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妖可成仙，魔卻不可以

因為，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原諒自己.

“夏雨，如果你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相信他，那他愛不愛你，又有什么意義？”玉神輕嘆一聲：“而你就算追尋到最后，也許永遠都不會有一個正確的答案。”

夏雨低頭，覺得這件事她不應該問玉神，畢竟玉神是當初天晴的師父，天晴隕落，被亦風所殺，他應該也很難過。

“師父，我已經知道自己的黑劍，就是弒神之劍，我已經想起了全部的事，并且……我已經開始墜魔了，但我并不想這樣的。師父，你說我接下來該怎么辦？九千年前，魔族之所會聯同妖界一起攻打神界，不過是伊無殤的一個陰謀，可伊無殤隕落，妖魔兩族卻落得被封印的下場，這一切的一切其實并非他們的錯，這不公平。”

“所以你現在想去神界，是想去問亦風要一個真相，還是想為妖魔兩族討一個公道？但夏雨，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這些早就不重要了。”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夏雨喃喃地問，不知為何，玉神跟她說的那些話，讓她有種豁然開朗卻又越來越迷惑了一般。

“是怎樣，都不重要。就像你再次和弒神劍締結了血契，讓它重新成為了你的召喚之劍一樣。夏雨，拋開過去，不要總去想以前的事情是對是錯，你只要保證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是對的，那就夠了。”

“可是，對于我所作的一些事，我不知道對錯啊……因為我曾在夢境中看到過所有關于亦風和天晴的事，尤其是在亦風將誅魔劍刺向天晴的時候，他最后說的那句話，他已經讓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是對是錯了。”

“他說了什么話？”

“他說，妖可以成仙，但魔卻不可以。然后，他的誅魔劍便刺穿了我的心臟……”夏雨哽咽著說道，淚水也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前程往事，一幕幕浮現，讓她清楚知道九千年前發生的一切。不是幻覺，而是那么真實，像讓她再次經歷了一般……但更可笑的是，對于亦風，她除了困惑和愛，根本就沒辦法去恨。

九千年前，亦風殺了她，冰冷的眸子，看著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四界動蕩，仙妖人魔四界，血流成河。

她為了神界做了那么多，雖然她無法接受自己是魔的身份，但當她在知道魔界和妖界不過是被伊無殤利用后，便想要讓亦風公平的去對待那些無辜的妖族和魔族……不僅因為她也是魔。而是因為他們并不之情，甚至不知道當時的魔王已經被伊無殤控制，成為了他的傀儡。

西峽林山脈，天晴和亦風持劍相向，并不是因為天晴自己是魔族，從而想要維護魔族，不讓亦風將魔族封印西峽林山脈下，陷入永生永世的黑暗。而是她覺得，縱然是魔，但那一切的罪惡都是因為伊無殤而起，魔族沒有錯，這一切都跟那些無辜的妖族和魔族沒有任何的關系。

將上一任魔王，也就是伊無殤的傀儡鎮壓在火山之下，天晴身受重傷，但是更讓她覺得痛心的是，亦風對她的冷漠和狠絕……

“夏雨，過去的時期都已經過去，你一直都希望不要被前程往事所困惑，但你已經迷失了！”

玉神輕聲一嘆，說道。

夏雨紅著眼睛，“是！我是迷失了……否則我也不會墜魔！因為我不懂，我不懂他為什么要對我動手，甚至還成了神界最高的王。”

玉神沉默，他知道夏雨還是無法釋懷當年的事。

夏雨卻低著頭，含著淚接著又道：“師父，他是神王。我知道神王有神王的責任，作為四界之主，萬神之王，他不會讓任何一個魔族去危害眾生。可是，他明明可以不去選擇成為神王的命運，如此他就不用殺了我，也不會去痛苦這九千年，可是他并沒有這么做……”

“或許，他也無可奈何！畢竟，天命所歸，神王的命運從他握住誅魔劍那刻起，就已經決定了。”

“你的意思是誅魔劍選擇了他，所以他就得去殺了我嗎？那神王的位置，真有那么大的魅惑嗎！就因為誅魔劍選擇了他，所以他就要去接受那樣的命運安排嗎？那我的命運呢，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他要這樣對我……”

