就是不喜歡6其鈞，才把婚姻弄得如此狼狽。6落是看到了她和6其鈞的不幸，才對婚姻恐懼的嗎？

“......今天出去散散心，悶在家里總胡思亂想。”聞氏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故意不解6落的話。

6落便知道，聞氏仍是不同意的。

聞氏總想讓6落嫁出去，而6落一旦退親，以后就不可能嫁出去。哪怕嫁了，也嫁不到好人家，這是落子無悔的棋局。

6落不再多言，穿戴整齊，去了延平侯府。

在宋家門口，6落就遇到了柏兮。

柏兮是跟著陳容楓，到了宋家，今天的群鳶會，宋家租了兩條畫舫，除了女眷，駙馬宋義山也請了親戚朋友家的同齡人，游畫舫、開詩會。

陳容楓便是宋義山的朋友之一。

“6姑娘。”陳容楓跟6落見禮。

陳容楓是個很儒雅的男人，他二十八歲，生得風神磊落，沉穩內斂，有成熟男人特有的自信和持重，又生得俊朗如玉，才華橫溢。

他看到6落，眼眸在她身上落了下，又輕輕轉開。

柏兮就瞥了眼陳容楓，眼眸微沉。

6落和陳容楓見禮，卻只看柏兮。

柏兮沖6落微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

6落滿心的話想問柏兮，卻不太方便，只得先進去，看了一回她的義子。

而后，6落跟著成陽大長公主，去了她預定踏青的郊外。

成陽在意叫人，把河邊圍上了很長的帷幕，方便女眷們；河里兩條畫舫，有一條也是給女客們準備的。

“你認得那個柏兮嗎？”6落還問成陽大長公主。

“怎么不認得？”成陽笑道，“他不就是跟著陳容楓那個術士嗎？對了，他說他留在京里是找他哥哥，不知找到沒有......”

這話，柏兮之前也說過的。

難道，他還真有個哥哥不成？

回頭還有一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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