玉神沉默，不再說話。

怎么會？

其實她根本不想這樣去揣測亦風，可是她總是抑制不住去想，去想亦風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可是，九千年前，天晴沒能看穿的，她亦然沒有看穿……

夏雨有些害怕，隨即抬起頭，茫然地看向四周：“師父……我該怎么辦……”

“夏雨，如果你再這樣，魔性遲早會吞噬你，讓你徹底魔化。”玉神說道，隨后夏雨也感覺道自己的不對勁。

玉神所謂的魔性，夏雨也知道。那是天晴公主對亦風的恨，她想要帶著九千多年前的力量和仇恨，融合到夏雨身體里，重新歸來。

夏雨在之前的記憶中看到過，天晴公主雖然性格要強，但她卻十分高貴，大氣，根本就不是一個被仇恨所迷惘的人。

那么，想讓她漸漸迷失自己的，便是她的魔性，那抹對亦風殺死她的仇恨。

萬世輪回，讓她的怨念越來越深，以至于讓夏雨感覺越來越迷失，越來越無法理解亦風，甚至開始對他懷恨在心。

“夏雨，不要害怕！你只要堅持做你自己認為是對的事，不要被心中的魔性和怨恨所控制，不管你有沒有墜魔，你都是你。而且，我也相信……以你的善良，就算你徹底迷失魔化，總有一天，你也會回來。”

“師父……”夏雨的心，暖暖的，“那你說我現在還需要去神界嗎？”

“去神界會只會讓你更加困惑，去魔界只會讓你陷入更大的危險中。但現在，你只有這兩個地方可去……所以，去和不去，一切還得你自己抉擇。”玉神說著，突然聲音一頓：“夏雨，我該離開了。”

夏雨一怔：“師父？古玉中的金色靈力已經很充盈了，你應該不用再沉睡了吧。還有，我好想再見你一面！”

“不用了，你以后都可能見不到我了。”

“為什么？”夏雨心里十分擔心，擔心是不是因為自己入魔，擔心自己是不是還不夠強大，以至于還是無法給他自由……

“夏雨，人都是有追求的。我縱然是被封印的魂體，但我也有追求，我不可能永遠留在古玉中！”

“師父……你……”夏雨擔心的問道，她好像有點不懂玉神話中的意思。

“傻瓜，你別亂想。我只是得到自由了，所以不可能有緣待在古玉中繼續陪伴你了而已。但是，夏雨，不管將來如何，師父都希望你可以做好你自己……還有，你叫我師父，但我卻什么都沒教給你，所以……對不起。”玉神輕聲一嘆，對于夏雨他確實沒有教過她什么。

“師父別這么說……您對夏雨有恩，若不是您……我早就死了。而且，您教會了我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這比我所學的一切術法都珍貴。”夏雨哽咽著說道。然，話音剛落，卻不想玉神一聲輕嘆：

“夏雨，雖然你叫我一聲師父，而我已經打算離開，但我依然不贊同你去神界，也不想你去找亦風要最后一卷萬象訣？”

最后一卷萬象訣？！

夏雨眸子一怔，沒想到玉神竟然知道這萬象訣一事……

“師父……萬象訣其實也是神族禁術的一種，對吧！”夏雨深吸一口氣道，突然將心中一直不愿承認的一件事問了出來。

“是！萬象訣確實是神族禁術的一種，而且還是最強大的一種，它的力量，甚至能逆天改命。但是，那又怎樣？禁術的力量很強，稍有不慎便會遭到極強的反噬，吞噬本心，失去自我。當然，你若能駕股力量，并將禁術的力量收放自如，好好控制，那也未嘗不可，只是，縱然變得再強，但等最后失去了一切，那又有什么意思。”

“師父……”

“夏雨，做你該做的事兒，做你想做的事兒，心中有疑問，最終還得靠你自己去尋找答案，但不管你做什么，只要記住不忘初心，你都還是你自己。師父要走了，你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師父，求求你……讓我見見你吧！九千多年了，你難道就不想見我嗎？”夏雨哭著說道，她心里很清楚，不管是天晴也好，夏雨也罷，玉神都是她最最重要的師父。

“夏雨，見我對你沒什么好處！你乖……一定要記住師父跟你說過的話，不忘初心，千萬不要讓仇恨蒙蔽了自己的！”

玉神說著，在逆天古玉中突然一道金色的光芒，直接鉆破這片混沌的空間。緊接著，漫天流光……夏雨已經再也感覺不到玉神的氣息。

“師父——”

夏雨哭了，她大聲的嘶吼一聲，但在這片靜謐的空間卻只回蕩著她一個人的聲音。來來去去，顯得是那樣的寂寥。

玉神消失了……

夏雨垂著頭，抬手摸去眼角的淚。

此刻，在她腦海中，一個個回憶瞬間閃現：

“妖可以成仙，但魔卻不可以！就你魔族的身份，又怎么去做這萬神之王！”

鉆心的痛，是亦風手中誅魔劍刺穿她心臟的痛……

九千多年，那種感覺依然那么真切！

那一次，她努力仰起頭想要去看亦風臉上的神情，可那張傾城絕世，一雙如星耀，讓她愿意為之淪陷的眸子里，除了冷漠和殺意，她卻再也沒看到別的。

也就在那雙眸子的冷漠里，天晴對亦風的一切憧憬和情緣，都在他無情的劍下，煙消云散。

誅魔劍，弒神劍！

從他們進入萬劍窟，找到他們屬于自己的召喚劍時，他們的立場就已經注定好是對立的。因為，她是神和魔的女兒，身體里有著魔族的血，所以她必須要去承受著那一切，縱然被當時的神王所救，改變了命運，給了她公主的身份，但是她始終都擺脫不了那本屬于她的命運。

女子稱王，那已經是很可笑的了，當時守護神界的四大長老都出來反對，后來她是魔族的身份被揭開，她更是被所有人容不下。

也就在那時候，神界九尾狐伊無殤用神族禁術所控制的傀儡大軍，聯同魔界，妖界，開始進攻神族。

她的‘父親’，也就是在亦風當上神王的那一屆神王！也在那時候，不知所蹤……

孤立無援，她被說成是引起四界征戰的罪魁禍首。因為魔族的身份，她落荒而逃，可那時候亦風卻手持誅魔劍在九重天外等著她！

神兵尊者，不管再多的人容不下她，但她依舊越戰越勇，不肯低頭。

直到亦風親自手持誅魔劍而來——

“為什么？”

那是她在誅魔劍刺穿她心臟那一刻所問的問題，可是亦風卻冷著臉，對她說：“妖可成仙，魔卻不可以。”

淚水滾落，濕了臉龐。

夏雨瞬間睜開眸子，這時候斬龍劍已經載著她到了九天神界……

夕陽將九天之上的那片云，染得五彩繽紛，很是絢燦。九千多年前的記憶重新回歸，如今再來神界，宛若故地重游一般，金碧輝煌的宮殿，直上云霄的九重天宮，不得不說亦風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神王。

可是，如今再來這九重天上見他……夏雨該用一種怎樣的心情？

“站住！”

守在神界大門之外的兩個巨神，在看見夏雨那刻，先是一愣，隨即卻是一聲大喝，直接阻攔。雖然，這夏雨他們是認識的，但身為神者，他們卻明顯感覺出在她身上，那種強大的魔氣。

夏雨已經開始墜魔，雖然她保持著初心，并沒有因為天晴公主在九千多年前對亦風的仇恨而完全魔化。

但是，她已經是魔……

“我要見亦風，請你們讓開。”

嘴角冷冷揚起，夏雨淡淡地道。

守在門口的兩個巨神，有些為難，卻因為她身上屬于魔的氣息根本就不愿妥協：“神界是什么地方，神王又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我沒時間跟你在這里廢話，我現在就要無九重天見亦風。”夏雨言語淡淡，但話中卻滿滿地狠戾。

“大膽！”

一聲憤怒！身為神界守門神將，雖然這女子曾幾次來過神界，神王也特別交代過，只要是她來，就不必阻止。但是今天，這個女子身上魔氣太重，但凡是魔族，就不能靠近神界半步，更甚至他們還可以對她立刻誅殺！

神者，向來高傲，不僅不會將一個魔族放在眼中，更是對一個年紀看起來不大的少女，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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